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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罪女皇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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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就好。”

玄启本欲上前扶起寒雪,却被她躲开,寒雪维持着大礼的姿势,清灵坚定的声音响起,字字句句落进玄启的心里。

“陛下,请陛下让民女把要说的话说完吧。之后,陛下要如何处置民女,民女绝无一句怨言,只求陛下莫要牵累到民女的家人。”

第三十一章 给不起心

玄启突然不想听她会说些什么。可,容不得他不听了。这个女子,坚硬果敢起来的时候,也是不会给人留下丝毫躲避的余地。

“你说。”玄启艰涩地吐出两个字,他大概可以猜到她会说些什么。

“陛下,如果民女说,民女很高兴可以入选宫中,这样的话,陛下必是不会信的。陛下一直都知道,民女是不愿入宫的不是吗?”

他问她是否不愿入宫的话言犹在耳,她当时无奈苦涩的笑容还很清晰,就因为她的不屑,才让他当时堵了一口气,没有顺她的意免去她秀女的名衔。按照规矩办事也好,帝王的征服欲作祟也罢,归根究底,他并不排斥有她在身边的感觉。

“陛下,民女只是个普通的乡野女子,一不懂权术,二不擅心计,三不会争宠。民女只想安安乐乐地过日子,高位之上的荣华富贵和权力地位,从来不是民女所求。民女既已入宫,自然会安分守己,但求陛下允民女一片安宁的容身之处,了此一生。”

“你言外之意,就是想朕不要碰你,只给你一个空的名分就好是吗?”玄启气恼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寒雪,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这深宫里永远都是人情凉薄的吗?这后宫的女人一旦失宠,有些连奴婢都不如。这就是她想要的安宁?

“纳兰寒雪,你以为没有朕的恩宠,你在这宫里能有好日子过吗?”

“即使得了陛下的恩宠,也一样没有好日子过不是吗?”

寒雪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殿选时,皇后、贤妃还有绯容华之间的明枪暗箭,她可是开了眼界的。比起那样的日子,她宁愿过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也好过在那些勾心斗角中,连自个儿的本性都迷失了。

“放肆!你敢顶撞朕!”玄启用力捏起寒雪的下巴,拇指上的力道不重,却能给人足够的压迫感。

“纳兰寒雪,你刚才的话,朕可以当做没有听见。如果你愿意,朕,可以给你无尚的荣宠。”

身为天家子女,后宫妃嫔之间相互倾轧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皇宫本就是个不讲情义的地方,谁的手段高明,谁就能活下来。想在这里寻找安宁,可笑之极!就连冷宫,也从来不会真正地安宁。

呵!许她无尚的荣宠吗?是啊,帝王给的只有宠,却从来不会是爱。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她不过是一场美丽的幻梦。寒雪灿然一笑,可那笑容背后蕴藏的冰冷寒意,生生刺伤了玄启的眼睛。

“荣宠?会有多荣宠呢?”寒雪淡淡地笑了笑,“陛下,您还有绯容华呢。陛下既然喜欢她,又何苦将民女推出来惹她不开心呢?而且,民女想要的,这天下的男子都给得起,偏偏只有陛下您,是给不起,也不能给的。”

“笑话!朕握着生杀大权,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有什么是给不起的?”玄启不服气地反问,只以为这不过是寒雪为自己的拒恩寻找借口罢了。

“心。”寒雪淡淡地吐出这一个字,“陛下给不起的东西,便是心。”

“心?”玄启嘲讽地看着寒雪,她居然找一个帝王要心?她是单纯还是蠢?帝王的心,可以属于天下,可以属于百姓,也可以属于后宫所有的女人,唯独,不会属于一个女人。

帝王一旦将心许给一个人,那人便会成为他的掣肘,成为他的软肋,而作为帝王,是决不能允许自己有丝毫弱点的,尤其这个弱点,还是一个女人。

第三十二章 许她安宁

“纳兰寒雪,你就是要惹朕不高兴是吗?”

