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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圣天(孤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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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孤月闻言,看了看绯羽琉,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直到绯羽琉心里有点发毛了,他才喃喃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是在骂我呢?”
绯羽琉当然只是“咯咯”地笑,不再说话了。
既然晋升了武卒境界,那么秦孤月就可以学习武技了。联想到秦傲风几乎在秦战天手把手的教导之下,苦练了整整四年才突破到武卒境界,他秦孤月不过打了一个月的木桩,再加上晚上冥想不睡觉竟然就做到了。
当然也不排除秦傲风身体还未发育完全,体力精力都有欠缺,所以花费时间更长的原因,而秦孤月已经十六岁,此时晋升武卒境界,经过锻炼,已是水到渠成。
绯羽琉随后又在纸上画了一套《太始武经》里最入门的一些武技给秦孤月看,虽然号称是最入门的武技,却也足足有二十多张纸,每一张上都画了至少五幅图画,又被绯羽琉用蝇头小楷细细地标上了一些人体上的穴位和姿势的要点,看起来颇为用心。
秦孤月手里捧着那一摞还带着墨香的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抬起头问绯羽琉道:“这套功法叫做什么?为什么跟我父亲的《兵戈七绝》里的力绝篇这么像?”秦孤月不禁诧异道:“可是《兵戈七绝》是内功啊!”他记得秦战天的《兵戈七绝》是内功,用来提升境界的,在武道当中是“体”,还要另外再学习秦家的一些家传武技作为“用”,否则是没有战斗力的。
谁知绯羽琉闻言,嗤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兵戈七绝》是不是分成,力,体,战,兵,武,心,道七绝?”
秦孤月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后想到绯羽琉说过,秦家武学尽数来源于《太始武经》心中便也了然,缓缓点头道:“想必我父亲也是受到了《太始武经》的影响,才参悟出这套内功来的。”
绯羽琉笑道:“我没有任何贬低你父亲的意思,但他这不是参悟,而是照搬!《太始武经》里就是按照力,体,战,兵,武,心,道七个部分编纂的。武道就应该先练力量,再开发体能,再熟悉战斗,再学会使用兵器和对抗兵器,再钻研武学技巧,再拷问武者之心,最后得出自己的武者之道,到此时也就成为武学大师,星阶强者了!不过与你所说的那本《兵戈七绝》不同的是,《太始武经》里面每一个部分都不仅仅是内功,还是一种武技,既可以作为内功,又可以作为使用的功法!比如我刚才画给你的,就是力篇里面的《力断重山》,取法的是以拳开山断石之意境。”
听到绯羽琉的解释,秦孤月心中顿时明了,若是如此,这一本《太始武经》实在是胜过《兵戈七绝》太多了,甚至毫不夸张地说,秦孤月有一个绯羽琉辅导,有一本《太始武经》,远胜过十个有秦战天教导的秦傲风了!
但是他眉头一皱,又急忙对绯羽琉追问道:“难道《太始武经》最多也只能帮助武者成为星阶强者,就不能再进一步了?”
绯羽琉佯装生气,在秦孤月的腿上掐了一下说道:“你这个人好不贪心!成为星阶高手,已足够你扬名立万,在朝在野都能够超然处之,你却还不满足吗?星阶之上,哪里还能再靠外物提升,只有靠自身的体悟和福缘际遇,若是一本武道典籍就能造就一个星魄,星杰这般二品三品的星阶高手,那星阶强者不是俯仰皆是了?倒是你……”绯羽琉又狠狠在秦孤月的腿上掐了一下道:“才到武卒,刚刚进门,就想着做星阶高手了,你以为你是谁?”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聊着,不知不觉竟也已是到了深夜子时,毕竟第二天秦孤月还要有例行的功课,并不能因为晋升了武卒就松懈下来,绯羽琉便催促秦孤月去冥想休息了。待到他盘腿坐下,气息从原本的杂乱变得逐渐平缓,显然已成功入定之后,绯羽琉的身影一晃,又化成了一团氤氲的白气飘进了秦孤月右手里的那一只琉璃手镯里。
然而此时,秦孤月只觉得自己在冥想时,头脑竟不再像以前那般昏昏yu睡了,而是清明,无比地清明,简直比他清醒时还要清楚。
他即便没有睁开眼睛,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房间里的一切事物,就好像有无数的触手延伸出去,碰触到一切,又把信息反馈到他的脑海里一般!
第十五章:相武全能?
