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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嫁之锦绣花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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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一怔,想了想道“传。”
“是。”女婢抚着胸脯退了出去。
锦娘提起裙摆小心的迈过杂乱的碎瓷渣,福福身道“夫人安好。”
刘氏早已恢复了颜色道“免了。”
“谢夫人。”
锦娘瞧了眼地上的碎渣道“听说小姐下月出阁。”
刘氏盯着她说道“妹妹可是来恭喜我的?”语气不愠不火却夹杂着丝丝不悦。
锦娘笑笑避开她的问题继续道“锦娘听闻小姐是以公主的仪式出阁就忍不住过来给夫人出出主意。”
“哦。”刘氏说着眼中闪现精明的光。
“夫人可有合适的婢子?”
“不过是个婢子外面买两个就是了。”
“外面买的哪来府上选的乖巧。”
刘氏眸光一闪道“妹妹这是何意?”
“锦娘愿替小姐试嫁。”她抬起头看刘氏略微错愕的脸淡淡道“夫人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么。”
刘氏思量片刻装着为难的样子道“可是,爷那里。。。。。”从她上次失手就可以看出锦娘这丫头并非等闲之辈留在府中将来定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现在她自己提出来要代霖儿试嫁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锦娘自会去说。”
刘氏上前拉住锦娘的手喜道“妹妹如此通理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若是妹妹有什么需要尽可提出来。”
低下头道“谢夫人。”
锦娘躬身退出,不似刚才那么急躁。莲步移动间有些茫然与无措。就在不久之前在一大堆瓷瓶碎片里她赌了一辈子,既然命运无法扭转那就选个最好的路子走,哪怕是微小的希望。这高墙大院中能有多少真感情。母子都尚且如此,全然为了自身的利益。
竹影找不到锦娘急的满屋子转悠,见她回来上前道“小姐这是去哪儿了,可急死婢子了。”
锦娘看着她道“差点把你给忘了。”
竹影不解的问“小姐这是何意。”
锦娘道“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留在萧府。”
竹影想也不想道“竹影自是愿意跟着小姐。”
“那就好,早些歇着吧。”锦娘梳洗了一番钻进温暖的锦被中。
外面明净的月色下辛夷花静静的舒展。
次日午后萧霖哭丧着脸在厅室里撒泼“我不嫁,打死也不嫁。”
萧衡冷声道“嫁不嫁由不得你说了算。”又对着刘氏怒道“没有一件事做的稳妥的。”
刘氏也委屈福身道“妾身该死,请爷息怒。”转身对萧霖道“霖儿,圣旨都下了难不成让你爹爹抗旨。”
萧霖嚷道“母亲,你就忍心看我嫁给一个毫无前景的病秧子么。”
刘氏耐着性子劝道“再是病秧子也是王爷,你嫁过去了就是王妃。身份何足显贵。而且病秧子也没什么不好,将来整个王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萧霖思量一番觉得母亲说的也对,这才幽幽的道“好吧。”
正说着管事进门道“老爷,宫里的人来了。”
萧衡冷着脸道“请他进来。”又对刘氏道“试嫁的婢子挑拣好了么?”
