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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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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依听后十分惊异,百花深处内护院重重,他是怎么进来的?待到柯木松手,她迫不及待深吸口气,两手发抖地捏紧衣襟,声音像松了弦的琴不停发颤。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这样走进来的啊。”
柯木的口气很轻松,把半夜三更潜到姑娘房里说得像吃饭睡觉般容易,蝶依听后不由往里躲了躲。
“呵呵,姐姐别怕,我只是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柯木边说边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往衣襟上擦几下,然后塞到口里咯嚓咯嚓地嚼了起来,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虽没感觉出此人恶意,但蝶依仍有些害怕,她微微蹙起修眉,轻声轻气地说:
“承蒙柯公子抬爱,但……您这样来总是不太好……”
“不好吗?”
柯木两眼望天,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嗯……要见你一面得要花好几天功夫,我懒得等了。哦,对了!我在路上买了粟子,要不要尝尝?”
蝶依听了哭笑不得,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一阵老鼠啃壳的声音过后,温热的香甜气味悠悠地飘散至鼻尖下。
“又甜又糯很好吃哦,来,张嘴。”
蝶依一脸为难,最后还是听他的话张开小口,一颗热哄哄的甜粟马上塞了进来。
“甜不甜?”
“嗯,甜。”
蝶依一边吃一边想此人怎么这么奇怪,半夜三更偷摸进来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吃粟子?不过听他嚼得蹦儿欢的声音,好像就是为了过来吃粟子的。
“嗯……呜……姐姐哪里人啊?”
柯木含糊不清地问道,嘴巴里似乎都塞满了。蝶依觉得他人不坏,也就放松警惕与他聊了。
“我从南方来。”
“南方我去过一段时间,大冬天又湿又冷,不喜欢。”
说着,柯木又剥了颗粟子送到她嘴里。
“那姐姐的眼睛怎么瞎的呢?”
“生了场病之后就这样了。”
“病的?”柯木凑过去直勾勾地打量她的双眼。“不像是病的,像是毒瞎的。”
蝶依微微一愣,垂眸掩住内心的慌张与惊讶。
“啊!怎么会呢,别瞎说了,我可没乱吃过东西。”
“呵呵,姐姐别怕,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看你的眼睛应该还能治。”
“能治?”
蝶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柯木却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应该能治,不过要到我们那儿去才行,嘻嘻,我回去先问问我师傅,看他有没有好的法子,你看不到我这张天下无双、帅得一塌糊涂、稀里哗拉的俊脸,实在太可惜了!”
柯木咂咂两声摇头叹息,蝶依听了差点把口里的粟子喷出来,多大的小屁孩?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
“姐姐不信吗?”
柯木凑到蝶依面前,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不信的话你摸摸。”
“上次已经摸过了。”
蝶依脸颊飞红马上把手抽走,柯木不死心地拉过她的手又放到脸上。
“上次不算,你再摸摸看。”
“哎呀,你……”
蝶依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只好皱着眉匆匆地摸了几下,瓜子脸、深眼窝、鼻子也比常人略高些,她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你是异族人?”
“异族也算不上,呵呵,我只不过比常人帅了一些。”
好厚的脸皮!蝶依的眉角微微抽动,脸上的浅笑也僵硬许多,突然,柯木松开手,急急忙忙地理干净桌案。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话音刚落,蝶依感觉到一阵微风从耳侧拂过,屋内顿时陷入死寂,他就像鬼魅般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清凉幽香。
柯木究竟是什么人?蝶依满腹困惑,能潜入院内不被发现,此人轻功一定不弱,但他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蝶依左思右想,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心肺,不由担心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她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一脸焦躁不安,崔娘端着药盅见她这幅模样大感奇怪。
“怎么出事了?菡萏这个丫头呢?”
