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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姐姐当老婆(博得)-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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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镀金玫瑰酒店,已经是晚霞满天,梅菲斯和芙蕾狄带着凛也已经回来了,不用询问,看神情就知道是无功而返。琼恩信口胡扯,说今天有一家魔法商店的老板或许有门路,答应帮忙找找,可能有希望,明天再去问问看。

这个谎言并不高明,梅菲斯如果较真起来,穷根究底一问,很容易就发现破绽,但她和凛情同姐妹,感情至深,如今凛弄成这副样子,梅菲斯焦虑不安,心神烦乱,也没空去仔细思索真假,被琼恩成功含糊过去。

按照预先约定,半夜时分,琼恩来到阿斯卡特拉城外的一处僻静树林中,莎珞克已经抵达,布置好了简单的祭坛和一些道具,因为只是打算和格拉兹特联系,不是当真祭祀或者祈求力量之类,也无需祭品,否则只怕还要抓几个人来杀掉才行。

沙沙的脚步轻响,树林中走出一个窈窕身影,维康尼亚也到了。

因为是深夜,又是僻静无人之处,维康尼亚也没有用法术伪装面貌,但依旧将全身裹在长袍和斗篷里。她的“侍父斗篷”是父亲的遗物,不但坚愈精钢,有抗魔之能,而且让穿戴者不必畏惧日光,维康尼亚作为卓尔,正是靠了它才能在地表世界的白昼随意行走。当日瓜理德斯城家族内战,这件斗篷被第四家族首席巫师克劳拓用阳炎射线烧穿了一个洞,有所破损,但基本功能仍在。

“两位已经到了啊。”她悠闲地打着招呼,眼光随意掠过,看到琼恩时却似乎怔了怔,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

“你笑什么?”琼恩奇怪,而且他感觉这笑容有点熟悉,好像刚才莎珞克看到他的时候,也是露出这副奇怪神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是辛苦,”卓尔少女笑意盈盈,“眼看就要准备着面对大恶魔,还要先满足身边的美人儿。是哪一位呢?那位圣武士,还是那对姐妹花,或者她们一起?”

琼恩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他因为要半夜溜出来,但这事情不能让梅菲斯知道,又没办法给她下催眠术之类,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上阵,足足搞了三次,配合媚药的效力,总算才让她沉沉睡过去,然后就匆忙赶来了。男人刚做完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总有些迹象,何况还搞得这么激烈,莎珞克和维康尼亚都不是清纯处女,经验丰富,眼光老到,自然就看了出来。

若是面对别人,琼恩或许还会有几分尴尬,然而眼前一个是卓尔,一个是魅魔,都不是什么正义人士,善良少女,哪有什么嘲笑的资格。现在要办正事,暂时没心情,等事情办完了,索性把她们一起弄上床去玩双飞,就当是庆祝了。说起来,这两人自己都上过,但却都玩得不多,尤其是维康尼亚,正好重温一下滋味。

正自做美梦,莎珞克已经将一切布置好,抬头看看夜色,仪式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简陋祭坛的正中跃起一团青蓝色邪炎,琼恩自魅魔手中接过一个瓶子,将其中的银灰色粉末洒进火中,乳白色烟雾弥散起来,夹杂着令人麻醉的香气,慢慢升腾,最终变幻出一副画面。

背景像是一座华美礼堂,地板四壁都是用闪烁银色光泽的白色玉石砌成,其中镶嵌着千百面大大小小的银镜,璀璨夺目,交相辉映,各种不同的影像在其中交错变幻,流动不息。在画面的正中,是一座镶满珠宝的庞大王座,格拉兹特正坐在其中,左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右手端着一支高脚酒杯,架着腿,身上穿的并不是琼恩以前见过的帝王袍服,也不是银色锁甲,而是衬衫、长裤、马甲背心,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看上去既干脆利落又洒脱,还带了几分落拓的浪子气息,配上那俊美的面容,哪里像是威震深渊的大恶魔,简直就像是个花花公子。

“晚上好,琼恩,”出乎意料的是,格拉兹特居然主动开口打招呼,“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

老朋友的语气,充满善意和热情的问候,让莎珞克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她旁边的维康尼亚也当场怔住,唯有琼恩最是镇定,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陛下,”他说,“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一般一般,”格拉兹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酒杯,“最近把奥喀斯那个肥山羊狠狠揍了一顿,心情比较愉快吧。”

“是吗,恭喜恭喜。”

格拉兹特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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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琼恩,你特地找我,总不会是就为了说几句祝贺吧,”他放下酒杯,居高临下地望着琼恩,“事实上,我还真有些好奇,你为何还敢这么镇定地站在我面前。”

“这个么,”琼恩说,“大概因为我们其实距离很远的缘故吧。”

“是吗?”格拉兹特反问,“如果我想杀你的话,天下虽大,你认为你真的能躲得了吗?”

