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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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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女人不用费力就能得天下。”

这是崔娘常说的话,崔娘说过女人的美色是世上最锋利的武器,用得好便能让那些臭男人俯首听命,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只要能说能唱能笑就足够了。

“依儿,洗好了吗?”

不远处传来崔娘的轻唤,听到这温柔无比的嗲音,达依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她收回思绪起身擦干身子,然后摸着墙慢慢走了出去,刚踏出门口,一双纤细的素手就扶住了她。

“好些了吗?”崔娘问道,达依凝着前方微微点头。崔娘拉开她的衣衫,仔细地看了一遍。

“皮都脱得差不多了,再泡几日就好。”说着,便帮她穿上。

“崔娘,还要练什么?”

达依问道,崔娘携起她的手将她引到桌边坐下。

“今天什么也不练。”

达依心里生疑,侧过耳朵屏气聆听,一股墨香悠然而来,紧接着是轻轻的研墨声。

“把上衫都脱了。”崔娘严声命道,达依乖乖地脱掉外衫,然后解下了肚兜。一只冰冷的手在她赤裸的胸口处游移,不知道想要做什么,暧昧的轻抚触动了埋藏深处的记忆,硬是要遗忘的东西在此刻变得越来越清晰,她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

“你要好好记住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说的话全是骗人的,明白了吗?”

“明白。”

达依从齿缝中逼出这两个字,没过多久,她感觉到一丝冰凉的软物触在胸口上,然后慢慢往周围沿伸,点、提、勾好似用笔在她身体上作画。

“崔娘,你在画什么?”

“牡丹。”

柔软的笔触仍在她身上游走,达依不解地蹙起眉,静静地等着崔娘画完。这幅牡丹图画得很大,几乎占满半侧身体,隐隐地还有些刺痛。

“好了。”

画完之后,崔娘朝她胸口轻轻吹气,达依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崔娘,好痒。”

“忍忍,马上就好。”

“崔娘,你画这个做什么?”

达依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崔娘呵呵轻笑几声,伸出细长的手指沿着娇艳欲滴的牡丹图勾了一圈。

“这牡丹上的朱色是用守宫制成,在青楼里有了这朵牡丹女人便值钱了。呵呵!男人会骗人,我们女人也会骗人。”

达依垂下眼眸缄口不语,心里明白崔娘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从今往后你便是‘百花深处’的妓子,你要杀的人是玄粼国的王皇后,是她杀了你的爹娘,灭了柳家三百余口,是她把你从将门之后变成一个废人!”

崔娘说得字字血泪,发颤的声音并没掩住呜咽。达依表情木讷,不明白后半句的意思。崔娘从她脸上捕捉到了困惑,轻抹眼角溢出的泪水,凄声道:

“十几年前,玄粼国柳逸大将军因通敌之罪满门抄斩,临死前,他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和武功秘笈托付给手下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带着小娃远走他乡,还有一个留在了玄粼国,没想到十几年后走漏了风声,又有一门惨遭杀害,只留下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

说到这儿达依明白了,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气愤只是平静地凝望着,无神的眼眸依旧清澈,却比那闪着血光的刀锋还要可怕。

“崔娘,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达依眼睛一弯,轻言笑问。崔娘深吸了一口气。

“明天,明天我们就走。”

**************

玄粼国的雪都中有片湖泊,每逢下雪湖面上会结层薄冰,远望如同一面美丽的明镜。相传,天上的月神在梳妆时不小心打翻铜镜,那面铜镜便掉落到玄粼国成了异常清澈的雪镜湖。一入夜,雪镜湖上尽是艳光四射的花舫,火红花灯在船头随风晃动,姑娘们的嬉笑透过雕花窗格悄悄飘散四处,虽说春寒料峭,但寻香的文人骚客依旧不少。

雪都有两个出了名的青楼,百花深处和醉红院,这两个地方不是有钱就能进的,里面的姑娘也不是花船上庸脂俗粉能比的,进去喝一杯就得花上几两银子,若再请姑娘唱个曲什么的,银子还得往上翻几翻。

