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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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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笑了一笑,打了稽首,便算谢过。
  这时一名弟子过来,道:“少掌门,法坛已是立好,燕长老请少掌门移驾。”
  杜时巽看向远处,见此刻围着掌门座驾停脚之处,已是起了十余座大小法坛,此是沟通地脉,引灵气汇集,好方便来此之人运气休憩,便自飞舟上站起,道:“两位,随我同去。”
  他一拨飞舟,化一团轰轰流火遁出,在上空转了一圈,忽然嘿的一笑,往一处法坛冲了下去,轰隆一声落地之后,撕开光焰,走了出来,他斜眼过去,对着坛上坐着的燕长老三人道:“我看此处不差,风光也好,燕长老,不若让予我如何?”
  若按礼规,这法坛紧挨乔掌门的蒲牢飞车,应是燕长老驻座之地,杜时巽却摆明了要抢占过去,此举非但逾矩,还隐有羞辱之意。
  林、白两名长老一听,当即色变。
  燕老却似是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既然少掌门看中,那老道换个地界就是了。”
  燕长老一伸手,止住想要说话的林长老,道:“走。”
  林长老哼了一声,随后又往在杜时巽身后的邢甫柳、张衍二人处狠狠瞪了几眼,这才驾起遁光,随着燕长老去另一处法坛安顿。
  待坐定后,他越想越是憋气,怒骂道:“这小儿好生狂悖,直如疯犬一般,越来越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师兄,你何故对他百般退让?”
  燕长老淡淡言道:“师弟,轩岳大敌在前,莫生事端,一切待斗法之后再论。”
  白长老也是提醒道:“明日斗法,必是一场恶战,林师弟还是莫要动气了,好生调息,以应大敌。”
  林长老只得忍耐下来,闷声道:“是,师兄。”
  而另一处,轩岳掌教杨殊永回去之后,金灵叟上来问道:“掌教,如何了?”
  杨殊永也不看他,而是对着淳于季道:“淳于长使,乔桓隽已中我计,此次已是锺台在劫难逃,你速速下去布置吧。”
  淳于季精神一振,他知此计一成,轩岳吞灭锺台之事,等若已是成了一半,立刻一抱拳,领命下去了。
  两派弟子此刻都知明日斗法,便各自安养调息,互不相扰,因数十名元婴修士集驻在此,星眠山中罡风旋动,透天搅云,千里之内,俱是灵光映空。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日,两派掌门穿戴齐整,各自摆驾出来,到了法坛之上。
  两人先是率门下弟子摆上香案,祭拜在天祖师,祷颂祝词,再互换金符玉碟,袍服丝带,以示同出一脉。
  食时一过,收了礼器诸物,两派弟子各回其位,只待掌门传谕。
  杨殊永坐于高台,他对左右道:“前几阵甚为紧要,我要料至多两三阵后,锺台就可看破我破绽,谁人先上?”
  淳于季有心打第一阵,可方才欲动,见一名银须黑袍,手臂上缠有一条虬龙的老者走了出来,便就止住了脚步。
  那老者上来一稽首,道:“老朽愿去。”
  杨殊永点首道:“兰护法愿意出手,那是最好不过,本掌门准了。”
  那老者再施一礼,驾风飞去,到了前方,大声道:“贫道兰简光,领轩岳护法长老之职,哪位道友前来一会?”
