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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你为女来我为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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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张大夫也不是什么小气人,平日俞锦妍待他也如上宾,如今只道莫含章是怕人担心才一时说错话,并没很往心里去,赵嬷嬷一说,也就笑着道:“小老儿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儿?”只是一再叮嘱赵嬷嬷,“太太最近的身体,着实要好生调养,而且,绝对不能思虑太多,等着孩子过了头三个月,应该就能好点了。”

外头天还黑着,怕才四更天,蓝枝送了张大夫去开方子抓药,赵嬷嬷拉着莫含章的的手气急道:“太太这还在为了老夫人的事心急上火吗?哪怕老夫人叨念秦姨娘几句,也不过是老夫人慈心,您何必往心里去呢。”话里话外,好似在指责莫含章位点小事斤斤计较太失风度,可当着俞锦妍的面说这些,这意思,就深了。

俞锦妍登时便深深锁起了眉,瞪着床上的莫含章:“你是为了昨天的事,所以才会没注意自己身子、动了胎气?”

莫含章听出她话里的火气,不满的看了眼赵嬷嬷:“我那时在为了老夫人对秦姨娘好而闷气,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赵嬷嬷哪会怕他?对着俞锦妍告起状来:“当着大爷的面,本不该说这些,可昨儿我们太太去给老夫人送东西后回来,确实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不,晚上守夜的丫头就给发现了不对……小的不是怪老夫人,也没旁的意思,就是这么一说。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太不懂事,一点点小事就斤斤较量,我这里代我们太太给大爷赔不是。”

俞锦妍自来尊重赵嬷嬷这个奶娘,哪能让她给自己行礼,替莫含章赔不是?忙忙搀住人,勉强笑了笑,道:“嬷嬷不必如此,此事乃是意外,你们太太、想来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又如何能怪他?”说着还对赵嬷嬷笑笑,让她放心。

只有莫含章能看到,背对着人,俞锦妍射过来的眼神,有多冰冷。她、绝对不想口头上说的那样,那么不在意……

果然,一会儿俞锦妍就使计让赵嬷嬷去了小厨房看着药汁儿,然后又打发了所有下人,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俞锦妍自去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在床边上看着莫含章,死死盯了他半响,蓦然摇头失笑起来:“莫含章,是不是这些日子,我没刁难过你,你就当我是那种随便好欺负的人啊?打量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的忍气吞声?”

莫含章最受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冷笑道:“你连谋杀亲夫都敢了,我再傻,也不会当你好欺负。”

“既然这样,你还敢有今天这样的事?”俞锦妍倏然板起脸,从喉间发出低沉的怒吼声来,“拿我的东西讨好你的妾,也不管自己现在的身份跑去给你母亲大献殷勤,跟你那弟妹打成一团……我说过你什么没有?没有,我一个字都没说!莫含章,你当是为什么?”莫含章看了她一眼,冷笑,俞锦妍也嘲讽得笑起来,“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的铉儿能够平平安安出生在这个世上!可现在,你干了什么?”

莫含章的直觉告诉他,俞锦妍此刻的情绪很不大对,他并不在意俞锦妍高兴与否,可是他不能不担心,这个女人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来。当下就变了颜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难道我会希望铉儿出事吗?”

“可你也没有注意孩子!”俞锦妍拍着床沿,“你根本没意识到,你现在已经是孕妇了,不比平常身强力健。我敢肯定,你一定老在想着,怎么把自己的身体要回去,半夜半夜不睡觉,脑子里都是你那些个事,是不是?!”

莫含章冷笑:“难不成,我希望要回我的身体,这还错了?”

俞锦妍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恶意,非但没恼,反而低声笑了起来:“没错,当然没错。你要只是想想,我绝对不会说什么。可你现在的这些举动,却影响了孩子,这就错了!”对着他露出自己森白的牙齿,俞锦妍摇着头,“我们才回来多久,莫含章,你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啊。看来你是忘了我的脾气!”

