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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1984-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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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章秀青的人以为她说的是“谢谢”两个字,然而邵寒却知道不是。
出于直觉,邵寒断定此人姓谢,而且就是章秀青放在心里喜欢了很久的人。
情敌相见,份外眼红,邵寒原本松开的拳头又握了起来。
看着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容颜,章秀青热泪盈眶,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想要像前世那样去抚摸谢明非的脸颊,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秀青,刚才可曾伤到你?”邵寒仿佛没有发现章秀青的异样,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容。
章秀青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目光在邵寒身上只停留了半秒钟就看向谢明非,温柔绻缱,既有无限的追忆,又有数不尽的喜悦。
这一年,谢明非跟邵寒一样,刚满二十岁,眼眸如泉水一般清澈,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章秀青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第71章 嫉妒如狂
邵寒心里嫉妒得几欲发狂,他紧紧地握住双拳,指甲深深地刺在掌心之中,强行忍住一脚将谢明非踢飞的冲动,笑吟吟地向谢明非道谢,并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来上海干什么……
谢明非一脸菜色,身上的衣服破得跟乞丐似的,不过洗得还算干净。邵寒的话一问出口,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几十道视线,就数章秀青的最为灼烈。这种目光,邵寒在大学里见得多了,那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谢明非若有所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章秀青几眼,可是随即他就被邵寒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给惊到,慌忙收回视线,垂着头,略有些局促地说道:“我叫谢明非,是河南人,原本在老家跟着亲戚学做木工,一个月前因为母亲生重病,到上海求医……”
医院就是个无底洞,对于贫困的家庭来说,连小毛小病都生不起,要是生重病,那简直是一场灾难。众人看着他满脸黯然的表情,猜测他必定是花光了身上的钱,没法回家,只得留在上海,靠捡破烂为生。
怎么又来一个母亲病重、到上海求医的孝子?这年头孝子怎么这么多?邵寒想起章秀青第一次来上海时,在车上遇到的那两个将借来给母亲治病的钱输得一干二净的“大孝子”,原本拧紧的眉头稍稍轻展了几分。
要拆穿这人是真孝子还是伪孝子,只有去他的老家打听,邵寒决定派人去河南走一敞,便装作无意的样子说道:“你是河南哪里人?我有个舍友也是河南省的,跟你是老乡,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谢明非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读完小学就去亲戚家里学做木匠了,这些年跟着亲戚走东家闯西家,也认识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全都连高中都没读过,要么在家里种地,要么在厂里打工,到外地求学的一个都没有……”
声音不紧不缓,带着一点点无奈,但是说了一大堆,却没回答他是哪里人。
邵寒很不甘心,可是再追问下去未免显得咄咄逼人,而且还很容易引起谢明非的疑心,邵寒转过头,看了一眼马滔。
马滔顿时就理解了邵寒的意思,虽然不明白邵寒为什么对这个小白脸感兴趣(打死都不承认这个小白脸比他帅,他羡慕妒忌恨,这才给对方贴了这么一个标签!)不过凭他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出过错的直觉,这个小白脸要倒大霉了。
同样的问题由不同的人问出来,产生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邵寒一向清冷寡言,看人的眼神冷漠疏离,浑身由内到外,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他要是追问不休,会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而马滔则不一样,这位骚包的二货少年很有亲和力,即便他吱吱喳喳问个不停,也不会让人反感,只会觉得他很自来熟。
