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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涅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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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刘师爷的小子,算起来还是和我同一牛录的,我把话托他捎过去,见不见你就不打包票。”胡仁迭声的应着,招呼陈宣在宽城子营外一个打尖小店歇脚,两碗茶一上,胡仁止住要往外掏碎银的陈宣,哪个时空都好,钱财不露白总是没错,几个铜钱付了帐,胡仁哪里还管泛沫的茶涤着碗壁裂缝里的乌黑?一气便灌了三碗,心才定下来。
陈宣虽说也是出过门的人,但二少爷向来都只是在马车里,端着蜜水或是酥茶就着点心来消受那旅程之苦,这碗茶他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但胡仁这时解了渴,见他这般做派,立时生出许多不快,刚要出言责难,却又想到方才他还提点自己,一时也拉不下脸,只是瞪眼盯着陈宣,陈宣苦笑端起碗,拿到嘴边却又展颜道:“师父,那师爷来了。”
胡仁回头一望,果然是那师爷拈着几根老鼠须,一手把着水烟袋,踱着方步子走了过来,胡仁忙起身去迎,嘴里道:“快请坐、快请坐。”那师爷微微一笑冲胡仁习惯性伸出的手握落,胡仁见他没什么架子,手上下意识地屈起食指要去搔他手心,这是他在前世捉弄朋友同事的习惯了。
谁知那师爷的长袖落下笼住两人的手时,边上陈宣见到胡仁一脸惊愕的望着那师爷,便是刚才要那吉林将军要砍要杀时,胡仁也没现在惊讶,但惊讶之中,却又有点“他乡遇旧识”的欣喜。
只听胡仁颤声说:“你,你也是,也是从那里来?”
胡仁这等模样,却是因为两手相握,他那屈起食指刚好顶在对方食指上!也就是说在胡仁下意识屈起食指要去搔对方手心时,那师爷也屈起了食指。
那师爷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不改,低声道:“五人分开一首诗。”
胡仁此时深信不疑,激动地答道:“身上洪英无人知!此事传以众兄弟。”这种类似“宝塔镇河妖”的台词,自然是看金庸小说、《醉拳》长大的七十年代生人耳熟成详的。
“后来相会团圆时!”刘师爷如胡仁所料,马上就答了出来,但他接下来低声说的话,却让胡仁从天堂掉到地狱。
“不知老哥驾到,末曾远迎,理当三十里铺毡,二十里挂彩,十里摆茶担,五里置香案,才是做兄弟的道理,招待不周,还望海涵!”说罢刘师爷方才松开胡仁的手,对着打尖店那乌黑发亮的破长凳道:“请登位!”
胡仁再迟钝也知道,这是帮会的礼仪了,并且完全不同于王驹和他说的那些土匪黑话,这一来一往明显透着讲究和组织的性质的,不知什么地方让这位帮会中人的刘师爷误会了,以为自己也是帮会中人。
他自然不知王驹行得“拐子礼”,便也是洪门中人,但“海底”哪能轻易汇露?洪门在城市创立礼门,礼门首领死前尚不把“海底”告知门徒,所以王驹教他的不过是些土匪常用黑话罢了。
其实刚才见面握手,胡仁便已在生死关头又走了一趟,若不是他不经意屈起食指做弄人的习惯,那刘师爷练了十二年的虎爪马上就会扣住他的脉门,然后逼问胡仁从何学到那个“OK”的手势。
但自从来到此年代一直磨砺累累的胡仁,却出奇的好运:在弯下拇指之前屈起了食指。这便成了洪门中人的三一九的手印了。即是纪念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崇祯帝自挂东南技——吊死在煤山槐树上的日子。
