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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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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直接说道:“我将沈柏仪撵走了。”
沈凌菲放开宁灵薇的僧袍,摇摇头,黯然说道:“三哥说的没错,没有沈家的帮助,这玻璃的生意,我是无法为继的,你还是交给他们去经营吧。玻璃生意,在江南就是一块唐僧肉,谁都想来抢。连扬州的盐商,都想抢一份。本来,这些事情,我是准备跟你说的,可是,我实在是太贪财了。只要想到有钱挣,我就不愿意说出来。现在,我总算是破了这个魔障了。”
张准皱眉说道:“你为什么主动离开沈家?”
沈凌菲黯然说道:“没什么,我不喜欢沈家了,所以想离开。”
张准皱皱眉头。是人都能够看出来,沈凌菲显然是在说谎。因为这个原因离开,需要写血书吗?咬破手指头的感觉很爽?不过,他并没有点破。继续说道:“你要精盐卖给新安的韩家,是为了拉拢和韩家的关系,找新的靠山?”
沈凌菲苦涩的说道:“我想和他们的四公子韩源英搞好关系。”
张准的目光。更加的锐利,缓缓的说道:“你出卖自己?”
沈凌菲脸色一红,并没有回避,也没有撒谎,而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激动的说道:“是的!只要他肯答应我的要求!我出卖自己又何妨?女人,总是要找男人嫁的。只要那个男人可以给我x山,我才不管有没有感情!我现在最恨的,不是别人欺负我,而是,我为什么不是男的!我要做男人!我要做男人!我不要做女人!”
杨映菡急忙说道:“菲菲,你先不要激动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闹到这样的地步?没有挽救的余地了吗?”
沈凌菲摇摇头,苦涩的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薛知蝶的声音忽然传来,很有些激昂的样子,愤愤的说道:“你母亲死的不明不白的,你名下的产业,又被蚕食鲸吞,你就这样放手了?你拼命的赚钱,请人调查你母亲的死因,调查还没有结果。你就放弃了?”
沈凌菲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薛知蝶和薛凝影从外面进来,凛然说道:“我委托两个人调查的。”
沈凌菲失声说道:“什么?你?你调查我?”
薛知蝶说道:“不是专门调查你,是无意中知道这些事的。”
张准饶有兴趣的说道:“是黄四郎和郭明泰?”
薛知蝶点头说道:“是的!”
沈凌菲一屁股的重新坐在了炕上。
薛知蝶说道:“你是生意人,他们也是生意人,你要和他们合作,他们当然要查一查你的底细。沈家既然和你脱离了关系,他们当然要谨慎一点。没有沈家的支持,你可能会连骨头都被其他人吃掉的。结果,他们在调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你雇请的人,也在暗中调查沈家……你请的是大江联的人,对吧?”
沈凌菲无奈的点点头。
是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大家都精明似鬼,在合作的时候,怎么能不打探打探对方的底细呢?就算不打探得十分的准确,起码心里有个谱啊!黄四郎和郭明泰,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派人去了江南。没想到,那负责调查的人,本事太给力了,不但将沈家的情况调查清楚,居然将大江联这条线索都牵扯出来了。
苏州沈家,外人传言是沈万三的后代,只有行内的人才清楚,他们和沈万三没有任何的关系。否则,早就被灭族了。但是。不可否认,沈家人的确有做生意的天赋。苏州这块地方,也是商业旺地。在过去的二三百年间,通过频繁往来的商业贸易,沈家积累了相当不错的财富。尽管算不上是江南一等一的商家,但是排在一等之列,还是没有问题的。
沈家的最后一任家主,沈慕亭,就是沈凌菲的父亲。沈慕亭在六年前突然去世,沈家就由他的三个儿子掌管。沈凌菲的母亲,原来是沈家的一名歌姬,叫做筱婕,年轻漂亮,歌舞双绝,后来成了沈慕亭的侍妾,生下了沈凌菲。沈慕亭去世不久,筱婕一天晚上走路,不幸摔倒,脑袋撞在台阶上,就此去世。从此以后,沈凌菲就成了孤儿。
长大以后的沈凌菲,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不小心摔死的。于是,秘密请人调查。然后,要调查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接受。大江联是江南最大的帮会之一,他们秘密接受了沈凌菲的委托。但是,他们的收费不菲,每年要三万两银子,而且,不保证有结果。没办法,张沈凌菲只好拼命的赚钱了。调查持续了两年多,沈凌菲已经交了九万两的银子。还没有结果。
张准目光熠熠的盯着沈凌菲的下巴,发现上面的血印,还清晰可见。他深沉的说道:“是沈家逼你离开的?你不肯将玻璃生意交给他们,所以,他们就逼你离开沈家?”
