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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柳鸣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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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流血已止,一块块的淤血堆在创口,柳湘顾不得疼痛,咬牙一拔,拔出箭头,跟着把那包灵药敷上,撕了一块衣襟扎好,再找到一条流水小溪,用手舀起一点水,服下药末,坐在溪旁,眼望着渐泛鱼肚白的东方,柳湘心里万绪千头,重复地想着方才那位姑娘的一句话:“以你这身功夫,连闯江湖也难自保,还妄谈报仇雪恨!”
思虑良久,霍然起身,昂然自语,说道:“二十年我都忍受过了,何愁于这短短的数月。”
意念一决,昂首踏步,向黎明前的田野走去!
老梅树街是靠近潜江的一个村镇,镇东不远有一棵老梅树,相传已有数百年的寿命,是否属实,无人得知。不过老梅树街的名称是由老梅树而来,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老梅树是生长在镇东的一座小山脚下,这棵梅树长得高大虽不及七尺,可是婀娜多姿,横生枝叶。在夏季里,绿叶浓荫,密盖方圆数丈,在冬季里,腊梅盛开,黄办白蕊,幽香数里。
老梅树不是靠在路边,所以这里很少有人经过。只有在夏季炎兽,牧童躲到树荫下睡个午觉,再也没有人会到这老梅树下来了。
这天,正是七月炎暑的晌午,晴空万里无云,从青草塥的方向,来了一位落魄的青年,一身质料不坏的衣裳,却是肮脏破烂,还沾满了血迹,而且神情也显得困顿。来到这老梅树的绿荫下,疲倦地坐下地来,靠在老梅树的枯根上,遥望着远处一抹黛绿,心里却沉重地想道:“走了两天,找不到一处足以安身歇脚的地方,天罡剑一日不练成,报仇则遥遥无期,将何以对泉下父母?柳湘啊!你空负堂堂七尺之躯,何以为人?”
柳湘靠在树下一阵嗟叹,两日的跋涉,饥饱不一,又不敢走官衢大道,此时已是疲乏不堪,倦意丛生,便一个翻身。准备酣睡一觉以后,再作尔后行程打算!
正当一个翻身之际,隔着树荫好像树后还有屋宇,柳湘一时觉得如此荒郊,远离官道,又是古树之后,居然还有人家,这是谁会住在这僻静的地方?一时好奇心起,拨开树枝钻进去一看,原来树荫后面还有一座破败的庙宇。
这座庙宇盖得真是别致,三面都让这棵老梅树的横枝遮掩住,在这绿叶浓荫的夏季,遮掩得丝毫不见,难怪柳湘走到树下部没有发现。
柳湘乘兴走进破庙里一看,年久失修,断壁残垣,到处都是蛛网密结,尘土厚封,人一走进其间,虽在炎热如许的夏季,也有一丝寒森森的感觉。
大殿上连神像都没有了,地上残放一些霉烂的纸牌,想是早年牧童在此游乐时所遗,除了这几张纸牌还给人有一点人气的感觉,其他都像是陈年的古墓,鬼气沉沉,阴风习习。
柳湘站在大殿上略一流览之后。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喜悦。暗自想道:“此地空寂无人,地方隐蔽,而且距离市镇又不太远,饮食所需,又不困难,倒是一个难能找到的练剑所在。只要给我以一个月的时间,凭本身内功基础。按图演练,熟演天罡剑为必成之事。降龙十八掌也可更为精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湘心里一作这样打算,便迈步穿过大殿,走到后面,原来后面还有一进。只是野草丛生,长可及人,连后进房屋的模样,都看不清楚。柳湘既生落脚之念,自然要看个清楚。一拍腰际,抽出灵蛇软剑,左砍右削,劈开一条路向后进走去。
这一段天井横宽不到八尺,柳湘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隐约地看到深草后面是一幢紧闭门扉的堂屋。朱红剥落,蛛网遍生。柳湘一股作气挥动灵蛇软剑,走完天井,双脚一踏上石阶,不由心向下一落,顿时冷汗涔涔,寒毛竖立。石阶上跪着一具骷髅,手里还拿着一柄锈剑,也不知道是何时,这人死在这石阶之上。更使柳湘惊奇的,这具骷髅的肋骨上,还插着一枝小箭,想是年月已久,这枝小箭也已锈烂不堪。
柳湘站在那里发了一阵怔,骷髅示警,使他不敢冒险到这堂屋里去一探究竟。手持着长剑,在那石阶上呆立了一会,心里想道:“此地离市镇不远,虽非官道附近,也不致于如许岁月,没有人迹到达此地。而且,前进大殿遗有纸牌,老梅树下散有牛粪,显而易见,曾有农夫牧童歇脚此地,如何落得这般荒凉?其中必有原故!”
