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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你为女来我为男-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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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一捏。

“疼!”莫流采痛呼起来,“大哥,好疼!”

俞锦妍笑起来,“疼?”她手上用力一缩,莫流采整个手掌都被她捏在了掌心里,骨节积压在一块儿,疼得她直抽着冷气,“我没用力啊,这你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是用点力气,你可怎么办?”说着,手腕一翻,把莫流采整个腕子往外扭了过去,莫流采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都跟着侧了过去,大哭起来:“大哥,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好疼啊!”

莫飞景忙冲上去要拦着,俞锦妍却是对着他就是一巴掌,把人都给打闷了:“你还有脸过来求情!”莫飞景捂着脸不敢说话,俞锦妍却不顾忌,狠狠斥骂道:“这么些年我不在家,你便是当家人,你说说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母亲那里不说,你就是这么教小妹的?教出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莫飞景被骂的不敢抬头,俞锦妍另一只手就掐住了莫流采的脸,嗤笑道:“只是想要你嫂子出丑?只是过敏?你嫂子怀着孕,你却要她在那么多宾客前丢脸,还给你嫂子下药……今儿是会过敏可能毁容的毛刺花粉,那改天你要真想害人,是不是直接用上毒药了?”莫流采慌乱的摇着头,俞锦妍却已意兴阑珊了,一把把人扔了开去,“算了,你这样的人,怕是我说再多道理,你也是听不进去的。”

莫流采再顾不得身上的痛,哭道:“大哥……”

俞锦妍轻声哄着她:“小妹,你就乖乖的,回张家去吧,啊,我真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知道吗?”

莫流采哪里肯答应,只死死拽着他哭闹不休。

“这就没办法了。”俞锦妍叹口气,直起身来,“来人啊,把姑奶奶给我拖出去,直接扔到府外,告诉所有人,我跟她,恩断义绝!”

莫飞景莫流采跪在地上,真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都被震傻了……

然后,真的有人就拖起了莫流采,把人往外架了出去!

“大哥!”莫流采连哭带叫得大喊着。

“大哥!”莫飞景苦苦恳求着。

俞锦妍站在原地,稳定如石,丝毫、不为所动!

等沈氏终于找好了机会“悠悠转醒的时候,就听见前面有人焦急的跑进来,带着泪喊道:“老太太不好了,大爷把姑奶奶赶出了府,还说、还说要断绝兄妹关系!”

“什么?!”

沈氏捂着胸口,一口气喘不上来,一下就软倒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昏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甚至都没人为她遮掩一下,莫流采就这样被人直接拖着,从厚院一直拉到了前院,然后、被人一把从侧门给扔了出去。

“我们大爷有言,此后,与张莫氏断绝兄妹关系,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简短一句话,朱红侧门便被用力砰的一下关了上去,甚至连给莫流采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叫丢人?这就是丢人!

门口汇聚的,甚至不是那些个高门贵妇名门千金,而是一个个扎堆簇拥在一起说闲话等着各家主子的下人,赶车的车夫,最低等还不够陪着主子进去宴会的粗使下人。

此刻,自己的一切窘态,却完完整整落在了这些人眼里。

那一句断绝兄妹关系的宣告,更是清清楚楚落入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等到明天、不,就今晚上,怕是满京城官宦人家,都得知道自己被娘家给逐出大门了吧?

“啊~~”

莫流采跪倒在地上,再克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她错了,她错了,她不该自作聪明,她不该起害人之心,她知道错了啊……

只可惜,为时已晚!

