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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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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官场上,袁世凯一度被称为桓温,而袁克定则被称为桓玄。桓温、桓玄父子都在东晋搞过谋权篡位的把戏,由此可知袁氏父子是什么货色。

袁世凯哈哈大笑:“克定,你也不要笑话克文,你们兄弟都是半桶水。”等坐回太师椅上,才给两个儿子解释道:“杨度是谁的幕僚,自然给谁跑腿办事。我说湘绮老人,不过是个由头,至于具体指谁,他知、我知,何必说透呢?”

袁克定有些疑惑:“学部左侍郎孙元起?虽说他的靠山张南皮、孙寿州先后病逝,不过他在海内外享有盛名,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学部本身也是清水衙门,谁没事为难他呀?他为什么突然想要投靠父亲?”

袁克文终于逮着机会呛袁克定一回:“为什么?因为朝廷离不开父亲,父亲很快就要回到军机处,所以他便提前来巴结呗!”

“你懂什么?”袁克定瞪了弟弟一眼:“我的意思是说,首先,孙元起不用巴结谁,他在学界鼎鼎大名,本身就是朝廷的一块招牌,没有人愿意动他,因为动他没什么好处,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其次,即便他要巴结,尽可以巴结载沣、奕劻、世续、那桐等人,何苦来烧父亲这口冷灶?虽说父亲起复是迟早的事儿,可谁知道是半年一年,还是三年五年?

“第三,就算他来巴结父亲,何必下那么大血本?要知道其他人来接纳父亲,通常不过孝敬三五千两,上万两就是大手笔。他一下子就送了五万美金过来,这是所谋者大啊!”

袁世凯微微点头表示嘉许:“克定所言不错。看起来,这个孙元起倒是妙人,哪天回北京,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

虽然袁世凯觉得五万美金有些烫手,不过还是照单全收了。貌似自古到今,大英雄都是收大钱不手软的主儿,包括童萌会领导人孙中山。

据说他在南洋宣传革命时,和当地华侨首领约定,为了保密,以后再需要筹款就直接发代码过来:A表示一万元,B两万元,C三万元,D四万元,E五万元。结果以后大炮每次发电报过来,不是D就是E,就没见D以下的A、B、C。华侨首领在心惊胆战之余,不免暗自庆幸:幸亏当时只约定到E,如果约定到X、Y、Z,我们就别活了!

杨度见过袁世凯立马东渡日本,正准备给孙中山送钱,却发现事情有些棘手:就在宣统二年的正月,同盟会分裂了。

作为一个庞大的革命团体,同盟会在诞生之初就存在两个致命的缺陷:财政、人事。

先说财政。

孙中山最初创立兴中会时,是效法天地会、洪门之类的秘密会社,这些组织都带有黑社会性质,依靠灰色收入乃至非法收入来维持自身的运转。兴中会既然号称革命团体,自然不能用敲诈勒索、绑架卖淫等手段来获取活动经费,孙中山的创举就是向华侨募捐。不管是封官许愿也好,还是苦苦哀求也好,总之,确实获得了一定的资助。

兴中会只有一百多人,到处化缘维持生计自然不成问题。可同盟会却有大几千人,除了吃喝拉撒睡,还要办报纸、搞宣传、租场地、买枪械、闹起义……处处都要花钱,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还靠募捐那一套。华侨纵使再多、再富有,人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你孙大炮忽悠几句,就想掏走供你们挥霍?

