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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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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心下一算,这人入道至今也有三千余载了,如此不难看出,此人已至寿关,想已无有什么进境可能,难怪此次敢不惜法力强攻阵盘。
他想了一想,道:“你方才言,当年攻阵之人,只他一个,周如英,吴云壁皆未动手?”
景游道:“是,小的耳闻就是如此,是否为真,也不敢断定。”
张衍摇了摇头,那阵盘修建的牢固异常,哪怕有破阵之宝,只凭吴汝扬一人也难在十余日内攻破,其中定然有别的缘故在内,说不得,要与陶、李等人面谈了一次了。
两日之后,东海之上。
陶真宏站在一处礁石群之上,望着远处涌动海涛,身后则站着两名怀抱法器的童儿。
两道清光自远处飞来,也是落定在相隔不远得礁石上方,等光华散去之后,李岫弥、米秀男三人自里步出。
李岫弥打个稽首,道:“陶道友,今日何事唤我等,莫非是溟沧派有上谕到此么?”
米真人也是紧紧盯着,她在闭关恢复法力,无事也不情愿出来,但若是溟沧派来书,想来又是有什么要事,那就不得不中断修持了。
陶真宏还了一礼,言道:“确实是溟沧派来书,”他看了看二人,道:“张真人出关了。”
李岫弥一怔,道:“真人上回来书,不是说此回要参破二重境关么?怎么如此快便就出关了?”
陶真人看了看二人,才缓缓道:“张真人已是入得二重境中。”
李岫弥顿时吃惊不已,他本以为张衍到此一步至少还要一二百载,但未想到只过数十载便就功成,由衷佩服道:“张真人之能,实非我等所能揣度。”
米真人也不出声,她听到这消息也是极为惊异,这才过去多少年,便已修至象相二重境,尤其这位张真人修道至今未过千岁,实难想象未来可到得哪一步。
李岫弥想了一想,琢磨道:“张真人既得入此境,我等当送贺礼才是。”
陶真人点头道:“自然要送,不过张真人近日见要我等一面,想是为南海之事,也不知李道友那通灵玉璧是否准备妥当了。”
李岫弥道:“这些年中我命水族在四海搜寻,共是寻得五块合用玉璧,此刻放在海底贝墓中温养灵机,若是需用,此刻就可命其搬来。”
陶真宏立刻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三人今日皆在此地,那就请李道友将之拿来,也好与张真人说话。”
李岫弥道声好,盘坐下来,手中拿出一枚灵贝,摆在身前半尺之地。
只是片刻,他嘴中有低低龙吟之声发出,那灵贝也是轻轻颤动起来,将这声响远远传了出去。
过去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海水哗啦一声,一头妖鲸自自海中升起,其身之大,好若一座小城,随那身躯越抬越高,就有道道清澈水帘自它光滑脊背上流淌下来。
陶真人抬头一看,此妖鲸鱼两侧有绳索捆缚,连着一块大有十长的玉璧,上方还有十余个魁梧异常的水族正在那里试图解开锁结。
李岫弥站了起来,只一挥手,那些水族不敢多留,叩了几个头后,纷纷自鲸背之上跃下,噗通噗通扎入海中。
他再一卷袖,就有云气生出,将那玉璧托至天中,而后竖立起来,最后稳稳落在下方礁石之上,待其摆正之后,便传出一声轰响。
陶真人看着玉璧之上道道天生纹路,知是上品,便点了点头,回头交代了一声,身后两个童儿上前,在玉璧前方点了一炷高香,随着那烟雾飘渺,玉璧也是泛出道道灵光,同一时刻,三人皆觉四周灵机一变,一股庞然法力降下。
