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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拂晓而至的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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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回答我。”她直视他异常漂亮而深邃的眼睛,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紧迫和畏惧。
  他似笑非笑地凌迟她半晌,“我很想……但遗憾的是,并没有。”
  “你喝醉了,后半夜在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我来扶你,你吐得我身上也都是,而万幸的是,即使醉成那样,你也坚持自己换衣服,并且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让我坐了一夜沙发。”
  祝静听他这么说,也渐渐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竟然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放松了所有戒备,意外地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有意识地大醉了一场。
  她心中微微一动,用了些力推开他,翻身下床拿起裙子和地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往门外走去。
  孟方言倒也没拦她,摸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却没料到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轻飘飘地留给他一句话,“你的这件衣服归我了,我没带睡衣。”
  
  第4章 第三夜
  
  **
  等祝静冲了澡、换上冲锋衣和长裤登山靴来到酒店大堂的时候,一众同窗友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无可避免地全都染上了桃色。
  曾序作为团队第一活跃分子,此时扣住几个女孩子,特意用她听得到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我可警告你们啊,别再去和方言搭讪了,人已经被我们静爷拿下了,你们就别再肖想了。”
  “放心吧,”曾琦等姑娘都十分配合,“给我们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和静爷抢男人啊。”
  祝静很清楚这事已经没法解释通了,根本就是越抹越黑,索性对他们置之不理,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默默啃着面包。
  没过一会,桃色门男主角也出现了。
  在众人极力压抑着的八卦目光中,孟方言居然毫不避讳地走到了祝静身边坐下。
  她感觉到沙发陷下去的重量,侧头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吃早饭。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带旅行服。”他轻轻打开自己手里的牛奶。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那我还不如直接死在这算了。”
  “你确定你没发烧?”
  他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却被她用两根手指挡开,“男女授受不亲。”
  孟方言喝了口牛奶,俊颜在晨光下如神祗般英俊,“你真幽默。”
  祝静看着他没说话,此时腾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大瓶水和雨伞,扔在他的腿上。
  他挑了挑眉。
  “你不就是想对我献殷勤吗?”她吃完面包,淡定地拍拍手掌,“那就帮我背着吧,不然我还没开始走就要跪了。”
  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吗?今天早上在他房间里的那一出,明显就是他一手促成想让众人误会他们的好事。
  那边导游终于协调好了行程、招呼大家集合准备出发,他将她的水和雨伞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依然淡定地看着她开口,“准备付我多少小费?”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都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祝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噢,”他摸着下巴,面带思考,“脖子以下部分都算小费?”
  ……
  所有人终于都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难得被调戏得哑口无言的祝静瞪大着眼睛看着笑得可恶又好看的男人,气得扭头便走。
  …
  黄石公园从自然景观上来分,总共分为五个区域,若要全部游览完,所费时间将几倍于他们的行程时间,幸亏导游经验老道,按照游览路线的次序,挑选了几个最具特色的景点带他们前往。
  上午他们主要停留在中部的峡谷区,观赏黄石大峡谷和瀑布,到了午饭时间,其余人都去吃饭了,祝静实在是没胃口,就一个人拿着单反走到路边拍摄Town Fall右手边的金色山腰。
  不得不说,虽然去过不少国家,但她从未亲眼见过如此连绵的山脉,远山如黛的感觉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连拍了几张,却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下单反回过头,就看见孟方言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东西果腹。”
  她看了他几秒,张了张嘴,他却已经直接自顾自地抽去了她手里的单反,将保温壶和调羹塞到她的手里。
  祝静心里一动,轻轻扭开保温壶,发现里面竟然是热腾腾的白粥,黄澄澄的鸡蛋、几缕葱和轻微的麻油漂浮在粥面上,意外地惹人食欲。
  想开口和他说句什么,抬起头看到他站在她身前拿着单反拍摄的背影,她的眼神猛地就黯了一黯。
  他和那个人,真的有好几分相似。
  那个人也曾这样数次拿着她的单反,站在她身边静静拍摄眼前的风景,巴黎的斑斓夜色,佛罗伦萨的高耸教堂……都曾在那个人的手里变成一张张真实的相片。
  “我们的酒店里有供应白粥吗?”缓了缓心里的情绪,她用纸巾稍稍擦擦路边的岩石,坐下来。
  “没有,”他举着单反,声音清楚地从她前方传来,“但可以点单让厨房帮忙做。”
  “败家子。”她舀起一口粥,轻轻吹了几口,递到自己嘴边。
  粥做得很浓,也很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充满家乡味道的东西,应该是唯一能让她下咽的食物了。
  三口两口就消灭了保温壶里的一大半白粥,她用纸巾擦擦嘴,额头却被人屈指轻轻一弹。
  孟方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此时略微弯曲着身体,平视着她,“坦率地说句谢谢你,很难?”