柳湘心里一盘算,如果到前面大殿找不到痕迹,就在前面大殿落脚,好在为时不长,何必为自己招致意外风险?心里一生退志,惧意顿起,一刻也不敢多留,点足穿身,霎寸来到前面大殿,决心清扫一下,便自安顿下来。
柳湘用灵蛇软剑砍了一些茅草,扎成扫帚,把大殿灰尘蛛网,到处清扫一遍。当他把厚厚的灰尘扫开以后,才发觉到这个破败的庙,以前也是一座精心的建筑。雕栋画梁,龙飞凤舞,每一面墙壁都是水磨青砖砌成。柳湘一面清扫,一面感叹不已,这座破庙也如同一个落魄潦倒的人一样,昔日荣华富贵,转眼都是过眼云烟,只留下堪嗟的记忆。
柳湘一直打扫到神龛上,扫去蛛网,抖开幔帐,发现一张长达尺余的条渝。字迹虽然模糊,依稀还能辨认得出来。大意说是:城隍庙最近出现鬼怪,行旅牧人勿要轻自擅人庙内,免遭横祸。
这一张字迹残缺模糊不清的字条,却为柳湘带来一阵好奇与怀疑。在僻静的山区渡过二十年,在江湖上流浪了五年,鲜闻有鬼怪作祟之事。果真这老梅树下的破庙,藏有鬼怪,柳湘也不能在这里安静的练剑习功,不如再到后进,查看清楚,即使真有鬼怪,能以一已之力,除害一方,也是好事。
三分好奇夹有七分冲动,柳湘再度走过荒草与人齐的天井,站在石阶上,略一冷静之后,一腿踢开骷髅,左手疾推一掌,臂开门扉,右手灵蛇软剑一横,凝神以俟。
这两扇门劈开之后,里面寂然无声,毫无动静。柳湘站在石阶上向里留神一打量,里面空荡荡的,空无一物,可是在当中地上,又发现倒着两具骷髅,在两具骷髅当中,放置着一个黑漆漆地箱子。
柳湘一跃而进,停身在两具骷髅之间,仔细端详,两具骷髅手里都执有钢刀,而且钢刀形式特别,刀背上满带锯齿,并镶有三个铃铛。这两把形式奇特的兵刃,一落进柳湘的眼里,顿时心里一惊,立即想起五年前的一个传说。
五年前,柳湘刚刚离别师父下山寻仇,首先投身镖行。在他认为:镖行与各路人物都有关连,消息易于打听。就在那年,山东飞龙镖局失了一镖货物,飞龙镖局的总镖头因此仰药自杀,而飞龙镖局也就因此关门歇业。据说所失的这镖货物,不是珍珠玛瑙,也不是碧玉翡翠,而是一盒药材。这盒药材是一位边疆的封疆大史所得,自己不敢擅占,又不敢派兵明目张胆的护送,于是才委托飞龙镖局转运。
这盒药材究竟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飞龙镖局总镖头一死,更是无人知道,不过据江湖上的猜测与传说,这是一盒价值连城的万年灵芝。谁不知灵芝是宝物,何况是一株万年灵芝?普通人服用,可以益寿延年长命百岁,甚至于可以长生不老,练武的人服用,可以抵上数十年的深山修为,内家功力可以骤增数十倍。
由于这个传说,引起江湖上黑白道上高手们的注意,有些人不惜千里迢迢赶到山东一带来打这一盒万年灵芝的主意。
飞龙镖局一接下这镖生意,就知道这是一镖最难保安全无恙的货物,飞龙镖局从此一举名震武林,或者是从此一蹶不振,都是在此一举。这才决定由总镖头亲自率领飞龙镖局数十位有名的镖头,亲自护送,完全走在明处,按照规矩,沿途投帖拜山,趟子手沿途响着字号而行。可是,事实上这是飞龙镖局总镖头的计策,自己明目张胆“明修栈道”,实地里派了镖局里一位亲信可靠精明强干的镖头,暗携着这盒万年灵芝,扮作行旅客商,走捷径小路,赶赴北京而“暗渡陈仓”。企图掩过武林中人的耳目,安全地走完这趟镖。有道是“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飞龙镖局总镖头自以为的万全之策,却被黑道上两位叮呢响亮的人物无意识破。这两个人一身软硬功夫,都是黑道中可数的人物,提起冷锯追魂何成和鬼头夺魄张风,黑道上的人物都得退避三分。
