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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之魂-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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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丝生气,那间巨大的、好像也有一大半隐藏在地下的建筑,甚至给人一种墓穴的感觉,屋门边两座栩栩如生的恶魔雕像,简直像是守灵的卫兵。
  奈亚也本能的感到了害怕,小声说:“芙伊姐姐,这里……好吓人啊。”
  芙伊紧张地点了点头,“旁边用来关咱们,这里可能是用来藏东西。走,咱们去找找出口。”
  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她们惊慌地发现,墙头上的封印竟然是单向的,她们翻进来后,三面就都被封闭,不管从哪边也不可能再翻出去,除非,不怕触发刺耳的警报。
  院门的锁足足有三道,锁眼里还透出淡淡的光芒,显然也加了结界之类的东西在里面。
  “怎么办?”奈亚焦急地说,“要不……要不咱们从那一边翻出去吧,警报响就响,咱们跑得快点,说不定能把他们都甩开。”
  芙伊摇了摇头,“不行,你忘了吗,他们好几个都带着弓,硬逃太危险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出一个主意,沉重的院门突然动了一下,外面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一道锁咔嚓一声,向两边弹开。
  有人来了!
  糟糕,该往哪里躲一下?芙伊慌乱的四处看了一圈,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拽着奈亚跑到恶魔雕像的后面,缩成一团。
  走进来的是那个给芙伊送了顿饭的高壮女人,她一推开门,就骂骂咧咧的咕哝了一串有浓厚口音的通用语,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通。
  模模糊糊的只能听出来,她好像是来取一件能增加女性受孕几率的宝物。看着那女人其实还算有点姿色的脸,好像不难猜到她如此生气的原因。
  那女人气哼哼的走到房屋门外,掏出一把宝石钥匙,先用宝石照了照锁头上那张狰狞面孔的眼睛,跟着塞进锁眼一拧,两个恶魔雕像同时发出低沉的吼声,厚重的金属门在魔力的牵引下无声无息的滑到一边。
  看着敞开的院门,芙伊一把拉起了奈亚的手,两人盯着那女人走进房屋的背影,一起悄悄地往唯一的通路挪去。
  十步……五步……三步……
  芙伊颤抖的手指,几乎已经摸到了院门的边。
  但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突然从屋里转过了身,那双怨气四溢的眼睛,毒蛇一样的盯住了僵在院门边的芙伊和奈亚。
  “我就觉得院子里有哪儿不对劲!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婊子偷跑出来了!臭老头又他妈的喝醉了是不是!连两只母狗都看不好!还要用让女人好怀孕的宝贝,人都要跑了用个鬼!”那个女人破口大骂着从屋里走向外面,如此安静的夜色下,她的嗓门简直就像炸雷一样刺耳。
  冲出去硬逃吗?这种完全陌生的地区,怎么可能逃得过对方的追捕。
  完全绝望的芙伊双腿一软靠在了墙上,但奈亚突然挣开了她的手,低声说道:“你跑,我去和她拼了!”
