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硝烟里的军人-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事故发生在二十分钟前,但由于当地的交警部门人力有限,两公里外还发生了一起更为严重的交通事故,当场惨死了六人; 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警察到场出面解决这起事故和这几辆已经撞到报废的货车。
新鲜的水果在缅甸也不值钱,整整十几吨的水果就那样堆在路口,阻碍交通,无人问津。
对讲机的音量很大,坐在后座位的在思一样听得清清楚楚。堵车嘛,很正常,经历过中国的城市交通,她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说起来,她倒是有点好奇……
“哥,你说,东枝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日本货车呀?”
在思仰头,望向周觉山。
她正靠在他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
其实不只是东枝,她在仰光和曼德勒也见过许多日本货车。这些车大多为白色,车身印有日本汉字。而且更奇怪的是,在缅甸的路面不仅有右驾的日本车,她还看到过许多其他国家出产的左驾的车与右驾车一起上路。
周觉山睨她一眼,低头,轻轻地捏了捏在思的脸颊,“因为缅甸以前遵行‘右驾右行’,像中国跟韩国车都是左驾,在这里就无法适应。而且你看到的日本货车,都是二手车。被日本国内淘汰掉的车辆,售卖价格很低。”
穷人有穷人的过法,买日本剩下的二手车,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右驾右行”虽然极不合理,但也已经使用了六十多年了,最近修法,才又提出了“左驾右行”。不过由于汽车更新换代也需要一定时间,因而最近两年,交通异常混乱,也常常能看到左驾车与右驾车同时出现的场景。
在思了然。
涨知识了……
她想想,忽地翻身,趴到了周觉山的肩膀上,“那……你对这些文化历史还挺了解的,以前是专门学过这些?”
她笑眯眯的,神情不怀好意,像是想打听些什么似的。
周觉山哂笑,掐住了在思的嘴巴。“这是常识。”
嘁。
在思怎么不信,“缅甸人都知道?”
“基本上都知道。”
他这次陪她出来,是诚心陪她玩的,他拒绝讨论公事,她也别总想着钻着个空子就来套他的话。
在思气馁,假装生气地离他远点儿。
她俯身,将下巴搭在车窗上面,面向着窗外,周觉山凑过来,没说话,他手臂绕过她腰侧,轻轻地在她大腿上写字。
“乖,该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在思抿唇,回头瞥他一眼,他闭眼,轻轻地吻住她耳背,男人的呼吸声喷在极敏感的部位,细痒的感觉惹得她想不起其他,一路上,两个人你追我躲,玩闹着,嬉笑着。
……
快到目的地场所的时候,途径安检,两个人也不知收敛,腻歪在一起,好的像一个人儿似的。
车外面,遍地都是有关于宣传木偶节的横幅与海报,不知不觉,人山人海,因为整个木偶节的活动完全免费,今天又赶上开幕仪式,不知不觉,现场已经聚集了起码几万市民。
车子开不动了,一行人先后下车。
哪怕深陷人海茫茫,这俩人依旧旁若无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我看,今天来看表演的,好像大多都是女人。”
“嗯,缅甸城市男女的就业机会不均,女人找不到工作,下午这个时间,男人又都在上班。”所以在三点左右的这个时间段里,女性会比男性偏多,“但等到晚上应该就没差别了,好看的木偶戏还是挺吸引人的,不分男女,都喜欢看。”
他环顾四周,想给她找个坐着的地方。
在思牵着周觉山的手,仰望着他,往他跟前凑凑。
“晚上男人就多了呀?”
