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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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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点点头:“这条可以加上!”转而又问堂里就坐的其他幕僚:“诸位对这几项和议条件还有什么异议?现在一并说出来,让少川和他们慢慢商谈!”
为什么袁世凯这么有底气,一副吃定南方革命党的模样呢?
首先,就在于南方各省军政府都督同床异梦,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如果说是抵抗袁世凯的进攻,为了自己身家性命,大家伙还能勉强齐心协力;但要说联军北伐,那就好比东汉末年十八路联军伐董卓一般,“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后自相戕”了。
其次,袁世凯兵力非常强横。或许他不能兼并天下,但要抵御革命军北伐、与革命党划江而治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三,满清政府还没有覆灭。革命党虽然以疾风暴雨的姿态迅速占据全国半壁江山,但满清政府在袁世凯羽翼的遮蔽下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清政府毕竟统治中国二三百年,只要一日不亡,在人们心中就依然还是中国的合法政府,很有可能东山再起死灰复燃。
袁世凯就利用革命党既想巩固手中权力又不想出军北伐、既想早日覆灭满清政府又不想自己动手的矛盾心态,摆出一副大清忠臣的模样。虽然心里早已拿到和谈的主意,表面上却口口声声坚持君主立宪制度,对外宣称:“君主制度万万不可变更,本人世受国恩,不幸局势如此,更当捐躯图报,只有维持君宪到底,不知其它。”以此逼迫革命党在和谈上不断退让。
杨士琦沉吟道:“和议条件中有‘先推翻清政府者为大总统’一条,按照道理,大帅身处北方,麾下精兵环匝京师,先推翻清政府者必是大帅,以后全国实现共和政体,大总统一职也非大帅莫属。但如今孙文却在上海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筹备成立中华民国临时中央政府。眼看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在即,而清政府又没有推翻,大总统一职很有可能花落他家。以后大帅再推翻清政府,岂不是一国两总统?”
张一麐道:“依照杏翁的意思,革命党是假借和谈的名义牵制大帅,故意拖延时间,意图联军北伐?”
杨士琦摇摇头:“仲仁误会了杨某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南方革命党派系众多,各自为政,跟我们和谈的很可能只代表一部分人的主张。现在孙文突然回国,立马着手成立中华民国临时中央政府,很有可能是受另外一部分人的鼓动,意图率先组阁,争取名分大义。一旦他确立名分,并笼络到足够多的革命党,我们大帅就被动了!”
袁世凯眉头紧锁,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赵秉钧建议道:“大帅,可命唐少川在明天和谈时质问伍廷芳,他们一方面在和谈条件中称‘先推翻清政府者为大总统’,另一方面心急火燎地成立中华民国临时中央政府,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忠枢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依我看,那群革命党就是记吃不记打,得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才行!第三镇卢永祥部和第六镇李纯部不是分别攻陷了娘子关和平型关么?不如让他们合兵攻打太原,早日拿下山西,用阎锡山的脑袋给南方各省都督提个醒,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霹雳手段!”
众人计议未定,忽然一名侍卫气喘吁吁闯进正堂,慌里慌张递上一封信函:“老爷,外间有紧急情况,小的特来禀告!”
袁世凯赶紧打开信函抽出信纸,看完情报顿时脸色大变。赵秉钧赶紧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
袁世凯哆哆嗦嗦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才勉强镇定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禁卫军第二协协统姚宝来听说摄政王把围攻经世大学的罪名扣到他头上,并要严加惩办,一怒之下带着第四标人马降了张辉瓒!”
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二十)
正堂内一片死寂。
良久,段祺瑞才叹息道:“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发生这种情况!姚宝来也真有能耐,竟然直接带走了实力最强的禁卫军第四标。这下麻烦了!”
