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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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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替人疗伤施药,她身穿玄墨武袍,银丝高束脑后,就像假小子似地混在男人堆里。
“将军!”
有人失声叫道,众兵一见是他纷纷行礼,燕齐灏回过神马上令他们起身。达依听到些动静探头张望,看到他也没什么反应,燕齐灏走到一旁默默注视她的一举一动,昨日的血腥已经渐渐褪色,她一边轻言浅笑一边替伤兵疗伤,偶尔一两句俏皮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一支沾血断箭便到了她的手中而伤者混然未知,她的妙手回春之术救了不少人性命。
“她能救得了别人,可惜救不了自己。”
不知何时,苍狼已站在燕齐灏身侧,听到这句高深莫测的话,燕齐灏的心弦微微一颤,侧首看去苍狼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苍狼拱手相敬然后径直走到达依身边俯身轻言一句,达依侧首看看燕齐灏起身走了过来。
“殿下找我何事?”
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燕齐灏沉思片刻道:“方便外面说话?”
达依回头看看伤者然后朝苍狼使了个眼色,接着抹净双手随燕齐灏出了营帐。
“夫人辛苦,今日找你是想让你带兵前去华州。”
燕齐灏走到无人之处便直言说道,达依看着他许久都没出声,从她水灵灵的双眸中燕齐灏捕捉到了一丝哀伤,他不自觉地挪开双眼,轻咳一声道:“华州靠近墨泽,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惜兵力不够,我担心敌军进犯,所以希望夫人能带兵相助。”
冠冕堂皇的一句话把她赶入偏地备守,而她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推脱。
“什么时候出发?”她轻声问道。
“越快越好。”
达依哼笑了几声,几分嘲笑几分悲愤。
“我这就去准备。”
话落,转身离去,燕齐灏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叹息。
“一路珍重。”
他说,而她没有回答。
次日晌午过后,达依带着兵马以及一千青偃军去往华州,燕齐灏特地派琅华、缨络两名女侍陪同以方便她饮食起居。对于青偃国此等做法,鹰他们四个十分不满,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而达依与苍狼始终沉默不语。到了华州,守城大将周翊率领众将亲自相迎,那周翊三十有余,虎目熊躯、脸如铁铸,颇有几分大将之风,他见到几名丹兰大将以及马旁的巨狼微微一怔,然后拱手笑道:“将军辛苦,尔等特来相迎。”
见到周翊后达依的神色明显僵硬了,苍狼见之隐隐感觉奇怪,过了一会儿,她神色恢复如常,拱手回敬:“吾等奉大帅之命前来相助,还望周将军包含。”
“将军客气,由您猛兵强将相助,华州定是固若金汤!吾已命人打点准备,将军请!”
周翊抬手请行,达依微施一礼接着便率众将士入华州城。
华州城地处西北,放眼望去满是黄沙,相隔几百里便是墨泽国地界,直穿过去就是丹兰的国土。好在华州地势偏高,风吹草动一目了然,相对其它地方要稳固许多。周翊先是带他们巡视边防然后看众士兵操练,众兵中有不少是丹兰人,他们见到故国将士格外激动,特别是金发碧眼的苍狼,他在丹兰人心目中似乎颇有名望。
周翊似乎早就知道达依他们要来,特地准备几间卧房,虽然有些简朴好歹也有张床可睡。众兵操练完后,达依一行人便先回房小歇片刻,琅华与璎络两人理好卧房请达依入内,对这两个女侍达依并不放心,进房之后就命她们退下,两侍女相视一眼只好乖乖从命。
过了片刻,有人传话说周翊在前厅设宴要为丹兰众将接风洗尘,达依闻后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命琅华端来净水仔细漱洗,漱洗完毕,她特意解开胸裹换了套墨色武袍又用素金发带妆点银丝,精细梳妆一番才出门赴宴。明眸皓齿、丰/乳纤腰,几分英气几分娇媚,几位年轻貌美的娇姬与之相比竟然逊色不少,苍狼见状更觉得蹊跷。
宴间相谈甚欢,周翊对达依十分恭敬,称其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达依听后也恭维了几句,眉角有意无意往上一挑,这细微神韵除了周翊没人看到。见美人主动献好,周翊有些飘飘然,他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的丰功伟业以及叔父周彦,达依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而他混然不知。
酒过三巡,那些男人坐不住了,与身边美婢眉来眼去可碍于达依又不敢出言调戏,达依自知多余便知趣地离席告退,独自一人回到了房中。进门后墨风闻到她的气味,慢慢走过来用脑袋蹭蹭她的腿,达依浮起欣慰笑意,伸手温柔抚摸着它的头顶。
“墨风,我还有你不是吗?”