  话音未落,奈亚娇小的身躯已经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正面冲向了那个刚走出恶魔雕像的女人。
  奈亚的确制造了机会,那个女人冷笑着握紧了拳头,并没有大声呼叫援兵。这时被惊动的,很可能只有隔壁院子的那个门卫而已。
  转身,跑出去,找到出口,拼命地跑,说不定,就有了离开这里的希望。
  芙伊的视线剧烈的摇摆着,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院门的门扇。
  但她没有跑出去。
  就在她的眼前,瘦小的奈亚飞身而起,扑向那个高大的女人,高大的女人狠狠一拳砸上了奈亚的肋骨,痛楚的闷哼中,奈亚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胳膊,一口咬在那女人的手上。
  “放开她!”芙伊愤怒的低声咆哮起来,沉积的压抑和屈辱终于在绝望中爆发,她抓着院门用力关紧,一口气把三道门锁全部锁上,跟着转身冲向正在搏斗的两人。
  被咬的大声痛呼的女人抬手卡住奈亚的脖子,用力一勒逼奈亚松开嘴巴,一见芙伊愤怒地冲了过来,甩手把奈亚丢了过去。
  “欠教训的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看着芙伊被丢过去的奈亚撞到,那个女人叫骂着揉了揉被咬伤的手,转头走进屋里。
  “她要找武器!”奈亚尖叫一声,也顾不上拉起芙伊,踉踉跄跄的急忙冲向那个女人,飞身一扑从背后双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没有退路了,再想什么也是白费,在生命的最后,尽情的发泄怨恨和愤怒吧……芙伊攥紧拳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盯着那个女人,悲愤的杀意在心底狂躁的涌动。
  是否经受过战斗训练的差距着实十分巨大,那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将奈亚狠狠摔进走廊中,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在奈亚的腋下,让娇小的少女惨叫着蜷成一团,痛苦的满地打滚。
  就在那女人抬起脚要踩下去的时候,芙伊冲了过来,借着助跑的速度靠体重用力撞在那女人的背上,把她直接撞下了走廊的斜坡。
  “长耳朵婊子,你他妈惹到我了。就算老头等着让你给他生孩子,我也一定要先把你挂起来好好抽一顿鞭子!”那女人擦了一下咬破的唇角,一口血唾沫吐在地上,扭身走向一旁的房间,拿起宝石钥匙一照,打开旁边的屋门,大步走了进去。
  芙伊连忙爬到奈亚身边,用力把她拉起。
  奈亚的牙关咔咔的不断相碰,浑身颤抖着握住芙伊的手,“怎么办?咱们……咱们逃不掉了……”
  芙伊用力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泪水,“也许……也许本来咱们就逃不掉的。”
  “你们知道的太晚了。臭婊子。”那个女人走出门外,手里的钥匙挂回到腰间,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散发着暗沉气息的长匕首,“这只咬人的母狗,就让我来剥了她的皮。”
  奈亚的神经也在紧绷中到达了极限,她愤怒的尖叫一声,一道晕轮闪过,她再次化身为狼,像一道灰色的闪电扑向那女人的脖子。
  “克雷恩……对不起……”芙伊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她跟在奈亚后面大步冲了上去,飞身一抓,双手紧紧卡住那女人握紧匕首的手腕,阻止刺向奈亚的动作。
  奈亚一口咬在那女人的肩膀,还没完全长成的犬齿死死嵌入对手的皮肤和肌肉之中,血的腥味开始在嘴里蔓延。
  “我杀了你们!”那女人狂吼着侧身一撞,毫无战斗经验的芙伊立刻被顶飞出去,摔在墙边。
  奈亚的爪子拼命抓挠着找到了借力的地方,她在那女人的胸前狠狠一挖,刺入丰满胸部的爪尖终于成功让她的利齿转移到更要害的部位,她连忙张大嘴巴,向着那女人的喉咙狠狠咬合。
  那女人的反应很快,左臂猛地一插挤进奈亚的嘴前,让她那一口的大部分力量都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跟着,右手的匕首猛地一举,狠狠刺进了奈亚的侧腹。
  喷涌而出的鲜血把芙伊的眼底映得一片通红。比死更加难以忍受的愤怒瞬间烧遍了她的灵魂,她忍着痛站起来,像只受伤的母兽,嘶吼着飞起一脚,狠狠蹬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那个女人顺势抽出匕首,猛地向前一挥。
  猩红的雾气从腿上爆发,芙伊单膝跪在地上,咬紧牙关一头向前顶去,借着走廊向下的坡度,将那女人用力撞翻在地。