  赵夫人瞧着轩岳已是叫阵,转动美眸,却见乔掌门仍在那处闭门养神,便推了他一下,道:“夫君,派谁上去。”
  乔掌门睁眼看了一下,道:“这兰简光名声不显,以往从未有闻,亦非是二重境修士,不知是轩岳自何处找来的帮手,你传命下去,就由燕长老安排人手上去迎战即可。”
  赵夫人觉得自家夫君有些奇怪,可大敌在前,她却也未曾多想,况且锺台门中,掌门一人很多事也无法做主,以为其是大敌当前,顾念大局,示好一众长老,便按此意传令下去。
  燕长老与几名师兄弟商议了片刻,很快遣出一人,这人非是锺台弟子,而是招揽而来的他派修士,显是他们吃不准兰简光底细,放上来试探的。
  那名元婴修士显也是谨慎之人,上去报了名姓之后,并不抢攻,而是退开几步,将法宝及护身宝光一口气都是祭出,防护甚严。
  兰简光冷漠瞥他一眼,忽然将手中虬龙一抛,此物本只有数尺长,可一脱他手,摇身一摆,倏忽间长至数十丈,两只凶睛一瞪,放出一道艳艳红光,对面那元婴修士一见之下,神情一阵恍惚,还未及作出反应,那虬龙俯身下来,一口就将他吞了下去。
  兰简光神情漠然,一招手,那虬龙又变回数尺长短,重又缠回他臂上,随后朝着锺台乔掌门所在之处一礼,就往轩岳阵中回返。


第六十九章 灵虬凤剑哭雀袋
  锺台这方一上来就折去一人,台下一时不免失声。
  可派中修士却是若无其事,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番,又指指点点,是在议论方才那人。
  白长老望着兰简光离去方向,稍作思考后,便做出了判断,道:“那条灵虬因是当年符阳宗蛇眸妖道所养,原本是被凤湘剑派之人夺去,怎么又落到轩岳派手中了?”
  林长老轻蔑道:“轩岳教嘴上叫得好听,说什么不与邪宗为伍,前些时日还贬讽我锺台为藏污纳垢之所,可这私底下,哼,还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长老道:“灵虬鳞甲坚韧,非是厉害法宝伤不得它,又天生异赋,双目红芒能迷人心智,好在此物飞遁迟缓,下回再遇此人,只要有事先了提防,要躲避倒也不难,怕就怕此人技不止此。”
  燕长老道:“两位师弟放心,那人道行不高,未必能使那灵虬乖乖听话,否则不会这么急着回去。”
  白长老恍然道:“不错,师兄所言,可谓一针见血,如此说来,倒也无需畏惧。”
  恰在这时,对面过来一驾飞舟,上乘一名道童,怀里抱着一柄宝剑,剑柄之上有山岳图形,乃是轩岳掌教信物,他到了近处,将此剑高举过头,用清脆童音道:“杨掌门命小童传言,请贵派让出座下山头,另择他处落脚。”
  锺台诸修一听此语,脸色都是颇不好看。
  他们所处之地宽阔平坦,背靠大山,面前河川环绕,说得上地势绝佳,方才又起了数十座法坛,虽是再建法坛也是不难,可立足才稳,又立刻被人生生逼走,总是令人难堪憋气。
  乔掌门却并无丁点不悦之色,他挥了挥手,身旁亦有一名少年站了出来,道:“烦请回言贵掌教,我派这就按诺行事。”
  那道童行了一礼,就把牌符一摇,掉头回去了。
  燕长老沉吟片刻,就自法坛上遁起,来至乔掌门座驾前停下,躬身下来,主动请罪道:“此阵老朽安排欠妥,还请掌门责罚。”
  乔掌门反而宽慰他道:“既是比斗,难免有胜有负,此乃常事,燕长老勿要自责,下回讨回来就是了。”
  见乔掌门轻轻揭过,燕长老也是适时做出感激之态,揖礼道:“多谢掌门宽宥,却不知门下弟子当迁去何处?”
  乔掌门按须一望,少顷,他指着西北一处山头,道:“我观那处尚可驻脚。”
  燕长老回望一眼,也是同意,道:“老朽这就去安排。”
  他再恭敬一礼后,就又回了法坛。
  林长老赶紧上来问:“师兄,掌门真人可曾为难你?”
