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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天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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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机子来得很准时,刚到三更,就推开了客房的木门。

天衣大师和飞云子都不在房中,连昏睡在木榻上的江豪也不见了。

“大师、道长,出来吧!”知机子道:“敌人全数撤走了。”

天衣大师飘然落下。

原来,天衣大师内功精深,整个人就横贴在屋角一处墙壁上。

飞云子却推门而入,道:“撤走了,怎么回事呢?”

“因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监视之下,”知机子笑道:“店小二是他们的人……”

“好!先去抓住他,难怪这家伙连送三次茶水,”飞云子道:“原来是探窥动静。”转身准备出门。

知机子一横身拦住去路,道:“那个店小二是杜家堡派来的人,可能三壶茶水中都下了迷药,你们怎能忍得住一口不喝,现在,他已走了一段时间,哪里还找得到他?”

“老柄和飞云子道儿非常小心,吃喝之前,都用银尝试过,店小二三次送茶水,只看到我们一次,二、三一次都未见到人,但他却装得很平淡,未露出一点破绽,老纳还在心中夸他做事尽责,想不到竟是一个杀手。”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去杜家堡找他,”飞云子道:“我隐在屋背上,看得很清楚,一眼就能认得出他。”

“找上杜家堡去,是不是准备和杜浩然当面翻脸?”知机子道:“如果能不去,最好不去。老郎中的看法是,非到不得已,不用和他们正面冲突,这样只防暗算,一旦撕破脸,他们可能会出动首脑高手,全力截杀,哪里还能追查天镜大师等三位的下落?”

“你郎中说得对,贫道这把年纪了,还是沉不住气。”

“八个小郎中全部动员,照着我们定下的路线走!今晚上,我们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到雨花台旁的青竹楼去,看看情形,说不定那地方是他们的一个隐蔽分舵。”

“如果金陵有他们组合的分舵,也应该设在杜家堡中,”飞云子道:“那里深沟高垒,防守森严。”

“不!杜家堡只是他们组合的一个外出,连领导的主子是谁,杜浩然都不会知道,唉!老郎中不知道的事情,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听到风壁,除了白鸽门外,若郎中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人物。”

“如不是白姑娘一番告白,”天衣大师道:“我们摸索上一年半截,也未必能找出一点头绪!”

“这一次老郎中也栽得很惨,完全想不到啊!二十多年不插手江湖事务的慕容世家,竟然是主谋之一,所以,你们传了她少林、武当的绝技,一点也不冤。”

突闻“蓬”的一群,木榻忽然翻了过来,江三公子一跃而起。

原来是天衣大师把江豪藏人了床下,以免受到伤害。

“三公子,”飞云子道:“情况如何?”

“我中了‘一步倒’,是道长救了我。”江豪伸展一下双臂,道:“药力已过,没有事了。”目光一掠知机子道:“老前辈也来了。”

知机子道:“和尚、道士,都答应了老郎中附随骥尾,江三少意下如何?”

“欢迎啊!”江画道:“如是早一些有你同行,我也许不会受人暗算了。”

“我知道你清醒后,会有饥饿的感觉,老郎中已替你准备了吃的东西,夜色已深,不便叫店家煮食,三少就将就一点吧口”

他果然由袋中取出了一句食物。

江豪果似是很饿,接过就吃,是两张油饼和一只烧鸭,竟被他一阵狼吞虎咽的全吃了下去。

天衣大师扶起木杨道:“三公子怎么样中的暗算,老纳十分专注,竟然没瞧出暗施算计的人。”

“宛如一粒细小的暗器,群中上唇,微觉一疼,迷香已吸入鼻内。”江豪道:“来不及再有反应,人已晕迷过去,‘一步倒’果然厉害,勿怪三位老人家那等精深的内功也来不及运气排拒。”

“把迷香四成一粒小丸,用暗器手法弹出去,”天衣大师道:“这等米粒打穴的绝技,非绝顶高手莫辨……”