那玉璧之上灵光闪动之间,张衍身影缓缓自里浮出,而他面目越来越清晰,这一块大石竟又是晃动震颤起来,好似又有些支撑不住了。
三人神情都是微变,好在只动摇片刻,其玉璧就又安稳下来,不再有什么动静,这才心下放松,一齐施礼,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一点头,回礼道:“三位道友有礼。”
实则这块玉璧虽比上回那面来得好些,但仍是未能承受他落于此间的法力,不过入得二重境后,便是一道分光化影在此,他也一样能将法力收束自如,不会再将之崩坏。
与三人寒暄一阵后,张衍道:“我寻三位,是因书信之上对南海一战语焉不详,故欲一问详情。”
三人相互看了看,陶真人先自言道:“那位吴真人是位有本事的,虽借了破阵真器我之阵盘,但那非是主因,而是其在海下驱使一群‘鸱头恙蚕’,啃咬海下阵基,致我那阵图难从地脉之中借取灵机,这才败于其手。”
张衍点头道:“原是这般。”
这“鸱头恙蚕”他也是知晓来处的,此虫原是生于南崖洲的异种,最爱入海中啃噬海贝,甚至还能深入地底,攀附在地脉灵机之上吸取灵机,有不少修士心思活络,便利用此虫对付一些禁制阵门。
不过寻常修道宗派的护山大阵,禁中有禁,阵中有阵,往往扩出去山门千百里,这等虫豸根本难以挨近,休说大派之间,就是小宗之间互相争斗,也从来未见有动用此物的。
而南海这处阵盘虽然纯以坚牢而言,可比拟护山大阵,但是缺陷仍有许多,毕竟是驱动水族布成,阵成也不过数十年,却了一些细致之功,万万没想到,就是这点破绽被却给对方给抓住了,并借此一举攻破阵门。
李岫弥叹道:“这回却是我等疏忽了,要是早知其会动用这等奇虫,怎会不做防备。”
张衍微微一笑,道:“这等事,又有何人能处处兼顾周到,换了贫道在此,也多半也会有所疏忽,三位不必自责,阵盘破了,那下回再立就是。”
世上大阵,只要有心针对,那没有哪一处攻不破的,需要的是时间和必备条件罢了。况且洞天真人之间斗法,动辄崩山倒海,三人哪里会去刻意防备这等小虫,思虑不到此节也是实属寻常。
他想了想,又道:“三位曾与那吴真人照过面,觉得此人道行如何?”
李岫弥道:“这位吴真人法力甚强,不过窃以为,合我三人之力,不难与之一斗,只当时顾忌被玉霄派其余洞天真人围困,故此未曾真正动手,便就借龙宫遁走了。”
陶真人沉声道:“此人只以道行论,当远在陶某之上,只难知其到底是破了几层障关,不过当还未炼就元胎,否则我等未见得能成功脱身。”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道:“可惜了,若不是局势不允,贫道倒是极愿与之一会,领教一下此人道行高低。”
他方至二重境,却是欲寻一名合适对手斗法一场,好作印证,不过他身份不同,渡真殿主出手便等若溟沧派出手,而两派之间还不到真正开战之时,正常情形下,当是无法如愿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往渡北海寻异妖
陶真人问道:“张真人,不知贵派下来有何安排?”
通灵玉璧之中,张衍看着三人,道:“南海阵盘当要设法重建。”
李岫弥肃容道:“我三人这些年中在尽力恢复法力,只等贵派上谕下来,就可再次去往南海。”
陶真人沉声道:“那必得先破阵盘,不然无法做到此事。”
李岫弥叹道:“那吴汝扬筑阵四十余载,风陵海上阵盘已是异常坚稳,其又不惜耗费法力镇守,想要拿下,很不容易。”
张衍也知此事不易,转头问道:“陶真人,我闻当日你曾使出一门刀气,将周如英、吴云壁二人镇守大阵一举破开?”
