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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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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所幸那等地界,都有各天天主负责坐镇。
玄洪天内,彭向飘立在虚天之中,此刻他面前却是多了一本善功薄,因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他心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青碧宫正在去了阴神灵窟的封禁,使之重归余寰诸界,可以预想,下来各地修道人必会出手镇压魔头,而他身为玄阴天魔,当也在敌对之列,可未想到居然也可以有此物入手。
他拿来翻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名姓被书录其上不说,居然还有一笔数目颇为不小的善功,想了一想,如无意外,这应该是先前向青碧宫示警,报知并灵天即将入侵的功劳。
他意念一动,其上善功少了一些,手中却是多出了一张法符,这意味着他不但能获取善功,而且还可如修道人一般,能从中换来各种对自身有利之物。显然这善功之法不问你出身来历,而是看你趋向为何,本心又偏向哪里,或许他若又一次堕入魔头那边,那么这善功薄就有可能消失。
这令他却是暗凛不已,能在背后无声无息掌握这一切的,恐怕只有那位青碧宫宫主了。
不过他也从中看到了不少好处,玄阴天魔要想壮大自身,无非是吞夺同类,吸摄修士神魂,有了善功薄,他不但可以掌握到同类的消息,甚至还可以利用善功换来更多的法宝神通,甚至不再需要去对抗修士,这无疑比原来更为有利。
假若他能显露人前,那行事还将更为方便,实际这也不是不能做到,尤其在有善功薄之后,等若有青碧宫宫主为他做了背书,再加上先前示警此举,只要筹谋得当,那还是有几分成功之望的。
页海天封禁之地内,张衍一步步往洞壁深处走去,只他很快感觉到了这里的不简单。
要是寻常地界,他若要去到尽头,按理说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可这里却只能是按部就班,非是此间禁阵能困束住他,而是不按照此地规矩来的话,那么很可能无法去到那真正欲去之地。
而随着逐渐往里行走,他也是渐渐发现,自己脚下之地似与身外这方天地有些格格不入,若无一股无形伟力镇压,那便随时可能被排挤出去。
他仔细感应许久,要是无错,这洞窟表面看去是存于页海天中,但实际应该是从别处地界挪转过来,再被放入此间的。
也即是说,这里其实是一处类似半界的存在。这也难怪没有信物之人怎么进不来此地,没有出入内外的正确法门,又如何能从页海天穿渡到此?
他心下忖道:“既是封禁之地,那必有被锁困之物。却不知到底何物值得如此大费周折?”
尽管有禁制,可这也只是稍稍延缓了一下他的脚步,待外间日升月落两次后,便就来至了一处密室之内。目观前方,却见那里摆有一座供坛,上有一股清泉流淌下来,源源不断灌入一只琉璃莲花盏内,这莲花作青色,浑身通透蕴光,花瓣之上时不时有玉珠落下,显得生机勃勃,而在那口沿上方,则凭空悬浮着一枚精光莹润的玉珠。
张衍只一眼,便就认出这里面困束着的乃是一缕精气,其时不时变化为一条有翅白鱼飞遁来去,不难从显化之形上看出,其那原主并非是人修,而当是一头妖魔异类,且还是一位同辈,只是其应早已是亡了。
因那白鱼有夭矫之姿,并有鱼龙之相,他不由联想到了敖勺身上,有传闻说这位龙君乃是昔年一位大能坐骑,这两者之间会否有什么关联?
