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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罪女皇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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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还是玉泉殿里的花茶好。
“皇后的贡茶是极品,绯昭仪的天香茶是珍品,云嫔的花茶乃是雅品。依朕看,都好。”
寒雪正暗自思量对策,却见被香染请来的玄启轻笑着出现,一句话便驱散了令她尴尬的处境。寒雪心中的大石头轰的一声落了地,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眼里也是溢满了浅浅笑意,跟着萧家姐妹二人一齐给玄启见礼。
玄启只淡淡地说了句“平身”,不偏不向,哪个都不扶,便坐下来捏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寒誉给你预备了些预防秋冬风寒的药材,朕刚好路过,就顺便给你带了过来。嗯,云嫔的点心也算是一绝。朕正巧觉得有些饿了,皇后和湘儿若是无事,不如同云嫔一起坐下陪朕用些点心好了。”
玄启温和地笑着扫视过三人一圈,目光在经过寒雪的时候,趁着萧婉和萧湘不注意,朝寒雪眨了眨眼,俏皮的样子令寒雪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来。
姐妹二人本都没想到今天会在寒雪这里碰到彼此,二人心中原就是带着目的而来,此时听玄启出言挽留,反倒觉得不好意思留下。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被人说成是她们姐妹争宠都争到别人的门口去了,颜面上总是不好看的。姐妹二人互相瞟了一眼,便做出姐妹亲密无间的摸样来,双双手挽着手告辞而去。
“姐姐对云嫔这个外人,倒是比对湘儿这个亲妹妹好的很多呢。湘儿晚上睡不好的时候,可不见姐姐如此紧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嫔才是姓萧呢。”姐妹二人还没出了明华宫的宫门口,萧湘便甩开萧婉的手,似是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来。
萧婉则脸上笑意不改,拿出怀中的丝绢擦了擦手,之后将丝绢随意往身侧一丢,一连串的动作极为高雅流畅,上等蚕丝织就的丝绢便轻飘飘地飘落在空中,挂在了小路一边的花枝上。
“彼此。”她是皇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得维持着母仪天下的风度,即使心中再不屑,也要保持温和的形象,又岂是一个庶女能比的?笑话!
萧湘因着萧婉的动作脸上一变,她最讨厌的就是萧婉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最看不顺眼的就是她脸上虚伪做作的笑意。
“姐姐,咱们姐妹一起长大,彼此也算知之甚深。妹妹也不说暗话,妹妹知道姐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人家云嫔可是清高的很,恐怕不会领姐姐的情呢。”
“呵!”萧婉朝萧湘丢去一记轻蔑的眼神,“本宫贵为皇后,云嫔就算不领情,也是要对本宫恭恭敬敬的。妹妹你就不一样了。妹妹可要好好地抓住陛下的心,不然哪天红颜老去君恩断绝,妹妹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萧婉娇笑着继续道:“姐姐可是听说了,自从妹妹搬去了玉华宫的璃鸾殿,妹妹的日子可是清净了不少呢。姐姐一向清净惯了,倒是妹妹你,能受得了吗?”
萧婉说完,掩口轻笑起来。萧湘闻言,气得脸色青白一片,手指死死捏在一起,银白贝齿咬住下唇,不一会儿柔嫩的唇上就沁出两颗鲜红的血珠子来。
“姐姐这话可就错了。”萧婉用手心抚住已经突起来的腹部,露出一个带着浓浓母性的慈爱笑意,“妹妹再不济,以后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给妹妹撑起一片天。姐姐也知道,在这宫里的女子,以后若是没个孩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待百年之时,恐怕膝下连个送终的都没有,那景象,啧啧,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唉,姐姐,想一想,妹妹都替姐姐你捏着一把汗呢。只可惜,太子也不喜欢姐姐呢。”
萧婉的笑意僵硬在脸上,红润的脸庞一下子褪尽血色,惨白如纸。孩子,这个话题对于萧婉来说,无疑是一个最为致命的打击。孩子,是她心上永远的痛,萧婉这一巴掌,恰好就打在她心坎的伤口上,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萧湘那张可恶的笑脸,狠狠地丢在地上踩在脚下。
萧湘满意地看着萧婉差点儿就爆发的愤怒,她就是喜欢看她这个姐姐失掉所有冷静和尊严的样子,她就是喜欢看她从高高的位置狠狠摔下来的狼狈样子。
“按着惯例,每个月的十五十六这两天,陛下都要宿在姐姐的甘露殿,宫里有多少人羡慕这项只有姐姐才有的特权啊。因为这两天,陛下是任何人都抢不去的。眼下马上就要中秋了,十五十六这两天,宫里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嫉恨姐姐能独占陛下两天呢。可是,姐姐知道上个月的这两天夜里,陛下是宿在哪里吗?”