“别被蒙住了,”知机子道:“对方能施展米粒打穴手法,就用不着再拖迷香了,当今江湖之上,恐只有天镜大师、龙道长、和江凌波有这份功力……

“家父从未提过这门功夫。”江豪道:“只怕没有练过。”

天衣大师皱起了眉头,道:“老纳还有些想不明自。”

“一个人花上三两年的时间,专门习练这种弹射的手法,七八尺的距离应该打得很准,”知机子道:“它不能伤人,更不能制住穴,只把那一枚迷香团成的小丸碰碎就成,手法不难练成,当然也不容易,要有些武功基础,至少一两年的时间,所以,老郎中推想,可能是来自明月观的人,听说散花仙子门下,全是女弟子,没有男人。”

“哦!老朽看到一个花布衣裤的大姑娘,由三公子身侧走过,步顺从容,一点看不出行凶的慌张,又是一个女人,所以忽略了她。”

知机子道:“飞云子动作快,否则,三公子……”说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言。

“说下去啊!”江豪道:“是不是会杀了我?”

“接下去就是致命一击,”知机子道:“他们活掳三位老人家,是要逼他们交出武功,对三位么……就不会那么心慈手软了。”

“说得对!”江豪道:“杀光了我们三个人,就断了线索。不行,得把消息先传回去才成。”

“我相信白鹃门会代三位传回讯息,但如查不出三位老人家的下落,找不出有力证据,少林、武当、洞庭盟,三派主力出动,也是师出无名,”知机子道:“最可怕的是,他们早已有了准备,集中全力,伏群一派,再把力量集中,对付另外一路人马。少林、武当、洞庭盟,是当今江湖上实力最强约二一个门派,但对方如暗施算计,各个堆破,他们的胜算很大。眼下最重要的是追查三位老人家的下落,或是找出他们留下的暗示……”

“少林寺有一套防守戒备的部署,”天衣大师道:“一处吃紧,会受到四力的支援,只要得到白鹄门传去的讯息,倒不担心少林寺会受到袭击。”

“如果武当派调出了精锐高手,”飞云子道:“他们走江湖的经验不多,只怕无防止“一步甲的暗算及对方的伏击、偷袭。”

“对!先找出三位老人家的下落要紧。”江豪道:“只要有明显的证据,那就通告江湖,我相信未受他们控制的门户,都会起而峰应,倾巢之下无完卵,这一个危机的意识,他们都该明白。”

知机子道:“三位老人家如若留有暗示,也许会指示出解决的办法。”

雨花台并不热开,游客也不很多,它只是一个突起的陵坡,但雨花台生产了一种鸽卵大的小白石,十分著名,传说石子是活的,放在清水中培养,它会长大,至少宅看起来十分秀致,圆润可爱。

青竹楼在而花台东卅方向二里左右,絮邻着一片卖探的竹林,地方十分清雅,但却有一点荒凉的感觉。

利用原地长的竹子,编制成篱墙拱门,看上去一片着翠,因为竹子全是活的。

嘴房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最多能容下四五十个客人,但布设古朴,清雅宜人,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不过,客人很少。

现在,只有两个客人坐在一处角落画。

天衣大师早已运足了目力,一进门,就着清了厅中所有人的停身位匮。

两个客人在品茗,桌上放着四小盘吃残的点心。

柜台内坐着一位账房先生,年约五十以上,留着胡子。一个很年轻的店小二,正举步向四人迎了土来。

四个人忽然散开,横排了一丈多远,暗自提气,闭住了呼吸。

‘一步倒’的厉害,已使人有着草木皆兵的感觉。

店小二吓得一呆,道:“四位请坐啊!”

知机子、天衣大师行至中间一张座位上坐下,飞云子和江豪却各选了另张桌子,四个人生了三个位臣,也保有了相当一段距离。

“原来四位不是一起的,”店小二口中自言自语,人却行近天衣大师,道:“大师父和这位客官想吃点甚么?”