她喃喃自语,墨风两眼汪汪地看着她,鼻子里哼出呜呜呜的呜咽,她并不觉得难过,眼泪却莫明其妙地落了下来。逃出深宫辗转于此,最终她还是孤身一人,此时的落寞比恨更重。
“叩叩叩……”
几记叩门声拉回达依的思绪,她回过神起身打开门,没料竟是苍狼,他一手插腰一手撑着门架很随性地站着,深邃迷离的蓝眸中夹着几分淡淡醉意。
“你来做什么?”
达依不冷不热地问道,苍狼推开她擅自走进房内,然后端起案上杯盏喝了口水。
“你这又是干什么?”
苍狼看着墨风,问得却是达依。达依朝门外微微探头转身关上了门。
“你问得太多了。”
达依从他手里夺过杯盏重重往案上一扣。
“出去!”
苍狼眼神一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一股浓烈酒味直冲而来,达依忍不住捏紧鼻子皱起眉头。
“你认识他?”
苍狼逼问。
“不明白你说什么!你快放手!”
达依扭动挣扎,墨风见状对着苍狼呲起利牙,背上密毛根根竖起。
“周翊,你认识他?”
苍狼没有放手,一双蓝眸咄咄逼人,达依咬牙甩手重重抽了他巴掌,他没反应,她又抽了他一巴掌,他还是没反应。
“告诉我,否则今天我不会放手。”
“是!”
达依终于点头,苍狼松开手深吸口气,然后摸了下微微发烫的脸颊。
“满意了吗?满意了就出去。”
达依扭过头冷声而道,苍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墨风歪头看着他们目光炯炯。
“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有事你应该告诉我。”
半晌,苍狼开口,达依默不作声,两眼盯着豆大的烛光像在发呆。苍狼长吁一声转身离去,走到门边,达依突然说:
“我要杀了他,你得帮我,不要问我理由!”
苍狼回头凝视着烛光边的侧脸,沉默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好。”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达依就像泄了气般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混身发颤,她痛苦地闭上双眼,脑中不由浮出一个可怕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抬着什么?”
“大哥,这是周将军要我们沉河的。”
“来!让我看看……哟,真是尤物,你们先把她拖到林子里……”
“大哥,被知道我们就惨了。”
“有我叔父罩着,怕什么?!”
……
“按住她!别让她出声!”
……
“唔……嗯……骚/货!咬得真紧……嗯……够味儿!痛快!哈哈哈……”
……
急促的喘息与淫/笑渐渐化作周翊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达依用力甩头想要摆脱挥之不去的笑声,可越是压抑就越是清晰,她大叫一声起身将桌案掀了个底朝天,琅华与缨络闻声而入,推开门后不禁后退了几步。
“杀!全都杀光……呵呵呵呵……杀!”
