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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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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孙元起还是有计划地把自己手头的一些工作移交给了他们,用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教学和编译教材的工作中去。
在九月末的一天,忙碌中的孙元起接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电报。连忙拆开电报仔细看时,来信的不是教主大人还能是谁?
一二五、千金散去还复来
“我破产了,在没有偿还完2。35万美元的债务之前,我无法离开美国。”
在给孙元起的电报中,特斯拉如是写道。
对于教主大人的破产,孙元起是早有预料的。尽管特斯拉是位不世出的天才科学家,聪明才智冠绝一时,但是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
首先,他重实践、轻理论。在实际研究中,特斯拉只是随着兴趣来,缺乏严谨的理论指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成系统,也没有深度。尽管在后世看来,他是研究太阳能系统、雷达装置、机器人、死光、测谎仪、原子弹、氢弹、中子弹、磁炸弹、隐形飞机、电磁射频武器等科学技术的先驱者,其实都不过是他不成熟的想法罢了。这类想法,只要有心,谁不能编出几个来?关键是在于如何实现。
其次,他重个人,轻团体。古语有云:“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或许是教主大人智商太高,导致他的情商发育不全,一直处于幼儿园未毕业阶段,很难与人沟通。在科学研究中,确实需要个人的苦心孤诣、匠心独运,但更需要团体的力量。尤其是进入二十世纪以来,科学研究已经变成了一项团体性的大工程,更离不开群力合作。即便是爱因斯坦这种牛人,背后也要站着米列娃、闵可夫斯基、格罗斯曼、贝索、普朗克等帮手,何况其他等而下之的!
相对于特斯拉,发明大王爱迪生就聪明多了,他组建了庞大的研究团队,任何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都会有无数人帮他润色、修改、实践,直至做出样品、申请专利。正因为这一点,特斯拉更看不起爱迪生,认为他是一个夸夸其谈、盗窃别人成果的资本家。
第三,他重自得,轻名利。对于特斯拉来讲,最大的快乐就是实践自己的构想、解决心中的疑惑。只要让自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这些发明研究就会被抛诸脑后,根本不去计较这些发明究竟有多少商业价值、是否应该去申请专利。他也不想拿这些东西去博取名声和利益。
尤其是第三个缺点,是导致他破产的根本原因。
沃登克里弗塔在最初得以投建,是摩根先生看中特斯拉在无线电方面的杰出成就,希望他能在这个方面再接再厉,研究出更多的发明。谁知道,人家特斯拉根本不在乎大金主的想法,除了对马可尼抢走自己专利权有些耿耿于怀之外,再也没有投入任何精力去研究无线通讯;相反,教主改行研究如何从地球的电离层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免费电力,想去挖大金主们的墙脚!
自从摩根先生获知特斯拉不务正业、中断投资之后,特斯拉很快陷入了财政危机。在今年,他的一些重要专利也到期了,彻底失去稳定的经济来源,再也无法支撑沃登克里弗塔的正常运转,而此时那座非常雄伟的铁塔尚未完工。
六七月间,特斯拉的财政状况出现瓦解的前兆,资助者们也开始恐慌,极力想从特斯拉那里知道,如何能取回自己的投资和收益。然而教主大人根本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或许是不屑予以回答吧。于是资助者们开始打实验室的主意。等投资者告上法院之后,包括沃登克里弗塔在内的实验工地被法院没收充当抵押。当时的报纸头条由“特斯拉的百万美元大建筑”变成了“特斯拉的百万美元大愚蠢”。
特斯拉见自己获取免费电力的实验无法完成,而且心思已经开始转向了电子计算机的研究,对自己破产与否完全不介意。只是债务缠身,无法启程,让他多少有些困扰。在这个情况下,便给孙元起发了这封电报。
在接到这封电报的时候,孙元起没有为教主大人的破产感到难过,相反,心里还有些快慰。虽然有些阴暗,但心里的真实感觉就是这样!