“陛下在紫宸殿处理紧急政务,本宫还曾亲手熬了鸡汤给陛下送去。虽然没能近前,却是在殿外远远看见陛下了。怎么,难道妹妹还想说,那两夜陛下是宿在了妹妹的璃鸾殿?据本宫所知,那两天,妹妹过的可是很冷清呢。”萧婉冷笑着讥讽回去。
“哈哈哈!”萧湘大笑三声,似是在笑话萧婉的无知。
“你笑什么?”萧婉冷冷地问道。
“姐姐真的能肯定,那两天晚上在紫宸殿里的,真是陛下本人吗?”萧湘凑近过去吐气如兰,“据妹妹的可靠消息,这两个晚上,坐在紫宸殿里的人可不是陛下本人啊。而且,最近陛下似乎颇喜欢在夜里翻明华宫的宫墙呢。姐姐,有些事,不能只用眼睛去看。那个云嫔,要比妹妹我厉害多了。姐姐可要小心引狼入室,切忌养虎为患啊。”
萧湘带着笑声越走越远,萧婉回转身望向玉泉殿的方向,眼底渐渐染上深沉的颜色来。萧湘的话她信,而且萧湘没有必要骗她。自从寒雪入宫,她就总觉得玄启对待寒雪的方式跟对别的女人有所不同。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在冥冥之中指引她,又或许对那个夫妻多年的男子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玄启和寒雪之间的互动,总有一些细小的微妙之处,让她觉得怪异。虽然表面上看来,寒雪是不受宠的,可是她却不认为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会有男人不喜欢。
寒雪有弱点,这个弱点便是亲人,可以控制。可寒雪行事低调,平日里除了才艺出众心思细致纯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她又很难被猜透。而这些,恰恰说明寒雪是聪颖的。那么,这颗棋子,她是该用还是不用呢?
萧家姐妹在明华宫门口唇枪舌剑的同时,寒雪却是好笑地坐在桌边,看着玄启悠哉悠哉地将一整盘桂花糕统统吃进了肚子里。
“慢点儿,堂堂一个天子,怎么吃起东西来都跟小孩子似得,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当心被羿儿看见,又来笑话陛下这个当父皇的。”寒雪将水送到玄启的嘴边,之后又拿出绢帕替他擦拭,眼里的光华柔柔的,令玄启不禁失神沉溺在里面。
玄启暖暖地笑着,拉住寒雪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坐在他腿上。玄启伸手抚上寒雪尖俏的下巴,“不错,变聪明了,晓得让香染到紫宸殿去搬朕这个救兵。”若是以前,她是不会想到让他来为她抵挡这样的事件吧。因为心靠近了,所以才会依赖,玄启觉得很是欣慰。
“救兵?什么救兵?香染,本主叫你去搬救兵了吗?”寒雪按下在她脸颊侧留恋的修长手指,双手攀住玄启的脖颈,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故意装傻。
“嗯,很好,学会跟朕装傻了。”玄启好笑地望着寒雪一脸无辜的样子,自从她接受了他,他就发现这个小女人的玲珑心思总是无处不在的,他所知道的优雅娴静又很多愁善感的纳兰寒雪,只是她其中一面。
她总是不经意间就露出她的灵动诙谐,她的思考有时很怪异,有时又跳跃性极强,他总是不能猜透她灵活的小脑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每一天都能在她身上发现一些细小的不同之处,他更是爱极了这种不断发掘她的成就感。每了解她一分,对她的爱就深刻一分,而寒雪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刻骨铭心的爱,就这样在一日一日的相处和发现中,渐渐积累成擎山瀚海日月星空。