段祺瑞这么说,是因为他对禁卫军构成了如指掌:
禁卫军步队第一、二、三标的兵员主要来自京师八旗及圆明园、健锐营、内外火器营的旗人,军官则大都调自京师的第一镇,队官、排长以上军官多为旗人,战斗力非常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这部分人对朝廷死忠,即便被姚宝来拉过去,也很难为其所用。
相比之下,第四标就完全不同了。第四标的兵员都是选自直隶、山东的农家子弟,身体健壮,训练刻苦,意志顽强,战力不容小觑。他们投军从戎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饭拿饷,谁给的银子多就跟谁干,和忠君爱国扯不上一毛钱关系。
倪嗣冲也摇头道:“之前禁卫军全军压上,历时十天都没能拿下经世大学。如今姚宝来带着一标人马投奔张辉瓒,兵力此消彼长,只怕朝廷再无钳制经世大学的能力。若是两下相安无事还好,顶多隆裕太后、摄政王白天吃不下饭,夜里睡不好觉。倘若孙元起记仇,那就麻烦了!禁卫军已经是七零八落,姜桂题所部毅军在滦州一带提防有谋反迹象的第二十镇和第二混成协,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此时在京畿附近张辉瓒所部是一家独大。别说张辉瓒挥兵直逼京师,就是派飞机天天在京城上空盘旋,朝廷也受不了啊!”
杨士琦想得更远:“就算孙百熙没这个心思,南方革命党听到消息,也会封官许愿鼓动他出兵吧?他们为了让大帅赞成共和,早日推翻朝廷,可以把大总统一职想让。出于同样目的,他们会不会也对孙百熙奉上大总统一职?反正在他们看来都是送人,送给大帅和送给孙百熙应该没什么两样吧?”
袁世凯放下汤碗:“诸位,别说孙百熙、革命党他们怎么样了,还是议议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吧!”
赵秉钧道:“大帅,我们应该从两方面着手。在南面,还要让唐少川和他们谈,对于孙文等人组建中华民国临时中央政府该质问还要质问,该申斥还是申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态度就越要强硬!必要时,可以命湖北长江沿线的北洋军、海军行动起来,向革命党施加压力,争取在孙文的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前达成和议。当然,拆毁经世大学飞机、停止武器研制生产之类的条件,暂时就不用在和谈中提及了,反正大帅当上大总统后有的是机会。
“在北方,必须迅速调遣一镇北洋军入京拱卫,越快越好,绝不能张辉瓒所部在京畿附近一家独大。一旦南北和议达成,我们就用兵威逼清帝退位,请大帅坐上大总统的位子。然后整顿军备,秣马厉兵,自北而南渐次收拾残局。”
袁世凯微微颔首:“智庵所言甚合我意,只是我军现在分散湖北、河南、直隶、山西等地,兵力支绌,恐怕一时难以抽调一镇兵力入京吧?”
赵秉钧道:“至于兵力如何调配,就得请教芝泉老弟了!”
段祺瑞也不谦让:“卑职觉得最好是调李纯的第六镇。”
袁世凯奇道:“为什么是第六镇?第六镇虽说是老北洋,有两协六标兵力,可前不久刚刚经历叛乱,又被张世膺带走数千人马,士气低迷,实力大损。如今正与第三镇一起经略山西,为什么要调他们入京?”
段祺瑞道:“姚宝来投降张辉瓒后,经世大学兵力大概在三千人左右,可以整编成一个混成协,守成有余、进攻不足。我们此次调兵,主要是为了震慑,而非真的要打仗。再者,山西已是孙百熙的弃子,仅凭阎锡山的一协兵力,根本不足抵御卢永祥部的进攻。没有第六镇的助力,顶多卢永祥部稍稍迁延些时日,并不影响山西成为大帅的囊中之物。所以抽调实力大败亏输的第六镇最合适。”
袁世凯思索片刻后点头答道:“就按智庵、芝泉说的办,让唐少川继续和革命党谈,再电令第三镇回军入京。只是北京的事情该如何料理?袁某世受国恩,总不忍效法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取天下于孤儿寡妇之手。”
赵秉钧立马起身说道:“大帅,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我等皆知大帅对朝廷一腔忠诚,日月可鉴。只是如今形势危急,别无他计,纵使立即推行君主立宪也无法挽救今日危亡。假如一意孤行,固守君主立宪,与革命党刀兵相见,最后南北并败、满汉俱亡。到那时候,即便大帅想保全太后、皇上性命亦不可得,这又算得上什么忠臣呢?为今之计,只有走民主共和这条路,争取南北统一,才能保全国家,进而保全皇室。大帅只需一方面和南方革命党会谈,努力争取皇室退位后的优待条件;一方面恳请皇上自动退位,保全皇室苗裔万世不绝,这就尽到忠臣的本分。”
袁世凯对赵秉钧提议不置可否,只是摸着胡子沉吟不语。
赵秉钧又说道:“至于如何劝太后同意退位,属下觉得应该可以分三步走。首先,请杏翁、仲仁等召集贤达,在京津一带组建‘共和促进会’,大造声势鼓吹共和,让朝廷上下觉得民主共和乃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等南北和议达成后,再由北洋将领和各地督抚联名电奏朝廷,要求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确立共和政体,这是第二步。等太后、摄政王等人六神无主之时,就是瓜熟蒂落之日,那时候大帅用内阁名义请求皇上逊位,再加上皇室退位优待条件,保证可以水到渠成!”