就像任何朝代、任何地方一样,纵使普通人再穷,也不耽误领导人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尽管同盟会资金短缺,机关报《民报》经费支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孙中山却潇洒得很,日常工作是和华侨领袖吃香喝辣,设想民国美好前景,闲暇则玩玩萝莉养成,挽救无知迷途少女。如此苦乐不均,难免会激化内部矛盾。

有人会说:既然孙大炮能去化缘,难道同盟会里的其他人都是哑巴?当然,同盟会里谁也不愿坐吃山空,确实有人自告奋勇出去募捐,只是孙中山起步早、名气大、人脉广,华侨只认准这个老字号,其他人去了没多大成效;而且孙中山视募捐为妻妾,决不允许别人插手。

陶成章曾不信邪,无视孙中山的反感和劝阻,到南洋募捐。孙中山直接写信给南洋华侨首领,指称陶成章是保皇党、清廷密探。害得陶成章忙活几个月才筹到三千多块,都不够食宿船票钱!

再说人事。

从“同盟会”这个名字上看,就知道它是一个联盟。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它是由华兴会、兴中会,以及复兴会、科学补习所等多个反清组织联合而成。组建之初,并没有孙中山什么事儿,当时他还在欧美化缘呢。后来他来到日本,才被推为同盟会总理。为什么推举孙中山?在陶成章等发布的《七省同盟会员意见书》中非常明确地说出了原因:

“窃念我同盟会初成立之际,彼固无一分功庸,而我同志贸贸焉直推举之以为总理,不过听其大言,一则以为两广洪门尽属其支配,一则以为南洋各埠多有彼之机关,华侨推崇,巨款可集,天大梦想,如此而已。”

说白了,就是因为孙中山有钱有人脉,大家也希望有个大金主提供财政保障。所以在金钱和反清的大旗下,尽管众所周知孙中山有大言欺世、爱好萝莉等毛病,大家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谁成想,这位大佬不仅不给大家发钱,而且还阻止大家捞钱,那还要他有什么用?除此以外,各团体之间还因为理念不同、利益纠葛等经常闹摩擦,导致分歧越来越大,仅同盟会内部就爆发过两次大的“倒孙风潮”。

到了今年年初,光复会和同盟会的合作终于到了尽头,章太炎、陶成章等在日本东京重建光复会,以章太炎为会长,陶成章为副会长,其骨干尚有李燮和、沈钧业、魏兰等,宗旨仍是反清革命。

孙中山也不甘寂寞,在美国旧金山组建同盟会分会,但将会名改为“中华革命党”,誓词也改为“废灭鞑虏清朝,创立中华民国,实行民生主义”,与同盟会“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十六字纲领小有不同。

眼下,同盟会分裂为同盟会、光复会、革命党三部分,孙中山又不在东京。一时间杨度有些迷茫:手里的巨额资金该怎么花出去呢?

二三一、百无一用是书生

杨度首先想到,钱只能捐给政党的掌权者,而不能直接给政党本身。因为政党本身是一个组织,除了虚头巴脑的精神嘉奖,是不会记住捐款人恩情的,更不会给捐款人带来任何好处。而捐给政党的掌权人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恩怨分明,在做出重大决策时,自然而然会考虑捐款人的利益。

最简单的例子,企业要想获得关照,是给市政府捐一千万效果好,还是给市委书记、市长分别送一百万效果好?虽然后者可能涉嫌贿赂,但越是非法的途径,收益也越大。

如此一来,目标就圈定了同盟会总理孙中山、光复会会长章太炎两人。眼下孙中山还不在日本,要想捐款,只能先找章太炎。问题随之而来:众所周知,孙元起和光复会副会长陶成章有仇,而且仇还不小。现在烧香求佛还有用么?

杨度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先去拜访一下章太炎为宜:谁知道光复会以后会不会鲤鱼化龙?再者,陶成章只是副职,章太炎才是正主,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仇隙?

