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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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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柏霜道:“那便是肆虐此界得九幽寒风源头了,其每个六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以使此处永处幽寒之中,方便拘押门中罪囚。”
  张衍神意一动,自袖中飘出一枚牌符,悬在了身前。
  此是秦掌门所赐令符,可凭此穿入大阵之内,抬起手来,正要开了阵门,动作却是微微一顿,往界门方向看了一眼。
  沈柏霜也是同样有所察觉,他沉声道:“是秦师姐在外间,她当是不放心牧师兄,无碍,没有掌门师兄谕令,她不敢入内。”
  张衍收回目光,伸指在牌符之上一点,就有一道光亮自牌符之中发出,照在下方,立刻在阵气之上豁开一个阵眼。
  他把袖一卷,收了牌符进来,道:“沈真人,随我入内。”言罢,就化一道清光落去。
  沈柏霜也是纵光下来。
  过去阵门之后,却发现是一条由烟雾团成的漆黑甬道,在里穿行不知多久之后,前方出现一点光亮,知是已到出口,两人遁光一长,就自里穿过。
  到了外间,张衍目光一扫,见这里天高地广,万里无云,青碧如洗,清澈异常,下方是一方平静大湖,不起波澜,光可鉴人,远处有两座形如尖锥的大山,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他神情微动,道:“此当非是在小寒界中了。”
  沈柏霜面上也有几分异色,他看了看四处,又低头想了想,道:“溟沧派中小界我多去过,却从未到得此地,又未有过听闻,那么此间极可能是那二代掌门所留那处小界了。”
  张衍也是点头,渡真殿中几乎有所有门中小界的记载,偏偏这一处未见记述,可见不是开辟之人身份特殊,不愿让外人打扰,就是门中有意隐瞒下来。
  沈柏霜暗忖道:“我本以为掌门师兄是把牧师兄囚在此地,这数百年来必是吃尽了苦头,可未想竟是这般景象,师兄如此做,想来是为瞒过世家耳目了。”
  张衍用心感应片刻之后,便察得一缕隐晦气机在那大山之中,目光看去道:“牧真人当在那处了。”
  念动之时,身形已是化清光飞去,只是几个呼吸,就到山前。见山巅背面被用法力开辟出一个平台,上方摆有一幢精舍,于是降身下来,在外落定。
  沈柏霜这时也是到来,脚踏实地后,他提声言道:“牧师兄可在?”
  少顷,精舍之中帘门一掀,出来一名仪表丰秀,温煦和雅的白衣文士,其人看去三旬上下,只神情之中,有一股疏懒之色,他露出讶色道:“沈师弟?”
  又往张衍处看了一起眼,神情之中又有一分警惕,道:“不知这位真人如何称呼?”
  沈柏霜沉声道:“这位是此任渡真殿殿主张衍张真人。”
  牧守山顿时肃然起敬,他是知晓的,每一个能坐上三殿殿主位置之人,若不是为门中立下过大功,那便是实力非凡,否则根本无法压服门中同辈。于是抬起手来,郑重一揖,道:“渡真殿主有礼。”
  张衍也是还了一礼,道:“牧真人有礼。”
  牧守山摆了摆手,道:“戴罪之人,当不得渡真殿主一礼,两位来此,想来是我那掌门师弟的主意了,不知有什么要交代的?”
  张衍看着他道:“掌门特意让我来问牧真人一句,当年之思,是否已是放下了?”
  牧守山闻言笑了一笑,眉宇间露出几分懒撒之色,道:“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渡真殿主可去告知掌门,我在此处过的很好,我不想出去。”
  说完之后,他便要回得精舍,却发现张衍半步不动,讶道:“渡真殿主为何不走?”
  张衍淡声道:“我还想问过另一位的意思。”
  “嗯?”
  牧守山一怔,他一皱眉,用告诫语气道:“此人凶悍暴虐,不守常规,又性喜与人争斗,尊驾能修炼到这一步甚是不易,又何必定要与他照面?若是受损,却是我溟沧派之失。”
  张衍闻言似来了几分兴趣,道:“那一位果然如此么?”