陶真人点头道:“要是能凝聚出太乙圆通刀气,陶某倒是可以一试,不过此等刀气凝化出来极是不易,不但需大量宝材,还要自阵法之中借气,放出之后,尚需一日才有望凝成,这其中还不得中止,不然必是前功尽弃。而要破风陵海上阵盘,至少也需三道以上刀气,但吴汝扬绝不会给我等这个机会。恐需另想办法了。”
李岫弥思索道:“李某有一策,为何不绕过风陵海,在南崖洲东面再立一个阵盘?”
陶真人摇头道:“那样一来,我等就处在风陵海与东华包夹之中,且那处能威胁到东华洲陆,已非关玉霄一家之事,很可能太昊、南华等派也会找到借口,南下抄我后路。”
李岫弥笑道:“李某之意,并非真正在那里起得阵盘,而是佯作布置。”
陶真人不觉沉吟道:“这计策或许可行。”
李岫弥道:“我们三人本就敌不过玉霄合力,那此回就不妨分开,一在东南方向,做出一副在此地界布置阵势的模样,让玉霄误以为我等真要从此处发动攻袭,吸引其目光,同时另外之人去在南海深处,设法在那里再立阵盘,便是不成事,也能耗去其不少宝材。”
南崖三面环海,洲陆又大,难以处处设防,他确信这么一副姿态做出,玉霄哪怕明知是假,也不得不有所防备。
至于为何不去西南海域,那是因为越往西去灵机越是不兴,不利于他们立足。
他抬头看往玉璧,道:“不知张真人如何看?”
张衍道:“攻敌之道,当有虚有实,此策甚好,只吴汝扬所立阵盘若不毁去,也难对玉霄造成真正威胁,只是袭扰,尚还难成气候,不过此事我已有数,自有办法处置,三位在此安心恢复法力即可,外药但有所缺,只需去书一封,我溟沧派自会送来。”
溟沧派如今库藏非但未曾变空,反还充实了不少,原因是这四十多年中,少清派将宝材灵药源源不断送了过来。
少清派上下门众不多,除了炼造剑丸之后,甚少用到他物,再加中柱洲富庶无比,是以每回送来灵物都是难以计数。
张衍道:“早则十余日,迟则一月,我自会再与三位商议。”说完,他打个稽首,身影便慢慢在玉璧之中消散。
三人打个道揖,皆道:“恭送张真人。”
渡真殿中,张衍自定坐之中出来,他言道:“我有事需往海外一行,景游,若有外客来,就说我尚在闭关。”
景游道:“小的记下了。”
张衍离席而起,袍袖一抖,纵起一道清光出了浮游天宫,就往方飞遁而去。
此刻北冥洲中,南洲之地已是在两河上下游建立起了十个妖国,而每一国中,此刻皆是有一名溟沧派十大弟子坐守,边是搜罗宝材,边是镇压不逊。
而早已归顺溟沧派的余渊部同样也是如此,其以部族之名立国,号为余渊国,镇守在两界山下,津河之南,而十大弟子排名最末的韩氏弟子韩仙颖,便在此镇守。
此时阁楼之中,韩仙颖一袭湖水绿长裙,发丝长长垂下,倚在美人靠上翻着手中书册。
脚步声起,一名年轻修士快步而来,他一脸兴奋,言道:“阿姐,未想到这北冥洲中也遍地是宝,许多罡砂品次虽在东华洲之下,但胜在数量众多,拿了回去,必可大打提高我族门弟子修为。”
韩仙颖嗯了一声,道:“在此坐镇,族中好处却有不少,宗老已是好几次来书夸奖了,但阿姐我这里,与几位师兄收获相比,怕还相差甚远。”
年轻修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那处虽灵宝多,妖修也多,哪有我等在这里安逸,弟子也不用出外冒险厮杀,阿姐却是选对了地方。”
按照规定,这里收来的灵药宝材,除了必须上缴宗门的,余下镇守弟子皆可拿去四成,不过余渊部久与溟沧派往来,供奉自然收得极为顺利,只要派人下去转一圈便成了。
而其余九个妖国却是不同,甚至最后一个高白国已经过了沧河,那处还有很多不肯驯服得野妖部族,故是由颜伯潇带着门下亲自坐镇,传闻每日都是拼杀不断。
韩仙颖叹道:“可是驻守别处,能斩杀妖魔,门中功德也多。”
年轻修士咧嘴笑道:“阿姐还担心功德么?以你此前所立之功,退位之后,总能入得昼空殿中为长老,便是拿得再多些,也无什么用处啊。”
韩仙颖幽幽道:“无有功德,却是成不了洞天的,那样我入三上殿又有何用?”