1908年底,《民报》被日本政府封禁后,作为主编的章太炎也渐渐淡出政治宣传舞台,转而在东京组织成立“国学讲习会”,编写国学振兴社的讲义,开始大力宣讲国学,内容包括《说文解字》、《庄子》、《楚辞》、《尔雅》、《广雅疏证》、《汉书》、《文心雕龙》、《毛诗》、《文史通义》。受业弟子也多是一时俊杰,著名的有钱玄同、黄侃、沈兼士、周树人(鲁迅)、周作人、朱希祖、许寿裳、沈尹默、马裕藻、吴承仕、刘文典,以后都成为民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教授学者。

这一日,章太炎正给弟子讲授文字音韵之学,门房来报:“先生,湘潭杨皙子前来拜访。”

章太炎微微皱眉,旋即说道:“让他进来听听吧。”

随后,杨度被领进屋里,在最后面的空位上落座,听章太炎讲课。总也有两三个小时,章太炎才结束本日的课程。学生们整理完笔墨纸砚,陆续散去,屋中只剩下章、杨二人。

不待杨度上前问安,章太炎先问道:“皙子,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可有道理?”

杨度拱手答道:“适才听先生说,文字先有声音而后有字形,文字的创造和演变都与声音有莫大关系。这真是想前人之不敢想,言前人之未能言,而且鞭辟入里,诚为千古不刊之论,直令在下茅塞顿开!”

对于清代读书人来说,文字音韵这类的“小学”,就如同今天大学里的英语四六级,学不好,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杨度本来就聪颖过人,再加上名师指导,尽管不是专门研究文字音韵的学者,也知道什么好什么坏。

章太炎满意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的创论,能被人准确地发现并加以赞誉,如何能不开心呢?

这时他才招手把杨度唤至自己的身边,一边喝茶一边解释道:“近些年,中国衰惫极了,却总也找不到出路,于是有一种人总说中国人与西洋人相差甚远,所以自暴自弃,认为中国必定灭亡,黄种必定剿绝。要想崛起,就应该全面欧美化。因为他们不知道中国的长处,便觉得华夏旧土没有一丝可爱,爱国爱种之心也开始淡薄衰微。长此以往,亡国灭种就不远了。

“华夏旧土真没有可爱之处么?我想不是的。在日本生活了三四年,我始终觉得只有中国的饮食、中国的语言、中国的风俗、中国的文化、中国的环境,才最适合中国人,即便是近邻的日本也不能替代。只要我国国民意识到中国的长处,那么他们的爱国爱种之心,必定风发泉涌,不可遏抑。这也是我在东京开办国学讲习会,宣讲国学的原因。因为古事古迹,都可以动人爱国的心思。”

杨度插话道:“经世大学在建校之初便设立国学院,想来是和先生出于同一目的。”

章太炎仰着脸,颇为傲然地说道:“当今在世之人,能让章某佩服的只有两个。虽然佩服,但并不赞同。他们都姓孙,其中一个便是孙百熙。”

“哦?”杨度有些好奇,“还望章先生赐教!”

章太炎也不拿乔:“孙百熙年纪轻轻,便学究天人,在国内外享有崇高声誉,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据说他的理论非常深邃,全世界只有少数几位最聪明的科学家才能看懂,看懂之后都齐声赞誉;其他人则视如天书,不知所云,毁也无从毁,誉也无从誉。这是让章某最为佩服的。

“他编写的教材很多都被翻译到日本,成为学校里的教科书。甲午以来,日本普通民众是非常看不起中国人的。只有提到‘孙元起’这个名字,他们才一脸景仰,认为孙百熙非常了不起,在西方人的学问上打败了西方人,替亚洲人争了光。

“再者,孙百熙除了在职期间,利用公帑兴办不少学校外,还凭一己之力在大江南北兴办数十所大中小学。这些学校或是免费,或是只收很少的费用,让贫寒子弟有学可上、有书可读。天下有钱人那么多,比孙百熙有钱的也不在少数,谁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宁肯把钱挥霍在青楼、赌场,也不愿扔给穷人一个铜圆。如此大力兴学,怎能不让章某佩服?”

“那你为何又不赞同呢?”杨度问道。

章太炎道:“我最不赞同的是孙百熙对于时局的态度。他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尽管可以看出他对时局不满,却不允许学生起来抗议请愿,只要求大家关起门来好好读书,认真做学问。国家都有亡了,读书做学问还有什么意义?

