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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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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待出手时机到来。
  到了寅时,单娘子和赵雄也是一起出山,到了龟蛇山大阵之外后,潜身罡风之中,准备动手。
  张衍这半月以来,白日去往极天之上,借英节鱼鼓吸纳青阳罡英,磨练功行,晚间则使残玉研习五行遁法神通,不过他始终未曾去了戒备之心,每日都使剑丸看护。
  又是一夜过去,他心神自残玉之中退出,拿起手边一封不知来历的飞书看了几眼,一笑之后,便抛在一边。
  他眼望远空,见一抹金霞浮现天际,朝日正似吐未吐之间,便一摆袖,乘风而起,轻分罡流,到得极天之上坐定。
  方自行功未久,却听剑丸一震,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清鸣,他双眼忽然睁开,喝道:“何人在旁窥视?”
  有若银铃的女子笑声在云中响起,单娘子自霞云中踱出,道:“张真人,奴家等你许久了。”
  她一现身,赵雄也是摇摆身躯,一同步出。
  他手持一柄金瓜锤,立在那里狂笑不止,数丈高的身躯抖个不停,状极猛恶。
  单娘子知道张衍不好对付,轻轻一呵,自那云鬟之上,升起一道粉腻霞雾,现了一尊周身红光缭绕的元婴,手捧花枝,霓裳羽衣,金缕罗带,随风舒展,轻盈飘拂。
  然而此刻,张衍却是形容平静,似是一点也不讶异两人出现。
  单娘子见他神情,微微一蹙眉,心中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不安来。
  见赵雄还在那里大笑,吵得她有些心烦意乱,不由恨声道:“你这蛮子,有力气还不快些上前动手!在这里笑个什么劲?”
  赵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道:“好,这便动手!”
  他把金锤一个高举,随后大吼一声,鼓足全身力气,奋然一砸,竟是正正落在单娘子元婴护身宝光之上!
  只闻一声大响,那红芒眨眼崩散了大半。
  单娘子完全没有想到赵雄竟会对她出手,顿时便被打懵了,又惊又怒道:“赵雄你疯了……”
  只是一接触赵雄眼神,却是打了个寒战,此人目光中一片冰冷,哪有平日里那淫邪好色的模样?
  她话音刚出,那第二锤又落了下来,“砰”的一声,护持宝光已是再也经受不住,霎时崩散开来,化缕缕烟尘飞去。
  单娘子尖叫一声,这时方才惊慌起来,抽身欲走,只是此刻却已是晚了。
  赵雄忽然一吸气,百丈之内的罡风一齐往他那处聚去,单娘子只觉自己身躯被狂流裹住,只挪动半步便不得不停下身形,便连手足也无法动弹,美目中一片惊惶欲绝。
  赵雄乃是力道修士,贴身肉搏本是他所长,本就与单娘子相距不过数步,哪会给其还手机会,狞笑一声,将那金瓜锤双手并持而起,照着单娘子脑袋就是一锤。
  咔嚓一声,血光迸现,单娘子头颅如烂瓜一般裂开,一声未出便即死去。
  赵雄又一声喊,大手一抓,将那具娇柔身躯与元灵一并捏碎。
  击杀了单娘子后,他把金瓜锤一扔,往云上一趴,叩头道:“小妖赵雄,拜见张真人。”
  张衍在二人动手时,一直冷眼旁观,见他跪下,便道:“你便是那日传书之人?”
  赵雄连连叩首,言道:“正是小妖,正是小妖。”
  张衍淡淡笑道:“你在信中说,你们三人拜在了那人门下,却为何要来助我?”