  奈亚带着肚子上的可怕伤口再次扑了上来,猛地咬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
  女人惨叫着抓紧匕首,又一次捅进奈亚的肚子,但奈亚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还是把锋利的犬齿切入到那女人的喉管之中。
  芙伊跌跌撞撞的爬过来,一把夺下匕首,双手握紧,尖叫一声插了下去。
  粘稠的血液顿时喷满了她的脸,几乎糊住她的视线,她不敢停,只有一刀又一刀的插下去,一直到那个女人再也没了半点动静,屎尿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才虚脱一样的松开手,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奈亚……奈亚!”她颤抖了几秒,跟着扑向那女人的尸体,紧紧抱住了被血染红了半边身躯,已经变回人形的奈亚,直到这时,那可怜的少女依旧在死死的咬着那女人的喉咙,即使……她连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
  “不行……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奈亚……”芙伊绝望的抱起奈亚微微抽搐的身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扯下了那女人腰上的宝石钥匙。
  一间,一间,又一间……她在阴冷的走廊中开启着一扇扇屋门,可没有足够知识的她,连里面那些珍宝的用途都看不出来,一次次尝试,带来的都只有更浓重的绝望。
  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打不开门的守卫似乎终于想到了翻墙进入,怒吼声中,走廊的尽头冲入了数个强壮的男人。
  眼前只剩下最后一道门了,芙伊搂着奈亚已经发冷的身躯,用颤抖的手举起了钥匙。
  门轰鸣着打开,一片漆黑中,仿佛有什么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像只无形的怪兽,低吟着舔舐过芙伊的后背。
  她颤抖了一下,但听着身后的怒骂,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绝望、悲伤、愤怒在一瞬间消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那些甘美的阴郁,牵引着芙伊的身躯,让她摇摇晃晃的走向屋子的最深处。
  一件暗红色的袍子静静的挂在那里,陈旧,朴素,一尘不染。
  她默默的看了那件袍子几秒,接着,伸出手,把它摘了下来。
  就在芙伊的手触到那件袍子的同时,克雷恩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令人骨髓发冷的恐怖咆哮,那吼声仿佛来自最可怕的深渊之底,最绝望的漆黑之地,即使是最勇敢的灵魂,也会在这咆哮中无法克制的不断战栗。
  没有药效结束的感觉,但克雷恩的眼前再也看不到芙伊的视野。
  一切,仿佛都被那一声可怖的嘶吼彻底斩断……


第七十三章 逆流而上!赤鲸号之旅
  “啊——!”克制不住的恐惧让克雷恩尖叫着从马车里弹起,一头撞在车厢顶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眼冒金星弯下腰,一边揉着头顶撞出的疙瘩,一边浑身颤抖着回想刚才梦境之药占卜到的内容。
  他可以确定,芙伊的逃跑失败了,那个叫奈亚的女孩很可能还为此丢掉了性命。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隐隐觉得,芙伊安全了,至少短时间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不如说,有生命危险的,说不定是那些追进去的男人。
  太可怕了,最后那一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咆哮好像还回荡在耳边,仅仅是回想,都让他的后背一片一片的冒出冷汗,手指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如果那声咆哮是在保护芙伊,所以强行切断了链接过去的梦境之药,那么,有那种力量庇佑的芙伊,应该不是几个肌肉发达的守卫可以制服得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揉着发胀的额头,向后靠在了车厢上。
  这时,车门被敲响了,琳迪从外面踮起脚尖扒着窗户看了进来,有些担心地说:“你醒了?这么早药效就过了吗?”
