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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等待三千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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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河在一刹那觉得自己好象已经是死了。

从黑暗中突然的苏醒,她却发现自己竟躺在一片灌木之中,而身上裹着的衣物,也突然熟悉却又不习惯起来。

“洛河!洛河……原来在这里啊!”突然从身边的灌木中探出一只脑袋,淡色卷发的少年一脸温柔的担忧,“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怎么会从马路上摔到灌木丛里啊?”

洛河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太阳光似乎是过于晃眼,让她的眼中突兀的现出了几滴泪水,在阳光之下闪烁着透彻的光芒。

……在做梦吗?

到底哪一个,才是梦……这是梦,还是现实,或是梦中梦?

“洛河……”穿着白衬衣的小空伸手扶她起来,微笑道,“伤到哪里没有?”

洛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站起来,身上还穿着当初的制服,望着那一天耀眼的太阳,眼神变幻莫测。

她,竟然回来了。

为什么……她条件反射一般的看向地面,试图寻找那只白狐。

当然……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回来了?而且……为什么回来的片刻与离开的片刻刚好相连,为什么她回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

洛河几乎是麻木的跟在小空背后,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耳中充斥着的是汽车的喇叭声和广场液晶电视中嘈杂的广播声。

然而这些都无法挥去她脑中的两个声音。

第一个,是柳玉寒说的那句:“这是白狐之逆,只有龙血方能反逆。”

而第二个,便是刚才昏睡中耳边莫名悦耳的歌谣,内容记不太清了,只清晰的记得两句……

——已嗜龙血,得凤得凰……神如所愿,命如所往……

已嗜龙血……

难道说,自己已经得到了龙血而返回了现代?

洛河的眉头突然皱得很紧,她心中大有不详的预感。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到达九剑山庄平定起义军时就再没见过游罹天,得到龙血更是不可能……

难道说,是在她失去知觉后发生的事情?

可是……自己任凭一丝记忆也没有。

一种诡异的直觉在她胸腔中不详的升腾起来,好象暗夜中的魔鬼,一丝丝缠绕住她……

比起是自己失去知觉后得到了龙血……自己心中所想着的这个解释似乎更加离谱。但是,却不知为何,直觉上坚定的觉得就是这样——

也许,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关于皇室血脉的阴谋,一个骗局?

洛河摇摇头,她不能太相信直觉,一切都要有个根据。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出洞时还有意识,那么可以确定龙血不是暗杀军中的人……

那么,如果自己之后没有在碰过谁的血……那身上流着真正的皇室血液的人……

是曲椋风……还是……柳玉寒?

“洛河,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小空突然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洛河说道。

洛河的眼底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悲伤。

是啊……自己已经回来了。就算发现了惊天的秘密,也没有意义了……

一切,似乎都回归正常了……既然这个世界连时间都没有向前推移,她又何必要为无谓的烦恼所困呢?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当作一切只是一场梦……谁是皇帝,谁有阴谋,都与她夏洛河无关了,一切纠纷都远离了一向怕麻烦的她,她也终于回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现代……

可是为什么,竟然不开心呢?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东西,便抬起了手,然而抬到一半时,又停住了。

——如果连衣服都依然是制服……那么那个也不可能带回来了吧……

也许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她摔晕过去之后,做的一个冗长的梦。

但是……但是……

手微微有些颤抖,但过了一会,还是坚定的移向自己的脖颈,轻轻的摸索着……

——果然……没有。

她的叹息中却带着点释然。

然而,在她目光扫向自己的身上时,却蓦地惊住了……

原来那玉配,竟掉落在她的制服上,那根红色的细绳栓到了扣子,吊着那摇摇欲坠的玉配,没有掉落在地。

那是,洛河离开叱落轩时,柳玉寒送给她的玉配。竟然……连衣物都没有带回来,却带回了它么?也许,是自己冥冥之中的愿望?

洛河望着那玉配,微微苦笑,一丝哀伤,从那笑容中缓缓荡漾开来。

突然,小空的手机哔哔的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啊……是叶先生。”小空拿出手机看着显示屏苦笑道,又看了看洛河,“你又故意把手机放到家里了吗?”

以前,为了逃跑之后不会被自己的经纪人找到,洛河经常故意把手机落在家中。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微微一笑,示意他接电话。

“喂,您好……”小空一脸无奈的接起了电话,“恩,她在我这儿……啊?这样啊……好,我这就带她回去。”

挂了电话,洛河问道:“怎么了吗?”