  牧守山认真道:“我并有半分夸大,渡真殿主还是与沈师弟早早离去为好,伤了何人,都是不美。”
  张衍目光微闪,道:“若是如此,我更该与其一见了。”
  牧守山讶道:“这是为何?”
  张衍眼中光华闪动,道:“当年我曾与晏真人一战,只可惜他非在全盛之时,未能尽兴,深以为憾,今日功行稍长,正四处寻觅合适对手,如今却有真人在此,若能得一场印证,却是我之幸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双灵三法造生机
  牧守山神情慢慢凝重起来,他盯着张衍,沉声道:“尊驾曾与大师兄有过斗战?”
  沈柏霜知他在此次被囚多年,对于门中数百年来之事可谓一概不知,便上前一步,道:“晏师兄与渡真殿主一战之后,已然身故,他弟子吕钧阳现在山门之中,前段时日,已是成就洞天。”
  牧守山神情变得很是复杂,低语道:“这么说此一战是晏师兄败北了,能唤动渡真殿主出战,那当是掌门之命了。”
  他虽不如何关心门中之事,但也能隐约猜到这里缘由,久久之后,忽然抬头起来,问:“渡真殿主是何人门下修道?可是我那秦师弟么?”
  张衍言道:“我入门之后,便拜在了丹鼎院主周讳崇举门下。”
  “周道兄?”
  牧守山不觉一怔,随即点头道:“以周道兄的天分才情,倒的确能教出你这般人物来。”
  沈柏霜在旁言道:“渡真殿主虽拜在周院主门下。不过他一身神通道术,多是自家修炼得来,尤其渡真殿主丹成一品,便我溟沧派万余载以来,也是少见,听闻周院主常叹,他这做师父的,也至多只是半个引路人罢了。”
  “丹成一品?”牧守山听此言语,终是动容,原来那懒倦之色也是一扫而空,他目光灼灼看来,道:“如此说来,或许尊驾当真可以与我等一战,说不定还可助我解决那等麻烦。”
  他说到后面,语声变得越来越轻,似在自语,张衍注意到他称呼用词前后有些分别,不觉心下微动。
  沈柏霜这时也不出声,他能猜到,秦掌门能令张衍到此,可能也有以武力压服牧守山的目的在内。
  而在他看来,张衍法力雄厚,斗法之能也是远胜同辈,如今修至洞天二重境,神通手段当更是过人,而这里小界常年封绝,灵机难于外间相比,这位牧师兄久困此处,恐怕功行早是荒疏了。
  牧守山看了看天色,道:“这小界之中虽无日月,也分白日黑夜,我与那人约定,过了午时才任他行事,尊驾若要见他,还需得上少许时候。”
  张衍微微一笑,道:“无妨,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牧守山肃容道:“尊驾是我溟沧派渡真殿主,非是外敌,故在此之前,我却有一事要说你听,免得稍候当真斗了起来,徒增无谓伤亡。”
  张衍深以为然,牧守山虽被困拘在此,但毕竟还是溟沧派修士,且对方那般郑重其事告诫自己,那对方当不是什么弱手,要是能事先说得清楚,危险之时也可及时收手,不致伤了彼此,于是便点头道了声好。
  牧守山一抖袖,云雾之中,就生出三面平整青石,正中有一张石桌,上摆暖瓷茶壶,茶杯之中绿叶轻飘,氤氲气雾之中,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他到一块石上坐定,信手召来一只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这才一展袖,作个手势,道:“两位请。”
  张衍与沈柏霜都是打一个稽首,分别到了一块青石之上,方一坐定,两杯茶水就自石桌之上飞起,到了面前。