尽管孙元起在电子计算机的一些设计理念上非常领先,超越了这个时代,但在实际研制的过程中,出现了无数的拦路虎,他这个中人之资的剽窃者也束手无策。如今有了特斯拉的加盟,应该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接到电报之后,孙元起立即动用学校的保证金,给特斯拉汇去了3万美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启程。
孙元起办完这件事,心中大为快慰,觉得即便自己离开京城,学校中的一部分重要研究工作也不会因此而停滞下来。趁着空窗期,他在办公室中一边哼着后世的流行歌曲,一边炮制论文,目的是准备继续给西方的物理学家添堵。这次的论文题目是《超导体与超导电性》。
提到超导,可能大家都不陌生,因为这个词我们经常在科技新闻中能听到,而高温超导更是现在最热门的科研方向。然而最初发现超导现象,那还是发生在1911年的事情。
有“绝对零度先生”之称的荷兰莱顿大学卡末林·昂内斯教授,毕生研究方向是低温物理学。当时获得低温的主要手段是液化气体,莱顿大学物理实验室在昂内斯的领导下迅速发展,于1894年创建了莱顿大学低温物理实验室,建立了大型液化气体工厂。1904年他们液化了氧气,两年后又液化了氢气,并在1908年首次液化了氦气,以4K刷新了人造低温的新纪录。随后又用液氦获得了0。9K的更低温度。
在1911年的一天,昂内斯教授意外地发现,将汞冷却到4。2K时,汞的电阻会突然消失。随后,他又发现许多金属和合金都具有上述特性。由于它的特殊导电性能,昂内斯教授称之为“超导态”。因为“研究物质在低温下的性质,并制出液态氦”的杰出贡献,他获得了191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当然,超导现象出现的基本标志,除了昂内斯教授发现的零电阻效应外,还有一个迈斯纳效应。这是在1933年由荷兰的迈斯纳和奥森菲尔德共同发现的。所谓迈斯纳效应,就是当金属处在超导状态时,这一超导体内的磁感应强度为零,把原来存在于体内的磁场排斥到超导体之外去了。
自从发现超导电性以来,人们几乎立马就认识到超导技术有广泛应用的潜在价值,世界各国都花了很大力气开展这方面的工作,但是超导转变温度太低,离不开昂贵的液氦设备。为了使超导材料具有实用性,人们开始了探索高温超导的历程。
然而在没有有效理论指导的情况下,对于高温超导材料的探索是极端辛苦的,只能用穷举法,对每一样材料进行试验。后来甚至知道上千种物质具有超导特性,可是它们的转变温度都在液氦温度附近或在1K以下,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从1911年至1986年的七十五年间,超导温度由汞的4。2K只提高到23。22K,其中辛苦由此可见。但昂内斯教授非常幸运,因为他发现超导态时所用的汞,便是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高温超导材料。
孙元起写这篇论文时,遇到不少难以解决的问题,比如中国现在根本没有能制造出液态氦的设备。要知道,昂内斯教授经过千辛万苦,才在1908年实现液化氦气。没有液态氦,就不可能发现汞的超导特性。有鉴于此,孙元起只能抛弃汞,而换用另外一种物质:氮化铌。
氮化铌其超导临界温度可达15K,是1941年由德国物理学家阿瑟曼发现的。这也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个超越液氦区的超导材料,在液态氢中就可以实现超导。而英国物理学家杜瓦经过二十余年的研究,早在1898年就已经首次液化了氢气。所以孙元起只要指导实验室采购来相应的设备和材料,稍加实验,这篇论文就可以新鲜出炉了。
有足够的银子,液化氢和氮化铌倒也不难买。从八月份初开始筹备,到现在这篇论文已经可以收尾了。
为了提高《私立经世大学学报》的知名度,孙元起打算将这篇文章用中英文刊登在学报上,然后把它分别寄送给英、法、美、德、日等国家的物理学会和主要大学、研究机构,让他们知道中国还有一份叫《私立经世大学学报》的学术期刊。
相信接到学报,阅读这篇《超导体与超导电性》之后,一定会有很多科学家,设法去做如下两件事:第一,订阅这份学报;第二,验证试验,成功后会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无数材料的试验中去。
但这些试验绝对是“高能耗”:耗时,耗力,耗钱,又没有什么产出。除了推动低温物理学的发展之外,大概只能发现一大批没有任何价值的超导材料。因为孙元起相信,至少在未来三十年间,很难找到比氮化铌更好的高温超导材料!
论文快修改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闪进一个人影,然后迅速掩上门。孙元起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笔,站起身来打量来人:年近三十岁,穿着学校的校服,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要说是学校的学生,却又不像,因为学校里年龄大的都是1901、1902年招进来的,自己多少认识;新招进来的学生,自己虽然不熟悉,可都已经年青化,最大的也就二十二三岁。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孙元起严肃地喝问道:“你是谁?来办公室干什么?”