“他创办的大学美其名曰‘经世’,经世致用、经世致用,可他把‘经世’用在了哪里?是替满清鞑子续命,还是给满清鞑子培养奴才?孙百熙在国内外有巨大的影响力,他要是登高一呼,全国局势必然为之震动,何愁革命不成功?”

杨度听到这里,脸上虽然含笑不语,心中对章太炎的评价却调低了一级。

章太炎又道:“孙百熙对国学的态度,我也非常不赞同。所谓国学,乃是一国固有之学问,由无数典籍、无数哲人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酝酿而成的文化,里面浑浑沌沌、浩浩荡荡,有如江河湖海,澄之不清,淆之不浊。研究国学,应该先从小学和目录入手,泛览四部,等有了整体认识,再深入某一类;此类精通,则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最终领会国学的精髓。

“而孙百熙呢,则从里面舀一勺水出来,放在显微镜下仔细分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挑出来研究,于是就有了文学史、文学理论、文献学、历史地理学、史学史、经济史、政治制度史……就好比有个美人,你把她皮肉筋骨血、心肝脾肺肾都分别掏出来研究,研究得再精熟又有什么用?她还是那个明媚照人、活蹦乱跳的女子么?”

章太炎对孙元起的批判,涉及到传统学问与现代学科之间的消耗性转换,别说杨度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世界上也没人能给出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

章太炎接着说道:“在我看来,经世大学对国学的研究已经走入了歧途,不仅方法不对,取材也大有问题。他们视如珍宝的安阳甲骨、敦煌遗书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安阳甲骨,显然是无良古董商人故意作伪,欺骗世人的!道理很简单:首先,历朝经史典籍都没有记载甲骨刻文的事情;其次,在甲骨上刻字容易作伪,最值得怀疑;第三,龟甲是速朽之物,不能长久,怎么可能埋在地下三千多年不腐烂?既然甲骨是假的,研究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敦煌遗书,我在日本倒是见过几卷,确为两宋以前的遗物。但这些纸片都是当时人污损丢弃的无用之物,多半为佛经、道藏,没什么值得稀奇的。放着存世的煌煌巨著不研究,反而钻到故纸堆里,这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杨度怕他长篇大论,连忙打断:“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先生佩服却不赞同的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孙中山吧?”

章太炎点点头:“不错!孙中山少有大志,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奔波海内外近二十年,数次为清廷所通缉捉拿,依然不改初衷。现在能有如此局面,半数为孙中山宣传、联络所致。如此大丈夫,章某自然佩服得紧!”

杨度问到:“那你不赞同他什么?”

章太炎喝了口茶,才慢慢说道:“首先,孙中山有些言过其实。当然,革命之初需要先行者大力鼓动,形势所迫,说些大话自然没有问题。现在革命已成星火燎原之势,同志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才能和衷共济万众一心,以期早日成功。如果还是大言炎炎,空发议论,却不相宜了。”

杨度点点头:不分场合乱放嘴炮,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所为。

“章某认为,优于私德者亦必优于公德,薄于私德者亦必薄于公德。革命者应当重然诺,轻死生;重节气,轻财色。没有道德之人,不配参与到革命中来。但孙中山在小节上也有很多可以商榷之处,比如公私财物不分、男女关系不检点等。这些虽然是小事、私德,却很影响同志之间的团结,乃至影响革命团体的声誉,怎么能知错不改呢?”章太炎说到这里有些愤愤然。

杨度对此大不以为然,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细节都是无关大局的。孙中山虽然萝莉控,这又怎么了?曹操、曹丕父子还是人妻控呢!汉高祖刘邦更是男女通吃。人家不是照样登基做皇帝?于是在脑海里给章太炎贴上三个大大的标签:名士!学者!文人!

这种人用来做招牌撑门面还行,指望他们造反成功,猴子早过火焰山了!