刘氏退到一侧道“回爷,都好了。”
“奴才给将军请安。”
“王公公无需多礼,请坐。”萧衡并未起身迎接,看的出是在跟朝廷赌气。王公公也不予他计较躬身道“老奴今日是为小姐之事。”
萧衡僵硬道“有劳公公了。”
“萧将军客气了。”
他对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这才对一旁的嬷嬷道“带上来吧。”
锦娘早在一旁偏室等候,依旧素颜。着一件纯白色绸缎长锦衣,错落的印着翠绿色竹叶,墨发披散只松松盘了一戳小髻。如诗如画,雅致秀美。
王公公惊道“将军真是好福气,府上婢子都如此美艳。”
萧霖被吓了一跳,萧衡先是一惊而后黑着脸暴怒到极点。挨着外人强忍着做在位上。锦娘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秀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
王公公走过去道“你叫什么名字。”
锦娘福福身道“婢子锦娘。”
“锦娘,好名字。”又笑着对萧衡道“萧将军,就她吧。”
刘氏见萧衡不啃声上前道“公公觉得好就行。”
“明日就来抬人。”
刘氏赔笑道“听公公的。”
王公公是何等角色,早就看出萧衡的异样但他只当是在跟皇上怄气。他也没必要趟这摊浑水。躬身道“既然事已妥当,那老奴就告退了。”
王公公一走远萧衡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锦娘依旧沉稳的站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屋外偶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厅室里变得静静的,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现在的怒意已达到极点。
他黑着脸走下来一把掐住锦娘白皙的颈子,她立刻变得呼吸困难如同缺水的鱼一般。白皙的面庞浮现红晕,清眸依如往常般透彻沉稳。他手一松,始终无法了解眼前的女子。
锦娘虚脱的伏在地上喘气,第一次感到生命原来这么脆弱,只在一紧一松间跳转。
萧霖吓得站在一边,刘氏没想到萧衡反应如此之大。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终是把这贱婢送了出去。
怯怯道“爷。”话音刚落萧衡一个反掌“啊。”刘氏惊叫一声摔的老远。她心里不甘,对那个贱婢如此心软对她却用了内力。
萧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跑过去擦去了她唇角的血痕道“母亲,你怎么样了。”又对萧衡怒道“爹爹你太过分了。”
萧衡不理她盯着锦娘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明着暗着暗示过她那么多次她总是闪躲,而今居然要跟一个病恹恹的孬种,他真是不服。
锦娘调整了一下呼吸自地上起来道“爷的隆恩锦娘无福消受。”
“哈哈哈。”萧衡放肆的大笑。无福消受?好拙劣的的借口。
正文 第十三章,试嫁
锦娘坐在妆台镜前细细的描摹。粉妆初成,碎碎晨阳中无限柔媚,眼神依然清澈淡漠。而今这番怕是已把萧衡得罪的彻底。
这将军府内早就当她是萧衡的人。如今这么一闹算是让萧衡脸面扫地,普通男人遇上这样的事都无法收受何况是堂堂六军首领,他怎会放过她。然而若要想获取就首先得学会舍得。人生如同博弈,何况她本就一无所有大不了落得如绿荷一般。
竹影立在一边较着手欲言又止。
锦娘黛眉微皱道“大喜的日子怎这番模样。”
竹影张张嘴没有言语。
锦娘自是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也懒得点破继续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把帕子取来吧。”
竹影这才转身向内室走去。或许她觉得萧衡对锦娘不错,她现在的选择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锦缎红帕缓缓落下,视线渐渐消失眸底只能望见一片妖艳的红。她由婢子缓缓扶上软轿,抬向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迈出这诺大的将军府,蒙着眼,没有慌张心里反倒多了一丝期许。初来时她亦是这番心绪,迷茫间带着淡淡期许。然而生活与她还是失望。
她只身进府,如今亦是只身离去。昨夜刘氏过来,她只跟她要了竹影,一个低廉的婢子刘氏自是大方的应允。
红帕上龙凤呈祥金丝闪亮,红帕下玉琢娇容蚀魂蚀骨。
她是代人试嫁自是不用过堂行礼,直接被抬进了内室。烛光下火红色嫁衣被染得分外妖媚。指尖碰到袖口的金色丝线带着麻麻的触感。到底是女子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再是沉着到这时也有些紧张。
这屋子与她而言全然是陌生的,气息在鼻尖流转间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
吱呀一声,有风涌入。桌上的烛火抖了一下。
她垂眸望去亦只能看见锦缎黑靴的一角。一步,两步,心暗暗的揪起,一下,两下。
他终是从她面前走过,锦娘的心带着些许失望扑通一声平稳下来。
她终是输了,在萧衡那里她或许还能如意几年。而今怕是。。。。。。。
但她没有丝毫后悔,努力过便没了遗憾,亦失了抱怨的理由。