莫含章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忙问道:“俞锦妍,你想干什么?”

俞锦妍森然笑道:“你怕不知道吧,你那好妹妹,前儿来给她那好夫婿求官来了……你知道的,我哥是太子伴读,继承爵位后,在皇上跟前也有些脸面,你说,我要不要给妹夫,找个御前办差的好差事去?”

莫含章登时大急,就张泽那点能力,那不会做人的脾性,远派外任做做小官他都不放心,可好歹天高皇帝远,他做错了事,家里还能给兜着,要进了宫,圣驾跟前闹出点事,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祸患啊!莫含章气得看着俞锦妍只喘粗气:“你个蛇蝎妇人,好歹毒的心肠。”

俞锦妍瞬间变了脸色:“你既知道我心狠手辣,就赶紧给我调养好身子,我连自己都敢弄死了,还怕死几个你莫家的人?莫含章,你再不给我养好身子,把孩子养得健健康康的,不说你妹妹妹夫,你那好弟弟,好弟妹,你那好母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莫含章气结不已,好一会儿,才抚着胸口,慢慢回过神,冷哼一声,道,“你可别忘了,铉儿还在我肚子里,你要敢做出什么事,你信不信,我会让铉儿,没机会出现在这世上!”

俞锦妍终于没忍住,一把擒住了莫含章的手腕,死死掐住,恨声道:“莫含章,你还敢说你关心铉儿?你现在却拿自己的亲骨肉来威胁我?!”

俞锦妍的手上力气很大,莫含章只觉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痛,听到她含恨的声音,莫含章有瞬间尴尬,但很快又平复了,说道:“他是莫家的孩子,合该为莫家着想。由得你兴风作浪,只怕这孩子将来出生,也会沦为罪臣之子,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来这世上受苦来得强!”

俞锦妍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嫌恶的掏出快帕子一点点擦着自己的手掌,不屑道:“你也别在这里装腔作势,装得再像,也改变不了你怕我对你母亲弟妹下手的事实。莫含章,我在这里给你撂下话来,孩子活着,你家人就一切平安,你要再敢威胁我,再有今天这样小产的事发生,我就想弄死你那妹夫妹妹,你要不高兴非要跟我闹,我就弄死你弟弟,你要不信邪,还有你那好母亲在呢!”俞锦妍冷着脸:“你要不信邪,就尽管试试!”

莫含章倏然白了脸,恨极了看着俞锦妍,要这一刻他有能力,怕不得把俞锦妍千刀万剐了才好。“你别欺人太甚!”

俞锦妍只看着他:“我只要铉儿、平平安安出世!”

赵嬷嬷拿着药回来的时候,莫含章躺在床上,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身边只有丫头伺候,赵嬷嬷低声问了旁边,才知道俞锦妍去前面招呼沈氏和二房那边派来的人了,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莫含章。

赵嬷嬷暗想着,大爷对她们太太,果然上心,一边去看莫含章,莫含章脸色还有些白,气色也不大好,看见要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很干脆一口喝尽,又躺下来乖乖休息。

赵嬷嬷喜得合不拢嘴:“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太太你身子不好,就这样好好养着!”掖掖被子,脸色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莫含章越发心烦,干脆闭上眼睛,叫自己大脑完全放空开去。

为了孩子好,他现在,不能再乱七八糟想一大堆了……

第二十四章

哪怕是狠狠威胁了一番莫含章,可回到自己屋里,一个人呆在寂静的房间里,委屈止不住还是隐瞒了心口。

凭什么到了仙子阿,她还要对着莫含章委曲求全?凭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要对着沈氏莫飞景等人强颜欢笑?明明她恨不能他们一起死了才好,哪怕大家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也比如今天她不得不对人强自欢颜来得好!