达依披头散发蜷缩在墙角对着门处狞笑,一双眼眸鲜红欲滴就像着了魔,墨风蹲在她身边很是茫然。
第七十八章 整死一个算一个
达依走后,玄粼国又起兵攻打两大重镇,此次攻势凶猛异常,豫城差点沦陷,燕齐灏得知消息立即调兵遣将派军支援,玄粼国趁这机会改攻水路直袭青偃腹地,燕齐灏便派宋玉超与孟飞两人领兵出战,好让他们戴罪立功。孟飞受几年牢狱之灾,又因上官鸿篡位之事身受牵连,差一点斩首示众,燕齐灏念在往日情分把他留了下来,孟飞心存感激,有此机会当仁不让,他提弓拿箭重新披甲上阵,箭术毫不生疏,可是此次敌军中也有个精于箭法的副将,功力竟与他不相上下。飞虹将军名声在外,而这人是谁无人知晓。
燕齐灏那边打得昏天黑地,而华州这里却清静得很,虽然有过兵马犯境但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平日操兵演练,达依亲自监督,时常都会碰到周翊,她对周翊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这让周翊摸不着头脑,看着肉到嘴边可眼睛一眨又溜了,几次下来周翊心里是急痒难耐,终于有天趁无人之际,色胆包天地抱了上去。
“你做什么?”
达依故作愠怒,两手使劲推搡他的身体。
“美人,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周翊急不可耐,紧抱着她的双手想动又不敢动。达依媚眼一挑,噘起小嘴嘟哝道:“哼,谁心里有你了?”
见她这幅水性扬花的轻佻模样,周翊胆子更大了,先前还有几分畏惧,现在干脆上下其手,把想摸的地方摸了个遍。
“美人,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想着。其实我中意你许久了,今天就成全我吧。”
周翊边说边凑过嘴去,达依马上把他推开又拍落他不安分的色爪。
“中意是假的吧?难道你不怕我这白发妖怪?”
“什么白发妖怪?你这银发雪肌比仙女还美哩。”
周翊咧嘴笑道,两只手又往她身上凑,见她不作声,他立即将她拉入角落,宽衣解带准备行苟且之事。
“别!这里不方便,会被人看见。”
达依嗲声推脱,周翊欲火上身哪管那么多,一边解腰带一边哄着她说:“不会,这里没人!”
话落,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正朝这里过来,周翊暗骂一句急匆匆把衣服穿好,几个人影一晃并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人。
“我说吧,这里没人看见。”
听声音走远,周翊又开始蠢蠢欲动,达依扭捏着身子死活都不肯让他再碰。
“大白天太刺眼,还是晚上好,晚上孤枕难眠……”
达依特地在“眠”子上加了重音,周翊听得骨头都快化了,左思右想只好先咬牙作罢,等到晚上慢慢享受。
“晚上我来找你?”
“好。”
达依伸出纤纤玉指轻点下他的胸口,抛下个媚眼后扭起水蛇腰移步而去,周翊自以为是中了桃花运乐得合不拢嘴,哪会想到会命丧黄泉。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周翊偷偷摸摸来到达依屋外,探头见护卫不在便放开胆子推门而入。屋内没有亮灯,皎洁月光洒落而下正好勾勒出床上的倩影,达依半倚床栊,一头银发散落肩侧衬着裸露香肩格外诱人,她身上只着了一件素色薄纱,衣襟大敞,酥/胸半露,窈窕身姿若隐若现,周翊见之顿时口干舌燥,魂儿被勾去大半。达依娇声轻笑,故意勾起一条玉腿,雪肌似锦如玉,白得晶莹剔透,周翊看着连连摇头感叹:
“白活了,我真是白活一场。”
话落,他迫不及待除去衣衫,像饿狼似地扑了上去。达依咯咯咯地娇笑不止,两手如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他的脖颈。
“别急,我们慢慢来。”
“心肝儿,我能不急吗?快些从了我吧。”
周翊手忙脚乱的,死活都解不开裤腰带。
“嗳,瞧你这样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什么?”
周翊以为自己听错了,达依嫣然一笑,凑到他耳畔轻声低吟。
“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在夏城被你们拖进林子的姑娘?”
