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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半醉爱未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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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理解她,她却不理解我,见我一直淡然的看着她,反而越说越火大,直接走到我面前,把她的名贵包包往我身上一砸,我没躲闪及时用膀子挡了一下,手肘处顿时感到一阵疼痛。
她已经走到我面前,准备伸手来抓我,我猛然站起身擒住她的手腕,死死握着她狠声说道:“你不甘心是吧?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M酒店就是一个烂摊子,内部骨干在年前基本上全体离职了,集团老季那边不停想安插人手过来,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你如果有信心能盘活,我立马把整个担子甩给你,我就问你一句!你有这个本事接吗?”
孙虹衫怔了一下,抓住我手腕的手渐渐松掉,神情有些涣散的样子,我狠狠甩开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我再次开口道:“你安分点,黎梓落在的时候对你怎么样,我依然按照那个标准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也可以继续维持你光鲜亮丽的外表,和尊贵的地位!”
说罢我拿起她那个名贵的包包往她面前一扔:“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来闹事,我敢保证你除了黎家媳妇这个称呼之外,一无所有!”
我侧眉斜着眼,随后缓缓抬起下巴傲睨着她,她眼里的不甘像一把熊熊烈火仿佛将她整个人燃着一般!
如果孙虹衫再年轻个二十岁,或许今天的我不一定能从气势上压倒她,只不过人总要服老,年过六甲的她已经不可能重返商界,她的时代早就落幕了。
最终,她拾起地上的包没再看我一眼大步从我面前走出办公室。
一直到出门前,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真心开怀的笑过,最多的表情是拧眉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我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我和季平声的战争还在暗地里,但总有一天会搬到台面上,我只想在那天到来之前,让M酒店变得更强大!
从前我脆弱的能因为别人一句话难过好久,然而现在我突然发现,似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磨难可以摧毁我了!
我染上了喝酒的习惯,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独自坐在窗边拿着一杯红酒,半醉迷离间守着这座空城,等那个旧人。
朝夕朝落,春暖花开,大地再次复苏过来,院中木槿花终于相继开放了,整个布尔湾弥漫在木槿花香中,就像…他一直在我身边。
备忘录在每年的那天依然会提醒我,只是,今年我不用再去祭拜陆千禹了,想到他,我拿出手机踌躇了半天不知道发什么给他,最终我发了几个字过去:祝你一切安好。
一直到晚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这是我回国后,我们第一次联系,他问我:“睡了吗?”
我说:“没有,你们那边现在是几点?”
他告诉我:“下午两点。”
我们之间便再次进入了沉默,而后他突然问我:“学校门口的那家酸辣粉还在吗?”
我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早关了,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能惦记着。”
他说:“我要告诉你,我现在在伦敦金融城突然想起那个味道了,你会不会笑我?”
我斩钉截铁的说:“会,你回来我请客。”
他停顿了片刻说道:“好!”
从那以后,我们两偶尔会打个电话聊两句,大多都是他问我国内的天气,我问他国外的吃的,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起那次意外,纵使我偶尔问起,他也只是沉默以对,渐渐的我也不问了,只是每次听见他的声音,多少有些安慰,就像终于寻回一个老朋友一样。
……
在夏天来临之前我终于扔掉了帽子和假发,齐耳的短发贴在耳廓,黎梵总说我不化妆看上去清纯的像个中学生。
可我…也要奔三了…
六月份的时候,我去深市出差,回来在机场门口居然碰见了陆千禹,他和他那个蓝眼睛助理两个人弄了六个大箱子,来接车的是一辆奔驰轿车,行李怎么也塞不进去。
我很远就看见他,拖着我的小行李箱朝他走去,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先生,移民啊?”
他有些诧异的回过身,当看清是我后,居然一时愣住。
我热情的朝他张开双臂,他有些停滞,随后虚空拍了下我的后背。
我朝他笑了笑走到一边的商务车侧头对他说:“这时候是不是觉得和老同学相认还是有好处的?”
他斜斜的笑了下,黑色的紧身T恤和宽松的休闲裤,忽然让我觉得他似乎真的回来了。
小杨帮他们把剩下的行李弄到我们的车上,出机场的路上,我问他打算回国常住了?