只是再一想,渡觉修士是成不了真阳坐骑的,但若只是一缕残余精气,倒是有几分可能。
他走到近处,再是望了望,这时却是看明白了,把这异类拘禁在地,其实这是为了借其精气浇灌孕养这琉璃莲花盏,这异类同辈原来本事当也不弱,此地立下至少有百万载,那一缕灵机便被削磨这般长久,仍然不曾消散。
这时目光一转,见在旁边石案上摆放着一枚金纹符诏,抬手招来一看,见其上同样藏有那异类一缕气机,却不知摆在这里的目的为何。
再凝神看有片刻,反复查验之后,终是明白其所用为何,这缕精气其实已和这符诏炼合为一体,要是投了出去,就可让自身气机涵布之地变化为这异类气机。
想到页海天原来是太冥祖师停驻时日最长之地,后来还有一些如洵岳真人这般人物接连到此,他猜想此符或许是祖师留给后辈弟子用来护身的。
虽然方法简单,但其实仔细想想,却是十分好用。
真阳修士之间能避则避,彼此有所接触之后,发现不是自己所要寻找之人,那就不会来平白招惹麻烦。
他思索一下,这玉莲很可能是祖师布置,既然那玉珠精气未曾耗尽,说明尚未功成,那就不必去动,故是一甩袖,只将那符诏拿了起来。
对此物他另有考虑,其既然可以用来遮瞒敌手,那说不定也可以此引来与之有渊源之辈,哪怕真是争斗交手,也好过一人独自摸索求道。
做完此事后,他再感应一下,却发现这石壁后面还有一个关门,显然并没有行到尽处,于是踱步走了过去,方穿过那门户,就见面前出现一座宏伟巨碑,其表面光滑,光可鉴人,望来有万仞之高。
他抬首看了片刻,伸手一拿,其便越化越小,最后飞入手中,如一枚章印立在掌上,他意念入内一转,便明此物名唤“鉴元表华连真碑”,要是用来驻落界空,就可稳转元华,理天地之机蕴,汇虚空之精藏。真阳修士虽可使万界由心而转,但利己便不会利人,若不加以收束,则有力用过猛之嫌,若得此宝相辅,却可一定程度扭转削减这等变化。
连真碑自身其实不具备此般能耐,一应伟力仍旧是真阳修士身上而来,只不过是通过一种玄妙变化方才能达到这等目的。
张衍察觉到里面有一缕气机,随手将之抹去,重作梳理,却是发现轻而易举,气机沾染并不深,似上一位主人并未能将之完全炼化,由此来看,这应当不是太冥祖师留下的,而是归前面那精气主人所有,或许还不第一任主人。
如今能够承担他意念寄托之物已是稀少,此物这恐怕有些来历。故他手腕一转,同样也是收了起来。
“嗯?”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所察觉,目光往一处所在投去。
并灵天,一驾法舟无声无息出现界空之内。站着几名身着大氅,面无肃严的修士,身上袍服飘拂起来,恰似一个异怪在那里张牙舞爪。
其中一个头戴金冠的修士感应了一下,露出诧异之色,道:“门中所言的,应当就是这处界空了。怪了,此界灵机如此繁盛,怎却无有一个斩却凡身之人?”
有人接言道:“师兄,这岂非好事?不必再与之多费口舌,门中交代我之事也能做得顺当一些。”
金冠修士看了下四周,不失警惕道:“要小心一些了,门中既然特意关照我等来此时不得生事,想来这里有我不知道的厉害人物。”
在他身后,有一散发披肩之人忽然冷言道:“师兄,这里有魔物游走痕迹,好似人人都是被种下了魔毒,是否要那正主找了出来?”
“人人种有魔毒?”金冠修士不觉有些吃惊,他考虑了一下,道:“此举有些古怪,那魔物居然不做杀戮,说不得背后另有玄机,只要其不来招惹我等,我等就不必多事,把所有人带上了,扫绝躯内魔毒,速速离去就是。”
众人俯首听命,不过短短时间之内,这些人仗着绝大法力,就将并灵天内所有残存下来的修道人都是接到了法舟之上,并转头匆匆离去。
张衍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应是傅青名所言那妖魔派遣来的,不过并未闯入他气机涵布之地,不是自家地界,所以没有必要出手。
观其表露出来的态度,似是在主动退避,并不想与他交恶,不过若不算为傅青名护法之事,他与那先天妖魔之间暂时也的确没有太大冲突。且如今他手中之事还未曾安排妥当,功行也有许多不明之处,现在还不到与其敌对的时候,不过他有预感,终有一日,自己是会与此辈再度撞上的。
第四百章 还吞气灵斩妖秽
张衍收回目光后,正准备离开此处,但是无意间一瞥,却见那玉碑收去之后,其原来所在之地却是摆放着一枚玄色玉简,下方有滚滚玄浪翻滚,其势轩然,但方才却分明不曾见得。
在感应得无有什么异常之后,他伸手上去一拿,然则法力还未碰触到时,其便自动化为一道清气,飞入他掌心之中,并在那里盘旋不动。
默默感受了一下,眼中露出几分异色,从气机上判断,这应是太冥祖师留下的,但是现在他还无法望到上面的内容,似被一层模模糊糊的物事隔开,这是因为上面所交代的东西落在某段未来之影中,眼下时机并未至那显露的时候。
但他要强行要观,那也不是没有办法,除了慢慢等待,就是算定必要通向那此的人或物,再以大法力加演化推动,若是成功,或是本来万载时日就可缩短至千年之内,但这里要是某个步骤出了差错,同样可能会导致这未来之影不再存在。
不过他有足够耐心等待,况且这看去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自也不必要如此做。
再环视一圈,见这里再无值得再留意的东西,他就沿着原来自那洞府之中出来,到了外间,心念一转,就已是出现在并灵天中,他淡声道:“彭向何在?”
