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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7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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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微微一闪,却没有立刻下断论,而再是尝试了几遍,结果却同样如此,没有任何例外。
一次两次或许是意外,数次结局相同,这已是可以确定先前推断了。只是可惜,这次并没有引动劫力之内任何变化。
不过他既答应诸人替其等解决招引伟力太过缓慢之事,自然也不会食言,在他看来,这是简单易为之事,诸人之所以这般困难,那是因为伟力本身在抗拒自己,可若是各人心中明了此事,招引之法也更是妥当的话,只要不去触碰到那最后界线,那就没有问题。
他不过稍作推演,便就有了妥善之法。于是退出神意,自布须天中踏出,瞬息来至那方世域之内,与相觉等人见过礼后,道:“各位道友所需法门,我这里皆已齐备,诸位可拿去一观。”言毕,他一抖袖,七道灵光跃出,而后各奔一人飞去。
微明见得此法之后,先是点头,旋即又是皱眉,言道:“我观此法,的确可助我招引来更多自身伟力,可似是并不能当真恢复完全?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张衍笑了一笑,道:“要说不妥,那便是我推演下来,发现这里根由出在诸位道友自家身上,是诸位自身不愿全身归来,这才难以修得完全。”
“竟是如此么?”
诸人听得此言,吃惊之余,也是在寻思这里缘故。
张衍看着诸人道:“其实诸位做不到此事,也不必勉强,现下伟力能恢复多少便是多少,想来诸位原身如此做必是有因由的,也不会坐视己身覆灭,极可能在造化之灵正身真正到来后,伟力方才会得以完整。”
众人心下都是一动,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可又好像觉得哪里少缺,没有办法勘破,不过眼下难题至少是解决了,许多东西可在自己修持之时再慢慢探究。
众人再是相互交流了一下,便俱是对着张衍一礼,道:“多谢道友了。”
张衍微微颌首,身形一虚,便就消散不见了。
回至布须天后,他便又把意识投入到虚寂之中,搜寻那潜藏在未明界域之中的造化之地。
能找到多少造化之地,这其实与大德自身道法修为也是极有关系的,现在他道法成就胜过之前不少,倒是又可做得此事。
在他百般搜寻之下,没有多久,又是见得一处造化之地,可这处就无法与上回所寻得的三处造化之地相比了。这说明,下来已是很难再找到类似地界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单纯为了找寻此等所在,也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一个想法,故而并没有令演教立刻侵入此界,而是自己分出一具化身,往依附于这处造化之地的现世之中落去。
自从成就炼神之后,除了山海界之外,他化身已是很少在现世界天之中显化了。这是因为寻常现世对他而言好若一幅幅图画,甚至只要他愿意,转瞬之间就可流转亿万载数,所以彼此交流也变得无有意义。
这也是囚界之中那位不把众生放在心上的缘故,因为彼辈是生是灭,与他毫不相干。
可他不认为如此,除了少数先天成就之辈,多数大能莫不是从卑微生灵修得功果上来的。
区别只是最早之时造化之精未曾破碎,生灵有先天道法可以追寻,而后来之人无所依照,只能靠追寻前人所传而行。
现在他所见得的大德,无不是在造化之精破碎之前成就,唯有他一人在此之后成道,可也正是如此,他比任何一名同辈都重视世间生灵和道法传继。
须臾之间,张衍化身已然站在了一片地陆之上。他环顾四周,纵然造化之灵伟力被他消抹了去,可余患仍在,这里仍然是以造化之灵道法为主流。
这门道法其实也算得上是人道之法,唯有生人才可修习,在对抗妖魔异类之时也很是有用。
若是单走顺从己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也是可以容忍的,可问题这里宣扬修道人要往上行走,必须顺从道法,要是修道士对此全心全意崇奉,如此修成道果,便不能称之为人了,只会成为造化之灵之傀儡。
这时他脚下一步踏出,已然来到了一条齐整干净的宽阔玉石大道上,这里无数虔心之人正推背搭肩,互相扶持着往前行走。
他一眼撇去,便就明白,这是一条验心通法之路。唯有真正向道之人,才能于瞬息之间走到尽头,而若不向道,则只能在这里无休止的走下去。
队伍中人一个个眼神麻木,步履蹒跚,跟随着众人往前行走,多数人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这时一个神情颓废,目光之中尚未完全泯灭灵性年轻人忽然见得张衍走在路上,不禁一个激灵,急忙挤开众人,来到道边,上来砰砰砰几个叩首,道:“道长,小人已在此走了半载了,不知这条路何时能走完?他们都说我心不诚,可怎样才能算是心诚?”