胡仁苦笑给陈宣使了个眼色道:“去把马牵过来。”然后一脑子迷糊的坐下,如是去见吉林将军之前,依胡仁的性子,多半会坦然相告,但偏偏生死关转一圈,便是铁打的胆子这一时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一时底气不足,长叹了一声,虽历史上中国的帮会怎么样他倒不清楚,但武侠小说时,冒认帮里人的,动不动就三刀六洞的,事到如今,胡仁也只好打定主意混过这一关再说,他便道:“请教……”
“转请教!”刘师爷眼睛一亮。
胡仁心中苦笑,这明显又是一个坎,可他却又不知从何应对,难道说转转请教?那更是不通,只好硬着头皮道:“再请教……”话没说完,刘师爷的水烟袋便递了过来,胡仁见那烟嘴还贴着三个手指,头皮都发麻了,他知道自然是不能伸手去接,这时幸好一队官兵甩着辫子押着一队囚车路过,有个把总模样的冲刘师爷打了个招呼,胡仁一时手脚无措,刘师爷和他对答一番切口,三请教、对诗,还有现在的请烟,都是洪门中人见面的规矩,除了对诗是胡仁从电视剧电影上学得;三请教是胡仁捉住了语法上的逻辑而撞中,但请烟这节,胡仁却无法混下去了,只担心一个应对不妥,刘师爷叫喊起来,官兵合围好汉架不住人多,今天这命就送在这里了。
这时胸口那沾染了林三死时的溅飞鲜血上,一只金头苍蝇在上面叮咬,鼓动的薄翅似乎为着胡仁的尴尬拍掌,胡仁不禁火起,屈指把苍蝇弹飞。
若不是那只停到胸口的苍蝇,胡仁也是必死无疑!自有清一代,洪门向为所禁,而此间清廷也不断派人混入洪门卧底,如果让刘师爷发现胡仁这个懂不少切口的人,却又不是洪门弟兄,必定暴起发难,但万幸那只苍蝇让他屈指一弹,却是异地堂口龙头大哥的答礼。所谓无巧不成书,正是如此。
胡仁抬起头来正想对那师爷和盘托出自己不是帮会中人,却见那师爷脸带笑意把右手从烟嘴下转到烟袋底,再又从下到上打了个圈子才吹燃纸媒吸烟,一口烟喷出,师爷才道:“在下刘逸成……”
这当头胡仁的迷惑,其实确是他不明白类如“ok”手势在这个年代的意义,这种手势却是洪门中人危急中招呼同门兄弟援手时,所用的手势。又可以理解为异地弟兄初到贵地报到“挂牌”,所以这师爷在帐中才伸予援手,帮他周旋。
这是最不满意的一篇;胡仁和刘师爷的应对;太多的巧合破坏之前一直营造的平实;一定要改;结果可以不变;但过程绝不容许这么花巧。用巧合来代替逻辑;绝不是件好事儿;就算在此处改写之前;下面也不能再开此例了。
第一卷 十年 第十二章 处变
胡仁的好运,便也到此为止,须知此时洪门堂口不多,他用了龙头老大的手势,问到姓名师承,却决计无法混淆,哪知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此时隆和武的三个亲兵带着一个穿明黄马褂的官军走过来,冲刘师爷大大咧咧地抱拳一拱道:“大帅有请!”
刘师爷眼神一滞,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宛似川剧台上演的变脸,那为首的亲兵“嘿嘿”一笑,双手把帽子取下,抛给身后三个亲兵,略显阴霾的鹰勾鼻子衬着薄嘴唇透着一股子杀气,胡仁明明知道此人要找的正主不是自己,但仍下意识地回避对方那眯成一道缝的眼神,只见这人把发辫一盘,对刘师爷道:“相好的,乾隆三十年做下好事发了,跟我去吧。”
一时间来来回回走动的兵卒马匹,仿佛从没出现过地消失了,不知何时,胡仁身后的打尖老板也把门板上了,刘师爷抬起头,尽管他在心中极力按压着自己,但几根灰白的老鼠须仍在微微颤抖,胡仁眼看此间之事无法善了,心中也暗暗叫苦,他那几把三眼铳入营时为了避开搜身,全放在马鞍上了,那把线膛后装枪更是埋在离此十里的树林里,此时打将起来,唯有靠拳腿功夫了,但他发现,路边桦树白杨间,隐隐约约闪着寒光的箭头,单他发现的就有二三十个,三十步内已然笼罩所有退路。
这时刘师爷坐在长凳上拱手道:“黄掌门,这位兄弟是来吉林将军衙门办事,与此事无关,可否先让他离去?”