  赵雄举手一捶,愤愤言道:“真人有所不知,我等拜师之时,只是对着一尊塑像,连那人面都未见到,只说是记名弟子,也就金叹公和单小娘以为自家攀上了高枝,可我老赵从未当真。我三人在门中这些年来,不过是做些跑腿的苦差事,只是去年却突然说有一法宝,助我等提升功行,如今急迫,小的就怀疑其中有鬼,不想照办,可是怕推脱之后,自己便先难活命,因此只得应下。”
  说到这里,他满是愁苦之色,道:“小妖我当年得蒙异人得授一根命香,能看寿数,得了他法宝提升了修为后,小人偷偷前去查看,却发现命香少了大大一截,非但如此,每日都少去一段,若照这般下去,想来小的也没几年好活,这分明是要我等去死,既然他不仁,也就休怪我老赵不义了。”
  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还罢了,算是无知无畏。可清楚是知晓了之后,却愈发怕死。
  赵雄明日看着命香,越看越是心慌,自知在那人门下无有出路,因此动了投靠张衍的心思,指望能有条活命之道。
  张衍思忖一会儿,道:“鱼鼓师叔可在?”
  好一会儿,鱼鼓真灵才懒洋洋走了出来,道:“师侄唤我何事?”
  张衍一拱手,道:“适才此人所言,想必师叔也是听见了,师叔可知那是什么法宝?”
  鱼鼓真灵嘿然一笑,道:“师侄你却是问对人了,这小妖怪倒也没有胡说,此是昔年那人顺手掳走的一桩异宝,名为‘知命度化竹’,此宝能在百年内助三五人提升功行,破开修行关门,不过这却不是什么正道,用此宝者,也就还有七八年好活,当不得什么大用。”
  这桩法宝在溟沧派中,本是供那些久不得突破境界,又寿数将近的修士所用,好使得自己转生之前,元灵能壮盛些许,来世入道的把握也就大些。
  张衍心念转得几转,隐约猜出了几分那凶人的心思。
  自己虽然是显露出英节鱼鼓,但那人显是怕这是秦掌门设下的诱饵陷阱,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是以匆匆提升三妖功行,借他们之手来抢夺英节鱼鼓。
  成了那是最好,不成也不要紧,左右不过死得几名不甚重要的妖修罢了。
  赵雄明白了自己不过还有数年好活,比想象中还要短,顿时捶胸顿足,嚎哭不已,道:“那金叹公此刻当在下方躲藏,小妖愿为真人前驱,砸烂他的狗头,只求真人救我性命!”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金光一斩灭元灵
  赵雄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张衍是溟沧派出身,又是十大弟子之一,或许知晓如何救自己性命,总比莫名其妙死了要好。
  就算实在不成,退而求其次,讨个兵解也行,将来总还有转世重修的机会。
  为此他不惜斩断自家后路。他固然对单娘子姿色垂涎许久,但没有命在,要再多的美人又有何用?
  此刻他主动出言请战,那是急于立功,自忖有了这番表现,张衍即便帮不了自己,也能指点一条明路。
  张衍略一思索,此妖毕竟曾拜在那人门下,或许知晓一些隐秘之事,不如将其送入溟沧派,交由掌门处断。
  便出言道:“此事容后再议,那金叹公无需你来动手,守在一旁即可。”
  赵雄现在一门心思讨好张衍,哪敢不从,道:“真人要小妖如何,小妖便如何。”
  金叹公躲在崑屿之内,初时见得云中有异象,且有响声传出,就知是单娘子、赵雄二人与张衍动手了,他连忙自藏身之处出来,悄悄潜至龟蛇山下,又一路到得山巅,伏身在草木之中。
  等不了多时,忽见极天之上罡风搅动,流云绕转,形如漩涡,显见有人即将自天中下落。
  他心中一紧,双手捏了捏手中铁斧,眼中凶芒毕露,只等对方下来,便上前动手。
  这时那气流之中,有一道如柱金芒自天垂落,一名英挺道人大袖飘飘,降下云头。
  金叹公看得真切,在他想来,此刻对方应有单娘子和赵雄牵制,根本不会想到此处也有人埋伏,因此不及多想,奋身跃出,照着张衍腰际就是一斧头抡去。
  他这手中铁斧,也是一柄神兵,挥舞之时符箓闪烁,灿光道道,暗蕴法力。只要砍中对手,哪怕要不了性命,也能去了大半战力。
  张衍早有准备,见其冲来,双目淡淡扫他一眼,抬起手来,对着他就是一指!