据说百花深处的老鸨崔娘是个厉害人物,以前靠着十两银子包下一条小花舫,做了几年后就买下湖边一座宅院把它改成青楼,如今那座邻水而建的宅院俨然成了烟花宝地,皇孙公子络绎不绝。可论资历醉红院开得最久,没料百花深处一来就抢掉大半生意,醉红院的琴姨看到崔娘是分外眼红,恨不得放把火把她的鸡窝烧了,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惹,其中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华灯初上,花花绿绿的船舫如往常一样,亮起红灯笼迎接贵客临门,今晚百花深处也挂上了红灯笼,就是因为这一盏灯笼,门前是车水马龙,水泄不通。院内彩灯高挂红光满天,热闹得如同过节一般。崔娘特意穿上百鸟羽花袄,戴上点翠花钗出门迎贵客,虽说不比年轻貌美的姑娘,但仍是娇媚动人风韵犹存。

底楼大堂和二楼都座无虚席,有些人来晚了索性拿张椅子往角落里一坐,大堂门口都是黑压压的人头,个个伸长了脖子准备看新姑娘,早就听说今天登台的姑娘是赛花魁的,都忍不住想先睹为快。

达依坐在镜边聆听楼下的喧闹声,美艳脱俗的脸庞在晃动的烛影下忽明忽暗,没有悲伤难过也没有紧张害怕,只剩一脸漠然。崔娘说青楼里的姑娘都要有个艺名,便给她取了蝶依两字。蝶依蝶依,彩蝶衣衣,还算是个好名字,有了这个名字,她就以新的身份活下去——一个青楼艺妓。

片刻,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捧着衣裳走进门,她名叫菡萏,很小的时候被崔娘买来了,女红梳妆样样精通,人也灵机,崔娘就安排她贴身伺候着。菡萏初见蝶依时吓了一跳,不过见她温柔细腻很好相处,便渐渐放下心来。

菡萏手脚利索地拿起绣满金色花纹的红裙替蝶依换上,火红的舞裙上半身是半截裹胸,滚边处缀着一簇簇流苏,下半身则是大摆长裙,腰际这儿还系着一串小铃铛,而中间空荡荡的没有遮掩。

换好衣衫后,菡萏又连忙替她打扮,她先是辫了两股麻花辫子,然后在两侧耳边各盘出一个发髻并裹了一圈金边上去,紧接着找出两只蝴蝶簪插到了发髻上。待发髻梳好后,便在蝶依脸上施层薄薄的珍珠粉,接着轻描柳眉、扫上飞霞、点上额钿,顿时增色百倍。

“小姐你看好看吗?”菡萏傻呵呵地笑问。

蝶依垂下眼眸,淡然一笑。

“我看不到。”

菡萏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重重地拍下脑门。

“呀,我真是笨!又说错话了……”

话还没说完,崔娘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磨蹭好了吗?”

“好了,正准备出去呢。”菡萏说道。

崔娘看蝶依后面露喜色很是满意,然后掏出一块红色面纱遮住她的脸。

“送小姐过去,别让客们人等急了。”

“嗯,好!”菡萏点点头,接着就小心翼翼地扶住蝶衣离开后院,无尽的喧闹越演越烈,很快就将那两人的脚步声淹没。

“怎么还没出来。”

“就是,都快半个时辰了,再不来我们就走了”

……

百花深处的大堂里喧闹不休,有人已经不耐烦地叫嚷起来,春江花月夜、花好月圆弹了一遍又一遍,今天的美人还没现身,急得人肠子都痒了。

“来了来了!各位爷久等了。”

那些公子老爷见崔娘急匆匆走出来立刻鸦雀无声,不一会儿就见个娇弱的人影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停地上了台。【小说下载网﹕。。】

丫鬟将人扶到献艺台后就退了下去,那人披着黑色斗蓬背对着台下纹丝不动,只听见“咚咚咚咚”四记羊皮鼓声,一只嫩白诱人的玉足从斗篷底下伸出,然后勾着足尖在地上划了个半圆,那脚腕上的银铃微微轻颤、珊珊作响,像似勾人魂魄的招魂铃,正看得着迷,玉足又突然缩了回去。