  主人有请,不可不饮,二人各是端起一品,却觉入口清香无比,甚至觉得身躯之中法力似也微微充盈起来。
  沈柏霜拿开看了看,道:“这叶片只属平常,倒是这茶水非同一般,似是上等丹水,门中纵有,也要拿大药蒸煮才可得。”
  张衍品评道:“药力清正,毫无半分杂染,应非是那等天生地长之物,乃后天炼成。”
  牧守山赞道:“果然是周道兄弟子,只一口就辨出了根底,此水是我从那‘造生潭’中引出,要是肉身常饮,可增寿数。”
  沈柏霜道:“可惜了,今朝出行,未曾携带肉身,小弟倒是不知,这宝潭还有这等用处。”
  牧守山放下杯子,笑道:“这件奇物神妙,当年我就是自脚下这处小界中得来,原本是太冥祖师赐与二代掌门的,那时祖师方走,溟沧派上下连仆婢之内也不过十余人,还都是道行低浅之辈,而偏偏世间魔气妖氛方平,北冥洲上更还有不少残恶异种,更有不少人觊觎灵穴,想来夺来据为己有,故特意留此一宝,好使二代掌门能以此看护门庭。”
  张衍忖道:“原来这奇物还是出自太冥祖师之手,不过万余载前,溟沧派方兴未艾,又挡在北冥洲众妖南下之路上,一个不好便有倾覆之危,也难怪有此布置。”
  溟沧派门中多数长老都是知晓,二代掌门陈洛周原是太冥祖师身侧童儿,三代掌门元中子才是祖师嫡脉正传,只是因那时三代道法未成,功行不足,故祖师临去之时,才将山门托给二代掌门掌理。
  不过此位陈老祖能耐也是极大,执掌门庭之时不知经过了多少次厮杀,可以说以一己之力将无数外敌挡在山门之外,这才将初创未久的溟沧派勉力支撑下来。
  沈柏霜想了想,道:“难怪陈氏知晓此物在师兄之手后,千方百计想讨要回去。”
  牧守山嗤笑一声,道:“就是我被镇禁之后,其也未曾放下这个念头,若非秦师弟设法阻拦,又以大义斥之,怕是早让他们得手了。”
  沈柏霜默默点头,“门中盛传,师兄便是靠了这件宝物,才能同修三门上功。”
  牧守山坦然言道:“传言无错,我确实依仗了此物,才能做到李师兄也未能做到之事。”
  他动作从容地拿起茶盏,仪姿优雅地轻啜了一口,将之放下后,才继言道:“我是火土两门功法同修,然我身躯之中有天生二灵,故一人分练一法,一人静下时,另一人便就用功,炼至化丹境后,可习神通,我率先所炼,便是那‘二象化心’,此法第一步,无非是将神意分作内外,可我便不用如此,因此轻易便就练成,可就在那时,却感应得门中有一物相唤,就循其指引,入得此间,并将之寻得,那时其旁还摆有陈老祖遗册,此书对我帮助甚大,若无其上所载种种忌讳秘诀,我便有这宝物也是运使不好。”
  说到这里,他眼中也生出莫名光亮,“我那时才知,原来这位陈老祖亦是与我一般,天生双灵之人。”
  沈柏霜不觉吃惊,随即感慨道:“这是天生缘法,难怪此物最后会落入师兄之手。”
  张衍笑了一笑,这等事情,当也属秘闻了,不过此是二代掌门阴私,只听这一句便罢,不用去知晓太多,便道:“祖师既然留下那此宝,很可能更合适如二代掌门和牧真人这般人用。”
  牧守山道:“不错,遗册之上有种种妙法体悟,我着实得益匪浅,后遵照其法,将一神寄托潭中,一神在外修行,不想如此一来,破境之时哪怕另一法不得完全,竟也无任何阻碍,后由此一路炼就元婴法身,下来法身出游,丢下一具躯壳,就放得另一神意出来,由其继续精修那余下之法。”
  沈柏霜皱起眉关,诧异道:“便是二灵,不过神魂两分罢了,身躯之中精血元气终究一体,法身挪去之后,不过纸屋草楼,稍有动静,怕就塌了,师兄又是如何修炼?”