“看样子,朕是多管闲事了。早知道这样,朕就该放任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女人把你生吞活剥了,啃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下。”玄启捏住寒雪的俏鼻威胁。
“是是是,嫔妾多谢陛下救命之恩。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陛下的恩典,嫔妾铭记在心,没齿不忘!”寒雪念出一大串文不文武不武完全不搭调的词句,逗得玄启不由展开笑颜,处理政事的劳累也立刻烟消云散。
“呵呵,这样做就对了。”玄启轻笑两声,伸手抚着寒雪的头埋在自己的肩窝里,“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找上门,你不能应付就叫人去找朕过来替你解决。萧家的人,你能避则避开,你很聪明,但心却太善。斗智,你赢。若是斗手段,朕怕你会输在善良上。”
“嗯,嫔妾记住了。”寒雪抬头对上玄启的墨眸轻轻点头应下,盛满笑意的眼瞳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玄启笑着跟寒雪额头贴住额头,忽而又想到什么似得分开,目光炯炯地望进寒雪眼底,“那,朕今日救驾有功,爱妃是不是该给朕谢礼呢?”
“谢礼?”寒雪皱眉认真想了想,“陛下方才不是把嫔妾亲手制的谢礼都吃到肚子里了?”
玄启愣了愣,这才知道寒雪说的是方才那盘桂花糕,“那个不算。”玄启霸道地挑眉驳回寒雪的话,说着脖颈微探,将脸侧了侧送到寒雪眼前,做了个暗示的动作。
寒雪脸色一红,偷眼望了望一边低头看地面的韩征香染清荷三人,他们紧抿的唇角分明露出浓浓笑意,令寒雪羞窘不已。寒雪连忙扭过头,不去理睬玄启。
第十八章 对镜添妆人圆满1
玄启见寒雪扭过头假装看不见他,握紧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另一手则捏住她的下巴扳正她的脸,不满地又暗示了一回,“快点儿,朕的脖子可酸的很。”
“呃,嫔妾给陛下绣的香囊还没绣完了,嫔妾这就给陛下绣去。”寒雪红着脸从玄启腿上跳下来,可是玄启哪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呢?
玄启一把将寒雪捞回来,将她圈在双臂和胸膛间,鼻尖抵住她的鼻尖,邪邪地说:“爱妃又装傻来敷衍朕?那朕只好自己来取谢礼了。”说完便俯首吻住她,完全不给她一丁点儿拒绝的时间。
片刻缠绵之后,寒雪用力推开玄启,气息不稳羞怯地在他唇边喃语:“陛下,有人看着呢。”
玄启不悦地抬头看向一边正强忍着笑意的三人,韩征见玄启又要黑了脸色,连忙用拂尘在香染和清荷头顶各敲一记,识趣地领着众人退下去。
“陛下,奴才等这就告退。”
待众人出去将殿门掩上,寒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从玄启怀里坐起身子,却再一次被玄启捞回来仰躺在他臂端。
“这下够清净了吧?闲杂人等都出去了,我们继续。”
“陛下别闹了。”寒雪慌乱地用手指堵住玄启再度压下来的唇,无奈地笑着别过脸。“陛下可还记得前几日嫔妾跟陛下说想出宫去散散心,陛下答不答应嫔妾的要求呢?”
“这个嘛……”玄启沉吟须臾,“爱妃想朕答应?”玄启笑着扶正寒雪的身子,随即又将脸侧了凑过去逗她,“想朕答应就主动点儿,拿出诚意来呀!”