  霎时间,雷霆轰鸣之声大作,一道紫电自那指尖之中窜出,顷刻冲至眼前。
  金叹公大惊失色,妖修最惧雷霆之威,见其来势甚疾,仓促间避之不开,只得硬起头皮死扛,狂叫一声,将手中斧头一翻,双手托举,挡在前方。
  这紫电之力霸道无比,一声大响,直如山崩一般,回声不断,非但将赵雄手中神兵劈去无踪,连带半只肩膀和头颅俱是化灰飞去,焦黑残躯飞去数十丈外,再骨碌碌滚下了山梁。
  这身躯虽是无有了头颅,可到得半山腰,却伸出一只手来,拽住山间藤索,止住下落之势,再见其抖了一抖,从那断裂伤口处冒出一道黑气,晃了两晃,待散去之时,头颅就复又生出。
  赵雄站在张衍身后观战,见他不过一指之威,就将金叹公劈得这般狼狈,也是心凛不已,眼中更添畏惧。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言道:“张真人,这金老狗与小妖一般,走得亦是力修之道,如今功成四转,好比气道元婴之士,只要身躯内一点元精之血未消,断手长手,断脚长脚,哪怕只一截残躯尚存,亦能长了回来,寻常手段,恐是杀不得他的。”
  张衍点了点头,他也是头次瞧见力道四转妖修,与气道不同,力道讲究淬炼体躯,最终练就不坏金身。正如赵雄所言,对方修为到了这一步,若无一击毙命之法,就只能设法困住,再寻杀灭之策。
  金叹公被张衍一道紫霄神雷劈中,此刻惊魂未定,自觉事不可为,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单娘子和赵雄结局如何,忙把身躯一晃,化作一只体长五六丈,形如狮虎的大犬,脖间一圈金色鬃毛,望去倒也颇见威武,它把四爪一蹬,纵起一道乌光,就往山外掠去。
  张衍见他逃窜,心中一动,暗忖道:“我日后不定会遇上些这等的大妖,眼下不妨试一试这妖孽有何本事。”
  法诀一掐,星辰剑丸倏尔飞出,只见一道蓝芒,瞬息之间出去数里地,赶上这头妖犬,往下就是一斩,正中其背脊之上,噗嗤一声,入肉三分,只是复催法力,却再也不得深入。
  张衍察觉到此等情形,便驭剑顺势一拖,剑丸与其皮肉之下坚骨一磨,如击金铁,铿锵有声,擦出一溜火星来。
  金叹公身躯抖了一抖,一声长啸,将剑丸震开,伤口立时合拢,奔逃之势竟是丝毫未变。
  力道妖修炼至这一境地,一身骨骸坚逾精钢,飞剑之道,如不是练就秘法,甚难将其斩杀。
  金叹公虽是不畏剑丸,但他极其惧怕方才那一道紫霄神雷。
  断头重生,看似轻松,实则耗损了大量元精,若是再挨得几下,恐是性命难保。
  张衍试出了门道,见剑丸奈何不得此妖,便收了回来,一运小诸天挪移遁法,身形一闪,须臾之间,便追至其身后。
  他御风在天,对着下方言道:“金道友,你若愿降伏于我,还可留得一条性命。”
  金叹公听得此言,也是不禁犹豫了一回,只是见出阵之路近在眼前,又仗着还有一张保命符箓还未动用,因此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只顾亡命奔逃。
  张衍冷然一笑,不再多言,喝了一声,元婴轰然遁出顶门,立定虚空,自其背后飞出一道如线金光,只闪了一闪,便在场中转了个来回,随后消去不见。
  金叹公正匆忙逃窜,忽然间颈脖一凉,头颅就无声无息滑落下来,身躯犹自前冲了数丈远,这才从云端掉落,坠在地面,四爪连连抽搐了几下,过得片刻,“噗”的一声,鲜血就自伤口中喷出,霎时流淌了一地,便再也不动了。
  赵雄本以为金叹公用不了多久又能站起,可是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动静。
  他不由一个激灵,这才悚然惊觉,这与自己修为仿佛的大妖,此刻已是死了。
  他心中暗自惊凛,抹了一把头上冷汗,道:“张真人有这般手段,如是适才要对付老赵我,岂不是说杀就杀了?幸好,幸好啊。”
  张衍方才所施展的,乃是太玄真光中的金行真光,此光之中自生玄妙,飞去之时,只需斩下敌方六阳魁首,便可连元灵一并斩杀,就算再能断肢重生,没了元灵,也是成不了气候了。
  斩了金叹公后,张衍便即回转,路过赵雄身侧时,看他一眼,言道:“你且随我来。”
  这一眼看得赵雄浑身寒气直冒,由于张衍适才斩杀金叹公一幕实在太过奇诡,他也是惊吓得不轻,因此此刻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跟了过来。
  二人回得龟蛇山巅,张衍往石上一坐,态度颇是和气地问道:“赵道友,我来问你一事,你久在中柱洲修炼,可否知晓,哪一家擅长炼器之道?”