他告诉我理事会派他过来,我打趣他:“大英帝国对我们感兴趣了?”
陆千禹盯我看了一眼忽然狡黠一笑:“你还欠我一顿。”
我点点头:“没忘。”
我问陆千禹:“你助理叫什么?”
他对我说:“TOM。”
“哈?汤姆?汤姆和杰瑞的那个汤姆?”
他侧过身低声对我说:“就是那只猫。”
然后我们一起回头对着他助理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助理闪着蓝眼睛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
我以为他们刚回国会住酒店,问他需不需要我安排,他摇摇头说他在蓉城有个老房子。
直到车子七拐八拐上了个大坡子后,我才发现还真是个老房子,感觉都要被爬山虎完全盖住了,锈迹斑斑的院门,汤姆愣是使了好大的劲才弄开,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他们把行李搬进去,我说在院子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不想进去,整个房子给我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可能是长期没人住的缘故。
小杨也去帮忙了,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晃悠,院子很大,只有一条石道通往屋子门口,其余全是泥土地,一阵微风吹过,忽然鼻息间混合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有点苦涩带着甘甜。
我顺着气味踏入杂草之中,赫然发现杂草中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我蹲下身闻了闻,也不知道是什么,踏着杂草不知不觉走到了屋侧,看见一个用木板钉成的跷跷板,大约是常年被雨水侵蚀,已经腐蚀的不像样,木板中间还长出了菌类。
我缓步走过去,好奇的看着这个跷跷板,忽然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我不自觉抬手摸去,霎时间我的身体像被一种奇怪的电流蹿遍全身,我如触电般收回手,疯狂的向后跑,就像有人在我身后追赶我一样,直到我慌乱的撞到从屋子里出来的陆千禹,他很快把我扶稳问我:“怎么了?”
我脸色煞白的回过身去看了眼:“没什么,好像静电了。”
陆千禹笑道:“大夏天的静电?”
我收回视线抬眸看了眼这座黑压压的房子,像一团乌云笼罩在我心头,突然让我心脏感受到沉沉的压迫,我匆忙对他说:“我上车等你们。”
第举足成颠覆第263章 他亦如初识那年
陆千禹回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有他的工作,而我,也忙得三头六臂。
那种年少时光,天天在一起混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忙碌着。
M酒店每年在夏天都会迎来那批日本团,原来我在江城酒店也接待过,当时问花爷他们是不是来旅游的,花爷好似也没明说。
后来到了总部才知道,那批日本团很多都是一些侵。华日军的后裔,或者一些对历史有敬畏之情的日本人,每年会到国内进行祭拜走访。
我在翻阅M酒店的过往资料时才知道,酒店建之初,那时业内竞争比现在还激烈,加上集团那边的打压,黎梓落似乎拿不到什么国内团单。
这批单子是当年黎梓落亲自飞去日本谈下的,也是M酒店的第一批团单!
那时候的他便靠着一己之力谈下的这批团单养活了一整个团队!
这批团每年到中国会去不同城市,基本上都是下榻M酒店,多年来为M酒店创造了一笔固定收入。
早年M酒店的团单很多都是黎梓落亲自谈下的,那时他事事亲力亲为,我在过往的很多资料里都翻出了他大量的战略部署手稿,有时候,我会对着那些熟悉的字看上一整晚。
我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他20岁时,我才14岁,那时的我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在我眼里只是个偶尔和煦偶尔严厉的大哥哥,我记得那会的他的确很忙,只知道他时常连周末也不在家,却不知道在我们错过的那段岁月里,他为M酒店打下了如此庞大的江山。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七月份的时候,周瑾告诉我,他和日本团代表联系的时候,对方似乎有变故!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告诉我:“都这么多年了,行程不可能取消,日本代表含糊其辞的,我猜测,有可能这批团单被别人撬走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犹如被人泼了一头冷水,从头淋到脚,虽然失去这个团单M酒店不会饿死,可想到当年的黎梓落一个人只身去日本,一定经历重重才拿下这个单子,我干过销售,知道每一个单子的背后都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记得那年我在江城接待日本团前,黎梓落还特别问我是不是这个团要来了,可想而知,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对这个单子多少还是很看重的,我又怎么能让这个单子眼睁睁从我手上跑走!