卷六、潇湘夜雨
一二六、易水萧萧人去也
那人朝孙元起一抱拳:“学生吴越,拜见孙先生”
吴越?孙元起表示不认识,不过既然人家寻上门来,自然不好冷面相待,便说道:“请坐!”然后转身提起热水瓶给来人倒茶。
吴越趁这个间隙,四下打量办公室的布置,见孙元起端过茶碗,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笑道:“校园建设得那么漂亮,办公室却如此寒素。古往今来,能为此者,不是大奸大恶,便是克己圣贤!孙先生您是哪一种?哈哈哈。”
孙元起见他之前行径已经有些不满,如今听他说话也不着调,心中大是不喜。碍着他是客人,压住怒气,和声问道:“不知吴兄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孙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吴越尝了一口热茶,然后放下茶盏,接着说道:“前年四五月间,孙先生赴美,曾在横滨逗留。学生在《新民丛报》社与先生曾有一面之缘,想来先生已经尽忘了。”
前年?《新民丛报》社?孙元起想了半天,才想起曾和惹祸包刘斌去拜访梁启超,结果遇到一群热血青年的事儿。那群学生有二三十人,孙元起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加上已经过去两年多时间,如何能记得有没有面前这位吴越?
当下孙元起拍拍脑袋:“敝人记性不好,浑然记不得了。抱歉!抱歉!只是吴兄为何突然大驾光临敝校啊?”
吴越微微一笑:“学生只是想来问先生几个问题,然后便去刺杀清廷出洋考察的五大臣。”
“哦,问问题,那问吧!”孙元起本来还很随意,突然提到“刺杀”两字,手中一晃,茶杯中的水都溅了出来,“啊?你要去刺杀出洋考察的五大臣?”
“是啊。”吴越浑不在意,娓娓说道,“本来,排在我暗杀名单上前几位的是鞑子叶赫那拉、铁良,包衣奴袁世凯、张之洞、岑春煊,也轮不到这五个。只是叶赫那拉躲在深宫里,平常寻不到机会。
“铁良也是我最想杀的!这个狗鞑子乃是满洲少壮派的领袖,曾大肆收刮我东南各省汉人的民脂民膏,提取上海海关的银子达数十万两之多;又电告日本方面,只许满洲游学生学习军事和警察,却不许我汉人学生学;此外,又编练京师八旗兵,专门来防备我汉人。这个狗贼一死,载振、良弼这些鼠辈必然大兴手段,压制我汉人,将不尽灭我汉人不罢休。那时候,满汉冲突愈演愈烈,我汉人才能乘势而起,光复中华!
“可惜铁良,还有袁世凯、张之洞、岑春煊这些为虎作伥的汉奸,平日里都深居简出,出来也是前呼后拥的,实在是没机会得手!”
孙元起听了他激烈排满的言论,本来就有些不以为然;又听他打算刺杀推翻清朝两大功臣袁世凯、张之洞,不觉摇了摇头。
吴越见孙元起摇头,不觉睁眼怒视:“你觉得这些人,有那个不该杀么?”
孙元起解释道:“推翻满清统治,我自然是非常希望的。不过对于制造满汉对立,却觉得有些过了。毕竟经过这数百年的交流融合,满族已经彻底被汉族化,成为中华民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必要再强分彼此,制造冲突,酿成后患。”
“哼!”吴越明显对孙元起这种和稀泥的主张有些不满,却没有驳斥,接着说道:“此次进京,本来是准备寻找机会刺杀几位亲王或者大学士的。恰好碰上清廷为了敷衍社会变革的舆论,同意君主立宪,并派遣五大臣出国考察、搜集资料,我便决定改变目标刺杀这几个人。”
孙元起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决定刺杀这五个人呢?”
吴越道:“因为主张君主立宪的,实际上都是满清鹰犬,比吴三桂、洪承畴还不如。吴三桂、洪承畴只不过是投靠鞑子,做了卖国的汉奸;而这些立宪派,却是要保满清的万世富贵,让我汉人的子孙世世代代都做鞑子的奴隶。这些人岂不该杀?”
孙元起点点头:吴越所说,真还非常有道理呢!
见孙元起点头,吴越也颇为自得:“明天早上,这几个人要动身去天津,我决定在火车站动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看他这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浑不似明天不是去刺杀,而如同是去赴一场盛宴一般。孙元起心中不禁万分佩服:二十世纪前五十年的青年,真是把国家命运、民族兴亡看成是自己的责任,所谓生命,便如同枝头盛开的千重樱一样,随时准备绚烂地凋零。
吴越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死,我是不怕的。尤其是为民族而死,我觉得光荣而喜悦。只是在死之前,我想弄清楚几个问题。听蔡鹤琴、章枚叔等几位先生说,您是中国最聪明的人,所以今天想找您问问。”
孙元起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却不知如何说起,当下只好说道:“您问吧!敝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越说道:“我想知道,我们汉人能推翻鞑子的统治么?”