这个话题,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不愿再说下去,也绝对不会放她离开。

“陛下,您喜欢民女吗?”寒雪笑着问玄启,清澈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的凤眸,等着他的答案。

玄启被这样干净的眼睛一看,不自在地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起身避开她的目光,“朕,不讨厌你。”

不讨厌吗?寒雪笑着接道:“那,陛下会爱上民女吗?”

玄启皱皱眉,转身看着寒雪,突然觉得她有点儿不可理喻。他已经允她无尚的荣宠,她居然跟他要心,现在又来谈爱,她真是有点贪心了。

“纳兰寒雪,你这话僭越了。”玄启冷着脸不悦道。

“陛下觉着,寒雪贪心了是吧?”寒雪不再自称民女,她不想再放低身段到尘埃里去惧怕他。

“陛下,寒雪虽然初入宫廷,可也知道,在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宠,最不该奢望的,就是爱,最不该在意的,就是心。”

玄启被寒雪有些凄凉的话语刺到,本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她说的都对,他便是在这样冰冷冷的皇宫里长大的。

“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心、爱、宠,这三样东西,是一体的。有心才会爱,有爱才会宠,那才是真正的温暖,真正的感动。没有心和爱的宠,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幻觉,一旦失去,便是万劫不复。寒雪是个小女子,寒雪没力量去承受那份万劫不复的煎熬,所以,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也不愿失去后悲凉地活着。陛下,‘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便是对后宫所有女子的诅咒。”

寒雪的这番话,将玄启堵得心口闷闷的,他好讨厌她眼里闪动着的坚定的光华,那种对信仰的执着,蓦然让他感到无力。她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彩,干净、淡泊、捉摸不透。她只随着风自由地飘荡,而他,却不是她在等待的那阵风。她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他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抓住这个意外。即使他不能放手去爱一场,也是希望,有这样一个干净纯粹的女子,可以全心全意地爱他,只爱他,东方玄启。

“唉。”玄启长叹一声,眸光静静地凝望着寒雪的身影,她这副单薄的身躯,在冰凉的地面上跪久了怕是受不了的。

修长的身躯来到寒雪面前,大掌一提,将寒雪拉起,随后便弯身将她抱起走向床榻。

“陛下!”寒雪震惊地挣扎,难道说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放过她吗?

“别动。”玄启喝止了她乱动的手脚,只抱着她来到床前,将她被空气浸得冰凉的身体塞进锦被里,随后,自己也掀起锦被一角,躺在了床榻外侧。

“纳兰寒雪,你说的那些,朕也许一生都无法做到。不是不愿,而是朕作为帝王,不能轻易许诺什么,更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但是,你要的安宁,朕,许你。”

“民女,谢陛下圣恩。”

寒雪的语调有些哽咽,得到他许她一世安宁的许诺,寒雪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只觉得心中有一角坍塌下来,砸碎了心中一些美好的期待。

一世安宁,就这样吧。

第三十三章 最后选择

“同床异梦”,大概就是描述他们二人现在的状况吧。而她纳兰寒雪,在侍寝初夜惹得龙颜大怒,还能全身而退,恐怕,古往今来,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寒雪漫无边际及地想着,迷迷糊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韩征在外面请起,她这才惺忪地睁开眼,对上玄启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二人的鼻息近距离交缠在一起,好半晌,寒雪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到了玄启的怀中。寝衣,还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她的身上只着了一件兜衣和亵裤,几乎半/裸着睡在玄启的怀里!