寒雪心中羞恼,却也只能无奈地朝玄启抛去一个又好气又好笑的白眼。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贤德睿智的皇帝陛下骨子里不光是个无赖,还是个喜欢闹孩子脾气的无赖!
眼看着玄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大有不得逞誓不罢休的架势,寒雪红着脸挣扎了半响,只得仰起脸在他颊侧迅速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羞怯地将脸埋进他肩窝里,“陛下现在可以答应了吧?”
颊侧柔软的触感令玄启微微一怔,眸底瞬间绽开烟花一般灿烂的光华。他开心地将寒雪紧紧拥在怀里,觉得世间万物皆因这个轻柔如鹅羽的吻而变得美好起来。心头的热气将他整个人都熨烫得轻飘飘的,倘若此时寒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便能瞧见他脸上微微晕红的颜色,染上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魅惑起来。
每年中秋,宫里又是晚宴又是烟火,总是很热闹的,只是今年因着恭亲王叔的去世,而中秋那天又恰好是恭亲王叔的末七之日,于是玄启为了表示对王叔的悼念,便下令免了今年宫里一切中秋佳节的庆典活动,改为太庙祭祀,随后便安排微服出巡,要到民间体察民情。
太后的病经过寒誉精心治疗,已经好了七八成,因着太医院李院正回京,李院正的医术亦是精深高超,寒誉也就基本卸下了担子,几天才会入宫为太后请一回脉,同李院正一起商量调整药方,只等着太后彻底痊愈,他便可以功成身退。
于是玄启干脆就将寒誉一并带了出巡,理由有三,一来寒誉来自民间而且曾在外游历,因此对各地民情更加了解。二来寒誉医术精湛,也可备路上的不时之需。三来寒誉还需要一味药为太后入药引,而这味药宫中却是没有的。
宫中妃嫔,则点了寒雪一人伴驾随行,表面上看是玄启顺便送寒誉一个人情,实际上寒誉才是寒雪伴驾的一个幌子。剩下的随行人员,则是玄英、韩征、彦青还有香染及两个暗卫,其他的侍卫御林军暗卫则扮作平常老百姓隐匿在人群里,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人和事,保护帝君的安全。
中秋当夜,众妃嫔只在长乐宫陪同玄启和慈安太后吃了一顿简单的团圆饭,便各自散了,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摆上一桌贡品斋**,闲聊赏月。按着宫里规矩,这晚玄启是要宿在皇后的甘露殿,寒雪心中虽然酸涩,可也知道宫里有些规矩不是说变就可以改变的。
她低下头去看地面,努力不让自己去面对帝后相携而去的背影。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这时她才知道,等到爱上的时候,想把一切都看的淡然便成了一种奢望,多多少少心里都会难过埋怨。
可埋怨之后,她还是要释然的。她不想他们之间因为其他不相干的人,再一次筑起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他是天子,她总是不能独占了他,所以,不如由她先退一步,自己给自己宽心。
寒雪心里酸酸地难受,因此推了年嫔和叶冰的邀请,独自沉默着回了玉泉殿,她支开所有人想要自己好好静一静,也许明天睡起来,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哪知她刚熄灯躺下没多久,帐幔便被一阵风掀起,接着玄启泛着寒气的身子便隔着锦被贴上她,将她抱进怀里。
“怎么睡这么早?今天是中秋,不想陪朕赏月了?”玄启抱着寒雪坐起来,黑眸子深深地望着她。
“陛下不是去了皇后的甘露殿吗?怎么又过来了?”寒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已经换了一身玄色便服的人,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俊脸。哦!软的热的,她还以为自己这么快就梦见他了。
“朕若是去了皇后那里,你这个小醋坛子还不得翻个底朝天?”玄启好笑地将寒雪不停在他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指握在手心,好在他不是纸糊的,否则非得被她戳出几个窟窿来。
“起来,朕现在就带你出宫去。”
“出宫?现在?不是说明天一早才出发吗?”
