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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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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到这里十几天来看,这便以是第四具抬出去的尸身了。没准我便也将是那其中的一具,如果我还在这里的话。
牢头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死当真是大大的不利了,在人间受苦,到阴间又要被当畜牲宰掉。哎——”他摇了摇头,走了开来。
听到外面似乎炮竹声响起,不禁又问道:“为何外面如此热闹?有什么喜事么?”
他看了看我,叹道:“今日是除夕,所以家家户户响起爆竹声。”
我听后点了点头,笑道:“那明日一早我便向您老拜年,您老可要整备个红包哦。”
“好,明日呀,我便给你包个红包。”他亦笑了起来,慈爱漾满了整张脸。
除夕,今日便是除夕呢。自小就与母亲在一起过着除夕,可竟如往常一般。他家过年吃好穿好,热闹非凡;而我家过年,便还是一人一碗清粥,只不过多了个鸡蛋。他家庭院爆竹声声除旧岁,而我家院庭冷冷清清熬大年。记得有一回,我听家家户户爆竹声响,而我家竟什么声响也没有,便忙跑到厨房,拿出一堆竹子(做柴火的那一中,很细小。)放在庭院中烧了起来,发出“噼哩啪啦”的声音,很是像爆竹声响。母亲听到了,慌跑了出来,浇了一瓢水将它给灭了。我忙上前同母亲争辩。母亲气极,一巴掌扇过,厉声道:“他家若是过年,我家便是在渡地狱。”
那时不明白,今日想来,便也是一片清明了。当日母亲在那草屋,就如同今日我在这牢狱一般。他家过年,我家渡地狱。
地狱?一时间,竟又想起那已在黄泉之路上的赵氏一家。那么和气的一家,若非卢辙,他们一家定也在家高高兴兴的过着他们的年呢。那股恨意似火一般就这么在胸口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卢辙,总有一天,我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手紧紧的拽着那冰冷的铁链,狠狠的注视着那面墙壁,似要将其穿透。
可我哪知,无需我动手,那人便已死了,他家过年,卢家办丧事。他倒是死的及时,省得弄脏了我的手。同时也真应了我说的话,他将用不得翻身。这天死去,至阴间,便也是待人宰割的畜牲!
银牙一咬,抬头狠狠的盯着那个微小的窗口,我一定会出去的。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救我出去,一定可以得。
探监
我从未想到在这牢狱中会再次见到到姨母,而且是在这正月初一之际,而她并不知道我就是她的侄女。会来看我,只是她认为与我有缘,那日短暂的一见却是给她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如此简单的理由,若是我母亲,怕是不会来的,就算你与她再有缘。这么纯洁单纯的人,那她的灵魂必也是纯白无暇的吧,哪像我,只怕已是黑灰色了。
“老人家,恭喜发财呀!”我朝向我这边行来的牢头笑道。
牢头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托你吉言。恭喜发财!”他也回赠道。
“今日老头我给你带来了个坏消息和个好消息,不知你是要先听那个起。”牢头将一个红包送给我之后说道。
我听了,便又笑了起来:“今日可当真非寻常之日,好坏消息还要成双成对。那您就给我先讲个好消息吧。”
牢头点了点头,看着我,开口道:“卢郡守家公子于昨夜子时死去了。”
“死去了?”我到一时有些消化不了了。我没有听错吧,这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这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么。我不禁要笑起来了,然发出的声音却满是哭泣声。那人终于死去了,赵二哥,赵大娘,狗伢子,你们知道了么,那人终将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你没事吧,舒夫人。?”牢头不禁忧心起来,不会就此烧坏了脑袋了吧。
我忙把泪水擦干,笑道:“我没事,放心。只是我不明白那人怎么就这么死去的,他原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怎么就几天的工夫就死了,且是死于昨夜子时。上天未免太有眼了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从那日回去之后便就只醒了一次,之后便一直没有清醒过了,于昨夜更是全无呼吸了,这倒也邪乎着呢。不可能是被你那几句给气死的吧?若那样,你也算是报仇雪恨了。”牢头点了下头,一脸的深思。