  燕长老语声自然,道:“无事,不过损折一个外人而已,掌门真人哪里会怪罪,不过做个样子给他人看看。”
  说完,他招了招手,找来一个弟子,吩咐道:“每座法坛处,你送去一粒寿康丹,至于那名故去道友,你送三斛罡英,一船丹砂过去,好宽抚其心。”
  那名弟子去后,白长老道:“小弟去安排迁坛事宜。”
  燕长老道:“有劳师弟了。”
  这里安排下去,锺台诸修只得往前挪动车驾,本来引来不少抱怨,可寿康丹一到手中,便都收了声,于西北方位的那座山头上,再又起了法坛。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安置妥当。
  这时众人拿眼去看燕长老,方才是轩岳出来叫阵,若按前次斗法惯例,此回该是锺台这边先遣人上前。
  燕长老抚了抚胡须,轩岳方才胜了一场,是以这一场对锺台尤为紧要,需得必胜才是。可立刻把门中英杰遣上,似就显得门中底气不足,是以这人身份不能太高,但实力却不能太弱,自己这处适合之人却无有几个。
  他未想多久,就有了定计,关照身边一人道:“你去问一问少掌门,可有合适之人,若是无有,我再寻人上去。”
  林长老和白长老交换了个眼神,以杜时巽的脾气,只要问到,就不可能不应下。
  可此人远还未到上阵之时,身边能人也少,要是战败,不但能耗损其力,还能折了他脸面,要是赢了,一是燕长老运筹之功,对乔掌门同样也能有个交待。
  两者法坛之间相隔不过几里路,那弟子很快赶至杜时巽处,将燕长老之语原封不动报了上去。
  杜时巽冷笑一声,道:“你回去告诉燕长老,就说这一阵我接下了。”
  言罢,他目光投下,往张衍看来。
  可他还未出声,那边邢甫柳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道:“少掌门,小道愿去。”同时侧首,对张衍道:“张真人法力高深,还是把此阵留给在下吧。”
  说话之间,不断冲他拱手。
  张衍笑了笑,道:“既是邢道友有意,这一阵贫道就安坐法坛,等候佳音了。”
  杜时巽皱了皱眉,燕长老让他出面安排,他当然不惧,身旁虽只有张衍和邢甫柳二人,可张衍乃是元婴二重,法力远胜一重修士,又是自派外请来,此去正是合适,但邢甫柳主动请命,左右也是主动投奔自己之人,倒也不能寒了其心。
  只是他也怕其输了,一转念,就自袖囊中取出一物,抛了过去,道:“此宝你拿去护身。”
  邢甫柳一接,灵气往里一转,就知这法宝不简单,当下欣喜不已,躬身一揖,就上了天穹。
  他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看得很清楚,在杜时巽麾下待着,仅仅依靠溜须拍马却是不够,或许能得到些蝇头小利,可想要真正得其看重,那还是要表现出自身的能耐。
  现下双方不过处在互相试探的地步,斗法还不激烈,似那些战力强横之人还远大上场的时候,此刻与人斗法,还能有几分胜算,再迟一些,就是上去寻死了。
  他在云上站之后,大声放言道:“那兰简光方才暗施邪术伤人,算不得什么本事,贫道邢甫柳,特意前来请教,敢问轩岳教众,可有上人应战?”
  稍过片刻,对面也是出来一人,果然如他所料,并非是轩岳教下弟子,乃是一名蓝衫宽袖的修士,细眉白肤,身材匀称,长得很是秀气,腰间悬有一把凤头佩剑,只从衣袍来看,非是轩岳教中人。
  邢甫柳眼尖,看到那佩剑形制独特,对方似与凤湘剑派有些瓜葛,心下不由起了嘀咕。
  他心思转动,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先自把杜时巽赐予他的法宝拿了出来,在手中一亮,让对方看了个清楚,随后传音道:“这位道友,你我修为相近,如要非斗个输赢,胜出那人,也是非死即伤。不若换个法子如何?”
  那蓝衫修士见了那桩法宝后,也不禁暗皱眉头,也是传音道:“你待如何?”