寒雪惊弹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双手抓着锦被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玄启瞧着她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脸色讪讪地收回搂着她腰肢的手臂,起身将明黄色的帐幔放下。

听见玄启传唤,韩征连忙领着宫人入内伺候玄启洗漱更衣。床幔遮掩得密密实实,不知里面的人是否已经醒来。原本,妃位以下的妃嫔侍寝时,是决不能留宿过夜的,可这位新入宫的秀女却承恩到了天亮。昨夜帝君那一声怒喝,让他为侍寝的秀女捏了一把冷汗,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地上扯落的寝衣,还有昨夜女子那一声惊叫,说明陛下不仅宠幸了这名秀女,而且,方式似乎还有些粗暴。他侍奉皇帝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皇帝如此,这些看在他的眼里,不啻是皇帝的一种失常。

“陛下,留是不留?”韩征将拭脸的棉布巾递到玄启手中问。

“留。”这个字,玄启说的毫不犹豫,同时也令躺回床上闭目养神的寒雪惊得睁大了眼睛。

“留”,意味着帝君允许侍寝的妃嫔诞育他的子嗣,可是昨夜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寒雪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都出去在外面候着。”玄启将棉巾丢还给韩征,转身走入幔帐里,俯下身,双手撑在寒雪脸侧,对上她疑惑的目光。

“纳兰寒雪,朕再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你是要安宁地守着宫殿过日子,还是要朕的宠爱?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朕。”

寒雪眨眨眼;只浅笑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寒雪谢陛下隆恩。寒雪,已经做了选择。”

玄启没料到寒雪回答的如此爽快,一瞬的怔愣后,眸底的冷漠再一次被蚀骨的寒凉代替。

本以为经过这一夜的冷静,她会改变主意,不想,她的性子比他了解的还要固执。

“好!纳兰寒雪,你,当真不错!”

玄启咬牙切齿地真起身子瞪着寒雪,“你想要的安宁,朕可以给你,但你记牢了,既已侍寝,你这辈子都是朕的女人,即便死,也要给朕死在皇宫里。”

寒雪看着玄启怒气冲冲地冷哼着拂袖而去,突然两眼一酸,好想哭。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会在这深宫中孤老终身,她都不会去后悔。

在她看来,这入了宫的女子,都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退一步是深渊,进一步是地狱,选哪一边,都不会好过。地狱深渊,不过看谁拉一把或是推一把。现在,是她自己将自己推下了深渊吧,可至少她以后可以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用理会宫廷里那些波云诡谲肮脏阴暗的交易。

她,该是庆幸的。

第三十四章 三道圣旨

因着昨夜“侍寝”到天明的待遇,寒雪得以在胭脂泉中沐浴,而不是醒来便被立刻遣送回留芳宫。待宫人伺候她沐浴梳妆完毕,寒雪本想立刻离开承欢殿,不想,却是在此时接到了一道令她惊愕不已的圣旨。

“新进秀女纳兰寒雪,蕙质兰心,温柔可人,甚得朕心。即日起,晋封为正五品嫔,赐号,云。赐居明华宫主殿玉泉殿。钦此!”

这一道圣旨甫下,便立即传遍了后宫。后宫无一不为之震惊,纷纷猜测这个新封的云嫔到底有何能耐,初次侍寝便被封为正五品的嫔位。昨夜在承欢殿侍寝一夜,已是破了规矩,如今,又被晋封,住的还是明华宫的主殿,一时,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羡慕嫉妒恨,在暗处迅速地生根抽芽,疯狂地生长起来。

寒雪被宫人领着进入收拾妥当的玉泉殿,香染早已在殿中等候,一见寒雪,立刻高兴地迎上来道:

“恭喜云嫔主子得蒙圣恩。”

寒雪苦笑着扶起香染。喜?何喜之有?如果香染知道她这一夜发生了多少事,她还会觉得这是喜事吗?

原本,寒雪以为自己此番是会被贬入冷宫的,可待玄启走后,苏尚寝带着宫人进来收拾时,她震惊地发现,那床单之上赫然映着点点落红,而她左臂上的守宫砂也不翼而飞了。更令她难堪的是,她竟然连那血红色的圆点是如何没有的何时没有的都不晓得。

天知道当收拾床铺的两个宫女对着她暧昧地笑时,她羞恼得几欲发狂。昨夜她睡得很沉,并不知道玄启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她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明知她和玄启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又忍不住心虚,标志着女子贞洁的守宫砂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有了,让她如何能装作若无其事呢?

