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武林外史-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何况,这园中又怎会都是死人?!

此刻园中仍然一无动静,这其中必定有些奇特的缘故,但朱七七非但未曾想到这点,反倒在暗中自鸣得意,说自己运气不错。

这岂非也是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朱七七猜得不错,这“妓院”果然就是那日她身遭无数险难的“魔窟”,再走几步,她便可瞧见那座小楼。

此刻虽是一片黑暗,但她眼前却似乎犹可望见那艳如桃李,毒如蛇蝎的中年美妇,正凭栏倚楼,在向她招手微笑。

刹那间,她心头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拉起熊猫儿,向一株大树后躲了过去。

熊猫儿道:“什么……”

两个字说出,嘴已被朱七七掩住。

她以另一只手指着那小楼,道:“就……就是那里。”

熊猫儿口中唔唔作声,连连点头。

朱七七耳语道:“到了这里,你可千万不能再发一点声……半点都不能,那小楼里住着的女人,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你只要发出半点声音,她立刻就可听到,那时……那时你我可就都别想活着回去了,知道么?”

熊猫儿又点了点头,果然连呼吸都已闭住。

朱七七这才放开手掌,轻叹道:“咱们虽已找着了这地方,但我还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先去探看呢?还是先回去找沈浪?”

熊猫儿亦自耳语道:“咱们先去瞧瞧。”

朱七七叹道:“先瞧瞧固然不错,但你却永远也猜不到小楼中那妇人有多可怕,何况,你又如此醉了……”

熊猫儿道:“无妨。”

话未说完,人已有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朱七七一把未拉着,又想叫不敢叫,骇得面色都已变了,她本想跟着过去,怎奈两条腿却直是发软。

只见熊猫儿笔直窜向小楼,竟飞起一脚,“砰”的踢开了楼下的门户,冠冕堂皇地闯了进去。

他这一脚当真有如踢在朱七七心上一般,朱七七只觉耳旁“嗡”的一响,头脑一阵晕眩,心房也停止了跳动!

她竟不由自主地,软软的跌倒在地上,指尖早已冰冰冷冷,目中也骇得急出了泪珠,颤声道:“完了……完了……”

她算准熊猫儿此番冲入小楼,是万万不会再活着出来的了,她既想冲进去与熊猫儿同生同死,怎奈却再也站不起身子。

她跌坐在地下,咬牙暗道:“谁叫你酒醉误事,谁叫你逞能灌酒,你……你……你死了也是活该,我半点也不会可怜你……”

她口中虽然如此说话,但不知怎地,说着说着,她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里,竟已涌出了泪珠。

只听熊猫儿在小楼中大叫大嚷,道:“鬼婆娘,女魔头,你出来,你……你有本事与本大侠拼个你死我活,看我熊猫儿可害怕。”

他话声含糊,委实连舌头都大了,连话都说不清。

接着,又是一阵“砰砰,咚咚”的声响,熊猫儿含糊叱咤,显见小楼中已发生了生死相挤的剧战。

那么,熊猫儿武功纵高明,身手纵灵巧,可也万万不会是小楼中绝色美妇的对手,何况他此刻根本已酩酊大醉。

朱七七早已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她一面流泪,一面低语,道:“不管你是不是喝醉了,若不是我,你……你……你又怎会喝醉,又怎会来到这里……都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但我却坐在这里,不能和你一齐去拼命……我真该死,真是该死……该死……该死。”

举起手,一口往她自己那嫩藕般的手臂咬了下去,竞真的咬得鲜血淋漓。

这时,小楼中竟突然变得寂无声响。

这无声的寂静,奇怪的寂静,实在比任何响动都要可怕,朱七七吃惊地抬起头,泪眼模糊,愕然而视。

只见那寂静,黝黯的小楼,孤伶伶的矗立在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影……

她又惊又奇,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他已死了?但他纵然已死,也该有些动静才是呀。”

没有生命的小楼,此刻在她眼中看来,却仿佛是个奸猾诡秘的幽灵一般,那精灵的屋檐,仿佛是这老好巨猾的幽灵的苍苍白发,那紧闭着的窗户,便像是这幽灵紧闭的眼睛,什么秘密都不肯透露…

永远没有人能从一只紧闭着的眼睛里瞧出他心里的秘密,是么?