年轻修士不觉一怔,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仙颖问道:“小弟是否以为阿姐想的太远了?”
年轻修士点了点头。
韩仙颖轻声道:“可我那九位师兄,哪一个不是在如此想呢?如今山门行事与以往大是不同,许多秘录典籍可以观看,只要少数功德便可换得往昔日难寻的天灵地宝,那是开派万载以来也少见得机缘,要是错过了,往后可再也寻不到了……”
她现在不过化丹境,寿数只得六百,身为十大弟子,入得元婴境当是不难,但那也不过千岁而已,可若到洞天修为,至少三千寿数,只这一点就值得她去追求了。
然而话至此处,看着自家小弟一脸漫不经心,好似这些与自家无关的样子,她不觉一抚额,叹气道:“算了,小弟你是不会明白的。”
正说话间,她忽然感应身下微微颤动,似整座阁楼也在摇摆,先是诧异,随即玉容一变,抛下书册,起身往阁楼之外看去,就见天中一道盛大清光由南而来,直奔北方。那一痕光华由于过快,好似一下连接地平两段,看去有若一气划开天穹,声势惊人无比。
年轻修士骇然道:“阿姐,那是……”
韩仙颖转了转念,美眸微微生光,道:“我若未看错,那当是我溟沧派中洞天真人出行,也不知是否又要与妖修开战了。”
年轻修士睁大双目,随后看了看,道:“来得可是上回那位吕真人么?”
韩仙颖蹙眉一想,摇了摇头,道:“阿姐哪里看得出来是哪位真人到此,不过吕真人遁行之时有金水伴行,这位气清正明,有如剑芒,应当不是。”
张衍一路往北飞遁,途中惊动了不少溟沧派弟子和妖修,不过他已能很好收束身上法力气机,是以法力只是在经过之处激荡,并未惊动洲外同辈。
很快,他便越过沧河,到得北冥北洲,不久之后,就遥遥见得矗立在高峰雪原之上的元君宫。
此时对面似也感应得他到来,下方禁阵齐开,光华冲天,那四道清气收敛得犹如一束,似是如临大敌。
他目光只瞥去一眼,并未多做停留,就继续王极北飞遁了。
此刻宫中,四部妖候皆在,几双目光看着他逐渐远去,这才稍稍放下戒备。
渠岳神情凝重道:“是溟沧派渡真殿主张衍,他眼下法力比我在海上初见之时,已不知强去多少。”
燕回光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此人来这处做什么?”
罗梦泽沉吟道:“还不知晓,不过应当不是对我而来,溟沧派方与我定约,也无必要与我等在这时开战,来此许是为了他事。”
李福神情看去却是有些萎靡,他站了起来,道:“既然无事,那本候回去修持了,三位恕罪了。”
方才尚他在洞府恢复法力,只是被张衍过来时气机惊扰,不得不出中止修行,出来与三人一同应对,此刻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自然不愿多待,告辞之后,就急急回去修持了。
燕回光道:“罗候以为,这位张真人来此是为了何事?”