  克雷恩拨开窗帘,布满阴云的天空隐约能看到双月的轮廓早已分开,但离沉入地平线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差不多也就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
  琳迪似乎是轮到值夜,其他人都在简易帐篷里休息,他这一声尖叫,除了蛮牛还露着一双大脚在外面继续鼾声震天外,其他同伴都揉着眼睛钻了出来,连另一辆马车上的玛莎也坐了起来,一双猫瞳闪动着期待的光看向他这边。
  “好吧,”他舔了舔嘴唇,爬下马车,“既然都已经被我吵醒了,那……就说说梦境之药的结果吧。”
  这段情景并不长,很快,克雷恩就让所有醒来的同伴都了解了详细的经过。他把每一处细节都认认真真的回想着讲了出来,然后期待地看着德曼和苏米雅,希望他们的知识能提供一些用的上的线索。
  苏米雅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片刻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想不出之后会怎样。那件袍子应该是具有强大魔力的装备,芙伊在接触到的同时,那件袍子上的魔力阻断了梦境之药的感知。但……如果那件袍子真的十分强大的话,为什么宝库的主人没有使用它呢?如果宝库的主人本身就拥有更强大的宝物,那芙伊即使拿到那件袍子,现在的情况也一定十分危险。”
  “那倒不一定。”德曼托着下巴,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堆,缓缓说道,“当一件宝物的能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它也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并不是谁得到它,就一定能够使用。我跟克雷恩曾经说过关于武器的灵魂理论,其实在所有可配备的道具中,这个理论都有一定的适用性。”
  毕竟除了克雷恩,其他人都没听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德曼只好先把自己总结的这套理论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简而言之,当一样宝物上附带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后,那样宝物就会产生类似生命灵魂一样的东西,力量越强,可能存在的灵魂就越鲜活自主。
  在比较低层次的阶段,人们称之为相性,在比较中高层次的阶段,人们称之为资格,并错误的认为符合了条件,就一定能把那样宝物使用好。
  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所谓相性,所谓资格,不过是宝物允许使用者使用的门槛。如果使用者投入足够的专注,培养出与宝物的感情,那么随着默契的提升,宝物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强,直到达到宝物能力的上限,进入与使用者近乎一体的共鸣阶段。
  实际使用过炎魔弓,也在流浪中碰到过几件不错的宝物,德曼的说法在结合他自身实际的情况下,的确非常有说服力,苏米雅也点头表示,大圣堂的记载中的确有关于器之魂的说法。
  玛莎斜瞄了德曼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那你的意思是,那件袍子很可能十分强,但是不认可宝库的主人,所以才被挂在那里没人使用。而芙伊正巧被认可了。对不对?真可笑,难道一个拥有那样等级宝库的男人,实力会比完全没有经受过战斗训练的芙伊更差?”
  德曼心平气和地回答:“宝物……或者说苏米雅提到的器之魂,对使用者的认定,并不一定是看实力的高低。比如我所听说过的几个例子,有一件圣器只会在宅心仁厚的好人手上发挥能力,而心中有恶念的使用者,就连起码的魔力补偿都无法激活。还有火精灵王的炎魔弓,每隔几十年,都会由那宝物自身来挑选使用者,不被它承认的火精灵,用起来不会比普通的木弓更有优势。还有些宝物自身强大而邪恶,更乐于操控弱小的使用者,倒置主导地位,所以它们就会排斥自身意志坚定的主人。”
  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跟着才缓缓地说出了结论:“所以芙伊很可能是安全的,一件足以隔绝梦境之药,力量甚至能隔空传递到克雷恩身上的袍子,其代表的价值你们可能不太有明确的概念,我不妨这样来说明一下。”他指了指克雷恩留在马车里的那件风暴之壁,“那件风暴之壁,是足以让波亚迪兰这样的小国王室当作宝物珍藏的水平,而以它的能力为标准,那件袍子光是已经展现出的部分,就至少超过风暴之壁十倍不止。”
  他看着克雷恩,柔声说:“你可以放下心来,和大家一起慢慢地去找芙伊,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属实,那件袍子庇佑下的芙伊,可能就连我也无法单独对付。她会平安无事的,需要被担心的,反而是那里的其他人。”
  玛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克雷恩脸上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吞了回去。
  苏米雅敏锐的捕捉到德曼的话中还有所隐瞒,但她在看了一眼克雷恩后,也放弃了追问的打算。
  火堆边只剩下克雷恩欣喜的低语:“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为了养足精神,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地方继续休息,为了验证德曼的说法,玛莎让克雷恩这几天继续保持使用梦境之药,直到结果能够让人安心为止。
  克雷恩本来就做此打算,当然不会拒绝。但他心里隐隐约约的预感到,梦境之药已经不可能再带他去看到芙伊的情况了。
  那声最后的咆哮,简直就像在宣告领地的主权一样。
  真的连德曼都无法单独应付的话,那芙伊还真是抢在自己前面变强了呢,克雷恩忍不住笑了起来,抚摸着风暴之壁凹凸不平的鳞片,侧身躺了下去。
  马车外,接替琳迪值夜的恰好是德曼,其他人返回帐篷后,苏米雅却依然留在火堆边。她一直等到马车里传来克雷恩匀称悠长的呼吸,才小声说:“你刚才的话应该并没说完吧。”
  德曼用木棍挑着火堆里的炭块,微微一笑:“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你好像已经猜到了那件袍子的来历。对不对?”