想到这里,杨度从怀里掏出支票夹,给章太炎写了张一万美金的支票递过去:“章先生,孙百熙很景仰你在国学方面的成就,知道革命即将成功,所以委托在下前来邀请,希望您以后有空一定到经世大学讲学,也好纠正经世大学在国学认识方面的诸多过错,免得谬种流传。”

章太炎倒没有意外:“孙百熙倒是够诚心的。七八年前经世大学刚成立的时候,他就写信邀请我到学校任教,只是当时我正和保皇派笔战,不想去死气沉沉的京师。没想到过了那么长时间,他居然一直没有忘了章某。呵呵,章某不是诸葛亮,不用三顾茅庐,这份邀请我记下了,等革命成功,章某一定会去经世大学拜访诸位高贤!”

杨度长吁一口气:只要把剩下的四万美金直接捐给孙中山,这趟行程就完满了。

在1910年初,尽管距离辛亥革命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在后世看来,已经是胜利在望。但对内外交困的同盟会来说,却仿佛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从外部环境来说,清政府不甘心就此沉沦,在各种势力推动下开始了立宪进程。首先是1906年宣布实行预备立宪,在那之后又采取了很多改革措施,比如1908年颁布《钦定宪法大纲》,制定九年筹备清单;1909年成立各省咨议局,选举议长等等,都让人以为朝廷开始励精图治。国内外很多华人也认为,清政府尚未完全腐败,完全可以通过改革,使得中国向君主立宪转变。

这些都给同盟会带来很大的压力:如果清政府预备立宪获得成功,那同盟会的民主共和理想就再也无法实现了。而且这些年来同盟会会员发动的一系列武装起义,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再给损失大量革命精英的同时,也让革命士气大为低落,不少同盟会成员开始有些三心二意。受此鼓舞,一定消停下来的保皇派也甚嚣尘上,在报纸对革命派展开了激烈的攻击。

外部环境恶化,同盟会内部也不消停。以陶成章为首的原光复会系统成员,因为财务和人事问题,在同盟会内外散发攻击孙中山的言论,说孙中山贪污公款、不救济《民报》等等,先后发起两次“倒孙风潮”。这种攻击使革命派内部人心更加涣散。

很多华侨看到陶成章等人散发的传单后,也不再愿意捐款给同盟会,让同盟会的状况进一步恶化。杨度捐给孙中山的四万美金,不啻于久旱后的及时雨,给苦苦挣扎中的同盟会扎了一剂强心针。

但同盟会沉疴太深,一剂强心针显然不足以让它振作起来。在这万马齐喑的时刻,一位美男子毅然站了出来,自告奋勇要给同盟会下一服猛药:

暗杀大清政要!

二三二、此头须向国门悬

不错,这位美男子就是鼎鼎大名的汪兆铭。

所谓美男子,可不单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说句实在话,谁在年轻时没帅过?没准儿蹬三轮板车的猥琐大叔、挤公交的秃顶中年人,十多二十岁时也是眉清目秀的好小伙。可是岁月无情地剥夺了他们曾经拥有的美好,只留下衰老和丑陋。美男子则不然,他们除了姣好的容貌,还有优雅的气质和深厚的底蕴,岁月在他们身下留下的印记,只会为他们增添成熟的魅力。

汪兆铭便是这样的美男子。他21岁赴日本留学,进入东京法政大学法政速成科第2期学习,毕业后考入法政大学。在1905年7月日本东京召开同盟会筹备成立会议时,汪兆铭是同盟会章程起草人之一。同盟会成立后,他又出任评议部评议长,同时担任同盟会机关报《民报》的主要撰稿人。

这位帅哥笔头子非常厉害,理论功夫也非常扎实,在批驳满清专制和保皇党改良主张的同时,迅速丰富和完善了孙中山提出的“三民主义”,成为同盟会中少有的理论家,很快获得孙中山的青睐。

