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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等待三千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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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听到莲大人三字,游裂月却是不经意的皱起了眉:“莲?”

“是……他是我两次考试的考官。”洛河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却还是中规中矩的回答。

游裂月的眼中似是有些愤恨,但他并没有在表情上表达出来,只是轻笑一声道:“莲大人已经和夏公子很是熟络嘛。”

这一句明显话里带刺,洛河不禁皱了皱眉,但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二王爷的意思了。他是想拉拢她。

原来如此。她早应该想到的。皇帝是那个模样,不仅外界想要起兵,其实最为眼红的当然是二王爷。夺嫡时就败了下风,现在这个动荡时机,他不下手更待何时?而她夏洛河,便是他眼里最好的一枚棋子。她被曲椋风抬举而来,必定会为他所重用,如若此时把她挖到二王爷旗下,这场争夺权位之战便已经赢了三分之一。

洛河在脑中清晰的整理明白了游裂月的想法,既然如此,那想必之前的一切举动都是他暗中安排的,比如在考场上的别样殷勤。

但是……她眼光一聚,他如何知道自己就会是状元呢?

雪中的盗贼……她直接想到了那次雪中奇遇。盗贼提议玩捉猫她本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确实更像一种刻意的考验。原来他早在那里就有伏!洛河的目光里满是惊讶。

这位王爷——心机了得!

她目光阴沉下来,以后得注意一下了。今天就要划清界限。

“夏公子?”看着洛河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游裂月愣了愣,轻叫一声以示提醒。

洛河回过神来,忙赔笑道:“王爷叫洛河来有事吗?”

“啊,差点忘了。”游裂月嫣然一笑,回身叫人拿了一副象牙茶具,“这副茶具是我上次去西领办事时淘来的,做工十分的精雅,雕花也非常细致。夏公子若不嫌弃,就拿回去没事泡泡茶水,权当我的见面礼。”

洛河一笑:古人果然还是古人,新一套的贿赂手法还没学会,搞来搞去还是老一套的送东西。不过对他可不能小视,玩着玩着恐怕花样就会变了,还是稳妥些的好。

想着,洛河站起身正色道:“王爷的心意我领了,这礼物我不能收。”

游裂月当即板起了脸:“领我心意?呵,你领了什么?”

“王爷是想用礼物让我帮您办事,这点东西我还是懂的。”洛河决定从实招来,以刚克刚,“可王爷的礼物我不能要。”

“冰雪聪明。”游裂月眼里突然只剩了冷如冰霜一般的寒意,“原来早就成了莲的人。我本以为发现你比他早,不想他还是快了我一步。”

“莲大人不曾送过洛河任何东西。”洛河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胆寒,但还是强硬的说道。

“不要骗我,你骗不过我,现在是,以后也是。”游裂月眼色凛冽的盯着她的脸,“我真好奇,我的东西究竟比莲的差在哪里?值得让你如此为他辩护。”

为他辩护?洛河差点笑出声,但眼下显然不是笑的时候,她便正色道:“二王爷是实在不愿意相信,洛河也没办法。只是,我现在不是谁的人,以后也不会是。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洛河就此告退。”

说罢她转身就走,寒着胆子为自己的放肆而庆幸,不想没走几步手腕就被一双冰冷的手紧紧的扣住,她惊讶的回头,却一眼迎上游裂月如千年寒冰一般冷艳的目光。

“既然是莲的人,我就给你提个醒。没有他那般浑水摸鱼的能耐,就别像他一样办事。要是一不小心露了马脚——我一挥手就能让你挫骨扬灰。我可不是皇兄,我下得了手,你信不信?”