话音落下未久,一股无形阴风自四面八方卷了过来,到了不远处,便缓缓聚化为一个道人,其一个躬身,并恭恭敬敬道:“上真,彭向在此敬候吩咐。”
方才他见有人来至界中掳走所有修道人,本来要出手试探,但在那时,却是听得心中有张衍声音响起,要他不得妄动,故是没有显露身影。他这分身在此多年,如今虽还不知张衍已成就真阳之事,但却无端觉得自身渺小异常,仿佛那虫蚁面对顶上青天,无能相抗,更好似那在风压之下的烛火,随时有熄灭之可能,此刻立在跟前,只觉心中一片空白,竟是生不出一丝多余念头。
张衍一弹指,数道灵光飞落而来,化作三篇灿灿金章,他道:“并灵天如今道法不存,此地灵机兴盛,不定会引来魔怪,你可在此护持,并将此法传了下去,若有出色弟子,待修行有成后,可接引到玄洪天中。”
此地灵机旺盛,大修却皆被带走,这很可能会引得虚空异种侵入进来,传下道法之后,就可凭界之人自身想办法抵挡了。
再则,真阳修士同辈之间可随气机找到彼此,并灵天被恶气侵染这许久,若在此地感应,可以很轻松循此找到那原主,既然日后有可能找上门去,那么这处地界其实还有几分作用。
彭向收下三页金章,躬身道:“小人遵命。”随后他又言,“敢问上真,要是方才那些修士再是到来,又该如何处置?”
张衍言道:“他们此番走后,便不会再回来了。”
他关照过后,意识一动,重又回到了元气之海上,再一抖袖,将那块“鉴元表华连真碑”放了出来,见此宝能被自己携至此地,不觉点头,起法力卷起这大碑往外一抛,此物霎时消去不见,而在感应之中,其却已是存在于气机涵盖的每一处界天之中。
这些天来,他也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以往境界低时,与人斗战时可有法宝从旁相助,只那真器之流对他相助已是不多,能在一界之中兜转已是不错,还不如他心象观显出来的宝物,后者因就是他气机法力所化,反而能对同辈产生一定威胁。
据傅青名所言,那些先天妖魔占据了布须天,得了许多造化之物,那么其中说不定也有外间难觅的天材地宝,可祭炼为真阳修士亦能使用的法宝。
彼辈要是得此相助,想必更难对付,他将来要与之争斗,那需想一些手段抵消这等优势。
首先一个,那就是把自身法力做到收放自如,拿捏如意的地步。
真阳修士把心绪放出去很是容易,收敛起来却很难,尤其稍稍一丝杂念,便可掀动天地翻覆,未必能达成目的不说,也使元气多了不必要的浪费。
虽然以他背后依托着元气之海,似用不着在意这些耗损,但是深入细想,假设这些元气能都为他所用,那同样一个神通施展出来,所造成的威能可提升几个台阶不说,也不至于造成太多无意义的破坏。
不过在开始修持之前,却需先解决一个问题。
他把目光一转,投落去一地,那里正是分身所在,其正在某处恶界之中盘坐之着,此刻似也感觉到他目光,也是抬首望来。
作为真阳修士分身,万物之利其也同样得享,是以哪怕不去那些灵机旺盛所在,也可从气机涵布的诸界之内引来灵机吞吸,此辈可以和正身相斗,也多是仰仗于此。
但其毕竟有近乎真阳之能,若是不知节制,极可能会使得某处灵机削减,最后变得彻底荒芜。这并不似九洲那等情形,经由漫长时日后,灵机还可慢慢生出,而是彻底无法再恢复过来。
所幸张衍这分身与自己同心合意,知道这般做得恶果,故一直以来都很是克制,这些时日并没有进行任何修行,而是等着正身想出解决之法,这也是他没有将其斩去的原因之一。