沈凌菲摇摇头,黯然说道:“不是,是我自己离开的。”
张准沉吟不语。
他有点不明白,沈凌菲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说谎。明显是沈家的人将她逼得离开了沈家,为什么她还要一口咬定,是自己主动离开沈家的呢?难道,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未免太要强吧?
薛知蝶愤愤不平的说道:“菲菲父亲临死的时候,将家里的产业,分成四份,每个儿女各自一份。由于她是女子,她的三个哥哥,每个三成,她自己只有一成。但是,她的哥哥还要眼红她的一成,联合起来,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只要她嫁过去,这一成的份额,就要交出来。她不愿意给,他们就排挤她,逼迫她尽快的出嫁。以她的性格,当然不愿意这么交出手中的家业,那只好离开沈家了。”
张准不经意的皱皱眉头。
他真是没想到,表面光鲜的沈凌菲背后,还有这样的伤心事。玻璃生意看来只不过是一条导火索,那一成的家业,才是争夺的焦点所在。三个哥哥联手对付亲妹妹,倒也是英雄了得,空前绝后啊!
沈凌菲似乎微微的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也赚够了。大江联的调查,持续了两年多,一直没有结果。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结果了。明天我去水月庵,给我娘做法事,一个月以后再回来。到时候,我会将船队都交给他们,我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薛知蝶忍不住叫道:“你就这样忍了?”
沈凌菲沉默。
薛知蝶说道:“菲菲,你怎么不说话?”
沈凌菲无奈的笑了笑,依然是无所谓的说道:“因为我是女人,所以爹爹只给我一成的产业,这已经是很照顾我了。我如果是男的话,应该有同样的份额。只可惜,我不是。其实,将属于我的一成产业,交给各位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我是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跑,抛头露面的,的确是不太合适,有损我们苏州沈家的形象。他们给我找的那门亲事,也不算太坏,我嫁过去,顺便交出那一成的家业,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说到这里,沈凌菲的眼圈红起来,却又拼命的忍住。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来回的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的语调,也基本是平静的,没有什么起伏。
薛知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愤愤的说道:“以前,我总觉得你很坚强,没想到……你……我看错你了!”
沈凌菲突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我能怎么样?你们告诉我,我能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女子!他们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还是我的哥哥!我能怎么样?我娘不在了,我爹也不在了,我能怎么样?薛知蝶,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样?我能指望谁?啊?我能指望谁?”
失声痛哭着,一头钻到被子里面,继续放声大哭。
众人全部愣住。
谁也想不到,沈凌菲也会情绪失控。在场的每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大家族表面风光,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肮脏?斗争的激烈,恐怕不在和鞑子的战斗之下啊!
张准缓缓的说道:“都走吧,留下宁姑娘在这里照看着。”
众女只好默默的散去。
张准也退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热烈的鞭炮声。
新娘子终于是过门了,婚礼正式开始。
张准这个大人物,也要出场了。
第255章 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
当杨家屯热热闹闹的举行婚礼的时候。登州府依然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秋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带来浓浓的寒意。地上的垃圾和落叶,被秋风卷起来,甩到半空中。风停的时候,再纷纷洒洒的飘落下来,继续将整座登州城,都笼罩在落叶和垃圾里面。
“这里,就是登州城吗?”
