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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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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元起的斡旋下,实验室在光绪三十二年(1908)九月在湖北工艺学堂内成立,研究人员除了学堂汽机、车床等科目的高年级学生,还包括经世大学刚毕业的几位学生。协议规定,公司负责采买设备和仪器,学堂负责研发。研究出结果后,公司出资一次性买断专利权和使用权。

筹建实验室的同时,孙元起他也没有放松对师范学校改革的积极关注。

接到学部的批复后,他迅速组织刘师培、杨度、潘咸等人在内的师资考察组,先对各师范院校的老师进行筛选,把那些昏聩迂腐不更时变的老古董、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的洋教习全部扫地出门,换上有文化有素质的新老师。经过这一轮整顿,学校面貌为之一新。

随后,孙元起、刘师培等人又会同各科老师出题,考核所有在校学生,根据成绩优劣,重新划分年级,再根据爱好和特长分出专业。师范学校老师多,学生更多,这一番折腾,足足花费了近两个月时间。

新官上任三把火,孙元起这把火不仅烧得学生们哭爹喊娘,原先的老师也是怨声载道。作为罪魁祸首,自己同样被折腾得形销骨立:能进学堂当老师的老迂腐,至少都是举人,身后少不了这样的同年、那样的朋友,一被裁员,立马有无数亲朋好友上门求情说项,希望网开一面;能进学堂又不好好学习的后进学子,多半是官宦子弟,就等着拿资历去混官途,好不容易熬到快毕业,结果突然被降成一年级,二十大几岁又要从头学起,还时刻有被劝退的可能,你让那群纨绔情何以堪?

好在清末讲究尊卑有序、师命如山,学生们只敢嘴上哭喊几声,还真没人敢去总督府衙门口去静坐;孙元起的靠山也够硬,被辞退的老师没人去告黑状、使绊子。

到了九月底,孙元起最后一次来到两湖总师范学堂门口的那个小菜馆,给李仲揆等几个学生们讲述物理,又告诉他们一些关于学习物理的方法技巧。临末了才说道:“听说,你们学堂已经改革完毕,换上了新的物理、化学老师,想来他们说得会比我好许多,你们跟着老师好好学习就可以。我还有事,以后就不来了。”

学生早先听孙元起的口风,已经知道他最近会和大家说再见,如今忽然听见,仍觉得颇为伤感:“任兄,你这就要走么?”

“是啊!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在这里也盘桓了数月,应该走了!”和这群学生前后见面之后只有六七次,现在说要分别,孙元起依然觉得有些不舍。

李仲揆问道:“任兄,你以前不说来湖北是考我们学堂的么?这段时间,我们学堂没有招生,是因为提学使孙大人正在整顿教务,所以耽搁了。不过不要紧,孙大人是国际上有名的大科学家、大教育家,他的改革只会让学校变得比以前更好,我们大家都很期待呢!为何你现在反而说要离去?”

孙元起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但面相显得很年青,尤其是在清末这个大环境里,别人顶多认为他二十四五岁。二十四五岁考学堂,在这个时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这群学生对孙元起编造的理由笃信不疑。

“是啊、是啊!任兄你的英语、物理、化学、数学都这么好,随便辅导几回,我们就能在学堂考试位列前茅,如果你考我们学堂,一定没问题的!”其他学生也应和道。

孙元起摆摆手:“我还有别的事,就不打算考学堂了。只是这次师范学堂改革,你们真心觉得如何?”

“很好呀,我们都很支持改革呢。”其中一位叫董贤琮的学生说道,“现在的学堂,才真是学堂。以前的学堂就是放牛班!”

“改革之后,老师更好!大家更想学习!最近,大家嘴里最常念叨一句诗就是‘提学来,十字街头无秀才;提学去,满城群彦尽沉醉’,哈哈哈。”

“据说新老师是孙大人从经世大学请来的,连工艺学堂的老师都一块儿换了!”

听了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孙元起觉得此次改革的精力没有白费,大为欣慰:“既然这样,大家要更加努力地学校,争取学业早日有成。”

李仲揆见孙元起去意已决,便问:“不知任兄此次一别,何日才能再见?”

“这可说不好。如果大家有缘,相信还会再碰面的。”孙元起答道,“对了,未来你们学成之后,都有何打算?”