“叶先生要你赶快回去签售,这次那些记者好象真的有点生气了,不等到你不罢休的样子……”小空轻轻拍了拍洛河的头,“这次就回去吧,好吗?”

“恩。”洛河又是一笑,自言自语道,“真是好久没听到人这么温柔的说话了……”

“恩?”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呵呵。”

再一次回到水泄不通的记者厅,这里的空气依然闷热,,声音也依然嘈杂。只是那些闪着黑色光芒的摄象机与照相机,都散发着些许愤怒的味道。见到洛河回来,众记者们或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或露出“此生不可教也”的厌恶表情。

“对不起大家!刚才不打招呼就跑了出去,让哥哥姐姐们久等了,对不起!”洛河唇角一挑,一个讨好般的甜美笑容已然挂在嘴边,“不要再让大家等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一会签完书,请大家吃糖哦!”

她这么甜甜的一说,见她态度诚恳,大部分记者都消了气。签售会很快就开始了。

手指麻木的动着,洛河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还有几十本就签完了……

手酸得要命。头晕,有点神智不清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从还是冬天的彩国回到炎热的夏季,受不了了吧?

她忍受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拼命的签着,眼前却有些中暑一般的模糊起来。

“下一个——”

“结束了,辛苦了。”身为经纪人的叶先生拍了拍洛河的肩膀,难得和蔼的微笑着,“去玩吧,收尾的工作交给我们了。”

“恩……”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洛河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室外,“累——死——啦……”

屋外的阳光好刺眼。

她踏上马路的时候,眼睛一瞬间被刺得睁不开了。

突然,眼前一片花白,耳边瞬间充斥着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

她感觉到有什么从她身体上流下来了,然后她看到有很多红色的蛇从她眼前突然出现,在一瞬间扑向她开始啃咬。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剧痛,她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象就这么被四分五裂的生生撕碎了。

“非汝之愿,汝愿非常;

星之未落,月之未尝;

已嗜龙血,得凤得凰;

请随狐尾,越陌度墙;

汝之所愿,所愿非常;

但请汝忘,忘之所向;

神如所愿,命如所往;

神如所愿,命如所往……“

悦耳的歌谣,又从遥远的地方,幽幽的传来。

像在叙述一段命运……那么不可抗拒……遥远……却又接近……

她在朦胧中看到最后一丝阳光,然后黑暗如潮水一般,瞬间包裹了她。

“洛河——!!!”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小空带着哭腔的一声惊叫。

正文第30章冷玉恨

三日前。陵山杏花村。

暴雨。

伴随着磅礴的大雨声,黑暗便显得格外阴森,连苟延残喘的火把都显得诡异而可怖。原本还甜腻的漂在空气里的杏花香被大雨打散,消失得一丝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苍凉的泥土气息,蒸腾起一片水雾,像鬼丝一样游移在唯一的一盏灯火散发出的光晕下。

吱呀——

“曲椋风……”

洛河和漠冲进屋里时,曲椋风已经痛得痉挛起来,左手手指紧紧的扣着床板,扣得青筋都在白玉一般的手上突起,而右手显然是无力去抓住什么,只是无助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那只曾经握过莲花剑仗剑天下,驰骋战场杀敌的手,如今却连床板也无力再去握紧……

而曲椋风却只是紧紧咬着唇,任由鲜血从唇角流下,却也不开口叫喊一声,至多只是一声无法忍耐的呻吟,他的脸上,最多的表情竟不是痛苦,而是隐忍与无奈,那样无助而拼命的样子——

洛河脸上的泪奔腾不息,她甚至想要转头便冲出这间房屋,不忍看到他如此挣扎却拼命挽留住自尊的模样,任谁看到这副场面,都会忍不住流泪的。

“快,去外面叫人进来!他的军队总有军医,叫进来——”漠难得严肃的声音在她耳畔敲响,如醍醐灌顶一般把她叫醒,“快点!否则他会没命……”

洛河脑中一片空白,麻木的听命冲出去叫人。然而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她茫然的四周看看,一间房一间房地冲过去——

“来人——快!!谁……谁都好,快救他……”她一头冲出小木宅,冰冷的瓢泼暴雨一下从她头顶倾泻而下,瞬间便湿透了她单薄的衣裳。洛河毒伤刚愈,身体正在虚弱时期,她却不管不顾直接冲进雨中,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惊恐与茫然,口中却不停的喊着,“谁都好……谁,快来救救他——”

突然,她被一双手臂揽到一个怀抱,一个声音柔和却带着惊讶地问道:“别急,别急……我在这儿,告诉我怎么了?”