“一壶白开水,两盘不沾血腥的素点心,”知机子道:“还想请教一声,你伙计在青竹楼跑堂很久了吧?”

“不!小的才来一个月,招待上还很生疏,”店小二道:“服务不遇的地方,还请搪待。”

知机子心中暗忖:天镜大师、龙道长、江凌波,是三个月前在这里破人暗算,这小子一个月前才来,自然是甚么也不知道了,推得真干净啊!

心中盘算,目光却一掠壮怡内的账房先生道:“那位老先生,管理青竹楼至少有十年了吧?”

“这个,小的不清楚啊!”

“好!”知机子道:“那就请他过来一下!”

“是!我去请请看。”店小二转身而去,如机子却示意飞云子和江豪查看。

两个人立刻动了,而且动作的幅度很大,完全是搜查的做法,不过很文明,伏下身子查看桌椅,有所移动的,也立刻还原。

天衣大师监视着两个客人,一面提聚功力,暗中戒备,两人一有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堵击。

账房先生已用不着店小二再请了,满脸怒容地走过来,道:“怎么回事啊?应天府的捕头们,也没有这么个凶霸法,搜赃查人,也该先亮亮身份,打个招呼,何况,也没听说过和尚、道士入公门的,诸位呀!这是强盗干法啊!”

知机子笑一笑,道:“说的对啊!动作是不太礼貌,你先生贵姓?”

“先叫他们停下来!”

知机子点点头,还末来得及开口,飞云子、江豪已停了手,坐还原位。

“看看吧:完全是旧模样,哪画像有人动过?”知机子道:“如是动到人,就没有这么个幸运法了……”

“我姓方!阁下究竟想说甚么?”

“三个月前,一位老禅师、一位老道士、一位老英雄,吃了贵楼的茶饭,就破人抬上马车,拐跑了,”知机子道:“这件事方大掌柜记得很清楚吧?”

“我不是掌柢,是账房,所以,除了有关银钱账务方面的事,老汉都不清楚……”

“账房好啊,整天坐在伍抬上,这座上厅中发生的事情,都无法瞒过你了?”知机子道:“人责知机,这档子事,看到的人不只一个,所以,和尚、道士至都找上门来!”

“既是早有人证,又何必再来问我?”方账房道:“问他们也是一样啊!”

“不一样!”

“怎么说?”

“他们是证人,你却是帮凶,”知机子笑道:“找上你,是要问清楚行凶经过。”

天衣大师和飞云子都听得暗暗佩服。

这么一个迫人入套的红夹法,惹得人心头火起,就不知不觉地入套了。

方账房这就动了怒火,厉声喝道:“栽赃、讹诈呀!青竹楼不吃这个……”

“原形毕露了,”知机子笑道:“大名鼎鼎的“血剑”方杰,怎么会做起账房来了,小池子哪里画得起一条浪里蛟?”

“你是谁?胡说八道些甚么?”

“你如不怒上心头,还真叫人很难想到,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也制作得相当精巧,”知机子道:“我是谁,暂时卖个关子,反正是老朋友,这位大和尚,你也许真不认得,但老道士和江三公子,你应该早认识了!”

“莫名其妙啊!我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做账房,养家活口……”

“看来不说出一点证据,奶是不肯认账,方少兄,你左耳下面那个红瘠,是独家标志,被衣领遮了大半,”知机子道:“你如不生气发怒,伸长了脖子,还真是看不清楚。”

他是相面上卦的郎中,对人身上的斑痕、愈记,最为注意,过目不忘。

“你究竟是甚么人?说得很神哪!”方账房口中对如机子说,眼光却不时看着飞云子,似是飞云子才是他有些畏惧的人物。

“简单吶!你取下人皮面具,我也卸去易容药物。”知机子道:“这件事我吃亏,我已认出你是方杰,奶还未认得出我。”

“好!一言为定。”方账房突然转过身子,也脱下一袭长衫,再回过头,人已大变,胡子没了,人也年轻了很多,一件密扣紧身黑衫,十分利落,想是准备打架了。

知机子点点头,拂去脸上药物,笑道:“老郎中说话算话,方杰,既然你都露了真相,用不着再打哑谜,说吧!天镜大师等被运送到哪里去了?”