“很难,”琼恩承认,“如果您真的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要杀我的话,那我想我应该是死定了——前提是,您愿意付出代价吗?”

“哦,”格拉兹特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琼恩摇头,“您误会了,”他诚恳地说,“我最敬佩聪明人,而您毫无疑问是我所敬佩的对象之一。聪明人,会准确地权衡利害,明智地把握分寸,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作法,而不会被任何无聊的情绪所左右。对于您而言,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或许算不上无足轻重,或许有那么几分价值,但相比起您要做的事情,相比起您所追求的目标,那就渺不足道,不值一提了。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做无谓的担心呢。”

“假如我不讲任何逻辑,不在乎任何代价,单纯地就是想要杀你不可呢?”

“如果那样,那我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了呀,”琼恩微笑,“因为担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需要坦然地迎接,全力以赴地面对就可以了。”

格拉兹特纵声大笑起来。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说,身体微微前倾,“你说得没错,我是不会来杀你,至少暂时是如此。但这并非像你臆测的那样,是因为考虑什么代价,权衡什么利害,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废话,只有你们这些小角色才会这么认为,才会这样斤斤计算,以己度人。在永恒的王者面前,所有的一切,价值都是相等的,因为都是零。我可以派一个炎魔去杀你,如果杀不了,那么就派十个,十个不行,那么就一百个,一千个。你以为我会在乎吗?”他稍稍停顿,慢慢啜饮着杯中的美酒,“我之所以愿意暂时放过你,是因为你还有点意思。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都是呆头呆脑的废物,愚笨无知的白痴,让人望而生厌,但你不在此内。你有点小聪明,有点不同于常人的东西,有点像模像样的觉悟,能偶尔让我有点惊喜,给这枯燥沉闷的生活带来点新鲜乐趣——这,才是你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琼恩深深躬身。

“诚然如此,”他说,“我为我前面所说的话而道歉……”

格拉兹特随意地挥了挥手,“无需道歉,”他说,“以你的见识,也只能到这种程度,我可以理解。那么,你今天来找我,目的是什么呢,直接说吧。”

琼恩犹豫了一下,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如果您能慷慨援手,我不胜感激。”

“你的感激,对我毫无价值,”格拉兹特说,“不过这件事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看在你让我心情愉快的份上,帮个忙倒也无不可。只不过,”他的唇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颇为耐人寻味的笑意,“我帮的忙,你未必消受得起。”

“唔?”

琼恩怔了一怔,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正要询问,格拉兹特已经轻轻点头,“那好吧,就这样,”他说,“我会通知沃金神殿,让他们全力协助你。那么,再见了。”

恶魔挥了挥手,画面黯淡下来,烟雾散去,最终一切影像消失不见。

和格拉兹特的谈话到此结束,三人将现场痕迹抹去,悄悄返回城中。“没想到你还真猜对了,”莎珞克说,“他还真答应帮忙,这简直太神奇了。”

“唔。”

琼恩随口答应了一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莎珞克很奇怪,和维康尼亚对视一眼,轻轻摇头。“怎么了,主人,”魅魔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琼恩说,“结果虽然如我所料,但是中间的过程却完全出乎我的预计……其实,这次我是大大失算了。”

“怎么说?”

“我本来的打算,是和他谈利害,谈计算,谈交易,”琼恩说,“格拉兹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注重利益,懂得权衡,不会盲目冲动。我确实是上次阴了他一把,但不等于说他就从此拒我于千里之外,这就像棋局,我们下了第一局,我赢了,占了点便宜,他作为一个聪明人,并不会从此就拒绝和我下棋,恰恰相反的是,在他没办法直接殴打我,教训我的前提下,他会很乐意继续新的棋局,寻找翻盘的机会。正因为如此,我本来是打算付出什么代价,换取他的帮忙,看他开出的条件我能不能接受,当然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试试看——然而我忘了一件事情。”

“你忘了什么事情?”