“能!”孙元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事实上,在7年以后的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会带着清王朝的末代皇帝溥仪,在养心殿里举行最后一次朝见礼仪,宣布皇帝退位。自此,汉人开始执掌中国权柄,尽管后来有昙花一现的张勋复辟、偏安一隅的伪满洲国,都改变不了汉人执掌的局面。
孙元起旋即补充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六、七年间,满清就会走入历史的坟墓,我们汉人开始建立民国、选大总统!”
吴越有些高兴,丝毫没有怀疑孙元起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又问道:“那我们汉人建立中华以后,能打倒西方列强么?”
“能!”孙元起回答得干净利落。事实上,随着西方列强在两次大战之后的衰败,中国所要打倒的目标开始变成东瀛恶邻。但中国人民经历八年的浴血奋战,终于光复故土。之后历次战争,也都无败绩。“不过这需要四十年左右的时间!”
“四十年啊!”吴越脸上一副憧憬之色,仿佛看见中国打败西方列强的宏伟场景,不禁咂咂嘴:“孙先生,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到那一天,别忘了烧纸钱告诉学生啊!”
孙元起有些伤感,用力地点点头。
吴越接着问道:“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我们汉人什么时候能生活得比世界上所有人都好、都幸福?就好比汉唐盛世一样,各国景仰中华文化,八方来朝。”
孙元起想到一百多年后,中国虽然没有超越美国,但是已经把日、德、英、法等昔日的老大帝国甩了八条街;民生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短板,可是全国上下都洋溢着奋发的气息,为着复兴中华的宏伟目标而努力拼搏。如果我们能走得更稳些、走得更久些,八方来朝完全可以期待。
况且,现在处于1905年,我们已经在努力修正一些历史的弯路,相信在未来的一百年间完全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想到这里,孙元起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一百年间,我们就可以恢复汉唐旧观,人民安居乐业!”
吴越听到之后,脸上荡漾着从心底散发出的喜悦。尽管他长得不是很好看,可这笑容美得惊心动魄,是孙元起见过的最真挚、最幸福的笑容。
吴越非常兴奋地站起身,冲孙元起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先生的答疑解惑。得了先生的答案,我觉得我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明天我也可以从容地赴死了。谢谢先生!”
说完转身开门,离开了校长室。
一二七、易水霜流万壑清
孙元起盯着吴越走后掩上的房门,心中好像压着一块万斤大石,眼前总是浮现那张荡漾着快慰的笑脸。
清末热血青年,怀着“恢复中华”的伟大理想,效法东瀛明治维新时候义士的壮举,不惜生命,刺杀政敌人。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却非常绚烂;他们的理想虽然狭隘,却非常纯粹。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在续写着明末清初的悲壮,为这个世界上最大民族的崛起,毫不犹豫地献上了自己的血肉和灵魂。这是对民族多少深沉的爱意呵!
想想民国以后,那些与烈士同样出身的军阀和党魁,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不惜同室操戈,乃至数典忘祖、卖国求荣。当他们回想起牺牲战友的时候,他们难道不应该皮面决眼而死么?
作为后死者,孙元起觉得自己活着的担子更重,虽然无法见到一百年以后的国富民强,但是总要在自己身死前,完成烈士的前两个梦想。在黄泉路上相逢的时候,可以无愧地告诉他:汉人已经重掌国权,国家已经打败列强!在这过程中,我做出了我最大的努力!
且不说孙元起在校长室里思绪万千、回家之后彻夜未眠。单说吴越离开经世大学之后,在僻静无人处换了身衣裳,绕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官道上。却不从德胜门入城,而是拐到西面的阜新门,见身后没有跟梢,吴越施施然地来到了安徽会馆。
安徽会馆位于北京宣武门附近的孙公园胡同,原为明末清初学者孙承泽寓所“孙公园”的一部分。清代翁方纲、孙星衍等许多名人在此居住,据说洪升的《长生殿》就曾在这里的大戏楼演出过。同治五年(1866年),安徽籍官员吴廷栋等75人倡议兴修安徽会馆。同治八年,后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的李鸿章与其兄湖广总督李瀚章及淮军诸将集资购得孙公园的大部分区域,筹建安徽会馆,并于同治十年落成。
与其他省籍会馆不同的是,安徽会馆既不是专为进京赶考的举子设立的“试馆”,也不是促进工商业发展的行业会馆,而是专供安徽籍淮军将领和达官贵人在京活动的场所,只接待在职的州、县级官员和副参将以上的实权人物。所以这里最是安全。吴越也是托了关系,才在这里寻到一个寄身之所。
七拐八拐,吴越来到西套院的一间小屋子。还没进屋,就听里面有人说道:“孟侠兄回来了!”