几位学生对视一眼,才由李仲揆说道:“我们要用自己所学,去构建一个自由、民主、平等、博爱之新中华。”说罢,双目紧盯孙元起。

孙元起素知湖北在张之洞的积极推动下,社会风气开化,以至于编练的新军、学堂的新学生成为后来辛亥革命的主力军。听闻李仲揆所言,自然丝毫不觉吃惊,只是点点头:这小子和其他新学生没啥两样,脑袋后边都有反骨。

见孙元起脸色没有丝毫异常,董贤琮又补充道:“我们应该为国为民,反专制、求民主,反封建、求民权!”

不就是要造反么?

孙元起心中了然,当下点点头,“嗯”了一声。

其余几个学生见孙元起如此,仿佛找到知音,接着齐声说道:“我们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帘被人粗暴地掀开,闯进一个衣装不整、满脸横肉的家伙:“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造反?跟爷见官去!”说着就要上来抓人。

董贤琮有些吃惊,连忙站起身,喝问道:“你干什么的?”

“爷是武昌县衙巡警!”那人一脸匪气,“识相的,赶紧乖乖地跟爷去衙门。否则,哼哼!”

孙元起这时候转过脸,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半官半匪的流氓,沉声斥道:“出去!”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孙元起为官多少有段日子,这么一呵斥,那人果然胆怯。再看屋里还有五六个小年轻,大有捋袖子过来群殴的架势,吓得连忙灰溜溜地逃走了。见此情形,诸人齐声大笑。

李仲揆怕孙元起担心,还解释道:“任兄不必担心,董兄可是有秀才功名的,便是武昌县令来了,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不错,只有提学使才能革除秀才功名,他们不能对我们怎么样!再说,我们在提学使司衙门里也有人,才不用怕他们呢!”另外一人补充道。

孙元起大惊:自己衙门里居然也有革命党的钉子?当下便问:“你们如何会在学使司衙门里也有人?”

李仲揆道:“好教任兄知道,我们有个小团体,唤作日知会,会员个个都是些革命志士,遍布湖北军、政、学各界。如果您有兴趣,改日可到高家巷的圣约瑟堂内寻我们!”

几个人又大致介绍了一下日知会的情况,诸人正准备起身离去,就听见门外一阵鸡飞狗跳。没来得及出门看,包厢里就涌进了七八个抬枪舞刀的混混,齐声喝道:“不要走了反贼!”

一四七、奈此朱梁跋扈何

孙元起闻言赶紧起身:“这里哪有什么反贼?我们正在讲课,你们弄错了!”

“弄错啦?哼哼,你当你彭二爷是聋子,还是傻子?”说话者正是开始贸然闯进来的那家伙,如今寻得救兵,去而复回。

孙元起看他自称“彭二爷”,便没好气地说:“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我们正在上课,这里也没有反贼,请你们出去!”

学生们也齐声应和道:“没错,我们这里没有反贼!”

“没反贼?爷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彭二恼羞成怒。

“那就是你听错了!”孙元起非常笃定地反驳道。

彭二还要嚷,边上有人不屑地撇撇嘴:“你跟这群酸秀才扯什么?让他们到衙门里和板子说去!”

“黄大哥说得对!”彭二立即醒悟过来,“只怕不用五板子,他们便屎尿齐下、哭声震天,保证连小时候看女人洗澡的事儿都得招了出来!”

董贤琮说道:“不得放肆!我们可有秀才功名,看你们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

彭二听说诸人有秀才功名,顿时一愣,身子下意思地往后缩了缩:“黄大哥,你看……”

“哧!秀才怎么啦?”黄大嗤笑一声,“谋反大罪,十恶不赦,别说你是秀才,就是状元也得杀头!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捆起来,送到县衙里!”

那群人听了吩咐,立马抢了上来准备抓人。

孙元起见此事不能善了,便说道:“不用你们动手,我们自己会走。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栽赃陷害、血口喷人的!”

见孙元起气象不俗,彭二倒不敢动手动脚,只是气咻咻地说了句“算你识相!”说罢推了一把,把孙元起晃得一趔趄。其他几位学生都是寻常打扮,那群人再无顾忌,手底下少不得使些坏,便听见学生不时惨叫几声。孙元起皱着眉头斥道:“你们干什么!”

“走吧你!”黄大早就看孙元起不顺眼了,闻言一脚踹过来。

此刻是中午时分,在武昌县衙后院,年过五旬的知县戴维屏正在水榭中乘凉。现在已经入秋,按说应该凉下来,可今年秋老虎肆虐,反倒比盛夏时节更热。戴维屏虚胖,本身就怕热,此时更是苦不堪言,早已脱下官服,一身短打扮,拼命地挥动着手里的折扇。扇了半天,依旧没有半点凉意,浑身上下汗出如浆,花白的辫子里都能挤出水来。心里烦闷,不觉叹气:老夫真是悲催啊!