  赵雄一愣,不知为何张衍忽然问起此事,不过他不敢不答,拍了拍脑袋,小心回答道:“小妖倒是知道一二,要说炼器之道,以屏东之地的金凌宗最是出名,不过其规矩极多,不好打交道。除此之外,便是贞罗盟了,其中有不少炼器好手,小妖拜在那人门下时,门中师兄也时常去那几人处炼制法宝,小妖有幸,也曾去得几回。”
  张衍微微颔首,又问道:“你可知那些人的名姓?”
  赵雄拍着胸脯,道:“小妖记性极好,一个也不曾忘了。”
  张衍笑道:“好,你说来我听,不要漏了。”
  赵雄连忙将这些人名姓尽数说出,他还唯恐不够详细,又将自己所知几人的相貌说了一遍。
  张衍一听之下,却是吃惊,只是贞罗盟中炼器大能,就有十数个之多,更不用提屏东三宗了,若在东华洲,除却补天阁,一派之中,能有两三个名也是不易了。
  不过赵雄只知这些人俱是了得,但却也分不清到底孰高孰低,因此张衍只能先一一默记在心,准备日后找上门去时,再作计较。
  十六派斗剑不久将至,他既有心前去,当要做好万全准备,除了习练神通道术外,还想着练得几件趁手法宝。
  尤其是昔年自大妖桂从尧遗蜕上得来龟壳,若能请能手打造,不定也能练就一件至宝。
  其实要说炼器,以东华洲玄门十大派之一补天阁最为精通,不过崑屿这里能借英节鱼鼓炼化青阳罡英,张衍一时尚不想回转,而且此派弟子俱是行踪不定,甚难找寻,既然中柱洲炼器手段也是极高明的,那还不如就地找寻,总好过东奔西走。
  赵雄这时眼巴巴地望着张衍,嗫嚅道:“真人,这个,那个……”
  张衍微微一笑,他取出纸笔,落笔沙沙,须臾写就了一封书信,递去赵雄面前,道:“我救不得你,不过你可携我书信去往溟沧派见掌门真人,能否脱灾,就看你自家运数了。”
  赵雄起先听张衍救不得自己,不禁微有失望,待再听得可去拜见溟沧派掌门,不由大喜过望,又重燃起一线希望来,忙跪下叩谢,道:“真人今日相助之恩,小妖绝不敢忘。”
  他寿元也是未有几年了,不敢再在此处滞留,千恩万谢之后,正要离去,张衍却喊住他,笑道:“慢来,道友去之前,不妨先往那灏行道宫一行,见一见陆观主,如能助他将那洪安擒来,说不定有你的好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双月峰
  炼制法宝耗费时日,短则一年半载,长则数十上百年,宜早不宜迟,因此自杀死金叹公后,张衍在龟蛇山上只待了数天功夫,便决定起身前往贞罗盟,寻访炼器能手。
  此番出行,他不使剑遁,而是去往极天之上,借罡风遨游,不过行了三日,就出去十多万里地。
  这一日,他拨开云雾,向下望去,见得两座肖似山峰,一南一北,隔水对峙。
  两山之间,往那重云中看去,还有一处悬空飞洲,形如漏斗,处处琪花瑶草,飞瀑垂晶,大片冰雾洒散,日光照耀之下,时时有虹桥彩影晃过,景致如梦似幻。
  自列玄教攻入屏西之地以来,贞罗盟已是退入深山之中。
  这里虽说崇山峻岭绵延不绝,但休要以为是一片蛮荒之地,中柱洲富庶,就算屏东之地,也不是他洲可比。
  这山中有小国三百,人口近千万,为贞罗盟根本重地,经营数百年下来,已是山川俱通,水陆畅达。
  而位于群山之中的双月峰,形如并蒂莲花,隔着一条卿水河,遥望相对,更是有名的胜景妙地。