话说就在袁世凯接到密报不久,孙元起也接到了张辉瓒的急电。
“姚宝来率领禁卫军第四标近两千人马投诚?我们刚亮出飞机,禁卫军便后撤,随后姚宝来就投降。皙子,这里面是否有诈?”孙元起惊疑不定地问道。
杨度扇着纸扇思忖片刻才答道:“依我看,姚宝来投诚应该是真心诚意的!为什么呢?首先,围攻经世大学是载涛指使的,现在事情败露,载沣必须找一个人出来顶缸。但能够调动禁卫军的只有良弼、姚宝来等寥寥几个人,普通的标统都不行。姚宝来是汉人,在遍地旗人的禁卫军中素来遭受排挤,此次拉他出来顶缸也在情理之中。
“其次,只要是明眼人,就不难看出朝廷已经穷途末路。而我们占据一方实力雄厚,发展蒸蒸日上。姚宝来作为堂堂协统,想来不会昧于大势,心甘情愿为朝廷做卧底,与我们接下深仇大恨。
“第三,据中华广播公司的情报,姚宝来这个人比较倾向民主共和,这就有了投奔的动机。当然,姚宝来等人初来乍到,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我们必须固之以权、啗之以利,才能让他们不生二意为我所用!”
孙元起道:“既然如此,可命他们组建第四十七混成协,张辉瓒部编为步兵第93标,原禁卫军第四标编为步兵第94标,姚宝来任协统,张辉瓒任副协统兼第93标标统,原禁卫军第四标标统田献章任第94标标统。全军官兵增发两个月饷银,以资鼓舞。”
沈翔云提议道:“大人,姚宝来投诚之后,禁卫军已无力抵抗我军的进攻,而现在京畿附近有没有其他部队,不如命第四十七混成协挥师东进,击溃禁卫军后直逼京城。即便打不下来,也可以用步兵围困,再派飞机轮番轰炸。只要布置得当,绝对可以在清廷援军到来之前攻下北京!”
孙元起最初也颇为意动,但很快便否决了沈翔云的提议:“不行!北京虽说是满清要害所在,更是全国政治中心、商业重镇、四朝古都,那里人烟辐辏、古迹众多,如果动用飞机轰炸,必定会造成生灵涂炭、玉石俱焚。我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像光复这种文化名城,最好是通过和谈解决,而不是动用武力。”
沈翔云急忙说道:“大人,做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想当初,清廷派兵攻打经世大学,何曾想过那里是一所著名学府?我们轰炸京城,不过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罢了!”
孙元起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建议不用再说了。”
沈翔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人,其实不用轰炸皇宫、不必多伤百姓,也可马上攻下北京!自武昌首义以来两个多月时间,全国十多个省份相继宣布独立,足见清廷人心离散,分崩在即。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袁慰亭指挥北洋军处处弥缝。只要除掉袁慰亭,保证清廷立马覆亡。之前袁慰亭为了躲避大人的求情,故意隐匿踪迹,想除掉他倒不容易。如今听说他出现在北京,并开始主政视事,想要找到他的起居住处肯定易如反掌。只需用飞机炸死袁世凯,其他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孙元起一愣:斩首行动?定点清除?哥们,你的军事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二十一)
炸死袁世凯?