寒雪还处在惊讶中,玄启已是一把将她拉起来,随即打开衣柜翻箱倒柜,欲找出一件便服给寒雪换上。蓦地,玄启在柜子底层发现了一只做工精美的雕花木箱,不禁好奇心大盛。
“这里面是什么?”玄启好奇地将木箱取出来放到桌上,两眼亮亮地望着寒雪,表示他现在很好奇。
“呃,没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跟陛下没关系啦。”寒雪连忙紧张兮兮地跳下床想将木箱抢过去,玄启一个旋身躲过,垂眸看着她愈渐酡红的脸蛋,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里面的东西跟朕没关系?”玄启眼中精光一闪,寒雪这才发觉自己紧张之下说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脸上便又红了几分。
“还我,快还给我!”
寒雪几次想从玄启手里将木箱抢过来却没能得逞,玄启抱着木箱坐到床畔,将木箱放在腿上打开一瞧,里面放着的东西他都是再也熟悉不过。
“还说里面的东西跟朕无关?”玄启笑盈盈地将羞窘到连手都不知该摆哪里的寒雪拉坐在床畔,“这衣服,除了宫外那一次,朕再也没有见你穿过。知道吗?你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像桃花仙子一样。”
玄启将衣服拿出来抖开,里面裹着的干花香料被抖落在地上,散发出一阵阵怡人的香气。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演,玄启突然就想,也许他们的姻缘早就由上天注定了,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碰到她。
“就穿这件吧。”说着,玄启便要亲自动手给寒雪穿衣。
寒雪轻叹一声,只得由着玄启将衣衫鞋袜都给她穿戴整齐,最后,玄启竟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年前寒雪没有收下的白玉梅花簪,将寒雪的长发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来。
寒雪惊愕地看着镜中玄启的手在她头上动作,她从来都不知道玄启绾发的本领居然如此娴熟,不知道是绾了多少发髻才能练就出这样熟练的本领,想着,心中便又泛起了浓浓的酸意来。
…文…“陛下绾发的本领倒是蛮高明的,不知道陛下为哪些宫里的姐妹绾过发呢?”寒雪垂着眸醋味十足地质问。
…人…“怎么,醋啦?”玄启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玉簪的位置,这才满意地停下手,“朕确实给宫里的女人绾过发,只不过……”
…书…玄启故意留了半句话,见寒雪在镜子里瘪着嘴白他一眼,这才松了口,“只不过有幸让朕绾发的女子,除了母后,你是唯一的。”
…屋…寒雪闻言,立刻瞪大眼睛从镜中疑惑地望向玄启,玄启从背后环住她,弯身用下巴贴住她的额角,看着镜中二人相依相偎的影子解释道:“朕小的时候,经常看见母后一个人坐在镜子前面发呆,于是就要黎幽姑姑教朕如何绾发,为的是哄母后开心。后来朕登基当了皇帝,便再也没有为母后绾过发。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朕亲手为之绾发的女子。答应朕,以后都戴着这支玉簪。”
寒雪伸手轻抚簪子上莹润的白玉梅花,点点头,心里同时泛起对慈安太后的同情。
纵然地位再高又能如何呢?普通夫妻,丈夫为妻子画眉添妆是再平常不过的幸福,她就曾见过父亲亲手为母亲描眉绾发点唇。可是身在宫中,即使帝君愿意做出一个普通男子常有的举动,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享受到的。相对而已,她又是何其幸运的一个。
第十九章 对镜添妆人圆满2
寒雪乖乖地由着玄启将她带到御书房,只见玄启伸手去摸高大的书架边一盏造型精巧别致的灯盏,轰然一声,书架缓缓移动到一边,后面赫然出现了一条黑沉沉的密道。
寒雪并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古以来皇帝的屋子里总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暗道密室数不胜数,所以她并不惊讶。
玄启牵着她穿过长长的密道,密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通过石室的石门,外面俨然是一间民宅的书房,而民宅的大门外,已经有马车停在那里,韩征彦青香染三人也早已等在那里。
韩征是御前总管,带个宫女出宫是常事,彦青更是御前侍卫,也是经常出入宫门的人。然而帝君和妃嫔要出宫,却是不大好敷衍的,玄启并不想有人知道他在中秋当晚就出了宫,所以才用了这样迂回的方法。