那黄姓侍卫冷冷地摇头拒绝了,刘师爷拍案怒道:“黄掌门,你一点江湖道义也不讲么?你有官职在身,但别忘记你的门徒还要在江湖行走!”
那侍卫闻言一愣,又侧了侧脑袋打量了一下刘师爷,突然哈哈笑道:“不行,反正你们向来称我等为朝廷的鹰犬,我都成鹰犬了,还讲什么道义?再说杀你们俩,周围的小店一把火烧了,又怎么会传到江湖去?哈哈!”
胡仁冷眼打量着四周的退路,要借水遁的不太可能的,那身后打尖店是否真如黄姓待卫所说,准备一把火烧了呢?胡仁心里却不以为然,若是布置者是他,必在小店里埋下刀斧手,专等目标用后背撞碎入屋后,趁机下手擒拿。或是场面僵持,便从背后杀出这股生力军!如是这般想去,便无了生机,如果只能寄望那黄姓待卫艺高人胆人,没做这番布置,真的准备事了一把火烧了身后小店。
“黄天霸!你……”刘师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天霸说不出话来。
“我?是不是又要说一次我杀盟兄逼死盟嫂的事?别费劲了……”黄天霸话音未落,突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扑面而来。
那黄天霸在江湖中闯荡多年,纵有突变哪会慌张?只见他侧身让过拳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知,右掌已向对方肘部托去,却不料拳头须臾间又再度袭来,黄天霸“咦”了一声,此时他右手招式已老,但如不变招,托中对方肘部之前,'奇+书+网'脸上必将开花,此时唯有向后直退。
要知双方贴身过招,讲究的是游身缠斗,最忌直退留下距离给对方发力,但饶是黄天霸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后世泰拳,或说一时分不清招数虚实,一时给胡仁的快速的揖①弄蒙了。
黄天霸唯有不情愿地往后一垫步, 左手亮掌护胸,右手化掌成爪;便要改托为缠使出三十六路小擒手废了对方的肘关节,但泰拳的揖本身就和西洋拳的点拳一样,不求伤敌,也便是国术里讲究的虚招,出得快收得也快,一招横扫踢已然踢出。
却见黄天霸朗然一笑,他等的就是现在,只见他身若摇风摆柳,无骨般扭曲闪过,双肩不见作势,一记撩阴脚便要踢出,但胡仁等的也就是现在。
撩阴脚没有踢出去,因为胡仁本来要顶黄天霸鼠鼷部的膝盖,顶在后力已尽新力未生、竭力避让的黄天霸右大腿上。
谁也不比谁光明正大,但结果一样下流的黄天霸吃了点小亏,尽管胡仁巅峰期一膝能顶碎几寸厚的木板,但黄天霸不是木板,黄天霸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乾隆年间江湖高手。所以黄天霸尽管吃亏至多也不过痛一下,可痛一下胡仁就已达到了他的目的。
就这在一瞬间,他已锁住黄天霸的咽喉,黄天霸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用力一收下颔,双手缠上胡仁手臂便要使出分筋错骨手法,谁知胡仁左手成二龙抢珠之势,猛插进黄天霸鼻孔之中,可怜这鼻间软骨最是脆弱,饶你武功通天也练不到这里来,鼻血未喷出,黄天霸一口气已然泄了,缠住胡仁的双手顿时无力使出分筋错骨手法,胡仁就势锁实了他的咽喉,黄天霸立马缺氧双眼翻白。
期间两人缠斗范围也只不过是在黄天霸立身之处前后一步的光景,胡仁拔出左手,鲜血狂喷,染得明黄马褂狼狈不堪。刘师爷也长身而起,一合不到便把三个亲兵击倒在地。
眼见黄天霸脸上发黑,再过几秒,不用胡仁捏碎他喉结就要缺氧死去,胡仁突的一松手,两手协力一绞黄天霸右手,只听“卡嚓”一声,胡仁一扭黄天霸左臂立时把他调了个转,这时“叮”的一声,黄天霸那无力垂落的右手里,掉下的金镖堪堪落地。