独孤窦泽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这女子明明盖着面却有着如此大的吸引力。那在红色嫁衣下隐没的身段该是何等的妖娆,然他亦不屑碰。
锦娘独自坐在红蜡下,耳畔传来男子浅浅的呼吸声。睡意毫无就这样挨至拂晓。心绪并不安稳,而今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怕是更不好过,萧霖说话也就嫁过来了到时候恐怕她也无法安生。
坐了一夜锦娘自是觉得腰酸,但她依然强忍着保持着原状。这些年的婢子生活她练得最多的便是隐忍,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将来又怎能奢望得到垂怜。
独孤窦泽醒来见她依旧是昨晚的模样不禁剑眉一皱,这丫头他不理她她就不会自行方便。
许是好奇他不禁走至她面前伸手挑落她头上的红帕。
独孤窦泽一惊,头一次见如此雅致的女子。鹅蛋脸,黛墨弯眉,樱桃擅口,微微垂敛,淡淡的妆容并不夺目,不似宫中那些妃嫔那样整日涂着厚厚的腮红。
他突然的动作让思绪翻飞的锦娘一惊,不禁抬眸望去。男子一袭白衣,皮肤白的有些病态许是长年病痛拉下的。冰蓝色的眼眸闪着冷月一般的光芒,刚毅的脸上棱角分明。不禁拿来跟萧岳塘比较,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萧岳塘属于柔情似水,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英气逼人。从中夹杂着些许冷意。
看着她呆愣的样子,薄唇轻启“看够了么。”
锦娘脸色一红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失态连忙起身行礼柔声道“锦娘见过王爷。”
“免了。”他坐到她旁边道“可是觉得委屈。”
锦娘往后退了一步转身面对他俯下身去道“锦娘不敢。”
独孤窦泽押了口茶道“今日朝见知道如何说吗?”
“王爷一切安好。”
听到她的话他不禁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从昨夜到现在她一直淡然处之,丝毫没有乱了方寸,如此沉着在她这个年纪实属难得。不禁疑惑萧衡将她送来到底是何意。
“倒也不笨。”独孤窦泽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有些邪魅。
只有聪明人才会将邪魅的语气用的如此娴熟,看来这个四王爷并非传闻中那么无能。
锦娘在他投过来打量的目光中俯下身道“锦娘在府时得罪将军日后还望爷庇佑。”虽知晓他现在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但她还是亮了底。
“有趣,有趣。”独孤窦泽笑着走出房间,锦娘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半晌竹影过来见她还是昨日的模样不禁疑惑道“小姐,你怎么。。。”
锦娘淡淡一笑灿若星辰“不是每一个男子都觊觎你家小姐这副身子。”
虽然她生命中没出现过什么男子,但是至少有萧衡和萧岳塘。他们两个,大抵也只对她这副身子感兴趣,至于她这个人也不过光鲜几载而已。
而他至少对她没有赤裸裸的欲念,即便知道他只是防着萧衡。锦娘依然在心中窃喜至少这个人她没有选错。
竹影看着她出神,她家小姐的想法每次都这么让人琢磨不透。
锦娘对着她呆愣的样子正正色道“这王府可不比将军府我们初来乍到一定得多加小心。”
“婢子明白。”
这才仔细打量这屋子的格局,确是比西院的耳房华美多了。三联格局,分为客室,内室,净室。客室与内室用珠帘隔开。外面放着梨花长案,案上设镂空大鼎有些许香雾漫出,两侧挂着泼墨山水画作,中间是红木雕花圆桌。锦娘最喜那串彩色珠帘,阳光透过薄薄的菱形窗纸摄入,斑斑点点清澈透亮。抬眼望去院落中的大株合欢树在新的季节中缓缓舒展。
锦娘总觉得少些什么,突然想起刚才他一身白衣再看这房间的摆设。除了那对燃尽的红烛全然没有一丝喜庆。看来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她越发觉得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分外刺眼。
“竹影,竹影。”
竹影自净室跑出擦了把手道“小姐怎么了。”
锦娘冷声道“给我更衣。”
察觉锦娘异样的竹影怯怯的应了一声。
正文 第十四章,调戏
锦娘换了浅米色宽袖长锦袍,一根淡蓝色飘带束紧纤腰,裙摆自上而下铺散开来。竹影捧着她逶迤的长发为她梳髻,锦娘自首饰匣中取出一根白玉藕叶发簪递上,竹影跟了她这些时候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将长发松松挽起,柔美异常。
锦娘起身指着妆台上的锦盒道“将这些都撤了吧。”
竹影疑惑的道“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胭脂是夫人临行前送的。”
女子天性对胭脂的眷恋大于对男子的眷恋,在萧府时她虽常是素装但也不排斥胭脂。有时闲来无事也在房中呵手试梅妆,只是今日见了独孤窦泽隐隐感到他应该不会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也理当合着他的喜好。
女子迎合男子,世间向来如此。她亦没有委屈可言。
锦娘沉思片刻问“昨日你在何处歇的。”
竹影道“回小姐,婢子跟吴嬷嬷睡在这绵延阁的偏室里。”
这才知晓这院落叫绵延阁。“绵延阁。”她低低的念着,这个名字她喜欢。
锦娘又问“她秉性如何?”