冷锯追魂何成和鬼头夺魄张风很轻易地取得这盒万年灵芝之后,从此绝迹江湖,这一宗震动黑白两道的失镖案,由于飞龙镖局总镖头的自裁,以及冷锯追魂何成和鬼头夺魄张风失踪以后,渐渐地为人所淡忘。
今天,柳湘无意中在老梅树街的郊野,一座传说为鬼怪所占的破庙中,发现这两把奇形怪状的兵刃,那正是黑道上闻名的冷锯追魂和鬼头夺魄,这两具骷髅无疑地是何成和张风了。那摆在两具骷髅当中的黑漆漆的盒子,当然就是当年轰动武林的万年灵芝了。
柳湘突然面对着这个令人喜悦都来不及的情况,一时竟呆呆地怔住了,当他捧起那只黑色小盒子,回顾两具骷髅,偶尔有所顿悟地点头自语说道:“冷锯追魂何成,鬼头夺魄张风好不容易夺获这盒万年灵芝,恐怕连打开都没有来得及,就悄悄远走潜江,跑到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老梅树后的破庙里,装神弄鬼,愚弄乡人,好让他们安心在这里服用万年灵芝,可能是彼此贪心太过,互杀俱亡,只落得撒手黄泉,空劳一场。”
柳湘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语自言,一时倒是把这盒价值连城武林黑白两道多少人想获得的万年灵芝,看淡了许多。这是柳湘离山以来,又一次的感到世事红尘,无甚值得绻恋之处,若不是全家血仇系身,柳湘此时真想立即返回玄天观,但愿晨昏三稽首,早晚一炉香了。
柳湘怀抱着这黑盒子,怔怔地呆立了一会,想道:“既然后进堂屋没有鬼怪,何不把后进清扫一遍,住在后进?”
好在一个人做事,想到就动手。柳湘先且放下黑盒子,拿了一把冷锯追魂刀,到天井里掘了一个深坑,埋葬了冷锯追魂何成与鬼头夺魄张风的骷髅,连门外石阶上那具骷髅也一并埋在一起。
然后再回到前面大殿,取来刚才扎好的扫帚,准备打扫灰尘。刚要开始打扫,柳湘顿时觉得不对,刚刚顺手放在地上的黑盒子,已经踪迹全无。后进堂屋里空无一人,而且除了天井和前门可以进出之外,别无可以进入的门窗,那一盒子万年灵芝除非是自行人土,否则不会如此无端失踪。
柳湘拿着扫帚,站在堂屋中间,一想到这里,就不禁有一阵寒意,遽袭心头。忍不住暗想道:“难道真的有怪物藏在这破庙之内?却又如何踪迹不见?”
抬头仰看天井顶上的青天,晌午刚过,阳光正烈,柳湘真正无法相信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闹起鬼来。心时转念再三,豪气顿生,定要寻个水落石出。这盒灵芝自己无意得来,无意中失去,倒无甚可惜之处,只是这无声无息丢了东西,难免叫人心有未甘。
柳湘抽出灵蛇软剑,翻身来到天井里,双臂一伸,掠身直上屋脊上,四下打量,但见烈日炎炎,毫无人影。既而一看这座破庙,除了前面被老梅树遮掩复习丝毫不露之外,后面屋宇意是贴山砌成,既无法藏人,也无法从后面进入。
柳湘在屋顶上打量形势之后,断定毛病是出在屋内,而不在屋外。但是,一经落身回到屋内,这个信念又被遽然推翻。屋内空徒四壁,不仅是人无法藏身,连一只蝙蝠也无处躲藏。那究竟这只盛着万年灵芝的小盒子,如何转瞬间失踪不见?