但小楼下那扇已被熊猫儿踢开的门户,却像是幽灵的嘴——门,在夜风中摇动着,正像是那幽灵对朱七七的讥笑与嘲弄,“它”生像是在对朱七七说:“你敢进来么?你平日那么大的胆子,此刻你可敢走进来一步?”

朱七七身子打着寒嚓,不断地打着寒嚓。

她身子早已被雪水湿透,裤子上也早已沾满了泥泞,但她却毫无觉察,她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那幢小楼,别的任何事都顾不得了。

门,犹在寒风中摇动着。

这不但像是对朱七七的嘲弄,也还像是对她的挑战。

朱七七拼命咬紧牙关,挣扎着爬了起来,暗骂自己:“我为何要如此害怕,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她却不知道“恐惧”正是人性中根本的弱点,与生俱来的弱点,除非那人己死了,已完全麻木,否则他永远免不了要害怕的。

正如此刻,她怕的并不是“死”,她怕的仅仅是“恐惧”本身,这并不可笑,更不可耻,只因这根本无法避免,她根本不由自主……

古往今来,那些忠臣烈士,在舍生取义,从容赴死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的,只是他们能凭着那一股浩然正气,将害怕遏止而已。

朱七七虽不能将“害怕”遏止,却终于站了起来。

她心中虽不能说也有那一股浩然正气,但是她好胜,她要强,她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发誓要为武林揭开这秘密,这可怕的秘密!

她一步步向小楼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

但门里比门外还要黑暗,朱七七站在雪地里,纵然用尽目力,却仍然丝毫也瞧不见门里的情况。

她心已几乎跳出腔了,她越来越害怕。

但她仍咬着牙往前走,不回顾,不停顿。

从她跌坐的地方到那扇门,距离并不远,但这短短一段路,此刻在她走来,却仿佛有不可企及的漫长。

终于,她走到门前。

走到门前,她便似乎已用尽了全身气力,此刻门里若是有个人冲出来,几乎一举手便可将她置之于死地。

突然间,“砰”地一声,门关起了!

朱七七心神一震,险些忍不住失声惊呼出来。

但那却只不过是风,“寒风不解事,为何乱骇人?”朱七七牙齿咬着嘴唇,左手抚着心口,右手轻轻推开了门——门里竟仍似无人,也绝无反应。

她壮着胆子,悄悄走了进去。

这时她虽仍不时要打寒襟,但四脚俱已注满真力,全身上下,俱在严密的戒备状况之中。

她随时随刻,都在防备着黑暗中的突袭。

但她走了几步,竟全无丝毫意外之事发生——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听不到——除了她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全无意外”。反而令她大出意外,这出奇的寂静,反而令她更是吃惊,她更摸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楼里究竟埋伏着什么陷阱,什么诡计?

熊猫儿究竟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

这小楼里的人为何还不对她下手?他们还在等什么?

事已至此,朱七七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到了这小楼里,她反正也不想走出去了,这小楼里无论有什么陷阱,什么诡计,她也只有听天由命。

她一步步地走着,掌心不断往外淌着冷汗,此时此刻,她的处境与心神,唯有两句话差堪形容,那便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她盲目前闯,随时随刻都可能一步跌入杀身的陷阱中,除了她之外,委实很少有人再敢往前走的。

突然间,她脚下踩着了件软绵绵的东西,仿佛是人的脚,她身子往前一跌,又碰着一件软绵绵的东西。

这件东西不但湿而柔软,还带着些男人独有的粗犷气息——那是汗臭、酒臭,与皮革臭味的混合。

朱七七大惊之下,翻身后退,厉叱道:“什么人?”

黑暗中寂无回应,却有大笑之声响起。

朱七七嘶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

话犹未了,灯光突然亮起。

四面俱都有灯光亮起,将室中照得亮如白昼。

久在黑暗中的朱七七,只觉眼睛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身于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过去。

突然她后背又撞着件软绵绵的东西,又像是男人的身子,她又吃一惊,拼命向前一冲。

哪知这时却有只手促住了她的肩头。

她想挣扎,却又有个男子的声音在她身旁道:“站稳了,莫摔倒。”

这语声竟是如此熟悉,竟像是沈浪的声音。

朱七七这时已能张开眼——她一惊之下,霍然张眼——她眼睛不张开倒也罢了,这一张开,却更令她吃惊得呆在当地,张大了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灯光明亮,室中桌椅井然,哪有丝毫曾经搏斗的模样?一人面带微笑,当门而坐,却是王怜花。

她骤然在这里见着王怜花,已足够吃惊,更令她吃惊的是,含笑坐在王怜花身侧的,竟是沈浪。

她骤然在这里见着沈浪,也犹自罢了,但她做梦也不会相信,此刻大模大样,坐在沈浪身旁的,竟是——竟是那方才已酩酊大醉,神智不清,胡吵乱闹,害得她担了不少心,也流了不少眼泪的熊猫儿。

她骤然见着这三人,虽然稀奇,也还不十分稀奇。

最最令她觉得奇怪的,却是坐在熊猫儿身旁的一人。

此人颧骨高耸,目光锐利,嘴角裂开,有如血盆——他竟赫然正是那已永久无消无息的铁化鹤!