“我早该想到是奶的,老郎中,扫扫自己的门前雪吧!休管他人瓦上霜,你那点道行不够看哪!”方杰冷冷地说道:“现在走,也许还来得及!”

“听起来,青竹楼好象是龙潭虎穴。”飞云子站起身子,缓步走了过来,道:“贫道很急于找出本派龙长老的下落,不能和方兄闲话叔旧了。”

“飞云子,是不是想出剑啦?”方杰道:“奶的剑艺精湛,很有点名气,不过,还吓不住方某人,何况,独木难撑大厦,你道长一个人的力量,未免是单薄一些。”

本只想找出一点线索,但知机子洞穿了“血剑”方杰的身份,使情势大变,揭下了面具,立刻造成剑拔弩张的局面。

两个行商穿著,坐在一角品茗的客人,似是怕受到牵累,站起来准备溜了。

“两位尽管坐着喝茶,绝不会惹火上身,”江豪拦住了两人去路,道:“想溜就麻烦多多。”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又退回原位坐下。

飞云子右手握住了背上的剑柄,淡淡一笑,道:“方保,我们已经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你自己的举止、言语,也作了清楚的说明,不愿回答真相,就亮剑吧!我们之间似乎已无法再用解释能够和解了。”

“老郎中,这件事非常秘密,你竟然能找到把柄,抖露出来,”方杰道:“真是小觑你了。”

说话之间,双手向腰间一探,快速地取出了两截金筒,相对一撞,接在了一起,轻轻一转,拉开金筒霭出了一把怪剑。上半截寒刀加霜,是一截锋利之剑,下半截,鲜红如血,比之一般的剑柄要长上三倍,形如一支圆俸,看上去,就十分刺眼怪异了,剑不像剑,棍不像棍,一件兵刃,两种颜色。

取下的金筒,原是怪剑的剑套,长度和怪剑相若,但退下之后,缩短了一半,极像一支金色的短棒,分明是一物二用,作成了两件兵刃。

设计如此复杂的一把怪剑,自然有它特殊的作用,可惜的是没有人能了解它作用何在,因为,见过这怪剑作用的人,全都死在了剑下。

方杰轻易不亮兵刃,一旦亮出怪剑,照例是不留活口,也因此而得“血剑”的绰号。

飞云子的威名太盛,方杰不敢大意,一对阵就亮出了兵刃。

“这就是名动江湖的‘血剑’果然是很奇怪的设计。”飞云子没见过“血剑”,也没听到过“血剑”的厉害所在。

知机子也是第一次看到怪异的“血剑”,以他阅历之丰,见闻之博,竟也是未听过“血剑”的奇毒之处。

但这么一把怪剑,必有特色。问题是奇在哪里?毒在何处?说不出,就不如不说,说错了,很可能引人误入歧途,造成恨事。所以,如机子不敢胡乱开口。

飞云子拔出了长剑,一个有着高度成就的剑客,嘴剑出鞠,人也会变得更为冷静,原本迫人而来的气势,突然沉稳下来,但握剑的右手,更见力道,只是把激进的攻势,变成了顺密的守势,长剑竖立胸前,脚下不了不入,本来很平和的神情,也变严肃起来,剑身上似是透出了阵阵寒气,幻化成一室杀机。

天衣大师感受到杀气逼人,忍不住回看了一眼,发觉这位玄门高手,正在运功蓄势,已不是准备挥剑画战,而是要一击取敌。

浓烈的剑气给了方杰很大的压力,怪剑横在胸前,顶门上却隐见汗水,不自觉的举起了左手的金筒,指向了飞云子。

“难道古怪在剑套上?”知机子希望提醒飞云子一声,转头看去,只见飞云子双目半睁半闭,但透出的神光却闪亮如电,凛凛逼人,是真正的剑道高手。就算“血剑”和剑套士都有古怪,也未必能伤得了他。此刻说话,可能会分他之神,授敌以可乘之机。