想起自己的血泪史,老戴不觉眼泪汪汪:从记事开始,便被父母送进私塾,每天里不是背书,就是练字,没有一刻闲暇。可怜见,这一辈子连竹马、纸鸢都没有玩过,在老师的责骂和戒尺中度过了自己悲惨的童年。

少年倒也曾春风得意一场,早早考中秀才,惹得全县读书人艳羡不已。自己心高气傲,只以为功名事业唾手可得。谁成想,这只是悲惨命运的开始!在以后的十多年间,五次乡试不中,在第六次上才勉强上榜。这时候父母已经双双入土,几次会试来回的盘缠,将原本殷实的家庭变得一贫如洗。

好在举人可以有些收入。获镌之后,老戴又连续参加几回会试,依然命运不济。等到快五十岁,才侥幸得中,心中那个喜啊,只以为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美好生活就此拉开帷幕。没想到经过吏部分发,居然到了武昌!

这武昌是湖广总督及湖北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督粮道驻地,又值长江水道,平日要送往迎来,接待过往长官,供亿纷纭,疲于奔命。有道是“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自己上辈子得造了多少孽啊。

虽说是武昌府的父母官,结果屁大的权力没有,武昌地界上随便蹚蹚,都能碰到五六个比自己官大的,耍威风都只能在自家后花园里。有什么好处,全让上官捞走了;可一旦出了纰漏,自己就是上官的挡箭牌、出气筒。

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武昌还天热、蚊子多,一到夏天,简直让人没法活了!你说这武昌知府还能当不?要不是每年能捞万把两白银,老戴早就挂冠封印而去!

越想这些烦心事儿,心里就越觉得热,戴维屏只觉得浑身虚脱,脑袋都有些发昏,连忙唤道:“青枝,青枝,快端碗冰镇绿豆汤来!”

叫了几声,远处凉台上才清脆地答了一句。片刻之后,年可十八九岁的小婢女端来绿豆汤,戴维屏不用筷子,几口喝完,直觉一股凉气从胃部扩散开去,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不禁喊了声“快哉”!

把碗递还给青枝,这才发现她也只穿几件短衣,胸口露出白花花一大块。戴维屏心中顿时骚动起来,早已偃旗息鼓多时的那话儿也蠢蠢欲动,一把攀扯住不让走,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早已在身上乱摸开了。青枝早经风月,并不慌乱,只是口中唤道:“老爷,这还是白天呢……”

戴维屏淫笑几声:“老爷我就喜欢白昼宣淫,怎么着?小蹄子,你今儿有口福啦!”

一番上下折腾,只让青枝娇喘吁吁、浑身酥软,戴维屏正准备步入正题,就听门外喊道:“老爷!老爷!”

戴维屏哪里顾得上,随口打发道:“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再说!”

“老爷,小的有急事禀报!”外面那人锲而不舍。

这么一打岔,戴维屏下面已经软成一团,顿时雄风不再,心中大怒:作死的东西,居然让老爷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也失去了,不管你有没有急事,等会定然要抽你四十大板解恨!

戴维屏推开青枝,整了一下衣冠,这才问道:“什么急事?”

外面那人说道:“小的抓了六个反贼!”

戴维屏眼前一亮,从椅子上直起身:“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正押在大堂上,请老爷发落呢!”

戴维屏大喜:这下好了!升官发财有望了!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嘴里急忙说道:“你先去看着他们,老爷我马上就来。如果属实,老爷一定重重有赏!”

说罢,急忙让青枝找来官服穿上。以前觉得厚重蒸人的官服,此刻丝毫不觉得热,几步来到前面大堂。只见堂外阳光下则是无数看热闹的闲人;堂上则站着几个青年学生,由一班衙役押着。

黄大凑过来,对戴维屏说道:“大人,这几个便是小的捉到的反贼!”

见是几个青年学生,戴维屏有些失望。在他印象里,反贼都应该是身高八尺、满脸横肉、舞刀弄枪的强人,眼前这几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造反呢?

当下按住疑惑,强打起精神,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见了本官,如何不跪!”

董贤琮立马解释道:“回禀大人,学生董贤琮是黄州府的秀才,见了官向例是不用跪的!”

戴维屏听说是秀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又一拍惊堂木:“那其他人都是秀才?”