  她猝不及防地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难得怔愣了几秒,才垂下眸,低低开口,“……谢谢。”
  他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忍不住一笑,用手指勾起她略带卷曲的发尾,“乖。”
  祝静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被他略带得意的笑声惹得牙痒痒,却因为越发严重的鼻塞和寒热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回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
  **
  从Town Fall出来到Roosevelt Lodge的骑马点时,祝静已经烧得连脸颊和嘴唇都变成了浅显的红色,导游和曾序他们看到她病得这么严重,都建议她在车上睡一会不要下车了。
  “撑得住。”她摆摆手,还是坚持自己背着包走到骑马点。
  当初定行程的时候,她最期盼的就是能骑马沿着这条山路观光,如今人都到了这里,她绝对不想为了小小的寒热就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
  “静爷,你别硬撑,大不了明年我们放假再来一次也行啊。”坐在她后面那匹马上的曾琦看她上马时都有些晃晃悠悠的,担心地说,“我真怕你骑到一半从马上摔下去……”
  “放心,她摔不了,”谁知祝静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却被人轻轻一握,有人直接踩着马镫一个翻身上了她的马,稳稳地落坐在了她的身后。
  “走吧,铁娘子。”
  某人轻佻上扬的声音再次响在了她的耳后,同时还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两手握住她手里的缰绳,控制着马慢慢走动起来。
  身后不出所料立刻传来一片不怀好意的口哨欢呼声,祝静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咚咚”跳了几声,随即侧过头用剑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孟方言,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从马上踢下去?”
  孟方言薄薄的嘴唇勾着好看的笑意,“信,不过你现在应该没这么大的力气。”
  陌生男人清冽的气息如此亲昵地环绕在她的周身,祝静觉得很不自在,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铁臂紧紧地扣着她,她想动,又怕这么近的距离会生出点尴尬的事来。
  “亲爱的祝小姐,现在,请专注于你眼前的风景。”他的声音此时又从她的头顶传来,“那样即使晚上烧到40度,你也不枉此行。”
  说得这么道貌岸然,真不知道谁才是让她烦心的罪魁祸首,祝静没力气再和他拌嘴争执,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
  马匹在他稳当的操控下平稳地走着,她透过墨镜看着沿路,一颗颗紧挨着的参天大树、一望无际的草坪山脉,天与地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这是我第三次来黄石公园,这次游完结束,我基本上就把这里所有的风景都看遍了,”行走一会,孟方言腾出一只手,从包里拿出水,递给她,“以前两次,我都是一待就待两个多星期,除了生活必需用品,所有能与外界联络的通讯设备我都没有携带。”
  “修生养性?”
  她一直都有听闻,许多富甲政客每年总会安排一段时间,去山中或寺庙里修行,那一个星期,他们的生活真正称得上是与世隔绝,除了三餐的斋饭和睡眠,每天的唯一内容便是诵经、静坐、冥思。
  她也曾想尝试,但现在的她,或许还并未能做好将尘事暂时抛却的觉悟。
  “不,我没那么高的追求,”他的眸色轻轻闪了闪,“我只是在逃命。”
  “深山老林,没有信号,难道不是最佳的藏身居所吗?”