鼓声稍停之后又慢慢响起,台上的人儿跟着鼓点节奏扭起腰肢,银铃声随着她的动作由轻至响,由缓至快,当鼓点和铃声快得无法形容时,“哗”的一声,黑斗篷像蝶翼般展开落地,随即跳出火般的俏影。

火红的舞裙,白玉般的雪肌,还有骨肉均匀的美背,台下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只见舞娘缓缓抬起双臂,快速地抖动着美人肩,腰际上的金铃、身上的红色流苏疯狂地乱颤。

此时,鼓声突然停下,紧接着又“呯”的一声如雷震出,舞娘猛一转身,伴着鼓点扭动起细腰,纤纤素手如风拂柳,浑圆的翘臀左右摆动,金铃随着她火辣的舞步珊珊作响,媚眼一飘,柔荑一勾,又收了几个魂魄过来。舞娘的舞步越来越快,扭动得如同水蛇一般,点点香汗顺着锁骨缓缓流下,舞风中飘散出异域的迷香。她踩着鼓点飞快旋转,裙摆如鲜花绽放盛开,绚丽得令人眼花瞭乱,终于雨点般的鼓声停下来了,舞娘弯腰展身,仰面躺倒在地,丰满坚挺的酥胸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胸口鲜艳的牡丹如同活了一般,流动着姹紫嫣红的色彩。台下的爷和公子们不由站起身死盯着看,崔娘见状马上将黑斗篷披到她身上。

“好!好!好!”

静寂无声的大堂一下子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崔娘对着菡萏使了个眼色,菡萏立马搀扶着蝶依退下。

“慢着!”

一位五十多岁的胖富商大叫一声,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到崔娘面前。

“我出二十两,让我看看这位姑娘。”

“哟,李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家姑娘可是要去赛花魁的,若被你看过了运气不就跑掉了?”

“崔娘你别信这种谣言,谁说赛花魁的姑娘不能被人看呐,别多说了,我出五十两,让我看一眼。”

“我出一百两!”台下有人叫道。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这下子百花深处的大堂炸开了窝,就听着价码直往上窜。

“好啦!别吵!”李爷振臂大呼,然后从袖管里拿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崔娘的手里.“这里是五百两,您收好了。”还没等崔娘开口,他就猴急地跑到蝶依的面前。

“姑娘,在下得罪了。”李爷咧嘴傻笑,难得说出一句文绉绉的话。语毕,他舔着嘴唇迫不及待地伸手摘下面纱,众人伸长脖子眯起眼睛希望能瞄到几眼,无奈斗篷压得太低压根就看不到。

看着人家姑娘早就走了,而李爷手里拿着面纱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寻思,这面纱下的是夜叉还是美女啊。

“李爷,你没事吧?!”有人走到李爷身边把他的魂拍了回来。李爷如梦初醒,猛拍一下大腿。

“五百两!哈哈!值啊!值啊!”

经他这么一叫,百花深处沸腾了,二楼雅厅的竹帘掀起一个小角,里面的人探头张望片刻便放下帘子。

“公子,我们也该走了。”那人恭恭敬敬地对酒桌旁的男子鞠身说道,男子眼眸低眸,微微上翘的唇角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意。

“好。”说罢,他轻轻放下手中杯盏,起身抚直锦袍。

“两位公子走好!”龟公扯着尖嗓门掀开帘子,待两人出门后,只见酒壶边放着一锭成色上佳的银子,而桌上的佳肴却纹丝未动。

第十九章 神秘来客

晨曦初照,一缕暖阳从窗格倾洒而入,昨日喧嚣如同香炉上的青烟飘散殆尽,周围仍是那么的黑,黑得不见五指,黑得看不见路,和煦的阳光只停留在娇嫩的容颜上,无论如何都照不进心里。蝶依倚上窗格,脸对着窗外像在静静地望着,没有焦距的双眸如同黑珍珠,美丽却少了些灵动鲜活的光彩。片刻,菡萏进来收拾屋子,顺便说起了早上的事,她说一清早李爷抬了两箱珠宝要替蝶依赎身,然后被崔娘打发了出去。蝶依闻后嘴角溢出一丝浅笑,冷冷地却是绝美。

“打发得好,我不想见他。”蝶依垂下眸眼,伸手摸到茶盏端起浅抿一口。出门之后,菡萏便把这话告诉崔娘,过会儿崔娘就走进牡丹园找上了蝶依。

“李爷的事听说了?”