马轶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的来到了登州府。鳌山卫战斗结束以后,马轶正式离开了护卫队,成了猫眼司的管事。从此以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将潜伏在登州城内,潜伏在无人得知的角落里,静静的默默的密切的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登州城、兖州城、济南城,是山东省最重要的三个城。从军事的角度而言,登州城要比兖州城、济南城更加的重要。登州城驻扎的明军数量,是相当多的。除了步军以外,还有登州水师也在这里驻扎。曾经有一段时间。朝廷还在这里设置登州总镇,可见其军事地位的重要。
一直以来,登州都是对抗鞑子的重要后勤基地。无论是东江镇明军的后勤给养,还是以前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等明军守军的后勤给养,大部分都是从登州发放起运的。那时候的登州城,是相当繁华的,大量的物资在这里聚集。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货物从全国各地,集中到登州城。街道的两边,全部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全国几乎所有的商业协会,都在这里开设有分号。这里开设的钱庄分号,还可以兑换全国所有钱庄的银票。
遗憾的是,在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等地相继陷落以后,登州城的后勤功能,是大大的削弱了。眼下,只有一个东江镇需要从这里调运物资。在毛文龙被杀以后,东江镇的官兵数量,也大大的减少了。登州水师的兵力,也大规模的缩水。没有了市场的需要,自然就不会有商家的活跃。于是,大量的商业协会开始撤出登州城,街道两边的商铺,纷纷关门大吉。登州城就不可避免的冷清下来了。
但是,登州城致命的打击,还是来自孔有德。崇祯四年年底,孔有德发动叛乱,占据登州城。由于粮食不够,就吃人。叛乱持续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登州城内的普通百姓,据说被吃掉了一半。孔有德投靠鞑子以后,登州城基本被他毁灭了。
自从孔有德叛乱以后,登州府就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看不到任何的生机。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来往巡逻的兵丁,很少能够看到行人。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走过,也是抱着脑袋,躲避着瑟瑟的秋风。登州城的店铺,药材铺的生意是最好的,棺材铺的生意也不错。
“这么多的难民……”
马轶的目光看着四周,内心里不断的感慨。
大量来自辽东的难民,蜷缩在登州城内的每个角落。只要是可以躲人的地方,都被他们占据了。他们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为了活命,只有打家劫舍,铤而走险。他们要想尽一切的办法,为自己寻找食物和衣物。否则,就只有被活活的饿死。又或者是冻死。
深秋时节,晚上已经有比较浓的凉意。瑟瑟秋风,不断的夺走难民的性命。有些人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第二天不再醒来。遇到这样的人,负责清理城内死尸的老人老太太,面无表情的将尸体抬起来,往板车上一放,然后咕噜咕噜的拉走。至于拉到哪里去处理,怎么处理,就没有必要关心了。
除了辽东的难民,还有本地产生的难民,同样大量的涌入了登州城。尤其是田横岛的鞑子上岸洗掠,焚烧了莱阳城,导致大量的难民涌入了登州城。由于难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官府根本无法救济。想要活命,只有自己去找食物,无论是什么食物,只要可以解饿,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据说,在有些街角,常常会发现吃剩的小孩的骨头。还有人辨认出,这些骨头,一般都是小女孩的。至于她们是被谁吃掉了,被怎么样弄来吃掉了,没有人愿意去查。在这个年头,不要说小孩,就算是大人,要是不小心落在饿坏了的人手上。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
即使是马轶这样经历了不少血腥场面的战士,面对周围那些难民的冷漠的眼光,也情不自禁的要提高警惕。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的怀里,只有一把翻身用的匕首。这是张准给每个护卫队战士配备的,质量还算不错。但是,如果周围的那些饿坏了的难民,不顾一切扑上来的话,他肯定会被撕碎的。幸好,这一幕没有出现。
“你来了。”
马轶根据事前记熟的资料,东拐西拐的,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很快,里面有人开门,警惕的看着马轶,又探头看看四周。周围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仿佛是一座死城。
“锄禾日当午。”
“清明上河图。”
对过暗号以后,马轶闪身进入。
大门很快被关上,马轶的身影,就彻底的消失在登州城里面。
其实,不止是马轶,每个在登州府的官员,都能够深深的感觉到这种奄奄一息的气氛。在这种气氛的熏陶下。每天只有绝望、沮丧、麻木、浑身酸软无力。他们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琢磨如何调离登州这个鬼地方。第二个才是想到如何的收钱敛财。形势越来越危险,登州府是越来越不安全了。要是继续留在登州城做官,说不定小命都要丢掉。就算挣到无数的家财,也要有命用才可以。要是小命都没有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北面的鞑子,势力是越来越强了。登州城内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鞑子带来的沉重的压力。辽东逃跑过来的大量的难民,带来了鞑子不可战胜的神话,在城内引起了各色各样的流言蜚语。这些难民里面。还有不少是鞑子的奸细。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断的散布流言,打击明国军民的士气。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流言蜚语很容易引发恐慌,从而爆发群体性的骚乱。即使不断的派兵弹压,依然无法阻止流言蜚语的传播,骚乱更是三五天就要发生一次。每次骚乱,都要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每次骚乱,都要让军民之间的对抗程度,加深一分。
尤其是鞑子七月份的入塞,再次重重的打击了所有人的信心。大同、宣府、京师三地的明军,不下三十万之众,居然被三四万人的鞑子打得一败涂地。大同、宣府、京师都抵挡不住鞑子的攻击,以后鞑子要是再打进来,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鞑子既然可以从西面南下,是不是也可以从东面南下呢?