洛河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如今第一次到王府来就翻了脸,以后的日子必然是不好过,但今日之事她半点也不后悔,这么危险的人还是首先确定是敌人比较好,免得日后不知是敌是友,只怕死得更惨。于是她便硬挤出一个勉强灿烂的笑容回头道:“王爷的话洛河一定铭记在心。”

游裂月冷笑一声松了手,洛河头也没回的拂袖而去。

“莲,好,你好……”游裂月的目光冷得像是一道冰冷月光,“没想到在这里还是没玩过你。我们走着瞧,莲,走着瞧……”

洛河逃跑一般冲到院子里,满目的梅花此时全没了艳丽之感,看起来只觉得阴冷可怖,一片片裂月花瓣如同残缺的面目一般狰狞无比。洛河深吸一口气,拉着小翠便冲出了门。

王府里仿佛根本不会有阳光一般,出了门便觉得阳光温暖怡人。洛河才发觉自己全身冰冷,在阳光下如同沐浴一般舒服自在。

小翠看她一副享受的样子,脸上也不自觉的笑开了花。

两人笑着笑着,洛河却突然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糟糕了,曲椋风说过西领军三日后就会到陌山……得快点去整兵制订策略了!”

“说的是。”小翠笑脸盈盈,“可千万别输给了莲大人呢。”

“那是当然。”洛河一脸得意洋洋,“怎么会输了他?帮我回去叫人去找些栓牛的绳子,我不信这点子不能用。”

“是。”小翠依然是笑意满目,“主子的点子自然是好的。”

“早说过别人不在身边时叫姐姐就好了,你就是不听。”洛河略带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爽朗的笑道,“走,我们去边上农家借牛去。气死曲椋风。”

“好。”小翠嫣然一笑,被洛河拉起就往城郊跑。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说笑,全然没注意满街人诧异的目光,自然也没有看见正在集市上散步的曲椋风。

“这两个人……”他一脸苦笑的看着洛河,无奈之极的样子,愣了一会,终于摇摇头笑骂道,“身为状元爷居然拉着个丫鬟满街跑……成何体统!”

他目光悠然的看着两人跑远,嘴角溢出丝笑:“这副模样还想整兵,我看还是我还是好生计划一下,免得帝都真的失了守。”

皇宫内。

曲椋风散完步便到宫里请安,朝烈帝正翻看着折子,一双大而乖巧的眼睛忽闪不断,像极了个十几岁的孩子。

曲椋风请过安后便将洛河与自己的谈话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他听。游罹天一边听一边微笑点头,轻声赞道:“聪明。”

曲椋风也点了点头。他从十五岁起,跟在朝烈帝身边已经七年了,若非清楚知道他的为人,绝不会如此忠心。这位皇帝虽然生性善良柔弱,心思却是极缜密的。聪明是冰雪聪明,只是性子太弱,天生不喜与别人挣抢,对善良的东西相信得死心塌地,而且很是自卑,不敢去尝试去挣抢。他坐这天子之位对他也是极残酷的一件事,因为没有凌厉的手腕是绝对坐不好这位置的,所以他着实是茶壶里煮饺子,有才倒不出。

他就像只喜欢兔子的鹰,虽然明察秋毫,大老远见了兔子却迟迟不敢下爪,他只需要一个懂他知他的猎人,帮他捕捉他发现的兔子。正因如此,曲椋风才竭尽全力帮助他,帮他稳住这皇位,给他加点信心,好振兴这烈火王朝。

“臣以为这个法子有些冒险,所以臣自会在羽河周围布一圈守卫。”曲椋风淡淡道。

“有你和夏公子联袂,朕是放心得很。”他柔柔一笑,“椋风你跟了朕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臣曲椋风为皇上万死不辞。”曲椋风话语石破天惊,语气却还是淡淡的。

“状元生活得可满意?”游罹天柔声问。

“满意得很……”曲椋风提起洛河,不知为何就会觉得轻松甚至好笑,“他整天在房子里百无聊赖,研究这研究那,还整出一种稀奇的饮料,下次请他带给皇上尝尝新鲜。”

“哦?看不出他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皇帝一脸新奇的惊讶,像个见了新鲜东西的小孩,“朕以为他天天为平乱急得焦头烂额。”

“他若是真的焦头烂额,我倒真可以放心了。”曲椋风一声苦笑。

“他还年轻,难免玩心重,你带着他一点就好。”游罹天却以为曲椋风对洛河不甚满意,连忙赶着调和。

“臣知道。”曲椋风含笑答应道,“皇上若累了就歇息去吧。臣来是想让皇帝特批我和夏公子可以擅自用兵。”