俞锦妍想到秦雪对着自己那副谄媚的样子,沈氏莫飞景那骨肉血亲之后隐藏的算计……明明都是她最最厌恶的人,从前彼此还两看相厌,明争暗斗的好些年,可如今换了个壳子,她们的态度蓦然间都变了——还不如从前恨不能将她拨皮拆骨来得叫她舒坦呢。

如今这样,叫俞锦妍心里只憋屈得慌。

她曾经受过的那么多委屈,此刻,造成她不幸的罪魁祸首,却毫无印象。而唯一知道她一切过往的人,却是她此生最恨最恨的人——偏这个人,手里还有她最大的弱点:她没出世的孩子……

反正毒死一次是谋杀亲夫,弄死第二次也是谋杀亲夫,要是莫含章没有怀着孩子多好啊,自己就可以弄死他了!俞锦妍恶狠狠这样想着,转念又想到晚上的惊心动魄,她甚至差点失去了她的孩子,眼眶不自觉就红了,鼻头酸涩一片,视线登时就模糊了。

哪怕,哪怕他们夫妻,早就是相敬如冰的一对,哪怕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种种恨意,可莫铉,她可怜的孩子,那是莫家的孩子,他莫含章的孩子啊!他怎么敢,怎么能,拿孩子来威胁自己?

“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脑海中浮现起莫铉可爱漂亮的小脸,俞锦妍泣不成声。

她的孩子,哪怕是出身富贵,可自落地,就不得祖母叔父姑母等人喜爱,甚至连亲生父亲,都对他可有可无,年纪小小,便在亲祖母的算计下,早早夭折了……

俞锦妍胸口就跟被人刀戳一样,痛的整个人都蜷缩了。

他们、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的孩子?!

“我可怜的孩子啊!”

没有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能够忍受这样的伤害,没有!

第二天就是俞锦妍约定了要跟俞琮言见面的时间,可她现在已经等不及晚上了,叫退了所有下人,俞锦妍不再勉强自己模仿莫含章的笔迹,而是用自己学自他们早年去世的父亲的笔迹写下了一些只有俞锦妍和俞琮言才知道的事情,末了约定,在郊外白岩寺,不见不散。

白岩寺,落于郊外白岩村旁,寺庙规模并不很大,香客亦不多,但是庙宇却很新,香火灯油从来不少。每月还有专人来维护墙壁栏杆,送瓜果蔬菜到庙里——无他,只因白岩寺,正是晋阳侯府俞家的家庙!如今俞锦妍俞琮言父母死后灵牌,还有供奉在庙里,日夜烧香祈福,盼着他们地下,能够欢欣顺畅,来世,富贵荣华。

俞锦妍来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上香,心底实在太多太多的委屈,对着灵牌,俞锦妍止不住又有种想哭的冲动,虔诚拜倒在地,俞锦妍心中恳求:“父亲、母亲,你们一定知道我是谁的是不是?你们也知道,女儿前世过得不易,是不是?天可怜见,叫女儿重来一回,请你们地下一定保佑女儿,此一生,保得哥哥平安顺遂,护得我儿健康长寿,父亲母亲,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女儿!”

头重重磕在地上,虽是静默无声,可眼泪,不知不觉间,却打湿了面庞……

等到俞琮言收到信后,心急火燎地甚至都等不到衙门下衙就匆匆告假赶到,俞锦妍跪在蒲团上,已然手脚都麻木了,整个人呆呆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俞琮言左右张望一下,没看见妹妹,只有妹夫一个大老爷们,好不合时宜地红肿眼眶,傻愣愣盯着他父母的灵牌出神。

丈二军中莽汉,不苟言笑浑身煞气凛冽的大男人,哭红双眼如孩子一样委屈发愣——饶是以俞琮言之心智,看到眼前这状况,也不由有些愣住了。妹夫这是、干什么呢?