蝶依转身对着发声的方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
“没,没什么,只是坐得太久,骨头有些硬。菡萏我让她出去帮我买东西了。”
“哦,那起来走走也好。”
说着,崔娘把药盅轻放在矮几上,然后扔了颗绿豆大小的红丸进去。
“快把解药喝了。”
蝶依接过递来的药盅,仰头喝得一滴不剩,苦如胆汁的药味里带着一股血腥气,她硬是忍住吐意把药吞了下去,崔娘忙拿起香茶叫她漱了漱口。
“好了,好了,忍过去就行。现在李爷在外面等你,打扮下快点去吧。”
“崔娘,不是说好今天不接客的吗?你也知道这几天我不方便。”
蝶依皱着眉掏出丝帕轻按几下唇角,脸上稍显不悦。崔娘轻携起她的手,柔声哄着说:“我也知道难为你了,但李爷今天刚回来总不能扫他兴吧,若他以后不来,我们从哪儿套消息呢?”
话说完后,蝶依即使不乐意也不得不去,崔娘又哄了她一番,然后挑件亮丽翠蓝罗裙替她换上,梳妆打扮完之后就扶她出了牡丹园。
到了“雅阁”前,就听到一阵嬉闹声,蝶依微微定神,硬是扯起浅笑随崔娘进入房内,李爷见到人来了马上变了张脸,粗暴地把坐在腿上的姑娘赶下去。
“去!去!去!全都出去!”
姑娘们不悦地沉下脸全都退出门外,李爷笑眯眯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搂住蝶依,噘起油腻腻的肥嘴唇“吧嗒吧嗒”地在她脸颊两边各亲了一下。
“我的心肝宝贝儿,可想死我了。”
“哟,我们蝶依也掂记着您呢,天天都在问我,呵呵。”
崔娘边说边拿绣花绢往李爷脸上一甩,暗地里偷偷地掐了下蝶依的胳膊,蝶依收起眉间的厌恶,两眼弯出迷人的小月牙。
“李爷可好?”
听到酥到骨头里的嗲声,李爷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顾不上旁边有人直接把蝶依抱到腿上,搂紧她的细腰一通狂亲,崔娘见状便随便扯了个借口退了下去。
“小心肝儿,我不在你的时候,你安不安分哪?”
李爷压低声音,故作严肃地问道,蝶依噗哧一笑,像只温顺的小猫娇滴滴地靠上他满是赘肉的胸。
“您不在我能干什么呢?还不是天天盼着您回来。”
李爷听后乐得哈哈大笑,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只羊脂白玉制的镯子放到她的手心上。
“喜不喜欢?”
蝶依沿着玉镯边缘摸了一圈不悦地嘟起嘴。
“这样的玉料我房里多得去了。”
李爷拧起眉,脸上的横肉全都垂了下来。
“不喜欢?不喜欢我就砸了。”
语毕,他就拿过玉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记清脆的声响,玉镯子摔得四分五裂,紧接着他又从袖子时掏出一支碧玉簪递到蝶依手里。
“这个呢?”
蝶依抿着嘴没有出声。
“不喜欢我再砸!”
李爷又将碧玉簪摔得粉碎,蝶依有些不太高兴,微蹙柳眉推开李爷起身要走,李爷马上把她搂住。
“心肝儿呀,先别走,我还带了东西。”
话还没说完,李爷又从怀里拿出一盒子香膏急急忙忙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弥漫四处。
“这香膏可是丹兰国那里弄到的,不仅能美容养颜,而且能……嘿嘿嘿……”
说了一半,李爷色眯眯地笑了起来,两只手不安分地往蝶依胸口摸去。蝶依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满脸通红,羞中带娇地嗔怪道:“李爷好坏,老送这种羞人的东西。”
“哪里羞人了?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嘛,你也答应了要与我共渡良宵,这玩意正好能派上用场。”
“答应?我何时答应过?”
蝶依一头雾水,李爷贼兮兮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崔娘已经应了,你还不成全我?”
