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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共余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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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你就是单身,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不过是一个程序的问题而已,你在犹豫什么!”
沙沙的声音更重,可是陈图的声音,夹杂在这其中,显得清晰又刺耳,带着不容置疑,他似乎是掷地有声,却无法拯救我寸寸成灰的支离破碎的心。
“我不可能跟伍一离婚,你…。”
一切戛然而止。再无下文。
我的耳膜却被源源不断的声音倒灌而入,脑海一遍一遍回荡着陈图与林思爱的每一句对话,它们被我滴字不漏地分拆,却依然无法彻底消化。
我真的宁愿自己能暂时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样我就听不到李芊芊步步逼近的讥嘲。
可是我没有。
咯咯连连笑了几声,李芊芊嘲讽浓浓:“如果我是你,被人这样同情怜悯,靠着那点儿不值钱的小恩情,才能把一个人牢牢拴在身边,我会觉得很丢脸。最可笑的不过是,你以为那是真爱,但那个男人就连上你,都是一种施舍。如果换做是我,我要知道自己那么可笑,那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毕竟活着没脸。”
撂下这么满满恶意的话,李芊芊腾一声站起来,径直往门那边的方向走,在摔门而去之前,她又加一句:“不用太感谢我,我这人就是爱助人为乐,也喜欢帮助傻逼认清现实。”
李芊芊出去后,那一声关门的闷响,剧烈冲撞着我蹦得紧紧的神经,不断反弹,再紧绷。
我的拳头捏了起来,身体很大幅度地晃动着,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事实上我最后没哭也没笑,毕竟最近这段感情已经苟延残喘,痛在此前被铺垫太多,它再怎么铺天盖地而来,还不足以淹没我。
于是,我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我的拳头在快要被捏碎的关口被我松开,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手机,也不管陈图开机了没有,我就这样颤抖着手指按了一阵,给他去了一条信息。
“你可以因为漫游国际的融资项目将我拖死,但陈图你别忘了,我伍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也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管不顾的疯子,你别逼我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和你达成离婚。如果你想把损失降到最低,那我们见见,如果你很好说话,我也会很好说话,我们好聚好散,以后互不相欠。”
打完字,我检视了几遍,越看越心凉。
在我和陈图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我打死也想不到,我和他会沦落到这样的田地,沦落到发个信息,都像打战一样,非要拼出一个你死我活的田地。
但想不到,不代表它不会发生。
而它既然发生了,当我决定痛下杀心,干脆利落砍断可笑荒唐的维系,那么就算我痛不欲生,我也会继续往前。
可是我,原来已经回不到以前铜墙铁壁时候的样子。
在信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泪雨磅礴逶迤成一片,它们聚会成河,彻底淹没了我。
一直到我下班,回到沙尾那个小小的房子里面,一个人用白开水送馒头,坐在阳台上晃着脚丫俯视这个寂寞动荡的城市,陈图也没有给我回过来只言片语。
把吃剩的半只馒头放在一旁,我的手覆在肚子上,来回浮动游走,茫然不知心在何处。
眼看着夜色渐浓露水越重,我的手机却徒然响起。
抓过一看,陈图总算给我回了信息。
“我在天麓,你过来,面谈。”
冷漠疏远又简洁,符合陈图对于不想搭理的人,一贯的处理方式。
心里面还闷着一口气,我原本想较劲,回他,说:“为什么是我过去!”
可是,已经无心恋战,我最终也是装作如同他那般干脆利落,冷漠斐然:“好的。”
从阳台跳下来,把剩下的半截馒头狠狠塞进嘴里,再拼命往里面的嘴里面灌了几口冷水,这才雄赳赳地去换衣服。
从那个被我改造成临时衣柜的办公卡座翻找衣服时,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最终选择了陈图第一次向我求婚时,我穿的那件衣服。
只是,因为怀孕,我已经不能再穿高跟鞋,没有高跟鞋的搭配,我显得黯淡无比。
从沙尾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驱车出来,等我上了大梅沙这边的环山道,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出头。整个环山道上面,车辆寂寥,似乎只有我一人在行走。
户外多了,我经常三更半夜在山道上,自然不觉得这有多可怕,我把车窗摇下来,风随即倒灌进来,吹起我的头发。
我正要伸手捋好自己的头发,却不想我的手机适时响起。
我顾着看前方,连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林思爱的声音,缓缓传来:“今天发生的一幕,你觉得精彩么?”
