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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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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把头抬起来,聋了还是哑了?”
李达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下巴,硬把她的头抬起来。翦水双眸楚楚可怜,娇嫩的容颜惹人疼爱,看到本应不该出现的绝色,李达转怒为喜,心里很是满意。
“好,不错!今晚你就伺候本将军。”
我不要!达依暗叫,看到那双满是厚茧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她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啊!”李将军吃痛放开手。
“贱人竟敢咬我?!活腻了!”
语毕,他抽剑朝达依砍去,达依往后逃,仓惶之下撞倒了旁边的舞妓。
“啊呀!”舞妓们看到李达持剑冲来,顿时惊声尖叫乱作一团。宋玉超一看场面不对,连忙上前阻拦却被孟飞拉住。
“你不该去。”语毕,孟飞端起酒盏走上前。
“李将军,别动怒,今天可是好日子,黄历上说不宜见血。”孟飞眯眼轻笑往前一挡,李达用剑指着达依怒声大骂。
“这个贱人竟然咬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哎,将军,先喝杯酒消消气,别为她坏了兴致。”
孟飞奉上酒盏,李达见他这么客气,不好意思拉下脸便拿过一口灌下。
“你说怎么办吧,这贱货怎么处置,杀头还是剥皮?”
李达把剑往桌上一放,就等着孟飞开口。达依见闯下大祸,自知离死不远,干脆闭眼听天由命。
一个女俘怎么能与将军相比?孟飞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看来这位美人的名字已经写上生死薄,进黄泉是迟早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不远处传来极好听的男声,达依知道是在问她便睁开眼往前看去,正巧撞上一双深邃迷离的墨瞳。
“达依。”
达依正声回道,双眼直视着他丝毫没有惧色。
“达依?应该是夏黎族的。”
燕齐灏略微扬起嘴角,不苟言笑脸上终于起一丝变化,他哼笑几声,然后拿过一坛酒摔在地上。“哗”的一声,碎屑四溅,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冲而来。
“听闻夏黎族的人能歌善舞,但从未见过,如果你能在这上舞一曲,今天便放过你;若不能,你就好好慰劳这些将士。”
达依心头一紧,那些饿狼已经断粮很久岂会轻易放过她,但若在碎酒坛上跳舞,脚一定废掉。
“好!”李达大声叫好,然后把手中酒杯、旁边酒壶全都砸在地上。
“跳!给爷脱了鞋子跳!”
这么一来,众将领起了兴致,争相效仿将酒坛摔在地上,转眼,破碎的陶片瓷片铺了一地,如同一张满是针尖的地毯。
跳还是不跳?达依犹豫不决,片刻后,她深吸口气,昂首看向燕齐灏问:“你说话算不算数?”
燕齐灏冷笑一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跳!”
语毕,达依脱下鞋袜赤脚走上前,没走几步,脚底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走啊,继续往前走!”有人起哄道,达依咬牙又往前走几步。
“嗯,‘踏月’如何?”燕齐灏轻声问。
“你说什么我跳什么。”
“好,奏乐。”
一声令下,雅乐轻起。四周无数双嘲讽、冷漠、讪笑的眼睛紧盯着,达依深吸口气轻移莲步,挥起舞袖。长袖矫捷飘摇,恰似彩云追月;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随风轻晃,别人只注意到美仑美奂的舞姿,却未看到触目的血脚印。渐渐地,达依的脸色如雪一样白,舞步也变得凌乱不堪,烈酒碰到伤处疼痛难忍,两条腿都麻木了,不过只要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就好!