“咳咳。”轻咳两声,吸引了俞锦妍的目光投转过来,俞琮言脸上露出了日常惯用的和煦的笑容,走过去自己拈了炷香拜过灵牌,把香插到铜鼎中,才笑着对俞锦妍道:“妹夫怎么也来了?是不是我妹妹又胡闹,非要你陪她出门?这丫头太任性,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妹夫你可别忘心里去啊。”

俞锦妍嘴角止不住就露出了苦笑,如今顶着莫含章的壳子,连她大哥,都认不出她来了,天知道,她有多不适应这个男人的身份。

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好摊牌,听着俞琮言的似真似假的调侃,俞锦妍并没有马上说话,反而看了眼四周,对着俞琮言道:“大哥误会了,太太她这次没来。”见俞琮言拧眉要说些什么,俞锦妍赶忙又道,“这庙后的绿竹静院,大哥要是不介意,我们去那里说。”

俞琮言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收起了脸上那客气敷衍的笑容,肃容道:“看来,我妹妹倒是告诉了你不少东西。”

绿竹静院,看着不过是普普通通竹子做的一间小竹屋,单独立在白岩寺后,周围空旷一片,也没个花花草草可以赏心悦目,说起来,实在寒碜,可知情人才知道,这样简单的竹屋,却是经过了特殊手法建造的,外头的竹子经过各种处理,几层叠加,水火不侵,刀砍不入,四周空旷,打开窗户便可以看到周围四处,若有人要偷听,那是断无可能的。竹屋底下,更有一条地道,弯弯曲曲,通往五里外的一座小山丘,那山丘肚腹已然被挖空,走出洞穴,再走不远就是一条驿道。

所有人都知道,晋阳侯府以军功起家,太祖起义,俞家跟从听令,每次战役,俞家老太爷都身先士卒,勇往无前,立下赫赫战功,开国后乃封赏将军之职,其后到俞老爷子两代男丁,一生戍守边疆,为国效力,抵御外敌,平叛剿匪,三代乃有今日之晋阳侯府。到得俞锦妍俞琮言之父,天下承平,边关和谈,军功难立,便转武为文,十年苦读,一朝中举,翰林院入职,三年入御史台,其后外任江南,屡屡政绩考评皆为优等……若不是俞浮不幸染病早亡,晋阳侯府,绝不止今日荣光。

外人只道俞家虽传承百年,到底不是开国侯府,家底不厚,殊不知,祖辈几代征战,所获钱币珍宝无数,不过是不放心家中,所以才造了白岩寺这个家庙,建造密道、挖空山腹,将大半珍宝藏匿其中,以防哪日有个万一,也好给子孙留条后路。

俞锦妍并不用俞琮言带路,自己熟门熟路就找了过去,一路走到竹屋门口,那里还挂了个机关锁,看着不过是小儿玩具一般的东西,可事实上,却是俞家请能工巧匠定做的,里头封着密道入口的第一把钥匙,随便解开只能打开锁,进到竹屋里面,只有通过特殊办法,才能拿出来面的钥匙。

俞锦妍在俞琮言的注视下,熟练地拿出了那把小钥匙,走入屋内,空荡荡只有几条椅子几张桌子的竹屋,一眼可以看完,中间独有一根柱子,支撑着屋顶。俞锦妍走过去,跪倒在地,在柱子底端,找到了像被虫蛀了一般的一个小孔,把那小钥匙j□j去,一时,东边墙角一块竹板便移开了去,露出一块刻着纹理铁板来。

俞琮言脸色铁青,喝道:“妹夫,我不知道我妹妹跟你说了什么,但一切到此为止了。”

俞锦妍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苦笑一声,走过去在那块j□j出来的铁板上按着特殊纹路用力,瞬时,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地道口。

俞琮言已然是出离愤怒了,冷笑道:“妹夫可是好手段,多年远离京城,才回来不久,就哄得我妹妹把家族的秘密,全告诉你。这般才智手段,可真叫我佩服得紧。”

俞锦妍看着他,险些落下泪来:“大哥何必这般说,难道妍儿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不懂事的人吗?”