气势上方杰以已输了一筹,汗水如珠,滚下双颊。

一声大喝,出自方杰,手中怪剑疾射而出,左手金个中也射出了一蓬细如牛毛的小针,把知机子和天衣大师笼罩在一片暗器之下。

知机子一个转身,人已闪到八尺以外,速度似是比射出的暗器还快。

原来,他早已蓄势戒备,方杰一动,他也同时移动了身躯。

天衣大师没有动,只是那件宽大的架装突然鼓胀起来,连露出的光头,也护住了胀起的袈裟之中,胀起的袈裟有如铁壁,近身之针悉被挡落,少林高僧,果是神功惊人。

飞云子的卖剑动了,剑如光幕,四干扩展,挡开“血剑”猛锐的一群,轮转的剑风,把射来的小针全数震落。

震落的意思是,那一蓬百数支的小针,不是被剑势理中,而是被剑上轮转的剑风震荡落地了。

但这一抗和,使激烈绝伦的一剑,轨役法攻向方杰了。

飞云子似仍站在原地末动,方杰却被度退了五尺,落在了大门口处。

无法论定这一剑是守是攻,但却表现出了剑上的高深造谙。

飞云子微微转动身躯,手中的长剑变换了不同的姿势,剑势不是竖在胸前,而是直指方杰。

方保心中暗忖:这好象也不是用剑法精绝可以形容。剑技已入道境,刚才如非弹射的那一片钢针分他之神,那一剑对我攻来,只怕是很难抵御,飞云子果然盛名不虚,不可力敌。

幸好,人已到了大门口处,保留了很好的退路。

一阵轻快有序的步履声,传入耳中,退入内问的店小二缓步行出,手中不是捧的茶具,而是一把宽面单刀。

身后紧随着三个黑衣武士,人各一把宽面刀,背厚刃薄,看上去和一般单刀完全不同,份量上似是重了很多,是一种特别设计的兵刃。

瞌门口处,也走进了三个黑衣武士,同样的手捧宽面刀,一字排开,挡住了方杰的前面。

“是一些特别培育出来刀客杀手,”知机子道:“青竹楼果然是一个重要所在,他们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

似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天衣大师、飞云子等人听。

一下子出现了六个敌人,就不能交给飞云子一个人对付了。天衣大师示意江豪监视两个客人和厅中的变化,站起身子,目光投向行人厅中的店小二和三个黑衣武士。

不知天衣大师是动了杀机,还是不敢轻敌,竟然由袈裟内取出一把戒刀,乃土光芒闪动,浮动着一层薄雾,一眼就看出是把好刀,比一般的戒刀短了很多,是一种便于隐藏携带的兵刃。

少林寺的有道高僧,随时暗带凶器,但不是花钱可以真的兵刃,是由少林寺中带出来的。显然是下山入江湖,已准备大开杀戒了。

知机子吁一口气,暗忖:道士、和尚都是有备而来,心中早怀杀机,存心要强力排除一切阻碍了,恐怕也有部署。

“大师,要隐藏实力,不可以锋芒太露。”知机子借拭汗掩饰,传出了警告。

过度的展露技艺,杀伐出一片血腥,很可能招惹来对方首脑出动,调集高手围群,那就是一场决战,战死事小,对追查方丈下落一事,却全无帮助。天衣大师暗忖:知机子说得对,不可逞强,要拿捏幸胜一着的分寸,不要他们飞檄上报,使对方早作预防,毁灭痕迹,才是重要所在。