曲调越来越快,达依跟着琴声旋转翩跹,舞姿如行云流水,被血染红的裙摆像鲜花盛开,一曲终了,曼妙的身姿像展翅飞燕纹丝不动地立着,地上的碎渣已深深刺入她的足尖。
“好。”
静寂中响起几记掌声,听来却是如此飘渺,达依已耗尽全力心身疲惫,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晕倒在地。有人走了过来,紧接着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刹那间,达依觉得十分安心,似乎不用再担惊受怕。
“这个女人我要了。”
隐隐约约,她听到这么一句话。
第四章 疗伤施药,委身为婢
“达依,你看我今天打到兔子了。”
一持弓少年高举野兔兴高采烈地炫耀着,黝黑稚嫩的脸上一双俊目炯炯有神。溪水边,树阴下,俏影如画。少女抬头挑起柳似的眉,眼睛一弯,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少年急忙趟溪而过,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翠绿的衣裳。
“阿布真厉害!”达依提着裙迎上前,用手指戳戳兔子的肚子。“嗯,还真够肥的。”
“是啊,皮扒下来正好可以给你做条围脖。”
话落,少年灿烂的笑颜瞬间化为乌有。达依尖叫着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连连。
“醒了?”
有人轻声问。她惊慌失措,抬头就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禁往后一缩。
“谁?”
“你说呢?”
低沉的声音冷若寒冰,达依猜出八九分,但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躺在这床松软的锦床上。看她一脸迷茫,燕齐灏也没说半个字,直接伸手去握她的小脚,达依大惊失色,连忙挣扎。
“别乱动,否则废掉你的脚。”
话说得轻描淡写,语调却是霸气十足,达依不敢再乱动便乖乖地坐着。燕齐灏托起她的小脚,俯身小心翼翼轻拭足底的污血,那双小脚还抵不上他两只手大。借着昏暗的烛光,达依终于看清他的相貌,心不由为之一颤,没想到面具下竟然是这样一张脸,的确和紫婉说的一样,发如墨、面如玉,可惜太过冷傲看上去很难接近,不过他擦拭伤口的手势倒很温柔。
“多大了?”燕齐灏轻问。
达依抿紧双唇默不做声。燕齐灏拧起眉抬头细细打量,达依怯怯地避开他冰冷的目光,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扣紧衣襟往后缩,燕齐灏冷冷地哼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替她疗伤。
“你很害怕?”他又问。
达依还是没有出声,燕齐灏垂眸沉默许久,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突然他用力一握,差点没把她的脚捏碎,达依疼得哇哇大叫,眼泪都逼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燕齐灏扯起嘴角,似乎有些幸灾乐祸,达依脸色如纸、气喘吁吁,她伸出小掌又恨又恼地往他脑袋上捶去,燕齐灏随手一抬便接住了包子似的小拳头,凌厉冰冷的目光仿佛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
“你、敢、打、我?”
低沉幽冷的声音听了叫人毛骨悚然,达依娇弱削瘦的身子止不住发颤,两眼紧盯着被捏住的小手冷汗直流。燕齐灏眼神一凛,两手钳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在床榻上,然后像座山似地压了上去,达依吓得魂不附体,不顾脚上剧痛拼命挣扎尖叫,叫着叫着,她发觉这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杀猪似地嚎叫声就渐渐轻了下来。
“再有下次,我就来真的!”
燕齐灏横眉冷对,严声警告。达依吓得不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待他松手后她起身偷偷地往旁边挪了挪。“咕噜噜……”,一阵怪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燕齐灏转头看了过来,她倒抽一口冷气马上捂紧自己的肚子。
“吃吧。”
燕齐灏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白面馒头,达依看着很是犹豫,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抢过来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吃着吃着,她想起娘亲做的窝头和野菜饼子,鼻子一阵发酸,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簌簌落下。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达依一边吃一边哭,燕齐灏看着沉默不语,片刻,她放下馒头,硬撑起身扑嗵跪倒在他面前。
“行行好,放我走吧,我给您磕头。”
达依连磕几个响头,燕齐灏还是面若冰霜,无动于衷。
“你们的村子全都毁了,除你之外没有活口,回去也没意义。”
“我要找我娘,她应该还活着。”
达依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以后再说。”
他冷漠地回答道。达依失望地垂下眼眸,伸手抹去两颊的泪水。燕齐灏突然俯身将她抱回床榻,她一下子绷紧身子,失声叫了出来。
“你怕什么?”