周翊一愣,不祥预感油然而生。忽然,一阵野兽低吼响起,周翊转头只见一头巨狼呲牙裂嘴地站在床边,还来不及叫喊,巨狼就扑上来一口咬住他脖颈将他拖下床,热腾腾的鲜血溅了达依一身,看着在地上挣扎嚎叫的男人,她疯颠地仰天狂笑。
墨风把周翊当成玩偶,叼着他脖子甩头嘶咬,渐渐地,周翊的身子软了下来,再也发不出声了。动静这么大,没多久一群人手握兵器掌灯冲了进来,打开门,只见一具半裸男尸脸朝下泡在血池中,墨风舔着血淋淋的嘴站在一边,床上的人儿衣衫残破、混身是血,似乎吓得不轻。苍狼进屋拎起男尸看了一眼,众人认出此人是周翊将军顿时惊呼。
琅华与缨珞见后知是大祸,她们都没和谁商量,忙派人连夜赶到豫城去禀告燕齐灏,燕齐灏正在与玄粼国作战,得知此事他立刻赶往华州,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终于抵达华州。到了华州,燕齐灏不想惊动众将士便跟着琅华偷偷来到营中,琅华带他看了周翊的尸体,他一眼就猜出个大概。
“她人在何处?”
燕齐灏轻问,琅华与璎络相视一眼摇了摇头。他抿起双唇,脸色更是冷厉几分,正欲转身出门,苍狼正好走了进来。
“不知殿下大驾,有失远迎。”
苍狼见到他并不惊讶,似乎早已料到,燕齐灏拱手回礼,直截了当地问:“夫人在何处?”
“夫人不在房内,殿下稍候我马上派人找去找。”
“不用,我亲自去。”
话落,燕齐灏迈门而出直奔城外。
夜如泼墨,天更是冷得彻骨,燕齐灏漫无目的地寻着那抹身影,几乎绕了大半个城,他不停猜想着她会去儿,跟着直觉随意四走,一座小山丘映入眼帘,他像似找到了答案疾步跑了过去。
丘顶寒风呼啸,刮在脸上有些生疼,燕齐灏终于在一块巨石后找到了达依,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衫,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大风吹过,一头白发随风扬起衬着她几近透明的脸庞,恐怖却美得惊心触目。
达依倚着巨石似乎没有看到他,眼眸中的血腥与杀气已消失不见,淡然的目光就像初遇时那样清澈纯净。燕齐灏解下披风抖落一路风尘,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盖到她身上,她没有反应,双眼始终眺望远处。
“太冷了,回去吧。”
燕齐灏低声而道,达依仍没有反应,见她木讷呆滞的模样,燕齐灏的心都快碎了,他轻轻握起她冰冷的小手裹在掌中贴近胸口。
“依儿,别这样,跟我回去……”
达依僵硬地移过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眼眶深陷、满脸胡渣,看上去疲惫不堪,铠甲上还沾有敌人的血渍。四目交错,光阴开始倒流,不知不知退回到他们分开的那个夜晚。
“你瘦了。”
达依轻笑起来,眼眸中蒙上了一层盈盈水雾,燕齐灏微微扯下嘴角,垂下眼眸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
“你也瘦了。”
低沉的声音吵哑无比就像是在哽咽,达依动着冻僵的手指想要抓紧他的双手,可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依儿,你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燕齐灏跪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的身子冷得像冰,隔着厚重的铠甲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报仇……我要报仇……”
她反复念叨着“报仇”两字,清澈的双眼又渐渐泛起红光。
“仇我来替你报,你别在这样下去了!”
“不行!”
达依突然大叫,用力将他推开,一双眼眸中闪烁起怪异邪魁的红光。
“你来替我报仇?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报仇!我有今时今日全都拜你所赐,燕齐灏,我最想杀的人是你!!”
达依的表情狰狞不堪,犹如佛殿地狱壁上的修罗鬼刹,燕齐灏看着她几乎无言以对,他伸手用力抓着她的臂膀几近咆哮。
“你难道想把我逼疯吗?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天他们会来杀你,也不知道你还活着!醒来之后我去找你人人都说你死了!可自始至终我都没忘记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明不明白?”