  ……
  祝静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以为他又在说笑,可视线无意识中一瞟,却看到他挽起袖口的左手臂皮肤上,隐约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团,昨天她还以为他顶多只是一个以貌为饵的高科技登徒子,但现在越靠近他,她就越想知道掩盖在他呈现给众人的表象下,真实的他究竟还会有多少张不同的面容和身份。
  她竟然开始对他好奇了,她想。
  好奇心害死猫,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
  走完了这一长段路,众人陆陆续续地下马将马匹归还,而众目睽睽之下,孟方言率先下马后,竟然十分淡定地朝着还在马上的祝静轻轻抬起手臂。
  “我自己有手有脚。”祝静冷冰冰地道。
  孟方言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
  马匹管理员是个美国老头,这时在一旁看见了,笑嘻嘻地走过来,幽默地调侃道,“怎么?女朋友闹别扭了?不肯和我们的小马分开了?”
  “是啊,”孟方言立刻轻笑着用英语开玩笑,“因为只有马才愿意让她骑在身下。”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在国外生活多年的留学生,他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就听懂了这个隐晦的带有颜色的笑话。
  当然,也包括祝静。
  美国老头听罢、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拍他的肩膀朝他竖大拇指,祝静本来就发红的脸彻底变得通红,一怒之下猝不及防地一滑,却顺势被他接住,平稳地被半抱着放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无不掌声加欢呼迭起。
  “你再靠近我半步之内,我肯定要你好看。”
  祝静当真是被惹恼了,既为自己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感到困惑,又为这种愈加浓重的暧昧气氛而觉羞。
  “你舍得?”孟方言此时漂亮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色彩。
  她被他那诱人的音调惹得心脏跳得更快,没好气地朝他摆摆手,赶忙回到了车上。
  在座位上坐下后,紧接着跟着她上车的曾序一屁股在她的右边坐下,抬手扣着她的座位靠背,难掩兴奋,“静爷,这可是顶级艳遇啊,才貌双全,温柔绅士+帝王总攻,还附赠卖萌属性!”
  “是啊,”曾琦也从她后面的座位上探出一个头,“而且我们都觉得他是真的对你有兴趣!”
  “静爷,人要往前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其他同窗纷纷在一旁附和。
  她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更是焦躁,而他们话语里的主人公,这时也偏巧上了车,迎面朝她的方向走来。
  祝静此时轻轻握紧手心,在心里警告了自己最后一次。
  原本只是看不惯他,想戏弄他几下后就全身而退,可一不小心靠近了他,却发现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个危险的神秘男人,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让她一见钟情,她知道。
  
  第5章 第四夜
  
  **
  黄石公园的东南部为黄石湖区,主要是湖光山色;西及西南为间歇喷泉区,遍布间歇喷泉、温泉、蒸气、热水潭、泥地和喷气孔。
  接下来的几天,园区里的气温开始一天比一天降得更低,导游只能敬业地带着他们顶着严寒,细细游览这些主要景点。
  祝静的寒热虽然在第三天早晨便彻底退了下去,但是后遗症的咳嗽、流涕、头晕,却紧接着席卷而来。
  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她的睡眠情况始终很差,心情也更谈不上好。
  这一天的清晨,按照计划,是观赏老钟石喷泉的定点喷发,她起得最早,洗漱完喝了杯热茶,就独自先下楼走到喷泉的附近等候。
  大约这么站了一刻钟左右,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现身了,她刚和朋友们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身后叫她。
  “祝小姐?”来人是酒店里的服务生,只见金发碧眼的美国男孩手里正拿着一条大毯子,笑容得体地看着她,“这条毯子给您。”
  祝静被冻得思维有些混乱,还以为是酒店提供的人性化服务,很感激地道了声谢,便展开毯子,紧紧裹在自己的羽绒服外。
  毯子好像还是刚烘热过的,披在身上特别舒服。
  “是不是暖和多了?”坐在她身旁的曾琦这时突然笑嘻嘻地看着她说。
  她一挑眉,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没有拿到毯子。
  “喏,”曾琦用大拇指朝右后方指了指,“孟男神的专属关爱毯。”
  祝静心里顿了顿,根本连头也没有回,就把身上的毯子给扯下来,递给了曾琦。
  “矫情。”
  从后方走过来的曾序路过他们,好死不死地扔了两个字。
  她当做没听到,继续木愣愣地看着前方。
  “静爷,”曾琦握着毯子,“你们睡了?”