可见那黄天霸的确彪悍,在严重缺氧刚吸进一口气时已完成了揭开镖袋摸出飞镖的动作,胡仁也不禁倒吸一口冷,只怕慢上半秒,此时受制于人就是自己了,不过这当头也容不了他想那么多,从腰间拔出刺刀往黄天霸颈间一架道:“让弓箭手把弓箭扔到地上。”
一时却觉身下劲风疾驰,胡仁下意识的手下用力,黄天霸闷哼一声,却是左手拇指已告被胡仁扭断,十指连心,那竭尽最后功劲的“虎后脚”,踢到后面已然泄了力道,无力的在胡仁腿上留下一个鞋印之外,便无所作为。
那额上因疼痛渗出黄豆大的汗珠的黄天霸,含糊不清地大喝道:“放箭放箭!”叫罢哈哈一笑,不料鼻骨受伤过重一口血呛得一阵好咳,胡仁见他不惜性命,也不思留活口,不免胆寒,但等了三五秒,却无一枝箭射来,隐约间树后那些箭,竟全然不见。
注1:揖,就是站右樁的拳手的左引拳,即刺戳动作,作用是干扰或障碍性的攻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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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在这一章之前作一个说明:笔者对于洪门组织的认识,大多出自《中国帮会三百年革命史》、《清前期天地会研究》、《洪门真史》修订本、《天地会起源乾隆说新证》、《清前期秘密社会简论》、《清代洪门史》、《清代秘密会党史研究》、《中国帮会实录》等书籍,以及互联网上搜索到的一些信息,因为写这个小说(毕竟不是做清史帮会研究论文)的缘故兼时间和才力所限,太多的数据资料,有的书或资料读过太久且也不在手头,实在无法一一考据备注出处,也不敢保证读过的资料在记忆中、落笔时没有错漏。
文中涉及到洪门之处,是为小说家言,所有涉及的人、时、事、地,除有标注之外,其他皆可视为作者杜撰。诸君想来不致于把小说当历史,但不才还是标注一下较为心安。
如有读者发现错漏,请斧正,在下马上修改。
第一卷 十年 第十三章 灰线
“出去!”略带稚气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二十几个官兵双手绑在背后,倒退着出到官道上来,胡仁心中震惊,他自然是认得这声音是让他打发去牵马的陈宣,只是想不到陈宣这小小年纪的富家少爷,行事这般果断,更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炮响还吓尿裤子的陈宣如此胆大。
他却不知如果此时突然炮响,陈宣九成也是屁滚尿流,那陈宣是把富贵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人,所以他牵马回来进树林里解手,发现二十几个弓箭手对着那打尖店弯弓引箭时,只因他把胡仁视作以后创业资本的一部分,现时见有人要干掉他的本钱,便一时恶从胆边生,把几把三眼铳别在腰间,手持双铳上前顶着两个弓箭手的腰,示意他们放下弓箭,这时才想自己这是杀官造反的勾当,这也是黄天霸仗在着离营不到一里,又对自己功夫太过自信,没有多加布置,带了一班来混功名的八旗兵勇而不是和隆武手下久战精锐,才让陈宣钻了这个空子,陈宣望向其他仍未知觉的官兵,却发现已有一短打装束发辫苍灰的老者带着十来人,也把那些官兵缴械绑了起来。此时已是骑虎难下,陈宣也只好向那冲他挑起大拇指的须发苍灰的老人点头示意,现时那怕放了官兵了,这事也无法善了,不如将错就错,或还能混点声名,只是这些官兵,须得花些钱银收卖才对,但这前前后后,却总是利益衡重,绝没有半分一点尊师重道或义气作崇。
