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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祸(帝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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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息之境,说来说去,不过宁心静气四字而已。

但这四字说来容易,做到却十分艰难。

若只是一时的静心空想,还是比较容易的事,但世事繁多,人的心里总是有意无意的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如果楚君凡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刚失忆的二童,那么现在练习龟息大fa,反而比较更容易克服潜息之时的种种诱惑以及种种干扰。

难就难在楚君凡身体里的灵魂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这固然给他增加了很多知识,在习武方面增加了很多经验和种种常识,使得他可以比较容易的理解武功心法,口诀。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越对这世界了解的多,越跟这世界接触的多,从出生之时,灵识的那张白纸,便会越来越黑,上面慢慢的开始有了一个个黑点,点点滴滴,然后天长地久,点连成线,而线又成了面,到最后,一个成年人的灵识就像当于一个有着很多线头的毛线球。

这便是楚君凡所面临的麻烦,如何让自己的心彻底的静下来,进入无我的境界。

至于到了真定之后,在未达“出法”之境时,所面临的入定太深而不能醒来的危险,对于楚君凡到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一旁有一个九品高手——黄药师的守护。

黄药师不仅在武学上出类拔萃,是世间少有的九品高手,更是一位医学上的大宗师。

他的医术出类拔萃,不仅擅长各种奇难杂症,而且擅长使用毒术,更让楚君凡吃惊的是,他对人体的内部结构似乎也很有了解——虽说跟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楚君凡所熟悉的经过无数人研究的人体各结构与功能尚有差距,但他的研究是完全从头开始的,依靠自己一点点探索的。

对医学和人体的了解,使得他可以利用人体的种种神秘之处,在关键时候唤醒楚君凡,而不用担心他修至真定境时走入前人“可入境而不可出境”最后无奈等死的窘境。

这也是黄药师放心让楚君凡开始修习龟息大fa的原因之一。

楚君凡修习武功的烦恼不在多述。

第二日中午,楚皇北巡至清临,正式到了临城。

临城的今日格外热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比过年还热闹。

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因其生育之功谓之帝”。皇为上,帝为下,古人的皇帝本意乃指天地,但不知何时起,皇帝已经成了人间君王的专属,皇帝之称意在告诉人们,人间君王乃是万物之主。

“皇者,大也,言其煌煌盛美。帝者,德象天地,言其能行天道,举措审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乃上天之子,是替上天治理天下的执行者,掌控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喜悦哀乐。

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讲,谁做皇帝从来是一件无所谓的事,他们更关心的是今年一年的忙碌能否填到饱肚子,甚至有所节余,可以给儿女填一两件新衣服。

但是拥有好的皇帝,是无数庶黎万民生活安康的希望。

所幸天下这三十年来,楚国前后三位皇帝都算有为之君,楚国人的生活在天下三国中算是最安定的。

因此,听闻楚皇驾临临城之时,临城的百姓更是似遇千百年未有的喜事,富人们给家里人人换了新衣,甚至把大门重新又漆了一遍,穷人们也穿起了过年才能一穿的齐整衣服,吃起了逢大喜事才舍得吃的白面馍馍。

临城的主要道路更是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

帝王出行,肯定是要走最大最阔的道。

临城最主要的秀水街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今日在总督大人的兵将之下,空了出来。

无数的兵将三五步相隔,站在街道两旁,维持着秩序,也看着不要让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百姓或是调皮的孩童踏上街道半步。