我又哪会想到那卢辙虽是受到我那言语的刺激而昏倒,但并无生命之忧。他会死,且于昨夜死去,全然是一人所为。
舒焕当知道我之事后,立即化身为一郎中,到卢府去,说自己不仅能让卢辙立马醒来,还能让他手脚恢复。或许是报有希翼吧,那郡守竟立即邀请舒焕进府医治,他又何曾料到,这一请,便是要天人永隔呢。
舒焕先将那带有剧毒的花捻成汁液,喂他喝下,之后又点上他特制的“幻香”。再朝他身上施上七七四十九针金针。只是片刻,那人终于醒了过来,体内剧毒翻涌,却不得言语。站了起来,双手挥舞着,犹似乐极狂舞。旁人当然自以为他是满心的欢喜。然,那些人又怎知这手脚舞动将更加会令他及早踏上黄泉之路呢。舒焕临走时,又强加喂了一粒解药,在他耳边低语道:“我要你为你所为付出该有的代价,让你慢慢受着这剧毒的折磨,而你却只能在梦中嚎叫。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就受尽折磨的,在除夕之夜你便会进阎王殿。我要你的家人在这天痛不欲生。”说完,舒焕便含笑而去。那卢辙气急,急急随后追了过去,哪知刚到门口,便被舒焕暗中一记石子打中,似被门槛绊住而摔倒在地。从此便是再无清醒之日了。
后来舒焕说,“我本是想让他可以清醒地看到他父母为他‘乐极生悲’,可谁想他那么命好,竟只见到了他父母为他欣喜。”然于此生,他为我竟无数次用医术害人,杀人性命于无常。此乃吾之罪也,而非其之过。
“那坏消息呢?”我问道。
牢头看着我,良久方道:“刑部文书到了。”
我一听心不禁一紧,就到了,这么快。
“而且此事惊动了圣上,圣上钦点了两名监斩官到来。元宵节一过,他们便要起身到来,不用等到秋季了。”牢头有些不忍的说道。
我脚步颤了下,看来我此生无望了。圣上都惊动了,他们两人又当如何营救呀?凄凉的朝着牢头笑了笑,然见他亦是一脸的愁苦,便笑道:“不是还有十几天活头么,不用为我担忧。嗨,今日是正月初一呢,有酒么,我们要好好的喜庆一下,来个不醉不归。”
牢头点点头,道:“有酒,是我家婆子自酿的陈年桂花酿,很是香醇。”
“还要有酒菜哟。”且当今日是最后一顿年夜饭吧。
酒菜皆整备好了,正要举杯,竟见姨母泪眼婆娑的向此而来,满是哭腔的道:“舒夫人……”话刚起,便已噎置在喉,“你受苦了。”
“姨……”这个在脑海中辗转千回的字眼,于此时,竟还是不能话出口,“王夫人,您怎么来了?”满心的话,却只能用这般的词句。
“今日是正月初一,我、我来看看你,来看你……”话未完,已凝噎不止。
见她如此,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怕也是要凝噎不已的。
我不禁悲苦道:“谢谢您还记得我。若如是,我也死而无憾了。”多想,多想轻焕她一声姨娘,可我又该如何开口。只是紧紧地看着姨母,将她的身影紧紧地锁进记忆里,哪怕已是泪眼模糊。若到黄泉,犹知有人如此的关怀,即便是入十八层地狱,便也心甘了。
“你瞧我。”她忙用绣绢轻擦了下眼角,“今日初一,便是哭哭啼啼,太……太不像样了。”然虽如是说,她的泪水还是如断线般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涌。
“我不知你爱吃些什么?我……”顿了顿,强颜笑道:“这是我于昨夜亲手做的糕点,不知你喜不喜欢。”
她递了个过来,放置我唇边,满是香味。我轻咬了一口,忙点头说道:“好吃。”即便是我母亲也从未如此待我。
“好吃就多吃一些,啊。”她笑道,然却满脸泪痕。这便是古书上的血浓于水吧,即便不相认,却也仍是剪不断的情缘。
“夫人,不知老汉可否也有这口福呀。”牢头见不得我们哭哭啼啼着,忙打岔道。可他眼角亦是泪光。
“好。请大叔尝口吧。”姨母忙回头,满是尴尬的说道。她这方察觉还有一人呢。
牢头点头笑道:“那老汉就且不客气了咯。”说完,便拿了个糕点向远处而去,他是不想打扰我们的。
“我没有亲人了,可否唤您一声姨娘。”我小声道,竟是小到只有自己一人方可听闻。
然姨母听到了,又或是感应到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点点头:“你唤吧。”
“姨娘。”我是如此的惊喜不已。此等荒唐的要求,她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或是因为她怜悯于我吧。可却也是回应了。那轻轻柔柔的一声回应,宛若那三春艳阳,破开了我心中冰冷血液,我听到了春雪初融的声音。母亲,你听到了么?这便是我那善良的姨母。
我继续轻唤着“姨娘,姨娘……”不想停,或恐这一停以后便再无机会了。
“傻孩子。”姨母颤抖着双手,伸进牢门,轻抚着我的脸庞。当一触到我脸庞上的伤口时,便又流起泪来:“疼么?”除此之外,便无以再闻了。
“不疼了,姨娘。真不疼了。”我轻笑着。外在的痛楚又怎及心中那抹不掉的恨意。
然她却又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道:“怎会不痛呢?”一把截住我的双手,勒开袖口,又是伤痕累累,“怎会不疼呀,这么重的伤?”