当下胡仁和他们一会合,自有人把黄天霸绑了,老者向刘逸成行了拐子礼,刘逸成点了招来两名下属耳语一番,那两人便把陈宣他们马上装备包裹取下来,上马沿官道狂奔而去,胡仁师徒跟着刘逸成押着黄天霸在一个精悍的小子个青年带领下向山林间潜入,临行陈宣问那老人是否给些银两官兵,以免他们漏了一行人的行踪。老者闻言一愣,再次冲陈宣挑起大拇指:“名师出高徒!”当即冲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躺在地上十几个官兵见了自然明白,但此时双臂缚在身后,如何得脱?一个个被捂了嘴割了脖子,倒在地上抽畜如刚杀血的鸡。
陈宣顿时脸色煞白,就连胡仁也几乎吐了出来,伸手挽过陈宣两人就跟那小个子走到队伍前头,翻了一座山,陈宣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地,刘师爷皱眉不语,胡仁知此时绝不能停,让清军赶上的话,那是必死无生,于是搀着陈宣肋下,奋力跟着队伍下山赶跑。当晚在深山宿营,除了守看黄天霸的,其他人聚在一起商量些什么,胡仁见人家避着他,便也不去打扰,陈宣有气无力躺在地上,突然道:“师父,如果大师兄在,他想来是不怕的了。”胡仁苦笑不答,陈宣又叹了口气道:“一人给些银子,他们想来就不会说了,何必如此?对了,边上几个打尖店的,不知吉林将军衙门会如何找他们麻烦,想不到累人累已……”
“五个打尖店一间当铺,除了粘杆处鹰犬开的那两家,给我们联同白莲教的兄弟做掉以外,白莲教的人也撤走了,其他的都是我们堂中兄弟,早已有对策,如若不是要解决粘杆处的鹰犬,林中就不劳少侠出手相助了。”刘逸成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
胡仁也不理他,让陈宣脱了鞋子挑水泡。刘逸成也不打扰他们,只在边上静静看着陈宣大呼小叫的喊痛。胡仁给他弄完水泡,笑骂道:“没出息。”这时绑在地上的不作声的黄天霸突然吼道:“小子,如果不是偷袭,便是你爷爷现在这般模样,你也没法在我手下走过三合!”
刘逸成怕胡仁中计与黄天霸比试,忙拉了一下胡仁衣袖,胡仁走到黄天霸身边诚恳地道:“你武功很好,我不如你。若比武,我必败。”说罢将黄天霸下颔关节一卸,便走开对陈宣道:“休息,从现在开始,尽可能睡觉。”躺在地上,半晌已然开始传出呼声,要知道当时江湖中人,向来“武无第二”,少有见人服软认输,刘逸成手下一听胡仁不敢比试这么说,虽知此时不易节外生枝,但也大多对胡仁不以为然。
当下又见他嗜睡如斯,便更瞧不起了,那在林中绑弓箭手的老者,更是走到无法和胡仁一样马上入睡的陈宣面前打起招呼:“老夫王宗祺,愧受江湖朋友爱戴,送了个一剑震天南的绰号,少侠有大将之风,如不弃,老夫愿……”
愿怎么样没说完,胡仁翻身上来道:“生平最是讨厌扰人清梦,或是温香软玉还好说,考,七老八十的,要抢人家徒弟不会招呼去边上么?老头,最好快让他改投你门下吧。”
那王宗祺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过了半晌才“哼”了一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朽不过想做个月老罢了!”说罢拂袖走开,陈宣一下跪倒,哭道:“师父何出此言,弟子何辜之有?”
胡仁恶狠狠骂道:“起来,把脑袋在地碰坏了我杀了你,快去睡,再不睡明天走不动让官兵杀了你。”说罢翻身就睡,也不去理他,那王宗祺不住摇头低叹,陈宣虽算不上根骨清奇,但王宗祺却认为他有一代宗师的潜质,只要加以点拔,必能称雄江湖,此时见胡仁张口就骂,颇为不忍。
那陈宣心里计算得清楚,今日自己能偷袭几个弓箭手得手,便是王宗祺和手下已引起那两个弓箭手注意,如果不差,自己很难取得战果,也就是说,不论解决埋伏还是正面打斗,都是自己师徒两人帮了他们,对方居然不念报恩,还对师父态度极差,这种人,做生意的信用必定是不好的,迷迷糊糊睡着,便睡了过去。
他那里知道,胡仁半懂不懂的暗号切口,让刘逸成一行人费尽脑筋,说他是鹰犬,如果不是他出手,刘逸成自己没把握能在黄天霸手下走过百招,王宗祺也没把握在十多米远的距离制服那两名发现自己的弓箭手。