数声炮鸣之后,意味着皇帝陛下的銮驾终于进了临城。

远远看去,黑压压的长队伍似乎即将踏上秀水街。

不用吩咐,路边无数的百姓早已闭口噤声,五体跪地,不提。

楚皇北巡,自有皇帝气派。

天子车辂中五辂必备,玉辂、金辂、象辂、革辂和木辂样样俱全,玉辇、礼辇、步辇等随侍在后。

楚皇乘着一座金黄色的御轿进了临城,前前后后随侍的各色宫女太监自不必提,更有天子亲军——羽林卫三千随驾庇护。

无数的百姓跪伏于道旁,等到身体早已满木之时,才终于等到大队人群走了过去,方才敢抬起头看去。

却只望的到无数黑甲袭身,利剑在手,走着整齐队列面容严肃的羽林卫士兵。

只见个个兵将身形高大,气质非凡,一看便知是楚国的精兵之一。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三千羽林卫本来便是驻守皇宫大内的军队,无论是兵源,待遇还是武器装备都是楚国数一数二的。

甚至夸张的说,三千羽林卫是楚国最精锐的军队也不为过。

楚皇御驾一直未停,经过路边无数跪伏的百姓未停,经过无数迎驾的官吏也未停。

御驾前行,直接到了楚府的大门外。

楚天伦早带着大大小小的家人跪伏于地,以待皇驾。柳夫人甚至连依旧吃奶的楚君武都抱了出来。其他各色人等更不用说。

楚老太君也再无迎接圣旨时的待遇,跪在队伍的前面,有楚天伦扶着。

御驾终于停下,早有宫人太监,迎了上去,恭迎楚皇出銮。

楚君凡也自低头跪地迎驾,心里当然是一万个不情愿,只是入乡随俗,他也不是非要为了某些无谓的坚持而甘愿拿人头冒险的人。

稍响,听到一个洪亮异常很有穿透力的声音说道:“老太君快快请起,朕怎么当得老太君如此大礼。”

应该是楚皇在唤老太君起身。

“老身虽已老迈,但楚皇陛下,亲临楚府,老身不能不带着合家老小亲自迎接。”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真是太客气了,朕早已多次说过,老太君也是朕的长辈,不必多礼。”

语毕,皇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各色人等,终于说了一句,“都起来吧。”

楚君凡一听这话,便干净利落的起身,方才抬头望去。

只见楚皇年约三旬,英气挺人,眉目清晰,鼻子高挺,一看就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这便是楚皇赵诚,楚国第三位皇帝。

楚皇的身边站了一位黑衣黑甲右手按剑的将军,胡须寸长,但年纪也应该在三十左右,不知何人。

但看起左右环视,非常警惕的样子,应当是皇帝陛下出行负责护卫的人。

“天伦,经年不见,你倒是清减不少啊。”语气十分和蔼,显然楚皇和楚天伦关系非凡。

“有劳陛下惦记,臣吃得好睡的好,倒是陛下北巡以来,车马劳顿,还是早日进府休息吧。”楚天伦说道。

“好。待到饭后你我君臣二人再好好一叙。”

一行人等进入楚府自不用提。

楚天伦亲自陪侍楚皇,一切其他琐事自有邢师爷代劳。

随驾各色人等如何安排,楚皇吃喝饮食,休息伺候的各色事物,三千羽林卫如何安排驻营与轮宿种种琐事不一二等。

再说楚皇进了楚府,除了宫女太监等人,他身边的随侍将军也跟在身旁。

待到众人按照尊卑坐了下来之后,楚皇方自介绍道:“天伦,你久不在京都,恐与叶将军不甚熟悉吧。朕与你介绍,这位是现任羽林卫统领叶重,以前是定西将军麾下的。”

楚天伦在京都自有消息网络,当然知道叶重乃何人,叶重的父亲曾经是太祖麾下的猛将,昔日不幸英年早逝,被封为英国公,叶重正是他唯一的儿子。后被早年的楚皇亲自挑选进羽林卫,亲自调教,更送至定西军之中,历练五年之久,叶重离定西军一回京,便担任羽林军统领之职至今。

如果说天下有一个楚皇最信任的人,那么必定非叶重莫属。

叶重不仅作战凶猛,昔日在定西军战功赫赫,更在武道上面天赋惊人,现在已经是九品高手。

只是楚皇一翻心意,楚天伦不能不领,当下便俩人客套的寒暄一番。

众人安坐的寒暄离楚君凡没什么关系,但他也不觉得无聊,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研究着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两辈子才见到的传说中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动物——太监。