  邢甫柳又拿出一个布袋来,道:“只要道友能接下我这法宝,在下当即认输,绝不反悔。”
  若两方非是仇敌,又不想拼个你死我活,这等斗法在修士之间倒甚为常见。
  那蓝衫修士转了转念,觉得当着两派修士之面,就算不立法誓,他也不惧对方毁诺,又自恃有至宝护身,就大大方方回言道:“也好,就如你所言。”
  邢甫柳心中窃喜,面上不露声色,嘴上道:“道友,接好了。”
  他将布袋一抖,袋口朝外,起手轻抚,那袋中顿时鼓胀,似是饱吸了气,再是起了一阵涟漪,就自里喷出一团黑风煞气。
  那蓝衫修士凝神戒备,他也是怕对方弄鬼,若是觉得不妥,哪怕认输,也会先一步躲避,可一见之下,见那黑风虽是厉害,可用自己宝物挡下也是不难,不由心下一定,手腕一抖,把一只铜盘祭起,此物当空一翻,倒映出一道祥光,将身躯罩入其内。
  那黑气呜呜过来,远处呼啸一团,可到了近前,却忽然一分,如鬼手魔爪,鞭触绳缠,将那他绕住,不断往里勒紧,且越聚越多,似是无穷无尽。
  可那祥光在内,却半分不减,犹自明光灼灼,亮若星灯。
  蓝衫修士见邢甫柳这点手段,也自放心,由得他在那里施展。
  邢甫柳仔细看了看,心下就有了判断,这人虽是应对得当,可看起来不是老于斗阵之人,诡笑一下,暗道:“邢道爷运气不差。”
  他一拍那口袋,忽然自里飞出一黑雀,出来之后,冲着对面啾啾叫了两声,就又转了回去。
  那蓝衫修士听到那鸟鸣声时,不知为何,身上灵机一乱,似要空中跌下,大惊之下,连忙欲稳住身形。
  邢甫柳早已等在那里,哪会错过这个机会,把法力一催,无边黑气往中间一挤,顷刻间就把那无人操持的祥光压碎,蓝衫修士惨呼一声,忽然身化一道迅捷剑光,眨眼撕开黑气,去了轩岳阵中。
  邢甫柳看着一愕,心下泛起一丝后怕。
  这人若是方才不逃,而是反手给他一剑,恐是抵挡不住。
  他擦了擦头上冷汗,学着方才兰简光做派,对着杨殊永一揖,也是不敢多留,起了遁光,匆匆回了法坛,落下之后,吁了口气,对着杜时巽一礼,堆笑道:“少掌门,小道幸不辱命。”
  虽然他最后走得有些狼狈,杜时巽有些不满,可毕竟是胜了一场,也不好怪责,勉慰几句,又赐下不少赏赐,就打发到了一边。


第七十章 轩岳护法幻阙环
  锺台这方赢回一场,找回了不少脸面,乔掌门也是容色稍霁,问道:“方才那位道友是何人请来的?”
  此是明知故问,门下弟子哪会不知他心意,适时接言道:“回禀掌门,那邢真人乃是少掌门招揽来的。”
  赵夫人欣喜道:“原是巽儿找来的道友,夫君,你可要赏他。”
  乔掌门点首道:“不想吾儿还有些眼光,来人,传我谕令,将我那柄春水尺赐下。”
  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乔掌门故意要分润些好处给自己儿子,可胜了终归是胜了,尽管有些长老心中不服,可也无有出面阻挠。
  此刻一名弟子上得法坛,躬身道:“掌门,燕长老遣人来问,不知要拿哪座峰头?”
  乔掌门仔细一想,向外指了指道:“命人前去通传,就要轩岳教脚下之地。”
  那名弟子大声应命,方才被轩岳逼得迁移山头,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正好报复回来。
  这消息很快传至轩岳教处,掌教杨殊永却是毫不意外,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道:“我等扫了锺台颜面,他们果也是一门心思想要讨了回来。”
  金灵叟奉承道:“可此举仍是在掌教真人算中。”
  杨殊永却是连连摆手,他虽是面上对锺台不屑一顾,可实则并未真正小看对手,言道:“倒也不是如此简单,我等脚下之地,乃群山之中地势最高,当得上一览众山小,锺台岂能容忍我等久占此处?必会设法夺去。”
  轩岳早有所备,山中又未起得法坛,因而只用去半刻,就已换了一座山头。
  方才安置停当,杨殊永就迫不及待命人上前叫阵,当即就有一名修士跃光而起,到了半空之中。
  而锺台那处,也是立刻遣了人上来。
  可这二人人皆非两派门人,知晓就算费劲力气斩杀对手,所得好处也是甚少,因而彼此心照不宣,都是应付了几下,便就各自分开了,算是斗了个不分胜败。
  杨殊永看着不悦,冷嗤道:“这些教外之人,果是靠不住。”
  他回头盯着金灵叟,道:“金灵护法,下一场,你看遣何人上阵为好?”