我几乎是同时问周瑾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个代表,我要亲自去见她!
周瑾说他会去联系,大约第二天中午周瑾来找我,告诉我这名日本代表本周末会率先来中国,参加第八届商业与经济国际会议。
然而当天,我进入会议中心找到这名日本代表时,她正和安昌坐在一起聊着天。
我没有走过去,而是退出会议中心一个电话甩给安昌对他说:“出来!”
大约十来分钟后安昌懒洋洋的从会场正门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当他看见我后,我一个转身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安昌随后跟了上来,直到拐弯柱子走到一处没人的走廊我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缓缓而来的身姿。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衬衫和一条宽松的白色休闲裤,手放进口袋里,一脸嘲弄的盯着我,语气轻挑的说:“会议还没开始就这么急着喊我出来,想我了?”
我板着脸丝毫不客气的盯着他:“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安昌脚步一顿满脸不屑:“你在说我是小人?“
我气定神闲的冷笑道:“我在说你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安昌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又朝我走了几步,待到我近前后嘴角挂着冷意轻蔑的说:“日本团只是一个开始,我好心提醒你,后面就等着你们的单子慢慢流进我口袋里。”
我握紧拳头抬眼瞪着他:“你敢!”
他不屑的弯下腰:“你男人在的时候,我还能惧你们三分,你要怪只能怪,他活该死的早。”
瞬时间,我心中的怒火像被一把火炬猛然点着,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诋毁黎梓落!他安昌是第一个!
我当即抬起手一个巴掌就狠狠甩在他脸上,安昌惊吓的捂住脸不可置信的指着我:“你他妈居然还敢打我?”
说完上来就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墙上,我的后背被狠狠砸在身后冰冷的墙上,发出一声碰撞,痛得我眯起眼,安昌面目狰狞的收紧力道:“看来我对你太仁慈了,你不知道我安昌是不好惹的是吧?”
我拼命想发出声音却卡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来!
安昌已经掏出电话说:“把车子给我开过来!”
说罢将我身体一架,用手堵住我的嘴就把我往外拖!
过道这里没什么人,安昌的司机把车子开到喷泉那,我双手被他擒住,不停拿脚踢他,我没想过他居然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对我动手,他下了狠劲死拖住我!
匆忙间我忽然看见喷泉不远处有几个人在说话,我开始拼命往地下赖,安昌嘴里骂骂咧咧的喊他司机下来,我焦急的看着那边,终于我们的动静引来了那几人的目光,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在安昌松手按住我的时候,我对着那边大喊:“陆千禹!!!”
他立马反应过来朝这走来,我刚被安昌塞进车里,他膀子被人一拉,就听见安昌刚骂道:“你他妈少多管闲…”
还没说完,陆千禹直接一拳上去把他揍翻在地。
随后我看见陆千禹出现在车门边对我伸出手:“你怎么样?”
我赶紧把手递给他:“我没事。”
他刚把我拉出车,坐在地上的安昌打开副驾驶的门,从侧面突然掏出一根金属棍就朝我们砸来,陆千禹眼疾手快把我一拉,金属棍狠狠甩在陆千禹的右腿上,只见他突然脸色巨变低吼一声随即栽倒在地!
这时安昌的司机已经把他扶了起来,他露出狠戾的眼神朝陆千禹走来:“我以为多能打呢?”
说罢再次扬起金属棍,从前我跟着陆千禹大大小小打过好几次架,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煞白,一步都没挪,眼睁睁看着安昌扬手,只被动的用手臂挡在额前,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砸得完全倒在地上!
我立马扑过去挡在陆千禹面前,安昌抬眉看了眼远处走来的人,对司机说:“开车,走!”
汤姆疾跑过来对着安昌开走的车子骂了几句英文,立马蹲下身问陆千禹:“Elijah,你还好吗?”