这四人竟都在这里。

这四人本来是敌非友,但此刻他们围坐在一齐,面上竟都带着笑容,彼此间绝无丝毫敌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七七不懂,实在不懂。

灯光亮处,四个人俱都长身而起。

王怜花抱拳一笑,道:“佩服佩服,朱七七胆量果然惊人,果然是巾帼英雄女中丈夫,在下端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铁化鹤抱拳笑道:“姑娘为了我等之事,竟不惜如此冒险犯难,又不知受了多少艰苦、委曲,在下更是感激不尽,永生难忘。”

沈浪道:“你经过此事之后,无论见识胆量,都可增加不少,你虽然受了许多惊骇但也是值得的了。”

熊猫儿大笑道:“他们说你未必敢闯进来,但我却说你一定会闯进来的,我……”

朱七七突然跳了起来,大呼道:“住口!你们全都给我住口。”

她一步冲到沈浪面前,扭住了沈浪的衣襟,大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我已要发疯。”

熊猫儿走了过来,含笑劝解道:“姑娘有话好说,何必……”

话还未说完,突听“拍”的一响。

熊猫儿脸上已被朱七七清清脆脆的刮了个耳光,他也被打得怔在那里,手抚着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七七已转脸对着他,手叉着腰,大声道:“好说!好说个屁!我且问你,你不是醉了么,此刻为何又突然清醒,你方才是不是在装醉?”

熊猫儿苦笑道:“我……我……”

朱七七对准他耳朵,大叫道:“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叫声几乎将熊猫儿耳朵都震破了。

他倒退三步,呐呐道:“这……这……”

能言善辩的熊猫儿,此刻竟说不出话,威风凛凛的熊猫儿,此刻竟是一副可怜模样,目光乞怜地瞧着王怜花。

王怜花干咳一声,道:“此事其中委实有许多曲折,但在下……”

沈浪截口道:“但我们如此对你,却绝无恶意。”

朱七七跺足道:“没有恶意,还说没有恶意,我问你,他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骗我?你们这些鬼男人,为什么都在骗我?”

她虽在大叫大嚷,但语声已有些哽咽起来。

沈浪道:“此中秘密,我们本要告诉你的……”

朱七七道:“那你们为何不说!”

沈浪叹了口气,道:“你如此模样,却叫我等如何说话。”

朱七七又跳了起来,大声道:“我如此模样?你还敢怪我样子不好,你们这样骗我,难道要我一进来就向你们赔笑磕头不成?”

王怜花笑道:“但姑娘总也该听完在下等的话,再发脾气也不迟。”

沈浪接口道:“正是如此,你且好生坐下,且听我等向你解释。”

朱七七道:“我偏不坐下,你又怎样。”

倒退几步,却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不也知怎地,只要是沈浪说的话,这句话,对她来说,就像是有一种魔力。

沈浪松了口气,道:“好!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请王兄从头说起。”

王怜花也松了口气,道:“此事委实太过曲折,连在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朱七七似乎又要跳了起来,大声道:“你不知该如何说,就不说了么?”

王怜花笑道:“自然要说的,但……”

朱七七眼睛一瞪,道:“还但什么?”