孙元起被那黄大踹了一脚,心中有气,此刻见面前之人似乎当日在汉阳码头见过,便直接问道:“你是武昌县知县吧?”

周围巡警听了,齐声喝道:“大胆!”

一四八、小儿五岁气食牛

戴维屏被他一问,却是有些迟疑:“敝人正是武昌县知县,请问阁下是?”

孙元起道:“三个月前,我在汉口码头见过你!”

三个月前?汉口码头?戴维屏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如此年青、身居高位,这两个特征让他立马想起面前这人是谁。赶紧起身,绕过桌案,来到孙元起面前,颤颤巍巍地就要给孙元起跪下:“卑职武昌县知县戴维屏参见孙大人!”

在清中期以前,下官见到上官、秀才举人见到官员,日常见面循例是不跪的,鞠躬请安即可。逢年过节需要跪拜的时候,上官得跪下答礼。所以,乾隆年间有这么件趣事:

某年元旦,天气不好,雨雪交加,路上泥泞遍地。京中各级官员整齐衣冠,准备进宫朝贺新春。刘墉忽然心生一计,想捉弄一下大权臣和闵泶┢评靡路僮霸诼飞衔抟馀黾瞳|。见面之后,急忙下轿,跪在泥地里,口称“给和大人拜年”。和粗坏霉虻够乩瘢丈仙淼男乱滦驴恪Ⅴ跗ご笠氯颊瓷夏嗨耐床灰选G〖瞳|跟泥猴子一样,也是哈哈大笑。

等到了清代后期,世风为之一变。下官见到上官、秀才举人见到官员,都要磕头请安。当然,你要是不跪,他也拿你没法子,但会认为你傲慢无礼、不识抬举,没准儿以后就给你小鞋穿。

孙元起是提学使,和知县尽管是上下级,却没有直接统属关系,本不用大礼参见,故而急忙扶住:“戴大人不必如此!”

“大人请坐!”不知是天热,还是害怕,戴维屏脸上汗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大堂上只有一张给知县做的椅子,孙元起自然不能抢他风头:“戴大人不用客气,还请入座,早些判案,等会儿我还有事。”

戴维屏抖动这脸上的肥肉,笃定地说道:“不用审、不用审!一定是下人听错了。”

转过头便厉声呵斥那帮巡警:“混账东西!这位乃是提学使司孙大人,你们好大狗胆,居然敢如此无礼,都不想活了?”

黄大、彭二等听闻自己捉来的是学政,两腿发软,哪里还站得住,早已跪倒在地。李仲揆、董贤琮等人也淡定不了,顺势跪下。秀才不跪官,但这个官绝对不包括学政、教授、教谕之类的教育口官员。尤其是学政,更是可以革除秀才功名,普通士子畏之如虎。刚才自己几个还傻呵呵地在人家面前说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不是自己挖坑往里面跳么?

孙元起道:“刚才,我在饭店见到这些学生,看他们物理不大懂,便随口指点了几句。谁知突然就闯进一人,说我们在造反!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况你见过大清官员和几个秀才空口白牙就造反的么?我们辩解了几句,他便找了一群人来,将我们索拿至此。我动作稍慢,便被这位黄大踹了一脚!”

黄大闻言,叩头如捣蒜:“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彭二则面无人色,正左左右右地刷自己耳光:“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戴维屏怒喝道:“你们这群狗才,居然殴打上官,还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来人哪!先拖下去,杖责四十!”

中国古代律法,向来有“诬告者,即以其罪反坐之”的条文。这些巡警要是被认定为诬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戴维屏口中却只说他们“殴打上官”,显然已存包庇之意。黄大、彭二在衙门中浸染已久,油滑似鬼,闻言心中豁然,马上应承道:“小的有罪!小的认罚!”

这两人倒有些担当,磕了头便自己走下堂,褪下衣裤,让人开打。才几棍下去,他们便呼天抢地的惨叫起来。

孙元起不耐看血肉横飞哭天抹泪的场面,当下摆摆手:“算啦,算啦,让他们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这么暴虐就行了!”

戴维屏见孙元起表情不似作伪,便命停杖。两人趔趄地上来叩谢,孙元起道:“不必谢我!你们身为巡警,自当除暴安良、伸张正义,而不是去听墙角、耍威风。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下次在有这种事,你们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俩人连声称“是”。

见事情已毕,孙元起谢绝戴维屏宴请,迈步走出衙门,准备回府。李仲揆、董贤琮等学生怯怯地跟在后面走了十多米,才心虚地喊了一声:“大人……”

孙元起驻足转身:“嗯,有事?”