她脸触到一丝温软,同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眼泪一时间更是止不住的决堤而下:“救他……求求你……他要死了——”

“谁要死了?”那声音虚弱里却带着一丝〃奇〃书〃网…Q'i's'u'u'。'C'o'm〃笑意,“我帮你——”

洛河几乎是哭喊着吼出这一句回答,那声音里带着决绝的悲戚:“是他……曲椋风!快……带我去找那些士兵……他们一定有医生——”

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

一股冷气突然传送到她身上,洛河猛得一怔。

沉默如死。

暴雨下得淋漓,打得木寨子的屋顶噼啪作响,打得他们身边烟雾缭绕……

洛河被一阵冷冰冰的气息所包围,一瞬间她竟觉得寒冷如骨。

“不用了。”柳玉寒的声音出奇的低沉,“寥槿,你去帮忙。”

寥槿听命离去,只留下柳玉寒和洛河默默无言的站在大雨中。

“别担心……”柳玉寒的声音温柔却隐藏着一丝一缕的伤心,“寥槿懂得医术,他跟了我十几年,我保证,他的能力不会比王师的军医差……他为了救我而被红蛇咬伤,你信我,我一定救他……”

洛河无言的抬起头来,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奔腾着,却似水晶一般闪闪发亮。

“所以——”柳玉寒伸出一只手,秀气的手指一缕缕顺着洛河被雨淋湿的长发,“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又是一阵沉寂。

洛河只觉得内心的难过像江水决堤一般。她从未见过让人觉得如此脆弱的柳玉寒,从前纵使他温柔,纵使他悲哀,纵使他失去了第一次相见时玩味的笑容与冷酷的眼神,但也从未丧失过内里的一股冷劲与自信。

但如今他却……让人觉得那么脆弱,甚至,有些可怜。

这样的柳玉寒——被洛河自己活生生变成这样的柳玉寒,又怎能让她能够不流泪……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快回去吧,雨这么大,你的病会恶化的。”

柳玉寒似是在雨中轻叹一句,却也裹了裹身上已经湿透的毛裘,跟着洛河回到小木寨去了,在他踏上木阶的刹那,身后昏黑的天空,轰隆惊人的甩了一声炸雷。

小木寨里一片忙乱。不只是寥槿,好象漠还是找到了曲椋风的军医和几个打下手的士兵,一群人忙作一团,却依然听不见曲椋风任何一声叫喊。洛河和柳玉寒被一群人隔阻在外围,看不到曲椋风的境况如何,却能看到几个士兵拿着一块又一块浸透了鲜血的白布冲出房间,又拿着新的白布冲回来。

“怎么样——”洛河猛的拉住一个士兵问道。

“烈大人……”那人愣了愣,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狠命的摇摇头,然后一手突然捂住嘴,像是忍不住要哭了一般,又低头冲进了房间里。

洛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柳玉寒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而眼中游离的却是琉璃一般冷意。

“寥槿!”洛河突然伸手栏住了正走向门外的寥槿。也许是因为曲椋风的生死事不关己,所以比起那些慌乱的士兵,他倒显得很从容。被洛河拦住,他也没有继续前行,只是抬起头来询问的看着她。

“他怎么样……”洛河睁大的眼睛如宝石一般迸发着璀璨的光芒,“他会不会……会不会……”

“他不会死。”寥槿答得干净利落,洛河嘴角欣慰的笑容还没笑出来,他便又接了一句,“但比起现在这样,他也许更想死。”

洛河和柳玉寒都抬头看着他。

“他的右臂……”此话一出,连寥槿的眼中都带了一丝怜悯,因为他深知对一个习武之人,右手是多么重要,“不能要了。”

仿佛一声雷炸在洛河耳边炸响,笑容还未收回去,眼泪已经哗啦一声流了下来,她扑上去拽住寥槿的袖口,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要了?你告诉我……他——”