王怜花道:“但在下既不知从何说起,便不如由姑娘来问的好,姑娘问一句,在下答一句,有问必答,绝不隐瞒。”

朱七七道:“好,我先问你——”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怔住了,这件事委实是千头万绪,曲折离奇,她自己委实也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她垂下头,又抬起头,在思索中,她目光四下转动,突然,她发现对面墙壁上悬着一幅巨大的图画。

也不知为了什么,她目光立刻就被这幅画图所吸引,甚至连她脑海中的思潮都立刻为之停顿。

那是幅着色的彩画,画的是夜半。

凄清幽秘的月色,淡淡地笼罩着整幅画面,一条崎岖、狭小的道路,自画的左下方伸展出来,曲折地经过画幅中央,消失于迷蒙的夜色之中,淡淡地显示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向哪里”的玄妙意味。

道路两旁,危岩高耸,苍郁的绿色树木,满布着山岩上部,下面是沉重的灰褐色的岩石,泥土……左面的岩石后,露出了半堵红墙,一堵飞檐,像是丛林古刹,又像是深山中的神秘庄院。

右面的山岩后,却露出了半条人影,乌发如云,明眸流波,画的是个绝妙少女,像是在躲藏,又像是在窥探。

飞檐下,也有个女子,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年轻,身躯半旋,像是要走出来,又像是要走进去。

第三个女子,站在曲折的道路中央,侧着头,露着半边脸,像是要回头窥望,又像是在躲避檐下女子的目光。

三个女子都是异常的美丽,只是眉字问又都带着一分说不出的沉郁之态,像是幽怨,又像是怀恨。

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期待。

他们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在期待着什么人来?还是在期待着什么事发生?

这虽然是一幅死的图画,但整个画面却都像是活的。

画幅中的三个女子,每个人似乎都有着他们的独特思想,独特行为,每个人似乎都正要去做——或是正在做一件奇特的事。

看画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事,但只要凝注画面半晌,心头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惊栗,一丝寒意……

似乎她们要做的乃是件足以令人寒心的事。

凄清的月色,使这一切看来更是诡秘,似乎有一种令人要流冷汗的悬宕——某件事将要发生,却又未发生。

这使得看画的人也都会觉得有一种期待的感觉,期待着某件事快些爆发,打破这诡秘的沉郁。

若是对这画凝注太久,甚至会感到透不过气来——这似乎就是画中人的心情,竟已感染到看画的人。

这幅画构图虽奇特,但却十分简单。

这幅画虽然栩栩如生,但笔法却未见十分精妙。

简单的构图,通常的笔法,竟能画出如此精妙的图画,竟能显示出这许多诡秘而复杂的意味一显然,这画图的人在动笔时必定怀有一份十分强烈的情感,这画面中的情况也仿佛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

只因唯有真实的经历,才会引发如此强烈的情感,而情感中最强烈的两种,便是爱和恨。

但此刻吸引了朱七七目光的,倒并非是这幅图画中所交织的爱和仇,而是这幅画中的人物。

她目光正瞬也不瞬地凝注着画中站在道路上的女子,神情间竟已有些惊恐,有些激动。

只见这女子眼波流动,衣袂飘飞,绰约的风姿,动人的神韵,正已像月光般笼罩了整个画面。

这女子的面庞虽只画出半面,但朱七七不用再瞧第二眼,便已可瞧出她正是这小楼中那艳如桃李,毒如蛇蝎的绝色丽人。

朱七七终于道:“我先问你,这是什么人?”

王怜花道:“家师……”

朱七七截口喝道:“胡说,我明明听见你叫她母亲。”

王怜花笑道:“只因家师爱子,昔年便已失踪,是以便将我收归门下,她老人家将我爱如己出,我自然唤她母亲。”

朱七七“哦”了一声,显然已接受他的解释,但瞬又厉声道:“如此说来,你承认我是见过她的了。”

王怜花颔首笑道:“不错。”

朱七七道:“你是否也承认她曾经将我关在这小楼下的地牢中,后来是你放了我的,而我也确是自那棺材铺逃出。”

王怜花颔首道:“不错。”

朱七七道:“那么,展英松,方千里等人,也确是被你们一路押到这里来的,也曾被关在这小楼下的地牢里。”

王怜花笑道:“不错。”

朱七七声色俱厉,句句紧逼,王怜花竟一切俱都承认了,而且神色不变,面上也始终带着笑容,朱七七忍不住又跳了起来,大怒道:“好呀!这件事你直此刻才肯承认,那时为何要否认,害得别人还以为我是胡说八道的疯子。”

王怜花含笑道:“只因那时在下还不知道沈兄究竟是敌是友?自然只得对什么事都暂且否认的,而此刻……”

朱七七道:“此刻又怎样,此刻沈浪难道已和你站到一条线上不成?”