  金灵叟哪还不知他的意思,弯腰一礼,道:“老道愿意一行。”
  杨殊永道:“好!金灵护法此去,就取三颗头颅回来,如何?”
  虽是询问之言,可语气却是强硬,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金灵叟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如今教中杨殊永声威至隆,他哪敢置喙,道:“老道不敢有辱教中声威,自当竭力为之。”
  而锺台那处,燕长老问道:“该是谁上了?”
  林长老翻了翻手中谱册,指着一人名字说道:“此人名叫陈寿古,是个识趣之人,在众修之中,口碑也是不差,依小弟看,这阵就命此人上去如何?”
  燕长老道:“师弟安排就是了。”
  林长老对身旁童子示意道:“你去传命吧。”
  此刻陈寿古正与几名交好同道站在一处说笑,得了童子传命之后,无有片刻耽搁,起了遁光就上至天穹,将自己名姓一报,就在那里耐心等候对手。
  等了不一会儿,就见对面缓缓驰来一道遁光,初时他并未在意,可待看清来人,却是身躯一抖,失声道:“金灵叟?”
  见竟是此人上来,燕长老眉头微皱,目光锐利了几分。
  林长老却是沉不住气,惊疑站起道:“怎么是金灵叟这老道?”
  白长老摇头了摇头,金灵叟于轩岳上代掌教时就是大护法,而今虽不是轩岳教中道行最高,论起斗法之能,却也能排进前三。这陈寿古多半要败。
  此刻陈寿古心下着慌,此人元婴二重修士,道行在他之上不说,所修功法还是轩岳正传,身上法宝也是不缺,不论哪处都是胜他一筹,有心认输,却是顾忌先前所立法契,不能无故退缩,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稽首道:“陈寿古见过金灵护法。”
  金灵叟点点头,客气还了一礼,道:“陈道友,瑶光亭一别,已是六十余载了,只是今朝各为其主,往日交情却是顾念不得了。”
  陈寿古苦笑道:“小道也是身不由己,唯有领教长老高明了。”
  客套完后,两人各自分开,金灵叟自袖中摸出一只金环,往半空中一掷,只一掐诀,就忽然幻化为百余只,纷纷旋舞而动,震动呼啸,再朝下一折,对着他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
  陈寿古慑于这老道名头,未战先怯,瞧其一上来就使出成名法宝“幻阙环”,立刻驾起遁光闪避出去。
  他无心与此人斗法,准备支撑个半个时辰,就败退下去。对方道行远胜于他,若能支撑这么长久,任谁也不能说他的不事。
  他本指望能拖一时是一时,可那金环似有灵性,居然还分头围逐,且越分越多,不出一刻,却是变作了成千上万,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满是这金环影踪。
  陈寿古虽明知其中有真有假,他本指望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可没想到对方手段比传言中更是厉害,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刻,就能叫他无路可逃。
  心中苦思对策,可是连想了几个出来,都是被一一否决,看着金灵叟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想来能取自己性命时也绝不会留手,一念至此,他心中火气上来。
