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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杖门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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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下首的女人,赫然是九尾狐沈丽姑,低声问:“柯小妹,真的不是雷少堡主?”
柯小妹是穿衣裙的少女,笑道:“不是。听口气,姓雷的仍在武昌。”
“既然不是他,那……咱们去救右粯,可好?”
“不行,你我两人成不了事。”
“只要姓雷的小畜生不来,怕什么?”
“那两个叫虎牙双煞的老鬼,很难对付。”
“老天!是虎牙双煞?”
“是牛鼻子老道说的,他们自通名号,一叫韩轩,一叫杨松。”
“哎呀!正是他们。”
“咱们不能冒失,画虎不成那就糟了。哦!沈姐姐,你与那位姓印的很要好么?”
“是的。他……”
“可是,他比你年轻哪!”
“好朋友并无年龄之分,是么?”
“你们要好,仅止于朋友?”
“真的,不骗你。”
“哦!你那位朋友确有男子汉光明磊落的气概。”
九尾狐噗嗤一笑,说:“柯小妹,你喜欢他么?”
“啐!你胡说什么?沈姐姐,先到舍下歇息,好好商量打算,急不在一时,今晚不能去了,他们正在守株待兔呢。走吧,时光不早了。”
东行里余,水色入目,竹林围绕着一座广约十余亩的池塘,平静的池面,反映着点点星光,微风过处,光影摇曳,情调幽美。
小径通向池边的一栋茅屋,透出一丝柔和的灯光。
远处,零星传来三五声犬吠,打破四周的沉寂,可知附近必定另有村落。东西里余,是数座小土山,草木葱茏,黑黝黝杳无人迹。
少女领先而行,向灯光一指,说:“这就是寒舍,快到了。”
九尾狐笑道:“尊府好幽静,确是隐居享清福的好所在。”
“是的,这里一年中,极少有人前来打扰。”
“生活太单调,不嫌清苦么?”
“本来就是隐居嘛,不是很好么?”
距茅舍尚有百十步,顶门上空突传来飒飒风声。少女吹了一声口哨,娇喝道:“大金,不可慢客。”
风声徐敛,一个黑影从顶门上空一掠而过。
九尾狐笑道:“令堂仍然养鹰,不怕被仇家发现么?”
少女轻掠鬓脚,微喟地说:“这是家母从关中带来的大金和小金,它们随家母十余年,忠心耿耿不肯离去,家母也难以割舍。好在它们白天远至山区猎食,晚间返家栖息,神禽通灵,不会引人注意,一向平安无事。”
前面,传来三声弹指声。
少女急步而进,娇唤道:“娘,你猜谁来了。”
门外暗影中,传来微愠的语音:“娘不管谁来了,你知道我们已谢绝一切应酬,不与外界往来么?”
“娘……”
“娘只知你进城购物,该在日落前返家的。”
九尾狐急步趋前,向站在竹影内的老妇行礼道:“柯姨,还记得丽姑么?”
老妇哼了一声说:“你还没死?”
九尾狐笑道:“我刚四十出头,还有两个四十岁好活。你比我大几岁,要死的话,你该死在我前面。”
“哼!你……”
“柯姨隐世五六年,无人知道你的下落,要不是在嘉鱼县城小妹认出我这个沈姐姐,我还不知你已跑到江南来隐居呢,多年不见,想不到你仍是这副阴阳怪气德行,好教人失望。嘻嘻!不请故人入室小叙么?”
老妇向柴门走,冷冷地说:“像你这种人,最好不要上门。”
“嘻嘻!我就这么不受人欢迎?”
“欢迎?哼!你比瘟疫还令人可怕。而你那位师父,更可媲美洪水猛兽。”
九尾狐突然跟上,附耳笑道:“别忘了,你曾经和洪水猛兽相好过一段时日。”
老妇大怒,猛地一肘后撞。
九尾狐却鬼精灵,先一步跳开了,娇笑道:“柯姨,要不要我说给小妹听?”
柯小妹急急接口问:“沈姐姐,是什么事?”