不过此事终须要解决的,既然放了分身在外,又当容其修行,他一挥袖,一张玉符飘去,径直出现在了恶界之中。
那分身拿来一看,便知此符之用,这就好比在身上上了一道枷锁,并不会对他如何,也不会对他加以管束,只有一个,若是修行时越超过某个界限,就会加以阻止。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一点,就任凭那法符化入自己身躯之中,随后站起对他打个稽首,便重又落坐下来。
张衍微微点头,将识意一转,就又落到了那鲲府之内,随后盘坐下来,并把心神沉入残玉之中,准备推演出一门收束自身气机法门来。
这一回,只闭关有一载之后,他就自定中出来。
并非是不能继续往下推演,而是这等收束之事需得由浅入深,一步步来,到一个境地便就需换得一门法诀,无法一蹴而就。对于目前来说,只是过去一年内造出的法诀已是足够用了。他准备稍有所成之后,先去将烟阑界那妖物解决了,再回来继续此事。
他闭上双目,但只是下一刻,笼罩诸天的气机便发生一丝变化,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而是有了些许收敛。
真阳修士若要修行功法,却那进入此境所用的内炼之法一般,可于神意之中施为,无论取得何种成果,都可立时反照入现世之中,而这过程只是一瞬之间,不过其中却需耗用大量元气。
尽管元气之海中的元气便被用去,也会再行生出,但并不是说可以无限拿取的,因为平常有满溢出来的元气会主动转化为他法力,若是用去过多,无疑会妨碍功行增进。
其实这等情形他并不满意,因为这说明自己法力增长早便是有定数的。
尽管他在成就时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可仍是相信这里应该还有外物可以加以补足,否则后来之人永无可能超迈前者,傅青名也不会说根基浅者日后可慢慢炼回,那些外物若无意外,应当就是在布须天内。
他心下忖道:“待先将身后那些麻烦料理了,再去考虑此事。”
念转到此,便立起身来,往烟阑界中一望,却是见到一片虚暗,里间日月星辰多是变得黯淡无光,不止如此,此界灵机也是缺了不少,在那里盘踞有一团黑雾,内中有一妖物,顶上有两角,似羊似马,看着臃肿肥大,其身躯一张一缩,似正在吞吸气机。
他伸出来手,便朝着那处一指,霎时就有一道剑光跃入此界之中。
原来那清鸿剑丸已是无法承载他的元气法力,故此刻在他在一念之下,已是完完全全化作了一枚心剑,只要他心中所想,那便就去到任何一个气机感知之地。但若是需要,也可随时转了回来。
只是在剑光斩中那妖物那一瞬间,却忽然有一道奇光落下,将其罩住,同一时刻,有源源不断元气自无数界空中来,灌入其身躯之内,似要将之强行护住。
张衍目光一闪,立知是那背后正身出手了,如此看来,这一缕气机化身并不是败落到这里的,而当是那正主特意放在这里的,不然不会刻意照拂,他冷哂一声,剑光一瞬间贯通上百界空,跳跃入所有过去未来之中,将那所有元气来源都是一一斩断。
随着维系之力不再,那妖物终是无法再存生下去,轰然爆洒成一团光华,彻底消散在了烟阑界中。
过去片刻,一个宏大声音传来道:“这位道友,怎无端毁我分身?”
