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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里的军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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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伤口,眼望着面前来来往往正在收拾矿井的矿工与村民; 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东西。
“这个?”
晶亮的小东西闪闪发光。
在思看都没看清,瞬间伸手去够。
周觉山连挣扎都没有,干脆递给了她。
在思犹豫,拨开他手心,原来根本不是追踪器,只是一枚价值5缅元的新版硬币。
“……”
在思抿唇,懊悔,心知自己这是又中了周觉山的圈套。
周觉山沉下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你果然在我身上装了东西。”
事到临头,想不承认也难……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在思惭愧,坐在了地上,她抱着两条腿,将脸埋在了膝盖的位置,喃喃地解释。
“你装了什么?”周觉山眉梢微动。
监听器?
监控器?
“追踪定位……”
在思话还没说完,忽地腰上一紧,她被人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下一秒,男人的吻犹如暴风骤雨般落了下来。周觉山浑身冒火,他探出舌,用力地吸允着在思,一分一毫,攻城略地,毫不犹豫地吞噬着她。纤细的腰肢被人禁锢得不能动弹,在思软软地推了他两下。
“长本事了?翅膀硬了?能耐了?我把你放在军区都管不住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追踪器?!”
周觉山松开她的唇,拨开她衣领,狠狠地咬住了她的锁骨。他tm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东西竟然敢卖她一个追踪定位器?
在思被他咬得好疼,她皱着眉,往外挣脱,耐不住周觉山坚持……末了,只好将这件东西的来历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
“没了?就这样?”
“嗯,就这样。”在思频频地点头。
说起来,她父亲的事情她还没有解决清楚,周觉山又是唯一知道她父亲下落的人,今时不同往日,他大可以放心,她肯定不会再利用追踪器逃跑或者再动什么歪心眼的。再说,早在他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她就说过,她想陪着他去,她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深入险境……
“我是担心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理由倒是找得挺充分的。”
窃听军事行动,能判死刑。她原本就是个战地记者,这身份已经说不清了,现在又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偷听他谈判开会?周觉山横她一眼。他看她大概是嫌命长了,再接着皮,接着闹,她早晚有一天要栽跟头的。
在思撇撇嘴,“我说的是真的。”
“真关心我?连个电话都不打?”他在这破地方憋了两天,也没见她什么时候对他嘘寒问暖,问问渴了没饿了没啊。
嘁。
在思别开脸,白他一眼,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那你也没打电话给我啊。”
“你自己有电话吗?”
“我……”在思骤然顿住。她瞪大了眼睛,鼓鼓嘴,眨眨眼。她,她确实是没有电话没错……
可是,那不是因为……
“你欺负人!”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当初的手机是被他手下的士兵给掳走的。在思又羞又恼,咬唇,心道这世界真不公平。
为什么她既打不过周觉山,又说不过周觉山……
思忖间,她回头瞪了周觉山一眼,推开他,起身,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纤细的身影扭头就走。
周觉山低头看看,一个小巧的鞋印正印在自己的靴子上,鞋底的样子很熟悉,这好像刚巧是他们俩当初在卧佛寺的时候他给她买的那双鞋。
抬头,小女人穿着一双小布鞋,气呼呼地穿梭在石头堆里,她走得很急,但奈何路不好走,附近都是一些坍塌的石头和木梁,光线昏暗,她磕磕绊绊,几乎走两步摔一跤。
夜幕下,周觉山一个人坐在废墟里面,实话说,他本来还挺恼火她做事欠考虑,但一看到她这样,什么脾气都没了,他就忍不住想笑。
“在思……”他扬声叫她。
在思捂耳朵,不理他。
“在思……”
听不见,听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周觉山没辙,想起来了他小时候住在她家里时她的样子……
这丫头似乎从小就这样。
有时候他也不禁纳闷和好奇……她这到底是跟他撒娇闹着玩呢?还是被他真惹毛了真生气呢?