不过短短两分钟,陆千禹额上脸上布满细密的汗水,表情痛苦而扭曲的挤出几个字:“去医院。”
……
陆千禹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已经进入昏迷,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为什么明明活着却没来找我,可我从没想过真相会如此血淋淋的残忍。
我一夜没合眼,晨曦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映进了屋内,我缓缓走到窗边,慢慢拉开窗帘,屋内的光线更加亮了些,我感觉到身后的床上有了微微动静。
我回过头去,看见陆千禹终于睁开了眼睛,正侧头看着我。
我转过头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远处那抹朝阳,张了张嘴轻声开了口:“你打算瞒我多久?”
身后一片安静,整个病房除了吊水滴滴答答的落着,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
良久,他才忽然开口说:“你也许…没有办法想象那天我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和你跳那只舞…”
我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他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从我身后响起…
那年大火,火势凶猛蹿进音乐教室,钢琴都被燃着,唯一一扇老旧的后门却被锁住了,混乱中那扇门被陆千禹踹出一个大窟窿,他让我顺着那个窟窿爬出去往右跑就是通往一楼的楼梯!
可当我爬出去让他出来时,他却叫我别管他,其实当年我并不知道,那时的他根本就出不来了,他的右腿被死死压住,大火蔓延在他裤腿上,疼得一步都动不了,如果继续拖下去,我们两都得死,他没有告诉我实情,只对我说他受伤了,让我赶快出去找人来救他!
可我刚跑到楼梯那就被滚滚浓烟熏得失去了知觉,当我被黎梓落救出来后,我蜷在他怀里死死拽着他让他回去救陆千禹,他身体顿了下回头看了眼便抱着我大步离开火场,自此,我以为陆千禹没了。
然而他被救出来后,右腿大面积烧毁,神经坏死,为了保命做了高位截肢,那时的他肺部感染严重,各种并发症差点夺去了他的性命!
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
我听着这些血淋淋过往,身体不住的颤抖,我回过身缓缓走到病床边,坐下看着他。
他侧头,浓黑的眉倔强的横在脸上。
“我被救出来后就转去了上海的权威医院,医生告诉我器官有衰竭的现象,活不过半年,相当于对我判了死刑,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联系你,告诉你‘嗨,大白,我还活着,但是很快就要死了?’
我说不出口,所以干脆没再联系你,加上那时候我一会清醒一会昏迷,很多时候意识都很模糊。
手术后没多久我就回了英国,在国外进行没日没夜的治疗,每天都像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等死!
可是两年过去了,我并没有死,反而器官顽强的恢复着,我慢慢有了对生存的动力,开始配合医生治疗,拼命努力的度过每一天,却又害怕死亡随时降临,那种心情就像每时每刻在跟死亡线赛跑一样,刺激又烦躁!”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痛苦的瞥开眼躲避我的目光:“我,没想过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可在迪拜遇见你后,我控制不住想接近你。”
我眼泪无声的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晕染成一朵凄凉的花,抬起双手牢牢握住他声音哽咽:“千禹…”
他有些局促的收回手褐色的眸光闪动着无限的悲痛对我说:“我再也不能骑机载你了,以后…也不能开车了…”
我俯下身抱住他哭道:“你真傻!真傻…”
他身体有些僵硬的回过头看着我,我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抬起头坚毅的对他说:“我可以载你,从今以后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开车带你去!”
他细长的眸子闪动着璀璨的光晕,亦如初识那年…
第举足成颠覆第264章 上天为我开了窗
陆千禹合上眼后,我退出病房去了茶水间,汤姆似乎对国内的泡面特别感兴趣,已经一连干了三碗红烧牛肉味的,我坐在茶水间的椅子上用英文问汤姆:“你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
汤姆告诉我,他是五年前到陆千禹身边工作的,那时候他的生活已经能够自理了,他说陆千禹不怎么喜欢麻烦人,一般在家里的事情从来不要汤姆帮忙,他刚聘用汤姆的时候,多半帮他开开车。
汤姆憨厚的笑道:“我第一次和Elijah出差,我怕他不方便,问他要不要我帮他洗澡,他骂我死基佬,滚远点。”
说罢汤姆跟我打趣:“Elijah有时候很好相处,有时候又很古怪,比如他从不给我进他房间,难道我真能吃了他?”