我将手收了回来,轻笑了下:“没什么,都已习惯了。”然我又是何其残忍,非要如是说。她本是个善心人,听我如是讲,又当如何感想,更多的只是怨恨自己的无能罢了,让她自己倍受灵魂的煎熬。
她震了下,看着我:“那你相公呢?”
我摇了摇头:“我从未有过相公。”看她一脸的惊讶,便轻声道,“若没他,我便早已葬身鱼腹中了。”
她就这么看着我,不再追问,良久方呜咽道:“你受苦了。可我,可我竟是什么也帮不上。”那么的困苦不堪,竟想替我受过。“若可以,让我代刑吧。反正我也一把老骨头了,也活得够可以了。”如此言语,亲娘也不过如此,何况我于她相识不过如此而已。
见她如是说,不禁低下头,泪水如泉水般顷刻而出:“骨肉相违离,相见亦行路。归寒只独影,叹为荒原骨。路人遥相见,置酒葬于雾。家人亦为如此,何况我之于夫人不甚相熟。夫人为何对我这般好?”痴痴向往的亲情便是如此吧,但自己受苦难过时,身边有一人比你更苦,更难过,恨不到一身替代。
“你刚不是唤我姨娘了么?傻孩子,那我就是你姨娘呀。”竟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姨娘,多亲切。我看着她的眼,除下满心的怜悯与无助,全然无半点怨恨。怎会如此?母亲的自私,曾将她的一段感情给抹杀了,她怎能无恨。然她却只是清淡一语。
“恨多累呀!为何要用它将自我束缚呢?忘却那些不快,记住那些愉悦之事,就不会有恨了。”然,我又怎能做到。姨母是因为心中有爱,所以她可以忘却不快;而我则是因为心中无爱,背负了满心恨意,这又如何忘却。这便也是我日后造成悲剧的源泉了。
我不能看,抑或是不敢看那如清泉般清明的双眸。要求姨母不要再来了。若我能活着出去,定会再去拜会于她的。这是我给她的承诺,便也是日后回报于她的一次转变。不希望她来,或许还包含了对她的歉意与保护吧,这并非是她那种懦弱的身子可待之地。这么阴暗潮湿之,只恐她一回府便就要大病一番了。
时间似乎过得极为快,一转眼,便快至十五了。自那事之后,那卢郡守便不曾来过了。想必是牢头为了保护我而特意放风对他人说这儿怨气太重,来此必遭厉鬼缠身的话所致吧。而他之所以会信,多半与他儿子于除夕之夜死亡有关。
“娘子……”是舒焕,此时的他便已是憔悴了许多,那双眸中,渐涌出来的便是满心的思恋之情。
看着这人,我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您不再了呢。毕竟文书以至,相救无益了。”全然的生疏,将我二人隔至千里之遥。
他看着我,满是受伤的点点头,再抬眼,却是满心的狠决:“文书虽下,但我亦能将你救出,天下未有办不成的事。”
听他如是说,我便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有违法纪之事,万不要去碰,我也不想您因我而获罪。”虽我希望我能获救,但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牵涉无辜之人。有赵氏一家已够了,我不想在祸害其他无辜者了。
“不会有你那但是了。”他笑了起来,那么的温柔,“我知你关心我,所以我也绝不会让我自己出事的。”
“那你有救我的法子么?”见他这么的自信,不禁问道。
他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抹狠决,我又哪知这便也是又一个无辜的生命将因我而去:“有,不过还要他人的帮忙。”
“他人?谁?”我不禁问道,我想知道还有谁可以帮我。
“江鹤云。”他似乎有些不愿提及他似的。
我一听,亦不禁镇住了:“江兄?他又如何救我。”自那日离别后,我至今都还未见到他呢,想来他必已放弃了吧。
他冷笑了下,道:“他便是圣上钦点的监斩官呢。”他见我一脸茫然,便解释道,“他就是上届圣上钦点的武状元,兵部尚书江尚夔之子。”
我不禁苦笑了起来:“原来他还有这么显贵的身份,而我竟一直不晓。”说完,便又看着他,问道,“那你呢?想必也是士大夫之级吧,抑或又与那恭亲王有着很是密切的关系?”原来自己身边竟是卧虎藏龙。
他未承认,亦未否认,他只是淡然道:“无任我是什么身份,你要记得,我一定是可以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之人。”
是么,那我又凭何信他?连兄长也不信的我,又如何信他。
“听闻是有两个监斩官呢。那另一个呢,又是何人?”我问道。两个监斩官,那可是互相监视相互牵制着。那圣上真可谓极为看的起我。