话落,李爷就伸手解她衣衫,蝶依连忙捂住身子撒娇。
“李爷,您先别急,我们慢慢来……”
柔弱无骨的素手慢慢攀上双肩,轻言笑语中别有一番风情,李爷听到她弦外之音心里很是好奇,小声轻问:“小心肝想要做什么?”
“听闻李爷赌技功夫一流,可惜我从没见识过呢,今天我们就来比比,如果李爷输了就罚一杯酒,如果我输了……”
蝶依秋眸婉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多出几分与往日不同的娇媚,李爷看着更是欢喜,忙跟着说:“如果你输了就脱件衣裳如何?”
蝶依听后红了双颊,娇羞地扭过头。
“李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拿骰子来!”
李爷大叫,片刻就有丫环送来一个骰宝,蝶依趁机让小丫环叫些姑娘过来热闹热闹,姑娘们一进门全都挤到李爷身边献媚拍马,想要目睹他的神技,李爷自然得意非凡,眉飞色舞地挺起大肚子靠在椅背上。
“你说玩什么呢?”
“比大小好了。”
“好!来掷骰子。”
李爷似乎胸有成竹,蝶依摸到骰蛊然后拿起用力摇晃几下放在桌上,听到骰声李爷笑得更是欢畅,掀开骰宝只见“一、二、三”三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点数。
“哈哈,宝贝儿,你可是输定喽。”
李爷随手一摇就出了个大数,姑娘们马上跟着起哄调笑,蝶依乖乖地解下腰带放在桌上。
“有趣,有趣,我们继续玩!”
李爷来了兴致,一下子连赢三盘,蝶依只好缓缓褪去衣衫,露出一抹雪脯。李爷看着眼珠子都快掉了,他色眯眯地咂巴几下嘴唇,起身准备掷个大点数,然后把那些姑娘赶出去好好享受一番。
“四、五、六,哈哈哈!”
李爷看着三个点子仰天大笑,蝶依不急不躁地拿起骰宝随便地晃几下。
“五、五、六,李爷,您输了!”
骰宝掀开刹那,姑娘们顿时惊呼起哄,李爷傻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一杯接一杯地酒就灌上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喝下,蝶依趁机穿上件衣衫。
“咦?你怎么穿上了?”李爷不解。蝶依微微一笑,道:“李爷输了,我自然要穿上喽,如果您赢了,我还是会脱的。”
“好!再来!”
李爷额头暴起青筋,两眼通红,不服气地将袖子卷得老高,就像个输急眼的大赌鬼。
……
“六、六、五,李爷,你又输了……”
……
“三个六,李爷,你输大了。”
……
一连六七盘李爷没赢多少,旁边姑娘们一见他输便端着酒盏蜂拥而上,不消半刻就把他灌得烂醉。李爷脸红得就像被开水烫过的猪头,两眼打圈、痴傻呆蔫地打了个酒咯重重倒在桌案上不省人事,蝶依起身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分给姑娘们一些赏钱,然后叫上丫环回房,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屋里。
第三十六章 恶女花
听着从牡丹园传来的声响,凝丹不屑地扯起嘴角,美丽的水眸中渐渐泛出阴冷的凶光,心想那死瞎子今晚回来得这么早,怎么没被豺狼虎豹吞下去。她咬着牙拿起鸡蛋敲开倒入瓷碗中,然后用小木杵狠狠搅动,瓷碗中的蛋汁似乎就是蝶依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她恨不得将它搅得稀巴烂。
“贱货!再红也不过是个妓,我看你能嚣张多久!”