这个提议无疑很有诱惑力:只要现在杀了袁世凯,孙中山就能坐稳临时大总统的位子,国民党党魁宋教仁就不会死于非命,日本的《二十一条》也无人签署,当然更不会出现什么洪宪帝制……中国近现代历史会因为袁世凯的突然死去,而变得面目全非。
沈翔云见孙元起颇为意动,又添油加醋道:“北洋军中各位将领素来相互龃龉不合,只因袁慰亭威望甚高,一直居中调停才相安无事。一旦袁慰亭暴死,他们就会因为往日仇隙和争权夺利而内讧不已,甚至大打出手。这时候大人和南方各省军政府都督联军北伐,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大人派赵行止都督从晋陕出军,捷足先登取得河南、直隶两省之地,实力就能稳居全国之首。如此一来,以后大人当总理、做大总统岂不易如反掌?”
孙元起翻来翻去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住诱惑:“不行,袁慰亭不能死!”
杨度大为赞许:“百熙说的对,至少袁慰亭现在还不能死!”
沈翔云睁大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杨度合上纸扇,笑着对孙元起说道:“百熙你先说说,为什么袁慰亭不能死?”
“那我就献丑了!”孙元起也不跟杨度客气,径自说道:“在七八年前,我在美国三藩市遇到梁任公(梁启超),两人曾有一番交谈。谈话间论及中国未来政体,我们都认为要想让国家在短期内迅速富强起来,就不能采用欧美的民主共和体制。因为我国现在国弱民贫,一旦实行民主共和,则人言人殊,难以聚集力量对抗俄、日等列强觊觎,只能沦为俎上鱼肉。
“那采用什么体制最好呢?我俩的共识是开明专制。不过我俩之间又稍有不同,梁任公的‘开明专制’是指开明君主专制,而我的‘开明专制’则是开明政党专制。纵观我国历史,一个开明而有能力的皇帝可以在短短十年左右的时间内,让国家恢复元气,平定外患,走向富强。比如光武中兴、贞观之治。由此看来,梁任公的观点也是渊源有自。
“但是中国这些年来民智渐开,而且排满之风日益昌炽,君主制是注定要被推翻的。皇帝都没有了,又何来开明君主专制?所以我的主张是开明政党专制。所谓开明政党专制,就是成立一个由各个阶层精英人士构成的政党,党魁经过党内推选、全国议会确认后担任元首,组建内阁,在任期内实行专制,从而汇聚全国力量,统筹安排,合理布局,做大事,干实事。
“七八年过去了,我的主张还没有变。但是环顾现今中国,能够称得上政党并且有能力执行专制的,只有孙中山的同盟会和袁慰亭的北洋系。而同盟会又存在各种不足,比如成员良莠不齐,缺乏执政经验,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孙中山自己也是言过其实不堪大用。相比之下,袁慰亭执掌中华民国可能会更好,对国家更有利,所以他不能死。”
杨度不禁击节叹赏:“百熙如吕端,可谓‘大事不糊涂’啊!”
孙元起反问道:“皙子,你又为何认为袁慰亭现在还不能死呢?”
杨度打开折扇胡乱扇了几下:“原因大体如百熙所言,但鄙人更注重三点,那就是孙逸仙手中没有统一的军权、稳定的财源和良好的外交关系。没有军权这一点很好理解,孙逸仙在海外奔波数十年,宣传革命,组建同盟会,筹募捐款,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不可谓无功。然而‘知之匪艰,行之惟艰’,真正说到捐躯举义,孙逸仙却领导者多,参加者少;失败者多,成功者少。而且他言胜于行,没有自己的军事班底,说到底只是一个政客,而不是一个领袖。环顾现今各省军政府都督,有谁愿意唯孙文马首是瞻?他两手空空,没有一兵一将,最终只能因人成事。”
孙元起暗暗点头:杨度之言可谓一针见血!孙中山正是吃足了没有军事班底的苦头,才倒袁、护法等历次革命都功败垂成。等到最后醒悟创立黄埔军校,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临死也没看到北伐成功。倒是常凯申、毛太祖牢记了他的经验,始终把握军权,时刻不忘构造惟己命是从的军事班底,这才各自统治中国数十年。
沈翔云却在边上一拍大腿:“怪不得大人从六年前开始,就把学生源源不断派往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原来如此!高,高,实在是高!”