“住口!”老妇怒叱。
“娘……”柯小妹惶然叫。
老妇一面推门,一面向九尾狐厉声道:“沈丽姑,你小心我剥你的皮,不信你试试看?”
九尾狐却格格笑,挽住柯小妹笑道:“柯小妹,我在说你娘当年的英风豪气,碰了一鼻子灰,你们潜心归隐,不愿旧事重提。”
“这……这为什么?”
“嘻嘻!小妹,俗语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咱们江湖人闯荡一生,得意时青云直上,失意时花落水流。有些事回味无穷;有些事不堪回首。前情若梦,往事如烟,每个人必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永远不希望有人提起,就是这么一回事。”
柯小妹怔怔地说:“沈姐姐,你的话我似懂非懂。”
“嘻嘻!你最好不懂。你年轻,八年前你我相聚,你还是个刚会跳跳蹦蹦的野丫头,别后便天各一方无缘重聚,大概从那时起,你便与你娘南下隐世潜居,从此便粗茶淡饭与世隔绝,有关你娘的事,你最好不要问。”
主客在草堂落坐,灯光明亮,可看清主人母女的相貌。老妇其实不算老,半百左右的人,该有端肃慈和,举止安详的风华。
但她,荆钗布裙,脸上有不该有的苍茫老态。唯一仍显得年轻的是她那双鹰目,深陷眶内但冷电四射。
柯小妹年仅二八,出落得花朵般娇媚动人,青布衫裙朴素大方,略带三分稚态惹人怜爱。
九尾狐挽着柯小妹的小腰肢,软掀着鼻翼,笑道:“好香,小妹,你用脂粉薰衣?”
柯小妹羞笑,说:“我家没有脂粉,后园里有不少奇草异花,用来薰衣颇为清雅,我喜欢。”
“应该的,哪家青春女儿不爱香……”
老妇哼了一声道:“丽姑,我不许你对她说这种话。”
九尾狐似笑非笑地说:“遵命,不说就不说。但我要问你,你打算把小妹埋葬在这种荒山野地里?人,不可能与世隔绝的,尤其是女人,那太苦了,是不是?”
老妇冷冷地盯着她,冷冷地说:“你少管老身的闲事。”
“柯姨……”
“你是客人,如果你知道作客之道,我会以客礼相待,不然……”
“不然,我会知趣地告辞。”
“你知道就好。”老妇冷笑着说,转向柯小妹问:“女儿,为何不早归?”
柯小妹欠身道:“娘,女儿知错。午间出城时,碰上沈姐姐,她不认识女儿,女儿却记得她,她与八年前一样,似乎仍然是八年前的她。”
“你们又回城了?”
“不,沈姐姐说,她有了困难。”
老妇冷厉的目光,狠狠地转落在九尾狐身上,九尾狐长叹一声,凄然地说:“柯姨,家师与几位师妹,上月惨死奚家庄。”
老妇动容,默然良久,方幽幽地说:“抱歉。可是,令师确也造孽太多。”
“我不甘心。”九尾狐目闪凶光地说。
“你不能把我女儿拖下水。”老妇沉声说。
九尾狐又是一声叹息,苦笑道:“先前我不知你母女不问外事,已嫌晚了。”
“什么?你……”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仇家是霹雳雷振声的儿子,叫毒剑雷奇峰。”
“老天!你怎么与雷家结仇?”老妇惊呼。
“柯姨,江湖道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金科玉律,有时是行不通的,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意中适逢其会,躲也躲不开。”
“我不想听,也不想卷入恩怨是非。”
“但我来了,你无法脱身事外。”
“哼!你休想。”
“我有一位朋友,不幸落在雷少堡主的爪牙手中,他们也受到仇家拦截,逃至黄盖湖西岸,杀人劫船,黄盖湖汪家……”
“哦!白天传来的警锣声,定是此事。”
“我请小妹相助,在玄天大帝庙盯上了他们。”
“你……”
“小妹露了一手,鹰神柯大嫂的女儿,家学渊源果然不同凡响,虎牙双煞居然失风。”
鹰神柯大嫂怒目相向,沉声道:“你有意拖小女下水,我不饶你。”
九尾狐冷冷一笑,说:“家师太过忘情……”
“住口!”