汤姆张张手,有种绿巨人的感觉,我淡淡的笑着随后低下头,陆千禹不是有怪癖,而是他自尊心太强,他年轻时张狂不羁,天不怕地不怕,一场灾难让他连出行都成困难,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脆弱的样子。
我问汤姆他的家人呢?汤姆告诉我:“他没有家人,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看见过Elijah的家人。”
我震惊的看着汤姆,没有家人?那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是怎么回英国的?又是怎么独自面对那些混天暗日的治疗的?
汤姆说再早的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了。
而现在的陆千禹,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依然常年靠药物维持,身体比正常人要差很多。
这次住院后,汤姆也把他的检查结果传真给了陆千禹在英国的主治医师,那边很快回电,希望陆千禹出院后能回趟英国做一次常规检查和治疗。
他住院期间,我白天工作,下了班就去医院陪陪他,有次我去医院,正好听见汤姆在说:“凯亚是一个以五星级酒店为主的多元化企业,那个男的叫安昌。”
我正好走进去,看见陆千禹靠在病床上,他看了我一眼对汤姆说:“那件事你先去处理吧。”
汤姆应声。
结果第二天周瑾就跑来告诉我日本团代表突然跟他联系,说今年的入住行程一切照常。
我立马想到了陆千禹,难道是他插手的?可是为什么他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轻易帮我拿回单子?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UBA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为此我特地麻烦黎梵帮我想办法了解一下,毕竟她路子广。
后来据她说UBA前身是欧洲一个自发性的商业联盟,随着各行各业的发展,为了促进经济和技术交流而组织的。
后由Elijah。Clinton,也就是陆千禹等人牵头创办的UBA,让这群组织更加正规化,也系统化,从而在短短数年内这个UBA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特别在欧洲的商人眼中UBA等于“资源”,近些年亚洲的一些企业,特别一些做贸易的也开始慢慢拉拢UBA。
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去医院,陆千禹的气色好多了,他问我:“吃过了吗?”
我摇摇头,他从床头拿了一份饭递给我:“就知道你又没吃,你不用天天赶过来的。”
我接过饭毫无形象的扒着:“反正下班一个人闲着也没事,正好给汤姆放放风,他似乎对这什么都好奇。”
陆千禹勾起唇角:“他昨晚跑酒吧疯了,我看他今天一直在发微信,再这样下去要不肯回英国了。”
说着眼尾正好扫到我左手的无名指上,转过了头。
我夹了一块叉烧很自然的送到他嘴边:“这个好吃。”
他微愣了一下,我命令道:“张嘴呀!”
他才像大孩子一样听话的张开嘴,我笑眯眯的问他:“好吃吗?”
他忽然撇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竟然感觉他脸色有些微微泛红说道:“还行。”
“什么还行,明明就很好吃,你说是不是?”
见他不说话我又凑过去:“是不是?”
他才颇为无奈的转过头:“你说是就是。”
我满足的笑着问他:“日本团的事,你怎么搞定的?”
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得我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看什么?”
“看你比原来聪明不少。”
我给他一记白眼:“我原来很笨吗?”
他噙着笑意:“有点。”
我把饭一放站起来故作大姐大的扬起拳头:“小心我揍你!”