此时,柳湘已经不是追寻失物,而是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人难以置信。
柳湘转而一想:“我决定在此落脚练剑,勾留总在一月以上。万年灵芝之失,只要对我练剑无甚妨碍,我又何必苦苦追究这件事?设若在此练剑期间,仍有异事出现,再追踪查迹不迟。”
一念之间,柳湘收起灵蛇软剑,正待出庙前往老梅树街买些食物,作长久留住的打算。忽然一阵如枭鸟哭啼的笑声,不知是从地下,还是从房中,喋喋入耳,令人不寒而栗。柳湘猛一回身,笑声嘎然停止。柳湘也自冷笑一声,说道:“那位朋友不必弄鬼!在下只不过是借此一住,如果尊驾不愿与我隔邻而居,但愿一见尊驾之面,在下就此远去!”
柳湘说完话,凝神驻足,细辨发音的方向。可是依然寂静无声。柳湘站在那里静等半晌,没有一丝动静,便又冷笑说道:“尊驾不愿现身,在下不便勉强。只是尊驾请勿扰乱在下情绪,我们各不相涉,做个好邻居如何?”
柳湘说完话,假装回身外出,这时笑声又起,柳湘一听就知道声音是出自身后墙壁当中,立即撤步旋身,灵蛇软剑应声出手,大喝一声,说道:“别再弄鬼了,出来吧!”
人随声起,闪电飘身直进五尺,刚一落到墙壁面前,灵蛇剑斜指,护住面门,左手一勾,斜地里推出一掌。这一掌人掌俱进,而且用力九成,普通墙壁那里经得起掌风震撼?不是应手而倒,至少也得击穿一个窟窿。
就在柳湘进身发掌之际,面前墙壁突然闪电一分,豁然而开,露出一个门。门里伸出一只枯干瘦脊的手,长着四五寸长的指甲,活像干鸡爪子模样,迎着柳湘推来的掌风,一拂一摆,立即把一股强劲掌风,消送于无形。
柳湘大吃一惊,右手长剑一横,横撤两步,凝神蓄势以待。
这时候门里瘦手遽收,缓缓地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一出现于堂屋,站在一旁蓄势而待的柳湘,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叫出声来。
只见出来这人身长不足五尺,脸上蜡黄削瘦,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若不是两只眼睛有光有神,就像是一具骷髅。头上没有戴帽子,一头干黄头发像是一堆乱草,身上却是穿了一件极为讲究的长衫,只是空荡荡地披在身上,像是纸糊的。
这人出来走了两步便自站定,向柳湘龇牙一笑。哑得像火鸭样的嗓子,说道:“朋友!你来到老梅树的破庙,不是专程寻找这万年灵芝而来的吧?”
柳湘只觉得这人说话阴气太寒,令人望而生畏,不由地一紧手中的宝剑,朗声答道:“在下流浪江湖,无处存身,路过老梅树发觉这俯破庙荒凉已久,无人居住,准备暂借一席之地,聊避风雨,如此而已!”
那人哇哇一阵夜枭啼哭的冷笑之后,说道:“尊驾虽不是专程为万年灵芝而来,便中发觉也不该失之交臂。我不便从中打劫,把这一盒万年灵芝还你如何?”
柳湘为人如何机警?这万年灵芝为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这人既然住在此地,想必早就取得。说不定冷锯追魂何成和鬼头夺魄张风就是伤在这人手上,如今他竟肯轻易地把万年灵芝送还自己,虽三尺之童,也难以置信,其中必然有诈,当下柳湘冷笑一声,傲然说道:“万年灵芝为稀世之宝,有德者才配得之。在下无德配用,尊驾好意敬谢了。”
那人忽而咯咯连声,像青草池堆里的蛙鸣震耳,笑了一阵以后,说道:“朋友!不必客气!万年灵芝价值连城,如此大方,显得过于矫情,拿去吧!”
一声“拿去吧”,只见他大袖一抖,微微向前一送。黑盒子端端正正从袖中平飞而出,直向柳湘胸前飞来。柳湘此时早就知道这人用暗劲飞出黑盒子,分明不怀好意。立即双脚沉桩,灵蛇剑交左手,右手霍地一伸,五指遽放,掌心吐劲,一股潜力直向黑盒子撞来,口里说道:“尊驾盛意,在下心领了!”