秦孤月在《相学志术》这本由龙隐阁先辈编纂的,存放在秦家书房里的书上看到过,“瞑目知万物”,是感知力强大的表现,也是龙隐阁中对达到相术二阶林木二重的感知要求。
相术一阶耀金一重,“两耳听蚊吟”,也就是能够感受到细微的声音。
相术二阶林木二重,“瞑目知万物”,赫然就是秦孤月现在的状态。
相术三阶淼水三重,“腹语暗心知”,能够感知到对手气息的变化从而揣测出意图,也就是民间传的神乎其神的读心术。
相术四阶炎火四重,“心血趋吉凶”,这个境界的相术师已经能够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从而在心中产生某种类似“心血来chao”的反应,往往可以趋吉避凶。
相术五阶后土五重,“灵光识鸿宇”,到了这里,相术师已经因为近乎妖孽的感知力而成为了寻常人眼中的智者,此时他们已经能够感悟宇宙的奥秘,只要再进一步就是沟通茫茫星域的星阶强者了。
秦孤月的武道不过才达到刚刚入门的武卒,感知力竟然已达到了相当于林木二重相术师的境界了。想不到用绯羽琉的那套冥想方法,收益最大的竟然不是他的肉身,而是精神。
一想到自己的感知力和借代力……秦孤月心里就苦笑了。自己的借代力即便可以用绯羽琉的来代替,但毕竟也不是自己的,相术一途,还是算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陡然听见了什么!
“嗡嗡嗡……”
秦孤月的脸色一凛,竖起耳朵去听,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只得继续冥想,然而那声音又出现了。
“嗡嗡嗡嗡……”
如果说要秦孤月形容一下那声音的话,就好像是一柄不断颤动的剑刃,不错,的确是金属的声音!
他陡然想起了之前尚宇穹对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有借代力的话,冥想的时候就会听到,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这难道是自己感受到的力量本源?剑刃……金属?这是五行本相之中最低一阶的金相!
秦孤月此时心中一阵欣喜,但是他又不敢狂喜地跳起来,笑起来,因为他必须要维持自己冥想的状态,生怕一分心,就再也听不到那“嗡嗡嗡”声了,这对于他来说,现在这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了!
然而就在他顺着那声音,将自己的感知力通过无数不可见的触角缓缓地伸向那个方向。
“咔咔咔咔……”那柄放在秦孤月房间里,离他的床榻数十步之外,放在架子上做装饰的长剑竟然在秦孤月强大的精神力之下,微微弯曲发出了“咔咔”的声响来。
秦孤月心中一横,再次加大了精神力的强度,那长剑弯曲地更加厉害,只听见“铮”地一声锐响,竟从中间连带剑鞘都断裂了开来,随后所有断裂的碎片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无比地诡异。
接住这些金属碎片的自然就是秦孤月展开的那些无形的,精神力触角了。那些触角托住金属碎片,将这些金属的状态尽数传递进了秦孤月的脑海里,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柄剑刃里面掺杂了多少铁,多少的钢,强度又有多少……一清二楚,同样他也知道了如何运用这些,才能够达到最大的杀伤力。
待到他分析过后,眼睛蓦地睁开,嘴中竟是不由自主地低啸了一声。
“喝!”
话音未落,那些被托住的剑刃碎片顿时如离弦的箭矢一般飞刺出去,只听见“噗噗噗噗”一连串利刃穿透纱窗的声音,随后是钉在石质墙壁上的声响传来。
待到秦孤月出去查看时,只见所有的碎片都破窗而出,尽数扎在了院子里的百步之外的石墙上,一半没入墙体,甚至连他都难以再拔出来。
这样的威力,已经不亚于两石之力的强弓劲弩了。若是让现在武卒境界的秦孤月挽弓去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常言道说“强弩之末不能穿稿”,射程正是强弩的死穴硬伤,百步之外,还能入墙一半,这样的威力,在近身作战时,简直就是对方的噩梦了!
而且相术师凭借精神力催动法术的动作,肯定也比弓箭手张弓搭箭的动作要小得多!
想到这里,秦孤月不禁在心里对相术产生了一种近乎敬畏的心理来。如此看来,一个耀金一重的相术师,可以轻易地杀死一名武卒,即便是一名武士,只要手段高明都没有问题……如此看来,武道修炼之人虽多,威力却是远远不如相术,相术强而武道弱,虽然相术师一个个都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旁人哪里知道他们杀人都不用刀?