“你要我怎办?柯姨?”九尾狐阴笑着问。
鹰神柯大嫂向柯小妹挥手叫:“女儿,回房安睡。”
九尾狐格格笑,道:“柯姨,小妹长大了,有些事她该知道的,来日方长,早晚她也会知道,是么?”
“你敢威胁我?”
“我怎敢?柯姨,我想,我那位朋友……”
“你的朋友,还有什么好东西?哼!”
“正相反,这人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大丈夫,不信你可以问问小妹。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人并不真是我的朋友,可说是介乎朋友与仇敌之间的人。”
“哼!说得妙。”
“据我所知,雷少堡主派来接应的人,明日可能赶到,而另一批人,也得到消息要前来救人。”
“那不是很好么?”
“因此,我得赶快将人救出。如果有你……”
“我不管。”鹰神柯大嫂坚决地说。
九尾狐冷笑道:“不管也罢,柯小妹已经答应我……”
“我不许她介入。”
“但小妹已经插手。同时,玄天大帝庙那些人,他们会查出小妹的底细的。既然柯姨袖手,我只好告辞了。”
九尾狐冷冷地说完,离座向柯小妹笑道:“小妹,日后你我择期相聚,姐姐会告诉你一些武林秘梓,江湖秘闻,其中有些牵涉到令堂,保证你听得拍案惊奇,有趣得很。”
鹰神柯大嫂脸色不住的在变,被九尾狐抓住痛脚,当女儿之面,真无法可施,沉声:“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九尾狐心中狂喜,坐下说:“柯姨有何见教?”
“我助你救人。”鹰神柯大嫂一字一吐地说。
“真的?柯姨,谢谢……”
“先不必谢我,我只能说助你,是否能将人救出,谁也不敢说有把握。”
“我相信柯姨会尽力的。”
“那是当然。”
“那我就放心了。”
“事毕,你必须立即离开,不许你兴风作浪。”
“我会走得远远地,只当我没到过黄盖湖。”
“那就好。现在,先把你所知道的情势说出,以便相机行事。”
同一期间,黄盖湖出水口石头,清江二口,同时有神秘的船只驶入。
嘉鱼县城中,一群来历不明的高手,夤夜越城而出,同向黄盖湖急赶。
从石头口驶入的船,是酒狂一群江湖怪杰。
从清江口驶入的船,是追魂使者与甘姑娘一群豪客。
越城而出的人中,有雷家堡四大金刚之一的铁腕银刀。
这位仁兄的银刀已被右粯所夺走,目下改用单刀,想打造另一把作为标帜的银刀,短期间谈何容易?
玄天大帝庙东面里余的茂林中,天残魔驼与令狐楚,潜身相候坐山观虎斗,希望从中捡便宜。
整晚,有人不断向各处村落打听消息。
各村的民壮,也摩拳擦掌候命出动追捕江洋大盗。黄盖湖汪家的子弟,派出信差传递擒贼大计。
八批江湖高手汇聚黄盖湖,各有所图,群魔乱舞,侠客云集。
四更末五更初,玄天大庙掌起了灯火。
大煞韩轩向垂头丧气的妙手天君叫:“咱们赶早动手,至陆溪口上船,直放武昌。老夫警告你,沿途你们如果想打主意脱逃,杀无赦。”
妙手天君哭丧着脸说:“贫道不想脱逃,因为贫道不是杀乘风破浪的凶手,逃岂不是反而罪名落实?”
“你知道就好。到陆溪口之后,咱们的船东下,乘风破浪的弟兄,随后赶来指认凶手,你不逃,该是聪明人。”大煞语气稍温和地说。
右粯被押出了,在两名大汉左右挟持下,显得毫无生气,步履艰难,二煞杨松跟在后面,不耐烦地说:“这小子像条病狗,怎能赶路?”