只是看来看去,除了没看到他们长胡子之外,跟普通的人也一模一样,并且个个看起来老实无害,一点也看不到凶神恶煞的模样。

据说太监们一个个贪财贪权嚣张无比,人性泯灭,可是看着数个太监走来走去的伺候着,处处小意,显然是伺候人习惯了的。

楚君凡当然也知道这只是无数人恶意攻击太监所做的讹传罢了,只是反正闲着无事,他也无心听楚皇和楚天伦的寒暄客套,一会看看太监,一会看看宫女。

可惜这些宫女个个十二三岁左右,虽然个个眉清目秀,但也许是年纪未到,也许是宫衣宽大,所以根本看不出身材来,这不由得让楚君凡失望。

第二十五章 你若是我儿子该多好

第二十五章你若是我儿子该多好

楚皇御驾驾临楚府,楚府当日当然是十分热闹。

而不论是在前世还是这辈子,人们庆祝欢乐都有一个共同的方式,那就是吃!

皇帝随行当然是带了御厨的,这些御厨个个在厨艺方面都是登峰造极,不说其他,但就一个快字就不是一般厨师所能比的,到了楚府,自有楚府的厨师提供了厨房,跟着有无数的下人准备好各色食材。

待到皇帝陛下驾临楚府为止半个时辰,便有内侍来报,午膳已经准备完毕,只待传唤。

楚皇吩咐了下人开席自不用说,楚家大小人等自然有幸与楚皇一起进膳。

正在无数宫人开始准备的时候,楚皇对楚天伦说道,“天伦,你跟叶重可以称得上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听说,你手下也有两个文武双将,号称你的左膀右臂,不如叫其前来,朕也顺便见见了。”

“陛下客气了,叶重将军统领羽林卫,负责宫掖宿卫,当可称的上是吾皇臂膀,我只是替陛下您牧守一方,又哪里算的了什么。”

“至于皇帝提到的两人,乃是邢师爷与孟焦两人。只恐两人粗鄙,惊了圣驾。”皇帝亲口说要见二人,楚天伦当然不能拒绝,只是邢师爷文人出身,尚自还好,只是虎痴孟焦向来莽撞,而且早对叶重京都第一高手之名不甚心服,怕是会有所失礼。

楚天伦吩咐了下人前去唤邢师爷和孟焦两人不提。

半刻钟后,邢师爷和孟焦偕同而来,俩人正是一个文士打扮,一个戎装在身。

两人叩首行礼,楚皇叫了平身。

“听闻俩人在楚总督之下有文武双将之称,白衣的当是邢远道吧?”

“正如陛下所料,正是鄙人。”

“听闻你虽当年虽然科考失利,但是弃考从幕,倒是成就不凡,这些年帮着楚总督立下了不少功劳。”楚皇淡淡的赞许道,显然对邢师爷很是了解。

“陛下谬赞,鄙人惶恐!”

“现在还是否愿意出来做官主政一方啊?”楚皇抛出了一个橄榄枝。

能够出仕为官是无数人的毕生理想,更何况这是楚皇亲自开口,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当然会前途无量。

若是一般的人,听到此处,当然会感恩感德,至少也得兴奋莫名,但是邢师爷的神色却依旧没什么变化。

“谢陛下赏识,只是鄙人年过中年,早已无心仕途,还是依旧在总督名下效力吧,也算为吾皇效犬马之劳。”

邢师爷的拒绝似乎亦在楚皇的意料之中,他不说话,转头看向虎痴孟焦。

“你就是虎痴孟焦?”