但刀已出鞘在手,只好横刀待敌,心中却在寻思着,如何才能给敌人一种侥幸而胜的错觉,必要时,不惜装败退走。

需知胜败不易,要有真正的实力,装出勉强而胜更难,而又不让人瞧出装作的破绽,那就难上加难了。但认败退走,就轻松容易多了。

“牛鼻子老道,”知机子心中火了,话也不再客气地接道:“威风出尽,就前无通路了……”

话是用千里传音之术说的,别人听不到,但飞云子的答复是挥剑向三个黑衣武士冲去。

三把宽面刀一齐出手,一把封挡飞云子的剑势,两把分由左右攻上。

飞云子剑势急变,人也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左面一刀,封架住右面一刀,虽然应付下来,但却有一点手忙却乱。

三个黑衣武士分三面展开攻势,飞云子被迫得改采守势,剑转似轮,只是一个勉强可以应付的局面。

老郎中看懂了,飞云子开始收敛。

但方杰却看得瞪大了两只眼睛,心中暗忖:慕容世家训练出来的刀客,果然是勇猛善战,飞云子似是被困住了。他们培训出一百多位这样的武士、剑手、刀客,各有所长,三个人可以对付一个飞云子,这一百多人就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了,何况,还有十二个特级高手,再加上搜罗的黑、白两道人物,实力已可睥睨江湖,就别说再加上南宫世家的力量了。

方杰不是很了解南宫世家,但感觉上,南宫世家的实力不会输给慕容世家。

年轻的店小二率领着三个黑衣刀客冲了土来,天衣大师一上步挡住了四人去路,一把戒刀,也挡住了四把宽面刀的攻势。

但问金铁交鸣之声不时的传了出来,打得十分激烈,大和尚的刀法似乎不如道士剑法,打得很吃力。

事卖上是,飞云子也有些左支右绌了。

“三公子,我们开道,冲出去!”知机子大声呼叫着,也亮出了随身的兵刃文昌笔,江豪是一把紫金刀。

刀笔合璧,再加江豪的‘百步神拳’配合,立刻冲开一条路,也伤了两个黑衣武士。

飞云子、天衣大师,紧随身后,冲出了青竹楼。

方杰也未下令追袭。

他心中在仔细推敲,飞云子是否已出全力,难道初出手的凌厉一剑,已耗去他大半功力?还是有意的示弱,故意败走?

但方保想不通的是:双方的言语几乎部已挑明了,他们应该全力求胜,打败这些黑衣刀客,搜查青竹楼,或是抓到我方杰,逼问出一些内情。

还有那个大和尚,能使袈裟张起,阻落暗器,是何等精深的内功,怎的竟被四个黑衣刀手逼得有些慌乱?

如是伪装败退,目的何在?难道慕容世家训练出的刀客杀手,真的已经是千锤百练的豪勇武士?

事情发展得有出人意外,几乎是无法理出一个完整的轮廓、头绪,说不明一些道理,无法转报上去,就只好虚应故事,草草述明经过,说明来人已被群退,用飞鸽传报出去。

但却把飞云子、江豪的姓名身份都注明白,也报出了知机子的姓名,唯独对天衣大师说得模糊,大和尚是少林寺有数的高手之一,但在江湖上却是默默无名啊!方杰不认识。

第二节 暂避画舫

知机子带头跑,一退数十里,离开了金陵。他们绕过杜家堡,不但行色匆匆,也尽量隐起行踪,走的不是大路官道,而是越田野、走小径,直到了一个孤立田野的农舍前面,如机子牙停了下来。推开竹篱门,直往晓中走。一步入厅门,迎面冲过来一阵酒菜的香气。

厅房不大,也说不上甚么布设,但却打扫得很干净,一张自木力桌子,四张竹椅四面放,是那种小农家的格局,但菜香四溢.而且四个盘子四个碗,有素也有荤的,一副办喜事、迎贵宾的气派。