“把他架着走,走不动再派人抬。”大煞说。
妙手天君接口道:“这小子仍可行走,小心他逃走,不如仍上铐镣,比较安全些。”
大煞怪眼一翻,沉声道:“你给我闭嘴!不要说一个半死人,即使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老夫的掌心,上铐镣的人该是你而不是他。来人哪!把他铐上。”
上来两个人,捉小鸡似的替老道上铐,其中一人冷笑道:“你这叫自作自受,谁叫你小看咱们师父?”
妙手天君不敢反抗,乖乖就铐。
大煞踏步庙门,向二煞说:“师弟,你在前面探道而进,小心昨晚那该死的女人,不可大意。”
二煞带了三个人上路,其他的人押了妙手天君十六个人在中,大煞带了四个人,押着右粯断后,取道向陆溪口急进。
右粯的胁伤其实已无大碍,但他并不急于脱身,时机未至,不可冒险,以免意外,万一脱逃不成,双煞一怒之下,老命难保。
后面半里地,天残魔驼与令狐楚远远地跟踪。一面走,天残魔驼一面问:“老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跟踪,如果你要那姓印的小子,老夫早就替你弄到了,在船上你为何不说?”
令狐楚大笑道:“论心计,你不如我。”
“你另有打算?”
“是的,我要等他们将雷少堡主引来,暗中给那姓雷的一记暗箭,我便可为所欲为了。至于姓印的小子,根本不足虑,斗智他毫无机会,斗力他目下伤势不轻,一月之内他休想在我手下讨好,杀他易如反掌,何足道哉?”
“你要我一直跟下武昌?”
“不会的,乘风破浪早就将信息传出,屈指算来,雷少堡主也该赶来接人了。你不会打退堂鼓吧?”
“好吧,我答应你。”天残魔驼低声答,突然扭头回顾。
“怎么啦?”令狐楚发觉有异,低声问。
“后面有人跟踪。”
“真的?”
“不会有假。”天残魔驼坚决地说。
“逼他出来。”
“时机未至。”
“要等拂晓?”
“不,拂晓他们便拉远了。”
“那……”
“前面的小山下,正好对付,走,不要回头张望,以免引起他们生疑。”
前面,开道的二煞已绕过草木葱茏的小山脚,山左是一座芦苇密布的大湖,足有百亩大。
太白金星已升上树梢,将近破晓时分了。
前面火光一闪即没,接着传来三声鸡鸣。
二煞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立即向下一伏,向一名手下低声说:“前面有埋伏,速去禀报你师伯,暂且隐伏,多派两三个人来,到前面搜搜看。”
不久,来了三个人。二煞低声指示,六人左右一分,隐没在茂林深草中,小心搜索前进。
天残魔驼与令狐楚,并不知前面的人已经停下,续向前走,接近小山下。
“你先走,在前面三二十步再从左面绕回。”天残魔驼低声说,突然闪入一株大树下隐起身形。
令狐楚续向前走,暗中戒备。
第四章 真假右粯
……………………………………
不久,一个黑影停在二十步外,站在路中不言不动,像个幽灵。
天残魔驼心中冷笑,忖道:“这家伙机警得很,已发觉有异了。”
双方皆静候对方现身,僵住了。
黑影矮小不像个成人,相距二十步外,路两侧是树林,天色太黑,因此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无法看清形态,显得阴森可怖,几疑是鬼魂显形。
天残魔驼自命不凡,耐性有限。况且挂念着跟踪的事,岂能在此干耗?明知对方定是难缠人物,但他已忍不住怒火上升,悄然解下了九合金丝带,便待闪出。
突变已生,令狐楚已先一步发动袭击了。