“下臣正是。”孟焦乃武将,虽属楚天伦麾下,但也自由朝廷品级,因此与邢师爷的自称不同。

孟焦虽是鲁莽惯了的人,但也只御驾面前不敢造次,学着邢先生谦虚了一次。

“听闻你曾经一夜之间在敌营杀进杀出数十个来回,当真是一员虎将。”楚皇兴致勃勃的说道。

“那是。。。。。。是臣逞一时血气之勇。”孟焦从来擅长的是拳头而不是言语,面对楚皇的夸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楚皇却看上去十分开心,似是很喜欢孟焦这种猛将似的人物。

“朕这次出巡,叶重也随朕而来,他当年也曾是阵场上一员杀将。你们有机会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楚皇指了指一旁的叶重说道。

叶重听闻此语,依旧面目表情。虎痴孟焦却显得十分开心,“正要找机会向叶将军讨教,听闻叶将军乃京都第一高手,我自习武成癖,平生最爱向高手调战。”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倒不是孟焦狂妄自大,自认可以打的过叶重,只是他这人本就如此,喜爱向高手挑战。

楚天伦扬了扬眉,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出口阻止,转念一想,邢先生乃是文人,深浅无妨,如果让楚皇知道自己手下的武将虎痴究竟有如何样的实力也算是一种好事。

楚君凡也觉察到场间的气氛略显怪异,但这实在跟他关系不大。

更何况,在他心里,要打最好早点打起来,这样也有热闹可看。

叶重一直正襟直坐,听闻孟焦的挑战,脸色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双眼向楚皇看去。

楚皇似乎很有兴致,“光是酒宴似乎没有兴致,叶重,你就陪虎痴练两手吧。只是千万注意,莫要伤了他。”

叶重起身,低头,行礼,称诺,一连贯的动作十分标准,像是一个机器那么的精密。

楚皇的言语中似乎早已认定孟焦的败局,这让虎痴孟焦不仅心里憋屈不已。

古人本就有酒席间舞剑助兴的雅好,因此,此时众人所在的大厅中间便有一片空地。

两人也不说话,相对战定。

孟焦带着自己的大刀,眼里满身兴奋的神情。

虽然楚皇的话语让他心里充满了各种不舒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因为无论叶重是不是真的就是京都第一高手,但他肯定是一位入了九品的高手,而他刚入八品没多久。

但这种实力的差距反而让孟焦有一种难言的兴奋感,他喜欢这种挑战强者,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觉。

叶重随身携带羽林卫的制式黑剑,按剑在鞘。

忽然,虎痴一声大吼,劈手拿刀,便直冲叶重看来。

刀势凶猛,步步杀机。

但见叶重身形不动,剑自不出鞘,只以鞘当剑,便如封似逼,招招挡住孟焦的攻势。

孟焦见叶重连剑都懒的出鞘,分明是看不起自己,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血气上涌,刀势更猛,刀刃挥舞间,可见寸长刀罡。

叶重再也没法保持脚步不动,虎痴攻势正猛,他也不得不暂避其锋。

两人交手急快,一眨眼便是数招已过。

一旁的人等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两人的实力差别。

只见一个一直在主动攻击,一个一直在防守,孟焦攻势随猛,但叶重却明显留有余力。

俩人身形腾挪,场中人影飞舞,偶尔听得刀剑齐鸣的声响。

好一场精彩的戏,看得片刻,楚君凡也看明白了,两人都未出全力,叶重自不用说,连剑都未出鞘,虎痴孟焦似乎也多有保留。

俩人缠斗了盏茶功夫,忽的身形分开。

孟焦眼神一闪,“我认真出一招,请指教。”语毕横刀在前,又一刀砍去。

这一刀明显与前面不同,刀势一往无前,似有劈山断岳之能。

刀气纵横,远远看去,刀气连着长刀,仿佛有丈余之长。

面对对方强势的一招,叶重也有心小露实力。

右指轻动,哗的一声,利剑出鞘。

既而光芒大作。

只见一道光影闪过,剑气与刀气相遇,刀气四散而去,连孟焦手里的大刀也轰轰做鸣,似是伤痛不已。

一剑闪过,便自回鞘。

叶重淡淡说的一声,“承认!”。

胜负一分,俩人便各自归坐。

楚皇楚天伦自是连声叫好不提。

楚君凡也暗自咂舌,不知道是九品与八品的距离本来就这么大,还是叶重实在是厉害到极点。

场间热闹过后,众人只是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饭吧,自有下人来收拾众人面前的残羹冷炙。