“大人,我们……”学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若说“谢谢”,似乎太俗套;若提及造反的事儿,又怕他突然翻脸。可是自己还告诉他日知会联络地点和提学使司里面的暗线,不问清楚,几人如何安心?当下只好硬着头皮叫住孙元起。

孙元起笑道:“你们回去吧。不过,最近一段日子安生点,别去什么日知会了!没准儿那些巡警挨了打不死心,跟在你们后面盯梢。一旦出事,我也救不了你们。”

学生们点点头。

“临别之前,送你们两句忠告:要学习,就要认真学习,做出惊人成绩;要造反,就要注意保密,不要弄得人尽皆知。”说罢,孙元起飘然而去。

提学使司里面的钉子,孙元起略加思忖,便大致确定了目标:现在改组后的衙门中,梁鼎芬推荐的都是根正苗红的铁杆保皇党,绝对不会搀和到日知会中去。自己这边,林纾老先生一心译书,才懒得管造反的事儿呢;杨度天天猫在衙门里,琢磨湖北官场的各种阴暗心理,很少外出;章士钊沉湎于各种财务报表,头发都熬白了几根,多睡会儿觉就是奢侈;刘师培那么桀骜不驯的模样,适合做造反派的急先锋、书记官,如果做卧底,估计第二天整个衙门都得知道。这么想来想去,可疑人物只剩下陈乾生。

这陈乾生自从接了筹办法政学堂的任务后,几乎就没见过人影儿,也不知他到底忙活什么。不行,我得敲打敲打他,别让他坏了一缸好酱!

回去之后,便嘱咐门房道:如果陈先生回来,让他来见我。

这一等就是十多天,孙元起差不多都忘了这事儿,陈乾生才浑身脏兮兮地出现在孙元起面前,满脸疲倦:“百熙兄,你找我?”

孙元起估计,他身上的长衫至少二十天没洗,汗臭味都能熏死蚊子,和街上乞丐没啥两样,当下皱着眉头问道:“仲甫兄,您这是干什么去啦?”

“哦,没什么,出去办了点小事而已。”陈乾生轻描淡写地说道,说话时还随手地抖了抖衣摆,那股怪味顿时四散飘逸开去。

孙元起顾不上是否失仪,连忙掩住鼻子,心中苦笑:我怎么请了这位爷?不爱卫生不说,出门办件“而已”的小事都要十多二十天,要是大事你还不得三五个月啊!

见孙元起捂住鼻子,陈乾生也有些尴尬,又问道:“百熙兄,你找我何事?”

孙元起这才放下袖子问道:“前些日子,请你负责筹备法政学堂的事,不知现在进展如何,所以想找你问问。”

陈乾生挠挠头,空中顿时像下起了雪:“我现在大致选中了三位老师,正要请百熙兄定夺。”

“哦?”看来陈乾生也不是没干正事啊。

“第一位是你的校友,名叫陈锦涛,字澜生,广东南海人。光绪二十七年(1901)官费留学美利坚,初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数学、社会学。后就读于耶鲁大学,转攻政治经济学,今年夏天刚获哲学博士学位。如今已经回国,正在北京参加学部考试。如果你能请动他南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说来第二位也是你的校友,名叫王宠惠,字亮畴,广东东莞人。光绪二十八年(1902)赴美留学,先在加州大学攻读法律,后入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陈乾生说道。

孙元起点点头:耶鲁法学院在美国可是首屈一指的,含金量非常高,能获得博士都不是凡夫俗子。如果能把这两位网罗来,那湖北法政学堂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这两人都是百熙兄的校友,别人难免会有物议,说你是任用私人。而且此乃湖北地界,最好还是有个本土人士。所以我举荐第三位,湖北桃园的宋教仁,字遁初,光绪二十八年考取武昌普通中学堂,光绪三十年进入日本政法大学学习,次年二月进入早稻田大学预科学习,本打算升入本科,结果因病而辍学。尽管他不像前两位一样是博士毕业,可据我所闻,这位宋遁初天资聪颖、学有根源,在两湖颇具声望。如果能请来,诸位学子定然望风景从!不知百熙兄一下如何?”

宋教仁?孙元起一愣:难道就是那位被袁世凯派人暗杀的国民党缔造者?