“住口!你扔了我一次又一次,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我被他们拖走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崔娘逼去接客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白亦鹤关起来折磨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我想着你念着你,但你把我扔下后再也没回来,还说让我等你……结果等到的就是你娶妻生子吗?!”
燕齐灏顿时语塞,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达依拉下披风重重摔到他的脸上,起身飞奔下山。
“依儿!”
燕齐灏立刻追了过去,她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转眼就消失不见,燕齐灏两手抱头用力嘶吼,野兽似的悲鸣响彻天际……
燕齐灏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回城之后苍狼说达依已经回房,他不由大松一口气,接着就叫来几位重要将士对他们说:周翊是遇刺身亡,由于其劳苦功高,特赏千金并追封为侯,尸身就烧了吧。几位副将也是久经世事,听他这么说便知其中含义,处理完毕后,燕齐灏就起程回豫城,临行前他叮嘱琅华与缨络多多照顾达依,其它并无多言,周翊之事就算是这么了了。
可惜人多口杂,纸包不住火,这事没过多久就传到周彦耳朵里,周彦膝下无子,一直将周翊当作亲生儿子看待,得知周翊冤死之后,他勃然大怒,特地恳请燕王让他领兵出战,助燕齐灏一臂之力,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想得是如何除掉那个妖后,燕王左思右想最终同意让其率兵进驻华州。燕齐灏收到消息,立刻下军令让丹兰兵移至豫城,这样一动又掀起对他不利的传言,他与丹兰妖后之间的事已是传遍大街小巷。
第七十九章 请神
达依收到军令当日,敌军突然犯境,此次可谓声势浩大、兵强马壮,达依也管不上军不军令的,直接披甲上阵冲入沙场浴血奋战,周彦将军还未到时,她已经众将平定外患,俘了对方主将。可是达依已不再是昔日的柔弱少女,落在她手中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唯一区别是死得痛快和死得不痛快。敌方主将年纪轻轻,出口狂妄死不投降,达依就将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当着他的面喂给了墨风,众俘见之惊恐万状,纷纷倒戈投降,然而这些人的恐惧与哀求并没能打动她的冷漠,她下令将众俘的首级砍下挂在城门处,尸体则用插在城门前竖着的木棍上,遥遥望去残尸如林,成千上万颗人头就像冬日里的腊肉被风吹得枯裂干瘪,脸上却还带着死前的痛苦与恐惧。鲜血染红了黄土城墙,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华州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城,无人再敢踏入半步。
周彦目睹华州惨状,久经沙场的他都忍不住打起冷颤,他当夜就书信一封将此事禀明燕王,可是那位送信者刚离开华州没多久就死在了半途中。白发妖后的名字就像瘟疫一样传了开来,一开始众将士对她是敬畏无比,而到后来就成了恐惧。
燕齐灏听到风声极度不安,可是军务缠身他根本没办法赶去华州,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如今那人已经隐世,不知能否说动他重出江湖,如果他肯的话就不怕无可用这人了。燕齐灏左思右想决定把军务暂交给宋玉超,自己则骑上黑风马亲自赶往天茫山。
天茫山四季长青,与沙场上的战火硝烟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燕齐灏孤身走入群山之中,根据师父曾经交待过的线索四处搜寻,眼看就要天黑了,可还是没找到师父所说的竹林。
“嗳,你是干嘛的?”
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响起,燕齐灏转过身就见一六七岁的小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滴溜溜的黑眼睛又圆又大。见他衣容干净,燕齐灏猜想应该不是樵夫猎户的小娃便笑了笑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这里没人。”
小童认真严肃地说道,燕齐灏拧起眉,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来找一位姓‘雷’的人家,不知你可知道?”
“雷?雷什么?”
