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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4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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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如是可寄宿在肉身之中的那等毒虫,甚至能反客为主,使人为其所制。”
  张衍目光微闪,道:“可有反制之法?”
  陶真人道:“平日只要护御之符不离身,便无大碍,南华派中有一种秘药,可杀世上五种微虫,只消调配出来,令弟子吞服下去,可保一月无碍。”
  张衍点头道:“我知晓了,我会速回门中安排此事。”
  西空荒原之上,残宫遗迹处,鹖冠老者与宋真君躲入此中后,便不再出去,如此一过就是十多年。
  这些年中,两人把这处地界大致兜转了一遍,发现许多宫楼都可入内,但唯独一处最大,也是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处宫阙因其上禁阵尚还残留不少,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而那可以遮掩帝君感应的灵物,很可能也就藏在此中。
  两人判断下来,或许只有与此宫主人深有渊源,或是同宗之人方可进入,至于其余地界,他们能够畅通无阻,那是因为此些所在并不重要,是以不做什么防备。
  在努力许多次后,鹖冠老者放弃进入此间的想法。
  至于宋真君,却对门关之上的禁阵很是感兴趣,每日只打坐一个时辰,维持功行不堕,余下时间却是日日夜夜深研其中玄妙。
  这日正在苦苦思索一个关键时,鹖冠老者却是来到跟前,沉声道:“宋真君,已是过去十载了,我等当回去继续先前之事了。”
  宋真君一惊,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不解道:“只是过去十载,如今回去,不嫌太早了些么?”
  鹖冠老者哼了一声,道:“宋真君是舍不得离开此处么?”
  宋真君坦然言道:“确实有些舍不得,但恕宋某直言,此时过去,仍是时机不对,于我修道人而言,十载不过一瞬,此时风头未过,那些九洲修士,怕是正张结罗网,等着我等回去。”
  鹖冠老者道:“不妨事,我等不必行在一处,任何一人失陷,另一人随时都可转了回来。”
  宋真君愕然道:“何必如此,若是我两人都是失陷,那岂非误了大事?”
  鹖冠老者冷声道:“先前许会如此,而今却是不会了。”他向高处一指,“有了几头小东西,便是我等俱亡,也不怕无人打探消息。”
  宋真君转头看去,见其所指之处,有三头灵猴蹲在那里,不过并无寻常猴类那些跳脱灵巧的模样,而是一个个安静坐在那里,目中光芒也如生人一般,显然俱是开了灵智的。
  他吃惊道:“吴真君是何时做成此事的?”
  他们两人,各有所长,他本是宝桓宫修士,擅长摆弄机巧之物,诸如两界仪晷和飞天法器等物,只要给出充足外物和足够时日,他便能炼造出来,而鹖冠老者则精通奴役各种妖物虫豸,令其为自己效命。
  鹖冠老者面无表情道:“便在宋真君探研那些阵纹之时。”
  宋真君怀疑道:“只这几个妖猴,当真有用么?便是得了有用消息,又如何传了回去?”
  鹖冠老者耐心解释道:“这几头猴妖快要到化形之境了,灵智已开,对我所下谕令,也不会有任何违抗,现下只需教会它们如何摆弄两界仪晷,若我二人回不来,便可由其代劳余下之事。”
  宋真君却是连连摇头道:“吴真君,恕宋某不能苟同,我等之事,何等重要,岂能轻易交托在三只猴头身上?”