原本,登州城还有东江镇作为自己的北面屏障。在毛文龙还在的时候,东江镇的防务,是相当踏实的。但是,在毛文龙被杀以后,东江镇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毛文龙还能时不时的派遣军队上岸,去袭扰鞑子的后方,让鞑子无法全力进攻辽西。但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解除了鞑子的后顾之忧,从此以后,鞑子就可以全力向西了。
可以这么说,要是毛文龙不死,鞑子在崇祯二年,是不可能入寇的——它的后院随时可能起火。鞑子的兵力不是很多,抽调精锐的主力入塞,留守沈阳等地的鞑子,数量就很有限了。明军只要从东江镇出兵,是可以直捣黄龙,偷袭沈阳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袁崇焕被碎尸万段。是毫不为过的。正是袁崇焕自己,给鞑子的入塞,制造了条件。后人怀疑他和皇太极达成了某些秘密协议,不是没有理由的。
毛文龙死了以后,接任他的是副将陈继盛。陈继盛是碌碌无为的人物,面对鞑子的攻势,只能被动的防守。鞑子趁机不断的攻击东江镇的防区,明军只能节节败退。到崇祯七年,辽东的陆地,已经全部丧失。东江镇只是控制了靠岸的几个岛屿,实力相对以前,是一落千丈了。控制了金州卫的鞑子,已经具备了渡海南下的条件。
无论鞑子会不会渡海南下,对于登州府的明军官兵来说,始终是悬挂在头顶上的一把剑,随时都可能斩下来。毕竟,从登州城到金州卫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即使是不善于水战的鞑子,渡海南下,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如果鞑子真的渡海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登州府了。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愿意留在登州城内等死?
第256章 令人眼红的登莱总兵
登莱巡抚的衙门。恐怕是大明朝所有巡抚衙门中,最最破烂的一个。因为登州府是个不安全的地方,时不时的发生战乱,外面又有鞑子虎视眈眈,所以,历任的登莱巡抚,都不会对其进行修葺,只要勉强能住人就行。
担任登莱巡抚的人,更多是将这个职位当做是提升品级的过站。一旦品级提升上来以后,立刻就要想办法调离。历任的登莱巡抚,没有一个人的任期,是超过两年的。最短的甚至只有七个月。
此刻,在登莱巡抚衙门的议事厅里面,坐着几个人,正在商讨事情。坐在右边上首的,自然是登莱巡抚杨文岳。他是登莱地区最高级别的官员,军政一把手。坐在左边上首的,乃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登莱地区明军的二把手……一把手是哪个?当然是杨文岳。刘泽清虽然是正一品的总兵,是武官的最高官职,却要受到只有正三品的杨文岳的节制。
右边下首。是登州府知府曾化龙。他的年纪很大了,精神不济,看起来总是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一不小心,嘴角还有口水垂下来。再下首,是莱州府知府孙之獬。他倒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可惜,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情,他在各位同僚的眼中,都不是很受人待见。这时候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反感,只有安安静静的坐着。
左边下首,是登州参将杜胜远,是个皮肤黑黝黝的大汉,神情彪悍。杜胜远一直握着拳头,好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再下首,是登州游击宋德钢。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期盼,却又有些不安。
商讨的议题,当然是收复田横岛的问题。
宋德钢回到登州府以后,立刻向总兵刘泽清报告。
刘泽清果然很感兴趣,当场赞扬宋德钢脑子灵活,深谋远虑。刘泽清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在宋德钢的预料当中。刘泽清是山东总兵,直接负责军务,山东本地出现鞑子,清剿不力,首先被问责,肯定是他这个总兵。这个烂疮一旦被爆出来。事情闹大,最可能被直接问斩的,也是他这个总兵官。
要是放在几十年前,总兵官可是了不得的职务,一个省都不一定有一个总兵官。万历时期,山东还只有一个参将,连副总兵都没有。但是,到了崇祯七年,总兵官已经是多如牛毛了。负责镇压陕西民乱的一堆总兵官暂且不说,光是山东本地,就有三个总兵。他们的头衔都是山东总兵,分管各地。刘泽清主管的,乃是登莱二府。偏偏鞑子出现的海岛,都属于登莱二府的管辖,不问责你问责谁?