忽然,楚皇说道:“天伦,你我早年相识,意气相投,如今你也已经有三个儿子,而朕的太子也已经十几岁了。真是光阴似箭。”

“说起来,朕也算是你几个孩子的叔叔,你便给朕一个个介绍一下,也让朕尽点叔叔的本份。”

楚天伦连称不敢,但也只好一个个介绍自己的几个儿女。

楚君文先自上前,楚皇像平常长辈一样,问了学业进度,然后勉励了几句,赏了一套书和文房四宝。

楚琳也自出席,楚皇爽了些皇宫里的首饰银镯等物。

第三个上前的便是楚君凡。

“陛下,这是臣的侍妾所遗留下的儿子,名唤楚君凡,今年只有五岁。”

楚天伦像前面一样,介绍着自己的三儿子。

楚君凡也想像大哥二姐那样,低头问声好,然后装模作样的说两句,拿了东西速度走人。

但是他行礼之后,却听到楚皇对楚天伦说,“你这三子,正好与我家老二年岁相当,正是有缘。你便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吧。”

前半句是对楚天伦说的,后半句却是对楚君凡说的。

楚君凡无奈,只好抬起头来向楚皇望去。

“你若想看我,那我便先看你。小孩子是可以装做不懂事的嘛。”楚君凡无聊的想着。

一眼望去,正对着一双仿若深渊的眼睛。

那双眼睛若有若无的发着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看破一切。

瞳孔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填满,虽然中心亮起两点,但这亮点却似另一扇窗户。

而透过这俩扇窗户,楚君凡似乎看到了那无边的平静黑暗之后潜藏着无数噬人的怪兽。

霎那之时,楚君凡心头警兆不断。

楚皇却没有什么反应,仔细得看了楚君凡之后,他在心里正在不断的感叹。

“你果然是她的儿子!”

“你怎么能是他的儿子哪?”

“你若是我的儿子该多好!”

。。。。。。。

。。。。。。。

第二十六章 风雨欲来

第二十六章风雨欲来

楚皇赵诚盯着楚君凡的眉目看了几眼,果然从他的眉目鼻眼间看到某个旧相识的痕迹。

那个昔年与楚天伦游历江湖所一同遇到的女人,那个让人头疼无比性格恶劣的魔女。

那个曾经让自己差一点放弃一切都愿意跟她在一起的人。

。。。。。。

只是终究一切都是妄想而已。

楚皇的心思刹那间转过无数心思,但这一切在旁人看来也只是一瞬而已。

但正与楚皇对视的楚君凡却从他的双眼间捕捉到无数信息,愤怒,杀意,恨意,无奈。。。。。。还有一点伤心?

随着便消逝不见,警兆消失,楚皇的眼里回复了平静。

楚君凡渐渐松了一口气。

“天伦,你可舍得让你这儿子进京给老二当伴读去?”楚皇忽然说道。

楚君凡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又听到楚皇开口让自己进京,给自己的二儿子当伴读!

这事他真的没什么兴趣,在这君权至高无上的社会,虽说皇帝让重臣的儿子来陪伴自己的儿子本来就是恩宠的一种体现。

只是对于楚君凡来说,他直觉京城中必定充满了各种约束和不自在,去给人当下人不说,一不小心还会遇到各种危险。

楚天伦刚刚松开了自己的手掌,忽然又听到楚皇如此说道。

“三儿年纪尚幼,而且前日意外受伤,差点命悬一线,臣担心他孤心进京不放心。。。。。。。”楚天伦委婉的说道。

楚皇不言语,只是用眼看着楚天伦,平静的眼睛里蕴含着千钧的压力。

楚天伦虽是低着头,但依旧闭着口,不在说话,这是无声的反抗。

正在此时,一旁在坐的楚老太君终于开口。

“老身已然老迈,人老了,总喜欢含饴弄孙,尤其疼爱君凡这个孙子,陛下隆恩,就让他留在老身身边吧。”