  德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苦笑着说:“这种时候,无谓的猜测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克雷恩安心了,你们也放心了,大家的旅途都不需要再担心太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米雅沉默下来,她望着跃动的火光,想了很久,才轻声问:“能让我知道那是什么吗?”
  德曼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更希望身边的女孩子们都能保持心情愉快,也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收到的弟子因为压力太大而早早脱发。那只是个猜测而已,未必就是真相。再说,就算那真的被我猜对了,也是如今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毕竟,芙伊活着,平安无事,说不定,连那个已经半截身子塞在迪拉瑟尔大人翅膀下面的小母狼也能找到一线生机。很好,好极了,不是吗?”
  苏米雅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你的反应,好像反而让我有了些头绪……”
  “我建议你把那些头绪好好放在心里不常用的角落,”德曼勾起唇角,用木棍在炭块上敲出一片暗红色的火花,那没有明火却保持着极高温度的木炭,恰好就是克雷恩发根处的颜色,他看着那片闪动的暗红,淡淡地说,“之后的旅行还很漫长,背着石头上路,并不是个好主意。”
  苏米雅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德曼微微躬了躬身,柔声说:“我谨代表自己,欢迎您成为同伴的一员。克雷恩遇到您,是他的幸运。”
  德曼微笑着摆了摆手,若有所指地说:“遇到他,也许也是我的幸运。”
  两个多小时的宁静后,天空并没有因曙光而亮起,尽管是光临日,阴云却让铅灰成为了苍穹的主色。
  整理行李的时候,德曼去检查了一下昨晚来袭的那几个佣兵的尸体。幸好,并不是什么大佣兵组织的下属分队,不太需要担心报复的隐患。
  让德曼比较尴尬的是,上路之后还没到一个小时,转弯的道路前方就出现了昨晚预定过夜的村庄,也就是说,负责规划路线的他只要稍微用点心,全部同伴就可以在村庄里温暖舒适的睡上一个好觉。
  有点恼火的玛莎很干脆的夺回了决断权,在村庄认真的研究了一下线路之后,更加恼火的发现要想在今天晚上到达下一个预定的住处,路上就连停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看了看天上几乎不透光的阴云,两辆马车不得不在马匹的耐力允许范围内全速前进。
  大概是克雷恩的运气再次从谷底爬上了高峰,之后的旅途,几乎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
  蓝九月9号傍晚,小队顺利抵达波亚迪兰北方边境,在斟酌时局后,连夜赶路进入达尔士公国境内。
  住宿期间,德曼说漏嘴导致辛迪莉与克雷恩的关系曝光,场面一度尴尬到极点。权衡后,克雷恩将之前在达尔士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辛迪莉咒术师的身份重新让琳迪和玛莎对她充满了怀疑。对此感到抱歉的克雷恩去辛迪莉房间道歉,结果被她留下过夜。