燕齐灏眉眼中略带不屑,仿佛对眼前的俏美佳人无动于衷,达依涨红了脸,支支吾吾。
“从今起你便住在这里,等伤好之后,再告诉你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口气强硬霸道,达依很是害怕,最后她鼓足勇气说:“我不想住这里,我要回牢里去。”
“回去?”
燕齐灏很是不悦,耐心似乎已经消掉大半,他伸出两指轻捏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凑近她的嘴唇。
“听清楚了,你现在是我的侍婢,我说一你不准说二,否则……”
炽热的气息轻轻呵到她的唇上,达依微微一愣呆若木鸡。燕齐灏擒起一抹冷笑,转身径直离去。
“等等。”
达依突然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
“我有个小条件。”
达依深吸口气,大声说道。
“什么条件?”
“你能否放我姐姐一条生路?”
“可以,用你身子来换。”
听到这个回答,达依顿时呆愣,还没反应过来,燕齐灏已经出了门。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达依非常害怕,刚才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她担心再也见不到紫婉,又怕自己会不明不白地随时死去,说不定死前还没了清白,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天亮之后,两个婢子进门服侍她洗漱早膳,然后帮她换药,自始至终两人没说过一句话,达依开口她们也不答理,顶多笑笑就算完事了,到了晌午又是她们两个送来午膳,晚上也是如此,几天下来没人说话,达依简直生不如死。
这些天,燕齐灏始终没有出现,似乎早已忘了她的存在,达依也不愿意看到他,大概他们天生犯冲,一见到他她就像老鼠看到猫抖个不停,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老鼠有洞躲,而她无处可逃。
过了些时日,终于能下床走动,达依想到外面走走,谁知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仍是那张俊逸的冷颜,只不过身上的素金武袍更增添了几分洒脱,她心里一吓,马上关起门,匆忙地爬上床榻假装歇息。
燕齐灏脸色一沉,推开门走到床榻边斜眼俯视着装睡的人儿,“砰”地一声,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她的身上。达依惊慌失措地弹起身,然后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扔到她身上的是副轻甲。
“换上,带你去个地方。”
达依盯着轻甲不解地问:“去哪儿?”
“你不是想回去吗?”
说完,燕齐灏离开房内留她独自换装。达依捧着衣服愣了许久,回过神后异常兴奋地胡乱套上。
“好了,我换好了!”
达依开门冲了出去,燕齐灏看着那身乱套一器的轻甲,剑眉拧得更深了,他伸手稍微整理下,然后往她脑袋上套了个头盔。
“等会儿走在我身后不许出声。”
达依点点头,跟着他身后一声不吭。
出了城门,燕齐灏突然揽住她的细腰纵身跃到马上,一声轻叱,墨色骏马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便到夏黎族的地盘……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达依看到熟悉的景致,忍不住想要下马。
“别乱动,小心摔死。”燕齐灏抱紧不安份的身子厉声喝道。
达依哪肯听他的话,连忙松开僵绳硬是跳下马,还顺手拔下一簇马毛。黑风受惊,立起长嘶,燕齐灏拉紧僵绳、夹紧马肚,好不容易让它安静下来。
“娘!娘!我回来了!”达依连滚带爬地跑进村子,可到了那儿,脸上的欣喜瞬间转为失望,她无助地望着,想从焦黑的废墟中找到曾经的模样。
“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这里偏僻但山贼居多,大概是山贼做的。”
燕齐灏似乎也不想再伤害她,出言温和许多。达依不甘心,一边流泪一边翻找,两只手都刨出了血却没找到丁点儿活物的痕迹。燕齐灏知道劝她是徒劳,便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忽然他发现附近有新留的马蹄印,好像刚有人来过。
“呯”的一声!废墟上的木梁塌了,燕齐灏见势不妙,连忙把达依拉出来,巨大的木梁砸到地上四分五裂,若晚半步达依就一命呜呼。
“你在做什么?不想活了吗?”燕齐灏怒声大骂,达依眼睛一亮,像看到命根子似的冲进废墟翻寻,不一会儿,找出一支青色短笛。
这是阿布的。达依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短笛,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清脆宛转的笛声,晶莹的眼泪瞬时夺眶而出。燕齐灏拧起剑眉,似乎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他走上前把达依从废堆里拉出来,然后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笛子。
“唉!你干什么?”达依焦急万分地伸手去抢。“把它还我,这是阿布的!”