  “没有。”
  “……我是搞不懂你了,别人还巴不得艳遇一个这种极品男人,你怎么就怕得直躲呢?人家明显对你有兴趣啊。”
  “你觉得艳遇靠谱?”她反问,“他才认识我三天不到,他了解我吗?了解我的性格吗?喜欢我什么?”
  沉默两秒,曾琦小声道,“脸……”
  祝静听罢用力翻了个白眼,拍了她的肩膀一掌,惹得曾琦大笑。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只是希望你去看看周易祺之外的男人,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就算你不想认真,你也别拒绝。”曾琦突然正了色,精致的娃娃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她想要说什么,到最后还是垂了垂眸,没有回答。
  …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依旧兴致高昂地走在已经愈渐寒冷的黄石公园园内,祝静的身体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曾序这家伙带头起哄说不想被她传染病菌,她又无所谓,干脆每次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最后。
  而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孟先生,却也出乎意料地接受了她的刻意疏离,安分地和她的其他同窗走在一块。
  祝静心里虽然乐于见到这种发展趋势,但直觉里又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像是这么安分守己的人。
  七天的旅行很快就临近尾声,最后一天导游特意没安排他们住酒店,反而带他们去了小木屋区,说是要让他们体验一下黄石公园的特色。
  一帮小年轻自然拍手叫好,二十多个人很快就分成了两两一栋,祝静因为感冒,一早就跟导游说了多支付些费用她一个人住一栋屋子,等分完房,她立刻就想往屋子里闪,却被曾序曾琦一人拽住了一条胳膊。
  “静爷,最后一天了,别想溜。”曾序眉飞色舞,“来,咱们来玩掷骰子。”
  祝静警惕地看着他,声音从口罩里闷闷地传出来,“输了干吗?”
  “输了脱衣服!”曾琦和其他同窗贼眉鼠眼地附和,目光却在不远处正在和导游说话的孟方言身上直转悠。
  “静爷,别告诉我你不敢玩啊,这里最有种的可就是你。”曾序继续怂恿她,“玩三局,玩完就放你走。”
  她思考两秒,再看看众人脸上期待的表情,最后终于耸了耸肩。
  很快,一群人都围坐在曾序和孟方言所在的小木屋的地板上,曾氏双胞胎是圈内知名赌徒,两人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了赌博工具,往众人中心的地板上一放。
  “我们这一共22个人,分成11组,掷出来数字最小的组脱。”
  曾序宣布完游戏规则,搓了搓手掌,“来,先分组,分完就开始。”
  祝静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可没过几分钟,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场上现在就只剩下她和孟方言两个人是一个人,其他人都已经两两坐在了一起。
  “静爷,方言,你们俩就一组吧。”曾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把她拖到了孟方言的旁边,“我相信你们俩联手一定会是大赢家。”
  孟方言没有说话,脸上只浮现起了一丝淡淡的笑,祝静没看他的表情,喝了口水,拿起了面前的骰子。
  ……
  “脱吧。”曾序抛着手里的骰子,看着祝静和孟方言,“你们俩,选一个人,先脱一件。”
  祝静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四个“一”,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要知道,在伦敦的时候,她每次玩都是大杀四方,这辈子都从来没掷到过这么小的数字。
  沉默两秒,她脸色发黑地转向身边的孟方言,却见他已经自动自发地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白色的衬衣衬得他面冠如玉,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波光流转。
  “好!”曾序大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果断!”