吴越笑道:“辽鹤兄,你倒来得早!叔壬来了么?”
他口中的“辽鹤兄”,原名唤作张榕,却是位晚清的奇人。他祖籍山东,客籍辽东,原汉军旗人。祖上随顺治帝“从龙入关”,为八旗驻防官兵,世代为清太祖努尔哈赤守陵,家资巨富。然后就是这位旗人,居然幡然觉醒,弃旗归汉,力求杀敌以赎祖先之罪。他精于刀术,曾战胜日本黑龙会二刀流的高手,在东京轰动一时。
而“叔壬”则是杨笃生,湖南长沙人。光绪二十八年(1902)春留学日本,考入早稻田大学。和吴越一起参与拒俄义勇军、军国民教育会,以及后来的暗杀团。他精通炸弹爆破技术,吴樾曾为此拜他为师,专门学习这门手艺。故而两人关系最是亲密。
“早来了,就等你了!”杨笃生在屋里笑着说道,“我从同春园带来的几个菜,估计现在都凉透咯!”
吴越走进屋,果然看见张榕、杨笃生,还有几个暗杀团的成员,大家正围着桌子聊天。见吴越进屋,连忙起身,有些性急的便出声相询:“孟侠兄,你去哪里啦?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去拜访一位师长,和他说了会儿话。怎么,大家着急啦?”吴越随意地敷衍过去。这些人中,除了张榕、杨笃生两人知道自己明天要刺杀五大臣,其他还蒙在鼓里呢。
张榕也道:“既然孟侠回来了,大家就入座,准备开席吧。这松鼠鳜鱼、响油鳝糊要是冷透了,真还不好吃!”
觥筹交错见,为了防止情报泄露,三人都缄口不谈刺杀的事儿。虽然都挑些快意、快活的话来说,可毕竟明天有好友要去赴死,席间气氛颇为沉闷。吴越见状,便道:“有酒岂能无歌?小弟且学几句京剧,为大家助兴。”
诸人齐声叫好。只听吴越唱到:
“慨气长嚎,叹潦倒,
举杯觞,愤愁难扫。
吐虹霓昆吾剑在腰,
这满腔中热血无处倾抛。
非是俺心焦躁,
我只为鲲鹏志竟付鸿毛,
倒叫那小螗蜩将俺藐。”
清末,京剧乃是日常主要娱乐方式,诸人在京师已久,自然熟悉这是《荆轲传》里面荆轲的唱段。见吴越慷慨悲歌,不觉有人疑道:“孟侠兄,你打算近日动手么?”
“不错!我先把京城里面几位满奴的行程摸熟,便将有所图谋!”吴越笑语嫣然,浑不似明天就要慷慨赴义之人。
说破之后,席间的气氛反而活跃许多,不时有人唱歌侑酒,为吴越壮行。
宴席结束,吴越与张榕、杨笃生送走了几位同伴,回到屋中后,急切地问道:“叔壬,五个满奴的出行计划弄到手了么?”
原来杨笃生是卧底,要随同五大臣一同出洋考察,于是这弄情报的任务便交给了他。
杨笃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铺在桌子上,向吴越、张榕介绍道:“明天早上十点,出洋考察的人从前门火车站出发。因为出国时间很长,各人的行李都会比较多,再加上有人送行,估计八点多钟,人就会陆续到期!
“为了这个考察团,铁路局特地预备了专车。专车一共五节,前面两节供随员乘坐,第三节是五个满奴的花车,第四节仆役所乘,最后一节装行李。所以最好是扮仆役,先进入第四节车厢,等五个满奴等车之后再行动!”
吴越点点头,又像杨笃生询问了一些细节,然后向张榕说道:“辽鹤兄,恐怕还要麻烦你找人弄套仆役的衣服!”