张衍淡声道:“这里之人有行走上百载的,亦有行走数十载的,至今仍未离开此道,你说他们心诚与否?”
年轻人顿时脸色煞白,喃喃几句,随即恍然醒悟,又是几个叩首,哀声求问道:“道长,道长一定有办法教我,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张衍俯视下来道:“你为何求道?”
年轻人一抹脸颊,哽咽道:“小人家乡遭遇洪灾水患,一家老小俱陷其中,听闻求访上仙,修得道法,就能救回孩儿亲长,故才来此。”
张衍望了一眼四周,可以说这里大部分人都如这年轻人一般,并非为了求道而求道,乃是为了躲避世间苛政困苦,寻得心中净土而来此间。
这等情形在演教治下地界已是很少见得了,什么洪灾水患,什么火山飓风,这等自然伟力,全数在演教修道人的调和镇压之下。
天星坠来,一指点裂,地动之势,抬手可止。除此外,还有太昊一脉所传灵株,更是使得粮食充裕,桑麻遍地。
可以说,但凡是演教辖界,只要是规矩有序之地,便就无有饥馑饿殍,衣食饱暖已不是凡人首先需要考虑的了。
但在这里却是不同,修道人不会来问你凡人如何,只是单纯把他们视作道种。
凡是走上这条道途之人,身躯便固束在了某一刻,无需任何外物就可存身下去,有朝一日,人性就会在漫长道途之中消磨而去,彻底忘了自己本来,最后只剩下投向大道这股执念存在,便可做那成就造化之灵道法的柴薪了。
其实此间之人若是感觉不对,可以沿路而返,从此间走了出去,然则到此之人,都是为了摆脱人世种种苦难,甚至怀着仅存的一丝希望,所以宁可在此如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着,也不愿意从这里出去。
张衍摇了摇头,要改变这等情形,唯有从根源上解决症结,而不是去点醒一二人,故他没有再对那年轻人说什么,脚下再是一个挪动,已是来到一座占地广阔,无比壮丽的宫阙之前。
他缓步往里走去,很快来至一处内殿之中,这里有一个年轻修士坐在台上,正皱着眉捧着一卷文书,看去似有什么不解心结。
年轻修士这时也有所察觉,他讶然抬头,见得张衍立在那里,而外面却没有任何招呼,不由神情一凛,缓缓放下书卷,站了起来,抬手一礼,道:“道长何人?为何来得此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由来人心易道常
张衍看着这名年轻修士,其人名唤陈昭亭,乃是造化之灵托世之身。
其人在凡间成长了十余载后,就被这里崇奉造化之灵道法的修道人寻到,送到这处总坛之中修道。
在半是逼迫半是劝诱之下,陈昭亭不得已走上了这条道路。
他终究是造化之灵,短短数百年时间,就轻易修行到了凡蜕层次之中。
然而到了此等境界,再修行下去,随着逐渐靠向道法,属于自我的部分也将越来越少。
虽然总坛中人人都言如此方能寻得大道,从而得以永恒常在,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肯彻底投向那里。
而此间修道人见他心有抵触,再加上他入道年月着实短暂,所以也没有紧逼于他,只是不断在他面前提及大道之妙,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自己醒转过来。
张衍清楚其人心中所想,现在既不愿屈从道法,又不敢完全违背那些长老言语,只能这么拖延下去。
他曾经想到,演教虽然传播道法,使得诸多造化性灵归入认同他之道法,可是同样,因为受限于此,去到演教之外,便再无认同之人,所以这便失之于狭隘了。
而若是诸世性灵,哪怕非是演教教众,也是同样认同他之道传,那么找寻缺失之道将会比原来更是容易。
造化之灵之道法乃是违背人性的,至今所见造化之灵托世之身,没有哪一个是真正愿意舍弃自身的,便是表面上如此做,也不过是想借用一下,而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道法成就之后再将之摆脱。
故是从这方面看,其实每一个造化之灵碎片的托世之身都不约而同在与自身道法对抗着,只是所用方法不同罢了。
以往遇到此辈,若不是由演教自小教导的,不是除灭,就是抹去识忆,而现在,却不妨换一个办法。
而这等事他之所以亲身来做,不是交托给弟子,也是为了做一个验证。
他问道:“你为何修道?”