“恩。”他甜甜一笑竟是爽快的答应了。

他如此爽快的应允,倒是让曲椋风小小的吃了一惊。皇帝答应大臣私自出兵,证明了他对洛河与曲椋风是何等的信任。历史上这样闹出的起兵事件绝不算少,他却依然如此笃信曲椋风和洛河不会背叛自己。

曲椋风一笑,心中笑道:幸亏自己没有什么歹念,而洛河眼下就是有歹念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实现,否则这皇位可真的要不保了。

正文牦牛阵

南方的风很温和,夹杂着水气不可言喻的味道,微微的抚过她束在脑后的乌发。洛河威风飒爽的骑在她的黑马上,手握缰绳,临崖而立,身后跟着仅百名精兵。她面色镇静,眼色沉定,乌黑的眼眸被风吹得微微眯起,静看着不远处另外一座若隐若现于云雾间的朦胧山头,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她身边随着的副将,脸上却是完全不同于洛河的焦急,他的目光也是稳稳的落定在那座山头,眼色却是焦灼紧张的。全军来到翡翠谷已经两日,而西领军也已驻扎在陌山一日之久。然而他们的指挥官只是细细的告诉他们作战的计划和注意事项,之后便没了动静,直到今天才叫他出来勘察地形,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此看来,他的紧张有着充足的理由,反倒是洛河,胜券在握得全无道理。

他一边想,一边偷偷的看着洛河,目光里满溢着焦虑。这位状元爷虽说是殿试和笔试的满分,可终究还是读书人,哪会打什么仗,何况年纪轻轻,更生得眉清目秀仿佛女子,恐怕战场么没上过,实在叫人无法信服。

洛河察觉到他怀疑的目光,轻轻一笑,伸手指着山下翠绿一片林子笑道:“这里的常绿树真多,不愧名为翡翠谷。到了夏天想必更加漂亮。”

副将差点摔下马去,这位爷来到翡翠谷难道只为了赏景?不得已,他便含恨点头,愤恨道:“夏公子说的是。若公子喜欢,来年六月末将再带公子来看。”

洛河笑睨着他,露齿莞尔,眼睛都笑得如月牙般弯起来,说道:“是吗?那我提前谢谢你了。”

顿了顿,她又指着一处问道:“这山谷有两个出谷口?”

“是。”副将愣了愣,回答道,“一个向集市,一个向平原。”

“噢……”洛河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想了会,便道,“那就是说,放牛的时候必须从平原口出去,要是跑到集市里,多的麻烦都有了。”

副将又是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

“怎么办呢?得有个人去引牛群呢。”洛河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到时候你带着大家冲锋陷阵可好?”

“夏公子的意思是……”副将完全傻了眼,愣愣的看着洛河,“你要去……”

“恩,我去引牛。”洛河肯定的点点头,“我不太会带兵,所以只能引牛了。”

副将哑然,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只用一句“我不太会带兵”作为理由,这位夏公子也着实古怪得很。

“就这么定了。”洛河满意的看着他说道,“没异议吧?”

副将愣愣的摇了摇头。

“好。”她莞尔一笑,策马离去,刚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目瞪口呆的副将笑道,“不必担心,我们不急,急的是他们。我们就在这儿等,慢条斯理的等,等榨干他们的油,赢的自然是咱们。李将军,汤要煮够火候才能入味。”

副将想了想,还是没太明白,但也不好再问,便对洛河憨厚的笑了笑,待她走远,便继续惆怅的看着山崖底下,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嘀咕:这位奇怪的主子,真的能带大家打胜仗么?

陌山,西领军驻扎地。

大帐内,一个壮实的男子正襟危坐,坐得端正,眉宇间却流露着焦急。

坐了一会,他朝帐外喊道:“王师有消息吗?”