刚才秦孤月其实也没有使用任何的相术咒语,只是利用冥想时精神力集中,睁开眼之后精神力减弱,产生的一个逆差,将被自己用精神力掌握的剑刃碎片一齐弹射了出去,威力竟然就已经可怕到了这样的程度,着实让他咋舌,若是他再系统地学习一些相术招式,那还了得?
就在秦孤月回到房间,掩上门,继续冥想时,陡然他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在他突破武卒境界之前,每次冥想并不异样,今日突破到武卒境界,一下子感知力也得到了飞跃,成为了一个耀金一重的相术师?若是说凑巧都是在今日突破瓶颈,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
难道**与精神的修炼,还会产生相互促进的效果不成?因为**突破了瓶颈,精神上也就突破瓶颈了。那若是将肉身锻炼到了武士境界,相术是不是也会更上一层楼,直接晋升林木二重呢?
想到这里,秦孤月不禁在心里盘算了起来,他毕竟在秦家书房看了十一年的书,但是这种修炼提升的方式,他还当真从来没有从书上看到过……是根本就没有?还是有人知道了,但是敝帚自珍,不愿写进书里,告诸后世?
相术师的弱点是什么?那十个人有十一个人都会告诉你,身体孱弱,可秦孤月偏偏是一个武卒境界的相术师。
若是相术与武道可以同时修炼,相互补益,那意味着什么?
相武全能?!
第十六章:秋季会操
当第二天傍晚,绯羽琉从琉璃手镯里出来时,得知秦孤月竟然在突破武卒之后相术也突破到了耀金一重,这个见多识广的少女,也终于惊讶了一回。但很快伶牙俐齿的她又讥诮道:“不过耀金一重,竟把你开心成这样了。”
秦孤月淡淡一笑道:“难道你不开心?”
回答秦孤月的是短暂的沉默,随后绯羽琉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武道一途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事情,突破到武卒境界之后,想要达到武士境界,就必须要付出比之前多出数倍乃是数十倍的努力才行。
所以秦孤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训练的强度增强了至少两倍,每天的三个时辰变成了除了吃饭冥想的六个时辰,训练用的木桩更是变成了铜人,除了击打铜人,还要练习《力断重山》里面的武技和法门,秦孤月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成两半来用,而随着他训练强度的增加,他的饭量也是水涨船高。以至于云水山庄的人现在都知道了,秦家大少爷是一个疯子,每天要吃五十个人吃的饭,而且据说还吃一半倒一半。
每个听到这个传闻的老者总要摇着头喃喃道:“年轻人不懂事,想当初我们那时候每天有一个馍吃就……”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嘴里传出来的话是恶意的中伤,每当刘旺财把这些话传达给秦孤月时,这位秦家少爷总是笑而不语,这在刘旺财眼中自然是城府深的表现。而实际上是,秦孤月根本不想听到这些东西,在云京城里给人诟病了十六年,这些小风小浪算得了什么?
倒是刘旺财在走之前对秦孤月说的一句话让他皱起了眉头:“老管家秦邦好像在财务上不太干净,最近也不太安稳。”
秦孤月到了云水山庄之后,自然不能直接就把秦邦这个老管家撵走,论资排辈,他可是伺候过秦孤月爷爷一辈的秦家家主的,那刘旺财就只好屈尊去管帐房了,以他的精明,想要看出以前秦邦做的一些账目有猫腻一点都不难。刘旺财作为秦孤月的部下,总算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他只是保存下了一些证据,隐而不发,唯独告诉了秦孤月。
待到他走后,秦孤月翻看着手中几本已经有些发黄掉页的账本,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放在了自己书架的夹缝里。
毕竟,他秦孤月的人不掌握云水山庄的管理大权,秦家少爷秦孤月永远都只是一个别人眼里的废物。
转眼已经要入秋了,老管家秦邦提前来告知了秦孤月一个消息:秋季会操。秦家的私兵也是要会操的,而且训练的强度丝毫不弱于正规部队,这是秦家千年以来保留下的习惯,也成了云水山庄这一带一年一度的盛事之一。
秦孤月当时听到秦邦对自己说,再过一周就是秋季会操时,暗暗点头,并表示自己很愿意出席秋季会操的现场,现场观摩秦家私兵们的英姿。因为秦孤月在云京城时就从《东南地理志》中读到了对秦家秋季会操的描述:“人如劲松,马如蛟龙,巡回往复,冲杀绝荡,气贯秋虹而不知肃秋萧煞之至也!”意思是秦家私兵会操演练时十分英武,气贯长虹,杀气震天,甚至连秋天的一股萧煞之气都一扫而空,虽然秦孤月知道其中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毋庸置疑,这是秦家私兵们最辉煌耀眼的时刻,也是在东南的秦家向世人展示自身武力的时刻,秦孤月作为秦家长子,若是不想去看一看,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秦邦看了看秦孤月,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地对他说道:“大少爷,秦家每年的秋季会操上,只要有秦家嫡系子弟在场,都要举行祭弓礼,您可要做好准备啊……”
秦孤月听得秦邦说了“祭弓礼”这个词,不禁感到有些新奇,随口问道:“这‘祭弓礼’是什么?”