马车停在京城最大的客栈门前。今晚的京城,大街小巷都显得格外热闹,熙熙攘攘,人声喧闹,舞乐悠扬,路边的小摊也处处变得拥挤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街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树起一根木杆,木杆与木杆的顶端连着结实的线绳,红色的小灯笼高高地挂在上面,放眼望去,蜿蜿蜒蜒的灯火拼成两条红色的巨龙,沿着街道蔓延,喜庆的颜色照亮了京城里每一个角落。
寒雪一直以为,天子脚下的京城,应该会是一个严谨到一丝不苟的地方,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座京城,才会有这样错误的认知。然而,这里除了住着皇帝,跟其他的城镇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样有贫富之差,一样有花街柳巷。
没了宫里的束缚,寒雪觉得自己就像摆脱了金笼子的小鸟,可以放开胸怀去享受自由的快乐。她很开心,开心的忘了身边跟着的是当今天子。玄启并没有去约束寒雪,看着她那么快乐,他觉得今天晚上偷溜出宫的举动,是他长久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项决定。
他默默地跟在寒雪身边,他给她足够的自由,却从不放开她的手。是他拉着她的手,或许也是她拉着他的手,他帮她挡开身前拥挤的人群,她在路边摊挑选喜欢的小物件时,他就在一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微笑。他喜欢跟她像普通夫妻一样相处,喜欢看她犹如精灵一样在这片喧闹的地方四处寻找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喜欢她在灯火下回首仰望他时眼里浓郁的喜悦。
他在想,如果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在沉闷的宫里,他从来没看过她笑的像今天这样好看。可是他知道,他们总是要回去的,所以,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他能给她多少,便给她多少吧。
寒雪也努力不去想明天一早玄启提前离宫的消息传开时,宫里会掀起怎样的一股风波,他那样精明的人,一定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说不用操心,那她便也放宽心,今天这个中秋夜,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她不想让任何的烦恼来打扰,只想让这个特别的中秋夜,成为他们之间难忘的一段回忆。
第二十章 痴心难改空悲切1
其他人跟在玄启和寒雪身后,难得放松的时光,彼此之间也少了许多的约束和虚礼,只是彦青始终板着的脸孔让香染心中极为不爽。
香染几次想跟彦青说话,彦青却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不睬,香染心下一气,便送了彦青一个“木头脸”的绰号,弄得韩征好笑不已。
其实,平常彦青也并非沉默寡言的性子,相反是极为豪爽的,只是如今身在宫外,他身为玄启的近身侍卫,要时刻注意着玄启的安全,这才习惯性地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来。
寒誉和玄英并肩走在最后面,玄英举着手里的酒葫芦,默默望着前面那个娇俏的倩影暗自神伤。玄英仍旧在笑着,他的笑很开怀,丝毫没有异常的地方,可是仔细看后,便能发现他的笑容后面隐藏了一缕淡淡的惆怅。
玄启和寒雪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亲密摸样,犹如一把尖刀生生地在玄英的心上划开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他们的幸福那么刺眼,令他嫉妒的想要发狂。他们彼此相望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们二人一般,令玄英胸口一阵阵窒闷的疼痛。
玄英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没有机会了。从今以后,她便是生长在湖心中央的荷,她的美好只属于那个牵着她手的男人,而他只能无力地站在岸边,远远地默默地看着。从此她的喜怒哀乐,与他无关。
玄英很高兴寒雪还是将他的话都听了进去,不再跟自己的心做那些无谓的斗争。可是他也同时很矛盾,寒雪选择了玄启,他们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幸福,可是他呢?他胸中那份沉甸甸的刻骨爱恋又该怎么办?