马滔将邵寒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问得很有水平,让人反感不起来:“河南是个好地方啊,自从看了《少林寺》,我就想去河南玩一趟,不过我父母担心我遇到骗子,死活不放我出门……你是河南哪里的?你家在不在嵩山少林寺边上?你练过武功吗?据说少林寺山脚下很多人从小练武,有许多民间高手都隐居在那里……”
自从电影《少林寺》在全国热映,嵩山少林成了少年们最向往的地方之一,谢明非作为河南人,与有荣焉,挺了挺背脊说道:“我是河南a县人,家里距离少林寺有段距离,我没有练过武功,不过我亲戚曾经带我去少林寺里游玩过……”
谢明非的话一说完,立刻就收获了数十道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包括章秀青那道爱慕的目光。所有人全都用热辣辣地眼神看着谢明非,章秀青只是其中之一,没人感到突兀。
邵寒对马滔很满意,决定以后对他的态度好一点。
从古至今,婆媳关系一直是个无解的难题,前世章秀青嫁给沈安林,在第一个婆婆手里吃足了苦头,可是她的第二个婆婆对她很好,看到她下班回家洗衣、做饭、擦地板……总是不让她干:“秀青,你上班这么辛苦,回家就歇会吧,别累坏了身体,这些家务活我来干好了……”她的身体在沈家落下了病根,经常生病,谢明非的母亲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端汤倒水、服药喂饭,毫无怨言。即便她没有为谢明非生下一儿半女,这位婆婆也从没有说过一句“老母鸡,光吃米,不下蛋”之类的话语……直到后来,谢明非为了救她而死于非命,这位心地善良的婆婆伤心儿子早逝,这才改变态度……
章秀青虽然知道谢明非的母亲的病并没有大碍,前世只比自己早死了半年,可是仍旧有些不放心,关心地问道:“那你母亲现在怎样了,她的病治好了吗?”
谢明非虽然没读几年书,但是为人非常聪明,章秀青话里的关心之意他哪能感觉不出来,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很快就在邵寒的逼视下移开了目光:“多谢关心,我母亲已经好多了。”
章秀青不好意思问他现在住在哪里,只得换种方式问道:“那她现在出院了吗?”
谢明非点了点头,眼里露出黯然的神色。
他的母亲不是出院,而是没钱交医疗费,被医院里赶了出来。上海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没钱租房子,只能睡在公园里,没钱买吃的,只能捡垃圾,想回老家,除非扒火车……
章秀青的心不由得跟着痛了起来,她知道谢家条件很不好,否则谢明非也不会初中都没念完,就跟着亲戚学做木匠。有一次谢明非喝醉酒,将他小时候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他的亲戚是个暴脾气,谢明非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伸手即打,张口即骂,而且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只指使他干体力活,技术活一概不教。
按照他们那里的习俗,学徒工由师傅包吃包住,最多在逢年过节时给个红包意思一下,平时是不给工钱的。谢明非做了好多年学徒工,累死累活,一分钱都没攒下来,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就带着母亲和弟弟到c市投奔老乡……
章秀青猜测谢母的身体必定还没有全愈,只不过没钱治疗,只得提早出院。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章秀青把早上放进兜里的两百多块钱钱都掏了出来,硬塞在谢明非的手中:“刚才的事情多谢你了,否则我们损失就大了……对了,我叫章秀青,是江苏j县新东村人,你以后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或者写信给我也行,能够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帮你。”
谢明非一张脸涨得通红:“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能要你的钱……”
章秀青低声说道:“你拿着吧,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钱,再还给我好了。”
谢明非一愣,心里再次浮上古怪的感觉。
章秀青给完钱后才想起自己没有征求父亲的意见,两百块不是小数目,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她不怕章林根责怪自己,就怕章林根迁怒谢明非,不由得转头看向父亲,脸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刚才那两个抢劫犯手握匕首逃跑,别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谢明非胆敢出手相助(确切的说是伸脚相助),证明他不是一个遇事即躲的胆小鬼;他帮了人不求回报,证明他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人;千里迢迢带着母亲远赴上海看病,证明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章林根对谢明非的第一印象很好,因此即便章秀青擅作主张,他也没有上前劝阻。更何况,那只包袱里装了两千多块钱现金,谢明非冒着生命危险帮他们拦下歹徒,岂能一个“谢”字了结?