凝丹一边搅动蛋汁一边骂骂咧咧,“啪嗒”一声,碗口竟然被她弄出一个缺口,她气急败坏地将瓷碗扔在案上,深吸了几口气。
论姿色她不比蝶依差,论才艺更是屈指可数,可那些老爷公子情愿等上几天几夜见那个瞎子,也不愿翻开花名册点她的名,红透半边天的牡丹仙子如今潦倒到这个份上,怎么能甘心呢?凝丹越想越气闷,镜中那张娇美的容颜也变得狰狞恐怖,她无意中瞥到自己的丑貌,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拿出珍珠粉勺上一小匙混入蛋汁内,为了不输给那个死瞎子,别说天天敷脸,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珍珠粉混着蛋汁敷在脸上有一丝凉意,隐隐地还能闻到股清雅幽香,这和上次的珍珠粉略有些不同。凝丹敷好脸之后躺上美人榻,闭起双眼想歇息片刻却听到有人在唱: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这么晚了是谁在唱?”
凝丹心里生疑,起身探头往窗处张望,院落中只有几簇树影随风轻摇,并没什么异样。
“嘁,无聊。”
她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关好门窗躺回榻上。
“东城渐觉风光好,彀皱波纹迎客棹……”
空灵清澈的歌声又响了起来,凝丹听着突然像被针扎般弹起了身,她惊恐地睁大双眼看向窗处,一抹模糊的黑影从窗边一闪而过。
“绿杨烟外晓云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嘿嘿嘿……春意闹……”
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仿佛就来自身后。凝丹转过头,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门,干净如雪的门纱上映出半个窈窕的侧影,侧影额边垂下的步摇随风轻颤,它的双唇似乎还在微微蠕动。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啊!!”
凝丹两手抱头尖叫起来,脸被吓得扭曲变形。
“别!别来找我兰铃子,我没有想害你啊!没想害你啊!”
她发疯似地伸手胡乱狂扑,无意中打翻了桌案上的烛台,妖冶的烛火悄悄舔上纱缦扬起绚丽如血的烈焰。
“姐姐,姐姐在怕什么呢?呵呵呵……”
凝丹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轻笑,紧接着就觉得脸上发痒,她转回头去照镜子,只见镜中有一张黄中带黑的脸,这张脸不是她的,是兰铃子的,是兰铃子死时的模样。她惊恐万分地伸出手,用尖尖的指甲拼命抓挠自己的脸,指甲断了、一张俏脸也变得血肉模糊,她还是不愿停下,一边尖叫一边把脸抓破,直到皮开肉绽……
火势漫延开来转眼就吞噬掉半个雅怡轩,下人们见火光冲天急忙鸣锣大叫。
“不好啦!不好啦!着火啦!”
崔娘听到风声忙不迭地赶过来,看到雅怡轩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她立命人浇水灭火,众人你一桶我一桶地将水往火上泼,渐渐控制住了火势。
“有人在里头吗?”
崔娘随手拉住一人问道,那人抹下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凝丹,凝丹还在里面。”
“快!快去救人啊!还愣在这里干嘛?”
崔娘急得满头大汗,猛地将他推走。那人不敢拖延,连忙往身上浇了桶水,然后深吸口气冲进热雾弥漫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他在众人的簇拥下将凝丹背了出来。
凝丹耷拉着脑袋,一头乱发披散下来正好遮住了脸,崔娘叫人将她平放在地上然后上前察看她的伤势。冷月始终躲在层层乌云下,却在崔娘撩起凝丹发丝的一刻探出了头,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焦黑脸,众人当即吓得尖叫起来,连崔娘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口鼻都分不清了,哪里还是张脸?!