我呆滞几秒,随即:“什么?”
不屑地轻笑两声,林思爱淡淡然:“你以为梁建芳真的满意你这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资源没资源的儿媳妇?太天真。我再送你一个真理,人以群分,在某种程度上,梁建芳和我合作,空间更大。”
沉住气,我:“说话的方式简单点,我听不懂太故弄玄虚的话。”
语带鄙夷,林思爱淡淡说:“我只知道,现在在陈图看来,你伍一就是一个毒妇,你弄不过我,要对我心爱的小孩下手。”
满是惊悸,我断然想不到,原来小智花生过敏这事,林思爱也有份!
她踏马的是不是变态啊!她想搞我,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小智是她儿子啊,她明明知道小智花生过敏,还要摆这一道,她就不怕送院不及,小智有什么三长两短吗!
忽然对小智生出同病相怜的酸涩感,我握着话筒,忍不住冷冷一句:“你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没有回应我这句话,林思爱冷不丁话锋一转:“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开车走在梅沙环山道上,正走到g6路段?”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路边,g6的路段牌,在幽暗的路灯下,发出莹莹的光。
略显惊诧,我却按捺住,镇定自若淡淡说:“林总监真会玩,我甘拜下风。”
嗤笑了一声,林思爱冷然说:“我会玩那是必然,因为我手上多得是筹码,而你一无所有。”
一心想要赶紧去到天麓,与陈图彻底摊牌,解脱之后回家躲起来抱头痛哭,我无心与林思爱打嘴仗,只得耐着性子说:“我承认你手上筹码多,我也承认你比我会玩,这场较量,我认输…。。”
冷冷一笑打断我,林思爱语气漫漫:“你是真健忘还是装健忘?早在我们第一次在友漫碰面,我就已经提醒过你,在我林思爱的人生教条里面,对于敌人,没有打败,只有打死,让敌人绝无翻身机会。这场游戏,我开始了,就不会停。”
停顿一下,林思爱声音更冷:“陈图是我的。九年前他是我的,九年后的今天,他依然只能属于我。你别怪我太心狠。谁让你不知好歹,要跟陈图在一起。我一想到你曾经在陈图身下承欢,我就恨得你牙痒痒,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可是我又要等,等你被捧上云端,再把你摔下。相对于我隐忍不发经历的彻骨煎熬,你所有付出的下场和代价,都是你罪有应得!所有贪心的人都该下地狱!”
电话戛然而止。
我握着手机发懵数秒,最终郁闷地把手机放下,保持匀速继续往前。
意外却在这时横空发生!
我刚刚拐了一个弯,明明是单行车道,对面却突兀开出来一辆车,还要把灯开到最大,直射得我眼前闪星星,就算拼命睁开眼睛,视力也是有限。
寒意簇拥,我瞬间明白这车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要不避开,它真的会毫不客气地冲上来!我不怕死,但我怕不明不白的枉死!
我急急想要打一下方向盘,却猛然想起这一段环山道一面是山,另外一面是悬崖,我稍有不慎,就会连车带人掉下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第138陈图,陈图,陈图。。。
没有任何时间让我迟疑纠结,咬咬牙,我狠狠踩了一个刹车,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纵身一跳,车身就被狠狠连连撞击了几下,我的额头不断地碰撞在后靠椅上,剧痛传来,天旋地转,我抓住门柄的手无力垂下,只得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已经无力招架,前面那辆车,像是疯了般,继续连连撞击。
为了护着肚子,我用脚死死支撑着,可是我的意识却越发的模糊。
突兀的,我感受到车后,又是一阵要命的撞击,被这么强大的冲击力蹦向前,我整个额头重重地跟前面的挡板玻璃撞在一起,那些仅存的意识,烟消云散,整个人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喧嚣。
被这些喧嚣拽回一些,我勉强半睁开眼睛,跌入眼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想动一下,可是我的大腿却被夹在压扁了的车头里面,轻轻动一下,剧痛就叫嚣着传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陈先生,因为前面那辆本田醉驾,多次撞击,奇瑞车跟后面那辆大众追尾,两车咬得太紧。这个路段正好是高危路段,两辆车偏离主道太厉害…。”
“别废话!直接说结果!”