秦邦微微鞠躬,用景仰的语气说道:“孤月少爷有所不知,秦家始祖义远公以戎马开疆,这张雷落九天弓乃是义远公所佩之物,当初以这张弓南征北战,所以被后世尊为圣物,每当有嫡系子弟在场,就要行‘祭弓礼’。”
秦孤月笑道:“原来是我们秦家自己的仪式,难怪书中不曾记载,孤月倒是长见识了。”
秦邦点点头说道:“孤月少爷,所以那一天请您务必穿戴整齐,沐浴更衣,不可在众多秦家将士面前丢了体面啊!”
“我自有分寸。”秦孤月点了点头,示意秦邦可以下去了,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把秦邦喊了回来说道:“把最近几年私兵军饷的账目拿过来,我想看一看,若是情况允许,酌情嘉奖一些这次演武中优秀的将士。”
老管家听到秦孤月这番话,不禁笑道:“孤月少爷多虑了,秦家先祖们早就立好了对秦家将士们的嘉奖。骑射,角力,格斗三科的三甲尤其丰厚,依次是一万两,五千两,三千两,后续七名也各有五百两的赏赐,阵斗一科也是如此,只是奖金不再给单独的战士了,历年都是如此,一直延续至今。”秦邦停顿了一下,自豪地说道:“千年来,甚至有许多名将都是从我们秦家的秋季演武中崭露头角,继而屡立战功,彪炳青史的。”
秦孤月听得他这段话,心中也是略微吃惊了一下,一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小户人家一月的全部支出,一千两白银就可以称得上一方富豪了,一万两白银赏赐秋季演武中武道最高的将士,怕也就只有家底殷实,千年积淀的秦家能够下得了这么大的手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难怪秦家私兵的素质如此之高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无论是祖宅里的马夫和仆役,还是田野里的佃户和农民,都忙碌了起来,通往云水山庄秦家祖宅的官道上无论日出黄昏都能够看到有大批军队集结而过的身影——清一色的黑盔黑甲,胸前雕着云海金弓纹,这是秦家的徽章,云海象征的是封地云水山庄所在,金弓自然是始祖秦信长的那一张雷落九天弓了。
每当这些黑盔黑甲的武士们或骑马,或步行穿过田垄时,那些在田里劳作的人们总会自豪地对自己身边的孩子夸耀道:“看,孩子,那是我们秦家的队伍!他们是圣天王朝最强的战士!”
然而从那一双双还显幼稚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无一不是崇敬到憧憬的眼神,对秦家的忠诚又一次深深地播撒在了那些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
武烈四十三年八月八月,万众瞩目的秦家私兵秋季演武终于在祖宅外的校场上拉开了序幕。
守卫秦家祖宅的三百精锐骑士,任一个都是在历年演武中获得较高名次的佼佼者,但这并不是秦家私兵的全部实力,在东南云水山庄的大地上,整整有一万名的秦家私兵。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听过秦孤月这个“白痴大少爷”,“疯子大少爷”的外号,却不曾见过秦孤月本人,所以当他们听说秦孤月要亲自出席秋季演武的现场时,一个个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但若是说,这样的激动是完全源于对秦家狂热的忠诚,倒不尽然,很多人更多的倒是想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奇葩”,究竟可以奇特到什么样的程度。
可是当秦孤月以一身秦家传统的黑色锁子甲骑在白马上亮相时,所有的喧哗声都停止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个十六岁少年胸前铠甲上的云海金弓纹章,以及他悬挂在马鞍边的一张纹金长弓和一柄三尺半鞘长剑。
一霎那间很多老兵眼睛都看直了,纷纷喃喃道:“兵戈侯当初就是这样啊!这简直就是少年时的兵戈侯啊!”