  牧守山笑道:“问得好,那‘造生潭’名为造生,便可源源不断补足身躯之中生机缺漏,这方是其真正功用所在,陈老祖当时凭籍此物与人斗法,只要潭之中水不枯,生气未绝,法力就不虞匮乏,这才能撑住山门。”
  “因我不修任何神通道术,再加那潭水相助,另一神意不过用时百年,也是修得元婴境中,那时我便就突发奇想,能否再多修一门数门功法在身?我大可把心神寄托于此,若能三法皆成,当为世上仅有,不定可以此晋入洞天,当时我与他商量下来,其也是十分赞同,因火能生土,土能生金,故我择选了那《宝金云箓》修行。”
  沈柏霜听到这里,只能摇头了,修士修行,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据他估算,牧守山动此念头之时,其当已近七百寿了,余下寿数已然不多,居然还敢行此事,也不知该如何说。
  牧守山笑了笑,道:“那时有晏、李两位师兄在上,还有几位同门也是一般俊杰,我如何修行,恩师从来不曾过问,不然我未必能做得成此事。”
  张衍转了转年,道:“牧真人后来若未练成,当也做不到眼下境地,不过我却有一疑问。”
  牧守山道:“尽管问来。”
  张衍目光平视过来,道:“听真人之言,你后又练成一尊元婴,不知入得洞天之后,是否……”
  牧守山未等他说完,便一声大笑,道:“不错,我天生二灵,又炼得两具法身,踏入象相境后,却是成得两尊法相!”
  沈柏霜虽心中已是有所猜测,但此刻听得他亲口承认,也是惊异不已,他吸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门中诸真下手拘禁师兄之时,只是他一人出面?”
  牧守山神情又是平静下来,道:“他是他,我是我,当年闹着要做掌门之人是他,我可无心与他一同出头。”
  张衍心下忖道:“我玄门修士非比魔宗中人,想成就两尊法相,几乎无有可能,只在一些古时书籍之中有过记载,至少西洲东渡以来万余载未有听闻,想来那造生潭当是关键了。”
  无论玄门,还是魔宗,修士本元精气只得这些,故法相哪怕多出一具,也未见得多占了多大便宜,斗法之时,更是需有功诀神通甚至法宝相合,才成战力。
  不过牧守山得了奇宝相助,张衍由其修炼过程推断,若是斗法,这两具法身完全可当作两人来对付,再加其有二代掌门秘法,说不定彼此之间还可有什么呼应,那真实战力,当是更是强悍。
  沈柏霜感叹道:“造生潭果然一桩奇物。”
  牧守山淡然道:“确是奇物,然而成也是它,败也是它,入得洞天之后,此宝便再也不能助我提升功行,需按部就班,如同初修法门一般,将三门功法一同提升上去才可有所进境,我被禁囚时,两尊法相俱已得入二重境,然而这八百余年下来,破开障关却是不多,我细观陈老祖手书,推断唯有双相合一,完满自身,才可能炼就元胎,入得三重境中。”
  沈柏霜道:“二代掌门最后也是飞升而去,想是有法解决此间隐患的,他能做得,师兄未必不能做得。”
  牧守山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若当年做得掌门之位,或还有几分可能,眼下寿数不多,却是不要去多想了,再则陈老祖早在元婴之时,便弃了此宝不用,可与我大为不同。”
  沈柏霜神情一震,不觉看了过来,半晌才道:“牧师兄也是当真敢为,二代掌门未曾做过之事,师兄却也敢去做。”
  牧守山笑道:“有何不敢?我辈若只敢行前辈行过之路,亦步亦趋,那也不过是碌碌逐道之辈,非是求道之人。”
  张衍十分赞从此见,不管这位牧真人到底如何想,可他明明知道前途难卜,却还敢这么走下去,只这等胆魄就非常人所及,便拿起茶杯,言道:“牧真人,你敢行前人之所未行,我便以茶代酒,敬真人一杯。”
  牧真人目中一亮,他笑着拿起茶杯,一饮而下,道:“他快出来了,每回他将来之时,我亦会受其几分感染,方才话语之中,也未见得全是我之本意。”
  张衍微微点头,他又问道:“未知真人所求法相完满,具体需得如何做?”