不多时,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周觉山没有再耽误,他站了起来,跨过两个木梁,利落地抄了个捷径。
正巧,不远处,十几个士兵从他旁边的矿井口里走了出来,冯力冯连长正走在前头,他眼尖,叫住了他。
周觉山回头一瞥,接住了一块干净的方巾。
“报告长官,任务顺利完成。南佤人已经撤离,万岗邦哈村和万凯村内的153名村民都已经被成功营救,其中有两名男性村民受轻伤,医疗队正在前往救治。被俘南佤士兵一十三人,请求团长指示。”
冯力报告完情况,立即小跑过来,他低头看看周觉山手臂上的血痕,再看看他手上那一片细小的伤口。
“要不要让医疗兵过来看看?”
“不用。”多大点伤。
周觉山眉头微敛,惦记那十几个从南佤人手里扣下的俘虏,“该救的救,该医的医,治好了就都带回军区,别动手,劝他们归降,劝不动就开枪吓到他们肯降为止。”
“是!”
冯力立正敬礼。吓唬人这种事儿他最擅长了。
不过……“那如果南佤人要求我们放人怎么办?”
“八千万一个兵,就看他们肯不肯出这个钱了。”周觉山低头,用手里的方巾擦了擦手臂上的血痕,又随手翻了个面,大喇喇地搭在肩膀上头。
南佤那地方穷得叮当响的,他认定他们是绝对不会出这笔钱的。
冯力点头记下,对于周觉山的指令他一向是照单全收。身后,有几个士兵突然来报,冯力低头听了个仔细,转身,转述给周觉山听。
“团长,这达仁镇的镇长好像也不是个好东西似的。上头说了,接下来想让我们暂时留下,一是把南佤人留下的地雷排干净,二是把南佤人炸坏了的路修好,然后看情况……能不能把这达仁镇的镇长给一锅端了。”
周觉山瞠目,捏了捏眉心。tmd……排雷、修路,还得帮他们解决官员腐败。他在这南掸邦地区上任才几个月?这吴四民真当他是消防队长呢。
冯力低头,嘿嘿地笑了。
前头不远处,在思回头,后知后觉,才发现周觉山根本就没跟在自己后头。
“……”
好啊,他把她惹不开心了都不知道来劝一劝吗?
在思咬唇,这回是真生气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那双布鞋,干脆脱了,扔掉,光脚走在石子路上。
周觉山反应过来,赶紧拍了拍冯力的肩膀。“行,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其余的我自己考虑。”
冯力懵逼地点头。
周觉山又翻过几块大石头,朝着小女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思正走在矿场的中央,四周人来人往,几个年轻的矿工推着手推车从侧边走来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腿,在思低头看看,只是脏了,但没流血,她拍拍灰,佯装不经意地往身后瞥了一眼,周觉山正蹲在地上捡她的鞋子。
周觉山察觉到她看过来,微笑了一下。
在思立即收回视线,忍着赤脚的疼,一瘸一拐地往矿场的大门走去。
“在思,别气了。”
周觉山追了上来。
“我没气。”
“那你先把鞋穿上。”
“我不穿你的鞋。”
“那你穿这双。”周觉山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那双矿靴。
在思停住,紧攥着两个小拳头,不以为然,“那也是你的鞋。”
小女人脾气上来了,性格还真挺倔。周觉山沉目,想了想,忽地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阔步往回走。
在思心惊,矿场里全都是人,她看了看四周,果然引来无数道注视。
丢人,丢死人了……
她瞪他一眼,小声地道。“你放开我!”
周觉山目视前方,视若无睹,“车没停在大门口。汤文的车也让我叫他开到山下了,矿场外面是一片荒地,你再往前走也没用。”
“……”
在思气馁。
“那我今天睡哪儿啊?”夜很深了,她总不能睡在这破矿场里吧?
“我睡哪儿你就睡哪儿呗。有我在,我还能让你一个人睡是怎么着?”
在思:“……”
???