罗梦泽摇头道:“不必去妄加猜测了,便是知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惹烦恼罢了。”
此时此刻,张衍已是跃过北冥洲,到了极北汪洋之上。
这里到处是浮动漂游的冰山,四下里白茫茫一片,除了海水涌动及冰陆剥落碰撞之声,并无任何生灵迹象,显得极是清凄冷寂。
既然吴汝扬用南崖洲虫豸对付阵盘,那他也不妨利用另一种异种破阵。
这北海之上,曾生有无数世间异种,如载托九城的玄龟,就是太冥祖师从此处捉来。
他看过许多密册记载,知道此片海域之中,有一种三头渊蟾,此物一旦与人起争,身躯可变得庞大无匹,传闻中可吞吃洲陆,但若在平时,却只与拳头一般大小。若是能将之寻到,再挪去南海,只要利用好了,不难破去那处阵盘。
神意在周围一扫,能感应到有两头至少万载以上的异种在海渊之下,只是这方天地毕竟灵机不足,此刻俱都陷入深深沉眠之中,此举是为减少自身本元耗损,不过照此情形看,恐怕其一直到寿尽都无法醒来。
这两头异种不过是水族,非是此行所要找寻的目标,是故又纵光向北海深处行去。
他在这片海域之中转有十余日,又陆陆续续寻得十几头异种,皆是在长眠之中,其中并未有渊蟾在内。
又过三四日后,他来至一片水色晦暗的海域之中,神情一动,忖道:“典籍之中所载那渊蟾栖身之处,与此地倒是极为相似。”
他默立在空,感应许久之后,忽然,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这回却是有所发现,伸手一抓,一道清气探入海下,只过得十余个呼吸,就拿得一只浑身雪白,有如美玉雕成的蟾蜍上来。
他认得此是渊蟾蜕下坚壳,不觉神情一振,知是自家没找错地方,一捏拳,将之抓了个粉碎。
再往下看几眼后,轻轻一挥袖,下方海水却是往两侧分开,而后身往下行,去得不久,就见得底下有一座高大石堆,竟全是由渊蟾蜕下的外壳堆砌而成,而最上方却是摆有一枚灰色圆石,表面坑坑洼洼,极是丑陋。
他目光凝定在其上,意念一动,此物就便自石堆上飞起,落入手中,细作感应,能察觉到其中有一缕微弱生气,但距真正消亡也是不远了,至多还能支撑一二百载,便是唤醒了过来,也未必能起得多少用处。
思忖片刻,还是将之先收了起来,转目四顾,最后把身一纵,又往别处而去寻。
他在此地转了月余功夫,那余下两只渊蟾所在也是找了出来,不过其中一只壳裂半边,里间空空如也,也不知去了何处,而另一只则比先前找到那只稍好一些,甚至感得落入他手后,还主动传来一缕臣服讨好之念。
张衍笑了一笑,传闻这渊蟾虽然有一具强横身躯,但偏偏畏强凌弱,又惯会见风使舵。见得强过自家之人,立刻服服帖帖,不敢违抗,而对待弱小之辈,却是肆意欺凌,在上古之时,常被修士驱使来去,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他将这头也同样收入囊中,就不再多留,转身往溟沧派折返,回来路上,索性又顺手收了梳头异种在袖中。
数日后,他便回得浮游天宫,正要往渡真殿去,却有一名童子上来,将他唤住道:“渡真殿主请留步,掌门真人有请。”
张衍道一声知晓了,就往正殿而来,入至殿中,与掌门见礼之后,便落座一旁,问道:“掌门真人相召,可是有事吩咐?”
秦掌门言道:“渡真殿主当知当年门中内乱一事。”
张衍微讶,不知为何秦掌门突然提起此事,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
秦掌门缓声道:“当年一场内乱,我师兄弟几人,不是外走,就是被囚,我欲让渡真殿主去看一看那禁在小寒界之人,问他一句,当年之思,是否已是放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寒界中白衣冷
张衍自正殿出来后,却见沈柏霜背对着自家站在外间,不觉一扬眉,道:“沈真人?”