  她望着现在只身穿一件衬衣的孟方言以及周围那群仿佛已经透过衬衣看到了他的裸体的同窗女生们,心里冒出了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你来。”她将手里的骰子扔给了他。
  第二轮。
  孟方言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摊开了手心。
  四个“二”。
  祝静在心里几乎把他千刀万剐了几百次,还没等众人发话,她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留下身上一件薄薄的T…shirt。
  “静爷,最后一轮了。”曾琦拍了拍手掌,笑着“警告”她,“要是你们俩这回再输,不是他露点,就是你露比基尼了啊。”
  她冷笑一声,从孟方言手上夺回骰子。
  ……
  两个“一”,两个“二。”
  22个人围观着这四个骰子,诡异的沉默充斥在小木屋的空气中,祝静的手轻轻捏着自己的T…shirt边沿,努力克制着已经冒到嘴边的脏话。
  曾序还是那个最勇于打破沉默的人,只见他像个地痞小流氓一样歪着脸,朝她和孟方言勾了勾手指,“谁来。”
  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屏住了呼吸,异常兴奋地看着两位倒霉到塞牙缝的当事人。
  孟方言脱,女生们估计今晚得睡不着觉,祝静脱,从来对她跪舔又不敢靠近的男生们估计得把持不住。
  无论哪个脱,至少一半的人今晚都能饱了眼福。
  祝静还没来得及说话,孟方言已经做了个手势。
  “我来吧。”他侧头看着她,一颗一颗慢慢开始解自己的衬衣纽扣。
  她望着他,望着他修长的手指,看着他白皙的肌肤从衬衣中一点一点显露出来,胸膛……以及八块腹肌。
  祝静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却又不愿意窝囊地别过头去。
  良久,孟方言朝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将衬衣扔在一边。
  这是一具令人无法控制不去看的男人上半身裸体,就像他们那天喝的酒,是力量与优雅的完美结合,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激起女人原始的冲动。
  祝静闭着眼都能听到身边女孩子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的声音,默默平复了一下呼吸,她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外套,对众人说,“头有点晕,我先回去洗澡睡觉了,你们慢慢玩。”
  曾序和曾琦说过留她三局,现在她做到了,他们也不能再强留,只能遗憾地看着她开门离开。
  **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调节温度,然后慢慢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脑海中似乎还回放着刚刚那具醒目的男性躯体,她摇了摇头,心里自嘲地想着难不成她得去找些岛国动作片看看纾解一下才能平复这该死的说不清楚的躁动吗?
  水温适宜,水蒸汽很快模糊了浴室的玻璃,她任凭水流淌过身体,只觉得暖得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打开沐浴乳,她刚往手心里挤了一些,就听到淋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冷风从打开的门里灌进来,她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本应该在屋里和其他人玩游戏的孟方言正抱着双臂,优雅地靠在淋浴室门边。
  屋子的大门、浴室的门……竟然一直到淋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她才发现他。
  花洒很大,除了径直浇在身体僵硬着的她身上,也洒到了一些在他的身上,他的上半身依旧是她离开时赤裸的样子,此时满是水花,连黑色的裤子也慢慢变成了水润的深色。
  “出去。”
  空气里都是热的,她呼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冒出了两个字。
  孟方言分毫不动,下一秒,反手拉上了淋浴室的门。
  她已经不想追究他到底是怎么畅通无阻地进了她的房间,也不想追究他现在毫不避讳看着自己身体的眼光,她只知道果然她的直觉是完全正确的,前两天他的按兵不动,就是为了在今天、在这一刻反将她一军。
  “孟方言,滚出去。”她看着他,声音已经降至冰点。
  他始终沉默地注视着她,这时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她脑中警铃大作,就见他轻轻松松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纽扣,随着他的手一松,裤子已经应声落地。
  
  第6章 第五夜
  
  **
  孟方言一步步朝她走近,像捉小鸡一样擒住了她想要用淋浴头砸他的手。
  他的力量根本就是压倒性的,她丝毫动弹不得地被他控制住,愤怒到想把他生吞活剥。
  “祝静,”他的眼睛因为水汽而雾蒙蒙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对我感兴趣。”
  她气得发狂,“放屁。”
  “对我没兴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他轻笑,捏住她下巴的手此时下滑、轻轻摩挲着她的锁骨,“对我没有感觉,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连看都不敢看我?”