马鞍旁边的纹金长弓与一柄半插在鞘中的长剑,本就是秦家始祖秦信长在历次大战之前策马望山时的经典造型,在《英雄志》中,做了秦信长十五年副官,后来成为圣天王朝开国名将之一的陈怀靖这样描述说:“主公每次作战前都亲自临阵,马鞍边挂着华丽的纹金长弓和一柄只有一半剑鞘的长剑,策马望向敌阵,然后当场就会说一个破敌的日期,没有不应验的。这么多年来,我方才知道,他那一张纹金长弓代表的是像狩猎一样击破敌人,至于那柄半鞘的长剑,却是留给了他自己,我只看到他拔出过一次,那是我们最危险的一战,他在决战的前一晚,将那柄剑拔了出来,对我说,‘怀靖,若是我们输了,请你将这把剑刺进我的胸膛,然后割下我的头来,切不可让我的首级落在敌人手中,助长了他们的气势。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永远也杀不死我秦信长的!’”到了后来,在马鞍旁边悬挂纹金长弓与半鞘长剑的习惯就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来,纹金长弓灭杀敌人,半鞘长剑留给自己,也是历代秦家后人在战场上的准则。
如今秦孤月以这一身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秦家后人装束出现,的确一下子就获得了大部分秦家私兵的好感,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
一方面是孤月本身那种秦家贵族高贵气质,以及十六岁少年的英姿,另一方面则受益于在秦孤月之前,已经有无数代的秦家子孙以这样的装束出现在了秋季演武的现场,后来他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家族历史上璀璨的明珠,这是这样的光芒叠加在了秦孤月的身后,一下子就把他提升到了几乎所有秦家私兵们心目中,一个天神般的地位。
秦孤月在五名黑甲骑士的簇拥之下,缓缓地策马来到了校场中间的空地上,举起了自己那只戴着铁手套的右拳,用深沉而高亢的声音喊道:“天地苍茫,我武威扬。”
话音落下,一万私兵齐声应道:“我武威扬!”
秦孤月听到这一声回答,淡淡一笑,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就在这时,他那超凡的感知力,陡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友善的眼神,在那些无数崇拜他的眼神之中显得如一个针那般刺骨。
他循着那不友善的目光看了过去……
第十七章:会操作弊(谢关晓羽万赏)
映入秦孤月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高瘦结实的男子,身穿一件银白色的锁子甲,若是仅仅从脸型来说,算得上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可是,从他的眼神里,让秦孤月感觉到十分地不舒服。
那是一种鄙夷到极致的眼神,就好像是之前在云京城里那些把他当作白痴的仆人一样。
面对坐在马上的秦孤月投来的眼神,那个高瘦的男子双手抱肩,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挂着一丝冷笑,左侧的小腿微微的抖动着,显然根本不把秦孤月的目光当作是一种精告或者是威胁。若是要做一个比方的话,秦孤月觉得那是在耍猴时的表情。
“白痴……”也许那个男子在脑海里也在偷偷地说着这句话。
“找死……”秦孤月又补充了一句,随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对身旁的管家秦邦道:“看到我秦家将士如此英武,实在是太好了……我初来乍到,却不知秋季会操流程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秦邦恭恭敬敬地在马下鞠了一个躬回答道:“回禀少爷,秋季会操一共分成三个比试的部分,分别是骑射,角力,格斗三科。骑射比试是今天进行,角力是后天,格斗是三天之后,最后一日是赐宴,恰巧不多不少,整整一周的时间。”
秦邦略微抬起眼皮瞥了秦孤月一眼,随后又补充道:“祭弓礼是在最后一日,也就是所有的演武结束之后,赐宴之前。”
看到秦家少爷微微颔首,这个老管家在心里已经确定,秦孤月对“祭弓礼”这件事是心虚的。
秦孤月倒也不担心秦邦这个老家伙把自己看扁了,淡淡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将士们演武了,我们直接去看台上!”
“遵命!”秦邦应了一声,队列之中立刻分出十名英武的黑甲骑士,缓缓护送着秦孤月的白马到广场中yang的看台上就坐。
这云水山庄毕竟世代都是秦家自己的地盘,看台上居然遮着只有王侯才可以使用的金丝华冕,华冕下面是一张装饰得近乎奢华的红杉木交椅,秦孤月甫一坐下来,立刻有仆人躬着身子托着一大盘果品蜜饯送了上来,正放在他的右手边。
看到这一幕,秦孤月哑然失笑。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是将铁血的秋季演武当成什么了?看猴戏吗?