是陈图的声音,显得急躁,暴戾。
哪怕已经决心毫不犹疑地离开他,在此时此刻听到他的声音,我哪怕动惮不得,却倍感安慰,竟然对他生出浓浓的不舍。
然而,那个陌生的声音,割裂了我这些可笑的情绪:“陈先生你给的钱我很心动,但我工具有限,我怕有钱没命花,我直接说,这两个女的,我只能先救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听天由命,看看能不能熬到救援队到来。陈先生,你选奇瑞车上那个,还是大众车上那个?”
沉寂了将近半分钟后,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响起:“陈先生,你得快点作出决定,时间不等人。”
又是沉寂了半分钟,陈图的声音在这喧嚣的熙熙攘攘中显得格外清晰。
“救林思爱。救大众车上那个。”
在这一刻,我彻彻底底明白了陈竞所有的心情。
原来在生死关头,被放弃的那一个人,绝望如同星火燎原,彻彻底底燃烧,烧掉类似宽容,无私,宽恕,理解,等等情绪和感情,这些绝望,它盖过对于死亡的恐惧,更容易让人心死。
如果我现在是一个人,或者我该就此心熄,承认我的落魄败落,承认不管陈图给过我多少甜言蜜语多少温暖拥抱多少蜜意柔情,他始终没有真正爱上我,他一直爱着的是那个叫林思爱的女孩子,那个陪伴着他所有青春时代的女孩子,我不过是他寂寞旅途中遭遇的某一段语焉不详的过去,他在我的生命里面来过,但也仅仅是来过,我承认掉这个残酷的事实后,然后随着心死在这浪荡的世俗中,任由现实如何就将我如何,就算是在这一刻粉身碎骨,也别丢掉自己的尊严和傲骨,去哀求陈图别在生死关头放弃我。可是我不能。
因为在我的身体里面,已经根植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它开始在跳动,它开始有存在感,我给它买好了我最喜欢的嫩花色的袜子和帽子,还有一些可爱的小衣裳,我还没看到它后面要长成什么样子,可它已经全然激发了我的母性,这些东西足以让我把自己的尊严和傲骨暂放到一旁,让我不得不忍住满喉的苦涩,咧开嘴微弱地喊:“陈图,陈图,陈图…。”
我喊了他三次。
可是他没有听到。
在黑暗中,有一束微弱的灯光突兀照过来,我得以看到陈图满脸严峻地抱着林思爱,像是疯了似的向前奔去。
在他越过我的身旁时,我夹生在其中的这辆开了很久的小奇瑞,它的车身剧烈地震动起来。
几秒后,它似乎往后溜了几下,然后我整个身体被悬空起来,脸朝下,一睁眼就能看到黑漆漆的万丈深渊。
车前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破碎掉,露出丑陋弯弯曲曲的一面,我的眼泪滴落下去,很快钻进缝隙中不知所踪,山风袭来,料峭的寒意从鼻子处钻进身体,寒意迷离,我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被解禁,我狠狠地把陈图曾经深情脉脉地套在我手上的戒指狠狠抽下,丢出窗外。
做完这一切,我还不够劲,于是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开嗓子张嘴就骂:“伍一你这个智障,你就是个智障,你犯贱是吧,你犯贱做什么,你爱上一个强奸犯做什么,你这一辈子除了可悲,你还剩下什么。你早就该知道啊,在你5岁那年被抛弃掉你就该知道啊,在你18岁那年被烂人骚扰你就该知道啊,在你所谓的妈妈平时不找你,需要帮忙需要你挖肾才找你你就该知道啊,在吴一迪坦白他利用你你就该知道啊,在杨荣孟向你坦言这几年以为他一直借用愧疚去捆绑你你就该知道的啊!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什么好人,也没有人会对你好,你早就该知道,你应该一直都知道,你动什么心!你傻逼不傻逼!像以前那样一个人,独来独往铜墙铁壁,你不活得挺好吗!你学人去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你贪心吧,玩吧,这下把自己玩死了,你安心了吧!”