刘泽清随即向登莱巡抚杨文岳报告。
杨文岳果然也相当有兴趣。
万一田横岛这个脓包被挤破,他也难逃下狱的命运。相对于刘泽清这样的武将而言,文官遇到锦衣卫的时候,更加的软弱无力,只能被动的就擒。武将还有反抗的机会。好像左良玉这样的老兵头,身边亲兵成百上千,即使犯错。锦衣卫也不敢抓人,朝廷更是不敢对左良玉重言呵斥,生怕将他也推到起义军那边去。
说起来,刘泽清也有几百的家丁,万一发起狠来,锦衣卫也不敢怎么样。外人都觉得锦衣卫很恐怖,可以随意的抓人杀人,其实,锦衣卫也是人,也怕死。抓抓文官是可以的,往往这个时候,是他们最威风的时候,但是,要说抓武将,而且是身边有大量家丁的武将,锦衣卫就畏缩不前了。
又比如说,李成梁在生的时候,锦衣卫在他的地盘,屁都不敢放一个。原因很简单,李成梁的手上,有八千家丁。整个锦衣卫三四万人全部拉过去,还不够这八千家丁塞牙缝的。真正要说打仗,锦衣卫完全是门外汉。东厂和锦衣卫差不多,也就是欺负欺负文官罢了,对于武将,是不敢轻拭其锋的。
因此,明朝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文官的地位很高很高,生命却始终没有保障,动不动就被杀头抄家。即使张居正也不例外。武将的地位很低很低,一个正一品的总兵都要对一个五品的兵备道官员低声下气的,但是,被抓被杀的总兵,却是少之又少。
崇祯二年,山西总兵张鸿功被杀,是因为在京师三大营的地盘上。要是在山西的一亩三分地,谁敢杀他?袁崇焕这个二愣子,贸然杀了东江镇总兵官毛文龙,结果自己最后也被送上了断头台。
这个怪现象在中原战场,更是明显。由于镇压起义军不力,上头的什么总督、总理、巡抚不断的被抓,被下狱,杨鹤、陈奇瑜、熊文灿等人都在其中。下面的总兵,却总是没事。相反的,朝廷还要不断的嘉奖这些总兵官。左良玉、贺人龙、曹文诏、曹变蛟、左光先等总兵,都不知道小日子过得多么的滋润。
……扯远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文岳当即召集麾下的文武官员,到议事厅商议。
“当日,下官率军前往鳌山城……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登州游击宋德钢首先阐述了自己和张准达成的交易。
至于其中的厉害关系,他相信不需要自己阐明。在场的每个都是人精。他们自然食髓知味,仔细衡量。大体上来说,这桩交易,对于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天大的好处,他们没理由反对。
“宋游击的提议很好,我们登州府,全力支持。”
果然,曾化龙率先表明态度。
登州府知府曾化龙,是孙元化时候的老人,在登州府知府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六年。孔有德作乱的时候,他被扣押起来。孔有德试图威逼他和自己一起投靠鞑子,但是,他坚决不肯跟孔有德走。最终,孔有德念在旧情份上,放过了他。后来,事情的原委,基本查清楚,他依然官复原职,继续担任知府。
对于消灭田横岛的鞑子,曾化龙自然是最先表示赞同的。张准怎么作乱,都是在莱州府的地盘上。田横岛的鞑子,焚烧的莱阳城,却是属于登州府的管辖。鞑子火烧莱阳城这件事,暂时是被压下去了,皇上并不知道。要是皇上知道,说不定要引起轩然大*,等待他的,必然是被逮捕下狱的命运。
这年头,大学士、尚书、巡抚之类的下狱都一大堆,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甚至,不需要逮捕下狱,锦衣卫直接带着圣旨前来斩首示众,都是有可能的。想要消除被逮捕下狱又或者是被斩首示众的危险,只有尽快的割掉田横岛这个毒疮,速度是越快越好。
“卑职也赞成。”
片刻,孙之獬也表示赞成。
归根到底,田横岛是属于莱州府的管辖。要是这个毒疮不尽快割掉的话,肯定会危及到他的身家性命。何况,上次鞑子上岸大肆烧杀抢掠,多多少少和他有些关系。想到自己和鞑子之间的秘密联系,孙之獬当然要将那些鞑子全部杀死,杀人灭口。
“末将愿意担当前锋!”