虽然孙中山没有龙阳之好,但身边有位美男子总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所以在1907年之后,他便带着汪兆铭来往于新加坡、吉隆坡、苏门答腊等地,进行革命宣传,鼓动华侨捐款,协助发起武装起义。

可到了1909年底,形势急转直下。在南洋华侨中,似乎君主立宪那一套更有市场,同盟会捐款随之锐减,在国内发动的一系列起义也先后以失败告终。汪兆铭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因为看不到革命成功的希望,情绪日渐消沉。

此时的汪兆铭还没有沦落为汉奸,而是位志行高洁的革命青年,苦思良久之后,决定以一死来激励革命。他想到的招数就是到北京暗杀满清重臣,振奋天下人心。暗杀虽然简单、粗暴,但不可否认,它确实非常有效。所以汪兆铭不顾孙中山和黄兴的劝阻,组织了一个暗杀团队,陆续来到北京,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暗杀小组有七个人,汪兆铭、黄复生、黎仲实、喻培伦、胥醒、方君英、陈璧君,其中汪兆铭是领导者。尽管是热血青年,但脑袋还没有被热血烧糊涂。来到京城并不是立马动手,而是先开了一家照相馆作为掩护,展开暗杀前的调查工作。

就这样,1910年初,在北京前门外开张了一家“守真照相馆”。清末的照相馆,就好比今天的私人会所、SPA水疗馆、健身中心,是个非常时髦的玩意。开张营业以后,居然很快顾客盈门,生意非常红火。

生意只是捎带,暗杀才是照相馆的主营业务。他们受吴越成功刺杀经验的影响,首先把目标定为海军大臣载洵、军谘府大臣载涛。因为这两位爷刚好结束欧洲考察,要在前门火车站下车,而当年吴越正是在火车站暗杀得手的。

那个年代的火车站可没有严格的安检,汪兆铭和黄复生迅速携带炸弹,很轻松潜入了车站。一进车站,汪兆铭就觉得选对了地方:这里人流密集,人声喧腾,事前易于乘机接近目标,事后又可以混进人群安全撤退,最是适合刺杀。

这是汪兆铭等人第一次下手,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难免有些紧张,心跳明显加速,手心开始出汗,再三检查炸弹的起爆装置,确保一击必杀。

随着火车到站,车站里更加拥挤,加上采光不足,很难辨清人脸。他俩随着人群来到火车附近,汪兆铭气喘吁吁地说道:“复生,你找找那两位贝勒爷在哪节车厢。”

黄复生一边抹汗一边摇头:“我没见过照片,不晓得他们长什么样。你认识他们,还是你找吧!”

汪兆铭满脸惊愕:“我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事前侦查清楚了呢!”

两人面面相觑:这下糗大了!出来搞暗杀,居然连人都不认识,古往今来有这么玩的么?

“赶紧找人问问!”汪兆铭急忙道。见不远处有位老头,赶紧挤过去问:“大爷,您知道洵贝勒和涛贝勒在哪节车厢么?”

老大爷憨厚一笑:“俺哪知道?你们问站长去!”

问站长去?难道见了站长跟他说:我们俩来刺杀两位贝勒爷,麻烦给咱指个路?汪兆铭道了声谢,赶紧再去问别人。

搁在今天,载涛、载洵哥俩就是中央军委委员、兵种司令或四总部部长,行踪属于国家机密。汪兆铭想在短时间内搞清楚,怎么可能?在人群里窜了半天,依然毫无头绪。而且他们在人群里不安分地挤来挤去,已经惹得不少人暗暗戒备:这俩小年轻不会是贼吧?