  鹖冠老者冷声道:“宋真君错了,非是三头,这三猴皆乃是一族之长,是我这些年去往四处费尽心思找回来,如今三支族群俱为我所奴役,大约有上万之数,我已在其身上种下令虫,便是三只猴王俱都死了,其族人也会前死后继,继续前辈未完之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界境中幻意生
  张衍显阳分身自清羽门归来之后,便准备着手对付那血蚓魔妖,不过他需闭关修持,无暇分身,是以这等事情需得交给他人来做。
  他心中早已选定有一个人选,抬手虚空点划,凝出一道符书,再起指一弹,当即化为一道灵光,往南方飞去。
  南罗百洲之中,牛蛟妖祖芦浑那如山之身本是沉在海下,这时忽有一道灵光过来,在顶上盘旋,他猛然睁开凶眸,往上望去,只一辨气机,便知是张衍发令相唤,如今九洲势大,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立把躯体一晃,遁去云中,而后往北天而来。
  妖祖过境,一路过来,妖风滚滚,好若天劫地灾,幸好他知如今东荒乃是九洲友盟,不好自陆上过去,只是从海上绕行。
  有半载之后,渐渐接近了龙渊海,到了这里,他能察觉到几乎无所不在的阵力,心中清楚,这已是到了溟沧派势力范围之内。
  于是竭力收束自身法力,不敢再弄出什么声势来,身躯一晃,化作人形,依着九洲之礼在外一揖,道:“张上真可走,芦浑应约到此。”
  只听得山门之内一个清朗有声音传出,“芦族主请进来说话。”
  芦浑见前方阵门一开,便就往里行去,方至里间,抬首一看,见高处有一团清光,张衍正负手立在上方,尽管此刻看去已真人别无二致,但身上并无半分气机,他猜想这刻自己看到的当只是一个气光分身,正身当并不在此处,并也不敢有所怠慢,上来一礼,道:“芦浑拜见张上真,上真召在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衍言道:“今四疆四域之上有一魔妖,神通甚大,不在祖妖之下,而我九洲诸派真人皆是无有闲暇,故需得芦族主前去降伏。”
  芦浑心眼活络,知晓那魔妖要轮到自己出面,那必然不是好对付的,小心问道:“不知是何等魔妖,又在何处?”
  张衍道:“昔年东荒百国与北天三妖部一战,血流如瀑,自此中孕出一头大妖,不知族主可有听闻?”
  芦浑不觉恍然,道:“原来说得是这头魔妖,在下倒也是听说过,只是其似已被斩杀,莫非有人血祭,致其又复生了么?”
  张衍道:“倒是未曾复生,至今仍在天都门下沉眠,但若任其恢复元气,迟早也会出来作乱,还是早些处置为好。”
  芦浑大声道:“上真,此头妖物便交由在下料理便可。”
  张衍道:“慢来,此头魔妖身躯我九洲另有用途,若是整身拿来,或能活擒,那是最好。”
  芦浑想了一想,那血蚓魔妖可是厉害非常,要是完好无损,那么自己怎么也是没有把握的,但其此刻重创未愈,只要计议周密一些,未必不能做到此事,于是躬身一揖,道:“真人尽管放心,在下必会办妥此事。”
  张衍笑道:“芦族主来此一回不易,我九洲不会亏待同道,”举手一招,就有一只玉罐落下,悬在前方,“此中所藏血石,当够芦族主往来所用了。”
  妖祖之境的大妖,动上一动就需耗费海量气血,故此辈妖魔无事都是沉眠不动,芦族此番被唤了过来,虽然表面很是恭顺,但私底下难免有些不情愿,眼下听得有血玉补偿,这才心平。
  他接拿过一看,发现这些血玉极多,何止能用上一回,哪怕斗法数次都是足够了,不觉欣喜,精神也振奋了许多,道:“最迟三月,在下定将此魔妖生擒过来,交给上真处置。”
  张衍打个稽首,道:“那一切便拜托芦族主了。”
  芦浑忙道不敢,在此拜别之后,他就出了山门,化一道血光径直往南飞遁。
  转眼又是数天过去,张衍正闭关时,却觉有一股熟悉神意过来,他心下一动,也是神意迎出,下一刻,已是在一处莫名虚空之内。
  却见薛定缘正站在此处,冲他打了一个稽首,道:“张真人,有两人闯入我所布那蜃境之中,若无意外,当是那钧尘界来人。”
  张衍哦了一声,道:“那二人现在何处?”