小童大眼睛一亮,燕齐灏见状肯定了内心猜测,直言不讳地拱手说:“雷炎,雷大将军。”
“那你叫什么?”
小童依然纠缠不休,脸上一本正经而眼中玩兴甚浓,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娃燕齐灏又不能出胡子瞪眼,只好笑笑说:“在下姓燕,今日有事找雷将军商议。”
“商议什么?”
燕齐灏的耐心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磨尽了,正当踌躇之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笑,小童听后立马跳下大石跑入林子深处。
“燕公子,在下教儿无方,莫要见怪。”
一个黑影缓缓从林中走出,燕齐灏见到他立即拱手施礼以表敬意。
“雷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呵呵,燕公子客气,我早已不是雷将军了。”
雷炎低声轻笑,拱手相敬,两人相见如同故友重逢,彼此都觉得格外亲切。雷炎身着布衣,头戴斗笠,身形仍和七年前那样魁梧,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微微发福的腹肚。
“燕公子,既然来了就到寒舍吃顿便饭,反正时候也不早了。”
燕齐灏看看天色然后点了下头。
“那麻烦雷将军……哦,不,麻烦雷公子了。”
雷炎朗声大笑,伸手拍拍燕齐灏的肩膀。
“来,请到寒舍坐坐。”
话落,他便带着燕齐灏走进山林深处,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就来到了他所谓的寒舍,只见青山依依,溪水潺潺,清澈的山涧顺岩而下汇成了一池幽潭,幽潭上立有一间简质竹屋,竹屋周围红叶成林,灿灿的红色煞是好看。
“这里真可谓是仙境了。”
燕齐灏不禁赞叹,雷炎脸上扬起一抹笑意领着他走进竹屋。一进门,饭菜香扑鼻而来,闻着令人垂涎欲滴。
“婉儿,有客到,端几坛好酒来。”
雷炎把头探入灶房轻轻地说了一句,燕齐灏偷偷地瞥了一眼,灶房内有个妇人正在下厨。
“燕公子,请座。”
雷炎摘下斗笠,请燕齐灏入座,燕齐灏甩摆正身坐下然后朝四处看了几眼,正巧看到刚才的小童在外面院子里逗黑风。
“这是令郎吧?叫什么名儿?”
燕齐灏问道。
“雷筠,竹字头的筠,和他娘一样是混世大魔王!”
雷炎的口气是又爱又恨,似乎被这小魔头折腾得够呛,他看看燕齐灏随口就问:
“你也成婚了吧?娃儿几岁了?”
听到这个问题,燕齐灏并未露出喜色,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小犬今年三岁了,平时还算乖巧。”
关于燕齐灏的事情,雷炎知道一些,见他这样反应,他也不想再问下去,随便扯起个话茬儿聊上了。聊了没一会儿,酒菜端上了桌,燕齐灏看看那位妇人,恭敬地起身行礼。
“雷夫人,辛苦了。”
“不辛苦,你们先吃着,还有几个菜呢。”
说着,她又走进灶房,小雷筠见到桌上饭菜丰富也没露出馋样,乖乖地钻进灶房里和他娘呆一块儿去了。见他们一家三口过得逍遥自在,燕齐灏十分羡慕,更不知道该如何请雷炎出山,倒是雷炎看出他的来意,直截了当地问:“如今天下形势如何?”
燕齐灏喝了一口酒后娓娓而叙,将近些年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雷炎越听浓眉皱得越紧,手中杯盏都快被他捏碎了。
“看来白亦鹤真要一手遮天了。”
过半晌,雷炎缓缓地吐了一句,然后仰头灌了一杯酒下肚。
“的确,当今天下与师父预料的一样,师父去得早,可惜我一直没查到幕后黑手……”
“这还用查吗?定是那个白……”
就在这时,紫婉端着菜从灶房走了出来,雷炎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然后偷偷踢踢燕齐灏的腿,燕齐灏立马反应过来举杯与他调笑闲扯,两人说说笑笑一直聊到半夜。席散之后,燕齐灏说要回去,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雷炎劝他留下明日再走,可他执意不肯,说家中有事不得不回去,雷炎见劝不住只好由他去了。燕齐灏走后,紫婉从内室里走了出来,雷炎坐在背椅上陷入沉思,丝毫没发觉她过来。
“他来干什么的?”