  蓝九月11号正午,小队进入达尔士南方重镇巴斯蒂亚城。德曼出面协商后,借来了达尔士空中特战队所属巨鹰四只。辛迪莉和琳迪在飞行过程中同病相怜,关系有所改善。而故意把玛莎安排在自己骑乘的巨鹰背上的德曼,则显然的激怒了被捆在巨鹰背上躺着防止伤口崩裂的坏脾气病号。
  当夜,小队全员入住达尔士公国北方边境。克雷恩最后一次试用了梦境之药,与之前三天一样,激活的能力再也无法感知到芙伊的存在,玛莎和苏米雅商量之后,为了防止弗拉米尔的比重过度增加,让他彻底停止,将梦境之药剩下的小半瓶收起。
  蓝九月12号,小队过境进入纳多尼亚,开始向纳多尼亚北端的哈斯米河前进。
  星历1004年蓝九月13号,风临日。波亚迪兰以小股先锋诱敌,死伤数百的代价,成功展开了与玛杜兰军团的正面决战,史称“河畔血祭”。同日晚,达尔士公国宣布与波亚迪兰的保护国协议生效,等级较低的互不侵犯协约自行废止,依照保护国协议,达尔士公国对玛杜兰正式宣战。
  星历1004年蓝九月14号,暗临日。达尔士公国西部主力全线进犯玛杜兰,玛杜兰边境守备因大量士兵毒发放弃抵抗,一天之中,两座要塞先后沦陷。
  星历1004年蓝九月16号,圣临日。达尔士公国东部主力借道波亚迪兰北方要塞,攻入玛杜兰,玛杜兰要塞守备部队因慢性毒药战力不足二成,东北重镇不到半天便宣告失守。
  星历1004年蓝九月17号,土临日。“河畔血祭”战役在持续五天后,以玛杜兰的惨胜宣告结束,双方士兵阵亡总数超过三万五千人,连同被动员的民兵,伤亡总计达到了惊人的五万七千多。方圆百余里的广阔战区,被后世称为瓦尔曼河屠宰场。当晚,玛杜兰剩余部队攻占波亚迪兰河畔要塞,一夜将残留居民屠杀殆尽。
  瓦尔曼河的下游,呈现淡淡猩红色的河水,足足流淌了十多天。
  蓝九月18号,火临日。仲年祭前夕。克雷恩一行抵达纳多尼亚北界,河港都市里瓦勒斯特。在那里,他们搭乘魔晶游轮“赤鲸号”逆流而上,沿哈斯米河向西北出发。
  依照赤鲸号的速度,两天后,仲年祭当天,他们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被称为预言之城,以大量占卜师闻名圣域的自由都市,法希德兰。
  此前克雷恩对哈斯米河只有一个空泛的概念,只知道那是哈斯密尔大平原最主要的两条河流之一,流域广阔支流众多,南哈斯密尔地区的主要河道瓦尔曼河就是它的支流。所以如果要让他去给哈斯米河下一个预测性的定义,他能想到的就是大。
  能够作为天险将南哈斯密尔地区整个庇佑起来的河道,最宽处据说有近五公里,肯定是大得惊人。
  然而,脑子里所想象的大,与实际见到的景象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同样是第一次看到哈斯米河的琳迪,在港口高台的围栏后被震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光是望着远处辽阔水面上小成几个黑点的渔船,就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这真的不是无垠之海……而只是一条河?”即使港口硕大的标牌就竖在琳迪身边不远,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哈斯米河轮渡管理部几个大字,但她还是忍不住看着克雷恩问了这样一句。
  克雷恩也还沉浸在面前浩瀚到仿佛与天空在远方相接的壮丽景象中,呆呆地回答:“我……也不太确定。”
  “只是?”德曼笑着在旁边推了他们一把,指了指放下的舷梯提醒他们上船,“这可是养活了大半个哈斯密尔的生命线,全圣域第二大河,没有它和萨尔纳赫江的供养,人们永远也不可能征服碎石荒野。”
  “天哪,咱们真的要在这么一条河上乘船吗?我……我不会游泳啊。”琳迪走上舷梯的时候,连声音都在发颤,“魔动机现在不是都还不太稳定吗?在河中心爆炸了怎么办?这么大的河,我抱着木板都游不到岸上……而且这船好像也没几块木板。”