然而,这一道赐封的圣旨没有让香染高兴多久,也没让那些准备来找麻烦的妃嫔有时间动作,就连第二次来传旨的韩征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他们的陛下翻起脸来,竟是比眨眼还快!

寒雪被禁足了!禁足期间,明华宫的一切用度减至三成,原因是她触怒天威还不思悔改,如果没有圣旨传召,她这辈子,休想再踏出明华宫的宫门。

这第二道圣旨拿到手里,寒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百味掺杂。果然,那个男人兑现了他许她“一世安宁”的承诺,可为什么多此一举封她为云嫔呢?帝王心,果真难测。

寒雪被禁足的消息,立刻像插了翅膀的蝴蝶,飞遍后宫,就连正在同皇后等人吃早茶的太后都被惊动了。原本,太后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帝刚下旨晋封就被禁足,可是还没等太后的脚步迈出长乐宫的大门,玄启对寒雪所下的第三道圣旨的消息,又立刻传进了太后的耳朵,生生将太后的鸾驾半路挡了回去。

“任何人未有上谕,不可踏入明华宫半步。违令者,以抗旨之罪论处。”

同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将明华宫,变成了冷宫之外的第二座冷宫。

听闻这个消息,心存妒恨的女人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一个等于入了冷宫的女子,还有什么威胁呢?

可是,彼时,她们都不知道,命运之轮早已按照命定的轨迹开始旋转,这个女子的际遇,将会成为她们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梦魇。

第三十五章 一心求宁

时光匆匆过去一年。

自寒雪被禁足的那一日起,玄启则按着规矩,只翻新进秀女的玉牒牌。每一个貌美如花的秀女,都承了圣恩,并被赐予位份,但,没有一位,能得到高于寒雪的位份。最高的,也只有礼部尚书的女儿苏静萱,被封为静贵人,算是秀女中最受宠的一位。

然而,后宫雨露均沾的景象,只维持了这一个月,之后,圣宠不衰的光环,仍是绯容华萧湘的。玄启对她的宠爱与日俱增,几近过分的宠溺和纵容,终是将绯容华的圣宠推向了高峰。

可是玄启并没有再晋绯容华的位份,只为她换了居所,迁入了天阙宫的一处偏殿,沉香殿。但是,这道恩旨比晋位都来得让绯容华高兴。沉香殿与紫宸殿同在天阙宫,这就意味着她萧湘是除了皇后之外,唯一住进了天阙宫的妃嫔。这层荣耀,别人只有艳羡的份,又有谁敢说她“受宠若此,还只是个容华”这样的话来笑话她呢?成为了后宫笑柄的,是那个刚被封了云嫔便成了冷宫弃妇的纳兰寒雪吧!美貌又怎样,云嫔又怎样,侍寝到天明又怎样,最后陛下还不是经常留恋于她的软榻之上,缠绵不去吗?

一年的时间不长,可对入了冷宫的妃嫔来说,该是像经过了百年那么长的。唯有寒雪,可以活的恬然自得。

经过这一年幽静平和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寒雪更显得出尘脱俗,本就如空谷幽兰的空灵气质,此时更是发挥到了极致,犹如九天玄女一般,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然而,再美的容颜,无人欣赏,也不过是徒劳而已。可寒雪却从不在意这些,只躲在这一隅小小的天地间,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一年来,玄启再也没有召寝过寒雪,即使在新年家宴上,也不见寒雪的身影。而因着寒雪刻意的回避,后宫似乎早已忘记了玉泉殿里,还住着一位“失宠”的云嫔,偶尔有人想起,也只将一年前那三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当成是饭后茶余的闲话。