  牧真人正要说话,却稍稍一皱眉,目光中透出疲倦之色,道:“他来了,小心了。”
  方才说完,他就往石上一伏,而后声息全无。
  过得片刻,便又缓缓坐了起来。只是目光之中,全无方才温和平静,而满是自负之色,他站了起来,在二人面上来回看去,用张扬语声道:
  “秦墨白遣你等来得?”
  “可是愿放我出去了?”
  “可是门中已成了一片烂摊子?”
  “哼,我早便知道,若无有我,他哪又怎能与世家相抗!”
  未等二人回答,他把手一摆,道:“先不用管这些了,看你二人功行不错,既然来此,便先来与我斗过一场,若是尽兴,我便随你等出去!”
  语声方落,只闻轰隆一声,此处山巅之上,便就被暴起漫天金芒!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遥空万里论神通
  早在那金光现出的前一刻,张衍沈柏霜二人便皆是起得小挪移遁法遁走,到停下时,两人已是现身在数千里之外。
  张衍道:“沈真人可先去外间等候,由我来会一会牧真人。”
  沈柏霜知他可以应付,是以也不多言,只叮嘱道:“渡真殿主自家小心,我方才已是查看过,此处小界有大阵封禁,不虞溃散,外间又山门大阵相连,出手不必有所顾忌。”言毕,就化虹光一道,往小界出入门户而去。
  就在此时,却见一道金虹自极远之处追来,并听有喝声遥遥而来,道:“沈师弟,你好生无礼,未得我允准,你怎敢离去?”
  沈柏霜并不回答,只一张手,身后有山岳虚影浮现,霜气清流,白云绕峰,将金光撞开,转头出了小界之门。
  那道金光见未能阻住他,也被阵禁所阻,出不的小界,便就转头一折,往张衍这处过来。
  张衍看得清楚,此是一枚四棱八角,转动不停得金石,过来之时,咻咻有声。
  他起指一弹,一道紫色雷光打去,就将之生生炸裂开来,在半空中爆成无数碎块。
  入得二重境后,他法力比之以往更是强出许多,随手一击,就可比神通之威。
  对面似已是察觉法器被毁,就见远空之中,金光大方,而后千万道金芒自万里地平之上,纷纷跃出,飞腾上空,而后朝着他这处齐落而下,间中零星金光飞溅,落去地表,必是震荡大地,轰开一个天坑深洞。
  牧守山竟然上来就是一举强压过来,而不用什么试探手段,或者说,其根本不屑于试探。
  张衍抬首看着天中,任凭上方气压鼓荡衣袖。
  他观摩过霍轩、吕钧阳二人的斗法,两人运用金相时,无不是走折转轻锐之道,以巧胜力,而这一位却是不同,气机坚凝强绝,刚硬无比,又锐气逼人,似欺压之下,容不得对方有半分违逆。
  他哂然一笑,法力一转,一声大响,身后无边玄气漫出,浑浑而上,只见天幕几是被分成两半,一半辉赫灿铄,融金凝光,一半晦暗不明,玄幽莫测。
  两道法相很快撞在了一处,小界之内天地都是重重震动了一回,几疑崩塌。
  只僵持片刻,金光纷纷破散,看似不支时,其又前后接续,不断轰来。
  一时间,双方竟隔着数千里以法力对拼。
  张衍本是可祭出杀伐剑器,但毕竟是同门相争,不是生死相斗,只需考虑胜负,是以大可不必如此,就是胜了,也达不到自身与对手印证一番目的。