“嗯,听说了。”蝶依的眼眸始终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几束交错的淡影。

“他和宫里的几个人都有些交情,虽说生意做得精,但一见女人就没了魂。”

崔娘笑着道,蝶依听后放下茶盏,抬起头冷眼凝视,紧抿的嘴角渐渐透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

“崔娘,我明白了,您放心吧。”

“那是最好。”

崔娘边说边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轻抚几下,蝶依却不自觉地把手抽走,屋子顿时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崔娘,我想逛逛园子。”过了片刻,蝶依慢启樱唇,甜甜地笑道。

“好,我叫菡萏陪你。”

崔娘的语气平静如常,温柔得像一潭春水。不一会儿菡萏进来了,她扶起蝶依,小心翼翼地引她走出牡丹园。

“小姐,天有些冷,我帮你拿件披风去。”

说完,菡萏欲转身进园,达依马上伸手拉住她道:“不用,我不冷,你只要带我随便逛逛就好了。”

“嗳,那小姐小心别摔着。”菡萏边说边领她走进后花园中。

百花深处的前院是接客之地,后院则给姑娘们练功休憩,一般的姑娘几个人挤一屋,若是红人则独占一间,屋内还会配上丫环,平时吃穿度用也大不相同,所以想当红牌的姑娘比比皆是,一大清早就能听到琴萧之声,练曲习舞的也不在少数。走了几圈,蝶依觉得有些累便让菡萏扶她到亭子里歇息,菡萏拿上薄毡铺在石凳上,然后小心扶着蝶依坐下。

“小姐,要喝茶吗?”菡萏小声轻问。

蝶依凝神想了会儿。

“嗯,好,顺便拿些茶点来,我们一块吃。”

“嗳,小姐你在这儿等着。”

说罢,菡萏快步走向牡丹园。

亭子里的风有些大,等了半会儿,蝶依感觉几许寒意不由抱紧了身子,她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以为是菡萏来了,想使唤她再拿件披风,可仔细一听下脚又不太像,深怕叫错人就没有出声。

“咦?亭子里坐的是谁啊?”

“崔娘带回来的姑娘。”

“哟!长得还真标致。”

“标致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瞎子,谁会看上个瞎子呀。”

“呵呵,就是。”

……

脚步声止住了,紧接着传来两个姑娘的窃窃私语,她们说得很轻很轻,可蝶依却听得一清二楚,她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耳朵鼻子要比以前灵了好多倍,当然这些都是崔娘的功劳。那两个姑娘嘲笑几句后便坐在假山石上聊天,聊得都是哪家公子看上了谁,哪家公子一掷千金博红颜,然后再吃醋较劲说那些俗人没眼光,自己长得那么漂亮怎么没被看上。蝶依听着也觉得新奇,暗暗偷笑一番,想必这些姑娘想金龟婿想疯了。

“嗳,对了!我昨天听到一件大事。”一个姑娘突然大声起来,另一个马上就问:“什么大事啊?”

“你有没有听过金燕白鹤黑风赤炎?”

“没听说过。”

“这你都不知道?!金燕白鹤黑风赤炎江湖中传说的四大公子,青偃国的燕齐灏,我们玄粼国的白亦鹤,墨泽国的叶梓枫和朱雀国的雷炎。那燕齐灏不是在一年多前坠落山崖生死不明吗?听人说找回来啦!”

“啊?真的啊!哟,那可真是件大事!”

“没错!我还听说找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然后就有谣传说他是假冒的。”

“假冒的怎么会?难道老子还不认得儿子?”