  薛定缘伸手一点,神意之中现出一道灵光,却是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在此间照见出来。
  张衍观去,见有两名修士正掠空而行,看那遁行手段,唯有真君一流方能做到,只是其等此刻闯入蜃境之中,若是施术之人不愿,那无论如何也是出不去的。
  他目光在两人面上打量了一眼,道:“这二人身上可有两界仪晷么?”
  薛定缘道:“现下还未曾见到。”
  张衍言道:“若是不在其等身上,那不是放在某处了,便是还有同行之人,此物关键,必得找到才好。”
  薛定缘道:“这却不难,这二人只要在这蜃境之中存身一段时间,心下所思所欲会慢慢化显在外,到时不管有什么布置,都会为我所知。”
  张衍道:“那贫道便静候佳音了。”他打个稽首,神意便就退了出去。
  薛定缘待他走后,便沉下心思,观望两人动作,只这般一等,便就过去数十天,他不觉点头道:“这两人倒是心志坚毅,在里坚持了这许多时日。”
  他要灭去这二人,自是随手之事,但要其把心中所想毫无戒备的释放出来,这便不是容易之事了,需得用那温水慢煮之法。
  宋真君与鹖冠老者此刻尚不知自己中了算计,在二人眼中,他们已是成功潜入得九洲修士所在之地,并将那万卑之虫洒到了四疆四域之内。
  他们有几次险些被九洲修士发现,还好每回都是凭借着法器及时脱逃,尽管过程凶险万分,可收获也是同样巨大,经他们探明下来,九洲修士原来有两名帝君,只是其与天鬼一战之后,虽是成功剿灭了所有鬼祖,但这二人也已是久不出现,似是受创不轻。
  得到这个消息后,二人不觉大为欣喜,未想九洲修士如今竟是如此虚弱,此刻正是钧尘界侵入这处青空界的最好时机。
  可在出发之前,未曾想到此行如此顺利,两界仪晷却不曾带在身侧,要是他们身死,自可由那些猴头发消息回去,可现下好端端的活着,当然不会让猴妖来代替自己,故是商量下来,重往西地赶去。
  然而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却是被蜃毒越侵越深,若说先前只要足够警醒,未必能有保留最后一点清明的话,现下已是再也无法摆脱出去了。
  这就好似两人落入一个棋局之中还不自知,而蜃境之主则身在局外,可以随时随地关注他们一举一动。
  薛定缘目光盯着,见两人不断向西飞驰,逐步深入到了西空荒原之内,最后到了一处到处宫阙遗址附近,此间规模竟是极其庞大。
  他也是不禁惊讶,这时所显现出来的景象,乃是这二人真实所见,那么这一处地界必然是存在的,只不知是何人所留。
  这时见得两人来至一群妖猴面前,并将那两界仪晷拿了出来。
  他呵了一声,点头道:“原来是将此物交到了妖猴手中,却是好算计,此法无人能够事先想到。”
  看到这里,他差不多已是明了一切,不过为怕这二人还有什么其他布置,并且还想趁此机会继续了解钧尘界底细,是以并未出手擒拿。
  在两人所想幻境之中,通过两界仪晷将消息传了回去后,对面便要求他们好生等待,钧尘界众真修不久即至。
  于是二人继续蛰伏下去,不敢随意露头。
  不过百载之后,忽一日天开缺口,便有一驾驾飞舟窜入进来,其数好似无穷无尽,在那最后,有一驾千层楼阁的遮天金舟自里行出。
  二人见此景象,不由激动万分,不再遮掩身形,飞至那金舟之上,并被迎入进去。
  薛定缘目光一路跟随而去,到了殿中,见两人跪伏下来,那座上乃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道人,只是待他看去时,此人似有所觉,却是缓缓抬起头,向他望来。
  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心头一震,蜃境竟是轰然破碎。
  他先前查探灭明妖祖之时,也曾有过这等经历,心中明白,当窥探那等功行高过自己的大神通者时,因神意识念难沾其身,故才如此,哪怕日后想要把此人身影重现出来,也无半分可能。
  蜃境虽裂,但鹖冠老者与宋真君两人仍是浑浑噩噩站在原地,他们入毒已深,此刻还沉陷于自身编造得幻境之中,若无人去唤,便不会醒来,直至本元精气耗尽而亡。
  薛定缘下了一个谕令,命卫真人出得地渊,前去将此二人擒捉下来,同时以神意相邀,少时,张衍神意又是到来,问道:“薛真人可是有所发现?”