如此大的事情,有没有半点遮掩,几乎是上一刻莫流采还在大门口痛哭,下一刻,满堂宾客就都知道了。沈氏莫飞景莫含章倒是都想做点什么呢,可如今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却是俞锦妍,她只严令底下人严防死守着几人,这几人,却是连自家院子的门口都走不出去,更不要说做点别的什么了。

听说消息,原本正和人说笑的开心的张夫人和张泽瞬间就铁青了一张脸,俞锦妍如此不讲情面,再结合一下刚发生的莫含章“过敏”几乎毁了容一样的满脸红疙瘩,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家人在旁人异样的眼神里是狼狈退走,临走时虽然带上了莫流采,可脸色却实在不是很好——值得一提的是,到得他们离开的时候,莫家也没有一个人来跟她们解释半句,甚至都没有来送一程——张夫人一路上,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二儿媳妇一眼。

宴会就这么在这一场骚乱里结束了,宾客们可真真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单就这么一个八卦,就足够他们聊上好一段时间了。

唯有沈氏莫飞景和莫含章,一晚上辗转难眠,一直挂记着莫流采。

第二天一早,沈氏莫飞景还要来跟俞锦妍求情,俞锦妍却早早让下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晋阳侯府。莫含章也是听说了俞斐落水的消息,当下也只能按耐着为莫流采求情的心,先跟着她去晋阳侯府探望。

往好里想,她今天去晋阳侯府,后面还要去衙门当差,这么算下来,怎么也没时间再去开宗谱把莫流采剔除宗族了不是?

莫含章此刻,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等到沈氏莫飞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只听着下人说,俞锦妍莫含章早已经离开了……

沈氏跌坐在椅子上,痛哭不已,直叫骂道:“老二你看看,你看看啊,我真是白养了你大哥一场,一发达,骨肉亲情都没了,他是那样对你妹妹啊!”

莫飞景听着她的哭喊,莫名就感觉到了昨天被俞锦妍打了一巴掌的脸颊上隐隐作痛,昨儿晚上一晚没睡,他却也想了许多,竟是越想越觉得自家大哥说得有理。

就莫流采做的那些事,要不是自己是她亲哥哥,那也是断然忍不得的——自己作为兄长,确实是没教好妹妹!

这么一想,再看哭喊着的沈氏,莫飞景止不住却是怨怪道:“母亲,你现在哭有什么用?我早说了你多看着点妹妹,不要让她犯糊涂……现在事已至此,你哭还有什么用?”

“……”沈氏傻傻看着自己小儿子,一时连哭都忘记了。

他,这是在怪自己?

这边母子两各有心思,那边,莫含章两人顺利到了晋阳侯府,俞锦妍特别提醒他:“我嫂子心情可能会很不好,你帮我多劝劝,斐哥儿,那是她的命根子,他生病,嫂子一定吓坏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俞锦妍的表情很温柔,可能是想起了跟陶氏之间开心的过往,她的眼底还有神采在跳跃,再说起俞斐落水,她面上又有怒色划过,再到后面,又变成了怜惜,这么久了,这还是莫含章第一次看到如此这般柔软的俞锦妍,仿佛收起了她所有的尖刺,露出了她原本的温柔的内在。

对着这样的她,莫含章甚至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点着头,有些生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安慰道:“你放心吧,斐哥儿跟定没事的。嗯,你嫂子是个很坚强的人,肯定也没有大碍的。”

俞锦妍侧了他一眼,倒是笑了:“你就这么有信心?”上辈子,俞斐可是因为落水而亡故了的。

莫含章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不信谁也得信你啊,就你的脾气,肯定不会眼睁睁再看着俞斐出事的……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只要他好好的,你嫂子还能不好?”顿了顿,又道,“所以你别着急,孩子受了惊吓生点小毛病是正常的,喝过药养养就没事了。你嫂子肯定也不会有事的,等到孩子好了,自然就好了。”

带着理所当然的,连俞锦妍都没想到的对她的信任,如此这般直白简洁的一番话下来,俞锦妍原本还要脱口而出的几句嘲讽,不由得就又给吞了回去,看了眼兀自无知无觉的莫含章,俞锦妍眨眨眼睛,很快收拾好心情,倒是难得和颜悦色附和了他的话:“借你吉言,但愿斐哥儿早点好起来。”

两人一并先去看了俞斐,俞斐发着烧,一晚上都没睡好,他们进门的时候,俞斐微微清醒过来,小脸惨白惨白的,却还很有礼貌地挤出笑容跟他们打招呼:“姑姑,姑丈。”小小的声音,哪还有半点他平日活泼元气十足的样子?瞧得人心都酸了。

俞锦妍上前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用手顺便探了他的额头,热度还没完全降下来,便焦急地问陶氏:“嫂子,斐哥儿这病,大夫怎么说?”