  自袖囊中摸出一把紫色珠子,紧紧攥在手心。
  此物名“紫纲珠”,是他当年无意得了一株半寸长的紫雷木,用了数十功夫与数位至交好友一同炼出。
  这雷珠因得来不易,分到手边时只有七枚,故此被他视防身保命之物,自炼出之后,还从未使过。
  可此物虽是威力不小,使出时若对方离得过远,也有足够时间躲开,因而最好能在近处施展。
  陈寿古下了决心之后,几次设套,卖弄破绽,意图骗得金灵叟上前,可这老道却是老辣异常,对他诱敌之举,根本不理不睬,反而好几次差点被金环追上。
  陈寿古接二连三设计无果,难免气沮,这时气力不济,遁光不由一慢,只这一个疏忽,就被金灵叟抓住了机会,眼中精芒大盛,忽然喝了一声,万千金环陡得向前齐冲,顷刻间如雨而下,不断砸在他护身宝光之上。
  其中虽有真有假,可连连几下之后,陈寿古已是承受不住,可他也是被打出了火气,暗自咬牙道:“莫非还怕了你不成?既然你如此欺人,就莫怪我与你拼命了。”
  他拿出一枚血红丹药往嘴里一塞,匆忙嚼了几下,就吞咽了下去,身周围立现千百灵芒,与护身宝光合在一处,整个人仿佛缩入了一团浓稠脂浆之中,身形逐渐淡去,任谁看去,也是模糊不清。
  白长老见了此景,摇头道:“三大邪宗流毒不浅,不想这等邪祟之物到了而今,还是层出不穷。”
  昔年三大邪宗虽都被一一攻灭山门,可遍布四处的仙城却不是一时能打下的,以至不少邪宗所炼之物流传了出来,有些大派修士看不上的,多被小宗散修收了去,陈寿古方才所用,就是原先符阳宗所炼的护身法丹。
  金灵叟眉毛一耸,也是认出此丹来历,可他却是面露哂笑。
  这法丹用来护身的确不易攻破,可施用此物者,却是难再飞遁,他有的是手段收拾。
  信手将金环自四处召来,再作法一指,竟是一个个套在了陈寿古护身宝光之上,若是宝光内生出反抗之力,他便徐徐撤后,可若一旦察觉其退缩,他便收紧力道。
  一来一去,未有多少时候,陈寿古就觉法力大耗,生出疲惫之感。
  不过他仍是咬牙死撑,双目瞪得通红,一瞬不瞬看着金灵叟,手中捏着雷珠,等待对方放松警惕的一刻出现。
  再有一刻,他身周宝光终是不堪其力,渐渐淡去,他知此刻再不出手,便就无有机会了,猛地将七枚雷珠尽数掷出。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金灵叟仍是不失小心,见有物什飞来,丝毫不去硬接,将袍袖一扬,霎时驾起一道罡风,顷刻间遁到了远处。
  那雷珠落到空处,顿时轰轰炸开,火雷齐出,好似天崩地裂,连近处飞峰也被震塌了几座,看得底下之人齐声惊呼。
  金灵叟也是微微动容,他想不到对手还藏有这么里厉害的雷珠,方才若是一个大意,恐就要在此翻船,虽是为眼前之景吃惊。
  陈寿古见未曾伤得此人分毫,心下也是失望,趁着对方远遁,无力操御金环,将浑身法力逼出,将之震开少许,就奋力从里间遁身出来,驾罡风往来路逃窜。
  可他才出去不远,那金环倏尔当空一转,远处陈寿古竟于刹那间遁跃百丈,逼上前来,那金环再是一转,又是百丈过去,连转三次之后,已是追至近前。随后法诀一掐,所有金环一齐飞上,却是将陈寿古再次套住。
  陈寿古此刻已是瓮中之鳖,再也无力反抗,求饶道:“金灵道友,饶我一命。”
  金灵叟神情冷漠,丝毫不理,把法力一催,金环霎时收拢,陈寿古惨叫了一声,顷刻就被绞成了无数碎肉。
  可即便如此,金灵叟却还不肯放过他,扬手一道罡雷,将遁逃出来的元灵打灭。他面上无喜无悲,好似做了一件平常之事,俯视下来,冷声对下面言道:“谁人上来再战?”