  薛定缘道:“已是探得那法器那下落,除此二人之外,当再无同行之人,不过此中却是发现了一处意外所在,请真人一观。”
  他一挥袖,就将那占据方圆百万里破碎遗宫景象显化出来。
  张衍一见之下,微讶道:“不想此方天地之中还有这等地界。”
  薛定缘道:“此前二人就躲藏在其中,好似能凭借那破碎宫阙中某件物事避过我等感应。”
  张衍看有一会儿,发现与那宫阙形制与山海界内生灵所造宫城绝然不同,甚至有几分炼气士的痕迹在里内,不觉点头道:“此处值得一探,且那两界仪晷也需设法毁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指命微策演玄文
  两界仪晷必得及早取回,多耽误一刻,便多一份变故,薛定缘在得知这法器落处后,立刻发书往少清派去,请其门中真人出手拿回此物。
  如今坐镇西原之人乃是冉秀书,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未有任何耽搁,立刻御剑西去。
  而在同一时刻,张衍那一道显阳分身也是出得山门,启程往西原过来,借助两域之中如今修筑起来的转挪之阵,只百多天来,就到达到了地头。
  方自阵门之中跨步而出,天穹之中云雾一开,薛定缘显出身来,对他一个稽首,道:“真人请往此处来。”
  张衍点了点头,乘风而起,到了天中,与他见礼之后,便问道:“薛真人,如今是何情形?”
  薛定缘道:“我那弟子已是将那钧尘界二人擒拿回来,其等身上所携之物俱在此处。”
  他一抬手,两只乾坤囊袋飘飞了出来。
  其等形制与九洲乾坤袖囊略有区别,似是一条玉锦带,连着一只囊袋,上绣工整彩画,下悬有玉佩明珠,看着精巧华美。
  张衍见其中一只囊袋极大,上有皮毛覆盖,有别于另一只,于是伸指一点,法力去到之中一转,顿把里间诸物看了个分明。
  这里有许多古怪虫豸,种目极是繁多,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尚在沉眠之中的兽妖,此些妖物身上皆是配有鞍带,应是用来骑乘的,余下一些散碎物件,俱是生灵脑颅和筋骨。
  看得出来,其主人如南华派修士一般,在制御妖物之上极有一套,而陶真人所担忧的虫豸应便是出自此人之手笔。
  瞧了下来,他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便就将之挪到了一边,又查看起另一只囊袋来。
  这袋囊之中放置的大多数是飞遁守御之类的宝器法符,还有各种宝材金石,看来郭昌禾推断的那位宝桓宫修士,当就是此物之主了。
  这时他心下微动,在袋囊一处角落之处,却是发现了被十数个被铅汞柔银包裹的法器,其形制奇异,与其中另一些钧尘界法器看去并非来自一处,而且灵机早失,这些很可能就是此二人从那处遗宫之中得来的。
  他注意力很快落在了一块牌符之上,那上面所显文字好似蚀文,顿时来了兴趣,将其从袋囊之中取了出来,放在眼下看了看,又试着推演了一下,却发现无法继续,立刻就判断出来,这当为宗传蚀文,乃是一个宗门供自家弟子所用,用寻常推演之法是无用的。
  不过这并不是完全无法可想,若是舍得下力气,有数种方法能够解开其中玄妙。
  正在翻看之时,薛定缘言道:“冉真人回来了。”
  他转首看去,却见一道剑光在天边一闪,只是一瞬,就已是来到了两人面前,随那光华散开,冉秀书自里行步出来,他笑吟吟打个稽首,道:“两位真人有礼了。”
  薛定缘还得一礼,道:“冉真人此行如何?”