“嗯。”
“为什么呀?真的只是因为来看木偶戏吗,木偶戏有那么好看吗,我怎么看到,那边好像还挂着一些别的东西呀……”
周觉山眉头微皱,低头看她,纳闷她什么意思。
在思抬起一根手指,羞答答的,给他指明了方向。
西北,十一点钟方向。
一张艳粉色系的海报正粘在展馆的后门,海报尺寸不大,但内容很吸引人,一个腿长腰细脚穿黑天高背着大翅膀的妖艳女人正站在舞台中央,舞台深入观众席。
文字标注:
——来自泰国的表演艺术团。
艺术内容:
——脱衣舞表演。
……周觉山将她搂到怀里,肩膀颤抖,忍不住笑。
在思忍俊不禁,仰头望他,用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腰窝。
“笑什么,那有人表演就肯定会有人去看呀。”
不说上万,也得有几千吧,毕竟缅甸的政策对男人那么开放,她就不信没人是慕名而来……看那种表演的。
两个人笑得不行,同行的士兵们不明所以,有几个人心里揣着好奇,向后望去。稍晚一步发现了艳粉色系的海报设计,两行醒目的大字入眼,瞬间脸红,慌里慌张地向别处看去。
冯力在这一行人里还算大的。他拍拍警卫员阿德,又招呼驾驶员阿正,“那个,咱们研究研究晚上吃点啥吧。”
毕竟排队领票还要等一会儿呢。尤其是领免费的门票,这队伍都排出几条街了。
汤文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那个,团长,这人多也挤,要不你先领俞小姐回车里坐吧。”排队的活儿就交给他们,等他们领到门票的时候再电话联系。
周觉山点头,“遵守规定,别滥用职权。”
“是。”
……周觉山扛起自己怀里的那个惹事精,大步流星,往车里走去。
一路上引得无数人瞩目。
在思趴在周觉山的肩膀上面,脸红羞涩,她又不想回去,她还心心念念那个脱衣舞表演呢,“那个表演七点钟开始。他们如果想去看,那就让他们看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理解的,军队里面成天就是打仗打仗,连个女人都看不见,看一点性感的表演……人之常情嘛。
“不行,我的兵不能看。”
在思嘟囔,“当你的兵真累。”
周觉山打开车门,兀自将在思塞了进去,他倾身进去,用食指勾起在思的下巴,轻笑着看她。“对,当我的女人也不轻松。”
在思撇撇嘴,又好气又好笑。她脸更红了,往车里挪动。
“两句话就不正经……”
“谁不正经?”周觉山坐好,顺手带上车门。他眼波无澜,骤然将在思扣在自己的腿上,目光凛冽,“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略~
在思躺在他腿上,翻了个身,静默里,用眼角余光偷瞧着他,下午光线的问题,她只能看到他下颌角以下的位置。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他的脖子很好看,小麦色的肌肤,喉结突出,靠近下巴的位置隐约泛着一点青色的胡茬,薄薄的一层,很性感。
渐渐地,她蠢蠢欲动。
坐起来,嘬了他脖子一下。
周觉山反手扣住她手腕,将人推到车座上,“勾引我?”
“没呀……”
在思温柔地笑笑。她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亲就亲了……
微醺的日光从车窗斜映进来,照在她清澈的眸眼之间,暗色的军用车窗尚且留着一丝不太起眼的缝隙,须臾间,一丝微凉的秋风悄溜进来,吹动了女人细软的发梢,她静静地望着他,气质恬淡、娴静。
周觉山喉头一紧,不得不承认,她很美,美得很纯粹干净。
良久,两道视线缠绵交织,他望着她,慢慢地低下了头。两个人热烈地吻在了一起,难舍难分,为以免有人偷看,他脱下外套,搭在了二人的头顶。
一方小小的空间,黑漆漆的,他吻得越来越热,在思有些难受。
怀里的手机震动,周觉山翻出来关机。
他再度倾身过来,嘴唇刚碰到她,震动声忽地又响起。
……
在思怔然,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同时低头,手摸到另一个手机。
第三十七章
……
军装左胸口; 内袋暗格。
他的另一部手机; 震动持续了五秒。
周觉山与在思对视一眼; 拉开她扣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利落地解开暗格,摸兜; 将手机掏了出来。
来电显示:
“08710511。”
这一组号码是云南省的区号再加上赵骏的生日。在思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抿唇,弯腰爬进车前座的位置,手指四处摩挲; 检查是否有窃听装备。
周觉山紧攥着手机; 有些抱歉; 但这就是他工作中的一部分; 甚至于; 在俞在思没有出现之前; 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代表着他全部的生活。