张衍淡笑一下,回应道:“烟阑乃我治下之界,阁下却是越界了。”
那声音沉默下去,似在考虑之中,半晌,其才回言道:“如此,是在下冒犯了,那散失去的元气便当是在下偿补了。”
第四百零一章 了得诸事归山门
真阳修士分身若被杀死,元气散布流开,只要背后正身还在,出手也及时得话,那还能再收了回去,但若其已是亡故,那么就会彻底还归虚空。
对面这位大能这般言语,也就是说不再如此做,表面看来,如其所言算是为无端侵入烟阑界之事做了一个补偿。
张衍却并不为此领情,那妖魔身上灵机有许多就是从烟阑界收去的,对方嘴上说得慷慨,其实什么都不曾付出。
不过他不必为此与对方争执,那反而自降了身份。
那声音见他没有再说话,当他已是默认,也不曾道辞,随着气机消去,很快便就退走了。
张衍心下却是琢磨起来,虽然化身变作什么样子都是可以,但通常修道人不会以这等古怪形貌示人,因为这实在无有必要,而且那气机清中带秽,很可能其原身就是一个妖物得道。
“傅宫主识忆之中,那些先天妖魔都藏身在布须天,从来不曾出来,应该不是此辈,但不知一位是否与其有所关联。”
他也并非是胡乱联系,修士能修到高深境地的,无一不是有来历传承的,没有人是没有根脚的。
按傅青名所言,周还元玉唯有布须天内才有,不是大能之辈或是背靠着大势力根本休想拿到手,从这方面来看,两者间说不定还真有牵扯可能,但渊源应当不是如何深,否则又无需到虚空元海来,藏身在布须天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他意念一转,已是来至烟阑界中。目光环视,见这里灵机毁坏异常严重,虽有元气残留,但这是被强行抽取了出来的,要化回天地,不知要用上多少载时日,如不加以干涉,任由这般自行演化下去,很可能数十百万载后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不但如此,这里没有半分生机,显是早被那妖魔化身灭绝了,从这一点来说,那背后之人丝毫没有把这一界生灵放在心上,这般行径,绝不是正经路数。
张衍一思,对于这等人物,必须要知道其来历底细,因为谁也不知其今回是否是以进为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过来找麻烦,他便是不惧,也需有查看一二,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于是他伸手捉摄了一缕气机过来,辨观了一下,却发现此人对自身气机竟是丝毫不作遮掩,当是不明白这里的玄机。
既如此,他当即就起得那祖师洞窟中得来的法门,试着推演了一下,不过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算其正身所在,而是先寻其分身。
片刻后,便察觉到有一处感应极为强烈,另有数十处比之稍微微弱一些,余下还有各处分布,合起来几乎有成百上千之数,有些彼此之间竟还在敌对厮杀。
他目光一闪,这分明就是玉简中提到过的,因念头不正,导致自身显化分身太多,以至于无法掌握了。
而那一个最为醒目的气机,看法力已是无限逼近真阳了。
他心下转念起来,从这等情形来看,这一位同辈应该是察觉到自己这具分身已是变得极难遏制,故是暗中在设法斩除,而在烟阑界孕养的这头妖魔,应是其准备的后手。
这也难怪方才言语交锋后,其这么容易便就退让了去,原来是自身有忧患在内,不敢轻易与他开启争端。
其实若不是根底极是深厚之人,在察觉到自己分身难制时,最好办法就是斩灭自身情志,走上那无情之道,但若不通此法,那便无法可想,只能是四处救火了。
张衍见此,心下也是多了几分警惕。这也是给他提了个醒,万一再有化身显出,那绝不可太过大意,否则遗患无穷,不过等到气机做到收束自如的地步,当就可以过去这一关了。
从眼前情形分析,这一位同辈化身已是严重威胁到了正身,有极大可能是不明其中玄妙的。
不过其人便是正是被夺,本身却不会亡,不过另外换一个意识做主罢了,只是那个时候,念头将更为混乱,镇压起来分身来恐是更难。
如此看来,此人暂且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威胁,尤其是在不知蓄养了多久的分身被打灭之后,更难解开困局,不知道还要纠缠多少年,眼下也不必与其起得冲突,待得身外气机能够自如收束之后,再寻上门去与他一论道法不迟。
想到这里,他对着穹宇一点指,上方抬起了一座类似万空界环的门户,随后与瞬息之中,又把意识收了回去。
虚空某处天外天中,正有一道耀耀光华在此闪烁,只是此刻有些明暗不定,这并非元气不足,而是其中掺入了太多杂气。
一名两颊垂荡,宛如贝扇的老道人端坐在那里,其头顶金莲冠,身上披着极是宽大的阴阳道袍,此刻正在那里沉思。
“方才那一位元尊我此前从未有见,气机也极是陌生,不过当年也的确有少许不在布须天内修持的大真,只那处地界我明明看过,事先并未见得任何同辈踪迹……罢了,此刻不宜与其起得冲突,左右不过万载功夫,我还耗得起,今次先退让他一步,等我把这些麻烦料理了,再去找回脸面不迟。”
张衍回至玄洪天后,便把气机试着收敛,又去了摩空法舟坐好,舟上仆从已是久不见他,都是过来跪叩,曲滂与任棘得闻消息之后,亦是到来阶前拜见。
张衍唤了两人起身,他看向任荆,五百多年下来,后者已是成就洞天,倒不枉他昔年栽培,点头道:“任棘,我此回有一事交托你去为。”
任棘赶忙一躬身,道:“不知上真可有什么吩咐?”