话倒是好话。
但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在思:我要睡地上。
周团:我跟你一起睡。
在思:我要睡床上。
周团:我跟你一起睡。
在思:我要睡天上。
周团:我跟你一起睡。
在思(瞪他一眼):我不睡了。
周团:你确定?那正好,我们可以干点儿别的。
在思:……
第二十六章
适夜。
夜色如一壶浓稠的墨水; 晕染了天际; 沏散了香气。夜里光华正好; 浅色的云雾遮蔽了晶亮的星芒,军队整队集合,依着矿场里的空地搭建起了几十顶硕大的军用帐篷。
万岗邦哈村和万凯村的村民因着南佤人突然入侵一事都被吓坏了; 聚集在矿场里,不肯回村,军官们互相看看,初步地商量了一下; 随后命令手下的士兵从车厢里再拿出二十顶备用的帐篷; 搭在稍远一点的空地; 供村民们休息。
周觉山的帐篷原本被安排在最中央的位置; 没多久便被他换到了外围; 再后来又被他换到了最边角的位置。
康嫂拿来了几床被褥; 铺在睡袋底下; 临时住下的地方,都没收好; 睡袋底下全都是碎石子。
帐篷外,隔着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就是村民们等着落脚的地方。几个士兵合力撑开一顶大帐篷的四角,周觉山也没闲着,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着那件矿工背心,手握着防风绳和三角地钉,手掌与手腕一起用力; 将地钉挨个按进了土地里面。
当地的村民并不认识他。
两三个农妇围在他身边,瞧他也没穿军装,还跟普通的士兵一起干活,只当他是临时被招入的民兵或者是学生兵来着。
“小伙子,多大了?”
“29。”
“呦,都29了还当兵呐?讨老婆没有呐?我们村里有几个还没结婚的姑娘,模样可水灵了,你要不要?咱们给你介绍!”
周觉山笑开。
他直起腰,擦擦汗。
旁边的士兵们竖耳听着,互相使了个有趣的眼色,闷头干活,没好意思吱声。
在思就坐在周觉山的那顶帐篷外面。她低着头,坐在门口,一条纤细的手臂环绕着膝盖,神情专注,用碎石子往土地上描描画画。
周觉山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瓶水,拧开,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
“我有老婆了,你们要是想嫁女儿不如问问别人。”
他仰头喝水,扬了扬下巴,让那几个村妇去问自己身后的其他士兵。
村妇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正在搭帐篷的那几个小士兵又瘦又小,毛都没长齐,有两个村妇摇摇头,干脆放弃,晃晃哒哒地走了。
站在最后面的一个白发婆婆倒是还在坚持。
“有老婆了?没关系。你家里有几个?”
“一个。”
“那不多不多,那还可以再娶两个嘛!”缅甸男人,家里娶个三个五个都不算多。老婆婆家里有个孙女,眉清目秀,可漂亮了。她就看眼前这伙子长得不错,身体又结实,是个沉稳的性格,往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周觉山忍不住乐,他放下水瓶,“一个就够了。”
老婆婆还要说话,帐篷正好搭好,士兵们喊了一声竣工。周觉山招来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员,“阿德,过来,领婆婆到矿场的厨房吃点东西!”
“是!团长!”
阿德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见周觉山被村里的婆婆缠住,连忙报上他身份,不敢瞒着。
老婆婆懵了,跟着阿德走了,路上还不忘回头看看,小声地嘀咕,“呦,才29,还是个团长呢。”
“是啊,婆婆,你可别想着给他介绍老婆,他脾气不好,他老婆脾气更不好,位高权重的男人能有几个是疼老婆的?你们村里的女人那么老实、善良,一旦嫁过去啊,肯定是要受气挨欺负的。”
“呦,那可使不得使不得。”她孙女虽然不算是啥金枝玉叶,但也是她一直捧在手里的心肝宝贝呢。
婆婆连忙摆手,紧张兮兮地加紧了步伐,她揪着阿德一路小跑,生怕周觉山会反悔叫她。
两个人碰巧从在思身边的帐篷路过。
在思眼波微动,悄悄地抬头往前面瞥了一眼,一双熟悉的军靴映入眼帘,她脸颊微红,立马又假装若无其事,捏着一块小石子,继续在地上画画。
她胡乱地画着,一会儿画画大树,一会儿又画几颗星星。没什么章法,只是打发时间。
周觉山看了一会儿,蹲到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不疼吗?”