楚老太君出身高贵,且辈分甚高。

她一开口,楚皇终于做了妥协,“朕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怎敢抢了老太君对孙子的疼爱。此事作罢不提。”

楚君凡心里暗叹,楚老太君当年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说起话来,竟然让楚皇也不得不重视。

终于得楚皇放弃了让自己进京的想法,楚君凡心里算是落下一块石头。

这次楚皇没有唤随侍赐下赏赐,而是随身摘下自己腰间的一快玉佩,递给了楚君凡。

“这块玉佩你就收着吧,算是朕对故人的一件心意。”

帝王的玉佩当然是龙形的,而且材质非常。握在手里,温润异常,竟有一股温暖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玉质本身就好,还是刚刚经过楚皇的手造成的。

楚君凡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但楚天伦跟楚老太君却清楚的听出了这句话所隐藏的涵义。

楚皇这是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了楚君凡的身份,知道了他的母亲是谁。

楚天伦更是对楚皇赐予的那枚玉佩异常熟悉。

昔日两个意气相投的年轻人结伴相游江湖,然后一同遇到一个性格特殊而身份更特殊的女子。

他记得很清楚,那年依旧还只是赵诚的楚皇曾经说过要将这枚玉佩送给那个女子。

楚天伦这一瞬间各种情绪充斥于心,对昔年旧事的怀念,对三人之间曾经有的感情纠缠,还有那自己得到所爱曾经对好兄弟产生的点点愧疚。

楚天伦十分紧张,这不知道楚皇知道楚君凡真正身份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但至少现在看来,他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他知道楚皇的这块玉佩其实不是送给楚君凡,而是送给自己和她的。

也许,现在的赵诚终于看开了当年的一切。楚天伦在心里默默想着。

至少现在看来,无论是作为帝王的楚皇,还是昔日的好兄弟赵诚,他尚对楚君凡没有恶意,这不由得让他略感欣慰。

也不枉他这些年,鞠躬尽瘁,助他稳定天下。

楚老太君在楚皇出口的那一瞬间,略显苍老的双眼,精光尽绽,待数秒钟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真相在三个人的心里打着转,而故事中心的楚君凡却什么也不知道。

他没把楚皇送的玉佩当回事,只是感概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离楚皇远一点。

至于他送自己的礼物与楚君文和楚琳不一样,楚君凡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楚皇真的感念自己与他的某个儿子同岁的原因吧。

某种无形的危机悄无生气的酝酿,又悄无声息的消散于空。

楚皇又赏了抱在柳夫人怀里的楚君武一块如意,同时下了恩旨,赐柳夫人为六品诰命夫人。

楚府大小皆得了赏赐,各谢圣恩不提。

楚皇临楚府的第一场酒宴便在宾主尽欢之后散去。

众人各自下去休息不提。

圣驾临楚府的第二日,便有圣旨出。

里面详述了御驾未来几天的安排。

第三日,清临众文武官员觐见。

第四日,清临六品以上的相关官员至御驾临时行址讨论北疆战事。

第五日,圣驾亲临北疆大营,视察兵将操练。

。。。。。。

。。。。。。

十一月二十二,正是楚皇临楚府的第二日,多云。

太阳被不知不觉的遮了起来,往日明亮的天色,今日却十分阴暗。

似是暴雨将至,临城的气氛略显压抑。

临城天下堂的后厅。

此时正在发生一场至关重要的谈话。

一位身穿白衣,国字脸,双眉似剑,英俊不凡的男子正坐在主位上。

若是楚君凡在这里的话,便能认出现场的这位男子就是昔日长街遇刺之前,他和楚君文一行人送名唤萧若若的小姑娘来到天下堂之后,离开之时,偶然回首看到的那位男子。

他不是旁人,正是楚国武道颠覆,匡扶楚国三代朝堂的白衣剑神——萧布衣。

他原来不叫布衣,而是叫萧易晨。自从当年立志建立天下堂,救济天下的布衣百姓之后,方才改名为布衣。

“古者庶人耋老而后衣丝,其馀则麻枲而已,故命曰布衣。”