第七十一章 山阵为子圈绝地
  金灵叟方才一露面,锺台几名长老知此战结局,皆不认为陈寿古是其对手。
  白长老沉声道:“金灵老儿竟是把环中挪遁之术练成了,此法虽是借助了法宝,可能把幻阙环祭炼到这等境地,同辈之中也是少有人及了,只是可惜了陈真人。”
  他心下微觉惋惜,陈寿古懂得察言观色,又知进退,在一众招揽来的修士中,道行也算不差,本是有心纳其为心腹,只要赢下一场斗法,就能安排其主持一处仙城,不曾想运数不济,竟是遇上了金灵叟,连元灵也未有保住。
  又想了一想,他人都知陈寿古与自己走得近,倒也不能不表示一番,便站起身,主动请战道:“师兄,这老道道法高深不说,又老辣异常,不是寻常之辈可以应付,小弟愿意上前一会。”
  燕长老考虑了一会儿,道:“不急,为兄另有打算,你再调遣一人上去,道行莫要太高。”
  白长老一怔,金灵叟乃二重修士,随意遣人上去,这不是故意认输么?可他对燕长老素来信服,并没有追问缘由,只是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兄,若再输一场,掌门那里……”
  燕长老微微侧首,看着他道:“只要折损的不是我锺台派中之人,掌门不会多言,你且去安排吧,回来为兄再与你细说。”
  白长老只得收住心中疑问,转身下去安排。
  去不多久,就有两道遁光自法坛飞起,迎了上去。
  又过片刻,白长老就回至法坛上,解释道:“那是祁谷,祁粱两兄弟,乃是大摩仙城城主洪应门下的两名供奉,小弟方才下去,这二人就上来请战,小弟想着与师兄嘱咐并不相悖,也就顺水推舟了。”
  燕长老道:“你做得甚好,这二人很是合适。”
  他见白长老似对如此安排仍是不解,便又道:“你莫要疑惑,为兄是想一观轩岳划山为界,究竟有何用意,而这几场一过,就能见出个分晓了,胜负反是其次。”
  白长老这才恍然,佩服道:“还是师兄思虑周全,小弟远是不及。”
  此刻蒲牢飞车之中,赵夫人望见祁氏兄弟,秀眉微皱道:“怎么是这二人?”
  乔掌门讶道:“夫人莫非认得?”
  赵夫人道:“这二人原是凤湘剑派弟子,后来犯了门规,因顾念往日同门情分,不曾取其性命,追了法剑回来,就逐了出去,原还以为早是躲去了他洲,哪想是来投了我锺台。”
  乔掌门道:“既是逐出门户,就不在是凤湘弟子,我连邪宗门人都可容得,何况这二人。”
  祁氏兄弟到了云端上,大哥祁谷走上来一礼,道:“金灵护法,此阵我们两兄弟同来会你,若是你觉有是公允,也可再找一人来,我兄弟在此候着。”
  他们二人并非孪生兄弟,相差有十余岁。
  祁谷中年形貌,脸膛方正,举止稳重;而祁粱却是不同,两眼有神,一脸精悍,前者发话时,他在旁边一语不发,目不转睛盯着金灵叟直看。
  金灵叟目光瞥去,见这对兄弟腰间皆是悬有一把柄上挂珠的法剑,心下有了点数,垂下眼帘,道:“不必了,两位这就动手吧。”
  祁氏兄弟也不客气,齐喝一声,当即一分,一左一右成包夹之势,几乎同时一掐法诀,只闻锵锵两声剑鸣,两道夭矫剑光出鞘飞起,就朝着金灵叟斩去,竟是一上来就狠下杀手。
  金灵叟看着脸容平静,看去神情轻松,可是内心深处却半点也不敢大意。
  他这回却并不是把金环祭出,而是双手抓住,对着上方一晃,立现无数金光,密布天穹之上,照得人睁不开眼。
  两派观战之人见了,觉其刺眼,不得不起了法诀护住双目,可即便如此,天中此刻情形却仍是难以看清。
  祁氏兄弟本是信心十足,修士斗法,若非彼此战力相差极大,自己道术神通被人知晓了去,就易被人找到破绽,是以通常修士在人前不轻易暴漏自家底细。而金灵叟与陈寿古对敌时,却是现了不少手段,他们二人早就商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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