  只因两山形同,连满山花草亦是一般无二,且有山中有幻雾缭绕,真假难辨,来此之人每当远眺,皆是分不清楚,卿水之中倒影究竟属于哪一座山峰,因此有诗文称赞道:“双月映卿水,倾城何独怨,对影如不见,画镜照寂怜。”
  因有大阵相阻,双月峰中无法飞遁,张衍便降下云头,落在北月峰上,见满山观宇皆是依山势而建,自山脚之上一路至山巅,沿途皆有楼阁亭台,回廊眺台,样式华丽,错落有致。
  他负手在后,信步拾级而上,因他脚程极快,不一会儿便到得顶峰。
  这山巅之上,矗有一座州城,人流如织,热闹喧嚣,城外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堤岸之上遍植杨柳,春色正浓,鸟鸣声声,湖中船只往来不绝,更有不少少男少女泛舟畅游,吹笛抚琴。
  张衍来时曾听闻,这双月峰上两座城池,乃是当年少清派攻入中柱洲时,逃至此间的修士削峰造陆,掘土为湖所造,至如今,已过去四百余载。
  他此行所欲寻找的炼器能手,也尽在这两座州城之中。
  入得城中后,他沿街走览,见客栈酒家,贩货杂铺,茶店书斋,青楼赌坊,但凡俗世中所有,皆是一应俱全,因中柱洲俗世中人与修道之士混杂相处,又盛行享乐,是以洲中城邑,比之其余任何一洲都更显繁华盛美。
  他在城中转了一圈,稍加打听之后,已是心中有数,便往城中东南角而去。
  那里隆起一座山丘,遥遥可见,高处建有一处飞檐翘角的广阁,丘下屋舍连栋,碧水环绕。
  赵雄所说那十数人中,其实唯有两人最为了得,一名魏叔丹,一名梁长恭。
  而那梁长恭,便是居住此处,巧合的是,此人曾为那凶人门下弟子炼制过几件法宝。若是手段不够高明,那凶人想必也不至三番几次遣弟子寻他。
  不过要说梁长恭与那凶人有什么勾连,张衍觉得倒也未必,否则此事当也不会让赵雄这等不入流的记名弟子知晓。
  此刻那广阁之中,一名精气神十足的文士弯着腰,对着面前一名少女歉然言道:“于娘子,对不住了,梁师这几日为一名客人祭炼法宝,已是疲乏至极,现正是行功调理,实在抽不出身,还是请回吧。”
  这名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红袄色大氅罩身,头梳双螺髻,眉眼英丽,不施粉黛,神色之间恬淡从容,身边有二三十人护着,气派极大。
  她身侧一名婢女突然出言道:“梁阁主如此推脱,是避见我家娘子么?还是怕练不成法宝?丢了名声?”
  那文士面带诚恳之色,拱了拱手,道:“这位娘子说笑了,事逢凑巧,确然不是推脱。”
  那少女神情淡然,言道:“既然梁阁主无暇,那便改日再来。”
  “慢着!”
  这时一名身着锦袍的俊美青年走了出来,他腰环玉带,头戴王孙冠,神情之中,有着若有若无的孤傲之色,言道:“丽华妹妹,你不必急着走,你要见梁长恭,我嘱咐五叔通禀一声即可。”
  那少女轻轻一笑,道:“殷哥儿怕是不知梁阁主脾气,却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俊美青年却是不信,对身边之人说了一句什么,那长随匆匆往里间奔去,那文士也不阻拦,任由他进去,过了一会儿,长随垂头丧气的出来,显是无有收获。
  俊美青年气恼道:“好个梁长恭,连五叔的面子也不给么?气煞我了!”