俞琮言冷冷看着他,事到如今,一切都明摆着,他难道还能给俞锦妍开脱吗?“若不是妹妹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俞锦妍怀念地看着这屋子,苦笑摇头:“别人家里,都是重男轻女,只说女儿出嫁,便是旁人家的人了,唯有父亲,把你们一般对待,孩童时,他带着你我来这里,告诫你我,此处,是俞家最后的退路,还要我们走一遍整条秘道……那密道乌漆麻黑的,我那时候胆子小,吓得哇哇直哭,还是大哥你一直在旁边安慰我,让我不要怕。”

俞琮言身子一震,看着俞锦妍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还待要问,俞锦妍已然走下密道,一路向前走去。他便暂时咽下了心中的疑问,跟着走了下去。

密道里有通风口,俞锦妍点燃早就准备好了火把,一路照着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狭小的路面一宽,走到了山腹之中,点燃墙壁上悬挂得油灯,一时,漆黑的密室,灯火通明。

屋内十几口大箱子,最多的就是金银,那都是早年俞家先人积攒下来的,剩下还有些刀枪剑斧,名家兵刃,奇珍异宝,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俞锦妍上前轻轻打开一口箱子,哪怕动作再轻,常年无人打理积蓄下来的厚厚的一层灰还是扬了起来,呛得她微微咳了起来。

俞锦妍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从箱子里拿出个匣子,笑着对俞琮言道:“大哥,你还记得我当时问爹爹,怎么这里都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就没什么有趣好看的书画古董的时候爹爹怎么回答的?”

俞琮言脑子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看着俞锦妍的眼神,越发诡异起来。

俞锦妍久等不到他的答案,自己就笑起来,说道:“我记得那时候爹爹还敲了我一记,说我傻,古董字画都要小心养护,如何能放在这里沾灰?只有金银才最合适。”

俞琮言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听得这话,再忍不住,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许多?”

俞锦妍哀伤的看着他:“大哥,你真的认不出我来了吗?”打开手里的匣子,自顾哽咽道:“这盒子里,是祖父当年征战云南时找到的奇毒,毒性剧烈,见血封喉,大哥怕不知道,七年后,我就是用这个,毒死了莫含章,毒死了我自己……怕是祖父当年也没想到,自己搜集来对付敌人的毒药,最后会用在了孙女孙女婿的身上!”

俞琮言心内一突,止不住厉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豆大的眼泪掉下来,俞锦妍又看了那些个装着金银的大箱子:“你死后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的处境越发艰难,最后,皇上竟是要废掉他……我哪能看着二叔巴结的三皇子继位,所以,我把这些金银,全捐给了太子,莫含章死了以后,京城城防空洞,太子就可以以这些银钱,招兵买马,一句逼宫夺位!”

俞锦妍泣不成声:“到时候,害死大嫂,害死你们孩子的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俞琮言忍不住身子轻颤起来,死死盯着俞锦妍,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俞锦妍大哭失声:“大哥,我是妍儿,我是你妹妹妍儿啊,我在七年后,从黄泉中爬出来,再来看你了……”

第二十五章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俞琮言根本不能消化他所听到的一切。

太、匪夷所思了!

俞琮言在朝廷中枢历练出来的阴谋诡计的脑袋快速划过几种想法,最后冷笑着道:“我不知妹夫你到底从哪里听到的我俞家的辛密,在这里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只问你,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开头俞琮言还道是俞锦妍怀了孕,被莫含章迷了心窍才说出了家族最大的秘密,可后来见着自家这个妹夫满口胡言乱语,说出的话颠三倒四,不由得他怀疑,莫含章莫不是疯了吧?他早年也听人说过,在战场上,有那心智软弱些的,见着漫山遍野尸身如山,鲜血成河,受不了就发疯的,难道,莫含章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平日装得若无其事,背着人才显现症状来?

这一想,由不得俞琮言不紧张自己妹妹。声色越发狠厉,俞琮言从墙上摘下一把长剑,冷锐的刀锋指向俞锦妍,沉声喝问道:“说,你是怎么逼我妹妹说出家里的秘密的?”