“就是,截肢。”柳玉寒冷冰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洛河抓着寥槿的手一点点松了,她慢慢的回过头去,看着柳玉寒。那目光中又不可置信,有悲伤,还有一丝对于希望的倔强,但当柳玉寒缓缓的对着她点了点头,那目光就变得灰暗而无光。

出乎意料的,柳玉寒突然闪电一般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冷冽:“你跟我出去。”

“不……”洛河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不愿离开。

柳玉寒回头时的表情竟有些烦躁:“跟我出去!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有话跟你说。”

洛河被他硬拉出去,曲椋风所在的房间门就这样在她眼前突然关闭。她不解的看着柳玉寒,他深皱着眉头一副思考的样子,半晌才把目光重新移到洛河身上,缓缓的说:“走吧,跟我回叱落轩。”

大吃一惊下,她脱口而出:“什么?”

柳玉寒依然皱着眉头,一字一字道:“本来满朝文武就对游罹天不满,他如此忠心耿耿的护着那无能皇帝,自然结下了不少仇怨……现在他右臂截肢回到朝廷,一觉得满朝官员会像以前一样拥护,至少表面上拥护他么?你一直跟着他带兵,多少会受到牵连……宫廷里的事大意不得,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别人挫骨扬灰了……”

洛河眼前立刻浮现出游裂月的脸,不禁一个寒噤——的确,纵使曲椋风从前叱咤风云,一但断臂,也阻挡不了悠悠之口,尤其是二王爷,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向他与皇帝下毒手,自然也少不了她……

“我不想你这么危险,所以……”柳玉寒仿佛下了大决心般,抬头看看有些漏雨的天花板,“明天就跟我回叱落轩去。叱落轩现在虽然羽翼未丰,却也差得不多,加上莲受伤元气大伤,现在也是个绝好的时机。也许用不着你从中作乱,现在出兵也可以——”

“……不。”

洛河的回答斩钉截铁。

柳玉寒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她,她却居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坚决的表情。

“你果真……”柳玉寒的话中带着笑意,话语却一字字破碎一般迸裂开来,“你果真如此在意他,放心不下他?为了不离开他愿意只身涉险,而不愿和我回叱落轩?”

他有些放声长笑的意味。

但洛河缓慢的摇了摇头,让他的笑容又凝固在嘴角:“他为了救我如此……我无论如何会帮他过这个关。”

“关……?”柳玉寒依然微笑着,那笑容却那么苦涩,悲伤仿佛琉璃的光芒一般,在他眼中若有若无的游移,“你帮他,他的右手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可正像你说的……他的受伤必定会引来翻天覆地的责骂与排挤,而我作为副官也会受到牵连,可是……”她的眼神澄澈,仿佛春日里最明净的泉水,“他为救我而落得如此下场,我不能放他不管,我夏洛河虽算不上正义凛然的大好人,但——”

她回眸冲他一笑,那笑容微微的荡漾,如春风一般明媚。

“也不是落井下石的坏蛋。”

落井下石的坏蛋——

柳玉寒的嘴角又向上扬了几个角度。

她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肮脏不堪。但他也不真正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真的想要对曲椋风落井下石,也不是真的打心底里想趁着这个机会攻打王都……

他只是,担心她,怕她受到伤害而已……但她……

竟然就以这样一个清澈而光明的理由,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担心。

“呵……呵呵……”柳玉寒轻笑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出了自嘲的意味,他扬眉看着眼前正盯着他的洛河,一声声的笑了出来,“我没有看出来,你竟是这样的角色。”

洛河看着他,笑容一点点收回,眼中充满了不解。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了你身为女子呢?”柳玉寒问,“如果他因为失去了右手而恨了你,而要致你于死地呢?如果他因为不甘和愤怒,因为不堪百官的羞辱而迁怒于你,盛怒之下杀了你呢?”