陈昭亭不知道面前这一位来历,但是本能感觉到,在其人面前自己还是老实回答比较好,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修道,最早是为了吃饱穿暖,能有一屋之安,后来到了总坛之内修了道法,便想着超脱尘世,长生不老。”
张衍言道:“可以我观之,你欲要长生,那必得遵从道法,而泯灭自身,届时你连自己都做不了主,又谈何超脱?便是长生不老,也不过是道法囚奴罢了。”
陈昭亭怔了片刻,随即再是拱手,试着问道:“道长既如此说,是否有以教我?”
张衍道:“是何选择,乃是道友自己之事,只是道友自身又是如何想的呢?”
陈昭亭仔细想了一想,无奈一叹,道:“总坛之中长老对我言说,造化之灵道法乃是先天至上之道,我若与之合二为一,那么不难窥望大道之境,可正如道长所言,若是舍弃自我,我也并不情愿,但是对于坛中长老,我又无力抗拒,如之奈何?”
张衍道:“你可想过,道法能将你吞并入内,那为何你不能反过来吞夺道法?”
陈昭亭心中不由一震,又是吃惊又是犹疑道:“我,我可做得此事么?”
张衍道:“我来问你,可愿入我道门么?”
陈昭亭迟疑道:“道长,我莫非还能转修他法么?”他虽然不敢继续修持下去,可要自己废除原来道法,也是不情愿的。
张衍笑着摇头道:“修法只是修身,修心才是修道,我道传下如你这般人物也不在少数,可从来都是自主己身,故问道不在于修持何法,而在于你心中认同何道。”
陈昭亭先是不解,随即咦了一声,他忽然想到,总坛那些长老,可以说完全没有了半分人性,假使说外面那些向道之人行尸走肉,那么这些长老又何尝不是傀儡?不止是他们,甚至一些寻常弟子也是如此。
反而他自己,虽也修习一样的道法,可不正是因为自己心中不肯与道法合同,才能使他始终保持着本心本性么?不然他此刻便是另一人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话有道理,明明修得是同一种法门,可认知不同便就造成了结果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说法与他心中所愿很是贴合,既能维持自身现下状况,看去又能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
他不觉诚心言道:“道长说得极有道理,只是依我自身之能,怕是难以坚定己身,不知道长可能指点迷津?”
张衍伸指一点,一枚玉简出现在了前方,道:“你看完这些,自便知晓该如何做了。”
陈昭亭欣喜接了过来,随即小心问了一句,道:“道长为何要助我?”
张衍淡声道:“我非是助你,乃是相助众生,而助众生,亦是助我。”
陈昭亭并不很是明白此话之意,但他能感觉到,面前之人轻易可以拿捏自己。所以若要把他如何,根本不必如此复杂。
而对方所予之法若是真的可以免去自己被道法吞夺的下场,那是最好,就算不成,结果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他当即把心神投入到了玉简之中,不一会儿便看得入了神。
这里面有一套演教道法,但因为并没有叫他改换道法,所以他匆匆掠过,反而里间有许多演教治下的场景,看得他惊奇不已。
他不过入道百年,就修到了极高境界,拥有了万载之寿。
而且来到总坛之后,便一直在修道之中,从来就没有出去过,所以心性其实仍然停留在少时,十分不喜枯燥无味的修持,向往各种美好巧趣之事,而这一切在演教治下似乎都能寻到。
这些种种,却与现在他所在界天之内的一切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本是以为人世本来就是如此,因为他自出世之后便是这般,可现在却是不同了,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改变这些的想法,同时不自觉对演教行止多出了一丝认同。
这一念生出,他顿时觉得自己距离造化之灵道法远离了一些,可自身法力也是因此衰弱了一分。
他不由心中一惊,虽然他同情世人,可也知道自身修为才是依仗,若少了这些,那么自己什么都不是。
可就在这时,玉简之上却是出现了一篇蚀文,看有一眼,这里面却是给出了解决之法。
他想了一想,因为方才少去的法力并不多,所以试着照此修行了一下,却是惊喜发现,没有多久,自己失去法力又回复过来,而且完全是受自己控制的,并非是像以往那般,好像只是他人寄托在自己身上的。
他不由睁开双眼,以期冀目光看来,诚心言道:“道长,你之道法果然有用,只是我怕如此下去,会被总坛那些长老看出破绽来,不知道长可否助我将那些总坛之中的长老俱都扫平?”