激昂地骂完我自己,我总算阻止自己接下来毫无出息的嚎啕大哭,却无法阻止因为倒挂而越来越浓烈的晕眩。伴随着晕眩,腹痛袭来,像是火烧一样的痛,我甚至感觉到,下身似乎有些热意汹涌。
被透支到了极点,我慢慢地磕上了眼睛。
我以为,关于我的故事,关于我这悲哀的一生,在这一刻,走到了终点,我所有的爱恨,都会干脆利落埋葬在这里,用这苍茫的深谷,作为我最后的终结。
可是我还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人,是吴一迪。
他的脸上,挂满了斑驳的红痕,星星点点,触目惊心。
见到我醒来,他微微瞥我一眼,语气小心翼翼:“要不要喝点水?”
纵然绝望云集,我还没有忘记,我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我自己,手搭抚在腹部的位置,我无暇问我怎么来到了医院,怎么是吴一迪在这里,我而是急急地说:“吴一迪,我的肚子被撞了几下,我怕对孩子有影响,你帮我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目光转向别处,吴一迪语气漫漫:“伍一,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是我却不愿意承认和相信,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高声音冲着吴一迪,声嘶力竭:“不好的消息你就不要说了!反正我不要听!”
双手突兀搭上我的双肩,吴一迪努力压制声音里面的波澜:“等会医院这边会安排你做清宫手术。”
停顿几秒,吴一迪的声音满是颓然:“怪我,去得太晚。都怪我。伍一你怪我就好了,你别怪你自己。”
呵呵,我怪吴一迪做什么!
我伍一踏马的又不是傻逼!
我要怪,也是怪陈图啊!
可是我到底该怪陈图什么!
怪他没爱上我?怪他爱林思爱?怪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林思爱放弃我?还是怪他不救我,让我失去了孩子?
我能怪他的地方似乎有很多,但真的要抽离出来,似乎他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怪他!
我似乎更应该怪的人是我自己,是我头脑发热,是我犯贱,是我把自己深陷在这一场兵荒马乱里面!
胸口迸发太多百感交集,我的眼睛却干枯到落不下一滴眼泪,形同枯槁,我转过脸去,有气无力地说:“得了吴一迪,你没做错什么,别往自己的身上扣一堆的罪名了。我想安静一下,你忙你的去吧。”
不想,吴一迪却一改往日时刻恪守的界线,他以措不及防的速度,飞快地抓住我的手,狠狠地团在他的手心里面揉搓着,他的声音里面满是自责:“怪我啊,怎么不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跟陈图碰面,你不会跟他谈恋爱,你也不会和他结婚,你这段时间以来遭受的所有东西,也就不复存在。”
“是我把你的生活毁了,伍一。当我步步为营,利用你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将浑然不觉的你推到陈图身边,当我利用陈图得知自己犯错后,急切想要补偿你的心情,将你们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算是把你的生活毁了。我觉得自己不管是从用利益来诱惑卢周,还是从卢周的嘴里面套出陈图和你当年的渊源,还是步步推进你和陈图的进程,都那么天衣无缝,我甚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是一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无力,我能把你的生活彻底毁掉,却无法帮你复原。是我把你的生活毁了。”
说到最后一句,吴一迪的语气里面,竟然断断续续的呜咽。
被吴一迪这番反应弄得不知所措,我板滞着,全然忘了收回手,却也抿着嘴,了无生息。
直到有三个护士匆匆赶来,打破了这一别扭的气氛。
其中年长的那一位,覆在吴一迪的耳边耳语一阵,她很快转向我,说:“伍小姐你好,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了,马上给你做清宫手术。”
刚刚冷静半分的我,立刻又炸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而无辜的护士:“我不做!我不需要做!我的孩子好好的,你胡扯什么!”
说完,我拼命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我才动一下,小腿痛的让我呲牙。
吴一迪腾一声站起来,他像是安抚般拍了拍我的手背,说:“这事别倔,你继续倔下去,可能会因为耽误了最佳的时间,而导致你以后都无法再做妈妈。”
再把脸转向那些护士,吴一迪再次恢复淡然:“带伍小姐去手术室。”
那些护士,应声而下,两个七手八脚的,把我抬起来,放到了担架里面。
整个过程,我像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像。
直到冰冷的器械探入身体,剧痛一波接一波传来,我咬着唇,眼泪却从眼角飘出,干涸,变作从来没有存在过那般。
从手术室转回到普通病房后,我病恹恹的,面对着墙,裹着被子睡着,醒来,睡着,醒来,周而复始,滴米未进,滴水未沾。
在我快要把自己饿死渴死的时候,我收到了陈图发来的信息。
第139我是一个好人,可是谁会爱一个好人
特别简单的两句话,他说:“我同意离婚。你给个地址,我把正式的离婚协议书快递给你。”
我握着手机,盯着这条信息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直到我的眼睛发涩,涩到极点,满眼闪着小星星,才把手机放下。
真巧,我刚把手机放下,吴一迪就拎着两个热水壶回来,他如同这几天那样,不管我理会不理会他,都主动开腔,他冲我说:“伍一,我打了热水,等会让护士帮忙敷一下脸,你脸肿得厉害。”
破天荒的,我回应吴一迪,却是跳跃到另外一个话题:“这里是哪里?”