  冉秀书笑一声,道:“幸不辱命,那些猴妖有万余头,许多开了灵性,一气杀了也是可惜,故是贫道以剑中神通,将其等心中拘束都是斩断,这些妖猴倒也知晓感恩,个个跪下叩首,不过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故是全数抓了回来,让清辰师兄头疼此事去,至于那两界仪晷,也已是取回。”
  他一抖袖,将一个三尺来高的法器掷了出来,只是在三人感应之中,其周围有灵光闪耀,内中藏有一股浩大磅礴的法力灵机。
  薛定缘辨了一辨,神色一肃,道:“此中法力当是那钧尘界大神通者所注,若是留着,许有变数,待我将之化解了去。”
  他伸手上去,只是一拂,顷刻间,仪晷之上灵机便就消去,四周光华也是黯淡下来,又言道:“此上法力虽除,但薛某以为,这物却不宜立刻毁去,可暂且留着,用以欺敌。”
  两界仪晷共是一对,这里仪晷若被毁去,那么钧尘界中必会发现异状,极可能再派遣修士来此,反而现在对面来人和这法器都是落在他们手中,倒可以利用其等做很多文章。
  张衍也是点头,道:“此事便由薛真人处置吧。”
  本来打坏这法器为最好,不过如今人器两得,就不必如此了,再有薛定缘蜃境迷惑,倒是可以向钧尘界送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叫其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薛定缘打个稽首,道:“必不会误事。”
  张衍转首看来,道:“冉真人去往西原,可曾见得那处遗宫么?”
  说起这个,冉秀书顿时变得兴致勃勃,他道:“见到了,那遗宫好生庞大,破碎城址遍布方圆百万里,虽不知过去多少年,但其上一些禁阵犹还存在,那修筑之人当是我辈气道修士,应不是山海界本来所有,许是从自那天外落来,只是我急着回来,也只粗粗一观,许多地方不及细看了。”
  张衍点了点头,道:“不管其来由何处,既在我山海界中,当要弄个明白了,贫道稍候便亲去此处查看一番。”
  此事不能不重视,假设对方真是自天外而来,那么此前能至,未来亦能至,过去不知也还罢了,现下既是发现,那有必要弄清楚其是来自何处,又拥有怎么样实力,还有一个,那能蔽去凡蜕真人感应的宝物也必得拿到手中,将来或许还有大用。
  他向薛、冉二人详细问过此地情形之后,就在天中分别,驾起一道剑光,往西陆深处飞去。
  此间并无转挪之阵,而如今这具分身只有洞天修为,故是数十天后,方才到得那庞大遗宫残迹上方。
  因他对此事很是重视,故是到了这里的同时,身处渡真殿中的正身也从定中醒来,并通过这具显阳分身打量着下方这片地界。
  来回扫去几眼后,他已是大致推断出来,当年应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敌对势力在宫城之中交手,一场大战之后,才使得这此物崩解,进而坠落地表。
  从那法力残痕上来,与前后几人判断的一般,交手之人当皆为气道修士,绝然不是山海界中土著。
  至于此战究竟发生在多少年前,眼下尚还无从推断,但定然不会少于十万载。
  他在这片废墟之地转了一圈之后,并未查探到什么有用线索,稍作沉吟,最后目光一抬,落在那一处最为高大的宫阙之上。
  尽管此处如今看去破损不堪,但大致形体仍是完好,尤其没有泥沙尘土覆盖,依稀还能辨出宏伟壮丽的原貌,要是有那等显示来人身份得物事,或许只有这里才能找到。
  他遁行到近处,仔细探查下来,却是同样碰上了钧尘界二人的难题,这里门廷之上的禁阵大致完好,除非自己正身前来,否则很难打破。