他接通了电话; 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人也没有急着发声; 男人用手指敲击着话筒,传递着一组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摩斯密码。
周觉山握着手机,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检查车后座的情况。
半分钟后,能确认车里没有监听,一切安全。他倾身,拉住在思的手腕; 在思回头,肯定地点头。
他坐回去,换了一只手,眼睛盯着窗外,“嗯,赵叔,我现在人在东枝。”
……
他极目远眺,坐姿端正,大多数时候只是听着,话很少,只偶尔回答两句,看样子,应该是对方在负责传递信息。
在思静望了一会儿,看着周觉山打电话,须臾间,她长睫微动,脑海里有些恍惚。
她手扶着座椅,缓缓地靠坐在了车门一侧。
“……好,这边最晚十一点钟结束,现在还有七个小时,我立刻就去找你汇合。”
言罢,周觉山将手机拿远一点儿,眼看他电话说完,在思屏息,两跨步穿回了后座。
她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有些紧张,手指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口不放。
她黛眉轻蹙,唇瓣张张合合,嘴唇微微地蠕动。
周觉山低眸,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已经挂了。他知道你来了。”
他刚刚没有挂断,但是手机屏已经黑了,电话是赵骏挂的。
在思怅然,表情难掩失望与苦闷,她等了那么多年,“他都不想跟我说句话吗……”
周觉山摇头,径直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没脸见你。现在也更不是相认的时候。”
他低头看看在思的表情,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尽量地安抚着她。
赵骏当年是真的害死了同事,他愧疚,没脸回国,周觉山对他的家庭也有所了解,他知道,一直以来,在思和她母亲都打心眼儿里把赵骏当做英雄一样崇拜。有句话叫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或许赵骏也是受不了让她们去接受一番那样的落差,他没法去面对阵亡的同事家属和她们母女,后来,在备受打击的情况下,只有默默转行当了卧底,在缅甸一呆就是十多年,杳无音信,销声匿迹……
“给他点儿时间,让他再适应适应。”
“我可以等,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再等上多久。”
在思倚靠着周觉山的肩膀,闭眼,不禁喟叹一声。
虽然周觉山一直对她父亲的事情避而不提,但是直觉却一直警醒着她,他越是什么都不说,她才越是害怕。一个缉毒警察转业之后能干什么?以她父亲的性格,她才不相信他这十多年来都只是碌碌无为,平淡度日。
缅甸什么最多?
走私、贩毒、卖淫、赌博……
这里绝不是一个安全的国家,哪怕人谁身处在一个相对和平且没有战争的地带,也绝不可能放松警惕,因为这里能致命的危险品根本绝不比炮火要少。在思好怕,她好怕她还没来得及与她父亲相认,他就先出了意外,让她抱憾终身……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她要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觉山骤然将在思拉开,低头,用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握着她瘦弱的肩头,“放宽心,我会帮你。”
在思想了又想,抱紧他,用力地点头。
两个人彼此沉默,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冗长的安静,马路上来人往,车流不息……只有怀抱是暖的,心是热的。
……
半晌过后,周觉低头看表,四点零五分,他跟赵骏约了四点半在码头会面。
“我也得走了。”
他推开她,抽出藏在座椅下的一个箱子,六位加指纹的密码箱,解锁之后是一个密码包,再打开,里面装着一身便服、口罩、鸭舌帽、墨镜,最隐秘的隔层里还藏着另一种型号的枪。
在思愕然,瞅着这一箱子的东西。
周觉山迅速地解开腰带,上衣、鞋裤袜,一穿一脱,来回都没用上三十秒的时间。他扎进了腰带,给新枪上膛,配枪的动作利落干脆,行云流水。
她纳闷,不得不说,看他这样的身手,很明显是训练有素,再加上他跟她父亲的关系又牵扯甚密,在思狐疑,都忍不住想猜,他是不是也是被中国派去的卧底了……
但就算南掸邦军的领导再愚,总不可能任用一个中国人给他们当团长吧。
再加上她和他小时候的那些接触,她也能肯定周觉山确实是不会说汉语……
几番欲言又止,在思换了个话题。
“一会儿汤文他们问起来该怎么办?”