探子进到帐内,报告道:“回将军,还是那些消息。只说是已经出了帝都。”

“无耻之徒……”男子骂道。

这王师真是狡猾多端,报出这么个摸棱两可的消息,当真让他难办。相信,却又不知他们埋伏在哪,如若冒昧进攻万一着了他们的套,便是全盘皆输;不信,他们则更加不敢进攻,只得一事无成的徘徊在这山头。

他愤怒的摇了摇头,挥手骂道:“废物!叫你们出去刺探消息,就刺探了这么个消息回来吗?滚,给我好好的打听!三天内再没消息,我要你的脑袋!”

探子吓得神不守舍,连忙躬着身子屁滚尿流的逃去帐外去了。

那男子恶狠狠的看他出去,一拳砸在面前的木桌上。

木桌摇晃,桌子上的酒从杯中洒出,飞溅了他一手。

他眼色愤恨,半晌,却深深叹息,颓丧的坐在毯子上。

事到如今,着急也没用。没办法,只有等了。

翡翠谷。

洛河坐在一条树藤上悠闲的喝着茶。

她半点也不着急,眼中满是游山玩水的惬意之色。她知道对方一定也在等,等她的消息,等她的位置。既然都在等,比的就是耐力。她慢条斯理的等,等着对方没了耐性,军心浮躁起来,再去勾他们入谷,到时候,即便是诸葛孔明在世也会拿溃散的军心没了办法,而让士兵在狂躁的牛蹄下一丝不乱的组织逃跑,更是痴人说梦。

所以她便慢慢的等着,品着紫砂杯里的甜茶,等着敌人乖乖的进了翡翠谷,再一口一口把他们全都咬死。

如此想着,她唇角又不自觉的勾出一丝笑意来,甜如甘泉的在脸上荡漾开来。

“主子,有您一封信。”

突然有人说道,洛河回头,只见是王师的通讯兵。

“信?”她一愣,难道是曲椋风?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将信一把收到手中道,“知道了,下去吧。”

细细看去,信上是王师的字样,可打开却是柳玉寒的字迹。

洛河看着信愣了一会却突然笑了。这柳玉寒果然是无比精明,知道平时在皇宫里戒备森严,便从不来信,等她一出宫,便假冒王师之名给她来信。洛河笑着摇摇头,手上却一丝也不怠慢的拆开信来:

“夏姑娘近来可好?听闻你在宫外带兵,特来问候,以免你忘了我叱落轩。正事,我与轩里几位长辈商量过后,暂定来年开春后出兵,时机需你配合,具体事宜你自己斟酌。祝安好。”

洛河看着看着脸上笑意渐浓,叫人拿来笔墨写道:“一切安好,勿念。”

写罢,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送回原来的地方去。”没有多说,她直接吩咐道。

来年开春出兵——

也就是说,到明年3 月份,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她眼色清澈的望着头顶翡翠一般的绿叶,宁静的阳光照射入眼,映得她的眸子如水晶一般明澈,也衬得她的脸色格外白皙好看。

洛河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绿叶和叶子后面隐约的蓝天,看了许久,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脖中的玉配已经好几天没拿出来看了。她末了笑了笑,伸手到衣领处,顿了顿,又缓慢的放下了。她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片刻。又回头走向自己的营帐,吩咐道:“叫人去准备准备,两天后出兵。”

两日后。

洛河郁闷的看着天。天气阴霾,乌云密布。若只是阴霾便也罢了,偏偏还下起了细细的冬雨。若只是下雨倒也无所谓,可这雨不仅一丝一丝落在身上都觉得寒气逼人,还把山谷的土地搞得泥泞不堪,多少会给行军造成不便。

这南方就是南方,任何地方的南方都有如此变幻莫测的天气。

洛河深深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灰天心中暗骂:上次攻打风流帮时,天气明明是偏向于她的。现在看来,天时助的是叱落轩,是柳玉寒,而不是她夏洛河。

真不知道柳玉寒每次出兵前都拜了什么神仙。她眼色里带着深深的不服气,倔强得倒有些可爱。下次一定把好运气抢过来,省得她每次敌人且不说,先要和坏天气打个大仗。

心中不服归不服,时辰已到,该出兵了。她深吸一口气,问身边的副将道:“派到陌山的人回来没有?”