寒雪安静地呆在玉泉殿中,终日以书画曲艺为伴,宫中的事,她隐隐从香染的口中听得一些,每每看见香染因为后宫那些人取笑她而生气时,寒雪也仅是一笑而过。

后宫本就是个人情薄凉的地方,因着寒雪“失宠”,那些黑心的宫人竟暗中克扣起明华宫的月例来,更有甚者居然直接叫香染拿银子来买。眼看着送来的粮食蔬果一日比一日少,衣衫一日比一日旧薄,香染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她不怕吃苦,却是怕寒雪渐渐清减下来的身子终有一日会支持不住。寒雪不忍香染跟着自己遭受刻薄,想将香染发还内务府,给她重新找个主子,可香染宁死不依,还因此在寒雪面前哭得昏天黑地,无奈之下,寒雪也只得作罢,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地过起了清闲的日子。

明华宫,原就是个花草繁茂的宫殿,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反是让主仆二人得以苦中作乐,常常以花草为食材,研究些新奇的食物,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寒雪在这里一心求宁,至于明华宫外谁得宠谁失宠,谁风光谁落魄,都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宁静淡泊的心情。

每日,箫声伴着繁花树影,在玉泉殿的上空盘旋不去,而寒雪的萧声,也成了香染闲暇之时最爱的享受。

可,寒雪却不知,在那金雕玉砌的凭栏之上,同样有一个男子,每天都会坐在金銮龙椅上,听着玉泉殿每每在傍晚时候,必会响起的清灵婉转的萧声……

第三十六章 幽幽萧音

宣政殿的偏殿内,玄启正坐在高高的龙案后,头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宣政殿原本是帝君每日临朝听政的地方,偏殿则是上朝前后休憩或者接见大臣的地方。如今,玄启却是习惯连奏章都在这里批阅,而不是搬回天阙宫的御书房里,这倒是省去了宫人每日搬运奏章的麻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每日在此处处理政务呢?

明华宫离紫宸殿虽远,可距宣正殿却是最近的。袅袅箫音幽幽传来,飘渺而清晰,之前,他从来不知,她的萧艺有着足以媲美她琴技的魅力。

玄启揉揉酸痛的眉心,静静地聆听飘扬在远处的那阵悠扬的箫声,心中因一日政务纠缠而泛起的烦闷也渐渐归于平静,脑中似是擂鼓般的胀痛也缓和下来。

一年前入宫的十六名秀女,如今三死两废,为的,不过是那些暗藏于心的阴谋和贪欲。玄启原以为自己早就看惯了后宫妃嫔之间尔虞我诈的嘴脸,可当他处死那些因为欲望而扭曲了人性的人时,他的心还是不忍的。即使他从不插手后宫的争斗,但每每对着那些妃嫔,心中仍是烦闷不已。放眼天下,大概再也没有人,能给他如同那个女子所能赋予他的宁静平和了吧。

原以为,他可以不去在意她的音容笑貌。原以为,他可以不去在意所有有关她的消息。可他仍是控制不住地恋上了她的箫声,而这箫音,竟是成了他每日繁忙政务中的一点慰藉。所以,他喜欢在宣政殿里批阅奏章,只因这里有她的箫音遥遥相伴,让这寂寞的为君之路变得不再那么孤独单调。

已有一年没见到她了,而这一年里,这个倔强的女子,都不曾对他说过一句软话,这让玄启气闷不已。求他,真的有那么难吗?是他真的不值得她依靠,还是他在她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呢?一想到这些,玄启心中就怄得慌,所以,他知道明华宫受到了势力宫人的薄待,他也不管,只想用这种手段来逼她求他。只可惜,他始终猜不透这个小女人的心思,更低估了她骨子里的清高傲气。他这才明白,这个女子,是真的不愿意要他的宠爱,而不是欲拒还迎的把戏。这个认知,比起侍寝那日她的抗拒,更令他如鲠在喉,成了他心头的一根芒刺。