“我忘了,格拉兹特并不仅仅是一个聪明人,他还是个王者,”琼恩苦笑,“他是诞生于原初时代的大恶魔,深渊三大君主之一,足以和高等神相匹敌的存在,近乎永恒不朽的王者,而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算。这个道理我本来是知道的,但却自己给忽略了,地位如此的悬殊,分量的如此不相当,那我有什么资格去和他谈利害,谈交易?对于王者而言,只有居高临下的恩赐,没有平等的交换,只有他的喜怒爱憎,没有什么利害计算,因为他根本不屑于在乎。我自己在乎,我就以为他也在乎,这是以己度人,却忽略了我和他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之上。所以说,这次其实我是失败了。”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他答应帮忙了,”维康尼亚说,“不过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帮的忙,你未必消受得起’?难道他想出尔反尔,阴我们一把?”

琼恩摇头,“那不会,格拉兹特这点信誉还是有的,说话从来算数。他说让沃金神殿全力协助,那就不会有问题。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想不透,小心为上吧。”

第五十四节恶魔的协助

格拉兹特并没有食言,第二天一早,便有一位沃金牧师前来镀金玫瑰酒店找到琼恩,他是“星月之颜”美容院的负责人,也无多话,只是表示接到上面命令,一切听从琼恩的吩咐行事。

琼恩仔细询问,得知“星月之颜”笼罩着重重结界,乃是教会里的五位“上金”牧师联手布下的,稳固异常,威力非凡。客人想进入美容院,必须走正常的途经,经由正门,有店员引导陪伴,有魔法影象作为登记记录;倘若用其他方法潜入,便会立刻触发结界,遭受攻击。一旦进入美容院,各种变形、幻术伪装自动失效,显露出客人的真实面貌,同时也无法使用任何传送魔法。在美容院内禁止战斗,倘若有人主动攻击挑衅,同样也会被结界立刻感应,进行监控和阻止。有这样严密的结界守护,再加上实力不俗的教会骑士做保安,自从美容院开张以来,还没什么人敢在里面闹事。

牧师给了琼恩一枚镶满珠宝的护身符,只要持有此物,便能无视美容院内的一切结界。琼恩和同伴便可以自由使用传送术进入和离开,不必经由正门,也不会留下什么影象记录;主动挑衅攻击的话也不会触发结界,不会惊动守卫。这东西其实就近似于超级贵宾卡,全安姆帝国拥有的人也只有十余位,不是教会内的高级人员,就是政局显要,倘若不是有格拉兹特的面子在,琼恩只怕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便是今天下午,就会有一位苏伦牧师要来星月之颜做美容,正是下手的好时机。琼恩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半天情况,客客气气将沃金牧师送了出去,刚刚回到房间,莎珞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怎么样?”琼恩问。

“我去城里打探了一下,另外去了一趟影贼公会,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汇总来看,兜帽巫师不久前遭受沉重打击的消息是事实,”莎珞克说,“虽然不能确定和拉沃克有关,但可能性非常高。”

“拉沃克真跑到阿斯卡特拉来了?”琼恩奇怪,“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但在一个月前,贫民区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十天前又突然消失,被辨认出是拉沃克的次元试验室,”莎珞克说,“虽然不知道其目的,但他确实来过这座城市,停留过几日,这是可以肯定的。”

“唔。”

对于拉沃克,琼恩其实倒懒得关心,只是提起这个老巫妖,不免就想起他弄出来的那个人造吸血鬼,莉法尔·银月。虽然一共也才认识相处几天,没打过什么交道,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印象却颇为深刻。她身上那种淡定从容,宠辱不惊的悠然气质,实在是极其罕见的,梅菲斯是坚定,却太过执着刚强,锋芒毕露,凛是随性而为,高兴了便来,兴尽了便散,不委屈自己,不迁就别人,莉法尔却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随遇而安”。

直至现在,琼恩依旧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两人间的闲谈,提及莉法尔被变成吸血鬼,丧失神祇的眷顾,琼恩以为她变成了无信者,或者选择了新的信仰,莉法尔却摇头否认。

“神是抛弃了我,但是,我没有抛弃他啊。”