令狐楚从侧方绕回,已看到了路中的黑影,便不再与魔驼会合,蛇行鹭伏接近了黑影左首两丈左右,毫无声息发出一枚透骨钉。
他却不知,黑影早就发现他了。
透骨钉一闪即至,无声无息。
黑影有意无意地跨前一步,透骨钉以半寸之差,从身后飞过,一阵枝叶响,落入对面的树林。
令狐楚以为黑影迈步是巧合,心中暗叫可惜。钉落林中发出响声,不能再等了,猛地长身而起,先发出三枚透骨钉,同时拔剑飞扑而上。
黑影向下一挫,鬼魅似的一闪不见。
这瞬间,草丛中伸出一根拐杖,疾点他的右胁。
他飞扑而上,身在空中,居然反应奇快,长剑疾挥。
“铮!”剑杖相交。
“哎……”他惊叫,剑上传来奇猛的反震力,震得他整条右膀发麻,长剑几乎脱手。凶猛的震撼力,将他向侧方震飘丈余。
杖的主人也是女的,跟踪追袭,杖似崩山,凶猛地劈到,罡风似殷雷,力道千钧凶猛绝伦。
“我完了!”他心中狂叫,已无法接招,持剑的手不灵活,身形未止,这一杖无法招架,眼看要杖下魂消。
一声怒叱,天残魔驼闪电般抢到,“啪”一声响,金丝带缠住了杖。
“是你!”杖的主人叫,杖猛地一挑。
金丝带被震开了,双方各向侧飘退丈外。
同一瞬间,另一黑影暴起,剑化长虹,攻向令狐楚的肋背。
令狐楚已稳下身形,左手一挥,人向前仆,撤出了一丛灰雾。
黑影十分机警,见对方左手挥动,便知不妙,警觉地飞退丈外,讶然叫:“咦!是你。”
令狐楚在丈外窜起,也叫道:“你是九尾狐?住手!”
人影静止,五个人五方屹立。
九尾狐冷笑一声,问道:“你跟踪那些人,有何用意?”
令狐楚也冷冷地说:“他们是雷家堡的狐犬,在下为何不能跟踪?”
“话先说清楚,你与雷家堡的人打打杀杀,我无权干预?”
“你与雷家堡雷少堡主,更是不共戴天……”
“那是我的事。”
“我知道,你为的是右粯。”
“你也是么?”
令狐楚冷笑一声道:“那也是我的事。”
九尾狐沉声道:“你是个不知感恩,且恩将仇报的人。我警告你,你与雷少堡主的事,本姑娘不加过问,但你决不可向右粯报复,不许你动他一根汗毛。”
“九尾狐,你大言了,你配管我的事?”
鹰神柯大嫂一顿拐杖,冷笑道:“小辈,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老身警告你,你必须乖乖地听话。”
“哼!你……”
“不要哼,老身说话算话。”
“你是谁?亮名号。”
“你不配问。”
天残魔驼踏进一步说:“她是后面山脚下的养鱼老泼妇。”
鹰神也欺进一步说:“你是黄盖湖打鱼的老驼鬼,也是遁世多年的天残魔驼……”
一口说出老魔驼的名号,令老魔驼吃了一惊,冲上说:“你认出老夫的身份,还敢无礼?打!”
说打便打,金丝带呼啸着卷到。
一旁的柯小妹一声娇叱,反手急扬,五枚金针破空而飞,势如暴雨。
天残魔驼哼了一声,金丝带突然转向,罡风骤发,劲气山涌,五枚金针全被罡风劲气所震落,大吼道:“该死!你敢用暗器……”
鹰神柯大嫂举杖道:“老残废,冲老身来。”
九尾狐急叫道:“有人来了,先回避再说。”
前面狂笑声震耳,大煞的语音传到:“谁也走不了,你们已受到包围……”
“跟我来!”柯大嫂低叫。
大煞带来的人并未能合围,柯大嫂地头熟,五个人身形急窜,片刻便远出十余丈外去了,四散而逸。
“哈哈哈哈!天亮后见。”天残魔驼怪笑着说,语音渐远。
大煞正待追赶,后面突传来一声惊叫,有人狂呼:“快!他们掉下湖去了。”
大煞一怔,扭头叫:“谁掉下去了。”
没有人回答,却传来一阵怪吼,刀剑接触声震耳,显然前面已在动手。
大煞顾不得追赶,率领爪牙火速往回赶。距先前潜伏处尚有三二十步,传来了二煞的呼叫声:“师兄快来,点子扎手!”