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跟周觉山同行的这几个南掸邦军的士兵。
他跟她原定是来看木偶戏的,表演马上就开始,他人不在,等到冯力和汤文领完票回来,问题瞬间就会暴…露出来。
周觉山微笑,回头,捏了捏她的脸颊。“你那么聪明,随便帮我编个借口。”
“那你把这个带上。”
她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了他之前交给她防身的军刀。
其实这次出行,她也不是全无准备。
那次她拿刀威胁他的时候,周觉山虽然夺过了军刀,但在康嫂绑…架了她后,他就又把刀交给了她。他让她把刀留着防身用,可其实他去的地方总比她凶险万分。
“我知道你有枪,但多带一样东西总也好防身的。”
她将东西递到他眼前。
周觉山看了一眼窗外,忽地按住她的手腕,将刀塞回了包里。“收起来。我是跟你父亲行动,带它对我没好处的。”
在思咬唇,眯眼。
心道他这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多重身份咯……
她抬头看他,忽地把手举到头上,弯曲手肘,掌心盖住天灵盖。
等了两秒,又做了一个新的动作,她用食指由下向上、向右、向下再向左作出一个闭合矩形的手势。
周觉山眉梢微动,扣上鸭舌帽和口罩。车门已经开了,他立在马路边上,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战地记者也懂中国特种兵的暗语。”
“你看得懂?”
在思眼前雪亮。
周觉山笑笑,用中文道,“你父亲教过我,但你别多想,我跟你们中国的特种兵没什么关系,手势也记不太清,有时间教我。”
说完,他弯腰进来亲了在思一口。
随手便关上车门,大步流星,隐进了人群之中。
……
在思敛眉坐在车里,眼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揪着靠垫,不得不说,周觉山的身份在她这里,简直就像个迷团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头,冯力和阿正刚领到门票,汤文和阿德还买了新鲜的茶馆甜品,一行人琢磨了一下,感觉时间还来得及,不如先回车里吃个下午茶,然后再进到场馆里去看木偶戏的表演。
十几个年轻的大小伙子溜溜达达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冯力瞅瞅四周,拐了一下汤文的胳膊,偷偷摸摸地说道,“哎,刚才那个脱衣舞的表演,你们真没兴趣?”
汤文正在数刚找回来的零钱,舔了一下手指,飞速地点了点纸币,“啥?团长在跟前,我都没好意思看。”
阿德凑过来,小声地道,“那女的长得是挺漂亮。”
冯力挑眉,“对吧对吧。”
没有女人,没有领导,几个同龄人当然也就很快聊开了,一个个好歹都阅片无数、身经百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看倒也都是想看的,只可惜周觉山是明令禁止。曾经,多少次夜深人静,那一丛丛燃烧的火苗和冉冉升起的欲望都被周觉山那一个眼神给浇灭了吓没了。
得,他们也不指望这个。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色即是空。
……一行人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冯力和汤文俱是一愣。
嗓门高一个八度,“团长呢?!”
在思眼波微动,掖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温柔地笑了笑,“他,他去给你们买脱衣舞门票了。”
“阿嚏!”
周觉山走在路上,背后一凉,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第三十八章
……
周觉山会去替这帮手下跑腿买脱衣舞门票?汤文一脸狐疑; 拿眼角的余光觑着在思; 这话听着就不靠谱。
但剩下的十个人鲜少与在思打过交道; 反正周觉山现在不在,事情全凭在思一张嘴,以冯力为首; 全都傻兮兮的,两眼一亮,还真信了。
然而即便是真的,这里头谁上谁下?他们总不可能真的让周觉山去帮他们跑腿啊。
冯力慌里慌张; 忙将木偶戏的门票交给在思; “俞小姐; 团长在哪儿呢?我去找他!”
在思随手指了个方向。
冯力深信不疑; 点头; 撒腿就跑。
随后; 不到十五分钟; 在思很快又以渴了、无聊、不舒服、周觉山今天出门或许没带钱的等种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把剩下的几个人也分批挨个溜了出去。眼见着形势大好; 身边就剩汤文一个,她耸了下肩膀,拍拍手走出车门。
下午四点多钟,正是热的时候。没风没雨,阳光火辣,空气里充斥着闷热和燥郁。
汤文很有眼力,拿了把阳伞; 跟上来,撑到在思的头顶,他心思微动,“俞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
在思背着个小包,不紧不慢,她经过几个卖传统手工艺品的摊位,走走停停,看中了一个精工雕刻的鸡翅木小马驹。
她随手拿起,上下打量一番,“时间不早,该去看木偶戏了。”
马上就四点半了,票还是他们领的,依在思看,汤文不应该不知道时间才对。
“那团长呢?不等了?”