只此一语,便足以铭记不忘。

拉沃克来了阿斯卡特拉,她也跟着来了么,或者还是留在博得之门的巫师山脉?这次回阴魂城,正好要路过博得之门,倒是应该去看看她,毕竟是曾经应允过的。

放下这个念头,琼恩和莎珞克出门,去找维康尼亚商议接下来要进行的谋杀大计。至于梅菲斯那边,琼恩依旧是找理由搪塞过去,只说龙血已经有了头绪,明天就可能到手。梅菲斯似乎略有疑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三点钟左右,一位身披银袍的苏伦牧师进入星月之颜,等待已久的琼恩三人随即潜入,凭借着沃金牧师给的护符,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便进了一处房间,在暗处埋伏下来,这是一个贵宾专用的休息室。维康尼亚制造出几片阴影,将自己三人掩藏起来。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走廊里终于传来了等待已久的脚步声,一位女性头上裹着毛巾推门走进,只穿着贴身内衣,身材倒还不错,只是年纪大了点,估计已经超过三十,脸虽然还算漂亮,保养有方,但已经隐约能看见岁月的痕迹。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月牙形乳白色护符,中间画着一双眼睛,周围七颗银星环绕,正是月女神苏伦的圣徽。

她没发觉有人埋伏,走到房间中间的躺椅上,正要躺下休息片刻,陡然神情一凛,朝着角落里望过来,那里正是莎珞克隐藏之处。很显然,作为善神牧师,她察觉到了恶魔的气息。

琼恩原本是想等她躺下,身体放松的时候再突然动手,如今眼见形迹败露,不得不提前发动,抢出一步挡住门前,切断她的退路,同时把门关上了。

苏伦牧师欲待喊叫,维康尼亚及时发出一个沉默术,抵消了她的声音。莎珞克自阴影中一跃而起,挥舞着淬毒短剑直逼过来。苏伦牧师两手空空,武器也没带在身边,但她到底不是常人,猝然遇袭却毫不惊惶,左手按住脖颈上的圣徽,右手掌心延伸出一束清冷月光,仿佛利剑,一晃之下整个房间都泠泠生辉,架住了魅魔的短剑,顺势反击。

维康尼亚双手合握,发出一道黯淡乌光,却被苏伦牧师避了开去。琼恩挡住门口,手上已经握住法杖,却并不出手,只是旁观。莎珞克连攻几剑,眼看不能得手,左手往腰间一探,再挥出来时已经多了一条焰红长鞭,如龙如蛇,朝着苏伦牧师席卷而来。

这位苏伦牧师在教会中位阶颇高,能力不俗,也颇有些实战格斗经验,正常情况下一对一交锋,莎珞克未必是她的对手。但此时她毫无准备之下遭遇伏击,身陷重围,已经出现的对手就有三个,不知道暗中是否还有敌人埋伏。尤其令她意外的是,明明已经发生战斗,却没有触发半点结界的感应,也没有人来察看支援,这让她心底升起了一种不祥预兆,胆气顿时就弱了几分,反而被莎珞克压在下风。

维康尼亚举起莎尔圣徽,同时发出五道黯光箭,苏伦牧师避无可避,猛然双目圆睁,周身银光如潮水般汹涌鼓荡,交织成一张网状护罩,将五只黯光箭全都反弹了回去。维康尼亚自然不会被自己的神术所伤,但一时也弄得手忙脚乱,招架不堪。琼恩眼见时候已经差不多,再拖延下去只怕生变,踏上前正要施法,却见苏伦牧师疾退两步,脱离了沉默术的笼罩范围,左手一把扯下脖颈上的银月圣徽,握在掌心对准莎珞克,灰色双目陡然变成灿烂银白,口中厉喝一声:“苏伦!”

圣徽上银光大盛,庞大的虚影出现在其中,那是一位美丽的人类女子,银色长发飘洒如瀑,衬托出精致完美的面容,双腿笔直修长,身上披着一件月光色的透明纱袍,正是月女神苏伦。随着牧师呼喊出神名,苏伦的翠绿双眼朝着莎珞克悄然凝视过去。

铮!

仿佛是琼恩的错觉,他耳中居然听到了琴弦拨动的声音,虽然轻微,但清晰无比地传入耳中。莎珞克被苏伦看了这一眼,仿佛遭到千斤巨锤撞击一般,踉跄后退,嘴角都溢出血丝,紧接着整个人被月光包裹,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圣言!