想着想着,玄启就突然觉得莫名生气,怎么一碰上她的事,他就不能豁达了呢?玄启心烦意乱地将桌面上的奏章挥至一边,不想,那箫声似是感应到什么似得,在玄启起身走出宣正殿的同时,戛然而止。

玄启皱皱眉,转身看向箫声消失的方向,怔怔地望着隐藏在树影之后的一角殿宇兀自出起神来。

“陛下,您怎么了?”韩征担忧地问,以为玄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玄启没有应声,只更加拧紧了眉心望向那一处殿宇。

按理,这箫声每日必会响近一个时辰方会停止,可今日突然中断,莫不是吹箫之人有什么不妥?

玄启沉默了许久,起步之时,却是转了方向,朝着远离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韩征瞅了一眼玄启离去的方向,多年侍奉左右的经验让他立刻猜中了九分帝王的心思。

望了望离黑还早的天,韩征以眼神示意众人远远跟随在身后,自个儿则快走几步,跟上玄启的身影。

第三十七章 久违的脸

明华宫的园子里,满树芳菲竞妖娆。

寒雪独自一人站在树下,感叹着满树芳华的绝艳美丽。她素来不喜欢过于绚烂的东西,唯有这桃花,并不让她觉得张扬,反是有种美到极致,便成苍凉的怜惜感。

谁都不知道,这明华宫中应景而开的桃花,竟是比御花园中的还要耐人寻味几分,玄启甫踏入明华宫寥落的宫门,便被这没想到的满园芳华惊得赞叹不已。然而,即使桃花再美,待玄启的目光寻到那一抹纤细柔媚的倩影时,也立刻在他的眼中失尽颜色。

只见寒雪着了一件浅粉色的蚕丝罗裙,粉/嫩的身影立于桃花之中,纷纷飘落的桃花与她的衣裙融合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人。

她一手握着一只紫玉长萧,一手拽着一只桃花花枝,精致的侧脸嚼着浅浅的笑意,明亮乌黑的水眸盯着桃花出神,及膝的墨玉乌丝只由丝带简单地扎成一束,柔顺如丝绸般垂落在身后随着清风起舞,飘逸的广袖几乎长及地面,更将她如仙似幻的身姿衬托得皎然出尘,只一眼,便让人心悸不已。

香染抱着寒雪的披衣出得屋来,惊讶地发现正站在院中望着寒雪出神的玄启。香染撇撇嘴,有些不甘愿地俯下身去,纵然她对玄启这一年来对寒雪不闻不问的态度有所不满,也不能随意废了礼数。

谁知,香染刚要下跪,却被玄启挥手阻止,韩征见状,识趣地拉着诧异的香染退至一边,将空间留给这别扭的帝妃二人。

玄启抬步走向寒雪,只听得那个被他回想了无数遍的声音柔柔地响起,粉唇轻启,吟出一首诗来:

“传世有桃花,万枝灼彩彤。粉妆深缀浅,又见春归处。”

寒雪嗅着浅浅桃香,唇边绽开一朵嫣然极致的笑,这一抹笑,看在玄启的眼中,再一次牵动起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再也无法坦然平静。

“妙诗,妙景,妙人。”

这个女子,果然对他有着一种不一样的吸引力。不止是她的美,还有她出尘脱俗的气质,都让他不能放手。本以为这种吸引力在这一年间早已沉淀下来,可当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玄启才惊觉,这份悸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消退,反是愈加香醇浓郁起来。

“云嫔好兴致啊。”

淡淡的语气,短促的语句,骤然钻进寒雪的耳朵,令她当即怔愣在原地,只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然而,她的世界,在玄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的时候,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双水眸随着明黄的颜色闯入视野而逐渐扩大瞠圆,待那张久违的俊美面容完全呈现在眼前时,寒雪握着玉箫的手愈加用力地握紧,须臾的惊愕之后,眸中的难以置信再一次退成无波的平静,可是,不稳的声线,仍是泄露出她些许尚未平伏的紧张。

“嫔妾,参见陛下。”

作者题外话:*************************************************************

美到极致,便成苍凉。

这是安意如《世有桃花》中的一句话。用来形容桃花,櫻雪觉得实在妙极了!