“阿布是谁?”
燕齐灏把笛子举高故意让她够不着。
“你管不着,快!快还我!”达依急得跳脚,燕齐灏却非常淡定。
“告诉我,我就还给你。”
“他和我青梅竹马,已经定了亲的!”
燕齐灏一听,脸色沉了几分,随手把笛子扔了出去。
“你!”达依气急败坏地推开他,飞奔到笛子掉落的地方,可笛子不知道掉在哪儿,半天都找不到,眼泪都急了出来。
“别找了。”燕齐灏低声说道。“在这儿。”
看到笛子好端端在他手上,达依破泣为笑,马上把笛子拿回来揣在怀里,燕齐灏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人都不在了,留这笛子又有何用。”
达依没有回答,转过身偷偷擦去留在两颊的眼泪。
“我能不能再去个地方?”
燕齐灏瞟了一眼,问:“什么地方?”
“我们这儿有个习俗,人死之后要在林子里撒下树种,好让他们投胎转世。我想去林子里种几颗树种,保佑万物生生不息。”
燕齐灏点头应允,达依便和他来到树林里采了几颗树种。自始至终燕齐灏都很冷漠,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到悲喜之色,就像是铁打铜铸的假人,没有丁点儿人情味。
“好了吗?好了就回去。”燕齐灏冷声催促,达依咬紧嘴唇点点头,十分不情愿地和他上了马。刚离开没多久,树丛里就窜出个人影欲追上前去。
“阿布!”
有人拦下了他。
“阿布冷静点,你不是他对手!”
阿布拼命挣脱钳住他的铁爪悲愤交加。
“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布顿时清醒了,他无可奈何瘫坐在地,怔怔望着达依离去的方向。
“燕齐灏,我对天发誓一定要杀了你!!”
马行了一路,达依哭了一路,到最后燕齐灏实在受不了,停在竹林里把他扔在一边让她哭个够,达依坐在石头上哭得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他却两手环胸,懒懒地倚着一支翠竹发呆。渐渐的,达依哭声变小了,他才把眼睛转过来。
“哭够了?”
达依扭过头吸吸鼻子没理他,燕齐灏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以为哭死了家人会活过来?啐,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做些别的的事。”
云淡轻风的口吻似乎把生死视为儿戏,达依很想问他:“你家没死过人?”想了半天,还是把这话吞回肚子里。
“不哭了?”燕齐灏问。
“嗯,不哭了。”达依抹干眼泪点点头。
“那好,我们走。”说完,燕齐灏便去牵马,可等许久都没见人来,他狐疑地转过身,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逃了。
“连逃都不会。”他暗自嘀咕,然后三步并二步冲过去,伸手一勾,轻易地将她勾回怀里。
“我说过带你回家,没说过放你走。”燕齐灏一边说一边揽着达依的腰把她拎起扔到马上。达依还来不及开口,他就跃上马背,风驰电掣地回了夏城。
回城之后,想到自己的家成为废土,达依就忍不住大哭一场,爹爹常说嫁人就得嫁个可靠的老实人,阿布就很老实,相貌也俊俏,他时常吹笛子逗她开心,她也视他为兄长一般,可如今阿布不在了只剩下这笛子,没想到连笛子也坏了,吹出来全是破音,她越想越伤心又哭了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有人叫她过去说将军有事找,她吸吸鼻子,稍微抹下眼泪跟着去了。一路上那人滔滔不觉地说了半天,什么卯时起床、整理卧室、端茶奉水之类的,总之从今天起她就是奴婢的命,达依不愿意,可想到紫婉说过的话,只好咬牙忍着。进了主苑,在门外候半晌,房门才开了道细缝,紧接着一堆脏衣服零零散散地扔了出来。
“洗了!”