邵寒这些年读书挣钱两不误,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说实话,谢明非说的话他还真不怎么相信,便问道:“你母亲生了什么病?她先前是在哪个医院看诊的?我有个同学是上海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儿子,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去找他帮忙。”
谢明非拿着章秀青给他的钱,惭愧得头都抬不起来:“不用了,我母亲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想送她回家休养……”说完抬起头来,抿着唇看向章秀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帮我,我一定会把这些钱还给你的……”
才刚见面就要分手,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要到什么时候,章秀青心里万分不舍,可她又没有资格挽留,只得强忍着悲伤问道:“那你还会来上海吗?”
谢明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没来上海之前,以为上海遍地都是黄金,来了之后才知道,对于没学历、没关系、没特长的人来说,工作有多难寻。
章秀青虽然早就料到了谢明非会这样回答,可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失望的表情还是溢于言表。
谢明非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莫名地有些雀跃。
章秀青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想要再跟他好好说几句话。
邵寒挡在两人中间,沉声说道:“警察来了!”
☆、第72章 望眼欲穿
从派出所出来后,谢明非再次向章秀青保证,等他挣到钱后,一定会将那些钱还给她。
章秀青真想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腰,跟他说不要离开自己,然而,她空有满腔柔情,却一句话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干巴巴地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再在上海呆几天,还是马上回老家?”
谢明非想了想,说道:“我妈妈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上海,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我想带她走走看看,再带她去大商场买点东西,后天坐火车回去……
章秀青心里难受得要命,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她连忙低下头,低声说道:“回去后给我写信,我家的地址我先前已经告诉你了,你没有忘记吧?”
这下子谢明非要是再不明白章秀青的心意,那可真是傻瓜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我没忘记……等我回到家里,我就写信给你!”
“好,一言为定!”
“我绝不食言!”
两人抬起头,视线紧紧绞在一起,一个深情款款,一个情窦初开。
谢明非怎么都没想到,章秀青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可见好人有好报,好事还是做得的。
邵寒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谢明非,眸中闪过一抹狠意:姓谢的,且容你再得意几天,等我挖出你的隐私,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明非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想到章林根就在边上,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当着他的面,跟他女儿眉来眼去,多半会不高兴,连忙将收回投在章秀青身上的视线,礼貌地跟章林根等人道别,然后转身离开。
章秀青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心里就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块似的,钻心地疼痛。
谢明非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海里,章秀青再也忍不住,趴在父亲的肩头上嚎啕大哭。章林根和马滔以为她今天受到了惊吓,后怕而哭,邵寒却知道不是,脸色非常难看。
章秀青哭了好久,章林根又是自责又是不舍,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都是阿爸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别哭了好吗?再哭就要哭坏眼睛了……你要是讨厌这里,那我们现在就坐火车回j县,以后再也不来了好不好?”
当然不好,谢明非明天要带母亲逛街,后天才坐火车回家,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跟他见上几面,并说上几句话,章秀青心里一着急,脱口说了一句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话:“阿爸,我明天不想回去,我要跟邵寒在一起!”
明明知道章秀青在拿自己当挡箭牌,邵寒的心里依旧激动不已。
章林根立刻侧头去看邵寒,发现他不仅没有开口反驳,脸上还露出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顿时也激动起来:“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好了!”
章秀青一心沉浸或许有机会再次偶遇谢明非的心情里,并没有发现不妥。
马滔笑吟吟地看着邵寒,偷偷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四人随便找了个小饭店,点了四份客饭。
章秀青一点胃口都没有,想到谢明非,心里难受极了,根本吃不下饭。
下午发生了那件事,章林根的心里也很难受,此刻就是山珍海味端到他面前,他也没有胃口。
情敌出现,邵寒现在一心制敌,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一桌四个人,三个有心事,只有没心没肺的马滔心无旁骛,饭菜端上来后就埋头猛吃。
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后,邵寒在派出所边上找了个小旅馆,开了两个房间,等章秀青走进去,章林根对邵寒说道:“秀青从小就乖巧懂事,做事有主见,高考前要不是发生了意外,她肯定能考上大学。说实话,我们家以前很穷,能有今天,全都是她的功劳,不过人无完人,她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别跟她吵,你告诉我,我来训她!”