“崔娘,她还有口气在。”
胆子大的人看到凝丹起伏不定的胸口马上告诉了崔娘,崔娘定定神,叫人帮忙把凝丹抬到其它屋里,然后再派两个婆子先去照看着,待一切分派完毕,她才安心地喘上几口气。
莫明其妙地失了火,百花深处上上下下都诚惶诚恐,私底下说是兰铃子回来寻仇了。虽然凝丹留下条命,但那张脸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也变得痴痴傻傻,嘴里一直喃喃地说:“报应,报应”,可一见到蝶依,她就像见到鬼一样,尖叫着四处逃窜,要不就跪在她面前连磕响头,一边磕一边念叨:“我错了,我不该做那些事,您饶了我吧,求您饶了我吧。”周遭人听了之后也猜到几分,蝶依却无责怪之意,反而与她更加亲近,每日都带上贵重药材去探望,回来之后又独自偷泣,外人看着都觉得她是个重情谊的好姑娘,想到以前说过得那些坏话不由心生愧疚,不再故意疏远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崔娘也无心做生意干脆把门关了歇几天,然后挑了个叫木瑾的姑娘来替凝丹的位子。木瑾听到传言很是害怕,死都不愿意住在重修好的雅怡轩里,崔娘没办法,只好再腾出间屋子给她住。待失火之事平息后,崔娘特地选了个黄道吉日重新开门迎客,有些熟客看不到凝丹的花名不禁问她的去向,崔娘只是笑着说她被人赎了,然后就叫来木瑾伺候。木瑾长得娇小玲珑,擅于吹萧弹琴,非常讨客人们欢心,很快就成了百花深处的红牌,久而久之无人再问凝丹的事了,可一些风声还是不胫而走。
某日清晨,崔娘在雅怡轩拆下的旧物里找到一只小圆锦盒,盒内有些许白色粉末,手感细腻顺滑像是珍珠粉,不过味道有些奇怪,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往牡丹园走去,可走了一半又放缓了脚步,反覆思量之后便将这盒掺与迷魂药的珍珠粉撒入水沟里。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不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轻吟,美如天籁的歌喉与兰铃子有几分相似,崔娘望着窗前那抹浮动的淡影静默片刻,然后转身离去。
青出于蓝,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过了两日,云潇听到些风声后亲自跑了过来,一见蝶依弱不胜衣的憔悴模样,他马上命人去取上好燕窝和千年人参,接着又端出自家炖品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些。温柔体贴的疼爱让蝶依受宠若惊,与燕齐灏的冷傲相比这水一般的柔情似乎更能打动女人芳心,冰封的心弦不由松动了一下。
“这炖汤好不好喝?”
云潇拿起绢帕轻柔地拭按蝶依唇角,蝶依垂下眼帘微转秋波,羞涩地点了点头。
“好喝。”
“那我明天再送些过来。”
“不用了,每天跑来跑去怪累的。”
“不累,一点都不累。”
“从夕云山庄到这儿最起码一个多时辰,哪会不累?”
“呵呵,见到你就不累了。”
云潇轻笑道,温柔的低诉就像流过岩隙的清泉,蝶依听后眉间愁云渐渐散去,笑也自然多了。
“就算不累我也不要你来。”
云潇一怔,不禁轻问。
“为何?”
“因为我累。”
蝶依柳眉扬起,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脸颊两边的酒窝随着她的轻笑变得明显起来。云潇放下手中汤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把你接去不就两全其美了?”
“云公子在说笑?”
蝶依抿紧娇唇抬眸凝视,似乎想找寻些什么。看着这秋水般的双眼,云潇不由蹙起眉头,一丝悲怜渐渐爬上他含笑的嘴角。
“没,我没在说笑,明日一早我就来接你,让你安安心心地在夕云山庄休养一段时日,崔娘那儿我会打点。”
蝶依听后垂下眼眸,浅淡的笑容背后不知是何种情绪,云潇却一眼将她看透,他轻握住蝶依微微颤抖的双手,然后凑到她耳边柔声轻诉:“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轻若蚊蝇的一句话像把铁锤重重地敲在蝶依心头上,一时间差点乱了方寸。像,太像了!曾几何时那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最后呢?蝶依忍住内心的伤痛慢慢抽回手,斟酌半日之后,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我等你。”
第三十七章 云蝶