“谁知道呢,他们那里的事复杂得很,我们也管不着,不过……若见到燕齐灏的话,说不定他能看上我。”

“啊呀呀,你脸皮真厚……”

两人嬉笑打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转回头只见亭子里的人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就在这时,菡萏端着填漆茶盘走来,她看到蝶依晕倒在地大惊失色,连忙扔掉茶盘跑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菡萏扶起蝶依又是摸额头又是掐中人,可人就是晕迷不醒。

“你们两个傻愣着干嘛?还不去找崔娘!”

菡萏急得大嚷,那两个姑娘见状不妙马上把崔娘找来,崔娘匆匆赶到后花园,见蝶依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模样,不由大声责骂菡萏:“你这死丫头怎么伺候的?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呢?”

“崔娘,我冤枉啊!我去给小姐端茶,回来她就晕了。”菡萏满肚子委屈,说着就哭了起来,崔娘转身又对两个姑娘大骂:“你们两个白吃饭的吗?见人倒了也不扶一下!”

“崔娘,我们也不知道,本来在聊天的,可头一转人就倒下了。”

两个姑娘楚楚可怜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聊天?不好好练琴竟然在这里聊天?你们以为我专养废人的吗?!”

崔娘说得厉声厉色,把两个姑娘骂哭了。

“都是你不好,没事抓着我聊天干嘛。”

“怎么能怪我,你也不是聊得很开心。”

两个姑娘哭哭啼啼互相抱怨,崔娘气得满脸通红,立马把她们轰回去,接着派人将蝶依抚回房。大约过了三个时辰,蝶依终于醒了,见她脸色渐缓并无大碍,崔娘拍着心口连连念佛。

“蝶依啊,你可吓死我了,好端端地怎么晕了呢?”

蝶依没有出声,无神的眼眸就像一潭死水,漆黑得反不出光。

“蝶依……”

“崔娘,我没事,您先出去吧。”蝶依轻声打断,然后闭眼凝神,就像睡着了一般。崔娘无奈地嘱咐几句后便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关门声过后,蝶依睁开双眼静默地望着,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无边黑暗之中,发如墨、面如玉,俊逸非凡的脸庞冷得像似千年寒冰,深邃的墨瞳中尽是不屑,他冷扫一眼拂袖离去,头也没回。

一辆马车缓缓驶在官道上,车子不大,里面的摆设倒挺齐全,车厢里铺着锦缎软垫,旁边还放着茶几,小小的炭炉上正热着一壶酒。车内两名男子面对面坐着,年纪较大的一位,看上去六十有余,人长得精瘦,眼睛却炯炯有神,对面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挺鼻薄唇,好看得紧,一身蓝衫虽有些寒酸倒也干净。

“林叔,快到了吗?”蓝衫书生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道路两旁栽满了梅花,漫天纷飞的雪白中透出点点鲜红,宛如一幅灵动的水墨,看到此番美景,书生不由轻笑出声。

“听闻雪都有一个雅称叫梅城,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呵呵,是啊,不过这些梅花也快差不多了,待百花盛开就更加热闹了,大家都等着看花魁呢。”

老头悠然自得地吐了一口烟圈。书生略微腼腆地笑了笑,说:“林叔,真是谢谢了!若不是您收留我,恐怕我早已饥寒交迫入了黄泉,哪还等得到百花开放的日子,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您。”

“报答也谈不上,你爹和我是世交,我怎能见事不理呢?只要你肯在我酒楼做事,这比说一百个谢字还好听啊!”

林叔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书生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掀起锦帘探出头,高大的城门已经竖在了眼前。马车驶入雪都后停在一间酒楼前,街上人烟稀少,酒楼里却人声鼎沸,店小二如鱼穿梭其中不停吆喝,生意十分红火。书生下车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叔,嘴里还不忘嘱咐他小心,没过多久,酒楼隔壁的兰心绣纺里走出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一见林叔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哟,林老板,您回来了啊。”

林叔闻声转过头,见到老邻居便很客气地打了招呼。

“呵呵,王大婶,好久不见,生意可好?”

“在你洪福酒楼旁,生意能不好吗?”