几个小时前,她还以为他被埋在矿井里面,徒手挖沙土和碎石,手指都磨破流血了。
在思莞尔,快速地放下石子,抬起手,给他看了一下。“没事儿,小伤。”
她自己刚刚管护士要了几个创可贴,往指尖上缠了两下,就不疼了。
周觉山轻笑,嗯了一声,康嫂正巧从帐篷里出来。他给康嫂挪了个地方,靠在在思的身边,坐下。
眼前不远处,传来一片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有几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组队踢足球。简陋的地方没有球门,就拿石头和木梁垒了两个矮的门框,再没有边线,就把家里多余的衣服拿来围一个框,自给自足,倒也玩得挺开心的。
周觉山眉头微动,将身上的脏背心脱了下来,语气平和地开口道,“军区里又来了新的指令,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要留在这片矿场里面了。”
“嗯。”
在思看他一眼,轻轻地应声。之前监听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还面临着一片雷区没有处理干净。
她没放在心上,掖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继续画画。
周觉山侧头看她,将手里的背心扔进了帐篷。“这里条件不好,你也看见了,没房子,只能住帐篷,附近荒草丛生,蛇虫鼠蚁很多,这里没河,想要用水必须要到很远的地方去租水车……”
在思手指停住,身形微顿了一下。
“你想不想回军区?”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我。”
周觉山停住,想看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在思气鼓鼓地抬头看他,“我的伤已经好了,你的仗也打完了,你之前劝我的理由现在都已经通通过时了。我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心里清楚,我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沙漠我都一样住,你用缺水和蛇多的理由是劝不动我的。”
在思咬唇,用力地在地上来回地乱画。
当初他不让她跟来,她勉强答应只是因为她自己确实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她现在都好了,他根本没理由不让她留下来的。
“你如果是怕我会耽误你找别的女人,你可以直说。”
艹。
周觉山笑骂,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眼睛雪亮,“你都听见了?”
在思脸红,攀上他的肩膀,赧然地点了点头。她又不傻……没听见也都看到了,没看到也能猜到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我不是因为有人来给我介绍女人我才让你回军区的。”周觉山拉开她,用手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该说的都说了,他所有的理由都在刚才一口气说完了。
“哦。”
“我也不是那种随便谁给我介绍一个女人,我就能看得上收下来的人。”他跟她都这么熟了,这种话还需要他多做解释吗?
嘁。
在思轻哼了一声,她眼珠一转,抱着他的腰,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颈窝,“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她又不是他的谁,她只是被他手下抓来的俘虏,连个名分都没有呢。
“怕你乱想。”
“我没有。”
“你有。”周觉山语气笃定。
“……”在思沉默,仔细地想了一想。好吧,她闭眼,害羞地承认,“一点点。”
周觉山笑了,捏捏她的鼻梁,“不止是一点儿吧?”
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家里面来了个女护士,他只是跟人家多聊了两句没陪她看动画片,她就气得一整天都没跟他说话,晚上还把这件事儿添油加醋地告诉她爸妈了。
俞在思这丫头的嫉妒心能有多重,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
“我只是性子糙了一点儿,但我不傻。”
“……”在思不说话了,她眼睛转转,仰头望向他,脸更红了一点儿。
周觉山深眸看她一眼。
“在思……”
“嗯?”
“你暂时不想逃跑,而是选择跟在我身边,是因为担心我,还是担心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没办法第一时间告诉你有关于你父亲的下落?”
在思微怔,眨眨眼,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她犹豫,“你想听实话吗……”
“嗯。”
“都担心。”
“情商低。”
在思鼓嘴,气得想打人,她手腕都抬起来了,小小的粉拳却被人一把捏住。
周觉山微笑,攥着她的小手,拉到嘴边,深深地吻了一下。
情商低也有情商低的好处,他也没说嫌弃她。
“父亲只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丈夫才是要陪伴你走过后半生的人。”孰轻孰重,她心里得拎清才行。
在思不以为然,撇撇嘴。“可我没打算结婚啊。”
她又哪会有丈夫。
“你确定?”
“嗯。”
“你等着,我会让你食言的。”
嘁。
在思吐舌,“略~”
周觉山恍若不经意地瞥她一眼,“你别太得意。”
在思微顿了一下,看看他带没带枪,“略~略略略~”
揪舌头。
在思:……
???
!!!
“……撒手!唔……快撒sou!”