  祝静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发狠用脚去踹他,却被他三下五除二捏住了胳膊和腿,用力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
  她的黑发如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他的目光注视着她,手却在她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抚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她浑身都在发抖,却又无法抗拒他指尖的动作,身体里热潮翻涌,她羞愧怒极,只能奋力挣脱、用尽全力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扇去。
  他抓住了她的手,也停了动作,却朝她张开的嘴唇吻了下去。
  祝静发狠咬他放肆的舌头,却反而换来他更加侵入骨髓的接吻技巧,唇舌间她领略到了极致的感觉,哪怕她心中此刻是绝望而愤怒的,却也无法抵抗他。
  “水。”半晌,他伸下手去摸了摸,在她唇边笑着低语。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作为东风的她,此时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真的是用咬的,牙齿拼命地咬着他的嘴唇,直到她感觉到血的味道。
  “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男人更兴奋?”他嘴唇淌血,却不见动怒地俯视着她,“祝静,承认吧,你骨子里喜欢玩火,玩完还觉得能全身而退,从最开始就是。”
  她冷笑,扔下淋浴头,“做吧,做完就给我滚。”
  他不置可否,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双腿分开盘在自己的腰间。
  祝静没有看他,将脸侧向了一边。
  等了很久,身体里却并没有异物的充满。
  她回过头,却见他已经关了花洒,打开了淋浴室的门。
  他将她放下在地上,将淋浴头放在她的手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然后,他就拿起了地上湿漉漉的衣物,离开了浴室。
  直到他离开了很久,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冷,重新打开花洒。
  她彻底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大费周章破门而入,她也根本已经无谓到听之任之,他却在那种时刻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太可怕了。
  可是她觉得更可怕的是自己,在这短暂的七天里,他调查她、戏弄她、甚至侵犯她,无恶不作,但在她的心底里,却并没有将他恨之入骨。
  …
  第二天到了机场之后,导游将登机牌和护照一一交给所有人,与他们告别。
  孟方言是自己开的车,其实可以直接就从黄石公园离开,但却还是一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机场。
  “方言,后会有期。”曾序用拳头轻轻砸了一记他的肩膀,笑说。
  “嗯。”孟方言点头。
  “联系方式我们都给你了,你回到伦敦的时候记得找我们吃饭哈,来我和我哥家吃烧烤!”曾琦踮着脚在曾序后面朝他挥手,还不忘加上一句,“一定要来啊!”
  “好。”
  其他和他相处了七天的医学院同窗们都很喜欢这个既英俊又绅士的男人,离别时都十分依依不舍,每个都想争取和他多说两句话,尤其是女孩子,虽然知道没有办法和他真的扯上些什么关系,但也还是觉得在旅行中能遇到这样的旅伴是件很幸运的事。
  祝静自从拿了登机牌后就始终一个人坐在休息椅上看书,直到曾琦跑过来坐在她身边,拼命捏她的胳膊时才抬起头。
  “静爷,你都不去和方言告别吗?哪怕说一句再见也行啊!”曾琦歪头盯着她的眼睛直瞧,“你们俩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俩今天都怪怪的,你怎么躲他躲得更远了?”
  祝静心里为曾琦歪打正着的洞察力暗暗心惊,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拍了拍曾琦的头,“什么都没发生,别瞎操心了。”
  “小七,静爷,走了走了,要去登机了。”曾琦本来还想继续把她劝去和孟方言道个别,谁知那边曾序已经在喊她们去登机了。
  曾琦先去了曾序那边,祝静摘下耳机,将书收进随身携带的包里,背起包,也朝他们走去。
  孟方言站在人群的最外头,微笑着朝已经走去登机的大部队挥了挥手,祝静朝他的方向走去,看着他高挑的背影,突然又回想起昨天他裸着身抱着自己的样子。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她再也、永远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
  祝静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原本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对自己说什么,却听到他磁性低哑的嗓音叫住了她。
  “祝静。”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却只有她能听到。
  她顿了脚步,没有回头。
  他站在她的身后,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如潜伏在暗处等待狩猎的豹子的眼神。
  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无论你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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