琼恩认出了这个法术,这是善神牧师们拥有的一种强大神术,唯有非常高阶的牧师才能施展,在说出神名的同时,相当于暂时借来神祇的威能发出一击。所谓“圣言”,是指牧师自己呼唤神明,并非借言语来杀人,所以无论你听见没听见,只要在法术射程之内,哪怕是个聋子,照样也会被法术击中。不过圣言术的缺点,在于它有太强的阵营限制,对邪恶的存在有效,对善良人士则基本无用。

莎珞克是魅魔,倒是属于“圣言”最适合的攻击对象,正常情况下她中了这一击,既会受伤,同时又会被强制驱逐回深渊,二十四小时之内无法再前来物质界。幸好她是琼恩的仆从,真名契约的至高效力阻挡了“圣言”的正常运用,所以她不会被驱逐回深渊,而是被送进一个临时的半位面里暂时囚禁,相当于中了迷宫术或者短暂的禁锢术,八个小时之后便能重新召回。

一击得手,打发了莎珞克这个强敌,苏伦牧师转过身来,看向维康尼亚,圣徽上灿然生光,显然又要再度发动“圣言”。房间狭小,卓尔少女已经来不及逃脱出法术范围,她的能力也不足以发出“邪言”相对抗,眼看就要被重创,甚至性命不保,陡然间人影一闪,琼恩已经瞬移到了维康尼亚面前,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圣言的效果因人而异,打个比方说,莎珞克是恶魔,所承受的威力便是十分,但这十分威力之中,有五分用作将她打回深渊去了,真正造成的伤害只是五分。维康尼亚是莎尔牧师,莎尔是苏伦的死敌,承受的威力也是十分,那就是十成十的伤害,真要被打中了,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现在这一击打在琼恩身上,他不是牧师,甚至连莎尔信徒都是“伪”的,圣言的威力便顿时少了大半,再加上斗篷、法袍和身上的防护魔法层层抵消,真正承受的伤害不到十分之一。

纵然如此,他也被震得连退两步,喉头一甜,几乎要当场吐出血来,当下不敢再迟疑,法杖虚指,六枚绯红之泪宝石同时亮起,联成一线,殷红如血的灵光包裹住他的右臂,一道定身术配合“法术增幅”击出。

如果是要直接击杀的话,其实用解离术最好,但他终究是对维康尼亚有些愧疚,想着送她一个人情,帮人帮到底。杀死苏伦牧师,对于维康尼亚而言自然是功绩,但还小了点;如果能够生擒活捉,举行仪式献祭给夜女士,那就是更大的荣耀了。

苏伦牧师连发两道圣言,自身也已经濒临透支,脚步虚浮,摇摇欲坠,被琼恩法术击中,顿时便动弹不得。琼恩眼见得手,上前一把抓住她,另一手揽住维康尼亚的腰肢,传送术瞬间发动,身形从空气中消失。

整个战斗虽然惊险,其实还不到短短十秒钟,房间里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琼恩当然不会回镀金玫瑰酒店,而是直接传送到了维康尼亚的住处。卓尔少女用绳索将俘虏绑起,取走她的银月圣徽,又用毒针封住了她的声音,免得喊叫,准备等到夜幕降临,举行仪式向夜女士献祭。琼恩用意识联系莎珞克,得知她现在被困在一个半位面中,暂时无法脱困,伤势倒也不太严重,便放下心来。

现在将近下午五点,已经是傍晚时分,距离举行献祭的时间不远。好在夜女士莎尔讲究隐秘,不太注重形式,不搞铺张浪费,对仪式也没有太多要求,也不用忙乱折腾什么,直接在这卧室里就行,连祭坛都不用。

琼恩中了一击圣言,幸好受伤不重,维康尼亚取出圣徽替他治疗,很快也就基本恢复,没有大碍了。“我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卓尔少女冷冰冰地说,“想要向我示好么,还是显示一下英雄气概?我可把话先说在前面,别指望这样一来,我们以前的旧帐就会一笔勾销。”

“都谈不上,利害权衡罢了,”琼恩说,“你要被打中了就是死,我被打中了只是受点伤,两相取舍,不是很简单的选择么。”

“死那也是我死,对你又没有半点损害,你犯得着在意吗。”

“在意啊,你要是死了,那我要的东西岂不落空,白忙一场,”琼恩随口说,“这种亏本的生意,我当然不会做。”

维康尼亚瞪着他,冷哼一声,转身从柜子底层翻出一个小玻璃瓶,丢了过来,琼恩连忙接住。“龙血就在里面,是真是假你应该看得出来,”她冷冷说,“交易到此为止,你拿东西走人,从此大家各走各的路。出去!”

“喂喂,干嘛这么凶……”

“出去!”卓尔少女厉声说,“滚!”

“不用这么急着赶人吧,我才刚刚受伤啊。”

“东西拿到手了,你还不赶快回去救你的小情人,待在我这里做什么?”卓尔少女斜着眼瞥他,“难道还想和我再续前缘么?”