第三十八章 静女其姝

玄启总觉着,“嫔妾”这一句自称从寒雪口中唤出,似是有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寒雪心中,对这两个字也确实是存了计较的。但凡女子,都不会愿意做妾室吧?而且,一个嫔而已,没有迎娶仪式没有婚书,一道圣旨就可以册封的嫔位,某种程度上来讲,她连妾室都是算不上的。即便她从不觊觎中宫的位置,也没想要更高的位分,可她这样一心寻求唯一的女子,如何能不排斥呢?

然而,这份计较和排斥,只能因着“夫君是皇帝”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看着这样柔顺的寒雪,玄启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对她的恭敬不以为意,谁知道她表面的柔顺下,是不是又存了其他编排他的心思呢?

“云嫔不必多礼。”玄启拉着寒雪的手扶起她轻盈了许多的身体,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紫玉长萧,眉宇微扬,便又恢复到淡漠的样子,“咦?朕倒是不知,云嫔的萧艺,比起琴技,还要更胜一筹。”

“承蒙陛下谬赞。嫔妾不敢当。明华宫中没有古琴,嫔妾只是借这玉箫虚耗时日罢了。”

呵,好一个谦恭有礼谨小慎微的纳兰寒雪。当初他夸她琴技卓绝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如此谦虚呢?

“谬赞?云嫔的意思是说,朕方才的话,是‘谬论’喽?”这话一出口,玄启就像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他明明不想说这个,他其实是真心想夸她,为何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呢?

寒雪颦了颦眉,心下有些恼意横生。他这是做什么,时隔一年才来找她出气吗?好啊,他想她温顺,她做给他看便是了。

“嫔妾多谢陛下夸讲。”

寒雪趁着欠身道谢的动作,巧妙地将手从玄启的掌心挪开。手中的充实感突然空下来,连带着将玄启的心也抽空了一般,总觉得少了什么,更没有心情去理会她这句看似迎合实则夹着浓浓火药味的话。

玄启讪讪地收回手,抬眼望了一眼满园应季的各种花卉,顿时兴致大好。

“云嫔既然悠闲得很,就陪朕看看这明华宫的景色吧。”

帝妃二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百花从中,说是赏花,却是各怀心思。玄启几次想开口,可因着寒雪在他身后故意保持了距离,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寒雪低着头,目光落在玄启绣着龙纹的袍摆上,玄启回过头,看见她一双浓密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剪影,恬淡精致的绝色容颜让他心中一动,贪恋地凝视着她,眼底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如水温柔,只当是她的美,才令他如此失神。

寒雪木然地跟在玄启身后,来回摩挲着玉箫的手指显露出她此刻有些心不在焉。片刻的愣神,她竟然没有发现身前的玄启突然顿住了脚步,而她就这样径直地向他走去,在她即将撞上明黄色的背影时,寒雪惊觉回神,想要收住脚步已是来不及了。不想就在她撞上玄启后背的一瞬间,玄启突然回过身来,张开双臂将她柔软清香的身躯拥入怀中。

玄启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眉眼,温柔的目光凝得寒雪不自在地垂下头去躲开他的注视,仿佛眼前站着的,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翩然俊美的男子,一时让她忘了推拒。

玄启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拉起寒雪抵在他胸口的小手,肩并肩地朝着玉泉殿的方向行去。

第三十九章 冲冠一怒

天渐渐泛起暮色,玄启拉着寒雪的手迈进有些昏暗的玉泉殿内,香染自觉地上前将灯盏点亮,待玄启看清殿内简朴清平的摆设,视野所及之处,让他心中阵阵紧缩,眼中平添一丝难耐的怒火与心疼,握着寒雪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偌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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