沈柏霜转过来身来,沉声道:“掌门师兄令我与你同去。”
张衍点了点头,他察觉到此行可能不那么简单。
沈柏霜本来似要说什么,但看了一眼正殿,却是一跃而起,道:“边走边说吧。”
张衍道声好,也是乘风而起,往外行去。
以两人之能,要至小寒界,不过片刻功夫,不过此时却都是刻意放缓了行遁之速。
下了浮游天空之后,沈柏霜问道:“当年之事,你知晓多少?”
张衍摇了摇头,他坐上渡真殿主之位后,对门中过往之事从不去刻意打听。一来是此等事无关修行,他无有兴趣去知晓,二来可能涉及秦掌门当年作为,为尊者讳,还是少知为妙,是以对那一位被囚禁在小寒界之人了解不多。
沈柏霜看向远处,道:“秦师伯当年飞升之后,门中渐生乱象,恩师便在这时命我出门找寻机缘,我在外游历时,遵照恩师嘱咐,不去打听门中之事,直至后来回得山门,才从恩师及秦师姐口中知晓详情。”
张衍只是听着,并不插话。
沈白霜又道:“秦师伯座下弟子,当时有两位极是出色,便是晏长生、李革章两位师兄,这二位遮掩了所有同辈锋芒,而两人岁寿相差不大,当是皆是认为,下代掌门必自这二人之中选出,未想到最后却是天数弄人。”
说到这里,他怅然一叹,那时他年岁尚轻,心中对二人还很是敬慕,哪料二人后来为争掌门一位,竟落得一个破门而出,一个兵解转生得下场。
沉默片刻后,他继言道:“不过秦师伯其余弟子,却也非是等闲,掌门师兄便就不说了,还有一个,便是囚禁在小寒界那位,其天资禀赋也是出众,也就是与晏、李两位师兄身在一门之下,若放在别家,也是一门顶梁之材。”
张衍这时问道:“不知这位名讳?”
沈白霜道:“其人名为牧守山,若非他后来行走之路大异常人,谁也不知其在门内究竟会弄出什么风浪来,也不至于被秦师兄联手派内诸真将他一同囚禁。”
张衍微讶,道:“这位莫非是也有意掌门之位么?”
沈白霜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异样,他道:“确有这方面缘故,本来这一位平日性子疏懒,除了修行,好似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来,可谁人能想到,这位斗法之能绝不其在那两位师兄之下,且某些方面,还胜出不止一筹。”
张衍听到这里,也不免有些惊讶,他是与晏长生真正斗过一场的,深知其人之能,那李革章李真人虽是未曾见过,但两者能相提并论,当也不弱。
而这一位,竟然在沈柏霜评价之中不弱于这二人,甚至还有超越之处,想来不是等闲人物。他转了转念,便问道:“不知这位修炼的是门中哪一门功法?”
“非止一门,”沈柏霜吸了口气,才道:“而是三功同修。”
张衍不禁露出讶色,道:“三功同修?”
溟沧派中,凡修行五功之人,通常只专心修习一门功法,但也不乏两功同修之人,但如此做却需修炼起始便齐头并进,所费功夫比同辈多出许多。
但若练成,的的确确也是多上许多手段,甚至连十二神通也多习得一门,那用在斗法之上,可是莫大优势。
可要是两门功法有一门无法跟上,那么势必被会被阻碍在某一境关之上,譬如钟穆清便是如此,若他一直在孟真人门下修道,后来成就当也可观,可半途转道秦玉门下修习,故而被耽搁了不少时候,甚至成就元婴比霍轩还晚上许多,以至于后来每进一步,都要投入更多时日和精力。
而三功同修,虽也不是无人过尝试,但那只是一些为增进自身斗法只能,意图修炼更多神通之辈,他们自家也知,踏上这一条路后,除非将自家功行全然废弃,从头来过,否则多半大道无望,不想却当真有人以此入得洞天。
张衍略作思索,道:“这位真人是如何做到的?可是倚仗了什么外物?”