总坛之中,他功行并非最高,此间还有不少长老早已斩得过去未来之身,他十分怕自己所为暴露出去。
张衍道:“此事只能由你自家来做,我并不会插手此中。”
他对于陈昭亭要求早有预料,每一个意识独立的修道人,都会天然抗拒造化之灵道法合同自身,何况其人心中现在另有了道法寄托。
为了保持自我,其与那些崇奉道法之人是天然对立的,所以不用他去催促,其人也会主动敌视此辈。
不过在追逐造化性灵背后道法时,他是不能直接使动自身伟力的,甚至不能插手具体事宜,不然他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扭转世人意识岂不更加简单?
陈昭亭喃喃道:“那看来唯有我自家来做得此事了,”他仍是躬身一礼,道:“还望道长能时时予我指点。”
张衍颌首言道:“我一时半刻不会离开此处,你若有疑问,可随时前来问我。”
陈昭亭得他一言,顿时信心大增,他琢磨了一番,结合那枚玉简之中的内容,想到了一个办法,在稍作安排之后,便对外宣布闭关。
这一次修行,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应付了事,而是完全为了自身,所以把全副心神都是投入其中。
由于去了心障,属于造化之灵托世之身的潜力也是完全显现了出来,修为在很短时间内节节拔高,很快就修到了斩得过去未来之身的层次之中。
总坛之中众长老闻听此事之后很是高兴,以为他已然是醒悟了,然而此刻他们又面临一个难题。
他们发现,就算陈昭亭修炼到了这一步,可是没有周还元玉,也绝无可能再往上走了。
这些长老修道久远,隐隐约约能从道法之中窥看得来一些传继,知道要助陈昭亭成就大道,还需要一样东西,但是元玉从未在此方依附造化之地的现世中出现过,所以他们也是无从知晓。
正在苦恼之时,陈昭亭却是提出,得益于道法启发,他预感到有一物可以相助自己,只是要引得此物入世,则在于因果争杀,似他们修道人,需得杀戮妖魔异类,才有可能。
众长老起初对此有所怀疑,可是合力以推算之法算了一下,虽然只有模模糊糊的感应,却发现这等说法当是正确的。
他们以往对那些异类并不关心,只要不来妨碍自己就懒得去多看一眼,现在在知晓此事后,便立刻对此辈发动了清剿。
陈昭亭此举并非全为了元玉,也是为了借此削弱总坛之中的力量,等到两败俱伤之后,他就会出手将这些人都是铲除,再接下来,就会效仿演教之法,彻底改造整个诸天万界。
张衍这具分身则是在旁静静看着,要是他此番设想得以验证,那么下来找寻那缺失之道的进程,或许就能再度加快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法从正流同此心
总坛之中诸长老为了确保搅动因果,又有陈昭亭在背后刻意推动,所以一开始就对整个诸天万界的异类同时动手,这导致此辈的力量大大分散,难免也是受了不少损失,座下弟子死伤无算,更有数名长老因此毙命。
不过没有一人因此表现出惋惜之意,反而所有人都是冷漠以对。
他们早把自己视同为道法一部分,甚至已然不认为自己是人了,只要是向着归回道法这个目标前行,那么付出任何代价在他们看来都是值得的。
陈昭亭一直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之中,崇奉道法的势力耗损越大,对他下来行事愈加有利,可他也怕这些长老发现不对,进而对他生出怀疑,好在这等事一直未曾发生。
这期间他还时不时去拜望张衍,当非求得指教,而是生怕后者走了。
他修道岁月不短不长,全靠了自身潜力才修到高深境地,一生几乎没有任何历练,于心性之上仍有欠缺,有张衍在他还底气十足,做事可按部就班,可若后者不在,他很可能会慌了手脚,变得茫然无措。
由于补纳速度远远低于消耗,诸长老也是简略调整了一开始四处出击的策略,集中力量对几处妖魔势力强盛的地界动手,这样一来,伤亡却是大大降低。
陈昭亭见此,感觉不妙,要是照这么下去,恐怕妖魔异类除尽,这些长老都不会再有什么损折了。
他便以迟迟不见元玉,因果搅动不够为由,催促再是加紧清除异类。
因他以崇道之名行此事,诸长老毫无不同之见,甚至觉得十分有理,于是加快了征伐速度,损伤也是因此又一次增多。
陈昭亭曾一度担忧诸长老也逼他一同出去对抗妖魔异类,好在他毕竟是名义上的主尊,又算得上是道法入世化身,所以在没有足够威胁到总坛的对手出现前,他是不需要出面的,只要在后方坐镇便就可以了。
一连十数载下来,总坛功行高深之人变得愈发稀少起来,陈昭亭知道自己差不多也该发动了。
在此之前,他再次拜访张衍,以此坚定自己信心,而后以主尊名义调一名长老回返,并以最快手段将之收拾了,见行事顺利,他又设法召得下一人。