只有将他当成准女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邵寒毕恭毕敬地说道:“阿叔,你放心好了,不管她做得对不对,我都不跟她吵。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男人,还比她大了两岁,让她是应该的,吵是不对的。倒是我父母在我三岁那年离了婚,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人情世故方面不太懂,我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阿叔你尽管指出来,我一定改!”
“秀青很有眼光!”章林根拍了拍邵寒的肩膀,用欣慰的眼光看着他说道:“以后有空就到阿叔家来吃饭,秀青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
邵寒喜出望外:“好的,谢谢阿叔!”
等到章林根回房间,马滔推了推傻掉了的邵寒,笑嘻嘻地说道:“我都听见了,见者有份啊!”
三座大山,已经克服了两座,邵寒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他没理睬马滔,快步赶去公用电话厅,打电话给他的手下,要他们立刻派人,一组赶往上海,盯死谢明非,一举一动全部回报给他;另一组赶往河南a县,收集谢明非的资料,不计代价,越详细越好……
马滔将耳朵贴到电话机边,明目张胆地偷听,听完之后只觉摸不着头脑:“我真的很好奇,那位小白脸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付他?他毕竟帮过我们,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恩将仇报、不讲道义!”
邵寒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不过念在马滔下午立了一功的份上,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看那个小白脸不顺眼。”
马滔翻了个白眼:“姓邵的,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这些年你看谁顺眼过?我看除了章秀青,你就没一个看顺眼的。快点给我老实交待,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大动干戈?”
邵寒怎么肯承认自己吃醋?抿着唇,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爱信不信!”
马滔没说话,不过眼神分明写着“我信你就有鬼了!”
放下电话后,两人乘车赶往福民街批发市场,很多店铺已经打烊关门,两人在附近找到吴志荣,上车离开。
章秀青将房间门关上后就扑到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然而像个疯婆子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叹,一会儿喜。
章林根担心她,没过一会儿就过来敲门,让她早点休息。由于章秀青在批发市场受了一场惊吓,章林根生怕她有心理阴影,说明定陪她逛商场散心。
正中章秀青下怀。
次日,章秀青拖着章林根将附近几个公园、商场逛了个遍,可是逛了一整天也没遇到谢明非。
章秀青又累又难受,晚上与邵寒和马滔会合,一直走神,好几次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章林根以为她累了,叫她早点休息。
邵寒咬着牙,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对谢明非又痛恨了几分。
到了第三天,这批发夹全部卖了出去。这天是谢明非坐火车回河南的日子,章秀青一早就坐立不安,邵寒知道她的心思,便跟章林根提议,让他们坐火车回家。
章秀青大喜,向邵寒道谢。
父女两个赶到火车站,买了两张去s市的车票。由于还不到发车时间,他们便坐在候车室里等候,章秀青坐了一会儿后,便借口上厕所,溜到开往河南的候车室,然而,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谢明非。
检票前,她又去那个候车室找了一圈,依旧失望而归。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知道谢明非这一天根本没来火车站,原因是他前天晚上逛马路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扭伤了脚踝。
章秀青回到家里后,开始伸长脖子等待谢明非的来信。
三天后,沈健华一行人回来了,他们不仅将所有发夹全都卖了出去,而且在郁非的策划下,每只平均价格卖到了五角钱。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听从郁非的建议,装了一车的毛竹,回到j县后,卖给当地编制竹器的手工艺者,额外赚了一笔小钱。
一周后,邵寒和马滔也回来了。何义华按合约将剩下的一万米蚊帐布料在见效三天后发出,他们将布料运到钟国新的加工厂,制成蚊帐,卖给了先前合作过的贩子。
此时谢明非刚下火车,他一回到家里后,就给章秀青写了一封信,当然,这第一封信不可能写肉麻露骨的情话,而是写了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家,家里有哪些成员,自己这些天做了什么事情等等。
然而章秀青望眼欲穿,也没有收到这封信。