竹影道“怪怪的,话不多却句句无法消受。”
“都说了些什么?”
竹影啐道“还不是仗着自己是这王府里的人摆谱。”
“就这些。”
竹影眼睛往上一翻道“还有一句挺奇怪的话,她说这王府的土地柔软不似将军府里来的结实。小姐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锦娘笑着拿木梳敲了下她的头道“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过吧。”与竹影相处这些时日越发觉得这丫头天真烂漫,在大院里浸染了这么些年亦受了不少刘氏的虐待竟还能如此单纯实在难得。
竹影挠着头应了一声,眼中是满当当的疑惑。
锦娘走到外厅坐下,看来这四王府有点意思。
“什么时辰了。”她问。
竹影道“午时了。”
按北祈的规定试嫁的丫头次日要随驸马进宫朝见,向皇帝禀告状况。朝见一般定在未时宫中最闲的时候。她与其他试嫁丫头不同这会儿怕是又得见到萧衡,一想到他赤裸裸的目光她心里就发怵。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枚红色对襟短袄的妇人,个子不高身形丰满,脸上胭脂涂得极厚。似是想极力的留着岁月的脚步。
她福福身语气强硬道“见过小主。”
锦娘亦是起身回礼“嬷嬷严重了,锦娘初到若是有做的不当的地方还望嬷嬷教诲。”她语调适中不卑不亢,谦和又不失身份。
吴嬷嬷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没有哪个院中的主子会请一个女婢教诲的。她直身望着这个年幼却过分从容的女子。心里清楚她虽给她面子但毕竟她是主子。接着俯下身道“小主严重了,老奴不敢。”言下已软了几分,从宫里到王府她这大半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从这主子的言行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一般好糊弄的人,沉稳又有心机,将来要是得着宠她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路。
锦娘并不接她的话说下去,礼数已到再客套下去便显得失了身份。在主位上坐下道“吴嬷嬷有何事找锦娘。”
吴嬷嬷道“回小主,王爷在前厅等您过去。”
锦娘起身道“有劳嬷嬷了。”竹影赶忙上前扶着她。
吴嬷嬷亦道“小主客气了,都是老奴应做的事。”
一走出院落竹影便在她身旁欢快的道“小姐好厉害,几句话就把那老刁奴治的服服帖贴。”
锦娘停步正色道“都教了你几回了,说话要当心怎么就是记不住。”
锦娘鲜少跟她发脾气但每一次只要声音一冷就说明她真的怒了,竹影赶忙俯身道“婢子该死,请小姐责罚。”
锦娘也没诚心想责骂她,只是这婢子太过憨直。真担心总有一天她捅出篓子来。
见她当了真锦娘换了语气道“你怎认识去前厅了路。”
竹影立马笑着道“婢子昨日早就把这王府的地图弄到手了。”
锦娘看着她无语的摇头随即疑惑的问“你跟何人要的地图。”
竹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道“是王爷的侍卫杜禄。”
锦娘打趣道“我们家竹影何时也攀上男子了。”
竹影一听脸更红了娇嗔道“小姐。”
“呵呵。”锦娘笑着用纤手点点她的头。
暖阳下梨涡浅浅,媚眼如丝,殷殷笑语,落入眼中无限纯净。
独孤明玉一惊摇着折扇朝她走来。心里早就猜着几分她的身份,原本计划来四王府是嘲讽一下独孤窦泽没想到竟让他捡了个便宜。如此美人跟了那么个病秧子倒显得可惜了。
锦娘回身见眼前凭空出现的人先是一惊,很快恢复常态福福身道“见过公子。”
一旁的侍从上前道“放肆,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跪下。”
独孤明玉怒道“退下。”那侍从吓得立刻退至一边。
锦娘抬眼望向眼前的男子,太子殿下?怪不得,细看来眉眼间跟独孤窦泽还真有些相似。只是肤色比他健康些。
独孤明玉望着失神的锦娘笑道“方才吓着小姐望小姐莫怪。”