“您瞧好吧!”张榕满口答应,¨wén rén shū wū¨说完便出门办这件事去。
敲定了刺杀计划,吴越接过杨笃生事先制好的炸弹,到房间里养精蓄锐。杨笃生则返回住处,准备明天和五大臣一起去车站。
第二日一大早,吴越穿上张榕送来的衣服,又吃了碗豆腐脑。为了防止万一事泄,不托累旁人,他还在自己的枕头下面留了一封信,详细阐述此次行动的缘由,与会馆众人无关。
到了前门火车站时,八点刚过,陆续有送行的人到达。首先到的是兵部侍郎徐世昌,接着是商部右丞绍英、湖南巡抚端方、户部侍郎戴鸿慈,至于身家贵重的辅国公载泽,自然是姗姗来迟。不来得迟点,让所有人都恭候着,怎么能彰显宗室的尊贵呢?
此时,吴越早已混进第四节车厢,只是张榕因为来得有些迟,加上送站的人多,车里跟春运似的,根本没挤上来。见团长载泽来了,众人开始登车。
登车之后,火车并不是马上开,几位大臣和职位较高的送行者在第三节车厢里互诉别离之情。吴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仅有五大臣,还有其他满奴,这一炸,搂草打兔子——两不耽搁!
吴越从第四节车厢往第三节车厢走的时候,遇到了麻烦:车厢连接处居然有兵丁把守!想来也可以理解,这些副部级以上官员出访,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警卫员呢?
兵丁们上下打量着吴越:“干什么的?”
吴越早有准备,晃了晃手中的烟袋荷包:“这是几位爷要的上等云南烟丝,小的得给送过去!”
话倒是没破绽,可是他一口的安徽桐城腔让兵丁们生了疑:“谁家会用这种腔调的仆役?这一口南方腔,不会是刺客吧?”去年冬天,王之春在上海谋刺前广西巡抚。今年夏天,王汉有在河南彰德谋刺清户部侍郎铁良。这些鲜活的实例,早让这些兵丁们杯弓蛇影了。
思忖间,兵丁们开始端起枪盘问,远处的几个兵丁见状也赶了过来。吴越看事情不对头,猛然拨开对着自己的枪支,冲进了第三节车厢,看到几位官员坐在那里,正抬头看着抢过来的自己。说时迟那时快,吴越将手中的炸弹掷了过去!
一二八、独有英雄驱虎豹
这群鲜衣华服的达官显贵只见一个黑乎乎、香瓜大小的物件直奔自己而来,刹那间脑袋似乎失去了思维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重重地落在人群中间的地板上。
撞针触击,引爆炸药,“轰——!”
在巨响声中,花车的车厢像被暴戾的野兽撕咬过,露出了骇人的大窟窿,碎木屑、血肉、破布片被爆炸的气浪冲出,喷射到月台边送行者的身上,又是一片哭爹喊娘之声。靠近花车的车厢玻璃全被震碎,不少人因为站立不稳,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站在近处送行的,见发生爆炸,早已吓得三魂出窍,顾不上体面,就近找了安全的地方猫了起来。站得远些的,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忙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内张望。知道发生恐怖主义袭击之后,心里一则恐惧,一则庆幸,甚至有少数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有好戏看喽!这回不知是哪位爷时乖命蹇啦?
果然,在爆炸声刚过,就听见一声凄厉得有些走调的声音从破碎的花车里面传了出来:“王爷——!”
诸人心里皆是一颤:王爷?是哪位王爷在车上?出大事了!
如果说诸位送行者还只是担心,那么车厢一头滚倒在地的徐世昌便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因为他知道这个王爷乃是清代铁帽子王之一的肃亲王善耆!
话说这个善耆,乃是晚清满族重臣。他赞成立宪运动,是满族亲贵中极为少见的开明人士。而辅国公载泽对立宪也是态度积极,曾以宗室重臣身份,向慈禧太后上奏过宣布立宪密折。因为同是赞成立宪,两人过从甚密。
在辈分上,善耆比载泽要长;论爵位,善耆是世袭罔替的亲王,载泽不过是区区的辅国公;便是年龄,善耆也比载泽要大上十岁。似乎无论从这些角度说,善耆都没有屈尊纡贵的必要,来亲自送别载泽。但是——凡事就怕“但是”二字——人家载泽娶妻娶得好啊,太太乃是慈禧太后二弟桂祥的长女静荣,而静荣的妹妹就是光绪帝的皇后,也就是宣统年间的隆裕皇太后。由不得善耆不弯下身段结交。故而此次载泽出洋考察政治,他便易服来送。
见善耆来找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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