陶氏抹抹眼泪,努力振作着:“大夫说是惊吓过度,得先养养……主要是后面发烧了,加上又有些风寒……不过只要仔细将养,没大碍的。”

俞锦妍这方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门外下人来说俞琮言找,俞锦妍给陶氏告了罪便离开了。俞斐昏昏沉沉地又给睡了过去,莫含章便坐在一边陪陶氏说话。

陶氏给儿子掖掖被子,看莫含章还带着帷帽,皱眉道:“我听人说你那小姑子又出幺蛾子了,害得你脸上过敏了?来,我瞧瞧?”

旁人也就罢了,前面的却是俞锦妍的嫂子。莫含章急忙闪过陶氏伸过来的手,只是含糊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嫂子你就别看了,小心吓着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叫俞锦妍的亲人看到他的家人做下的恶果,以前俞锦妍受的那么多委屈,俞琮言夫妇早就是一肚子不满了,要是再看了他现在的样子,怕是对莫家人的印象,更得一落千丈吧!

莫含章只是坚持着:“嫂子,我没大碍,你就别担心了。”

陶氏争不过他,也只能罢了:“你啊,还是这倔脾气!”到底这两天实在累着了,再三跟莫含章确定了他的脸绝对没问题,她才嘱咐道:“那你这段时间小心点,注意饮食,别吃那些发物,好好养着,脸上可是大事,千万不能留下疤。”

莫含章只差没赌咒发誓了,才叫陶氏停下了唠叨,生怕她再提起这茬,莫含章便转开话题,道:“嫂子,斐哥儿为什么落水,你知道原因了没有?”

陶氏脸色有瞬间的奇怪,莫含章脑海里却已经想起前世俞家那摊子事,不由脱口道:“是不是二叔那边使得阴招?”

听到这句,陶氏忙忙看了看两边,见除了两个心腹,没旁的外人,这方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你我知道就行了,这话你别乱说。”

莫含章奇怪:“这怎么了?要果然是二叔做的,我们自要去讨个公道的,何苦还这般瞒着?”

陶氏只拉拉他的手:“你急什么,你大哥你还不知道?他既不肯声张,自有他的道理。反正昨晚上他就跟我保证了,定然是要给斐哥儿讨个公道的。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的。反正他说了斐哥儿落水是下人看顾不利,那就是看顾不利!”一再叮嘱他,“你可记得了,千万别说漏了嘴!”

见状,莫含章也只能把那满腹狐疑给压回了肚子里,默默点头答应。

直到一刻钟后,俞默言的死讯传过来,莫含章才恍然明白,陶氏嘴里说的,俞琮言自有道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俞锦妍那样发作莫流采,那边,俞默言就死了……

莫含章冷眼看着,外面对林朗的弹劾如雪花片一样的飞往御前,京中对此事更是议论纷纷,承恩公府林家遭受着巨大的压力,俞锦妍连着好几天,已然是忙得连家都顾不上了。

他就这么一直等,一直等,然后,他就听说了,林家上折子自辩了。

他们有证据可以证明,林朗绝不可能是杀害俞默言的凶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喧嚣热闹的朝会之前,俞宵一家来了一趟晋阳侯府。

不得不说,俞琮言挺惊讶的。

之前俞默言的尸身从衙门被领回来,俞宵府里挂上白幡的时候他曾去过俞家吊唁一次,不过那时候俞宵一家的情绪都很激动,俞宵看见他的时候,眼底里还满是仇恨——俞琮言就没多呆,坐坐就离开了。

说真的,听到他们一家竟然会过来找自己,俞琮言都挺有些不可思议的。

很有种,鸡给黄鼠狼来拜年了的感觉。

“到底是我‘二叔’呢,既然来了,哪能让人白走一趟?”