“新科状元刘文欣,刘丞相之子。”他淡然道,丝毫不将那人放入眼中。
刘文欣,兄长,没想到你当真考取了功名,夺得魁首了。可你又怎能料到,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亲手监斩你誓要保护的亲妹子。
舒焕见我满是震撼,便安慰道:“不打紧。他只不过是一书痴而已,不足为患。”
书痴,是的,他是书痴。然他之所以会日以继夜的以书为伴,全然是为了我,为了他可以及早的照顾我、保护我。可他的聪慧、正直却也是无人可及。若想于他眼皮之下做戏,必也是将被其揭破呢。
“他能高中状元,受皇上器重。想来也非寻常之辈,怎可小觑。”冷然的笑说道。
兄长呀,当我们再此相见时,您又有何表情呢?坚持您的公正监斩我于屠刀之下,抑或是守住您的诺言,保护与我?想于此,我亦不禁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天公作美呢。
相见
是梦吧,只觉自己一直在云层中飘荡。如幽魂一般,穿过山峦,潜过江湖,就这么直向长安行去。这又是哪?这不是我自小生长的庭院么。母亲,是母亲。她手怎么抱着个婴儿?那婴儿是谁?母亲,风起了,好冷,快些进屋吧,要不就要着凉了。呀!母亲,为何您赤脚伫立于庭院中,这么阴冷的天。快进里屋吧,这么冷。母亲,您怎么了,您怎么哭了,谁欺负您了,告诉女儿,让女儿为您报仇吧。母亲,您别哭呀,母亲。您若哭,女儿便也要哭了,母亲。母亲,您是在等女儿么,女儿就在您身边呀,可您怎么不看我呢,母亲。您在说什么,眼神为何如此悲切。是谁欺负了您么,告诉女儿,女儿自当我你报仇的。母亲,您去哪,为何抛下女儿一人。母亲,您等等我,让女儿陪着您吧,无任您要女儿干什么,女儿都听您的。母亲,你别走,女儿一人好孤独。母亲,女儿再也不想离开您了,女儿要一直陪在您身边。母亲,你别走呀。别丢下我一人,母亲!
眼前变得迷茫起来,一片的迷雾,什么也看不清了。我急忙追了过去,可怎么也踏不出这片迷雾之境。
“不要,不要抛下我,母亲……”我惊坐了起来,全身竟已是香汗淋淋。
“舒夫人,你没事吧?”牢头听到我的惊叫声,连忙走过来。
我木然的抬起头,看着他,轻摇了下头,苦涩的道:“没事,只是梦魇而已。”
牢头叹了口气:“唉。做恶梦了吧。想母亲了么?毕竟你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说完转身就走了。那微瘘的身躯在阴暗中慢慢的移动着。
看着那孤独身影,眼睛中不禁幻化出那梦中母亲的身影,不由得轻唤着:“母亲……”心底亦涌出无尽的哀伤。母亲当真不再回来了,她不再要我了呀。
“孩子,要记住呀。这世上根本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天下男子无一可信。不要踏上母亲的后尘,那爱情是对于女子来说,便是最为毒辣的穿肠毒药。切忌不要有爱,不要相信世间任何情爱。可怜的孩子,你为何要有一张倾城容颜。将来或恐多是非,要自保,便要无情……”脑中竟回荡出声声悲切之语,眼前亦幻化出一双空洞的眼睛,是如此的了无光彩。轻唇微启,如此的苍白干涩。
母亲,这便是您于梦中对女儿的要求么。是因为那人把您伤透了吧,母亲。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母亲,女儿又怎不知您恨的是谁呢。然,你最恨的便是您自己吧,母亲。早若知如此,想必您是万不会踏上这条不归之路吧。独守闺宅,守望着那负心人的归来。然,春去冬来,守望而来的便是那永远也流不尽的泪珠儿。泪痕红浥鲛绡透,那满腹心事告知于谁。母亲,您那无尽的守候换来的便是十余载的青春流逝于无尽的痛苦。那次私奔,可曾想过会成这样。
梧桐劳雁飞,杨柳隔江思。望尽天涯路,泪沾满巾湿。
那苦楚便化成那永久的病魔,直至死亡。然,您可怨气散矣。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想必中秋之夜便是母亲最为伤怀之日吧,可你早知如此,为何还要有此希冀,为何仍要独自一人伫立于庭院无休的等待呀,母亲。我不明白呀。我只知,若我是你,便要在他眼面前活的更好呀,我要让他悔不当初,母亲。
静静的抱屈着脚坐着,脑中又开始混沌了起来。连舒焕与江鹤云站在我面前都不知。直道他们唤我,方抬起头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来了。”