他成全了别人,那又有谁来成全他?
忘?他该如何忘?
争?他该如何争?
所以,不如放手,祝福,只要她好,他便好。归根到底,他想要的,不过是她可以一直这样开心地笑着直到天荒地老。即使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即使他这一生注定只能远远地仰望她,那又如何?
不是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吗?那么他便等吧,等到他可以忘记她的那一天。可是又有谁知道,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忘记,却是花去一生的时间也未必能办到的。
“玄英,你别喝了。这一葫芦的酒喝进去,今儿晚上你也别赏月了,直接回客栈去睡觉得了。”寒誉用玉骨扇挡下玄英再度放在嘴边的酒葫芦,了然地叹了口气劝道。
玄英对寒雪的感情,寒誉从来都看在眼里。确实,若非要在玄英玄启二人之间做个选择,寒誉觉得玄英比玄启更适合照顾寒雪一生。寒誉看得出,玄英对寒雪的爱并不比玄启少,可是玄英却可以给寒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不像玄启,若要堂堂一国之君做出这个承诺来,必定要将江山美人放在天平的两端衡量一番,哪怕有一丝的倾斜,寒雪的幸福和生命都会没有保障。
自古江山美人不能兼得,寒誉并不认为玄启是为了美人可以弃江山的君主,所以寒雪留在他身边,始终都是令他不放心的。半年之约一到,他还是会尝试带寒雪走,到时候若寒雪不幸福,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是抢,也要将寒雪带出宫去。
“寒誉兄放心,这点儿小酒,刚刚够我塞牙缝的。”玄英哈哈笑着将已经空了的酒葫芦盖上挂回腰间,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原来还是被寒誉看出来了吗?
“唉。感情之事,总是要讲缘分的。四年前你们缘浅,四年后你们无分。我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劝你该放下的就放下,不然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寒誉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玄英失落的笑了笑,“有些人的缘分,是很早就开始修的。有些人的缘分,是现在才开始修的。我们今生无缘,那我便从今生开始修吧。总会有一世,缘分能修到的。”
“唉。玄英,你也是个痴人。”寒誉闻言,只得摇头叹息。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红尘中的一个痴人呢?明明知道不能爱,却停止不了思念,只能将那份情深深藏了。
“寒誉兄,小雪儿现在跟我四哥之间,看样子已经是用情已深,断难回头了。我知道你跟小雪儿有个半年之约,知道等太后的病好了,你会以此向四哥请旨,请他放小雪儿出宫的。可是,我希望你可以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四哥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我希望他们可以幸福,而不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得已分开。”
“你觉得,就现在的情况来讲,你四哥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雪儿其实并不适合皇宫那个地方,倘若她再受委屈,我可是不会妥协的。”
寒誉的强硬令玄英吃了一惊,随即也只得无奈地笑了笑。罢了,一切随缘吧。以后的事谁都说不清楚,寒誉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只要他在一天,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寒雪一星半点,即使是请兄长也不可以。
二人结束了这段对话,便又放开心思去瞅街上热闹非凡的景象。一行几人逛的累了,这才在路边找了一间茶馆,于二楼寻了一处靠窗的雅间坐下来歇息。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对面的酒楼上,斜对着他们的那间窗户微微开了一道缝,那边正有一双眼睛暗暗地将他们的情况尽数收在眼底,里面坐着对饮的,正是当朝宰相萧鼎,还有安王玄磊。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玄磊能将对面的情况看个明白,可是从对面看过来,却是看不清楚的。
“王爷,您说陛下怎么会突然在今儿夜里就偷偷溜出了宫呢?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谋划在里面?老臣总觉着,陛下的心思如今是越来越难猜透了。”
“萧相多虑了。依本王看,陛下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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