俞琮言带着赵成一路走到前面,刚进院子,便看见正对着敞开的厅门,俞宵就坐在正厅上首,俞岑言在厅内来回踱着步子,紧皱眉头,眼也尖,很快就看见他,惊喜的直呼道:“大哥!”

然后就有俞梓言从一边出来——他刚才可能是坐在哪里,对着他也是恭敬喊道:“大哥!”

俞琮言注意到,俞宵也在看到他的瞬间站了起来,脸上还挂起了笑容,走上前两步,似乎想要迎接他。俞琮言嘴角一勾,并不很热情,点点头,脚下一迈进了屋:“二叔,四弟,五弟!”

话音方落,俞岑言俞梓言便都是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俞琮言实在克制不住,止不住又笑了。

俞宵俞父俞霈三兄弟,膝下各有子女,早年各房没分家的时候,按排行,俞琮言为长,俞默言排行老二,三房俞宵家的俞允言排老三,然后就是俞岑言俞梓言……

不过算算,自打各房分家,晋阳侯府跟俞宵一家明面冷淡暗地针锋相对之后,却都是各算各的——有多久,都只听得这三兄弟在人前叫自己堂兄,却不是这般亲热叫一声“大哥”了?

不过无所谓,不过一声大哥而已,自己却也不吝啬这么一声四弟五弟的称呼,只是他们现在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难道以为说,只是变个称呼,两家冰封如雪山一般的关系,还能瞬间拉近了不成?

俞琮言就那么坐在那里,赵成叫退了下人,亲自给上了茶,俞琮言就端起茶盏,碗盖轻撇着茶水表面,优哉游哉地,好像眼里只有这杯茶水一样……

寂静的气氛,叫原本还有些欢喜的两兄弟瞬间都冷下了一颗心,略有些忐忑地看了眼自家父亲,俞宵自忖为长辈,受的如此怠慢,早已是脸色铁青。

以俞岑言对俞宵的了解,自己要再不做点什么,怕是他就要发火了,心下一跳,忙是对俞琮言弯了弯身,谢道:“此次我们前来,却是要谢过大哥。我听闻,大哥上了奏本,奏请皇上严查二哥的死因并严惩不贷……这里,弟弟我,谢过大哥了。”

俞岑言俞梓言都是肃穆了神色,郑重对俞琮言谢道。

便是恼怒中的俞宵,提到这件事,也是满满缓下了颜色。

俞琮言却是把眉一挑,直接嗤笑了一声:“我倒是什么事,原来就为了这个。”随手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就这件事,你们很不必谢我。外人面前我不说什么,可咱们两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你们该知道,甭跟我这里客套!”也不管面前父子三人那阴沉的脸色,接着又道,“我也不是单纯给俞默言讨公道,他到底顶着俞这个姓,莫名其妙就被人害死在街头,简直没把我晋阳侯府放在眼里!我若不拿出态度来,岂不是日后人人都可以欺凌我俞家头上来?”

俞梓言年轻气盛,听得俞琮言这般毫不留情面的话,只是粗红了脸,冲过来似乎就要说话,被俞岑言死死拦住了。

俞琮言冷眼看着他们:“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这就要逐客了。

俞岑言忙忙道:“不管怎么说,大哥肯为我枉死的兄长出头,我们兄弟,都是感恩于心。”见着俞琮言面无表情,根本没把这事放在眼里一样,到底是忍不住,又给加了一句,“哪怕你只是为了出口气,这份情,我们也记下了!”