锦娘在他炙热的目光下一抖,从前在萧府时萧衡就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不知为何她总是感到厌恶。这也是她讨厌萧衡的其中一个理由。
她俯身道“锦娘昨日方到王府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怪。”
独孤明玉笑道“小姐如此雅致可人我怎会舍得怪罪。”
“太子殿下谬赞了,锦娘不过是个替小姐试嫁的婢子。”她并未起身隐隐的提醒他他的身份与她不符。
独孤明玉被她磨得失了兴致,屈身上前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身道“四弟这王府向来萧条你在此呆着岂不是愧对这花一般的容貌。”
腰间的陌生触感让锦娘一阵厌恶。挣扎着退了一步,一个趔趄幸好被身后的竹影扶住。
“皇兄来了怎不进屋。”独孤窦泽的声音虚弱的响起。正由一个婢子扶着缓步朝他们走来。脸色比早上还要白些,像是命不久矣。锦娘见此赶忙快步上前扶着,一旁的婢子自是退至身后。
独孤明玉显然是被她的动作恼到,随即盯着她娇俏的面容自信的道“四弟身体向来不好。还是回房歇着吧。”
他的话说的太过明显,独孤窦泽也不回嘴。在她身旁用余光邪邪的打量她,似是在等锦娘的反应。
此时锦娘早已恢复常色。她把身子朝独孤窦泽靠了靠娇媚道“都是锦娘的不是。许是王爷昨夜累着了。”娇软中带着几丝柔媚,她的话亦说的露骨。这么一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独孤明玉心里思索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跟凤绮凰相比毫不逊色。只是比凤绮凰多了一份雅致,淡然了许多。
他收了玩味挑衅道“四弟真是好福气,收得如此妙人。萧将军还真大方。”
独孤窦泽淡淡道“若是皇兄觉得锦娘不错臣弟送与皇兄如何。”
锦娘站在一旁只觉耳膜一片混沌。扶着他的手渐渐收紧,纤指嵌进他冷白色锦缎长袍里,脚下轻飘飘的也不知是谁扶着谁。
还好独孤明玉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四弟如此慷慨只怕为兄无缘收受啊,这小姐心里怕是已经跟定四弟了。”
他道“皇兄太抬举臣弟了。”
“本是来叫四弟一起去宫中请安,这会儿怕是多余了。”
“今日是朝见的日子臣弟怕是要晚些去。”
“那为兄就不打搅了。”说着摇摇手中的折扇带着恼意转身离去。
独孤窦泽俯下身虚弱的道“恭送皇兄。”
锦娘随着一群婢子侍卫亦躬身道“恭送太子殿下。”
独孤明玉一走,他便立即恢复常态不似刚才那么虚弱。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锦娘,这女子,很让他琢磨不透。
半晌他沉声道“走吧,软轿已在外候着了。”
正文 第十五章,朝见
走出王府仆人早把一切都收拾停当,华丽宽大的马车旁放了红漆木阶。锦娘由竹影扶着缓步踏上,紧接着独孤窦泽钻了进来。流苏帐帘缓缓放下,阳光被隔绝开来。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着一片明灿灿的鹅黄。
他懒懒的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眯起眼含着好奇打量着她,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锦娘冷着脸紧紧地靠在一边。心里生着闷气。
一旁半躺着的邪魅男子,将是她要面对一生的人。掌控着她的命运与荣辱。他对她而言亦是陌生的,但她早已盲目的将命运孤注在他身上。不惜得罪萧衡甚至得罪独孤明玉来至他身边。而他对她竟是那样的随便,像是对待一样普通的物件。
如果他真如外人所说是个无能的病秧子也就罢了,但经过她仔细的观察说他有病在身倒是真的,若说他懦弱无能总隐隐的感觉他是在做戏。
也许在别人眼中她不过是个拿自己的样貌跟命运搏斗的女子,然她心底终是有操守的。锦娘自小倔强一旦认定就一定坚持到底。
独孤窦泽好笑的望着眼前出神的女子道“生气了。”