“刚才回来了。”副将答道。他总算是明白了洛河的想法,磨蹭直到今天才派个人去陌山,假装是探子,回来的时候故意暴露行踪,也就暴露了他们所在的地点。磨了这么多天,西领军军心早已溃散,领头的人为了赶紧稳住焦急不堪的军心,肯定不会顾虑太多,马上就会整兵攻打翡翠谷。

“夏公子……末将还有一点不明。”他迟疑着看口,见洛河询问的看着他,便直接说道,“现在让人暴露我们的行踪,岂不是给他们的军队打了一剂兴奋?溃散的军心要是因这点希望而又团结一致了,那要如何是好?”

洛河一笑,缓慢的说道:“李将军我问你,碎了的镜子还能不能照?就算是用胶粘回去,一片片的合好,也会有裂缝。再怎么以假乱真,也不是原来的镜子了。”

李将军“哦”的一声,放眼望向山谷下,那里突然腾空而起漫天土雾,他军人的敏感使得他身子一震,眼色一紧,低声道:“西领军来了。”

洛河一勒马,笑容立刻消失在嘴角,她的表情突然间变成了格外的严肃:“李将军,事宜都交代清楚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要守在城镇口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我先到谷口去。今天有雨,万事请一定小心!”

李将军抱拳立誓,沉声一喝:“谢夏公子托付,李某定将万死不辞!请公子多加小心!”

洛河感激的一笑,马缰一扬,黑马一声长嘶奔出了山谷。她身后的山崖上,迎雨站着几百名士兵,个个手持利器,神色毅然,任凭风雨拂面巍然不动,只静看着她策马而下。士兵都在断崖之上,而大路上却是黑压压一片牦牛,它们被生生关了五天,恐怕与西领军一样急噪不安,个个凶神恶煞,打着响鼻,刨着劲蹄,只恨不得掀翻了所有挡路人冲下山崖去。

洛河驾着黑马穿梭于枝叶之中,只听得马蹄下枝桠断裂之声,不由得心忽惶惶,不得不稳了心思,低伏马上飞速奔驰。

再下一个山崖,她便勒马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的落定在远方步步逼近的敌军军团上。

雨却是越来越大,渐渐的迷蒙了眼。雨淅淅沥沥染湿了青绿的翡翠谷中坎坷不堪的山路,慢慢汇聚成细小的河。天色无比阴霾,不时有群鸟哀鸣着掠过天际。鸟鸣雨声,沉雷闪电,似为着什么哀悼。远方那只一路跟着洛河的马飞来的杜鹃,也远远的停在雨中的一棵枯树上,发出嘶心裂肺一般的悲鸣,回旋于灰空中,久久不绝。

“杜鹃啼血……”洛河自嘲的笑了笑,目光深邃,“死的却不知是谁。”

她轻抚着马鬃,细声说道:“马儿今天好好的听话,一会他们上来了,一声也不许出。你乖我就给你变个戏法,等着他们上山去,回来的时候都变成牛。”

马儿轻声打了个响鼻,换来了洛河更加亲密的抚摩。

西领军以极快的速度上了山去,洛河与马站在林子中并没有让他们发现。半晌过去,只听得突然战鼓齐鸣,震得她心中忐忑,忍不住策马到路中去,马蹄刚稳,又听得雷鸣一般庞大的声响如泰山亚顶一般从上至下轰鸣而来,伴随着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哭嚎落入她耳中。如此可怖的声响,却惹得洛河一抿嘴笑了。

“马儿快跑。西领军变成了牛也是坏人,若是抓到了你,是要煮肉吃的。”洛河笑着拍了拍马脖子,黑马扬蹄长嘶,撒开蹄子便飞奔起来。洛河低低的伏在马上,回头一瞟,果然见牛群杀红了眼一般向着她直扑过来。它们想必是恨极了一切挡路的人,西领军恐怕现在早已经溃散不堪,有活着的人也斗不过她百名精兵。