看到各位大人都赞成,宋德钢急忙表明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等待已久的机会,总算是来了,谁也不会放过的。
“末将愿意担当前锋!万死不辞!”
登州参将杜胜远也不是傻子,跟着大声说道。
要是在以前。田横岛的鞑子,两人是绝对不会染指的。鞑子那么凶悍,谁跟鞑子纠缠,谁是傻子。对于鞑子的肆虐,两人从来都是充耳不闻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田横岛的鞑子,已经被严重的削弱了,战斗力损失了七成以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谁不会啊?
瞎子都能看出来,在这个时候,收拾掉田横岛的鞑子,绝对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是肯定少不了的。说不定,还有面圣的机会。只要有机会面圣,从此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别的暂且不说,现在的登莱地区,就有一个登莱总兵的位置是空缺的。谁要是立下大功,谁就有可能升任登莱总兵。拿下田横岛,就有可能成为山东地区的第四名总兵官,这是武将的最高荣耀啊!
明朝在登莱地区的兵制,非常复杂,一言难以描述。
登州镇设于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在此之前,朝廷于永乐七年(1409年)在水城设立了登州备倭都指挥使司(简称备倭都司),总督山东沿海诸路兵马。莱州卫、登州卫、宁海卫、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大嵩卫、嶅山卫、灵山卫等各卫指挥使司均归其管理。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专设登州巡察海防道,管理登莱两州海防军务。
第257章 田横岛成了香饽饽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日本权臣丰臣秀吉动“壬辰战争”,率军入侵朝鲜,明廷调集南北水军官兵加强海防,在登州增设副总兵,与巡察海防道分掌水军各营,归山东巡抚节制。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撤销都指挥使,改设总兵,号总镇。登州备倭都指挥司署改为登州总镇府。
天启二年(1622年),设登莱总兵,归登莱巡抚节制,统辖山东沿海水军各营,总兵署设在登州府城内。这是登莱总兵的设置由来。但是,到了崇祯二年(1629年),为了节省费用开支,登州总镇又被裁撤。到崇祯七年(1634年),山东的局势逐渐紧张,又不得不复设登州总镇。登莱总兵,就是专门管辖登州总镇军务的。
永乐至宣德年间,为了增强海防军队的机动能力,必要时全力增援警急地段。朝廷先后在登州、文登、即墨设立了相对独立的海防机动部队,这就是号称海防三营的登州营、文州营和即墨营。
三营的士兵,全部都是招募来的战兵。官员的级别高于卫级长官。卫指挥使是正三品,各营的指挥使是从二品。军营驻地又设在所控各卫的中心地带,指挥协调及出击增援,均为便利。其中,兵力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便是登州营。
登州营设参将、游击各一员,负责训练军队。除防守任务外,每年春秋两季还要与别处驻军轮流调往京师参加校阅。军队配以金符,如果朝廷有诏令调动,必须经省和府共同复奏,并合验金符后方可调遣。当然,到崇祯时期,不再需要前往京师了。
明弘治十二年(1499年),登州营归登州都司与莱州巡察兵备道共同节制。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改莱州兵备道为登州兵备道。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登州营归登州都司与登州巡察海防道共同节制,并成为海防道中军,改称团操营。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团操营分为左右二营,后又编为水军十二营。
天启年间,团操营归登莱总兵统辖。
总的来说,登莱总兵的权力,还是相当大的。水军十二营的官兵数量,差不多五万人。当然。其中肯定有很多的空额,实际的兵力可能只有一两万左右。但是,掌控的兵力越多,油水也就越多,这是作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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