  不过强行冲入乃是下策,这般做的结果,很可能导致里间物事也随之而损毁,这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若不用此法,只能设法从正面解开禁阵了。
  可以见到,宫门之上绘有不少蚀文,与那符牌之上所用是出自一家,俱是那宗传蚀文,那即是说,唯有与此宫主人有一定渊源,或是干脆是一脉传人到此,这才能推演出其中破解之法,从而开了禁制。
  张衍微作思索,心中有了一主意,他一捏剑诀,顿时一道剑光冲霄而起,到了云高之处,忽然化作万千之数,往这片遗宫废墟各个地界飞去。
  这些剑光与他心神相同,但有所见,立刻可映照入识念之中,这比钧尘界修士二人搜寻起来快了不知多少倍,且因是剑光飞走,那些细微难寻的角落,都是可以随意出入。
  在此中转了有数月之后,他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这偌大的宫观,当年随行之人不知有多少,那么势必会留下功法神通之类密册,稍稍花了一些心思,便就将之寻到了。
  他动身飞至一座半塌宫阁之前,向下一拿,立有几枚玉简落入手中。
  只识念往里探去,顿觉被一股滞力所阻,不过被他引动正身神意上去一冲,立刻冰消瓦解,随即一篇名唤《指命微策》的功行口诀就显于识海之中。
  这只是一篇入门功法,修行之人便是得了天大运数,也仅能凭此炼到玄光这一层次,再往上去,却是不可能了,也正是因此,设防并不怎么严密。
  不过如此对他来说也是够了。
  心思一动,正身心神已沉入残玉之中,不过数日后,那玉中化身已是将此功修炼至玄光之境,于是以此功法为底,开始尝试推演禁关之上的蚀文。
  因这功法是粗浅,推演所需时日着实不会短,不过再是粗浅的功法,也是这遗宫之中所传,彼此一脉相承,算是在万千岔路之中找到了正途,只要肯舍得花气力,总能走到尽头。
  再有十余日后,他这具分身猛然睁开眼目,起掌一按,法力激荡,往宫观大门之上撞去,然而那禁制却未曾出来阻碍,而是被一层层消去。
  若在宫城完好之时,除了禁阵,这里间当还有人主持阵枢,以防备不相干之人进来,如今自然是不可能了,随着时间推移,只听得隆隆一声大响,那不知合闭了多少万年的宫门,已是轰然开启!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得睹倾觉巍五行
  张衍见宫门开启,却并未立刻入内,而是等有一会儿,再放一道剑光入内一转,见无什么危险,这才衣袖一摆,往里遁入。
  他本可用剑光代替自身探查,不过这些修道人宿住过的宫观殿宇,有许多布置只靠一道剑光是无法解决的,必须亲身往才可。
  须臾到了里间,他抬头一看,脚下所站之地乃是一处宽阔殿厅,前方有一座八字台阶,逐渐向内收紧,形成一处外大里小的漏斗状开口。
  再往里去,便是有一条狭窄宫道,说是狭窄,其实也有十丈之宽,两边皆有明珠嵌璧,放出柔和明光。
  张衍只是一眼看去,便就明白,这等布置,应是防备敌方自外突入进来,如无意外,此间宫璧之上当有禁制固束,可以承受住法力神通轰击。
  这个时候,一股浓盛之至的灵机扑面而来,宫外与此处相比,几是天差地别。但是过有一会儿,其竟是以急骤速度往下衰退。
  他一挑眉,知道这是开启宫门,导致灵机外泄之故。
  休看这里诸物保持完好,但若灵机散尽,少了禁阵遮护,那便不会再是原来模样了,于是把袖一拂,轰隆一声,将身后宫门又是轰然合闭起来。
  果然,这宫门一合,此间灵机下坠之势顿至,复渐渐又兴盛起来。
  其实此举也很是冒险,万一里间又有什么禁阵布置,就很可能中了算计,不过他是分身到此,哪怕被灭了去,也至多只是折损一些法力,不难再修炼回来,而如今已是掌握了开启阵门之法,就算当真结果不妙,大不了正身再过来就是了。