张衍道:“余寰天外有一处地界,此前被妖魔肆虐,以至生灵涂炭,只灵机却还有几分,日后当更为兴盛,此地当不可平白被异类妖魔所占去了,需得有一人镇守,你可愿去么?”
任棘当即大声回言道:“弟子愿往。”
换了他人听到此事或还会犹豫一下,毕竟余寰诸天有善功之法,修炼起来委实太过方便了,如今邪魔尽被灭去,一处荒芜地界哪比得上这里逍遥?可他却是不同,心性很是耿直,认为没有张衍提携,不会有今日之修为,便不论这些,师长有事,他身为门下弟子,又怎可因私心而退缩?
张衍颔首言道:“我已在那里种下了界环,往来当是容易,我准你从玄洪天之内带去人种,若有疑难,也可向何真人求请帮衬。”
任棘听了,却是不由吃了一惊,忍不住抬头道:“界环?这,莫非……”
他是知道的,万空界环是青碧宫宫主所布,唯有真阳大能方可在贯通诸天,眼下张衍,那岂不是说神通与那位青碧宫宫主一般无二了?
曲滂却是身躯一个震动,发声道:“老爷该已是炼玄石,入了那一步了,任道友,日后你当以上尊称呼了。”
任棘深深吸了口气,又是深深一拜,道:“是弟子无礼了。”
这些年来随着修为长进,见识也是随之开阔,可便以他心性,胸中也是激荡不已。
真阳修士可被认为是“万界之宰御,诸天之元尊”,有一念兴灭周天之能,这等人物竟然生生站在眼前,且还是本来熟识之人,又怎能不激动?
张衍笑了一笑,道:“你且去吧。”
任棘俯首一礼,郑重道:“弟子必不会误事。”
张衍待其走后,转而又对曲滂言道:“我到来此地已久,准备回去来处,这摩空法舟对我已是无用,便先交由你来看管,日后自有我门下弟子来取回。”
曲滂道:“小人会替老爷看好的。”
张衍点了点头,便挥袖让其退下了,站有片刻后,就目光一转,往当年曾半路到过的一处界天投去。
亦童界,解虹山。
峰头高处一座洞窟之内,华英翎身着一袭滚江道袍,正盘膝坐在洞府之中修行。
当年他被同门所害,深陷绝地,却无疑间撞得张衍投入界中的两界仪晷。
因见他是可造之才,故是张衍将之代收在了涵渊门下,施展大法力为其改换了资质根脉,并传授了一门道法下来。
华英翎本身心性坚忍,遇害过后更知世间险恶,故是一朝得缘,并没有张扬出去,更无意去声讨那位同门,反而装作无事人一般,苦心修持。
如今数百年过去,他已是修倒了元婴三重境,更于百余年前,坐到了一方长老之位。
只是他深知修道之路漫漫,远还未至松懈之时,故仍是勤加修行。
就在此时,忽然摆在案前的两界仪晷动了起来,随后一道灵光冲起,自里飘了出来一枚符诏。
华英翎怔了怔,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自蒲团上起身,对着仪晷拜了一拜,小心问道:“可是师祖么?”
却听得耳边有声音回响道:“华英翎,亦童界非是你长修之地,此一枚符诏你且收好,你若能成得象相之境,便可持此接引之符去往大界。”
华英翎将那符诏收好,见那灵光渐渐散去,便对着天中连拜三拜,正容道:“弟子知晓了,必不会辜负师祖期望。”
张衍将目光收了回来,此时此刻,他身边诸事皆了,却是可以回去山门了,于是抬眼往虚空元海某一处地界观望过去,看有片刻,心下一动,霎时间,一点意识,已是携有无量元气,便往山海界投去!
第八卷 银河洗剑天上仙
第一章 元机绽发宣灵华,天地齐奏清玄声
山海大界,四洲四海所在,有道道绚烂虹光自地上拔起,遥遥指向天上诸星,其如同一条条脉络,将地陆与星空都是连接到了一处。
若于夜间站于平野大川上向空中仰首眺望,可见虹光与星辰之间除了纵向牵连,更有更为细小的横向云光于之彼此扣结,璀璨生辉,熠熠夺目,恰如一张张结天穹的华丽织网。
这些物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而是彼此构筑成了一个纵横相通的阵道,不但修士可借之往来穿渡,同时也是一座极为强悍的守御大阵。
自从五百余年,张衍将从祖师洞府中得来的炼丹筑阵的密册送了回来后,溟沧派就找来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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