洛河一面有些得意,一面又为自己有些担忧。身后的牛群逼得很紧,她得专心致志的策马,这时候万一有个闪失,那便是一失足遗千古恨,连命都赔了进去。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待她睁眼看去,面前竟立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那男子便是西领军的大将军。他显然伤得不轻,但不知他是如何得以跑在她前头的,而洛河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

只见男子稳稳开弓,搭箭上弦的同时,嘴角突然绽开一个疯狂一般的笑容,双眼直直的瞪着正向他飞奔而来的一人一马,眼色中只剩了血淋淋的仇恨,口中喃喃道:“去死……去死……去死……”

他疯了……洛河大惊失色,黑马高速前进,想刹车已是不可能,何况如若她一停下,身后的牛群必将从她身上踏尸而过。而那男子的箭头直直的指向她,却也容不得她多想。

洛河一咬牙,刚要教唆马儿越过他顶,男子却居然放手放箭!

“通通给我去死——!!!”

洛河眼睁睁的看着箭飞来,手脚却再也控制不得她的黑马,箭中马腿,马儿一声悲嘶,高高立起,疼得四蹄乱蹬乱踩。没有正规学会骑马的洛河哪驾驭得了这个形势,直接被高高甩起,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一声惊叫都未出口,洛河一睁眼便看到男子第二支箭已蓄势待发,而身后的牛群几乎已逼到眼前。她惊得忙起身,右腿却突然钻心般的疼,想必是摔下马时受了重伤。一瞬间脑袋里想了几百条主意却都被自己生生扼杀于摇篮之中,脑里是一片空白,连个象样的逃生之法也想不起来。

洛河冷汗连连,全身抖得厉害却连自己也未察觉。心中总算有了个念头,却是:我命绝矣!更惊得她连惊叫都无法呼出口。

转念间牛群已到身后,扬起劲蹄便要踩下来,对面男子的箭也突的离弦而出,冲着洛河飞速而来!

生死瞬间,洛河却只觉得雨水打在脸上有些疼痛,眼前的牛蹄和箭头也仿佛慢了下来。她生生的挤出笑来,闭上双眼,迅速的把要道歉的人名通通数了个遍。她夏洛河,便是死也要死的悠然自得……

天灰暗,雷鸣不断。

那杜鹃突然振翅飞向长空,啼叫着如若挽歌一般的悲曲哀调。

翡翠谷的山道上,牛群嘶鸣着如黄河决堤一般覆盖而过,激起千堆灰尘,瞬间弥漫了山谷,那一片翠绿色的景致,仿佛一卷泼墨,生生的定格在了那朦胧的画面中。

正文烈火剑

人马交战,短兵相接。

天是越发的阴沉了,黑云压阵,电闪雷鸣,正是一幅山雨咆哮的画面。王师在牦牛阵的帮助下取得了压倒式的胜利,西领军的银盔在数百黄金甲中显得寥寥可怜。骏马扬尘,飞沙走石,烟土瞬间弥漫了原本幽静迷人的翡翠谷,霎时成了一片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

领头的枣红马上坐着左手秉矛,右手持剑,甚至连盾也没有拿在手上的李将军,他满身汗血,奋勇杀敌,虎目怒立,飞起长剑便扫死了三人。血汗飞灰间,他突然勒马望着西天,烟雨朦胧中,只见一只杜鹃展翅啼鸣着冲进了闪电中,留下一声惨烈的哭啼。

远望那杜鹃如此悲嘶着直冲进电光火石之中,李将军猛的一声寒噤,不禁呢喃道:“夏公子……莫不是……”

马蹄飞快的掠过碧草,只唰的一声,草叶上便是点点血迹。

身后牛群迅猛而下,如洪水一般咄咄逼人。

白马疯狂的向前飞奔,狭长的峡谷逐渐变窄,突然不见天日,昏暗一片,只听得沉闷的雷声在云层间嘟囔。

洛河脸上的笑再也把持不住,她只觉得公牛愤怒的鼻息已在耳畔,箭声也如疾风一般直向自己飞。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立刻如飞翔一般腾空而起。她满以为那一起一飞是去往黄泉之路,却突然起了求生之愿,紧闭着的眼前如浮光掠影,混乱如麻,腿上的伤口疼痛欲裂,她手指屈伸却不知抓向何处,到如今可有一根救命稻草给她去抓?