两股劲道一激,黑盒子略一倾斜,滴溜溜地掉在靠近柳湘这边的地上。蓬通一震,盒子盖被震开一道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嗖地一下,一道黑线直窜而出,在空中略一扭动,便转向柳湘飞来。
柳湘此时早就横剑在手,蓄势以待,一见有物来袭,立即撤步让身,长剑一掠而过,顿闻一声尖叫,一阵腥风扑鼻,黑线被灵蛇剑掠为两截,跌落在地上,兀自扭动不已。
柳湘虽然认不出是什么蛇,但是,是一条奇毒无比的蛇,则是毋庸置疑的事,柳湘一剑断蛇于地,心里勃然大怒,厉声骂道:“彼此无冤无仇,为何下此毒手?我若放过你,有失武林公道。”
灵蛇剑一抖,挟着一道剑光,直向那人扑去。那人不闪不让大袖霍地一挥,一道劲风疾厉而起,大袖挥起如刀,直削灵蛇剑刃。柳湘一见心里一惊,暗忖:“此人能使铁袖神功,内功已臻精境,若如此拚斗下去,只怕难讨好处。”
心里闪电一转,灵蛇剑霍地一收,喝道:“尊驾功力不弱,只是如此暗算无辜,算不得武林前辈。柳湘自认不敌,但愿后会有期。”
翻身掉头便向外面跃去,那人站在那里并不追赶,喋喋一阵大笑,说道:“朋友!你机警有余,耐性不足。回来!我有好处相赠。”
柳湘闻言收步停身,看着那人半晌,说道:“尊驾与在下并无宿怨,妄施毒手,在理难容。在下自认不敌,就此远走,尊驾尚有何言?设若逼人太甚,柳湘亦非贪生畏死之辈。”
那人突然收敛起笑容,沉声说道:“我原先只道你是追寻万年灵芝,为一贪婪之人,准备给以小惩。你既是无心到此,而又临宝不苟,诚属难得,我才立意有事相托,请你回来并无恶意。”
柳湘站在那里,迟疑不定。
那人摇头说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别以为我这样长像难看,尊容亦不见得悦人。为人只要心地良善,与面貌何干?”
柳湘亦觉得此人说话渐显诚恳,同时想道:“此人功力较我显然高出许多,如果专意成心寻衅,我欲避之亦属不能。”
想到这里,心意一定,例迈步上前,拱手说道:“尊驾有何事嘱托,只要在下能效力之处,绝不悭吝,只是在下尚未请教尊驾尊姓大名,可否先请见告?”
那人削瘦蜡黄的脸上,忽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承你慨允助我一臂之力,至为感激,至于我的姓氏来历,目前已无时间从容相告。请暂时随我到蜗居稍坐,有一事相烦之后,不仅我要详告身世,而且我有好处相赠。”
柳湘怫然有不悦之意,说道:“尊驾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尽管明言,在下并非斤斤计较于酬报之徒。”
那人蜡黄脸蓦地一紧,转瞬即逝,依旧带着一丝笑容说道:“如此我倒是失敬了!时间刻不容缓,就请随我进来吧!”
柳湘稍一踌躇,便收起灵蛇软剑,点头称是。随着那人走进门去。
门里真如那人方才所言,的确称得上是蜗居。方圆不及丈余,室内没有窗户。隔离不见天日,四角挂着四盏乳白色的壁灯,不知是点着什么油,照着室内雪亮。斗室虽小,陈设却极考究。一张红漆木床,两张盖着红丝绒的靠椅,一张红漆书桌,上面堆着一些小巧玲珑的瓶罐。墙上挂着一支长不盈尺的短剑,装璜极其精致的剑鞘,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设若不是这样干枯削瘦形容可憎的人住在其间,这间斗室真像是一个富家子弟的书房。唯其如此,柳湘一进入这间斗室,立即感到一种极不凋和的感觉。
那人请柳湘在一张靠椅上坐下来之后,伸手从墙壁上,摘下那把短剑,递给柳湘,说道:“少时我有一个仇人到此寻衅,自有一番争论。此人功力极为深厚,合你我二人之力,都不足以抗衡。今天你突然适时来到老梅树,天意使你助我……。”
柳湘没等那人说完便道:“尊驾功力如此,尚不足以为敌,在下何能言助?”