“那么……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叱落轩,更对不起你……”洛河的眼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但嘴角残留的笑容依然笑得柔如日光,“我没办法报答他,没能帮你和叱落轩打进王都……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该有什么怨言不是吗?毕竟,错的的确是我,从一开始,就是我……”

柳玉寒的微笑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他缓缓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凝视着眼前如精灵一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少女,目光一点点散发了冷意。

额头有些发热——也许因为旧疾未愈,又淋了大雨的缘故,有些发烧。他逐渐觉得有些视线模糊,但悲伤正如一只野兽一般从内里一点点吞噬了他——

他开始恨了。

恨曲椋风,恨烈王朝,甚至恨叱落轩——

他一点点开始恨了起来,但面对着洛河,他却又无力将恨告诉她。

“而且……”洛河这时说了最后一句,说话时她笑得分外郎然,“我信他不会。”

柳玉寒缓缓的直起身子,轻轻问了一句:“你信他……”

“对,我信他。”洛河笑着后退了几步,歪着头看他,她没有意识到柳玉寒内心的变化,依然觉得自己只不过在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所以,玉寒你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帮你,帮叱落轩……但只有这一次,让我自己做主,回去帮他,帮他度过这一关,好不好?”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自顾自的回过头去,向里屋跑去了。柳玉寒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笑得很开心……

为了能留在曲椋风身边,为了能照顾他,为了能帮他……

而笑得很开心。

柳玉寒沉重的喘息着,他的心脏有些不堪重菏,使得他慢慢顺着柱子向地上坐去。

意识模糊的过程中,他伸出一只手,一只精致而苍白的手,颤抖着伸向已经看不见的夏洛河离开的方向,在空中执著的颤抖却一动不动的停了很久——

不要走……别走……

我怕你这一走,就再也不愿回来……

怕你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属于我——

所以求求你,不要走……

啪的一声,是他袖口里的刀因为没有遮拦而掉落在地。

“轩……少爷!少爷!!”

次日。杏花村小木寨。

洛河从曲椋风的房间里走出时,是一脸的疲惫。

她身后是大敞的房间门,里面床塌上,坐着一身白衣的曲椋风。他的表情虽淡然,却已经和从前不同了。那种淡然,更多的不再是淡定,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宁静……

他已不在是曾经的曲椋风。

洛河回头看着他,脸上是复杂的表情。

但……这样一来,卸去了很多包袱,他说不定会轻松一些……

“醒了吗?”漠从屋外走来,“从凌晨起你就陪着他,不想睡一会吗?”

“不了。”洛河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已经变为明媚的天空,“我们打算下午就离开。”

“呵呵。”漠一笑,侧身靠在门框上,“那么,后会有期。另外还有,和你们一道的那两个人,今天清早就已经离开了。”

洛河刷的回头盯着他:“什么?”

“其中一个好象病得不清的样子。”漠的笑容妖娆而华贵,他转身向外走,“那么你们下午自己走吧,我这就告辞了。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我害了你们又救了你们……以后你们自会知道。”

他走出房间,被耀眼的阳光所包围。

慢慢走到洛河身边的曲椋风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加上他的一袭白袍,在照射进屋的阳光下,显得耀眼,而不真实。

正文第31章乱局赋

洛河从未见过这么寂静的朝堂。

从前纵使局势紧张时,纵使游罹天沉默不语时,这朝堂都从没有如今这一片死寂。然而还不仅仅是死寂,空气中凝结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惊诧的,难过的,称心如意的,暗自盘算的……几种莫名的情绪夹杂在一起,便成了张庞大而不动声色的网,慢慢的下沉,想要一举将曲椋风和洛河紧紧的扣在网下。

然而表面上,各位大臣们更多表现在外的却是惧怕的神情,所有人都低着头默默的站着,有胆子稍微大些的,会微微抬眼注视着一步步走得沉重的曲椋风,露出或不怀好意或探究同情的样子。

洛河一直低头走着,她也在偷眼瞟着四周的臣子,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游罹天的表情。她甚至在四周乱看时看到了游裂月,本以为那人应是妖冶万分的笑着的,却不想竟撞上了他一副皱着眉头的严肃模样,心中冷不丁一惊,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别处,直直的盯着纯墨色的大理石地面。这地面让他们二人每走一步都发出一声脆响,平日里没有什么,此时却仿佛带了回音一般久久不绝,原本清脆的声音,瞬间便变得压迫非凡,一下下敲在她心中,于是一步步便走得心惊胆战。

也不知走到哪了,身边的曲椋风突然停了下来,洛河终于一抬头,曲椋风却在她抬头的瞬间以左手一扫衣摆跪地而叩,双眼微闭,竟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以极沉稳的声音道:“臣曲椋风,叩见皇上!”