俞琮言就好像没看见他的挑衅一样,嗯了一声:“既然四弟你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样冰冷冷的态度,便是俞岑言俞梓言先头再多打算,这会儿,却都是不好再热恋贴着人冷屁股,上赶着讨没趣了。

气氛,瞬时凝结下来。

可不得不说,俞琮言如此冷凝的态度,却是叫俞宵心里,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一下就定了下来。

有些事,比较隐秘不可对人言,俞岑言俞梓言还年轻,还不曾参与到其中来,俞宵肚子里,却是明明白白的,就好比自家跟容家的那些关系,就好比,俞斐那小子,到底是怎么落得水……

俞斐前脚落了水,后脚俞默言就死了,这么巧的事,俞宵心里要不犯嘀咕就真是傻了,之前俞琮言上门吊唁,他就觉得是无事献殷勤,等到后面俞琮言在上折给俞默言出头,俞宵心里更是上下起伏,完全摸不准俞琮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果然为自己儿子出头,还是心虚在给自己打掩饰?

直到此刻,真正跟俞琮言面对面,看着俞琮言毫不客气冷淡生疏的态度,俞宵终于可以放下自己那一直猜忌的心思了。

是了,眼前这个男人最是表里不一,外面翩翩如谪仙,内里睚眦必报,因为自己当年对他们兄妹的咄咄逼人,这么多年来,便逼得自己仕途无望,一生只能窝在现在的位置上等死,他不会无缘无故给跟他有仇的俞默言出头,可若是为了俞家,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再恨自己,因为自己还姓俞就没有下死手,这些年,在外人面前一直维持着俞家表面上的和睦,为了家族的荣耀战战兢兢的男人,若是为了家族的颜面,为自己儿子俞默言出头,这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哪怕是厌恶自己一家厌恶到了极点,可是为了家族的颜面,还是上折子奏请严查凶杀案,为俞默言出头,做了一切,面对他们的感谢的时候,却还不肯稍稍和缓颜色,根本不稀罕他们的感激——这样骄傲的人,自己,是可以相信的吧……

俞琮言已经站了起来:“要是二叔四弟五弟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已经听到了,我这边还有事,要是你们……”他做个手势,便要送客了。

俞梓言哼了一声,叫道:“那可就不打扰大哥了。”一边只叫着俞宵和俞岑言,“父亲,二哥,我们走吧。”

俞宵理都没理他,只是看着俞琮言:“大侄子,我有话要和你说!”

俞琮言并不感兴趣!“二叔,我这边真还有事要忙……”

“是关于默言的。”俞宵死死看着他,半点不肯退让,“关于他的死因,你、就一点不想知道?”

俞琮言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俞宵好一会儿,暗自评估了一番他的话的真实性,末了,偏偏头,笑了:“既然二叔这么说,那,我们去书房好好说说?”

俞宵欣然答应,之后,这两人在书房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连俞岑言俞梓言都被留在了外面,两兄弟只知道,离开的时候,俞宵的脸色很不好,坐在车上,还一直大骂着俞琮言:“小狐狸崽子!”

待再问,俞宵却又颓然了身子:“只盼着,他能为我儿,真正讨回个公道才好……”

然后第二天,恰是小朝会的时候。满朝文武就俞默言之死,吵了个天翻地覆。天子脚下,犯下如此骇人听闻,官家子弟被害一事为其一,里头牵扯到的承恩公府林家,为其二。此两者结合一处,从朝会开始的第一句话开始,连太子,都不得暂避其锋芒。

他得避嫌!

御史台以御史大夫为首,八名御史联奏,字字血泪,痛陈林家林朗仗势欺人,以承恩公府的势力在天子脚下行凶,谋杀官家子弟,其心可恶,其罪当诛!

上一次因为西山围场之事被圈禁的二皇子残存势力上蹿下跳,指斥林朗如此,乃林家教子无方,以林三爷为例,有子如此,何堪再为朝廷命官?

“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教子已然如此,若交付百姓,岂不害人?!”

清流砥柱之中,亦有声音:“往日便常听闻林家小六公子性情活泼,不拘小节。如今方知这活泼却是无法无天,不拘小节却是罔顾国法人命。俞默言一案,骇人听闻,臣等却是不得不质疑,林朗一介白身,如何干有这般底气,在天子脚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矛头,直指着林家!