哪怕俞锦妍先前就猜到俞琮言不会那么简单就相信自己说的话,此刻听得他当自己胡说八道,怕是疯了,不由得也气急道:“大哥,虽然我变了个模样,可我是什么样的人,习惯做什么,说什么话,你就半点感觉都没有吗?我啊,我是俞锦妍,你妹妹,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吗?”瞧俞琮言冷笑不语,摆明了不相信,俞锦妍气结道,“你就不想想,你妹妹是那么蠢的人,会把自家的秘密告诉给旁人吗?哪怕这个人是她丈夫,可五年才回家的丈夫,能跟娘家人比吗?更不要说,我跟莫家其他人关系都不好!你说,我怎么可能会告诉莫含章那么多家里的事?”

俞琮言只挑了挑眉:“我当然相信我妹妹,所以,我在问你,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剑尖往前一送,森然喝道。

俞锦妍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不能着急,便是她自己,死后重生,换了个身子,一开始不也吓得半死,不敢置信吗?大哥不明所以,遇到这般灵异之事,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长长呼了口气,心底组织了一番语言,俞锦妍看着他,慢慢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的说法,但是,我真的是从七年后莫名回到现在的俞锦妍。大哥,你不要管你看到的,你只听我说的话,看我做的事,你就会知道,我真的,真的,是你妹妹!”慢慢回想着之后七年发生的事,俞锦妍一点点,向俞琮言倾诉着,“今年北狄与我大夏朝和谈,双方约定不再动刀斧,大哥现在在中书省,应该消息灵通吧?本来是双方平等休战,可北狄也不知从哪儿得知,我朝不是不愿意乘胜追击,消耗北狄国力,趁着北狄皇室动乱一句消弭北方祸乱,而是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再战,所以,他们提出,要我朝和亲公主,以示诚意,是不是?”

俞琮言听着就笑了起来:“我到不知道,妹夫在京里,还有这般灵通的消息。”

俞锦妍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哥,除了对家人能放下心防,对着外人,永远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生怕哪一处不小心,落进别人的陷阱里,自己倒霉不说,怕的是还要连累家人。所以简单一点两人往常的小事并不能说服俞琮言,只有在他面前真正呈现能够证明自己来自七年后的事实,他才会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半点不隐瞒,对着俞琮言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我相信,有些事,怕连你也不知道!”

俞琮言挑起眉,不置可否。

俞锦妍道:“再过不久,太子长女长宁郡主将会在宫中冲撞十四皇子,造成年幼的十四皇子失足落水,最后,不治身亡!”

俞琮言倏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了俞锦妍,俞锦妍也不紧张,只是平静叙述道,“皇上大震怒,下旨,长宁郡主,远抚北狄,三个月后,北狄二皇子继位,按照父死子继,长宁郡主再嫁北狄二皇子,一年半后,北狄再起战事,长宁郡主被杀祭旗,承恩公府林七爷赍恨之下,轻率出兵,所帅两个营骑兵,两千步兵全部落入敌方包围,无一生还,头颅被砍下,垒在阵前,堆积如山,大伤我朝士气,骑兵营实力大减,根本无力在主动出战,只能被迫转为防守……”承恩公府林家,就是太子舅家,先皇后娘家,俞锦妍看眼俞琮言,“之后,太子的处境便有些不妙。一年后,皇上带领众皇子西山围猎,重重禁卫军保卫之下,竟还有刺客突围,眼见长箭射向皇帝,你奋身相救,皇上安然无恙,你却……”

俞琮言轻笑一声:“我死了?”笑声轻松写意,显然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俞锦妍想到当日俞琮言死时的情形,眼泪险些掉出来,偏当事人根本不当回事,忍不住便恼了,哼了一声道:“可不是死了,也不知道你运气多倒霉,将将好一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俞琮言听着这说话的口气,莫名熟悉的慌,再看眼俞锦妍,她怒目而视,信誓旦旦的样子,真不像是说假话。强压下心头的震动,俞琮言冷哼一声,板着脸道:“装神弄鬼,信口雌黄,你这就说完了?”