第二十七章
几天后; 村口的地雷已经清除完毕。村里的公路修复工作也已经基本步入尾声。
一切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 只有那个达仁镇的镇长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周觉山跨开两条腿,大喇喇地坐在帐篷前,思索着对策。
要论打仗、谈判他倒还成。偏偏惩治贪污腐败这种事他并不在行……
在思正离他不远; 她站在远处的空地里,跟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们玩踢毽子。想当初,她原本不会说缅甸语,都能跟南渡河畔的村民混个熟稔; 自从汤文教了她缅语拼音之后; 她缅语说得越来越好; 进步飞速; 跟万岗邦哈村和万凯村的小姑娘们混在一起; 生活简直是如鱼得水。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接着!”
毽子从高处飞来; 她瞬间反应去救; 落到近处,她用一招绷踢将毽子接住; 又用拐踢的方式将毽子踢给了下家。
前些天在这里踢足球的小男孩们都成了今天的观众,他们围坐成一圈,看到在思的动作,忍不住拍手叫好。
“姐姐,再来一个,再一个,再一个!”
这里的小孩子玩法单调; 连毽子的花样都没见过。一起玩毽子的小姑娘们也想学习她的花样,有人将毽子重新踢给了她,她用同样的方式接稳,双手抬平,用脚背托着毽子,又平又稳地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
脚背绷直,用力,甫一踢高,起跳。
……
一只大手忽地将毽子抓住。
周觉山站到她面前,沉着一张脸。
正赶上关键时刻被人打断,周围的小孩子们忍不住叽歪,一个胆大的男孩儿冲了出来,“团长叔叔,你干嘛呀……”
他们知道他是团长,可是团长是干什么的,这群孩子并不知道。
周觉山将毽子递给了对方,抱起在思就往帐篷的方向走。在思懵懵地抬头看他一眼,纳闷,“怎么了?”
“帮个忙。”
他把她一路带到了帐篷里面,放到椅子上,拿出几张照片。照片里面,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正搂着几个年轻的女人,走进一栋大别墅里。
“这个人,是达仁镇的现任镇长卢俊才,去年刚刚上任,负责管控达仁镇内大小工程建设和项目招标,最近,有人匿名举报,卢俊才涉嫌贪污、受贿及挪用巨额公款等五项重大罪名,吴部长已经下令让我处理他,但是像他这样的文职工作我不太懂,要怎么收集罪证,才能将他判刑,将他和他手下的人一网打尽。”
周觉山是职业军人,习惯了打打杀杀,能用拳头说话就懒得多费口舌。想当初他命令冯力他们搜查胡一德的罪证时也不过就是拍到了几张他擅离军区的照片,缺乏关键性证据,而也就是因为这样,胡一德现如今仍旧活得潇潇洒洒。
这一次,情况不同,性质也不同。毕竟胡一德针对的只不过是周觉山一人,而卢俊才坑害的是达仁镇上万百姓。周觉山不能在这里久留,他迟早要回到军区,而临走前,他说什么都要把卢俊才这个人彻底处理干净。
“我已经查过了他的账户,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子女又是生意人,公司资金来源复杂。”
他暂时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他身边的军官又都多是莽夫,给不出什么有意义的提议。
在思瞄他一眼,存心逗他。她眼波微动,偷笑。
“所以,周团长现在是在诚心求我吗?”
闻言,周觉山嗤笑一声,他两指稍一用劲儿,捏起了她的下巴。这丫头最近很皮。“说了是找你帮忙,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出去玩去。”
……
在思撇嘴,忍不住嘀咕,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开个玩笑而已,“我有说过不帮吗。”
“你帮我,会有好处。”
“什么?”
“送你一样东西。”
“……”
在思轻哼了一声,屈屈一个礼物而已,她是那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人吗。她眼珠一转,瞬间笑着点头,“成交!”