但偏偏胡仁对暗号手势,总是似是而非,说他不懂,却又似乎是懂的,说他懂,刘逸成却总觉得不是味儿……
第一卷 十年 第十四章 木秀
因是夏季,虽北方山林夜风也颇可观,终不如秋冬林涛声声,十来人折了树枝把一些明显的痕迹草草扫饰,已是汗湿单衣,在蝉声里褪了上衫,练内家功夫的条形肌肉和练外壮功夫的块状肌在一片汗臭中展露无遁,王宗祺摸了一把花白的长须,他只褪了单衣却不肯解下紧缠在腰腹间的白布,此时宿营地众人中,怕是有人长了“麝香”,素来爱洁净的刘逸成皱了皱眉,几步占了上风处,王宗祺也快步跟了上去,低声道:“堂主,不如……”,他扭头瞄了胡仁师徒两人,立掌做了个下劈的动作。刘逸成一见,脸上的表情煞是古怪,过了半晌才低声道:“王老哥怎会生此念头?”语中带着几丝不快,抖手把带着湿气的长衫披上,自顾向前走了几步,王宗祺急急跟上说:“但留着他们……”
刘逸成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个四十年前已名满江湖的一剑震天南,但王宗祺缩在那茂盛的常绿树阴影里,一时间倒是无法在月下把他看个真切,王宗祺见刘逸成不作声,急又道:“堂主,我知那人于你有援手之义,此事只须你不加理会,我自当办妥,必不使有丝毫负义之名连累……”
“不要再说了。”刘逸成又再次转过身去,脸上满是厌恶之色,背对王宗祺道:“若有动手,此人之事,我自当理会,你不必再过问了。”
此时宿营地里也有一人在思索关于胡仁的问题,那便是被下了下巴、绑得粽子也似的黄天霸,落入洪门之手,黄天霸早已做好为今上尽的打算,但此刻他却对胡仁格外好奇,在这种情况下,此人如果可以睡得这般安稳?
不论从出手的方位力道身法,还是从赶路时的呼吸声,明明胡仁的武功远不如自己,那怕自己那十个徒弟里最不长进的小五,也能和胡仁走上几十合不败,怎么他可以击败自己?也许唯一的解析,就是胡仁对自己的武功一清二楚!而自己的武功,向来江湖上知道的,只是镖法,拳脚功夫只连徒弟都没教全,唯一在外人面前演示过的,便唯有当年圣上南巡时救驾之后,圣上一时兴起,命自己演示给在场两名大内护卫看时,为了搏圣眷,不敢藏私。
难道这胡仁是大内来的卧底?难道今上为了一举平复乱党,以自己作饵,来给要去卧底的胡仁当投名帖?一时之下,黄天霸不曾劳动,却也汗流浃背,他是怕敢想将下去,只好安慰自己,皇上让自己来找刘逸成的事,绝对不愿他人知道,胡仁必不是皇上派来。但想到此处,又思量是否正是皇上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让胡仁在自己杀了刘逸成之后把自己也杀了?不对不对,若如此胡仁必定要等自己杀了刘逸成再动手……
可怜堂堂一派宗师,被胡仁用那几百年后的截拳道击败不说,还累得几乎神经错乱。
只因那截拳道,讲究便是一个截字,若要打个比方,便是那江湖古老相传的独孤九剑剑意一样,而胡仁作为军中特种作战人员,修习又是性命交关的功夫,本就容不得一丝花巧,所以面对这个时代宛如西方骑士一样开打前还要报上姓名的江湖人士,尽管胡仁力量不如黄天霸,也没什么内力,但仗了偷袭之利,拿下他还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众人也歇得差不多,披上短衫便有人去生火,不知谁见了黄天霸突然后道:“他娘的,我们不如教训一下这清狗!”这言一出,众人经皆悦,大伙便欲上前动手,黄天霸心中暗暗叫苦,只因一手让胡仁打得骨折,身上又被勒着关节绑得无法发力(SM?),几处要穴刘逸成和王宗祺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当下黄天霸不过一伤残老汉罢了,想不到黄天霸堂堂一代宗师,非但难逃一死,还要受这活罪!