“爷严重了,锦娘不敢。”嘴上虽这么说态度却生硬的厉害,其中参杂着一丝委屈与恼意。
“在府上可习惯。”
“锦娘初到,还未来得及认得府上的路何谈习不习惯。”
见锦娘并不买账他往软枕上靠了靠闭上眼小憩。罢了,生气便生气吧。
锦娘掀开帘子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心里不由感叹许久未出来外面已是这番繁荣之象。不一会车轮缓缓停了下来。锦娘侧目望着眼前这个闭目养神的男子,浅浅的呼吸下眉眼甚是好看。她犹豫的伸出手,指尖温暖的触觉传至心底让她不禁一颤。
“王爷,王爷。”晃着他的手臂许久他才幽幽醒来。
锦娘一愣,这才发现他的眼眸竟是琥珀色。
独孤窦泽望着她诧异的脸怒道“吓着了。”他最讨厌有人对他的眼睛表现出吃惊的神情。
“不是,你的眼睛好漂亮。”锦娘下意识的喃喃道。
他一愣,除了那个在月影下舞动的女子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的眼睛。以往所有人都把这当成是怪物的象征,从前在宫中生活为着这眼眸所有人对他都是避而远之。
脸上的怒气拂去了不少问“到了么。”
“嗯。”锦娘点点头。
她被他扶下车,柔若无骨的纤手放置他略微粗糙的大掌中。
温暖的让她抖动。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独孤窦泽的手紧了紧。锦娘这才定下神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由一个男子牵着步入北祈最奢华的地方,较小的身躯藏进他欣长的影子里。高大宏阔的宫门像是与世隔绝的甬道,其中暗暗地充斥着些许糜烂的气息。
她与他并未有过任何牵系。然她依旧随着他的脚步迈动,毫不犹豫,义无返顾。
锦娘想既然认定了就这么走下去吧。
他带她绕了几个弯,锦娘盯着眼前的院落不解的道“这是何处。”
他没有回答只牵着她往里走。
这是个废弃的院落,寂静潦倒。枯叶落了一地,一冬天的潮气被太阳烘干。踩上去吱吱作响。
他在台前站立并没有进去的意愿,门檐上缠着大大小小的蛛网,亦有燕子在檐下筑巢。锦娘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空出来的手绕紧他的臂膀。
“爷,走吧有点冷了。”她想这里在他的记忆里应是个不祥的地方。
柔美的嗓音在这院落里显得格外魅惑,独孤窦泽一滞不知怎地竟带她来了这里。
他一言不发的牵着她走出。
很快便步入了繁华里,锦娘看着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心里闪过一丝苍凉。许是受了柳姬的阴影她现在最见不得冷院中的女子。这皇宫是最势利的地方,萧条与繁华如此泾渭分明。
她侧目望向他刚毅的面庞,身边的男子就是从这繁华里走出来的不幸。
独孤窦泽自能感到她不安分的思潮,这女子总是能在不知觉中牵引人的思绪。
门口的老太监跪下道“参见四王爷。”
独孤窦泽虚弱道“免了。”
锦娘看着他的样子敛眉深思,不禁疑惑到底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来不及多想已被他牵着步入殿堂。
深红色宫门里黄的刺目。都说龙凤呈祥,而这殿上坐着的一龙一风好不协调。皇帝明黄色的龙袍行将就木,皇后身着鲜红色的凤霞风韵犹存。孰强孰弱,一看便已知晓。
独孤窦泽放开她的手跪下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锦娘亦伏下身道“婢子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皇帝苍老的声音传来。
“谢皇上。”
皇后的对锦娘道“抬起头来。”
锦娘微微抬目便看到左下侧坐着的萧衡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皇后笑着道“果真是个美人,怪不得连玉儿都赞不绝口。”
皇帝道“哦,玉儿去过泽儿府上。”
独孤窦泽道“皇兄惦念儿臣经常来府探望。”
皇帝捋了一把胡子笑眯眯道“你们兄弟和睦,实在难得难得。”
真是难得?