双方各占路的两端,对方有九个人。
路中心,三对高手正在舍死忘生恶斗。
二煞的对手,是一个中年人,长剑翻飞攻势极为猛烈,二煞已显得有点招架不住,脚下已乱,只有封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大煞飞跃而至,大喝道:“住手!师弟退!”
对方人数少,似乎也不打算混战,双方火速撤招飞退,恶斗中止。
大煞大踏步上前,沉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为首的人出来答话。”
一个青袍人剑隐肘后,大声说:“咱们来向阁下讨一份人情,区区姓高,名明。”
“哼!原来是浪得虚名的追魂使者。”
“尊驾是……”
“虎牙韩轩。”
追魂使者冷笑一声,说:“原来是虎牙双煞,久仰久仰。”
“少废话,你们要拦路?”
“向阁下讨份人情。”
“你说说看。”
“请将右粯交与区区。”
“什么话?你竟敢向老夫索人?”
“高某既然浪得虚名,岂敢言索?”
“谅你也不敢。”大煞威风八面地说。
追魂使者不介意地笑笑,说:“说情,总可以吧?”
“你少做梦。”
“阁下如不将人……”
“如果老夫不答应,你想强求?”
“很可能。”
“你上吧,试试老夫的剑利否?”
追魂使者刚迈出一步,后面的甘姑娘一跃而上,说:“高叔请退,割鸡焉用牛刀?侄女试试他的剑,看谁的剑利。”
“好,小心了。”追魂使者说,向后退走。
大煞哼了一声,沉声道:“退回去,叫高明来,老夫不屑和黄毛丫头动手,以免坏了老夫的名头。”
甘姑娘手按剑把,直迫近至八尺内,冷冷地说:“你要是怕失手断送一世凶名,本姑娘允许你换人上,你走。”
大煞只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贱人该死!老夫……”
“你吠什么?”甘姑娘叫,剑突然出鞘,光华一闪,急挥而出,快极,信手轻挥,竟然无畏地进击。
大煞一惊,举剑急架。
一声轻鸣,大煞只觉手上一轻,冷气袭体,只惊得毛骨悚然,急退八尺。
他手中的剑,只留下尺长的剑身。
“你……你的剑……”
“剑名逸电。”甘姑娘答。
“黑道巨灵冷面阎罗余飞的剑!”大煞骇然叫。
“不错,你的剑似乎并不利呢。”
“你是……”
“本姑娘姓甘。”
“你与冷面阎罗……”
“那是家师。”
大煞吓了一跳,说:“请令师前来相见。”
“家师隐世二十年,早已在人间仙境隐修,懒得重入江湖过问俗事。”
大煞胆气一壮,说:“令师不来,老夫不屑与你一个后生晚辈打交道。”
甘姑娘冷笑道:“只要将右粯交与本姑娘,本姑娘拍手走路,不然……”
“不然怎样?”
“你认为怎样?”
“老夫……”
“你换剑上,看你虎牙大煞是否浪得虚名。”
大煞怒不可遏,立即取过一名从人的剑,冷笑道:“这一次,你不可能仗宝剑占上风了。”
甘姑娘立下门户,冷冷地说:“不久便可分晓,你上吧!”
大煞功行剑尖,剑突发龙吟,用上了以气御剑术,以一甲子精修的内力准备放手一拼,一击之下将无坚不摧。
甘姑娘虽有神剑在手,但内力修为如果相差太远,便难仗神刃取胜了。而论年岁,甘姑娘的内力修为火候,显然相去太远。
“叮!”双方剑尖轻触,清鸣悦耳。
大煞已无顾忌,一声怒啸,剑一吞一吐,取得中宫排空直入,无畏地进击,剑气迸发,声如隐隐风雷。
甘姑娘娇躯一转,避开正面,电虹疾闪,锋尖便攻至大煞的右胁下。
大煞一惊,火速扭身沉剑化招。“铮!”一声龙吟,双剑一触即分,剑气四散。
双方互相克制,剑安然无恙。
双方各个侧飘退八尺,立即重新逼近。
甘姑娘剑尖微吐,冷笑道:“以气御剑,你能支持多久?”