次日天微亮,夕云山庄的马车就已经等在了百花深处的门口。崔娘先前不答应,云潇给了笔重金后才勉强同意,接银子的时候她千叮万嘱说蝶依已经名花有主,不能随便乱碰。
话中的含义不明而喻,云潇自然明白,他把蝶依接回夕云山庄之后,特地布置间雅阁专供她吃住,然后安排几个丫环轮流伺候,他怕蝶依出行不便就在院中铺出一条四通八达的卵石小道,又请名匠制了根可折叠的红木小杖作探路之用,凡事都考虑得十分周到。
没有世间混浊也没有战火销烟,夕云山庄如同仙境将世间纷拢阻隔在外。每天清晨,蝶依会在雀鸟轻鸣中睁开双眼,由丫环们服侍梳妆完之后就到翠笼轩与云潇共用早膳。几碟玲珑蒸饺、一碗清粥,虽是简单但用料名贵,而且味道也很出色,云潇会挑开汤包小口吹散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给蝶依,那些丫环家姬们看到都嫉妒得两眼发红。
有了体贴入微的照顾,蝶依的气色渐渐转好,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不像往常那般拘谨。见到她活泼的一面,云潇也变得随性起来,毫无忌讳地与她畅聊天南地北、人间趣事。他充当着蝶依的双眼,带她探遍山庄的每一草每一木,用轻柔细语在她心中描绘出玄麟国的壮丽疆土。蝶依非常向往能够亲自去次皑皑白雪覆盖下的苍山和辽阔的大漠,云潇答应有生之年一定会带她去,蝶依听后只是垂眸浅笑了一下。
闲暇之余,云潇喜欢在亭内设下小宴与蝶依共饮,喝得劲兴时他会吹箫抚琴、举杯唱月,随性洒脱毫不做作。趁他兴浓,蝶依便踏曲迎风轻舞水袖,手中的两把素面玉扇来回翻转,如同轻盈灵动的蝶翼。湖边柳絮飞扬、花雨如雪,正映着亭中两抹如墨似画的淡影,蝶依明白云潇的心思,云潇也知她对自己有意,可谁都没往前多跨一步,似乎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隔在两人中间。
相处那么多天,蝶依很少听云潇谈及他的家人,除了那位对他很好的二哥。每提到二哥,云潇就会从心底里笑出来,爽朗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可笑声背后好像又隐藏了些什么,蝶依听不到也猜不透,他就像座幽潭,看似清澈其实深不见底,或许就因为这样,才不敢与他真正靠近。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某天,晏楚正好帮忙送车酒至夕云山庄,无意之中走错地方误打误撞来到了后花园,栖云亭内云潇与蝶依正在弹琴听曲,见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如同神仙美眷,他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心中泛出一丝难言的伤痛,连呼吸也变得苦涩起来。回到酒楼之后,他连晚膳都没用直接睡下,那张娇嫩的笑靥不时出现在梦中挥之不去。除了满腹书文之外一无所有,晏楚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和别人争,但他始终觉得那个美人本应该属于他,这样的感觉毫无理由,可他却坚信不已。
蝶依陪了云潇整整七日,孤男寡女共处七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说给谁听谁都不信。李爷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上次在百花深处被灌醉之后连蝶依的小手指都没碰到,而那个无权无势的云三少竟然占了她七天,他实在气不过连忙冲到崔娘面前兴师问罪。崔娘虽然讨厌此人,可想到他后台背景就不得不忍气吞声,她来到牡丹园里,连哄带骗地让蝶依去陪李爷一个晚上,蝶依想到血海深仇也只好半推半就地去了。
红烛印天、锦纱铺床,房里布置得如洞房花烛夜。李爷看到笑得合不拢嘴,连灌下三碗鹿血酒准备等会儿好好表现,进房之后,蝶依已经坐在床边静候,身上只着了件白纱,玲珑身姿若隐若现,李爷迫不及待地将闲杂人等赶走,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扑了上去。
被一副油腻腻的肥胖身子压着,蝶依只觉得胃里发酸忍不住想吐,李爷却是兴致勃勃,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正当他要挺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扯开破锣般的声音大吼。
“李大富!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出来!”