紫婉问道,雷炎回过神僵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路过看看。”
“你知道吗?你这人最不会干的事就是吹牛。”
紫婉杏眸一瞪,一下子把雷炎的伪装撕得稀巴烂。
“你全都听见了?”
“没错!”
紫婉重重地点下头。雷炎为难地哀叹一声又陷入了沉思。
“难到你想去?那我和筠儿怎么办?”
雷炎探头看看已经睡熟的小雷筠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早些睡吧,时候不早了。”
说着,他起身进房,紫婉打来一盆洗脚水放在床下,然后替他脱去鞋袜帮他洗着。雷炎始终不语,两眼望着案上的油灯像在发呆。
“想去就去吧。”
过了一会儿,紫婉突然说道,雷炎一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得带上我和筠儿,我可不想让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在家里独守空房。”
“不行!兵器无眼,若伤到你和筠儿,叫我如何是好?”
紫婉杏眸微瞪,起身将他脚下的洗脚水抽走。
“如果白亦鹤打到这里来,我们怎么办?”
雷炎一听顿时语塞。紫婉气得咬牙跺脚,一把抱住他的壮腰说:“我不管,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雷炎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先将她安稳住,待明日早上再说。次日一早,紫婉刚睁开眼,枕边的人儿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她打开一看,信中无非是男儿志在四方,以天下事为重这些个屁话,她一咬牙飞速穿好衣衫,把还在熟睡中的小雷筠叫醒。小雷筠揉着松惺的双眼,迷迷糊糊地问:“娘,做什么呀?”
“走!快穿好衣服找你爹去!”
话落,她就把小雷筠抱下床,胡乱地整理一番后提着包裹追夫去也。
第八十章 物事人非
三日后,雷炎归于燕齐灏麾下,还顺便拖了两个油瓶过来,见一大一小两家眷燕齐灏也没生气,只是要求紫婉身着男装切勿随意走动,待安排妥当之后,次日他就再次下令调回丹兰兵马,由周彦大将军坐阵华州。达依虽然不愿意但不敢违抗,收到军令后便动身前往豫城,没料就在抵达豫城当晚就遇见了曾经的好姐妹紫婉。
紫婉住地与达依相邻,当紫婉见到她的刹那眼中震惊不言而喻,她抛下手中的铜盆疾步朝她走去,而达依就像不认识她转身走入帐内。两名侍将将紫婉拦住,紫婉不死心地要求进见,侍将抵不过她的死缠烂打终于同意通报,然而等待许久却是“不见”两字。
见昔日姐妹不念旧情,紫婉心里很是难过,当晚就将此事告诉了雷炎,雷炎听后微微一怔,这些关于白发妖后的传闻听得不少,他很不希望自己爱妻与那人靠得太近,见爱妻哭得伤心他也只好劝说:“物换星移、人事全非,既然她不愿与你相认,你又何必强求?罢了,罢了!”紫婉听后只觉得他在劝慰却没听出此话另一番含义。
夜静更深,紫婉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丝窗缝探头遥望达依住处。达依的帐中透出依稀光亮,隐约传来几声轻咳,紫婉哀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关了上窗。
次日清晨,紫婉又来到达依住处,恰巧在帐外遇见了琅华,她对琅华说自己是达依的旧相识想见上一面,琅华思索片刻便领她入帐。帐中有股浓烈的药味儿,一套锃亮的墨铠醒目地立着,旁边兵器架上搁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其中一把刀上还留有未干的血迹。一道布帘将营帐隔成两处,琅华走到帘边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殿下,有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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