冷冷的两个字让达依寒半天,旁边的侍从递给她一个眼色,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衣服拣起来。这些衣服的料子都是上等货色,别说是穿平民百姓根本就没见过,达依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洗,又不好意思问,就随便浸在水盆里搓揉几下,片刻后,后院里就多出几块碎布条迎风飘扬。第一天就把衣服洗坏了,燕齐灏的脸拉得比马还长,达依紧低着头,可怜兮兮地默不做声。
“你……我说你……”
燕齐灏拿着碎布条,半天都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气急败坏地把布条扔到一边,然后端起白玉茶盏浅抿了一口,可茶还没入喉,就全都吐了出来,低头一看,茶叶放了半杯,水竟然还是温的。燕齐灏顿时气血倒涌,简直要炸了,不知她是天生愚笨还是心存不良,他把茶盏摔在案上,冷声道:“今天你别吃饭了。”
“今天你别吃饭了。”成了燕齐灏常说的一句话。
第五章 冷面太子,苦命奴婢
昨天摔碎茶壶,前天打坏花瓶,再前天又敲裂墨砚,没饭吃是常有的事。达依有些委屈,有时候她并不是故意的,而且燕齐灏很难伺候,很少见他和颜悦色,整天绷着张脸像人人都欠他钱一样,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可她也是爹娘宠着长大的,哪有受过这样的气,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开心的时候也只把苦水往肚子里吞。到了夜晚很想家,想到爹娘和好友,眼泪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达依实以难以入眠,趁着月色尚好,便擦干眼泪起身走到了后花园。
夜色迷离,水似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花叶水亭之上,园中荷塘零星点缀着些白花,微风过处,香意醉人。荷塘中央有处小亭,一人站于亭中对月吹笛,笛声潇潇,柔情似水,听到这凄美的仙乐,达依不免有些动容,悄悄躲在假山后凝住心神静静听着,一曲终了,她仍沉浸其中,丝毫没发觉有人靠近。
“你躲在这里作什么?”
一个男声骤然响起,达依一惊,拍着胸口跳了起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孟飞。
“我……我……是听到笛声过来的。”
达依看着他手中的笛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孟飞微微一笑,银色月光轻落在他身上,白皙的面容更显得清秀干净。
“想听的话可坐在亭子里,在这儿不怕蚊子咬吗?”