那人忍不住喋喋一笑,恢复那种怪声刺耳,说道:“我只需要你在室内,听我一声大喝,立即将这柄短剑脱手向室外掷去,大功便告完成。”
柳湘闻言心中将信将疑,想道:“我也习得一身武功,技击之道,略有心得,来人既然武功非常,区区一柄短剑能济得甚事?”
想着不由地顺手抽出短剑看看。“呛啷”一声,短剑应手拔出半截,只觉一阵龙吟锵锵,青光暴闪三尺,照耀得室内四盏壁灯遽然变色。柳湘也觉得一股寒意侵人。股栗顿生。
那人伸手过来,把短剑推还鞘中,说道:“举手之劳,助我大功告成,你便可以获得一个人间至宝,我天山人魔决不食言。”
说罢!拍着柳湘的背,扬声喋喋大笑!
柳湘一听“天山人魔”四个字,顿时心里一震,在记忆里。恍惚曾听人说过十几年以前,武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怪人,自称天山人魔,恶毒绝伦,功力绝顶,所幸是此人一现即逝,不知下落。不过眼前此人年纪不过卅出头,年龄相差太远,不知是否就是那位一度惊慑武林的“天山人魔”。
柳湘心里不住的在想,天山人魔却一味地得意狂笑,笑得柳湘五心烦躁,坐立不安。忽然,天山人魔戛然停止笑声,侧耳倾听,顿时脸色一变,蜡黄的脸上,更泛起一丝惨白,倏地站起身来,对柳湘说道:“我的仇人即刻就到,待我出去迎接他去。”
大袖一抄,从门旁拿起一根黝黑的竹杖,走出门去。临到门前,还回过头来,满脸沉重地对柳湘说道:“千万记住,只要我大喝动手,你便立即掷出短剑,不能误事。”
柳湘点点头,也站起身来,走近门前,想看看这位自称天山人魔的仇人,是个如何凶狠无比,功力绝伦的人物,使天山人魔紧张到如此程度!
柳湘刚一走到门边,天山人魔一挥手中竹杖,说道:“站到房角去,不要让他们看到!”
柳湘当时不觉有气闷,要人帮忙,竟还如此蛮横。正气恼间,只觉得一阵劲风潜力汹涌而到,逼得自己站不住脚,腾、腾后退几步,柳湘由气而惊,心里不禁想道:“这位天山人魔竟有如此功力,只一挥竹杖之间,便逼得自己立足不住,他的仇人定然又高出他许多。今天倒要看看这场高手拚斗,开开自己眼界。”
柳湘此时把助阵的事倒忘了,一心只想偷看这场拚斗,自己便依言退到房角,正打算找一个掩蔽所在,遮住身形。忽然听到天山人魔一阵喋喋大笑,极其刺耳的说道:“大师果然信人,准时到达了!”
天山人魔这两句话说来哇哇之声,入耳难听已极,柳湘在房里顿时觉得血气沸腾,几乎不能自己。就在这时候,房外远处传来一声清越佛号,悠长嘹亮,听在柳湘耳里,有如醍醐灌顶甘露浇心,立即觉得一阵清凉,神清气爽。接着听得有人说道:“三年不见,施主功力越发的精进了!”
天山人魔说道:“三年苦守,但等今日之会,不知大师是否仍旧约行事?”
来人又低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三年前之约,贫尼岂敢轻诺弃信。施主若能自信胜过贫尼手中长剑,贫尼立即断剑返回天山,撤除禁制,任凭施主所为。若施主难胜贫尼手中之剑,又当如何?”
天山人魔一阵喋喋大笑,说道:“乌蟒竹杖若再不能占先一招,天山人魔就此老死此间,不再涉足江湖,如何!”
来人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郎声说道:“施主一言九鼎,毋庸贫尼饶舌了!如此施主请赐招吧!”
话声未了,旁边又有一位姑娘接着说道:“师父!让蝉儿先领教这位天山人魔一百零八招的乌蟒杖法可好?”