他只是笑看我,不说话,屋内顿时一丝暖意,好像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在一起嬉笑打骂。
后来陆千禹告诉我他认识一些日本人,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现在安昌大概清楚自己打了什么人,估计肠子要悔青了。
陆千禹出院后,就打算回一趟英国,他走的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早晨,我一大早就把车子停在他那个老房子门口,汤姆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靠在车门上把门打开。
陆千禹穿着薄薄的浅灰色针织外套,膝盖上盖着一条暗红色格纹羊绒毯,晨曦的光辉揉进他的眼眸里,看上去特别清爽,其实陆千禹长得挺俊的,双眸似丹凤,精细如画,轮廓分明的五官虽然清秀但并没有女气,从前他身上总有一股慵懒的邪气,不惧天地不畏将来。饱经沧桑后,现在的他就像一株挺拔的树,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看见我后怔了一下:“你没说来送我。”
我和汤姆一人扶着他一只胳膊,对他说道:“谁说我是来送你的。”
陆千禹有些愕然不解的看着我。
到了机场,小杨已经在那等我,把陆千禹扶到轮椅上后,从后备箱拿出我的行李,顺手把车钥匙扔给小杨对他挥挥手。
然后把我的行李塞给汤姆,就顺势从他手中接过轮椅推着陆千禹进了机场,刚进感应门,陆千禹就对我说:“等等。”
我停下绕到他身前,他眼神复杂的抬起头看着我,我蹲下身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眸色涌动的说:“大白,你不必亲自陪我去,你也忙。”
我抬手替他理了理头发,对他眨了下眼:“我还没去过英国呢。”
说完便再次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往里走,他没再说话。
等飞机的时候,他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捧着本书,许是在英国待久了,他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英伦贵族的精致与考究,虽然安然的坐在轮椅上,依然挺拔夺目,吸引了不少眼光。
等了一会,有个一岁多的小男孩把玩具扔到陆千禹脚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对着他含糊不清的喊着:“爸爸,爸爸…”
陆千禹闻声放下书侧头看去,又看了看脚边,艰难的弯下腰去,我赶忙替他捡起玩具递给那个小家伙,他家人追上来对他说:“快谢谢阿姨。”
小家伙流着口水说:“妈妈,妈妈…”
我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肉脸:“叫姐姐!”
他还是“妈妈,妈妈”的叫着,把我们都逗笑了。
小家伙走后,陆千禹的眼眸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坐在他旁边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他忽然对我伸出手,我低头看了一眼,把右手递给他,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对我说:“谢谢。”
我抽回手不以为然的说:“谢个毛球!”
……
当我得知陆千禹的情况后,我就暗自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全力陪着他,无论是下不了床一个人寂寞孤独时,还是面对那些冰冷的仪器时,我都希望我能陪着他撑过以后难捱的日子,因为他把健康和希望给了我,我不能,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受苦!
其实,我一直怕陆千禹有心里负担,所以刚来英国时我便故作轻松,偶尔跟他怼两句开开玩笑。
直到他的主治医师Aaron告诉我,他一直患有慢性呼吸衰竭,以前一直控制在Ⅰ型,但是这次检查似乎情况加重了一些。
Aaron告诉我,他三年前急性发作过一次,当时虽然抢救过来但引发其他的并发症,在医院躺了很久。
我听完后心情很沉重,再见到陆千禹,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出来了。
倒是他见我心情郁郁问我:“Aaron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低着头没敢看他:“没有。”
他语气轻松的说:“他就喜欢吓唬人,我每次见他,他都说我活不过一年,我认识他八年了。”
我抬起眸看着陆千禹,他对我说:“你过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斜斜的笑着,露出顽皮的虎牙对我骂道:“胆小鬼。”
我哭丧着脸:“我不想身边任何一个人再离开我了!”
他渐渐收起笑容定定的看着我,透着张狂不羁的口吻说:“我死不掉!”
自那以后,我每天陪在医院里,一边远程忙着工作,一边陪着陆千禹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治疗,他换了假肢,但他在做肺部治疗,所以如果下楼去花园什么的,我都会坚持推轮椅,他总会问我累不累,我也都会化身成小女仆对他笑眯眯的说:“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sir。”
我渐渐发现,汤姆不在的时候,他就不怎么去厕所,所以我每隔一会就会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去,他一开始被我问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大概急了就用那种特无助的眼神盯着我。
我才放下电脑坏笑着说他:“你不是爱面子吗?怎么不继续憋了?”
他才拿眼瞪我。
我把他扶进病房里的厕所,他愣是一动不动盯我看,我立马反应过来背过身去说:“我不看你,你上吧。”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拽着我的衣服将我一把推出去骂道:“什么嗜好!”
什么嗜好?老娘怕他跌倒,他不会以为我有偷看巨龙的嗜好吧?咳咳,虽然也不排斥。
就说陆千禹这人吧,一把岁数也三十的人了,脸皮忒薄,有时候我拧了毛巾想给他擦擦身子,他愣是让我出去,他自己来,我说你自己来就自己来,我大不了不看就是了,干嘛撵我出去!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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