布衣者,庶黎也。

萧布衣是天下有名的宗师,也是天机老人之后,武道修为隐隐为天下第一的人。

楚太祖之时,他便是楚国的擎天之柱,武道依靠。

而今经历太祖,高祖(亦称仁宗)两朝,他依旧是楚国人人所公仰的宗师。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武学宗师,更因为他开办天下堂,惠及天下,帮助了无数的楚国人渡过灾难,渡过兵荒。

他名唤布衣,实际亦是一直坚持布衣之身,不受官职,不纳官禄,“退则独善其身,进则兼济天下”,重一诺千金,乐解危济困。

贫贱生杀不能去其志,抱着济世天下的理想,又不趋炎附势。

这便是萧布衣,这亦是萧布衣天下堂的真实写照。

此时堂前还有一人,名唤萧易水,那是萧布衣不出五服的同族兄弟。

“大哥,北齐魏明太子的信你怎么看?”萧易水对着萧布衣说道,双眼之中充满着一种叫做崇拜的神情。

“能怎么看?不过挑拨离间之术罢了。”萧布衣淡淡说道。

“可是若是真的哪?大哥你在楚国地位崇高,历任三朝,而赵诚那小子屡次拿天下堂的银子说事,恐怕早有不忿之心。”萧易水担心的劝道。

“楚皇对我忌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单单是他,历任楚皇都是如此。这本就是帝王天生不允许别人分权的天性罢了。”

“每代帝王都有心封我为王,但被我再三拒绝。你可知为何?”萧布衣看向萧易水说道。

萧易水摇头不知,其实萧氏一族内部本对萧布衣不愿称王颇有微词。

“受了王位,我便亦成了楚皇殿下之臣,食了王禄,朝廷便有了插手天下堂的契机。我不愿意受拘束是一个原因,我更不愿意的是天下堂受到朝廷的干预。”萧布衣解释道。

“大兄,深谋远虑,易水万不能及!”萧易水十分佩服的说道。

“楚皇怀疑我,忌惮我,恐惧我,想杀我,这有可能都是有的。只是他杀的了吗?”萧布衣继续说道。

言语中充满着绝对的自信,只要一剑在手,即使天机老人复生,他也不以为他便能杀死自己。

萧易水看着豪气无双,神情似剑,锐利无双的大兄,接着说道:“楚皇赵诚虽然不是心胸宽广之辈,但也算明君。他也知道大兄乃是楚国的擎天之柱,只要大兄在,楚国便会在,楚国便能抗的起其他三位大宗师的压力。这么说,齐国太子当真只是想要拉拢大兄的了?”

“齐国魏明太子虽然已经年过三旬,但天赋一般,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手段方面似乎没有什么进展。若不是天一那老家伙在他后面撑着,齐国恐怕早已衰亡。至于他的话,不能全信,也不可一点不信。”

“大兄的意思是?”

“魏明太子在齐国的出境跟楚皇赵诚有点类似,但也千差万别。吾虽一剑纵横天下,但自知向来无甚治国之能,对楚国的事情甚少插手。但天一那老家伙却不一样。所以魏明跟天一的龌龊已久,若不是楚国老皇帝依旧拖着不咽气,嘿嘿。。。。。”天下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萧布衣的掌握之中。

“不可不信的意思是老夫的确最近在临城感觉到几位老朋友的气息,所以我觉得估计他们也是手痒了,想要试试能不能当着我的剑,杀了楚皇,以阻楚国这些年蒸蒸日上的气势。而魏明太子,恐怕想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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