在思放下木雕,淡淡地扫了汤文一眼。
汤文笑笑,“你不用编理由跟我解释,你心里得有数,能对付冯力那些家伙就成。”
在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夺过他手里的伞,往前路走。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俞小姐如果真听不懂那倒也是好事。”
“你不如有话直说。”
“不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汤文虽然也不太清楚周觉山这暗中都在做些什么,但是自从周觉山来到南掸邦军区之后,汤文在暗地里发现,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失踪那么几个小时,汤文是周觉山的文书,需要定时向军区汇报他的行程,每当这时,如果非汇报不可,他都会默默地帮周觉山编几个行程出来。
他不想暴…露他,他也没有恶意,他愿意毫不保留地相信周觉山,只是因为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刚正不阿的长官,一个行得正坐得端的好人。
但如果周觉山真的有在做什么违法乱纪,或是什么其他严重到对不起南掸邦上下几百万军民的事儿,汤文也绝不会轻饶了他。毕竟在民族大义面前,他还是要分清主次的。
在思默了,不想跟他搭话,她撑着伞,加快步伐,径直朝表演木偶戏的场馆走去。
汤文跟她隔着前后两米左右的安全距离,他眼望着四周,随时保持警惕。
……
相隔不到十米的距离,街对面,一栋白色高楼的顶楼,有一老一少两个身穿传统笼基的男人正坐在最角落的包间里抽烟。
一根烟抽到一半儿,年轻的想换个口味,摸烟盒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走在街对面的身影。
他按动打火机,碰碰身边的老人,扬了扬下巴,“看,正北方向,那是不是第三团正团的文书?”
这男人虽然跟另一个老人相比更为年轻,但却蓄着满脸的胡须,或许是天生体毛就重,他两条浓眉几乎连在了一起,胡子跟鬓角更是长在了一块儿,密密麻麻,打着细软的棕色的卷,很像是从欧洲来的砍柴大叔。
一双稍显老态的吊眼徐徐地看去,两秒后,眯眼,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蒂。
“嗯……模样白白净净的,看着像是。”
第三团的军装还算好认。在南掸邦军统一的军装配置上,左臂臂弯的外侧再加一条黑杠。
街道上还算安静,今天场馆里有几场木偶戏,表演马上开始,门口领票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汤文,慢慢地又注意到了走在他前面的在思。
在南掸邦军管辖的地盘里,只要内部消息灵通,哪个还能不知道周觉山从雷临镇那里收了一个中国女人。
正走在街上的女人皮肤白皙,不论是体态身形、举止气质,一颦一笑……都不大像是缅甸当地的人。
“那就是周觉山的女人?”
“嗯。”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两个人谈话声很小,但偏偏身处的整个顶楼都十分空旷,四周没有几道实墙,包厢和包厢之间都是用竹帘挡着,不隔音,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年事已高的那位将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碾磨了一下。
不多时,隔壁的几个包厢便慢慢地起了声音,声音窸窸窣窣,仔细去听,全是有关于周觉山现在人在东枝的话题。
……
“周觉山来东枝干嘛?”
“艹,命硬啊,胡将军怎么没炸死他?”
“我有个亲戚在达仁镇的警察局工作,听说他刚抓了那儿的镇长,要按绞刑处理。”
“吴四民给了他那么大权利让他在南掸为所欲为,这次来东枝……八成也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他敢来我就敢弄死他!”
……
隔壁的几个包厢,一些阿猫阿狗沸沸扬扬,大放厥词。
大胡子连忙站起来掀开竹帘,扯高了嗓门,“安静!都tm给我安静!咱们跟南掸邦军一向是友好合作关系,跟周觉山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搀和不到一块儿去!”