  那少女好似早已料到,起手一摆,道:“萼儿,我们走。”
  这一行人出得门去之时,张衍也正好行至这座广阁之下,门前有一名明眸皓齿的女侍迎了出来,对着他万福为礼,咬字清晰地言道:“尊客若是来炼制法宝,便请往左手抄廊去,见得一片桃花林,自然有人招呼。”
  梁长恭门下,亦有几名弟子,寻常修士请不得他动手,便由其弟子替他炼制法宝,这侍女眼力不高,只见张衍孤身而来,又无马车随从,只当是一般客人。
  张衍负手而立,淡淡道:“不必如此麻烦,你把梁长恭梁道友唤出来见我。”
  那俊美青年本来正往外走,无意间听了这话,却是脚步一顿,不免笑着看了过来,道:“怪事了,今日倒有人比小爷气魄还大。”
  那少女也是听见了,她矜持一笑,她根本不回头去看,只往停在楼阁前的软轿走去。
  过往也有一些人不自量力,以为梁长恭不过一炼器能手,妄图将挥来指去,可却不知,其人身份特殊,不单是化丹修士,在贞罗盟中还有长老之位,岂是等闲人能见得的?
  那侍女愣了一愣,随即冷言道:“阁主无暇见外客,尊客若要见他,那还是请回吧。”
  张衍哂然一笑,把袖一挥,忽然之间,一阵罡流卷动,如浪涛席卷,撞在那高阁禁制之上,顿时噼啪乱响,不断轰鸣,似要崩塌一般。
  见得此景,周围之人一片惊呼,纷纷向外躲避,那俊美少年也是脚下一软,不是两旁长随搀扶,早已瘫倒在地,那侍女更是脸色煞白,惊骇欲绝。
  这般大的动静,立时惊动了里间,不一会儿,那名文士满头冷汗奔了出来,目光一转,看到了张衍,小心翼翼上前一礼,道:“不知尊驾何来?”
  张衍拍了一枚青阳罡玉在他手中,笑道:“你拿去交予梁长恭,见与不见,全在于他。”
  这文士虽不识得此物,但仍是谨慎收了起来,再一拱手,道:“尊驾稍候。”
  张衍很是清楚,自己要见梁长恭,若是按照一般礼数,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见得。
  他无心在此耗磨,因此快刀斩乱麻,使用最为直接,也最能见效的法子。
  不多时,听得脚步声起,就见一个四旬模样,厚唇隆鼻,留着长须的儒雅男子自里间步出,他目光落在张衍身上时,神色不禁一肃,径直走了上来,作势一揖,再侧身一引,道:“道友,请恕在下招呼不周,请里面坐。”
  张衍微一点头,便随他往里跨入。
  他身影一消失,满场之人立时觉得心头一松,纷纷出了一口长气。
  那少女扶住轿杠,努力喘了几声,才站直了身躯,她心有余悸回首看了看,适才张衍方才那一挥袖,直似风云变色,地动山摇,此间所有人都被一股庞然气势压住,呼吸欲断,甚至身形丝毫动弹不得,这般威势,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她再吸了口气,对身边婢女道:“此人不知是何来历,定不是贞罗盟中人,快些送我出城,我要面见老祖。”
  梁长恭将张衍请到里间,请他上座之后,再恭敬施一礼,道:“这位真人,在下方才不知大驾到访,还望恕罪。”
  他虽是炼器宗师,修为也有化丹一重,但在元婴真人面前却摆不出什么架子来。
  便是整个贞罗盟,也不过十数名元婴真人,且皆是地位尊崇之人,轻易不得现身,他岂敢失礼。
  张衍一摆手,开门见山道:“道友不必拘礼,贫道来此,是欲请道友炼制一桩法宝,此物还请道友一观。”
  他伸手一点,一道光华飞出,就有一只硕大龟壳摆在厅中,壳上有玄图怪纹,篆文异字。
  梁长恭一见此物,便大吃了一惊,激动站起,围着转了几圈,嘴唇竟有些哆嗦。
  以他之目力,自能辨出此物取自何等大妖之身,他颤巍巍在其上拍打了许久,这最后一叹,遗憾道:“只怕是在下无能为力。”
  张衍微微一笑,道:“久闻梁道友炼器手段高明,是以贫道慕名来访,炼制此宝需费灵贝多少,你尽管开口,不必遮遮掩。”
  梁长恭神色微露惶恐,他并非拿大,不提对方元婴修为,能有这等宝物在身之人,来头岂是简单?因怕张衍误会,连忙解释道:“非是在下不愿,只是要炼制此宝,已非在下一人所能为之。”
  张衍目光投来,凝定他面,道:“还需何人?”