在思转身,她推开周觉山的手,将压在底下的照片抽了出来。
——想当初,在军区里,阿珍跟她说过的那番话,仍旧让她记忆犹新。
散布谣言、欺瞒军队、恶意开采铁矿资源……这个卢镇长为了谋求一己私利,前后害了多少的无辜村民?前几天,要不是周觉山他们运气好些,逃过一劫,南掸邦军第三团的几百孤魂野鬼都能过来找他索命了。
所以说真的,哪怕周觉山今天不主动来找她帮忙,她如果早知道南掸邦军是想解决这个家伙,她应该也早就主动献计了。
在思抿唇,仔细想想,“其实在我看来……卢俊才既然身为镇长,达仁镇的一把手,他在达仁镇的账目一定是谨小慎微,那么你如果在达仁镇查不到他的问题账目倒也不算稀奇。至于深入查账的话,你不如查查看他的境外资产,再查查看他子女的公司有无账务支出上的漏洞。如果这些都查不到,退一万步,暂时对他这个受贿者置之不理,去找他的那些行贿者们,一般行贿的人都不会只对一个人进行行贿,一旦查出一个真实问题,把行贿者抓起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让行贿者供出口供,然后顺藤摸瓜……想必很快就能把卢俊才绳之以法了。”
她眼神锐利,越说越起劲儿。其实在思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有没有用,毕竟她也没做过诸如检察官之类的工作,而她刚刚的那番话都是她从国内的反腐反贪剧里学过来的。
国内的反腐反贪剧一向拍得比较贴近现实,她猜,这可能恰恰也就是中国政府用来反贪的真实方法吧。
周觉山敛眉,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他想到了胡一德,如果胡一德那家伙也能用这种方法这么简单地解决,那他和整个第三团的日子应该都会好过很多。
在思担心,探头看看他,“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这个办法不可行吗?”
他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
“不,可行。”周觉山微笑了一下。他低头,用手指摩挲着在思的脸颊,忽地弯腰,狠狠地咬了在思的脸蛋一口。
在思又羞又恼,打他一下,“东西呢?”
“晚点儿。”
“喂!”
周觉山阔步走远。她是不是又上当了……
。
当晚,在思等了又等。
她坐在帐篷里的一把军用的小马扎上面,脖子伸得老长,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周长官不一定几点回来,我看他们又在开会。”康嫂捧着两摞布料进来,新的,叠得整整齐齐,洗的干干净净。
在思看着她,莞尔,“你又打算做新衣服了?每天都这么忙,不累吗?”认识了这么久,依她看,康嫂的手艺是真不错,做饭做得像样,做衣服更是又快又好。
但其实很多活真不用她亲自动手,就比如做衣服吧,康嫂总是热衷的不得了,关键是她做好了自己又都不穿,她嫌自己胖,每逢在思不要,康嫂就会把做好的衣服送给那些穷人家的女孩儿。
“嗐,小姐,你不懂,穷人的日子过惯了,我闲不下,呆两天就生病。而且就说做衣服这事儿吧,再简单不过,你就拿我身上这条特敏打比方,什么复杂的工艺都没有,就是裁一块方形布,简单包个边,扎在一起就算能穿了。”
有钱人家女孩一般还会往特敏上绣个花纹或者图案,康嫂之前也给在思绣过,但绣图案费时费力,康嫂倒好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所以一般遇到送人的衣服,她也不会那么精细地去做。
缅甸人个个都爱穿长裙配人字拖,在思一直穿不惯,但是偶尔看看他们自己穿本民族的服装,确实方便、凉快又省钱。
犹记得,她刚来缅甸的时候,曼德勒的街上满是穿着长裙的青年和少女,看着男人穿裙子,她总感觉特别扭来着,现在回忆起来,倒也没什么,这就是他们的文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那……周觉山穿过这种长长的笼基吗?”在思指了指康嫂身上的长裙。
在缅甸文化中,笼基和特敏其实指的是同一种东西,都是围在腰间的长裙,只不过男人和女人的穿法不同所以叫法也不同,男款的叫笼基,女款的叫特敏。款式嘛……就很像洗澡后围在腰间的浴巾。
康嫂仔细想想,这……好像还真没见过。
“我认识周长官的时间也不长,四个多月,我印象里,基本上不管到哪儿,他都是一身军装,笔挺又规整。”
在思略略地点头,若有所思……
记忆中,她好像也从没见过周觉山穿笼基出门。
不如她送他一条裙子?
超级卡哇伊带小兔子的那种?
在思玩心大发,她管康嫂要来一块布,拿起针线盒,有模有样地缝了起来。
“是要这样包边吗?”
“再往里一点。”
“这样?”
“针脚还得缝的再密一点儿。”
……夜深了,康嫂打了个哈欠,她撑不住,回去休息了。
为了防蚊,帐篷的门帘也都拉严实了。在思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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