整件事也算是有惊无险,这些长老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做,很是容易被他得手了,而这些人一除,余下功行不及他之人就不足为虑了。
大约用时数载,他将所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敌人都是清除干净,并完全掌握了总坛,于是又来至张衍分身面前,恭敬言道:“道长,那些劝我崇道之人都已是被我清理一空了,却不知我下来又该是如何做?”
张衍淡声道:“我之意思,先前已然说得明白,为己亦是为人,道在己心,不在外法,你若以为可行,那便去做。”
陈昭亭认真言道:“道长,在下知晓了。”
他退下之后,将治下所有有人道生灵存在的界天都是按照自己想法进行改换,没了那些长老的牵扯,对付底下弟子更是容易,直接将原来记忆抹除,改换为他愿意让其等见到的。
几乎是一夕之间,原本信奉造化之灵道法的弟子就全数听命于他,不过他也不会当真信任这些人,准备等底下又一辈修道人成长起来后,就将其等全数替换了。
他几乎是全盘按照玉简之中所见到的演教的规矩来施为,现在诸界情形,凡人已是遭受了太多苦难,无论他怎么做都比以往好,就算见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再设法做得改变就是,总不至于再比以往更差。
不过短短数十载,依附这一处造化之地的界天,除了在道法修行上不同,几乎就和演教治下一般模样。
张衍很快感觉到,自己在这缺失之道的道法推算上,滞碍却是略略少了些许,这无疑说明,确然如他此前所想,哪怕这处现世不是由演教来占据,只要这里造化性灵认同于他之道传,甚至不必去修持,便亦可成为他观望道法的助力。
虽然此方现世没有演教统摄之时那般上下贯通之感,或许未来还可能有所反复,可这无疑同样也是一个成就道法的路数,这意味着哪怕不是演教侵占的地界,亦可成为他进窥大道的助力。
演教在此中其实仍是占据重要地位,因为此世之中的规矩完全是照搬演教原来那一套,这也同样加深了人心认同之感。
假设没有演教在先,那么陈昭亭所为也就无从参照,此中便会隔了一层。
他不禁思量起来,若演教与这等传道方法双管齐下,那么所能起到的效用比之前当是更多。
只是这里可能需他化身去往,若是弟子行事,当也能取得成效,可无疑与现世隔阂将会比眼前更多,显然这等缺失之道就是需要大德俯下身段,亲去往尘世之中寻觅。
一念至此,他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要是下来再是寻到这等所在,若还是造化之灵道法占据主流,那么还当考虑用此方法。
这里面最是可堪引导的反而是造化之灵托世之身,在崇奉造化之灵道法的人来看,其乃是最为近道之人,可在他眼中,这等人越是被压迫催逼,那便越是想要摆脱桎梏,若能用好了,也不下于传道之功。
于是他把心思一定,任由分身留在下界,正身则继续在诸有之中搜寻造化之地。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等做法会这么毫无波折的进行下去,不说其他,造化之灵伟力若是见得他占据的那缺失之道越来越多,那多半会自发出来阻挠于他的。
想到这里,他往劫力团聚所在看了看,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或者,还不止是造化之灵。
眨眼又是过去十数载,陈昭亭所在界域越发稳固,只是他自从知晓修炼造化之灵道法的修道人并非自己所见这些后,也是极为不安,生怕被这等人找上门来,故是向张衍求情,可否在自己界天之中立造一方界门,用以与演教沟通接触,好彼此相援。
张衍并未回绝,事实如此做更可让这里造化性灵认同更深。
实际此世之中仍有不少人崇奉造化之灵道法,不过那并不值得去计较,他不用伟力去插手,是不可能让所有造化性灵都是倒向自己的,便是造化之灵自身也做不到,能有眼前这般局面,已然足矣。
而正在他找寻下一处造化之地时,忽然双眼一睁,却见那虚寂缺裂之中,有一股伟力渗透出来,并往布须天而来。
他察得其中有一股熟悉之感,心中微动,并没有拦阻,却是某处浑天生出些许异动,并且明显有一道意识向他发出了邀请。
他目光微微一闪,果然来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造化之灵还不曾作出反应,倒是劫力之内的大德先有了动作。
他稍作思索,便化出一缕意识,往那处囚界浑天之中投入进去。
须臾之间,他已是到得那浑天之内,便见上回所见那位道人立在那里,其人见他到来,稽首言道:“道友有礼了。”
张衍还得一礼,道:“道友方才起意邀我,不知是为何事?”