李爷马上疲软无力,一骨碌儿滚下床。
“妈呀,这个恶婆娘怎么来了?”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大叫:“你们把李大富给我找出来!否则一把火烧掉这个鸡窝!”
话落没多久,崔娘就急急忙忙地敲门进来,然后跑到李爷面前哀诉。
“哎哟,李爷啊!有个女人带了十几名打手冲进来说要找你,你看,这……这可怎么好啊……”
李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掀起袖管故作镇定地大吼:“臭婆娘故意拆我台!哼!看我怎么教训她!”
说完便挺起胸膛气势汹汹地走出房,崔娘连忙跟在他身后,外堂顿时像炸开的豆子,吵得不可开交。听外面吵成那样,蝶依顿时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摸下床想去找那件不知被扔哪儿去的衣服,两只脚刚下地,就感觉到面前晃过一阵微风。
“衣服在这儿。”
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蝶依差点吓得大叫,她马上缩回双脚一头钻回被子里。
“柯木……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微颤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地传来,柯木一手挠腮,两眼望天,十分认真地思考着。
“嗯,好像有一会儿了。”
“那你……”
话说了一半,蝶依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柯木反而十分大方地坐到床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躲在被窝里不肯露头的她。
“快出来,会闷死的。”
“不要!”
柯木听后无奈地耸下肩,然后把她的衣服放到枕边。
“你应该谢谢我哦,要知道去惹那只母老虎得有多大的牺牲!”
听他的语气似乎受了什么天大委屈,可蝶依并不怎么关心,她只知道这小子在一旁偷看了很久,把她都看光了。“咯吱”一声,门开了,蝶依心里一惊,怕来人看到柯木,qǐsǔü她立刻拿丝被裹紧身子,坐起来后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蝶依,蝶依,快!快去准备下,南王府的轿子来了!”
崔娘神色紧张进了门,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来过。蝶依听后大感奇怪,一是因为柯木又一次凭空消失了,二是南王府的轿子怎么会今天过来?而且时辰又不对。
“崔娘,他怎么会今天叫我去?”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听到什么风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蝶依凝神沉思片刻,紧接着起身穿好衣服,搀着崔娘出了门。到了南王府之后,蝶依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虽说这位南陵王是她的靠山却没有包养她的意思,也没有说过不让她接客,似乎只是为了享受一刻春宵。可听外人说过整个玄麟国只有白亦鹤不能惹,但如今想占她便宜的家伙不计其数,也没见这位王爷动过怒,能解释的只有一个原因,他从来没把她放眼里,只不过当作泄欲的工具。忽然之间,蝶依很希望柯木能再次出现,帮她逃离那幅魔爪,但最终希望还是落空了……
第二天一早,大街小巷都在疯传李爷被他家那口子撕着耳朵拉出百花深处的事,那位李夫人是远近驰名的河东狮,不过平日李爷寻花问柳她不怎么过问,昨晚上竟然动起手来,也算是件怪事。蝶依听后猜出七八分,十分好奇柯木是何方神圣便向菡萏打听了下。菡萏说柯木是个唱戏的,别人都叫他小柯爷,虽属三教九流之徒,但没人敢对他不敬,想必身后有个大靠山。谁是他的靠山?难道是白亦鹤?蝶依不禁猜想,可一个地位低下的戏子能有多大面子?越想越觉得奇怪,她决定哪天碰到他之后问个清楚。
第三十八章 打劫
近些时日,关于花魁的传闻满天飞舞,晏楚不想听却偏偏置于是非之地,林叔看出他的异样,林芝也知道他有心事,不禁好奇地去问,可晏楚就是只字不说,继续当只闷葫芦。其实自那天见到云潇与蝶依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自知比不上人家,可又不愿意放弃,每天都期盼能再见她一面。到了十五那天,他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找上林叔说要歇息,林叔沉默许久点头答应了。晏楚十分高兴,兴高采烈地换件干净衣袍去伽蓝寺上香,从清晨等到晌午,他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当绝望的时候,就见菡萏扶着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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