王怜花道:“正是,此刻在下已知道,沈兄与在下等,实是同仇敌忾,此刻无论什么事,在下不会再对沈兄隐瞒了。”

朱七七身子一震,又被惊得怔住。

她眼见王怜花与他“母亲”做出了那许多诡秘之事,每一件都在危害着别人,甚至危害着武林,她实在不能相信沈浪居然也和他们一鼻孔出气,她做梦也不会相信素来侠义的沈浪,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不禁大呼道:“沈浪,快说,他说的话完全不是真的。”

沈浪面带微笑,缓缓道:“王兄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

朱七七又自一震,嘶声呼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一步冲到沈浪面前,泪流满面,嘶声道:“我绝不相信你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我……我绝不相信你会参与他们的阴谋诡计。”

沈浪摇头叹道:“你错了……”

朱七七“噗”地跌坐了下去,仰面瞧着沈浪,目光中,又是惊疑,又是悲哀,颤声道:“难……难道你真的那么卑鄙?”

沈浪道:“你更错了。”

朱七七以手捶地,嘶声大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懂……我不懂……我越来越是不懂了。”

沈浪道:“我告诉你,无论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的,而这件事你却只看到表面,所以你非但不懂,还起了误解。”

朱七七头发披散,满面泪痕。

她抬起头,道:“误解……”

沈浪道:“不错,误解,王公子并非你所想象中的恶魔,王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你们想象中的……”

朱七七截口大呼道:“但那些事明明是我亲眼瞧见的。”

沈浪叹道:“你所瞧见的并没有错,铁大侠,方大侠,展镖头,这些人的确是被王老夫人自那古墓中救出来的,她老人家早已潜入那古墓中,你我正在与金不换,徐若愚等人的纠缠时,她老人家已将展镖头等人救出,再令人送来这里,此举可说是完全出于侠义之心,绝无丝毫恶意。”

朱七七大声道:“她既无恶意,为何要做的那么神秘,而且……而且还迷了展英松等人神智,再叫那些牧女们赶牛赶马似的将他们赶来?她救人若是真的出自侠义之心,一救出后,就该将他们送走才是。”

沈浪道:“只因王老夫人深知主使此事的,乃是个狡黠无俦的恶魔,无论计谋武功,都绝非展镖头等人所能抵敌,她老人家若是在那时就将他们放了,这些人便难保不再落入那恶魔掌中,你说是么?”

朱七七“哼”了一声,勉强算作同意。

沈浪接着又道:“她老人家救人要救到底,自然只有暂时将他们送来这里,保护着他们,只因唯有这里才是最最安全的所在。”

朱七七道:“既是如此,她更不该将他们当作牛马一般赶来?”

沈浪截口道:“她若是以平常方法,把他们送来,不出百里,便要被人发觉,那恶魔若是令人半路拦截,此事岂非又将功亏一篑?”

朱七七寻思半晌,又哼了一声,算做回答。

沈浪接道:“何况那时时机紧迫,王老夫人根本无暇对展镖头等人解释其中的奥妙,纵然解释了,展镖头等人也未必肯听从她老人家的忠告,她老人家为了行程安全,也为了争取时间,只有以非常的方法,先将他们送来此地,只因那时事值非常,所要对付的又是个非常的人物,是以她老人家才会做了这非常的手段……也正因这手段太不寻常,是以你才会发生误解。”

朱七七道:“但……但……但我跟来这里,她为何又要那般对我?”

沈浪微笑道:“那时她老人家怎知你是何许人物?又怎知你不是那恶魔手下的党羽?……她老人家那样对你,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事。”

朱七七道:“但……但……”

但究竟如何,她却再也说不出来。

她虽然觉得沈浪的解释有些牵强,但却又牵强得极是合理,一时间,她竟寻不出这其中有何漏洞。

自然她便无法加以辩驳。

过了半晌,她只有恨声道:“你倒知道得清楚,你……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沈浪微笑道:“其中秘密,自是王兄相告。”

朱七七大声道:“他告诉你的?他怎会告诉你?他怎不告诉我?”

沈浪道:“这……?”

王怜花接口笑道:“这只因到了昨夜,在下已非告诉沈兄不可。”

朱七七道:“昨夜?昨夜你为何非告诉他不可。王怜花笑道:“这只因有些事在下虽然瞒过了姑娘,却未瞒过沈兄,此事与其说是在下告诉沈兄的,倒不如说是沈兄自己发现的好。”

朱七七七道:“不懂,不懂,我还是不懂。”

王怜花道:“自从姑娘将沈兄带到棺材铺里,沈兄便已发觉了其中的破绽,只是姑娘却未曾觉察而已。”

朱七七转向沈浪,道:“你发现了什么破绽,我为何未发现?”