琼恩叹了口气,起身准备走人,到了卧室门口他停住脚步,转回身来。“维康尼亚,”他说,“我以前骗过你很多次,也没资格要你相信什么。这次能够重逢,已经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想好运气总不会重复发生。此次一别,大概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你放心,”卓尔少女恶狠狠地说,“我们还会再见的,你欠我的帐,我一定会讨回来,休想就这么逃掉。”

琼恩一笑,“好,那我等着,”他说,“我想说的是,刚才对付那个苏伦牧师的时候,我没想太多,也来不及想,什么利害权衡,什么亏本不亏本,我都没想过。只是看到她准备向你发出圣言,我知道你承受不住,就本能地上去替你挡了一下,仅此而已。”

维康尼亚冷笑,“又想用这些话来骗我吗?上过一次当,难道还会上第二次,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没小看你,”琼恩摇头,“你已经成长了很多,所以我相信你能判断得出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不是想讨好你,也不是显示什么英雄气概,只是觉得自己以前对不起你,这么做,至少安心些。”

维康尼亚依旧冷笑,并不言语,琼恩也不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便在此时,他陡然脸色大变,自己布置在这座房子周围的警戒结界陡然被触动,告诉他有一个人正从外面闯入,画面直接映射在脑海中,金发、碧瞳、银甲少女……

梅菲斯!

第五十五节慌乱中的急智

梅菲斯怎么会来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从琼恩闪过,冷汗自背后涔涔直下,他终于明白了格拉兹特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帮的忙,你未必消受得起。”

琼恩也并不是没有怀疑格拉兹特会暗中捣鬼,整个过程之中,他都一直小心翼翼,传送术时刻准备,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开溜。然而一切顺利,沃金牧师完全配合,成功抓到了俘虏,完成任务。回到维康尼亚的住处,他算是松了口气,以为这次格拉兹特心情愉快,懒得插手,然而事实证明,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无论格拉兹特再怎么有理性,再怎么好说话,看起来再怎么像个人畜无害的阳光青年——他也终究是个恶魔。自己居然相信一个恶魔,真是白痴到家了。

格拉兹特根本就不是懒得捣鬼,而是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最后关键时刻砸出底牌,把琼恩打得万劫不复。

琼恩向格拉兹特请求的,是帮忙杀死或者抓到苏伦牧师。格拉兹特既然答应帮忙,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不屑于出尔反尔,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琼恩一切顺利,没遭遇任何波折。但现在人已经抓到,带回了维康尼亚的住处,那么格拉兹特的忙也就算是帮完了,既然如此,他来玩点手脚,找点乐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没有去苏伦神殿告发,也没有通知城中卫兵来抓人,这些都太没技术含量,半点新鲜乐趣都没有。格拉兹特所做的,只是通知梅菲斯,粗略告诉她事情大概,让她前来此处。以梅菲斯的智力,只要让她看到琼恩,看到维康尼亚,看到被绑着的苏伦牧师,一切自然就昭然若揭,怎么也抵赖不过去。

这样一来……琼恩就真是彻底完蛋了。

这一手既狠且辣,杀人于无形,而且他自己还不费半点力气,话都不用多说,只要躲在旁边看好戏就行。琼恩一个不察,当真落入圈套,如今梅菲斯已经找上门来,怎么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琼恩终究有几分谨慎。维康尼亚的住处,原本是布置了一些魔法陷阱的,琼恩昨日和莎珞克潜入时,随手全都消去了。既然把人家的东西拆了,自己总应该补上,何况这里是要准备用作杀人场所的,不能不仔细,所以他又布置了几个警戒结界。琼恩的魔法造诣远在维康尼亚之上,结界效果和范围自然也都强得多,梅菲斯又是圣武士,不是巫师,不会消除反制,直接就闯进来,刚刚踏入就惊动了琼恩。

现在梅菲斯已经走进客厅,这座房子不小,上下两层,但最多三分钟,她也就肯定能找到这里。这三分钟时间能做什么?怎么样才能掩盖事实,抹去痕迹,还能瞒过梅菲斯,让她不起疑心。要知道圣武士可不是无知少女,没那么容易蒙骗。

一发解离粉碎了苏伦牧师,毁尸灭迹?琼恩脑中掠过这个念头,但这样一来就等于白忙一场,功亏一篑,而且梅菲斯既然已经从格拉兹特口中知道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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