俞锦妍从前老觉得俞琮言心眼多是好事,对他们兄妹这样早早失去父母庇护,亲人不牢靠,一切只能靠自己的人来说,俞琮言心眼越多,日子才能过得越好,可现在换自己来领略大哥这番的多心眼,俞锦妍才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

俞锦妍在俞琮言面前,本来就是个小性子满满的娇滴滴的妹妹,这会儿见俞琮言怎么说都说不听,干脆就往他心坎上戳,看戳动了他逆鳞,他是不是还这样油盐不进?!

“你怕不知道,就在你死之前三个月,斐哥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溺水而亡。”话音方落,俞琮言周身气势倏然一变,看着就要冲过来把她大卸八块,俞锦妍又解气又心酸,说道,“等及你出事,晋阳侯府嫡长子一脉就断了传承,二叔攀上容贵妃容家,继承了爵位。还没半年,大嫂也一病、就去世了。”

俞琮言气得身子直斗,俊美的脸上满是狠辣,阴森看着俞锦妍,冷笑摇头:“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如此诅咒我家人?!莫含章,你果然好胆色!”

俞锦妍只是苦笑:“我不是诅咒他们,而是,当年,真的发生这样了这样的事!”顿了顿,又说起自己,“你怕不知道,当日你的死,还救了太子一次,那次你救驾而亡,皇上大怒,派人彻查,不知怎么的,最后竟查到了太子身上,关于太子嫌疑的证据也有不少,若不是你救驾而亡,显得此时疑点重重,怕太子之位,危矣。因此,太子格外优渥于我,这才让我在失去了娘家所有助益之后,没被沈氏和莫家那对兄妹,生生折磨死。可到底太子位置越来越不稳,你去世久了,皇上也不是都惦记着我这个你唯一的妹妹的,几年之后,我儿子七岁,莫名也掉下了水,救起来后,高烧不退,没几天,就病死了!”

这一刻,俞琮言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下一刻,就听她阴冷笑道:“我儿子是被沈氏害死的,她从来就不喜欢我,偏心小儿子,偏心二房,偏心秦姨娘,可就,从来都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生的孩子莫铉。她还说我的孩子,是自己贪玩落水的,呸,自从斐哥儿落水后,我就叫人悄悄教了铉儿游水,他要是自己贪玩落水,早游上来了,绝不会在水里闷了好久才被人救上来,救上来后早已是人事不知……我找沈氏理论,莫含章还说我不敬长辈,把我禁足关了起来,这边我儿子死了没多久,那边他们就高高兴兴过起了自己的日子……我、怎么可能甘心呢?”

“我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用银钱开道,偷偷让人联系了太子,我搬出了所有俞家的财产,全部捐给太子起事,与其交易,害死大嫂和斐哥儿的二叔,日后不得好死。而我自己,则偷偷藏了毒药,在沈氏那老太婆五十大寿的时候,一把大火烧了库房,弄死了莫含章,自己也一并赴了黄泉……”抬头看着俞琮言,俞锦妍语带惊异,“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我已服毒自尽,眼睛再睁开时,却回到了七年前,镜子一照,还换了个身子!”

俞琮言犹自不信:“你说你死后重生,夺舍了莫含章的身子,那原本的莫含章呢?”

俞锦妍看着他:“那你以为,现在怀着身孕的你的妹妹,是谁?”

俞琮言惊呼一声,脸色难看的吓人:“你的意思是,她是莫含章?”

点点头,俞锦妍肯定了他的猜测:“不但是莫含章,而且,还是七年后的莫含章!”

俞琮言脑子里彻底乱了,心里对这般灵异的事还抱有怀疑,俞锦妍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他用心去看:“到底我说的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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