原先那尼姑却慈祥地轻声喝止说道:“蝉儿不得无礼,施主武林前辈,岂能与你交手?还不与我退到一旁去。”
柳湘在房里一听方才那位姑娘一说话,心里一跳,觉得这位姑娘的声音非常耳熟,禁不住轻轻横迈一步,偷向外面一看,差一点啊呀叫出声来。门口人影一闪,柳湘看得清清楚楚,方才说话的姑娘,就是在青草塥与自己数度有恩而且一度交手的白衣姑娘。柳湘不禁想得呆了,暗忖道:“这位姑娘如何也来此地?而且她师父又是何人?竟能与这位天山人魔为敌。听天山人魔的口气,以前曾经败在这位尼姑手里,那这尼姑的功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柳湘正在不住思想之际,门外已经剑光杖影,打成一片。从双方兵刃呼呼挥动的风声里,可以想像这场拚斗,激烈的地步。
柳湘忍不住想掩到前面去偷看一番,又怕白衣姑娘看到了,发生纠葛与误会。可是又舍不得错过这一场武林高手相拚的机会。正在踌躇间,忽然听到那尼姑高喧佛号,说道:“施主这一百另八招乌蟒杖法,与当年无异,贫尼这无炁剑法已经足够对付。施主还要相拚至底么?”
天山人魔厉声喝道:“跛尼姑!休要得意猖狂,看杖吧!”
喝声未止,顿时杖声呼呼大作,柳湘听来似乎威力大增。那尼姑一点也不嗔怒,只是低喧佛号,说道:“施主执迷不悟,休怪贫尼剑底无情了!”
柳湘知道此时正是两人生死拚斗之际,也顾不得天山人魔的嘱咐,也不怕白衣姑娘看到自己发生误会纠葛,唯恐失去观摩这场高手搏斗的良机,立即闪身滑步,落到门前一看,只见天山人魔一枝乌蟒竹杖使动得像是一团乌云,罩住身体,杖影干重,风声呼呼。再看对面尼姑的一支长剑却是慢条斯理,一剑一剑地迎着天山人魔的乌蟒竹杖,使来轻盈已极。可是,每当尼姑攻出一剑,天山人魔杖影即顿缩数尺。
柳湘站在一旁,不觉看得呆了。只觉得这尼姑身形飘忽自如,每攻一剑看来慢条斯理,却是变化多端,分明剑光指向左边,转瞬却是右边着实攻来一剑。柳湘随师父在深山习剑法十数年,深谙剑击之道,以神领气,以气凝神,以静制动,以动制静的诀窍。可是,如今看到这尼姑的剑法,竟是瞠然不知所以。不过,有一点柳湘心里明白,天山人魔虽然杖影纵横,气势汹汹,那只是强弩之末,作困兽之斗而已,不出廿招,天山人魔定然要败在尼姑剑下。
柳湘此时突然想起,天山人魔嘱咐自己助阵之事,不知道到时候是否应该出手?柳湘捏着短剑,忐忑拿不定主意,忽然听到对面尼姑高喧一声佛号,说道:“施主撒手吧!”
人随声起,一掠两丈,霍地在空中一翻,手中长剑顿化满天星斗,迎头盖下。柳湘一见尼姑使出这一招,立即想起白衣姑娘在青草塥曾经两次使用这招临空制人,不过尼姑这招显然比白衣姑娘威力更大而已,只见他剑花朵朵,临空而下,柳湘心里忍不住暗叫:“完了!”
说声迟,那时快,叮噃一声,一阵龙吟震耳,天山人魔手中乌蟒竹杖已被磕飞两丈,尼姑人剑合一,稳立一旁,长剑一交左手,右掌立胸低头一打问讯,喧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一杖之失,尚望重视诺言。”
尼姑话犹未了,天山人魔突然大袖一挥,回头厉喝一声:“动手!”
柳湘一震,短剑刚刚出鞘一半,忽然门外一声尖叫:“哎呀!是你?你也在这儿!”
柳湘抬头一看,白衣姑娘站在门外,隔着薄纱,看不清楚脸上是惊是喜。这一声喊叫,顿使柳湘犹疑动不了手。
天山人魔一见柳湘迟迟未动,怪叫一声,大袖一拂,一股劲风,坚硬如刀,疾朝柳湘撞来,几乎与这个动作同时,对面尼姑也轻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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