王大婶一边恭维一边打量着书生。

“林老板,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远房亲戚,到酒楼里来帮忙的。”

“哦。”王大婶略有所思地点下头,然后低声轻问:“敢问公子您贵姓?”

书生彬彬有礼地鞠身拱手。

“晚辈免贵姓晏。”

王大婶见他谈吐有礼,心里更是欢喜,连忙又问:“晏公子,可有妻室?”

书生在她赤祼祼的注目下略显尴尬,不由自主地清清嗓子说:“尚未娶妻。”

王大婶一听乐开了花,正准备再问,林叔却猛咳起来。

“晏楚啊,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我们快些进去吧,王大婶改日再聊啊。”

话音刚落,林叔拱手施礼,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拄着手杖进了酒楼,晏楚立刻扶上前去,王大婶见状只能悻悻然走了。

“哟,老爷,您回来啦。”

酒楼掌柜见到林叔,一脸殷勤地跑过来。

“是啊,这些天我不在,你们可舒服了不少啊。”

“老爷,我们哪敢啊,天地良心您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没偷懒。”

“就知道你们不敢!”林叔指了指晏楚说:“他姓晏,以后管这里的账房。”

掌柜一听连忙点头哈腰。

“晏公子初次见面,多多指教,我姓李,是这儿的掌柜,以后还得请您多多指点。”

“哪里哪里,晚辈还要向先生您请教呢。”

晏楚拱手回敬,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好奇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飞奔下楼,长得娇小粉嫩,俏皮可爱,一双杏眸又圆又大,灿若星晨。

“大舅,你回来啦。”

少女一蹦一跳来到林叔面前,林叔故作愠怒,严声说:“这么大了还没规矩。”

少女嘟起小嘴,拉住林叔的袖口开始撒娇。

“大舅~你一回来就骂人家,那是因为芝儿想你所以就急着跑来了,咦?他是谁啊?”

少女毫无避违地地把目光移到晏楚身上,晏楚连忙低下头。

“哦,他是我的远房亲戚,叫晏楚,从今天起就在账房里帮忙。”说着,林叔转身道:“晏楚啊,这是我侄女林芝,平时不太懂事,你要多包含点。”

“大舅,看你说的。”林芝生气地噘起嘴,然后又偷偷地瞄了眼晏楚,见他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幼稚的脸蛋上立刻浮出两朵红晕。

晏楚对她微微拱手道:“林姑娘,请多多指教。”

“嘿嘿,真像只呆头鹅。”林芝捂嘴偷笑,林叔微瞪下眼睛,然后笑着对晏楚道:“晏楚别理她,你先跟着李掌柜到账房里去吧。”

“好,我这就去。”说完,晏楚随李掌柜走进内堂,林芝便扶着林叔上了楼,走之前还特地回头多看几眼,晏楚早已没了身影。

第二十章 蝶采花魁

转眼春分将近,蝶依躺在床上仍不见好,每日冰糖燕窝,可人还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崔娘一气之下就叫那两个嚼舌根的姑娘去接客,还专挑些脾性不好的商贾让她们伺候,那两姑娘也算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虽然崔娘没打骂菡萏,但菡萏心里也不好受,一来是蝶依平日待人不薄,见她没什么起色且又下红不止,念着主仆情谊总会有些难过,二来是怕蝶依夺不了花魁,这笔帐崔娘难免要算到她头上,菡萏越想越担心,更是尽心尽责地照顾着。

三月,春和景明、桃红柳绿。

玄粼国有个习俗,就是每到春分过后姑娘们都会上月老庙求拜,盼望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月老庙建在雪镜湖东侧的湖岛上,入岛必须通过一座长长的香雪桥,可惜香雪桥不够宽,轿子无法进出,所以上庙祈福的人必须下轿走过桥。那些青楼女子和普通姑娘一样,同样想找个如意郎君,到了三月初一那天便蜂拥而至,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花枝招展,久而久之这天就成了赛花之日。