她仿佛受惊的小兽一般紧紧蜷缩在一起,等着看见奈何桥三个红字刻在石头上。忽然头顶一声炸雷,接着只听杜鹃声嘶力竭般的一声啼血之音,才惊得洛河猛的睁眼——

她先看见一只月白长袍的衣袂横于眼前,紧紧握着缰绳,那只手臂微微向里弯着,正是恰倒好处的护住了她的身子。

心中蓦地一抖擞,她回眸一望,目光扫过之处是标致挺拔的眉眼,再一定睛,竟是白衣胜雪的曲椋风,一双淡然的眼依然气定神闲的望着她。

见她睁眼,曲椋风眼色微微柔和,唇角也慢慢勾出了一笑:“死到临头你竟还是笑着的,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洛河惊魂未定,迟疑的看着他,张口便答非所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曲椋风眸子渐染笑意,嘴叫一挑,答道:“你在这里磨蹭了五天。在徵河的敌军一共才不足五百,再怎么拖延也早就结束战斗了。”

洛河声音微抖的“哦”了一句,方想问他结束了战斗会为何回来这里,张了张嘴却又作罢。只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脸,随即又沉默下来。

她不道谢,曲椋风却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道:“幸好来得快,否则你真的命丧牛蹄,皇上恐怕会要了我人头。”

洛河依然没说话。她知道曲椋风是在存心哄她开心,皇上才不会真的要致他死地。

曲椋风见她沉默不语,脸色也不禁沉了沉,问道:“怎么?”

洛河抬眼看他,问:“刚才射箭的人是谁?”

“他是西领军的大将军。”曲椋风稍稍惊讶,但随即有冷静的答道,“军中上下都是他指挥。怎么?”

洛河沉默着摇摇头,她脑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雪连雀的散影,惹得她一阵心闷难过。

曲椋风迟疑的看着她,却再也没说话,专心策马飞奔。

眼看着谷口就在眼前,山谷却奇特的越来越狭窄,牛群相互挤压冲撞,发出一阵阵惊动大地的巨响,在身后如雷鸣一般让人不禁恻然。

白马身手矫健的飞驰,到了谷口,一个鱼越扑出了翡翠谷。洛河只觉得眼前一亮,再刺得她双眼瞬间失明,再睁眼时已是豁然开朗,一片碧绿草原现于眼前,不远处便是一条窄窄的小溪。见此恬然之景,紧绷的神经不觉一松,她嘴角刚勾出一丝笑,却突然听到身后不祥的一阵巨响。

“糟糕。”曲椋风低呼一句,竟扬起马缰,双腿一夹,督促着马跑得更快。

洛河心下一惊,忙回头看去。只见牛群终于冲出了狭谷,却并未停下来。它们想必是关得太久,突然见到平原,竟要撒欢的跑一跑。然而牛群欢腾之恐怖,丝毫不亚于它们愤怒之时,公牛个个雀跃,全然不顾其他,纵然踢到顶到的是一起冲出来的兄弟,它们也不瞧一眼,只顾着自己扬蹄欢舞。洛河与曲椋风同坐于一匹马上,本来就负重,加上刚过了极限,白马刚停了片刻,便再也起不了步,纵是竭尽全力却也渐渐落后于群牛。

洛河只觉得浑身发抖,望着身边追上来的公牛,仿佛恶魔一般狠瞪着她。身后的曲椋风也是一脸苍白,目光却仍然淡定自若。他紧牵着马缰,手臂依然以微微弯曲的姿势护着洛河。跑着跑着,他目光一沉,突然一扬缰绳,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洛河见他横冲直撞,吓得腿脚一震,喊道:“你做什么?不想活命啦——”

她正喊,却听见曲椋风沉声一喝:“深吸一口气!”

还未反应过来,洛河只觉被人一拽,身上猛的一阵麻疼,下一秒便全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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