事到如今,总不能把炸弹随便往人群里乱扔吧?尽管暗杀就是搞白色恐怖,但也不能滥杀无辜。否则就不是激励革命、振奋人心了,而是给同盟会抹黑!俩人相互对视一眼,只好灰溜溜地退回照相馆,再做其他打算。

紧接着暗杀小组把下一个目标定为庆亲王奕劻。这家伙腐败无能,卖官鬻爵,实在太招人恨了。如果能把他杀掉,不能能鼓舞士气、提高同盟会声望,也为天下人出了一口恶气。

他们接受第一次失败的教训,不仅搞来奕劻的照片,还摸清楚奕劻的出行规律。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可奕劻也不傻。就在数年前,铁帽子王之一的肃亲王善耆被人炸死。同样是铁帽子王,奕劻可不认为自己的命比善耆更硬些。所以庆亲王府戒备森严,出入警卫滴水不漏。汪兆铭苦等月余,还是狗咬王八——无处下手。

清政府就算再腐败、再无能,毕竟基本的政府职能还在,尤其像京畿重地,各种安防密探定然少不了。守真照相馆三六九关门打烊,瞧着就不像正经做生意的,早晚被人瞅出端倪。所以京城不能久留,必须尽快完成刺杀任务,远走高飞。

短暂考虑后,汪兆铭决定“射人先射马,炸贼先炸王”,把刺杀目标直接升级为摄政王载沣。经过细致的考察,暗杀小组决定在载沣上下朝必经的银锭桥实施暗杀。

银锭桥现在还有,逛过后海的读者对它一定不陌生。这座桥位于后海的中部,是东西交通孔道。如果你想从东岸去西岸,又不愿顺着湖边绕一大圈的话,银锭桥就是必选之路。

选定地点,汪兆铭等人开始拟定暗杀计划:在银锭桥上埋炸药,等载沣过桥时引爆。为了确保一击必杀,由黄复生出面,找了一家名叫鸿泰永的铁匠铺专门订做一个大铁箱子,把此行所带炸药全放了进去,然后带到银锭桥掩埋。

计划倒是挺好,可是他们明显忽略了清政府的另外一支有生力量:巡警。

早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九月,清政府就设立了巡警部,京师随即设立内、外城巡警总厅,负责日常安保巡逻任务。在招募巡警时,朝廷为了减少公务人员开支,决定废物利用:在地方上,巡警由腐化堕落的绿营兵丁充任;至于京城,巡警则尽量招用混吃等死的八旗子弟。

如此一来,巡警队伍的素质就可想而知,估计也就天朝战无不胜的城管能跟他们一较长短。平日,这些大爷在街上收点保护费、吃点白食,谁没事儿大半夜跑后海边上吹冷风啊!所以汪兆铭的计划中根本没有考虑巡警的出现。不知是载沣命不该绝,还是汪兆铭他们点儿太背,就在他们埋炸药的那天晚上,巡警们神使鬼差地出现在了银锭桥。

黄复生、喻培伦二人顺利逃离了现场:小伙子跑得飞快,那些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大爷还真追不上。但藏有炸药的铁箱却被巡警成功起获。

两人不敢耽搁,一路跑回守真照相馆。汪兆铭一见他们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问道:“复生、培伦,怎么了?”

黄复生顾不上喘息均匀,便紧张地答道:“我们埋炸药的时候,被巡警发现,只好撤离。”

汪兆铭知道,暗杀计划暴露,行动已经彻底失败。顾不上三更半夜,赶紧把所有成员全部叫来,长话短说:“暗杀行动半途事泄,为了保存革命有生力量,与满清鞑虏展开长期斗争,你们尽快撤离。明天一早就出城,不能在天津待,必须尽快回日本!”

同行的陈璧君本是南洋华侨富商的千金,对汪兆铭素有爱慕之情,闻言顿时大急:“精卫,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精卫”是汪兆铭在《民报》上的笔名。

他闻言摇摇头:“我不能走。对于这次暗杀行动,中山先生和克强先生都非常不赞同,再三阻拦,我是一意孤行。如果刺杀成功,回去被他们批评几句,也算不得什么。如今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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