看着他们痴痴的目光,不禁又笑了起来。他们之所以会喜欢上我,多半是因为我这张皮囊吧。可如今脸上伤疤赫然于前,皮囊尽毁,真不知他们为何任是如此痴看着我。
他们看着我,一脸的尴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兄想必是与新科状元一同前来的吧?”我随声轻声问道。
江鹤云点了点头,看着我,坚定地说:“无任如何,我与舒兄定会倾全力救你出去的。”
“就算是被刘文欣识破,被他上奏皇上也在所不惜么。”我笑问道。
他们二人皆坚定的点头道:“是的。”
我笑看着他们,说道:“私放钦犯,罪行可不小呢。你们为何要如此帮我。”
他们二人听我这么一说,不禁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呢?”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想你们为我而出事。如果你们帮我请刘状元过来,抑或胜算更大。有一个人碍手总是不好的,不是么?”
“不行。我们的计划不能被他知道……”舒焕激烈道。
我笑着摇着头:“放心,我相信他就算不帮我们,也会全然闭上眼的。”我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的坚信于他,只是随心而已。
江鹤云满是疑惑的看着我,然,见我一脸的坚决,便点了点头,轻语:“我相信你。”
我笑了,笑得亦是如花一般的美艳。相信我,可知我随时可将你们置之于死地呀。然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全然的支持着我,无任我做任何决定。哪怕是要江鹤云取他不喜欢的女子,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着,只留下一句:“无任你要做何事,我定然全力而为。”
等了许久,方见一白影缓步而来,看来他是极不愿到此的呢。
“江大人,何事非要到此来讲。你我二人于行堂不一样说吗?”刘文欣看着江鹤云道。一身素衣,全然的飘逸自然。虔敬的话语,竟是如此的淡然有礼。
舒焕等人皆未动声,只是向其作揖,退了开来。
我看着来人,行步与牢门,淡然道:“可喜可贺呀,新科状元。我这一声道喜亦不算太晚吧。”虽是语气刻薄,心中却是异常的激动与欢喜。久违了,兄长。
刘文欣听到我的声音,忙转头看向我。竟是如此的寂静,全然无我所想的激动不已。原来我是我高估了自己与他心中的分量。我于他,或不过一过客而已,看来他已全然忘却我了。看着他,不禁轻笑了起来。笑语中亦带着点点伤楚。
“馨韵,当真是你么?”他有些疑惑了,将伸手伸了过来。
舒焕等人只是满是讶异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溢满是怒意与嫉意。
我呆在那里不动着,让他就这么抚摸着我的脸,浅笑道:“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呢?状元爷全然不复记忆了。我这种渺小之人又怎能入贵人之眼。”如此刻薄的话语竟出自于我之口。可却是因为他这良久不出的话语,当真以为他已将我忘却了。
“妹妹,当真是你么?当真是你么?”他声音竟颤抖了起来,满是泪水的看着我,“我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了。派了那么多的人,全无你的音信。你为何不与回信,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你又怎可如此狠心呢。”
见他如此,不禁也泪眼相随,终究我仍是亏欠于他,一开口却也只是一声:“兄长”。
他满心欢喜的应着,这便也是我第一次真心的唤着他。
注视良久,方叹声道:“你可知父亲他为了你日夜相守于‘香草斋’,茶饭不思。”
本是一脸的欣喜,竟因他这一声父亲,便顿然阴冷下来,冷笑道:“兄长要宽慰于我也不必扯如此大的谎吧。他又怎会为我如此呢。”全然的讥讽。
“我知妹妹你对父亲有太多的怨恨,可我并未对你扯谎。父亲自那日江南回府后,彻夜辗转于‘香草斋’,于第二日,便已是满头华发了。”他痛心的道,为我对父亲的怨恨,亦为父亲的作茧自缚。
“是吗?那也是他自找的。”我冷然道。
刘文欣叹了口气:“你当真不再原谅他了么?”