  在此等有片刻,见这里禁阵却并没有什么变动,知是无碍,这才一个晃身,从这条长有十余里通道中一穿而过,来到了第二道宫门之前。
  此处门禁之上,有一头金凤描纹盘踞其上,迎风扬羽,舒翼翱翔,随那光芒闪烁,目转流辉,羽翼盈盈而动,看去几如活物。
  这里同样存有蚀文禁阵,也是一般无人主持,不过已是阻不住他,稍作推演,听得一声凤鸣,宫门就往里退去,他一脚踏入其中,下方石台便隆隆作响,缓缓往上高升,过得百来息,来至一处空旷大殿之内。目光四顾,左右两侧两排雕玉大柱,柱上有龙衔大珠,明光映照,熠熠辉辉,堂堂皇皇。
  正上方乃是一整块照青玉璧石,只消凝注片刻,就可透过宫城,望见天穹之中的日月星辰。
  下方砖石则刻有应星元络纹,可见其中有一条条铅银色的长河流淌,凝滞厚重,微微泛着晶色,至今为止,仍是在不停流淌。
  这乃是一种高明阵法,可以笼统称呼为“内引阵”,极为复杂奥妙,只要有一精擅阵法之人在此主持,宫城内外的阵法可随时由其改换,便是无人主持,每过一段时日,也会生出一种变化。
  再往前方看去,那处摆放有月珠龙台,玄炉鹤璧,遮面珊瑚,迎客灵芝等等礼法之器,俱是光泽耀目,点尘不染,错非那百十个金铜香炉之中的清香已是焚尽,只余孤零零的盏台,这里几乎看不见任何岁月侵蚀的痕迹。
  只是他扫过几眼后,发现这里并无什么表明宫城主人身份的物事,便就收回目光,飘身继续往里行去,很快到了二重殿中,这处比前殿更是广大,脚下乃是凤鸟嬉日图,直趋丹陛之下,尽头处高台之上,有一只百丈大小的凤鸟雕像,拱肩展翅,首颈低伏,正做腾空欲飞之状。
  只是这凤鸟并非双足,而是三足,那最后一足蜷缩而起,锐利趾爪暗藏腹下,好似随时能弹伸出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本来这头凤鸟雕像威武雄壮,好生神骏,但是这一足入目,其却是变得阴险诡毒起来。
  他思忖了一下,这方势力把凤鸟立在正面尊位之上,隐有供奉之意,那两者之间必有着莫大关联。
  在那高台之下,摆有一个个工整蒲团,大约有万余之数,只是古怪的是,每个蒲团之上,都是散落着空空如也的衣物,甚至还有冠带袖囊,独独不见人踪,好似其主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一弹指,剑光绕走一圈,发现每件衣物之中,都有一团灰末,不由双目微眯,看这模样,似是这里本有聚集着万余修士,似正在参拜那凤鸟,但不知被什么神通道术所攻袭,以至于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间化作齑粉,只有随身衣冠和饰物留了下来,甚至还有不少随身携带的乾坤法器也还存在。
  他法力一展,将之尽数摄取过来,想要看看里间是否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但是毕竟岁月过去许久,这里金石衣饰在禁制灵机遮护之下还能保持原来面目,小乾坤法器便就不成了,大多都是变成凡物,只余下外囊还在。
  最后唯有只有三个乾坤环仍旧有用,但法力往里一转,却发现勉强只有一指之大,里间所有东西都已是被其自行吞去了,成这乾坤环的一部分。也之所以如此,其才能维持如此长久,若他再晚来个千百年,也同样会化去不见。
  既然已是无用,他便无心再观,袍袖一甩,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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