但是谢明非却收到了“章秀青”的回信,信中大肆讽刺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穷山恶水出刁民,让他尽快还钱,还说家里已经为自己订了一门亲事,她很满意……
谢明非不认识章秀青的字迹,信以为真,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当初他以为章秀青不急着用钱,在上海花了一部分,买火车票又花了一部分,如今那两百块钱已经花了一大半,一下子叫他哪里还得出来。
这不是拿人将傻子耍着玩吗?愤怒之极的谢明非将章秀青的来信撕成了碎片。
章秀青一天天等待,一天天失望,后来实在按捺不住,主动写了一封信寄给谢明非,然而,她前脚刚将信交给邮递员,后脚这封信就到了邵寒手里。邵寒撕开信封,面无表情地将信看了一遍,看完后划了一根火柴,这封信立刻就被烧成了灰。
☆、第73章 采摘红菱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号,红菱成熟,网船上人开始采摘,等他们摘完,一大群的孩子结伴涌到了菱塘,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竹杆,更多的空着双手、赤着双足,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一边嬉笑,一边蹲在河岸边,弯腰捞取网船上人舍弃不要的嫩菱。
为了避免悲剧再次上演,章秀青前些天借着制做发夹的机会,在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面前有意无意说一些别的地方发生的溺水事故,提醒她们注意孩子的安全,有人倒是听进去了,但也有人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眼见日子一天天临近,章秀青急得心里像火烧一样,她找到落水孩子的父母,假装偶遇,与他们聊天,然后提醒他们注意菱塘的危险,以及一定要看好孩子之类的话,结果那对夫妻很不高兴,还把她的提醒当成了诅咒,当面没跟她翻脸,背后却说她心思恶毒,自家日子过得好了,巴不得别人家出事……
这些话传来传去,传到章秀青耳朵里,只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就觉得心塞。以前石冬生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章秀青一直躲着他,这一天她想找他帮忙,偏偏找不到他的人,向隔壁邻居一打听,才知道石冬生外婆去世,全家人都去吃豆腐饭了。
听说章秀青在石冬生家门前转悠,宋春妹闻讯后立刻赶了过来,两人现在话不投机,章秀青不想跟她说话,只得悻悻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章秀青心里压着这件要命的事,根本就吃不下去,引起了章秀红的注意:“阿姐,你这些天一直跟村里人讲什么落水淹死人的事情,是不是担心村里的孩子出事?”
章秀青点了点头,将菱塘的凶险又讲了一遍。
章秀红虽然觉得章秀青说得有道理,不过并不赞同:“……你已经尽到你自己的责任了,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是他们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说多了只会惹人讨厌,那帮人我算是看穿他们了,即便你帮了他们的忙,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
各人自扫门前雪、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章秀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人命关天,她做不到无视。
因为那天光是淹死的孩子就有十来个,大规模械斗时又死了十来个成年男女,网船上人搭的草棚被愤怒的村民们放火烧光,丝网船也砸沉了好多条……她要是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算了,偏偏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管。更何况这些死去的人都是跟她一个村里的,多少沾点亲、带点故。
章秀青记得前世出事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三点左右,由于年代久远,她生怕记错,因此一吃过中午饭,就跟跑去找江兰芳,想让她找几个水性好的人蹲守在菱塘边,一旦有孩子落水,可以马上救人,然而跑到那里一看,只见茅屋旁边一块空地上,采摘下来的红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江兰芳和好几个妇女团团围坐,有的在清洗,有的在分类,有的在装筐……所有人全都忙得连跟她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正如农村有农忙,网船上人也有繁忙的时节,这些红通通、水嫩嫩的菱角采摘下来后,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运到附近的农贸市场出售,否则多耽搁一天时间,就多一天变质的风险。想要让她们停下手头的事情,像傻子似的守在河岸边,根本不现实。
而且赶巧的是,她大姨妈来了,章秀青原本并没有痛经的毛病,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肚胀、腰酸,整个人都没精神,心里又忧又急,即便站在太阳底下,脸色依旧白得跟女鬼似的。