陡然秦孤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笑着拿起了手边的一只洗干净的苹果,大大咧咧地咬了一口。
很快,骑射一科的演武就正式开始了。
骑射,顾名思义就是考察骑术与箭术,在圣天王朝的骑兵纵横天州的时代,精湛的骑术与箭术已经足够让一个籍籍无名的战士成为名满天下的猛将了,直至如今战事稍弥,骑射一科依旧是军中演武的不二选择。
也许在别人看来,今天的骑射演武是一场精彩的比赛,但是在秦孤月看来,却是与吃了一只苍蝇无异:不是因为那开场时吃的一个苹果,而是因为骑射科的演武有人作弊!
如果说秦孤月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最多只会把目光放在看台边两名垂手侍女漂亮的脸蛋和修长的美腿上。偏偏秦孤月不但是一个武卒,还是一个精神力达到林木二重的金相术士,演武场上的那点猫腻自然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今天的骑射一科,是由一个人以全胜的压倒性优势拔得头筹,而这个人秦孤月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在三个时辰之前还与他有过一次深刻的眼神交流……假如那算是交流的话……
明明武士阶的战士能开四石之弓,偏偏却只拉三石的弓,还装做筋疲力尽的模样,明明战马还有余力,却不用马锥,硬是让距离越拉越远……如此种种,在秦孤月面前,简直有点让他觉得是侮辱他的智商了。
若是视而不见的话,无疑于让秦孤月感觉心里很不舒服,而且他自从步入相术修炼之境后,更加了解心情对一个人,尤其是相术师修炼效果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若是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修炼起来就是事半功倍,反之,事事不顺,处处碰壁,心情抑郁,则事倍功半。秦孤月没有理由牺牲自己修炼的速度来为那个混蛋的舞弊埋单,但他也不是一个说干就干的莽夫,而是在骑射会操结束之后,慢慢悠悠地将手边果盘里的最后一只李子咬了一口,放了下来,擦掉嘴角的汁液对旁边的秦邦说道:“秦邦管家……”
“老奴在。”站在秦孤月身后的秦邦原本是一直用不屑而有些鄙夷的目光看着秦孤月的,此时听到秦孤月喊他,还道是自己刚才的目光被这小少爷发觉,立刻转为一副谦卑恭顺的表情谄笑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第十八章:假作真时(红票过500加更)
秦孤月站起身来,对着秦邦笑了笑说道:“不知那今日夺下骑射第一的武士叫什么名字?”
秦邦微微鞠躬,回答道:“少爷,那人唤作杜强,是铁骑营的千夫长。”随后他略微用带着崇敬的语气说道:“少爷,他已连续四年都是演武第一了,无论是骑射,角力还是格斗……实在堪称是我们秦家的第一猛士。”
“千夫长啊……”秦孤月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今日一见,他算是知道这个第一猛士是如何来的了,原本他还以为只是那杜强卖弄一些小聪明,威逼利诱其他军士在与他比试时放水,但此时听得秦邦这样一说,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杜强肯定有后台,事情也绝对不是这样简单。
毕竟骑射一科有整整一万两白银的奖金,有人动歪脑筋也是正常的。
这万两白银是我秦家拿来激励有为将士的,岂容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巧取豪夺?
秦孤月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却偏偏脸上含笑道:“有如此人才,实在是我秦家之福,能否请您帮我邀约他共进今日的晚餐?”
“遵命,少爷。”秦邦管家微微低头回答道:“我这就让人去请杜强,另外嘱咐下人去准备今晚的宴席。”
不过多久,天就黑了下来。秦孤月回到房间,故意换了一身颜色搭配很不协调的服饰,甚至还戴了一顶市井草民才会戴的方巾帽,他对着镜子照了一照,方才心满意足地朝布置好宴席的花厅走去。
秦家毕竟是老牌贵族,不同于一些新起的世家,吃饭起居都有固定的地点,这些规矩都是错乱不得的。
待到秦孤月走进花厅时,身穿黑色镶皮甲的杜强早已在里面等着了,他见秦孤月走了进来,立刻起身,右手按住左肩沉声道:“少爷!”即便他的语气恭恭敬敬,态度毕恭毕敬,但是秦孤月依旧能够察觉到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鄙视,原因很简单,一个秦家的子弟竟然穿得如此花里胡哨地来参加宴会,若不是秦孤月放荡不羁,那就只能解释为他低能弱智了。在杜强看来,秦孤月俨然是后者,而今天在秋季演武中的行头,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他打扮出来的。
感觉到杜强态度的细微变化,秦孤月感到相当地满意,毕竟,任何人在面对一个白痴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松精惕,而这一点,正是秦孤月想要的。
秦孤月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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