沈浪微微一笑,道:“其实那些都是极为明显易见之事,无论谁只要稍加留意,便可发党的,只是你那时心浮气躁……”

朱七七大声道:“究竟是什么,你快说吧,还穷罗嗦什么?”

沈浪道:“你可瞧见那店铺外悬的店招与对联……”

朱七七道:“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瞧见了,那是木头的招牌,刻了字以黑漆涂上,是以经久不褪,上面写着……”

沈浪笑道:“上面写着什么,不用念了。”

朱七七道:“念不念都一样,总之我不但瞧得清清楚楚,而且记得清清楚楚,我早已视察过了,那没有什么。”

沈浪道:“但你是否留意到那店招对联,木质都已十分陈旧,油漆也渐将剥落,至少也有七、八年以上之物。”

朱七七道:“他们是老店,老店自然有老招牌,这又有什么稀奇?”

沈浪笑道:“稀奇的是,店是老店,招牌是老招牌,甚至连店中桌椅陈设,都是老的,但唯有那柜台,却显是新近搭起来的,非但油漆还未干透,而且搭建得甚是粗糙,与店中精臻的招牌,桌椅都显得极不相衬。”

朱七七怔了一怔,道:“这……这个我却未曾留意,但……”

语声微顿,忽又大声嚷道:“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沈浪笑道:“关系便在此处,你那日明明瞧见柜台早已在那里,这柜台为何又会是在匆忙之中,新近搭成的。朱七七又怔了怔,呐呐道:“是呀?……为什么?”

沈浪道:“还有,无论哪一家棺材店中,都有着一种独有的气味,王森记既是老店,那气味更该浓厚。”

朱七七道:“不错,棺材店的气味,总是难闻得很,那……那并不完全是木材的气味,而像是阴森森,霉霉的,简直像是死人的气味。”

沈浪笑道:“这就是了,但那日我在王森记棺材铺里,所闻得的却非那种死人的气味,而是一种香烛的味道。”

朱七七道:“是呀!……这又为什么。”

沈浪道:“还有,无论哪一家棺材店中,最最留意的便该是火烛,只因棺材店中全属易燃之物,若被祝融光临,一发便不可收拾。”

朱七七听得入神,不觉颔首道:“不错。”

沈浪道:“但我那日在王森记棺材铺里,那制造棺木的后院中,却发现壁面,墙角,多已被烟火熏黑。”

他微微一笑,接道:“我便乘你们未曾留意时,在墙上轻轻摸了一下,我手指也立刻便被油烟染黑了,由此可见,那里不但已被烟火连续不断的熏了许久,而且最近数日前,还在被烟火熏着……”

朱七七忍不住接口道:“这句话我有些不懂,你再说清楚好么?”

沈浪道:“要知墙壁若要被烟火熏黑,必定要一段极长的时间。”

朱七七道:“不错,我小时到家里的厨房里去偷菜吃,瞧见厨房的墙壁全是黑的,那厨房可至少已被烟火熏了好几十年了。”

沈浪笑道:“但我用手一摸,染在我手上的油烟,却是新迹,这自然可见那些地方在最近几年中,一直都在被烟火熏着……”

朱七道:“哦,我明白了……”

突又眨了眨眼睛,苦笑道:“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又有什么关系?”

沈浪笑道:“有两点重要的关系。”

朱七七道:“死人,你快说呀!”

沈浪道:“第一点,那制造棺木的地方,本应最避烟火,而如今四面墙壁之上却被烟火熏得乌黑,这岂非怪事。”

朱七七颔首道:“不错,真奇怪……还有第二点呢。”

沈浪道:“第二,我既已断定那地方已被烟火连续不断地熏了许久,却又绝未发现那里有半点火烛,这岂非也是怪事。”

朱七七又自寻思半晌,道:“是呀,这又是为什么?”

沈浪一笑道:“在那时我心中已将此事加以猜测,但既未曾证实,也不能断定,真到我走出店门便可完全断定了。”

朱七七奇道:“走出店门,你便可断定了?你凭什么断定的?”

沈浪道:“我发现那棺材店隔壁,乃是家香烛铺。”

朱七七更是奇怪,道:“香烛铺开在棺材铺隔壁,正如当铺开在赌场隔壁一样,本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你又凭这点断定了什么?”

沈浪笑道:“我断定这棺材店在数日前还是家香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