好在过了没多久,村里来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坐在草地上,看到有孩子嬉戏打闹,或者下水采摘,就大声喝止。
章秀青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个最先掉落水中的小男孩,无视那些老人好奇的眼光。
邵寒和马滔开摩托车赶到的时候,只见河岸边一排小孩,足有上百个,一个个探出身子,撅起屁股,争先恐后地捞着河里的菱盘,不时你推我、我推你地闹几下。
不远处,章秀青穿一件半新不旧的短袖衬衫,扎一条简单的马尾辫,嘴唇紧抿,眉头紧皱,目光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从那天在上海福民街小商品市场遇到谢明非,章秀青身上的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下去,她每天都伸长脖子,盼着谢明非的来信,结果苦等不来。她不相信谢明非会放她鸽子,怀疑乡村邮递员将她的信弄丢了,甚至还到邮政局去查询过。
邵寒数次想要自己派人打听出来的情况告诉章秀青,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女人是世上最奇妙的生物,越是头脑聪明,越是容易在爱情中犯傻,章秀青也不例外,邵寒除非拿出铁证来,否则要想改变谢明非在她心目中的印象,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邵寒跟章秀青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对她的了解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就凭章秀青那非君不嫁的心思,他敢打包票,他要是说谢明非有个不肯承认的私生子,章秀青绝对不对相信,说不定还会怀疑他别有目的。
事情还要从那天说起,那天,邵寒猜到谢明非就是章秀青藏在心里的人后,立刻派了一大拨的人赶往上海,从一名四处流浪的老叫化子口中,他们打听到谢明非并不是一个月前才到上海的,事实上,他在上海已经呆了五年。由于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工作,他们一家四口人从城市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一直在搬“家”,一个月前才刚搬到福民街小商品市场附近的桥洞底下。
他的母亲确实在生重病,但从没有去过医院求医,也没钱吃药,刚到上海时整天咳嗽、有时候还咳血,最近两年,整天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什么活也干不了。
谢明非并不是独生子女,他有个比他大十来岁的姐姐,名叫凤莲,还有个比他小十五岁的弟弟,名叫谢成非,岁数相差得都比较大。
老叫化子曾经跟他们一家人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据他所说,谢成非刚学会说话的时候,经常叫谢明非爸爸,叫凤莲妈妈,叫生病的老太太奶奶,谢明非听到一次,就会打一次。等到谢成非年满三岁,他开始叫谢明非哥哥,叫凤莲姐姐,叫生病的老太太妈妈,凤莲听到一次,背地里就会哭一次。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邵寒的重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其实是为了拿到那笔不菲的告密费),老叫化子还找了几个证人出来,都是在上海流浪了好多年的外地人,他们都曾跟谢明非一家人睡过公园、住过桥洞,对谢家的事情全都有所了解。
邵寒相信这些人不会无中生有,可是空口无凭,章秀青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因为女人一旦陷入爱情漩涡,就会智商全无。
事到如今,邵寒已经不愿意去深想,章秀青为什么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谢明非一见钟情,继而一往情深,他只知道,他不会放手。
邵寒手下另外一拨人那天连夜坐火车赶去河南,他们按照谢明非所说的地址找到那个地方,然而整个村子都查过了,却是查无此人。
三天后,谢明非带着母亲和姐姐弟弟回到他那所谓的“家”,邵寒手底下的人看他们进入村子,暗地里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凤莲一个远房亲戚家。他们花钱收买了那位远亲,费了一番力气才终于打听出谢明非是河北B县人,至北谢成非究竟是谢明非的儿子还是弟弟,那人并不清楚。
他们打电话给邵寒,将这些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随后他们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监视谢明非,其他人则赶往河北B县,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线索,不过据郁非推测,谢明非这个名字有可能也是假的,否则不可能连派出所户口登记处都查不到记录……
摩托车的轰鸣声引起了章秀青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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