光比貌没什么意思,后来有人出了个点子,就是在进门一幅联、出门一首诗,若对不上联便不让进庙,作不出诗也就与花魁无缘,只有诗联俱佳的美人才能摘得花魁,然后坐上二人红帏软纱小花轿沿湖半圈,热热闹闹地回到青楼。一大早众人就围在雪镜湖畔争相一睹群芳之姿。

原先人人都以为蝶依病得不轻没法去赛花魁,为了以防万一崔娘连后备的姑娘都寻好了,谁料三月初一的前一天,她竟然奇迹似地好了,崔娘自然心情大悦,马上吩咐下人准备准备。

到了赛花那日,蝶依特地挑了件与以往不同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绾上云髻、画好桃花妆,由菡萏扶着出了牡丹园。崔娘和其它姑娘们早在厅堂内等着,见蝶依来了,崔娘立即伸手扶上,然后命下人开门。

“姑娘出楼~~”

龟公拖长又尖又细的声音,百花深处的大门随之缓缓打开,旁边婆子马上掏出一把牡丹金折扇,“嚓”地展开挡在蝶依的面前,蝶依提裙款步转移,宛如一朵白云飘然而至,轻柔地不带任何声响。待她进轿坐好,婆子马上把扇子收走,崔娘一声令下,花轿便慢吞吞地往香雪桥抬去。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崔娘提着红伞走在轿旁,菡萏紧随其后,一路上,来来往往地好几顶花轿都已经抬了回去,到香雪桥时,桥边只剩下了四顶。

“哦哟,那不是崔娘吗?我还以为今天你不来了呢!”一个身子胖硕的老鸨远远地就迎了过来,崔娘见到她微微一笑,道:“琴姨,看你说得,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来呢。”

“呵呵,我想也是,听说你家姑娘水灵得很,今儿个我老婆子真是要开开眼了。”

琴姨眉毛微挑,一边说一边往轿子瞟去。崔娘平心静气地笑着道:“这都是别人瞎传的,我们的姑娘怎么能比得上你们醉红阁撩人呢。”

听到这句不带脏字的骂人话,琴姨的脸是一阵白一阵青,气呼呼地瞪起圆眼。

“哼,叫个瞎子出来赛花,恐是百花深处没有人了吧。你先别乐,还不知道谁笑到最后呢!”说罢,便扭身站到一旁不再搭理。崔娘懒得较劲,见轿子停稳,她连忙撑开绣花红绢伞迎轿。

小桥翠柳,红伞素衣。漫天柳絮轻柔地飘落在绢绣伞面上,如雪似霜。袅袅身姿轻盈落地,墨染的眉、水似的瞳,一停、一笑,胜似柳摇花笑,倾倒无数。

美人一出,众人眼前一亮,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人群涌上把路都给堵住了,琴姨就像被根细绳子牵着一下子站得笔直。崔娘拨开人群让菡萏扶蝶依上桥,蝶依提裙款步而上,素摆如鱼似水,飘缈身姿渐渐隐在烟云之中。

前方漆黑无光,四周寂静无声,害怕却已无法回头。下了轿、上了桥就没有退路,当不当得了花魁,今晚都得点灯迎客,唯一庆幸的是不用见谁都陪,画过牡丹的身子必须钓条大鱼才行,这是崔娘说好的规矩。

蝶依紧抓着菡萏的手微微颤抖着,两脚像是没了知觉。菡萏知道她在害怕,任凭尖尖的指甲嵌入臂中,再疼也不吭一声,短短的一段路走得无比艰辛漫长。

月老庙终于到了,庙外挂着一幅上联,写得是:风送花香红满地,菡萏看了之后便告诉蝶依,蝶依垂下眼眸略思片刻,道:“雨滋春树碧连天。”

菡萏听着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这‘风送花香红满地,雨滋春树碧连天’是个对子,倒过来‘天连碧树春滋雨,地满红香花送风’又是一个对子。我们一定能进庙了!”

话音刚落,庙门就开了,菡萏兴奋地牵着蝶依进庙拜神。月老庙的正殿内空无一人,香炉倒是插得满满当当,香炉边上还摆着一朵艳丽的桃花,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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