  “放心,在轮船和飞艇这两个领域,魔晶石的应用已经算是稳定了。”已经可以自如走动的玛莎在靠里的一侧嫌恶地望着河面,说,“不过我也不喜欢这么大的水,能洗澡的量对我来说最合适。”
  辛迪莉不光晕飞,似乎还有些晕船,她颤巍巍的爬上舷梯,忍不住抱怨说:“既然都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坐船啊。”
  玛莎扭头瞪了她一眼,说:“因为快。”她往上走出两步,又小声补充说,“而且,有很多鱼吃。”
  “不喜欢河的,可以在舱房里休息两天。吃吃睡睡,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苏米雅抬手轻轻梳理着被河风吹乱的长发,柔声说道。
  心情最好的就是蛮牛,不过与河无关,他纯粹是看到赤鲸号上用醒目的广告牌提示,旅途中每晚都有热辣的歌舞表演,而这往往意味着一些其他的特殊服务,最适合他在喝上几杯后好好享受一晚。
  “大笨牛,你看起来很喜欢水啊。”克雷恩没注意蛮牛高兴的原因,好奇地问道。
  蛮牛嘿嘿笑着摸了摸下巴,用暧昧的口气说:“我当然喜欢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用自己费力就能摇来摇去,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这些在船上表演的姑娘都很放得开,啧啧,很不错。”
  琳迪咬着牙瞪了蛮牛一眼,推着克雷恩的后背把他一路推到前面,生怕他被传染什么疾病一样。
  莉雅斯给了他们不少报酬,基本上不比斯托纳最初承诺的少,德曼也一口气提出了这几年在达尔士公国存下的薪水,小队的经济状况可以用富裕来形容,所以玛莎毫不客气的选择了最顶级的船票。
  将近仲年祭,赤鲸号上的旅客比平时要多,即使头等舱的价格高达一百五十枚银币,克雷恩他们还是差点没买到票,幸好有一个佣兵团的八人小队觉得头等舱会导致预算超支,吵吵嚷嚷了一番后选择了退票,玛莎才走运的抢下了其中七张。
  剩下那张被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法师买下,按照赤鲸号的舱房格局,他应该就是这两天和克雷恩他们住在同一条走廊的邻居。
  本来克雷恩还想上去认识一下交个朋友,结果那个法师很匆忙的拎着行李离开,一直到克雷恩登船,也没再看见他的影子。
  巨大的轮船在魔力的驱使下离开港口后,连续阴雨了数日的天气终于放晴,久违的阳光温暖的铺洒在甲板上,让围栏附近很快就聚满了观景的游客。
  玛莎依然需要休息,辛迪莉已经开始晕船,恐高的琳迪说什么也不肯靠近甲板外侧,蛮牛一有空就兴致勃勃的向德曼讨教战斗技巧,最后有闲情逸致出来晒太阳的,就只有克雷恩和苏米雅两个而已——苏米雅还是看他自己有些无聊,帮玛莎施法后匆匆赶出来的。
  太阳在河面的水波上映照出无数耀眼的光晕,浪头间传来渔民们响亮的高歌,潮湿的风从耳边拂过,清爽的味道让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望着开阔的水面,烦恼不知不觉就被一扫而空。
  只可惜,再美好壮阔的景色,也不能让人永远的逃避现实的问题。
  克雷恩在船头欣赏了一会儿后,转身向后走了几步,站在苏米雅的身边,趁着难得辛迪莉不在旁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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