拿着水壶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吴一迪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惊喜:“伍一,你总算理我了!”
嘴角无力地咧开,我的眉头蹙起,几乎是从咽喉里面挤出一句:“这里的地址,你有么?”
满脸疑惑,吴一迪:“你要地址做什么?”
咬了咬唇,我语气淡淡:“收快递。”
噢了一声,吴一迪很快说:“我编辑个信息发给你。”
两分钟之后,我面对面收到了吴一迪的信息。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没有在深圳,我是在坪地这边的医院。
毫无情绪地盯着看了一阵,我直接转发给陈图。
他没有再回复过来,我的手机沉寂无声,寂寞地呆在那里。
在我给陈图转信息的过程中,吴一迪已经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他低低说:“伍一,喝点汤好不好?”
我像是有病似的,愣是接不上他的话,就跟个傻逼一样,我很是跳跃地接了一句:“吴一迪,你说三个多月大的孩子,有意识了没有?”
脸一僵,吴一迪沉默数十秒,他的手扶在床榻上,缓缓说:“伍一你别再自我折磨。这样很蠢。”
怪异地笑笑,我垂下头:“我买了袜子,衣服,和帽子。每一个,都是我在工作之余,在网上精心淘来的。”
似乎显得特别无力,吴一迪没有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而是说:“汤是热的,喝点?”
轻轻摇了摇头,我把自己埋进臂弯里面,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我也翻了很多次字典,想着如果是女孩子,用什么字取名字好,如果是男孩,又该用什么字比较好。我当时的想法是,我断然不能给孩子取名叫伍二伍三那么凑合,我得取一个特别好听的。这样的话,以后喊起来,显得很温暖,很好玩。我还想着,有个孩子,我才能算是有个真正的家,可以把自己以前没有得到过的温暖,转到一个新生命的身上,可以弥补我以前的那些缺失。”
隔着被子,吴一迪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他说:“你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伍一。挫折人人都有,熬过了,就是晴天了。”
过了几秒,吴一迪又冷不丁一句:“我也曾经遇到了自己以为熬不过去的挫折。”
我半眯眼睛,抬起眼帘,毫无情绪:“是么?”
脸色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吴一迪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不如,我给你说说我和林思琪?”
说实在话,我曾经对于林思琪这个存在,抱着些少好奇的窥探心,但此时此刻,深陷在丧子之痛里面的我,除了一遍又一遍地用这事来折磨自己,我没有太多分支出来的思路。
可是我又不想吴一迪费尽心思,力不从心地安慰我,在这样微不足道微乎其微的安慰里面,让我们之间的气氛越发尴尬。
坐起来,靠着床头,我语气淡淡:“说咯。”
“我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去上英语补习班,在补实学校认识了在那里当暑假工的林思琪。她那时候扎着一个常常的马尾辫,安安静静的样子很乖巧。我当时没怎么注意到她,直到有天下雨,她跑过来,问我能不能把雨伞借给她,我给她借了雨伞之后,一来二去熟了起来。她很学霸,英语非常厉害,慢慢的我们私底下有联系。高三开学不久,某一个晚上,下了自习课后,林思琪找到我,我们坐在学校足球场的草地上,她跟我说很多,说她是一个孤儿,她被收养在林思爱的家里,她不像别人看着的那么光鲜,真正的狼狈只有自己知道。我不知道我后来对于林思琪,是真的萌动了年少的初心,还是仅仅因为怜悯,我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澎湃的感情,写了一封信托一个同学交给她。”
轻咳了一下,吴一迪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脸上暂时露出了与他平常高冷稳重内敛的形象严重不符的色彩,他继续说:“林思琪刚开始的时候,不答应我。我当时是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她越不答应我越想征服,就不依不饶每天写一封信,夹在巧克力里面,不断地塞给林思琪。她最终拗不过,答应跟我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开心却也很单纯的两百多天。我们之间经常做的事就是一起学习,一起去学校饭堂吃饭,我知道林思琪手上不宽裕,就开始偷偷地帮她冲饭卡,那个时候林思琪很感动,那天我们第一次牵手,她还踮起脚尖来亲吻我的脸。我那个时候,真的以为那就是爱情。我疯了般,头脑发热,不断地创造机会和林思琪黏黏糊糊,我甚至在那个还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样子的年纪,就早早地对林思琪许下承诺,说我以后照顾她一辈子,给她特别好的生活。”