话音刚落,达依顿时觉得痒得不行,低头一看手上已经咬了好多个包,她忙不迭逃到亭子里躲蚊子。孟飞走入亭中,笼着月华又吹奏一曲,修长飘逸的身姿如仙人下凡。达依听着几乎出神,笛声消逝,她连忙拍手叫好。
“吹得真好听。”
“多谢姑娘夸奖。”孟飞抿嘴浅笑,拱手行礼后将笛子收入袖内。
“我也有支笛子,但是摔坏了。”
达依从腰间取出阿布的短笛吹了几下,呜呜呜地尽是浊音。
“能否让在下看一下?”孟飞伸出手,达依迟疑片刻把笛子给了他,孟飞端详片刻,说:“略微修理就能用了。”
“真的?”达依欣喜地睁大双眼。孟飞点了点头。“我替你修吧。”
“谢谢!谢谢!”达依连忙道谢。“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不用报答,明晚你过来取就成。”
话落,孟飞拱手道别,看着他的背影,达依感觉心里甜甜的,不知为何她对这男子有种莫明的好感,或许是因为燕齐灏那张臭脸看多了,她现在看谁都觉得顺眼。
次日晚,达依匆匆地来到后花园,孟飞见到她便招手示意,她抿嘴一笑,连跳带跑地走了过去。
“你的笛子。”
孟飞把短笛递给她,达依拿起轻吹几下,声音清脆悦耳比原先还好。她的嘴巴裂到了耳后根,道了声谢之后把笛子当宝贝似地藏了起来。
“恕我冒昧,这笛子是何来历。”
孟飞好奇地问道,达依抿紧双唇,难过好一阵子。
“这是我的一位哥哥留下的,他和我青梅竹马,但是……”
说到此处,她不禁哽咽。
“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太过思念反而无法让逝者往生,还不如愿他早登极乐。”
孟飞轻声安慰了几句,达依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谢谢,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你,就送一首曲子吧。”
语毕,她拿出短笛轻吹,笛声悠悠,思念之情跃然而出,孟飞不禁一愣,没想到荒郊野外的乡下妹子还能吹出如此天籁。
“哟,你们都在这儿啊。”
突然有个人跳了出来,达依一看是宋玉超,不好意思地将笛子藏到身后。宋玉超三步并两步跳到亭中,一屁股坐在圆凳上。
“我来了怎么不吹了?难不成打断你们互诉衷肠?什么时候好的上,我怎么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一个暴粟就敲到他头上,痛得他皱起眉头,抬头一看,孟飞面色如常,好像刚才打人的不是他。宋玉超一脸憋屈,转头又看看达依,达依的脸已经红到耳后根了。
“我有事,先走了。”
语毕,达依一溜烟跑了。
“嗳,别跑啊,你还没吹完呢……”
宋玉超的声音遥遥传来,她听到后跑得更快了,一直到跑到别苑才停下脚步。
别苑也有处荷花池,虽比后花园的小但玲珑别致更显清幽。刚才被宋玉超一吓,达依的心怦怦狂跳,见四下无人就坐到池边脱下鞋袜把脚伸进水里,丝丝凉意沁入心脾,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息,她拨弄着池水,低头凝视漾起的涟漪,脑海中又浮现出和阿布玩水嬉戏的日子。斗转星移,物事人非,阿布已入黄泉,她成了青偃国太子的奴婢,这何尝不是造物弄人?若不是那场滔天大难,或许已成了他的妻,想到这里不禁黯然泪下。
“谁在那里?”
熟悉的男声冷冷传来,达依立马起身,脚底一滑,一不小心跌进池塘。池里的水不深,但池底的淤泥又软又滑,她陷在里面丝毫动弹不得,正当危急之时,一只大手把她拽出水面。
“你在做什么?”
听到怒气冲冲的巨吼,达依顿时清醒了,抬头只见燕齐灏站在池边死沉着脸。
“半夜三更的,你在做什么?”
燕齐灏语带怒气,目光犀利。达依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无意中看到自己衣裙湿透,连里面的胸抹都印了出来,她不由失声尖叫,马上抱紧前胸躲入水中,却不知刚才匆匆一撇,燕齐灏已将春光尽收眼底……达依抬起头,很无辜地看向他,燕齐灏倒抽一口气,刚想开口责骂就听见脚步声传来,他立即跳入池中,把她整个身子按进池里。
稍过片刻,孟飞走了过来,他看到燕齐灏姿势奇怪地站在池子里大感诧异,不由上前问:“殿下你在做什么。”
“乘凉。”
燕齐灏面不改色心不跳,孟飞听后更是疑惑,特地往池子里瞅几眼,只见他身边有个地方正在冒着水泡。
“你有什么事吗?”燕齐灏冷声问道,两眼正好瞥到他手中的笛子。孟飞回过神,拱拱手说:“并无大事。”
话还没说完,池中猛地窜起一个身影,还没等孟飞看清,燕齐灏又把她按回水里。
“没事就下去吧。”燕齐灏面色平静地挥挥手,孟飞愣了半晌才有所反应。
“是。”
语毕,他便拱手告退。待孟飞走远后,燕齐灏才松开手,可许久也未见有人浮上来,他暗叫不妙,一把将达依捞起,低头一看,她只剩下半口气了。
“喂,喂!”