皇后对着锦娘道“王爷身体如何。”
“回娘娘话,王爷一切安好。”
听了锦娘的话,皇帝笑道“哈哈,那就好。”
皇后勾勾唇角对一侧的萧衡道“这回萧将军大可放心了。”言下藏着丝丝挑衅。那语调同独孤明玉刚刚在王府时如出一辙。
萧衡这才站起来道“臣不敢。只是委屈了四王爷。”
独孤窦泽亦道“萧将军严重了。”
萧衡接着道“府上婢子拙劣莽撞还望四王爷多多包涵。”
“萧将军过谦了。”
他把自己牵扯进来到底是何目的,对于他特别的关照独孤窦泽亦会怎么想。
寒暄了一会儿皇帝似乎累了拂拂手道“行了今儿就到这儿吧。”
众人皆道“是。”
皇帝又对独孤窦泽道“你母妃已从东都回来,你也许久未见她了去看看吧。”
独孤窦泽俯身道“儿臣遵旨。”
出了殿堂萧衡道“霖儿自小被宠坏了日后还望王爷多多照顾。”
“萧将军客气了,小姐是将军的心头肉本王自是不敢怠慢。”
又对锦娘道“如今你跟了王爷将来就是霖儿的姐妹,将军府便是你的娘家有空多回来走动走动。”
锦娘福福身道“谢将军,锦娘记着了。”明着是让她回府,其实不过就是提醒独孤窦泽要防着她。
独孤窦泽接着道“萧将军还有何吩咐吗?”
萧衡沉声道“王爷请便,臣告退。”言罢拂袖离去,并不行君臣之礼。仗着自己的功绩明着不把独孤窦泽放在眼里。
他自然的牵过她的手离去,拐了个弯调侃道“不是说跟萧将军有过节吗,我看他对你挺好。”
锦娘走在他左侧不言语。
他又问“怎么不说话。”
锦娘这才幽幽开口道“既然爷不信,锦娘多说也无意。”
“哈哈哈哈。”独孤窦泽在一旁爽朗的笑,中气十足,不似久病之人。
永和殿。桃花开得艳丽。在风中缓缓翻飞。
“这里好美,原来如妃娘娘住这里。”锦娘伸手接了一片忍不住叹道。
独孤窦泽没有回她懒懒的走进去。
殿上的妇人有嬷嬷扶着出来,容貌艳丽,云鬓蓬松,美目盼兮,飘着几缕惺忪。
独孤窦泽俯身道“见过母妃。”
锦娘亦伏身道“见过如妃娘娘。”
“免礼。”
“谢母妃。”
“谢娘娘。”
锦娘收了原本的随意,堂上的这对母子不似想象中的和洽。相互客气言辞冷硬。原本以为在这炎凉的深宫里也只有母子才会相互依存现在看来并不是。
“今日进宫何事?”如妃懒懒的问。又指着一旁的锦娘诧异道“她是谁?”
原来已如此陌生。
独孤窦泽道“这些时日发生了一些事,待儿臣日后再跟母妃细说。”
如妃点点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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