“当时我和林思琪约好,就算我们的成绩有机会上更好的学校都好,为了保守起见,我们都报考深大,离家近,两个人又不用分开。在那样的年纪,连人生的一些规划,似乎都显得很完美。在我们约好要考深大后,某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去深大走动,好巧不巧,遇到了林思爱。措不及防的碰面,林思琪躲躲闪闪,林思爱落落大方,她当时和陈图已经好上,她很快带陈图出来跟我们一起唱k喝饮料,那天我们算是玩得挺开心。但从ktv里面出来之后,我察觉到林思琪有点异样,问她吧,她说累,想早点回去休息。就从那天起,她就不怎么愿意让我牵她的手了。”
连连说了这么多话,吴一迪的脸色,已经变作一片暗涩。
而我,在听到他提起陈图的名字时,耳朵,已经禁不住竖了起来。
“在我们高考前一个月,我生日。那天晚上,林思琪执意说给我搞个盛大的生日聚会,事实上那个生日聚会,也就我和林思琪,陈图和林思爱,四个人在深大附近的酷党唱k,然后到桂庙那边去吃田鸡粥。吃完粥出来,已经是凌晨,我们两两对视,心照不宣,后来陈图和林思爱去枫叶酒店开房,他们前脚一走,林思琪就拖着我去如家。她说想送给我一个礼物。”
我以为,我会被“陈图和林思爱去枫叶酒店开房”这些字眼刺伤,然而并没有。
不动声色的,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继续。”
又正了正身体,吴一迪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但是那晚,我和林思琪并未发生什么。在最后的关头,我忽然不确定,我以后能不能对那个姑娘负责任,于是我停了下来。然后是高考。高考放榜之后,我和林思琪的分数,轻轻松松的都考取了深大,我约她出来,她执拗着不肯,最后在我的热切呼唤下,她勉强与我同行。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驾照,高考也完了,自然能驾着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后面,林思琪说她想去海边,还是特别安静的海边,我就把她带到鲨鱼涌那一带,我们坐下来,我正想亲吻她,林思琪却满脸泪痕,跟我提出分手。”
脸上的苦涩更浓,吴一迪似乎已经全部沉浸在那个让他痛苦不已的夏天里:“她说,我是一个好人,可是谁会爱一个好人?我好,我对她很好,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人愿意对她好的人,她很感动,可她知道感动不能和爱情对等。对于我她只有感动,陈图那种类型才是她喜欢和向往的,她说她也不打算跟陈图说什么,就默默暗恋就好,但林思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老是找她的茬,她说她也很迷惘,但她会慢慢调节,如果我愿意,还可以跟她做朋友。18岁的女孩,总比18岁的男孩,要早熟得多。相对于林思琪的冷静理智,那时候的我像一个暴怒的豹子,我冲着林思琪怒吼,我把拳头砸在沙堆上,我给她说过一堆的狠话,我说像她那种欺骗人感情的坏女孩,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如果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林思琪,或者我会好好控制我的脾气,我也不会给她说那么不好的话。”
用双手撑着太阳穴,吴一迪的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他的声音变得带着沙,像是硌人似的,听着让人的心禁不住揪成一团,他说:“在我正个人匍匐在沙堆里面砸拳头,将近砸了半个小时,我妈忽然带着几个壮汉出现,他们七手八脚把我绑了,我妈还骂林思琪是个狐狸精,让她离我远一点,不然就让她好看。当时受到分手打击的我,已经没有招架力,连最基本的理智和逻辑都失去,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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