但在此时,突然一声闷哼,只听胡仁道:“他妈的,想给清狗通风报信啊?”大伙转过身去,只见胡仁揉了一把眼睛,倒地又继续睡了,这时王宗祺和刘逸成听到动静走过来,只见一名下属双手捂着腹部,大伙问他什么却是一声不作,过了半晌才勉力直起身子答话,月光下额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却是痛得厉害,只是江湖上的好汉不愿低了名头,一味硬忍不愿出声呻吟罢了。这时胡仁低低的鼾声已和陈宣此起彼落了。
原来却是那人要生火,不知胡仁怎么的在睡梦中跳起来就是一膝顶在小腹,骂了他一句却又睡了。洪门之中讲究的是兄弟同心,再说中国历代,何处没有山头主义?此时那半似空子半似同门中人的胡仁打了本堂弟兄,立时群情鼎沸,刘逸成忙好言安抚众人,王宗祺也道:“此人处处顾虑清狗,想必门中兄弟无疑,他说得很有道理,大家莫要因人废事,让这清狗瞧了笑话。”
这下矛盾又转移到黄天霸身上,眼看又得捱上一番拳脚,黄天霸老脸通红几欲滴出血来,增得那刘逸成制止众人道:“不要嬉闹了,把他打伤,明日不是还要分出人抬他?不要生火了,大家吃点干粮,就快快歇息去吧。”
“歇息吧,大伙梦里一块上黄泉吧。”说话的是睡眼朦胧的胡仁,他坐起身还打了个哈欠,胡仁说话的习惯,很多时候会让听者有种冲动,便是给他一顿拳脚教训方得开心颜。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前世在部队里会被排挤的根本原因,他的老连长在他退役的那一天,喝送别酒时,就曾和他说:“你这性子,要是在战争年代,倒没什么关系,和平年代,你不改的话,永远出不了头。”
幸好,起码对吉林将军来说,边事不绝,所以胡仁之前没出事;
现下胡仁这么说,连刘逸成的脸上也紧了紧,但他毕竟是个堂主,毕竟是个能潜伏在吉林将军身边十数年的细作,细作就是间谍,死间。所以刘逸成很快就止住要上去教训胡仁的兄弟,对胡仁道:“胡兄何以教我?”
胡仁此时手上捉着两个人的中指,是方才冲到他跟前,指着他要开骂的两个人。
此时听刘逸成开口,胡仁把手一紧,望着那两个拼命甩着食指的汉子,笑道:“要得,都快拗断了居然还挺得住,佩服!”说罢抱拳一揖,那两个汉子苦笑着不知说什么好,当下唯有作好汉状挺起胸,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揉那食指。
“不想死就派哨啊,每个方位两人,一个暗哨一个游动哨,不许交谈不许抽水烟不许生火,如果你们真的讲义气,把你们兄弟的性命当回事的话,就按我说的办。一个时辰换一次哨。”胡仁指点着,顿了顿又道:“不要在我刚睡醒时用手指我,不要从背后拍我肩头,不要蹑手蹑脚走在我身后,不然万一误伤了谁,我可不负责赔医药费。”
说罢胡仁便想睡,不料刘逸成马上叫住他道:“胡兄,胡兄,在下尚须请教。我等匆促出行,身上未曾有带沙漏,敢问如何计时?”
胡仁听他一问,当下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别说手表,连沙漏也没有!胡仁过了一会才犹豫地问道:“这个,谁有怀表?”除了刘逸成王宗祺有数几人,其他人大多连怀表都没见过,王宗祺不屑的低声道:“搞半天是个赵括!”声音虽低,也足以让胡仁听到。
胡仁一听不乐意了,朝东面走了几步,道:“东面的暗哨就在这里,记得不要睡着了,你见到月亮爬到那颗松树头上,就叫下一班哨,下一班哨见到启明星出来,就再叫下班。”
王宗祺还想说什么,但被刘逸成冷冷的眼神一扫,便不再做声,刘逸成排了哨,回头想叫胡仁,却见他又睡着了,便对第二班哨叫哨的兄弟道:“叫哨时,叫我和胡兄弟起来。”
“胡兄,现在大家身陷险境,我把话往明处说吧,你不是我洪门兄弟。”刘逸成说罢,没有去理会一脸惊愕的胡仁,静静的坐在宿营地外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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