那道人言:“正是为道友而来,还望道友能缓寻那缺失之道。”
张衍淡声道:“这却为何?我自寻我道,又与诸位何干?”
那道人沉声言道:“道友而今之所为,距离那缺失之道愈发迫近,若再这般下去,则会令造化之灵不得不另出手段压制道友。”
张衍看他一眼,道:“我正欲找寻造化之灵所埋手段,他若寻我动手,那却是正好。况我若逼得他不得不动,这岂非好事?”
那道人言道:“造化之灵一举一动,莫不牵扯到大局,其在算我,我亦在算他,牵一发而动全身,道友之作为,虽是可乱了他章法,可同样会使我等布置失了算计。故我特来劝言道友,可暂且安稳,以待大势。”
张衍若有所思,按这道人之言,无非是说他之所为,增加了不少变数,由此可以判断出来,争斗也是按照一定规矩来做的。
这规矩不见得是彼此定夺,很可能是不得不如此。
不过介于双方矛盾其实无可调和,必定是有一方要倒下的,所以还是那句话,不到终局不见输赢。
他看向对方,淡言道:“诸位有诸位之打算,我亦有我之筹谋,彼此同为寻道之人,我又为何要屈己从人?仅凭道友一言,怕是难以说服于我。”
对方既要他遵从大势,却又不言明到底准备如何做,这并无法让他信服。
换言之,他明明有左右大局之能,而对方偏偏要他完全顺从大局,且还不令他知晓此中内情,又哪有这个道理?
更何况,面对造化之灵这等大敌,仅凭一人之言根本无足取信于他,也无法证明这不是造化之灵的安排。
那道人沉默一会儿,才道:“道友之意,我亦明白,只是我此回只是些许伟力沟通化身,那造化之灵亦在旁窥伺,许多事难以道明,还请道友稍作等待,用不了许久,自能明了一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当行己道弃心碍
张衍听这道人言语,淡笑一下,所谓等待,又要他等待多久?
现在是与造化之灵争道之时,片刻都耽误不得,不定稍作迟延,那造化之灵正身便入至诸有之中了,唯有抢争先机为好,所以他根本不为所动,口中言道:“何谓时机?道友若无明确言语,那我当自行我事,待见得道友口中所言时机后,那自会停下。”
那道人沉声道:“道友,你需知晓,你乃是造化之精破碎之后成道,伟力本与我等无有牵扯,故我此刻委实无法明言,待得劫力破碎,诸气合同,那才可得见分晓。”
张衍一听,心中微动,道:“照道友所言,身在局中之人便可明了大局,这么说来,虚寂之中诸位道友当也位列此中了。”
那道人言道:“自是如此,只是这些道友伟力稍逊,同样也只有劫力破碎之后才能得知所有,此非我阻拦,乃是其自家所做选择。”
张衍略一琢磨,若是照这番话来说,相觉等人伟力不得完整,目的就是也想参与这番争局,故是将自身一部分力量留在了劫力之内,使之与造化之灵乃至彼间大德搅合到了一处,这般就不至于从此中被排斥出来。
但是其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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