一屋子人瞅瞅这少当家,老实了,不说话了。
大胡子坐回到屋里,给眼前的父亲倒了一杯茶。
白色的热烫水雾蒸腾而起,氤氲缥缈……倒茶时,热着了老人脖子上挂着的那一整块鸡蛋大小的镶金边的翡翠。
这大胡子叫丹拓,他父亲叫柴坤。这一对父子原本不是这南掸邦当地的人,来到这儿,无非是图点营生,赚钱谋利,不愿意惹事生非。
要说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往大了说,他们是正被政府军通缉的走私木材和玉石的通缉犯。往小了说,那也不过就是在政府军的地盘倒卖了一点儿木头和石头糊口度日嘛。
缅甸当地山林多,资源丰富,柚木、紫檀等等名贵木材,拉出去一车赚的都是暴利,更别提缅甸还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够生产宝石级翡翠的地区,实皆省有很多极其珍稀的玉石矿,每年挖出来的玉石原料成千上万。
丹拓他们早些年是跟政府军一起合作的,开采资源、寻找客户、往国外销售,一条龙服务,都是他们干。然后再定期给政府军交一大笔好处,大家有钱一起赚。但是最近几年,缅甸政府换了人了,自从新政府上台之后,一直在限制缅甸木材和玉石原料的出口,只允许成品的出口,希望将最大的收益留在缅甸。
更tm可气的是,今年年中,那些政府军还tmd反咬他们一口,跟国际刑警合作,把他们这几个领头干活的人给打成了通缉犯。没辙,丹拓他们只好找下家逃难,找来找去,还是南掸邦给的条件最靠谱……
吴四民承诺了,给他们提供新的矿源,新的木材场,让他们原本给政府军多少好处就给南掸邦军多少好处,唯一多了的要求,就是在走私出口的时候再帮他们额外运点儿面粉和香烟,这算多大点事儿。
丹拓和柴坤就是单纯的生意人,祖上是白手起家。
一切向钱看齐。
其他的全不在乎。
柴坤摘下脖子上的镶金翡翠项链,拿白毛巾擦了擦,“运到码头的那批货呢?”
丹拓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让赵叔去办了。”
“可别出什么乱子,我们刚来南掸不久,务必给吴部长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丹拓笑了,“行了,爹,赵叔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丹拓这从小到大,最看重的就是他这赵叔,十多年了,甭管是大事小情,只要这交到赵叔手里头的事情,那是一点儿差错都没出现过。
父子俩相视一眼,笑了。
……傍晚,西港码头。
海面平静,大部分渔船都在这里停靠,忙碌的港湾,堆满了各式的货物,成群的白鹭从港口一角掠过。
落日余晖,照在两道颀长的身影身上,拖拽出两条长长的黑色的影子。
其中一个在接电话。“哎,少当家的,哎,好好好,你放心你放心,我办事你放心啊!”
高扬的音调,热情十足。电话里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嘱咐他把货再多检查两遍,别出错就是了。
电话挂断,周遭尴尬地静默了两秒。
周觉山从地上抄起一个矿泉水瓶,扔进了赵骏的怀里。
赵骏这一通电话说得口干舌燥,仰头,咕咚咕咚地喝水。
周觉山转身,扶着码头的扶手,望着眼前这一条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宽阔河面。轻笑一声,“恭喜啊,赵老头,你这走私的二当家当得还算不错。”
“滚!”
赵骏一脚就踹了过来。
周觉山压根儿就没想躲。他挑眉,坦荡荡地回看着他,“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一笔生意做做?”
“你敢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你敢打,看你女儿后半辈子怎么幸福?”
……
第三十九章
赵骏气急败坏; 瞪他一眼; 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
一提起这事; 他就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认识周觉山这小子十多年,从当年在云南救他一直到他后来跑到缅甸跟周觉山互相照应,赵骏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周觉山长大的。想当年十二岁时的毛头小子; 多拗啊,赵骏这tm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引狼入室,跟周觉山打了十几年的交道,末了还把自己的亲闺女给搭进去了。
“提醒你啊; 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骏斜眼睨着他; 迅速地拧上矿泉水瓶; 力道又蛮又横。
周觉山摘下墨镜和口罩; 揣进兜里; 摸摸鼻梁; 笑出来,“嗯。”
什么叫该干的和不该干的; 反正他全都干了。
而且,昨天跟在思一时情乱,好像也没用什么避孕措施。周觉山父母都过世了,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更何况按他这个年纪,其实也早就该结婚生子了。
“你想要外孙还是外孙女?”周觉山笑着挑衅。
……赵骏咬牙切齿; 眼睛里蹭蹭往外冒火,五指紧抓着矿泉水瓶,下巴不停地颤抖。
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