  而自他成得洞天以来,从来没遇过能与他正面硬拼法力之人,通常对手都是设法避去,往往在他气势未曾完全鼓足便就止住,不想眼前倒是遇着一位死战不退之人,他不觉精神大振,将法力再是提升了一层上去。
  这等堂堂正斗,一拼之下,高下立分,是强便为强,是弱便为弱,无有半分虚假可能。
  他这一起攻势,在那混冥之气不断进逼之下,金华灿光被被连续侵吞,就见对面半边天穹仿佛琉璃碎裂,天光逐渐黯淡下去,霎时万物难辨,仿佛似要重归虚廓之中。
  眼见其力不能支之时,就有无数形如云光的气霞飞闪上来,一到半空,便化散无数纵横斩断金光,其纷纷发动时,竟时不断将浓厚玄气撕裂绞碎,这分明是见纯以法力比拼难占上风,故欲用神通之术挽回颓势。
  张衍此刻一抬手,便有无边雷光霹雳在玄海之中闪耀而出,朝那云光轰击过去。
  对方显然不甘示弱,又自己处喧动起一条条长有万丈的金芒,以比方才更为强硬之势迎来,其如蛇走龙驰,在玄气雷海之中翻滚窜动,天中爆裂轰鸣之声连天接地,这番神通拼杀之下,竟引得天地间狂风呼啸,砂石飞走,山峦颤动不止。
  可对撞有半刻之后,天中金气又一次被逐退下去。
  那边似生惊异,有声问道:“你是何人?溟沧派中何时出了你这等人物?”
  张衍清声道:“贫道渡真殿主张衍,今奉掌门之命而来,问牧真人一句,你昔年之思可曾放下了?”
  那边沉默一会儿,有冷笑之声传来道:“秦墨白以为能让我服输不成?若非当年那人不肯助我,累我只能使出一半之力,便是世家那几人齐上,我又有何惧之?”
  张衍点头道:“那牧真人是不愿了?”
  “不错!我便是要秦墨白逊让掌门之位,溟沧派在我手中,大可不必如先师在时一般蛰忍潜伏,谁人不服,灭去便是,只需三派联手,镇灭六大魔宗,再将余下七派尽数杀灭,平分九洲,那又怕什么灵机之患?”
  张衍淡声道:“那万千载后,灵机又是不足,魔头出外生乱,真人又待如何?”
  牧守山一声冷笑,道:“那不过再杀一次罢了,你且放心,有我执掌山门,有朝一日,必可使我溟沧派独占天下灵机,归并九洲。”
  张衍笑了一笑,解决灵机不足之法的确却不止一种,也不分谁对谁错,但要想将之实现,却需一步步脚踏实地行了过来,狂想任谁不会?但连这小界都出不去,那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罢了。
  牧守山早已落败之人,再无翻身可能,其之言语,看似奋发激烈,斗志昂扬,然在他看来,却几可与废话等同,并无半分用处。
  牧守见他不发声,就又言道:“渡真殿主,你功行不差,若与我联手,再联络门中同道,逼我那师弟退位,你我再一起扫荡这天下污浊!”
  张衍摇了摇头,牧守山这一面果是自负狂妄异常,不过他也无心去与此多言,既然说不通,那就以力克之。
  神意过处,一滴又一滴玄冥重水自玄气之中浮现出来,到了天中,便就悬住不动。
  那边冷冷声音传来道:“你既违我好意,那我便先将你拿下,得了那出关牌符,我再杀了出去,看看而今溟沧派被秦墨白弄成何等模样了。”
  语声一落,就闻一声低低吟喝,而后半空之中似有一股无形之力扩展出来,玄冥重水一个个被震散了去,那漫天玄气也似是遇到了什么震荡,自外一层层不停溃散开来。
  “九岳清音?”