洛河也忙跪下,而比起曲椋风,她的声音里倒有一丝颤抖:“臣夏洛河……叩见皇上。”

游罹天显然是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答,曲椋风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副等待之意,黑沉的眼中却满是沉着淡定。游罹天看他半晌,才轻叹口气,平下心来:“起来吧。”

二人站起后,洛河看了曲椋风一眼。以他此时的态度,必是想各归各位,不要当即引起什么风波。于是她冲游罹天和曲椋风各鞠了躬,便想站回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曲椋风嘴边勾起一个淡得不可察觉的微笑,也欲抬脚,却猛然听到游裂月清如朗月的一声质问:“莲丞相和烈枢密使才刚回来,也不向皇上解释去了哪里,便如此这般了事?”

……找麻烦。洛河皱了皱眉,回头看着他:“二王爷真是过分心急了,臣等只是想先回自己的位置站好再禀报,只因不想对皇上和各位重臣不敬,何来了事之说?”

游裂月冷着眼眸一声轻笑:“难得枢密使还惦记着敬重之事,那么请问,你们二人一走就是半月,对皇上与对重臣是敬或不敬?回来第一件事,难道不是谢罪?如此行事,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想不敬,还是不想不敬?”

强词夺理……说得都是什么话!洛河眼中的厌恶尽显无疑。他说得好象离开半月是她与曲椋风合伙出去冬狩,弃朝廷于不顾一般!如若真的是冬狩,何至于丢掉一只手臂!他明显是存心想要搅乱人心,引发战争一般。她刚想回他一句,却被曲椋风微微抬起的左手制止了。她望他一眼,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走回自己的位置。

的确,现在的曲椋风与夏洛河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了。

但是,但是……洛河心中的不甘与难过波涛汹涌。为何,到底所为何事?让他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武者功力全无,让他一个清高如白莲的男子要如此忍辱负重,如此对别人的羞辱与猜忌照单全收?

苍天不公……洛河眼中的波涛也慢慢平静下来。她不甘,那又如何?难过,又能怎样?忍辱负重,这样的日子只怕才刚刚开始,从今以后,皇宫里恐怕不再是明争暗斗,只怕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恶斗!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皇帝,又无王妃,按照彩国的规矩,皇帝只许娶一正两侧,如果没有皇子,那么便是皇帝亲立某位王侯甚至是臣子为皇太子。那么,如果叱落轩得胜,那么柳玉寒将要面对一个血腥的乱世;而如果叱落轩真的败了,那么如果不早日迎娶皇后,只怕从今以后,这烈火朝当是四面对敌,外有叱落轩重兵压阵,内有觊觎皇位之人的争权夺利……

从前即便是这样的景况,也与她夏洛河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如今……她竟也莫名其妙的成了这风暴的中心人物。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决然的抬起头来,望着正居高临下微笑着看她的游裂月,眼中的坚决慢慢的渗透出来。

她既许诺要帮他过这一关,就势必要帮到底。到三月份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全心全意的帮助曲椋风与朝烈帝,其实,这也是自救……

所谓痛定才能思痛,苍天既然不公,就必有公道的一日。

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游裂月却笑容未减,而是转过头直接对游罹天笑道:“皇上,莲丞相与烈枢密使该敬得也都敬了,您不问问他们为何消失半月吗?”

游罹天看着他,眼里已有倦色。他虽不是政治才人,却也还算机灵,没有理会游裂月,只是声音轻轻带着倦意道:“退朝吧,我有点累了。”

“吾皇万岁!”

寂静的朝堂这才又一次充斥了窃窃私语,所有的大臣在退朝之后都没有离开,却也没有走向洛河或曲椋风,只是互相低语着,偶尔抛些目光给两人。洛河一言不发的走出人群,恰好曲椋风也走了出来,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向殿外走去。二人一起向外走时,朝堂再一次安静下来,目送着他们离开。

洛河一步步向外走着,没有回头。殿门外,冬天特有的耀眼阳光突然的洒向他们,照得曲椋风白衣胜雪,纯白色的长袍仿佛与阳光融为一体,乍看竟有些不似人反似仙的圣灵。洛河的双眼被阳光刺得有些许泪水渗出,她的表情与曲椋风一样沉静,心中却隐隐有着风雨欲来的悲凉——

不知他们二人走出宫殿的一刹那,背后又是多少阴谋已经悄悄落成了定局。

“好主子,可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小翠每天都去城北的佛堂烧香拜佛,可心里还是怕得要命……可算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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