  梁长恭经不住他目光,惶然把头一低,他犹豫了一下,道:“若是那南月峰上的魏叔丹肯出手,我二人合力,或还有几分把握,只是他与在下斗了三百来年,怕是不给这个面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地火天炉,贞罗长老
  梁长恭与魏叔丹虽是一南一北,并称于世,但彼此非但说不上什么交情,还有几分龃龉。
  世人常常拿两人所炼法宝比较高下,二人虽表面上并不在意,但实则暗中常在不断较劲,百数年下来,大仇未有,可小隙不断。
  两人仅有过一次合作,当时是为贞罗盟中一位长老炼制法宝,所用宝材,只比这龟壳稍次一些,那次所炼法宝,不过温养数载,便孕出真灵。
  如不是有此次经历,梁长恭连这个口都不敢开。
  张衍早知此事没有这么容易,不过桂从尧乃是洞天大妖,其所留遗蜕难以炼制,这也在情理之中,因此点头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难处?你一并说来。”
  梁长恭把身子稍稍俯低,道:“要炼这等法宝,所费宝材还是小事,总能凑得齐全,但这龟壳不是寻常炼炉所能祭炼的,尚需寻一处地火天炉,我双月峰虽有,但却需贞罗盟中诸位长老开口,方能使用。”
  张衍略一沉吟,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他一甩袖,一道光华闪过,那龟壳又重被收起,口中则道:“梁道友,炼制此宝诸多所需,你且先置办起来,用不了几日,贫道便会回来寻你。”
  言罢,他转首出屋,不过数息之间,就出了这座广厦,左右一看,往最近一处城门迈步而去。
  出得城后,他把身一拔,纵起一道迅捷金光,出了北月峰,直往双峰之上的飞屿遁去。
  他绕过那轰发如雷的巨大瀑布,到了守山大阵之前,在虚空一立,朗声道:“东华张衍,欲拜会贞罗盟诸位同道。”
  这声音远远传出,直入位于飞屿深处的道宫之中,不旋踵,大殿之上就同时出现了三名身着褐色道袍的道人。
  贞罗盟共有十三位元婴长老,平日驻守各处重要州城,而此间留守者,则是车子毅,黄左光,商腾这三位真人。
  他们不用出去,只听外面声响中隐带的罡风流转之音,就知来者定也是一位元婴真人。
  黄左光脸膛阔大,满面红光,形貌尚在壮年,中气十足地说道:“商长老,你号称博知天下万物,你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商腾将手拢入袖中,慢悠悠道:“黄长老问得巧了,此人来历贫道正好知道。”
  黄左光正待倾听,可商腾说了半句,却又没了下文,不禁感觉无趣,只是却也不想抹了面子再问,转而朝向车子毅拱手道:“车长老,此事如何处置,我等到底放不放他进来?”
  车子毅面容苍老,华发早生,只有须眉仍是漆黑如墨,他寿有八百载,三人之中,属他寿数最大,威望最隆,若不是太过紧要之事,此间皆是由他拿主意,他沉声道:“有客远来,理当请入一叙,问明情形,才好说话。”
  商腾此时又开口了,先是对着车子毅一个稽首,随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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