我看着他,不禁笑了起来,他未免也太天真了。那种切肤之痛,又怎可轻易忘却。漠然道:“当他置我与母亲与草屋十几年不闻不问之时,当他将我从船上推下江河之中时,他就该意识到,此生此世,我与他便是不共戴天了。”看着兄长满是无奈与痛心不已的表情,不禁忙道:“当然,他毕竟曾也是我父亲,我又能对他如何。但我绝然不会再认他了。”
也许只因他是陪伴我多年的兄长,故而对于他,多少是不愿他难过得吧。然我一直不解为何见他为难过心痛之时,自己也会随着心痛不已。
他看着我久久不语,而后却满眼怜惜道:“你又怎会在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然再见到我这满臂的伤痕时,便又是痛心不已,“为何如此多的伤痕?这到底是怎生回事?这么多的伤。”
我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说道:“这算什么。世上没有什么伤痛更甚于心中的痛楚了。”见他一脸的茫然,便又说道:“想必兄长至此仍不知即将要监斩的女子便是我吧。”
他更加震惊茫然了:“什么?是你?你便是那舒邬氏么?”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依旧是如此的不信着:“为何是你,怎会是你?怎么可能?”他寻求般的回首看着江鹤云,便见江鹤云坚定的点了头。顷刻间便是晕头转向,看着我,道:“为何?那些都是假的吧?你没有杀人是么?你有杀人对吧。”竟是如此的希望这一切皆为黄粱一梦。
然我又是何其的残忍,将他心底最后的一刻美好也为之一炬,冷笑道:“如果我说我当真杀人了呢?”虽然亦想如他所愿对他说自己未曾杀人,可我又如何能骗他。亦或是我想以此来试探着他,看他能否坚守他的诺言:永生守护于我。抑或是我不想他日后悔恨当初一时的感情用事,就这么的被我骗去。
他见我如此,只是低声道:“为何会如此?”
低着头,沉思着,良久方抬头,竟是一方清明,“那你一定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如此的坚定的语气,令人不禁叹然。他又为何是如此的断然。
方才的那一脸沉思,便是在帮我找开脱之词,无任我做错什么,他总是找措辞伴我开脱着。小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你就如此相信我吗?”我不禁问道。
他笑了起来,阳春白雪亦不为过,如此的耀眼,令我不禁自惭形秽了起来。他只是轻声于我耳边道:“我想我还是了解你的,馨韵。”
就因为他的了解,就因为他百般的包容,便也造就了日后的那一场无妄之灾。
我亦笑了起来:“那么兄长会同他们一起救我出去了,不是吗?”
他点了点,转向那两人,说道:“想来你们早已想好了就我妹妹的法子了吧。”
舒焕、江鹤云仍是蔓延疑惑的看着他,良久方道:“尚未。”
刘文欣笑了起来,一脸的不信:“我自知你二人谋划已久了。于帝都便常见你二人相聚,自出帝都,便已是注意良久了。是不信于我么?只因我是相爷之子?”
二人满是震惊的看这他,他竟全然的知晓。原来一直如此小觑之人,竟于你不在意之时,便已悄然盯上了自己。人的可怕,不在于外在的观感,而是内心的明锐,在你无意之时,便于后给你沉重一击,让你至死皆不知葬于谁手。
“我虽是书痴,但并非代表我无眼无心。”刘文欣笑道,如春风吹拂,却也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们二人互望了一眼,不禁点头道:“那且一起出去吧。”
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为何不说于我听,是要回避什么吗?忙呼声道:“兄长……”
然其便只是回头看着我,笑道:“我马上就回来,放心。”春风细雨般的声音,令我不禁放松心怀,一切都会好的,不是么。秋后要有春呀。
然此去,他便未在回来了,只是捎信于牢头,要他多加照顾于我。
我不知将会发生什么,只觉之间有什么不太对经。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愿是如此吧。
呆坐于牢中,在阴暗中呼吸着,竟是嗅到一股浓浓的阴气,原先并未有如此察觉。不禁向那昏暗中伫立的牢头问道:“老人家,为何今日阴气甚重呀?”说完便呛了几声。
牢头身未动。不知为何,总觉得那阴暗中的眼神刺目的可怕,让我不自觉地向后靠了过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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