沈白霜道:“你看得极准,牧师兄早年修道时曾无意中入得门中一处小界,那处是二代掌门留下的唯一一处小界,牧师兄自里间得了一件奇物,名为‘造生潭’,此物本是太冥祖师离去之前,留给二代掌门用作护道的,据闻就是靠了此宝,他才能做得那常人所不能做之事。”
张衍点了点头,道:“若是这般,倒也说得通了。”
沈柏霜道:“牧师兄要是能走得顺畅,也算是给后人开辟一条前路,只可惜终究是出了意外,最后他不知如何分作两个神魂,一人狂妄霸道,容不得半点违逆,动辄就要与人翻脸,另一人倒与师兄原先性子相差不大,大多数时候,是后者把持身躯,倒也一直安然无事,可是偏偏在两位师兄不在之后,其也是跳了出来,放言要夺掌门之位,因他出手素无忌惮,故后来掌门师兄与门中诸真合力,将之囚禁在了小寒界中。”
张衍道:“原来是如此一回事。”
沈柏霜道:“陈氏族人万载以来也一直在苦苦寻找那宝物,奈何总难寻门径,后来得知落入牧师兄手中,几番想用别物交换回来,牧师兄却是不愿,现下思之,他若当时拿了出来,后来许也无那那许多事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是到了龙渊大泽别离峰前,因事先传出过消息,是以早有一名面色苍白的元婴长老在此等候,此人见张、沈二人到来,赶忙上来几步,站在洞崖之上深深一揖,道:“袁同拜见两位真人。”
他脸上带着敬畏之色,山门之中十余位洞天,因通常都在自家洞府修道,平时门中修士想见一位都难,未想今次一下便见得两位。
张衍看他几眼,道:“原来那位镇守此地的袁长老是你何人?”
袁同道:“那是在下师父。”
张衍点头道:“原来袁长老后来还是收了一个徒儿。”
他看了几眼,见这袁同资质平平,能修至元婴境想来是与其镇守小寒界有关,便伸手一点。
袁同只觉浑身一抖,顶上却有一缕缕白烟冒了出来,看去寒冷无比,甚至在发丝之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白霜,他运了运功,只觉浑身烘热,舒畅无比,犹如饮下了一碗醇酿,面色更是变得红润了几分。
他久在小寒界中修行,被寒气侵入肺腑,是以需时不时饮些还阳酒相抗,可便是如此,还是有寒毒积蓄,虽未必然有恙,可修炼之时,却需分神镇压,且时日越长,越是麻烦。然而此刻却是感觉到,所有毒气都是在那一指之下消散的无影无踪,再也感觉不到半分。
过了几个呼吸,他才从惊喜之中反应过来,对着张衍深深一揖,满含感激道:“多谢真人替小道驱逐寒气。”
张衍颔首道:“当年我与袁长老也算有几分交情,算是关照一下他门人,你去把界门开了吧,我与沈真人需的入内。”
袁同道:“是是,小道这就开了界门。”
他转过身去,对着里间连拍了三下掌,就听得里间传出一阵沉闷声响,而后就有一股寒风吹拂出来,下意识往旁侧挪开一步,还未等回头招呼,就见两道清光先后入得界关之内。
他怔怔看了几眼,也不封门,就在门旁坐下,拿出一壶酒,一只小杯,对着里间冰天雪地慢慢小酌起来。
张、沈二人入了小界之后,为防自身法力震动坏了下方山川,故纵身上得极高之处,往北飞遁,未有半刻,就到得一座大阵之前。
张衍数百年前曾来此处,那时方是化丹境界,察觉到大阵厉害,就远远退开了,未敢靠近分毫,此刻看去,见下方有四座法坛,外间又立有一十六根大柱,四千余根小柱,共同排列成一个阵势,上方光华隐动,一阵阵狂风呼号,一团团黑烟煞气由此盘旋上空。
沈柏霜道:“那便是肆虐此界得九幽寒风源头了,其每个六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以使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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