大抵历朝历代,这外戚,总是这般招人恨吧,满朝堂上,竟是群起而攻之,太子站在高台台阶之上,冷眼旁观,心下骇人:他却不曾注意,往日一直笑容满面,见到林家诸人称兄道弟的官员,却有这么多人,都对林家有意见!直如见了血的猛兽,恨不能在林家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来才好。

那他们,对他这个太子呢?

是不是,也只是表面上装着效忠顺从呢?

皇帝脸上的表情冷凝而漠然,面对着朝臣山呼一般的“严惩不贷”,点名叫了林大爷林三爷:“林朗为你林家子嗣,对于此案,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林大爷手持玉芴,跪地却是高声喊冤:“臣敢问,顺天府还在严查此案,林朗如今不过嫌疑,便是顺天府尹郑大人也在闻讯之后放我儿归家……臣却不知,我家不孝子弟,怎么在众位大人口中,却已铁板钉钉的,成为了凶手了呢?”

皇帝咦了一声,问郑志远:“郑卿,林卿说的,可是真的?”

郑志远直言道:“回禀圣上,确是如此。林朗林六公子虽之前与死者有过争执,也放言定要讨回公道,但查案重行不重言,只因林公子说过那些话,便断定林公子为凶手,臣却以为不妥。”

刑部侍郎傅坚大呼:“虽是如此,但杀人动机林公子有,杀人机会林公子早早离开宴会也有,据我等知晓的,林朗可是好大的威风,荣威侯府的李家少爷便曾因为说了几句便挨了他好一顿打……如此无法无天之人,难道还没有嫌疑吗?”斜睨着郑志远,“嫌疑人按例当严格彻查,郑大人该不是没有上心吧?”

郑志远听得他这般阴阳怪气,也是变了颜色,怒道:“傅大人这话是何意思?严格彻查?大人是在建议我动刑吗?”也不等傅坚回答,他已是高声喝道,“且不说林朗只是有嫌疑,一切尚无证据,单只他身体虚弱,如何守得住刑法?到时候冤假错案,放过了真凶,傅大人,敢问你可对得起那无辜枉死的俞默言?”

傅坚大怒:“我何时说要严刑逼供了?”

郑志远一句顶回去:“那难道是我听错了你的意思吗?”

“你!”

眼看着朝会就要变成了那菜市场,皇帝一拍龙案,瞬时场面为之一静,众人伏倒请罪,再不敢啰嗦。

皇帝叹口气:“林卿家啊,傅大人认为,你家林朗嫌疑重大,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林大爷只跪在地上,背脊听得笔直,叩首之后,高声道:“臣有话要禀,皇上明鉴,我家侄儿林朗却有纨绔好玩的性子,平日惹出大小麻烦无数,可若说谋人性命,却断无此事!”

旁边有人冷哼出声,林大爷只作不知,接着又道:“如今众位大人皆认为林朗嫌疑重大,不过是因为林朗此前才与俞默言有过争执,此后更是一夜未归,在花街柳巷过了一夜,形迹可疑……臣这些日子仔细搜查,却发现,另有一人,比起林朗,更是嫌疑重重!”

话音落地,当下如一滴清水落入油锅,满堂皆是轰然。

傅坚大喝:“林朗乃是你林家子,你的话,如何可信?”

大理寺正卿董彦轻叹一声,出列高喊道:“林大人却不是单独行动,此一事,大理寺一直陪同,臣却是也略知一二。”

董彦是皇帝心腹,两朝元老,德高望重,他一开口,再不敢有人指摘林大爷偏袒包庇自家子弟。

皇帝拧眉问道:“你说另有嫌疑人?是谁?”