再想问得详细点,却发现中学历史课本上只有他建党、遇刺两件大事,自己再也记不起关于宋教仁的其他信息。

一四九、自古稻粱多不足

孙元起不能确信这个宋教仁是不是历史书中的那位,但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来揣度陈乾生:恐怕他就是日知会在衙门中暗线,现在准备逐步渗透,以便日后起事,宋教仁是其中关键的一环吧?

不过不要紧,哥连阎老西这种军阀都能发配到日本,自然能收拾这个未来的党魁。嘿嘿,要说现在太祖爷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丞相不过是七八岁的小正太吧?要不什么时候去湖南、江苏一趟,来个伟大的正太养成计划?

想到这里,孙元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看得一旁陈乾生后背上直冒凉气:“百熙兄,你——”

孙元起连忙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想法,面容一整:“仲甫所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全国各省都在筹建法政学堂,我们要先下手为强,马上跟这三位联系。两位博士年薪都从白银两千两起,可以保举五、六品的散官;至于宋遁初,就一千两吧!”

陈乾生应声去写邀请函了。

不出所料,宋教仁对于法政学堂的招徕几乎是立马允诺,没有半点推脱,爽快得让孙元起怀疑陈乾生是不是早已和他通过声气。至于陈锦涛、王宠惠两位博士,或许是看在校友的份上,居然也都答应了。这让孙元起喜出望外。

张之洞听说筹办法政学堂请来两位高才,也是大喜,再也没像上次工艺学堂改革时那样哭穷,大方地拨出白银两万两、空闲宅第一座。

等这三位老师到了武昌,因为陈锦涛年龄最长,被委任为学堂的檄委总办,王宠惠是会办,宋教仁则是帮办。学校只有这三个老师自然不够,孙元起又请梁鼎芬帮忙,“推荐”几位文史老师,再加上来自经世大学的数理化教师,学校师资基本上就算小有规模了。

至于招收学生,却也不急,毕竟眼下既没有合适的教材,也没有教学计划,只能先让老师进入角色,筹备一段时间。在召见学校全体老师的时候,孙元起防微杜渐,给以后学校教学定下一个基调:“既然名为法政学堂,教授学生法律、政治,自然要涉及各种敏感问题,大家不必大惊小怪。但是,在校内可以百花齐放,走出校门必须一枝独秀。也就是不能让学生把课堂上的内容拿到校外宣讲讨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余下的事情就不用孙元起操心了。耶鲁毕业生向来喜欢创办学校,比如普林斯顿大学、康奈尔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芝加哥大学等,创始人或第一任校长都是耶鲁学子。想来陈锦涛、王宠惠也不例外。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座国内领先的法政学堂会在他们手中诞生。

忙完了法政学堂,孙元起又把魔爪伸向了几个月前刚刚改名的湖北高等农业学堂。

随着莉莉丝的华熙面粉厂建立开工,孙元起已经认识到湖北不仅大面积种植水稻,还盛产小麦。但因为农业技术落后,绝大多数地方都是牛耕人收,靠天吃饭,即便风调雨顺,小麦亩产量也不过二百斤,稻米稍微多些,亦很难超过三百斤。要知道,在后世小麦亩产量平均都在600斤以上,至于水稻,则要超过千斤!

产量如此悬殊,在孙元起看来,关键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化肥施用,第二则要数作物育种。很早以前薇拉已经着手化肥施用的实验,工艺学堂未来也将转入合成氨的研究,所以化肥在将来不再成为问题。眼下要着手的,便是作物育种。

在中国传统的耕作生活中,农作物大多靠自家留种,自己选取籽料饱满、高产抗病的。为了适应不同的地理环境,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各个地方的品种差异非常明显,各自的产量都已达到一个相当稳定的状态,很难发生突变。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采用先进的科学理念,来培育全新的品种,以此提高作物产量。很幸运,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青年尽管可能没见过小麦水稻长啥样,但一定都听过“基因技术”和“杂交水稻”。

眼下,湖北高等农业学堂分设农桑、畜牧、森林三科,学制四年,每年招收学生120人,由普通中学堂及高等小学堂毕业生升入。并附设农业小学堂和中等蚕业学堂各一所,形成从小学、中学到专科完整的农业教学体系。如果找人来实施作物育种梦想的话,这所学堂就是最适合的温床。

了解学堂的基本情况之后,孙元起便命令在原有的农桑、畜牧、森林三科之外,单独成立了育种专业。并贯彻“任务带学科”的指导方针,把目标圈定为各种作物的杂交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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