厅中不见一个人。

知机子四下瞧了一阵,笑道:“请坐,请坐,放心吃喝,保证无毒,这一阵空腹奔走,三位也有点饿了吧?”口中说话,人也抢先入了坐,每一样菜先吃一口,才打开酒瓶子,接道:“大和尚,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怎么样?来一杯吧!”竟然在天衣大师面前的酒杯中,倒满了一杯酒。

经过一段时日相处,江豪不但傲气尽消,而且对天衣大师和飞云子,生出了很大的敬重之心,一把拿过酒杯,道:“老前辈,大师茹素数十年,怎能破坏戒规,晚辈替他喝了。”

天衣大师轻轻按住了江豪的手腕,笑道:“我和尚带刀下山,已准备大开杀戒,人都要杀了,还戒的甚么酒肉,来!干一杯!”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个人全楞住了。

知机子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未料天衣大师是如此一个反应,回头看看飞云子,道:“老道士,你怎么说?”

飞云子笑一笑,道:“贫道宝剑上早已沾染血腥,大师能喝,贫道有何不能?”

知机子大笑道:“痛快!痛快!和尚、道士入江湖,就算江湖人了,人在江湖,身难自己,来!大家干杯,吃饱喝足了,还得赶路。”

“老郎中,这些酒菜是甚么人替我们准备的?”飞云子道:“只见酒菜不见人,也无法当面谢一盘了。”

“老郎中手下有八个小郎中,会骗会赌,也烧得一手好菜,只见酒菜不见人,是因为他们太忙,留下了暗记赶到下一站去安排,几个小郎中也打听出了马车行经的路线,他们一口气跑出了一百三十里,才落人客栈休息,所以咱们也要走过一百三十里,在四家客栈中落却,那时,再开始查寻的工作,几个小郎中不算是好孩子,但大的错失,绝不敢犯,我只有三条规戒,触犯了,立刻处死。”

“小错小过,人性之常,但大罪不可恕,大恶不能赦,”天衣大师道:“老郎中,你作得对,如果几个小郎中都被你数得板板六十四,我们今天吃不到这些菜色,也找不出三位老人家的行经路线了。”

“这话倒是不错,几个小郎中办事能力,老郎中有时也自叹弗如,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口”

“老郎中,”飞云子道:“在青竹楼中,你要我收敛、认输,而且话中带刺,我只好照着办了。不过,贫道想不通啊!杀几个敌人出出气,再抓住方杰,逼问出一些内情,又有甚度不好?”

“道士出剑,和尚亮刀,”知机子道:“看得出你们心中悲忿已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不错,找不出天镜师兄的下落,和尚已准备血溅江湖,带刀下山,就没有想过再回去嵩山少林寺。”

“龙道长下落不明,贫道也无法交代,”飞云子道:“我今天这点成就,也是他暗中成全,他是武当派中最受敬重的人,于公于私,贫道都责无旁贷,一定找出他的下落,即使舍身战死,也在所不惜。”

“老郎中感兑到了,所以,我才要劝你忍下去,出一时之气,可能使章法大乱,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掌门方丈、龙道长和江盟主的因居地方,再会合你们三天组合的高手救援,最起码也要尽心尽力找一找,他们是否留有指示。”

“贫道已在青竹楼,看到了龙道长的暗号……”

天衣大师急道:“说些甚么?”

江豪和知机子也都振奋起来,瞪着双目,等待飞云子的回答。

“也只是证明三位老人家到过青竹楼,确实在那里中人暗算,”飞云子道:“药力发作得太快,龙道是来不及表达心意,只能在桌面下留下了龙手指痕。”

“是指刻的痕迹,还是贵派的暗记?”天衣大师道:“道长可否解说得清楚一些!”

“不算暗记,因为没有表示出甚么,”飞云子道:“是用五个手指头在木桌下面印上五个凹形指痕。”

手指一接木桌子留下指痕,不能很明显,也不能很快消失,五个指头都要力透木内。中了‘一步倒’后,还能拿捏到如此分寸,龙道长果然是功力通神。

天衣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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