  张衍一拿法诀,身上都是清气外张,将抵御住了。
  他乃力转五重之身,就是不用法力,也可以肉身抵挡,不过这是深藏已久的手段,不到关键之时,却不无必要显露出来。
  那明耀金光借此神通之助,此刻竟又有反攻之势,不多时被其反推了百里上来。
  他法相张开万里方圆,若只这些许消磨,并不放在眼中,不过那无形清音一波未歇,一波又起,源源不断而来,只片刻之间,整个小界都在震颤之中,立身之外的山岳被一座座被震成岩屑粉末。
  他之前与人相斗,从来未见过这般强盛狂猛,丝毫不恤法力的战斗的攻袭,这是仗着造生潭之助,把神通当作寻常手段来施展了。
  这等攻袭路数偏向于强攻,不去讲究什么谋算,就是以浩大法力和如潮神通镇压对手,不过对方几有无尽法力可供挥霍,也的确不用考虑这些,也唯有如此才能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最大,走那奇巧路数反是舍长取短。
  也难怪对方方才敢放眼以一敌二,这等敌人,若不遇着杀伐真器围攻,怕是来上几个洞天真人也拿其无有办法。
  由此可以窥见,当年陈老祖与人对敌时何等威势,平辈敌手,恐怕见了只有远远退避锋芒,不敢正面相战。
  而他此刻,却是半步不退,目光闪动之间,身后五色光华一闪而过,而后玄气滚动,缓缓变化,最后化作一只浑浑苍苍的遮天大手,一探出来,就将周围散落玄气吸引上身,便就越展越广,初始只有百丈之大,过去千里之后,却已遮天之势。
  牧守山识得厉害,当即将之视作首要击溃对象,连连催动九岳清音,似要将之震散,然而此清音轰击上去,却不见任何效用。
  于是一声冷哂,也不去对敌那大手,而是把袖一抖,使了一个“大罗天袖”,想将张衍这正主吸摄过来。
  张衍见无边黄气自其袖中涌至,哪还不知这是什么神通,他同样也不作理会,只找正主,伸手朝前就是一指。
  牧守山感应之中忽觉周遭有灵机异常变动,不觉神情一变,立刻法力一转,身前身后立有金光跃动,下一刻,只闻轰轰之声,竟自身旁有无数雷光霹雳跃出,往他身上劈落,只得全力抵御,却是无暇再去御动大罗天袖了。
  此是“清玄凌空雷震”,是张衍以五行遁法和门中雷法为根基,以九数真经推演而出,其可跃空挪移,陡然欺至对手身侧,劈炸开来,可谓防无可防,避无可避,必得以法宝神通化解,用在紧要时刻,足以扭转战局。
  牧守山把自身守御稳好之后,忖道:“此人也是溟沧派修士,故知我神通弱处,且来得此间,想是有所准备,那便唯有用其从未见识过的手段,这渡真殿主我从见过,不知是何人弟子,既然不知他底细,那便以此术一试!”
  于是手掌一翻,掌心之中射出一道黄芒,而方才碎去的山石岩屑全数其中汇聚过来,随后于这眼前这方寸地,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周围近万里之内,所有砂石泥土俱都投入这一光之中。
  此法名为“万空如一”,乃是自二代掌门遗册之上学来,疑为太冥祖师所传,练至高深之处,可聚天下山峦于一掌之间,再以此镇压对手。
  他把袖一拍,此光便往天中射去,直直没入那大手之中,然而后者却似并未受得任何浸染,仍是以不可阻挡之势一路往前,沿途金气纷纷破碎。
  牧守山见是无用,不觉一拧眉,下来又接连换得几神通,但都是难以将之撼动,眼见那大手越来越近,下意识一探袖囊,却是摸了一个空,不禁哼了一声。
  当年被秦掌门及门中诸真联手囚禁后,他身上法宝俱被收去,便是那方才打出金石,也不过是过去无事随手祭炼的,故而此刻是一件法宝也无,不然还可拿出稍作抵御。
  但是要就这么退了去,以他此刻那骄傲自负的性子,却是万万不肯的,当下拿一个法诀,身后金气动如水旋,飘转如轮,很快变化广大,将身下所站山头俱是遮下,远看而去,像是平地之上,多出了一轮光虹流动的金阳。
  此法名为“金鳞卸甲”,这们神通使出之后,可将袭来法宝神通尽数化引开去,至于效用如何,全视施术之人功行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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