大煞剑尖轻移,马步灵活地移动以争取中宫,哼了一声,冷厉地说:“足以支持至将你毙于剑下。”
“只怕你年老气衰,欲……”
大煞一声沉叱,剑吐千朵白莲,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凶猛地进击,以行动作为答复,剑气直逼三尺外奇Qīsūu。сom书,每一剑皆直指胸腹要害,霸道绝伦,一口气连攻五招十五剑,后劲源源不绝,一剑比一剑凶狠,果然名不虚传,大煞的名号岂能幸至?
甘姑娘连换七次方位,在对方怒涛般的剑影中闪动,不与对方硬碰,逸电剑宛若灵蛇,吞吐捷逾电闪,寻暇蹈隙一而再反击偏门要害,居然应付从容,不时以攻其所必救的诡异怪招,迫对方变招自救,不容许对方取得绝对优势,限制对方尽情发挥。
接下十五剑,她也回敬了十二剑之多。
终于,一声剑鸣,双方飘退,人剑骤止。
甘姑娘身形一定,立即逼近冷笑道:“你老了,真力不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
“该死!”大煞暴怒地叫,再次展开狂风暴雨似的抢攻。
甘姑娘愈战愈勇,这次她已主宰了五成攻势,一剑换一剑平分秋色,剑招比前一次更诡异,更快捷。
激斗中,突听后面的二煞狂怒地叫:“混帐!你说什么?”
大煞心神一分,几乎挨了一剑,斜退八尺扭头急问:“怎么了?师弟。”
甘姑娘来势如电,娇叱道:“你自顾不暇,接招!”
大煞狂怒地挥剑接招,响起一阵急剧的铿锵震鸣,双方又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
后面,一名中年人向二煞低声道:“师叔,已经来不及了,湖水深不及底,一切都嫌晚了。”
“该死的东西!这怎办?”
“先退强敌,再……”
“不管,你派人去找。”
“是,他们仍在打捞寻找。”
斗场中有了变化,经过三次空前猛烈的恶斗,甘姑娘终于取得了七成优势。以气御剑极耗真力,不可能长期支持,久则气衰力竭,只宜用作雷霆一击,一盛二衰三竭,滥用必定丧气伤身。
大煞暴怒如狂,而且急功心切,三击失机,已到了强弩之末,等发觉自己估计错误,已来不及了,出招每下愈况,终至完全失去了主动,剑气以可怕的速度减弱,一剑不如一剑,一步步走向力蝎的绝境。
相反地,甘姑娘先示怯,后劲足,看破好机,立即锲而不舍大展所学,逐步增加压力,剑招愈来愈诡奇,完全控制了大局。
“铮”一声龙吟,双剑相触,火星直冒。
大煞连退三步,剑缺了口。
甘姑娘不许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一声娇叱,剑涌千层浪,豪勇地连刺五剑。
一冲错之下,大煞间不容发地从逸电剑旁脱出,马步一乱,气喘声隐隐可闻。
“怎不接招?”甘姑娘娇叱,如山剑影连续飞射。
大煞左闪右避,左封右拦,连退六七步,最后一声震鸣,斜挪丈外。
他脸色灰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鹰目凶光已敛,手中剑断了半尺剑身,握剑的手在发抖。
甘姑娘急步滑进,剑化长虹,剑到人到声到:“浪得虚名!”
二煞急射而出,大喝道:“我陪你玩玩。”
追魂使者从斜刺里截出,一剑点出叫:“咱们再拼百招!”
“铮!”双剑相交,各向侧飘退丈外。
另一面,大煞慌乱地游走闪避,岌岌可危,一声惊叫,右上臂挨了一剑,皮破血流。
双方的人皆跃然若动,眼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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