林大爷眼神往旁边武将之列慢慢移动,最后定格在破武将军张睿身上,张睿先前还有不解,猛然脑海一震,回过神来,便听得林大爷高声喝道:“臣查知,俞默言与破屋将军府张辰张大公子往来神秘,交情极厚,细查之下,张辰与俞默言,却还有私下合伙行商贾事,往来南北货,利润丰厚,更有小厮作证,此两人,有断袖龙阳之好,臣斗胆有辱圣听,可想起俞默言死时身上浑身青紫,却不得不作此推断,不知此事,可与张公子有关?”

“……”

满堂寂静!

第一百三十章

追查杀人凶手,一般看得什么?有无杀人动机,有无杀人机会,杀人手法为何,再看有无人证物证。

要说俞默言这个案子,人是被杀后抛尸的,发现尸体的地方血迹不多,很明显不是第一现场,不定是被人从哪儿扔过来的。俞默言身上只普普通通穿着的衣服,甚至因为被人……里面亵衣粗粗随意裹了亵衣,外头罩上外衫就完事了,根本没留下什么,更不要说指认凶手是谁了。

这种案子,但凡死的人是个平头百姓,发生的地方不是皇城,嫌疑犯又不是那么个招人恨,仇敌一大堆的,本很可能就是一桩无头公案,不过叫人议论上两天,回头也就只是衙门里厚厚一堆公文里的其中一份罢了。

偏林家身后站着个太子,本身武功立家就已惹眼,还是外戚,林朗惹得麻烦也多,可不就引起了众人围剿?还有俞琮言,俞家被人打了这个大一个耳光,他却是不能就此视若无睹,连日上折不断,更日日去了顺天府查探消息,也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消息,俞琮言为此都跟林家急红了眼,落在有心人眼里,可不更要掀起了九重巨浪来?

碍着承恩公府,林朗不曾被关押收监,可却常有顺天府带过去叫问话,人人只道他定是凶手无疑了的,口口相传,流言之下,竟是好些人都信了这就是事实。

有心人一堆,轻信传言的一堆,两堆人马扎一块儿,朝堂上就发了难,对着承恩公林家就是好一通的指斥,谁知闹得正凶,峰回路转的,林大爷却是说出了个新的嫌疑犯来。

不是普通人,同是官宦子弟,破武将军张睿的长子,京中也算小有名气的张辰。一石惊起千层浪,满朝文武俱皆哗然。

张睿自是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的,铁青着脸怒道:“林大人,我敬你是上官,平日为国为民,可你也不能为了袒护你家子弟,便把屎盆子往我家头上扣。我儿得罪你什么了,你却要这般冤枉他?!”

张辰的名声却是比林朗好了百倍不止,张睿跳起来后,更有好一群人便为他辩护:“张辰此子,守重持礼,翩翩佳儿,如何能行此般事,林大人,莫不是其中有甚误会?”

话虽如此说,可里头怀疑的意味,已然很明显了。

林大爷只不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本册子,递给了一旁的小黄门。小太监略识点字,看见的却是账本,心下一跳,忙忙呈了上去,皇帝翻过几页,原还有些漫不经心,等到看到一行字,双眉便竖了起来,越翻到后面,越是恼怒,冷笑一声,狠狠便把那账册直直冲着张睿就砸了过去,只中途无力,掉落在了地上,可朝中文武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定是那账册不对,惹得皇帝动怒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皇帝连连冷笑道:“好,好啊,好一个翩翩佳儿的张辰,如此这般多的人夸赞有加,果然是个人才!”眼见着朝臣噤若寒蝉,皇帝便喝令着张睿自己去看,怒道,“我倒不知道,一个白身小儿,竟有如此手段,竟是交游广阔,连江南盐道,漕帮小儿,可是交情熟络,如此这般人才,不入朝为官,岂不可惜了他的一身才华?”

江南盐道私盐泛滥,京杭大运河漕帮护送南方税粮入京,一盐一粮,两种走私,乃历年朝廷屡禁不止的恶行,国之藓疾。

百官听得江南盐道、漕帮几个字眼就已心头狂跳,等到皇帝最后几句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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