燕齐灏对着达依的脸轻拍,可是没什么反应,接着又用力按下她的小腹,虽吐出几口水,人还是晕迷不醒,最后干脆捏紧她的鼻子,嘴对嘴的硬送几口气进去。
“你……”
达依费力地睁开双眼,话还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第二日,燕齐灏下了道很奇怪的军令: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吹玩笛萧,违者军法处置!至于理由嘛什么也没说,可怜的孟飞莫明其妙地背了个大黑锅,也不知招谁惹谁了。
经这么一折腾,达依不幸染上风寒,乏力地躺在床榻上没人照顾,外面艳阳高照,她却混身发冷,想起昨晚差点被闷死在池子,就一肚子憋屈,整人不带这样!而燕齐灏也没好到哪里去,总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他起身穿好衣服,洗嗽完毕后便端起白玉盏轻抿口香茶。茶叶放的刚好,水温也适宜,入喉而过,齿颊留香,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达依,进来!”
他与往常一样对门唤道。
“回将军,她染上风寒正在房内休息。”守卫隔门回话过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燕齐灏手抵下巴喃喃自语,猜想也许是平日里叫惯了,所以才一下子脱口而出。窗外阳光明媚、绿荫葱葱,他想与其躲在屋子里阴霾还不如出去散散心,可出门之后又不知道该去哪儿,神差鬼使地来到下房。推开门,里面的人儿睡得正香,燕齐灏看几眼后就退了出去,一大意闹出些动静,熟睡的人儿听到响声一骨碌坐起身。
“谁?”
燕齐灏正巧卡在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见达依看了过来干脆走进屋内甩手关上房门。
“我。”
达依微微一怔,像是吃惊不小。燕齐灏冷眼扫视四周,一会儿摸摸木桌一会儿摆弄茶壶,不知道想干什么。
“你该不会特地来骂我的吧?”
达依皱起眉,一脸的不自在。燕齐灏眉头一拧,拂袖掸去椅凳上的灰尘正身坐下,一股王者的霸气势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如果你想骂我,等病好了再骂成不?”
看她委屈地缩在角落里,燕齐灏脸色稍缓,他捂嘴轻咳一声,道:“好些了吗?”
“本来是好了,见了你后又重了。”
达依涨红着脸,低头轻声说道。听了这话燕齐灏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失声轻笑起来。第一次看到他笑,达依不禁出神发愣,没料男人也能笑得这般好看。
燕齐灏越笑越离谱,只差没有捶胸顿足,达依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事让他如此高兴。过半晌,燕齐灏终于止住大笑,恢复平日里冷冰冰的常态。
“这有什么好笑的?”达依哼唧一声,丢他一个白眼。燕齐灏不气不恼,神色平静地说:“我始终不懂你为何三番两次顶撞也不怕掉脑袋,现在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啊。”燕齐灏故意停顿了下,然后斜眼偷睨达依的神色,清清嗓子继续道:“那就是你胆子太肥、脑子太瘦,笨得无可救药。”
什么话!达依阴沉着脸,向他投去两道怨毒的目光。
“如果我笨得无可救药,你就是天下第一怪胎,整天死板着脸像是天底下人都欠你钱似的,别以为高高在上就了不起了,我还看不上哩!”
达依大概病得不轻,想都没想就连珠带炮说一大堆,连气都不带喘的。燕齐灏眯起眼睛,冷冷地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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