杨度哂笑道:“你现在才发现?杨某刚才就说过,百熙是‘大事不糊涂’。虽然他看上去潦倒不通事务,有时似傻如狂,但在审时度势、选材任人方面,他的眼光却是极准的!”
孙元起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皙子、虬斋,如果我说我送学生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纯粹是一时兴起,你们信么?”
杨度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再说孙逸仙第二个致命缺点,就是手中没有财源。满清政府历来以田赋、漕粮、盐课、茶课、税捐等为收入的主要来源,这些大宗入项由各府、道、州、县负责征缴,经各省解缴到京城,以供全国官僚胥吏、将士兵卒。如今各省独立,军政府都督纷纷截取财赋挪为己用,扩大实力争夺地盘,谁会主动向上解缴?
“以前孙逸仙在海外鼓吹革命时,身边不过是十多个人、七八条枪,随便找华侨富商募捐一点,也能混个肚圆。但立国执政之后,还能再靠募捐度日吗?孙逸仙手中没有军权,各省也就没有畏惧之心。即便他文电交驰苦苦哀求,催令各省报解,最终还是无济于事。所以可以想见,孙逸仙组建的中华民国临时中央政府很快就会面临严重的财政困难。在这一点上,他不仅不如袁慰庭,甚至还不如百熙。”
“我?”孙元起有些疑惑,随即反问道:“皙子、行严,我们现在财政状况什么样?会不会有破产的危险?”
虽然孙元起知道财税很重要,可自身却对经济一窍不通,——如果说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没准还能胡扯几句——好在他有自知之明,从来胡乱插手。自从离开北京之后,军队、衙门各种用度开支都是杨度和章士钊在一手操办,所以他虽是掌门人,却对财政状况不甚了解。
章士钊赶忙汇报道:“回禀大人,我们财政还算宽裕。从北京动身时,朝廷就给了50万银子;之后我们又分别接管了陕西、四川两省藩库;前些日子,莉莉丝夫人怕我们出现经济困难,还让致用医药公司酉阳制药厂(专门生产黄花蒿素)、上海制药厂(主要生产青霉素和磺胺)以及北平铁厂通过华熙银行分别转来一百万两。只要没有大的变故,我们最近三年都不会有破产之虞。
“尤其是四川藩库,更是帮了大忙。四川号称天府之国,土地肥美,物产丰饶,人民殷实,本来就富得流油。谁知在此之前云南、贵州两省又把藩银解到四川,准备由水路运到汉口,再由卢汉线运抵京城。结果革命党在湖北举义,这些银子就一直放在四川藩库,白白便宜了我们。仅仅一个四川藩库,就足以保障我们今明两年的用度!
“说到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大人定夺。昨天莉莉丝夫人发来电报,认为周围各省独立之后纷纷自己鼓铸银元、铜币,如果我们不跟风铸造,就会在经济和政治上受到很大影响,所以她建议四川、陕西、甘肃等地与华熙银行联合发行统一货币。在下询问了四川各位贤达,他们对此议也颇为赞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孙元起摸摸刚剃的寸头:“行严,这件事你和莉莉丝商量着办就可以了,不必来问我。对于金融这块儿,我不是很懂,问我就等于是问道于盲。”
杨度戏谑道:“同样面临财政问题,孙逸仙的秘诀是募捐,袁慰亭的高招是借款,而百熙你的解决之道则是建厂。别的不说,单单一个青霉素就能赚得盘满钵满。如今在海外一支青霉素价值一两黄金,还有价无市。你想想,上海制药厂哪是在制药啊?简直就是在造金条!既然连价比黄金的东西都可以造,想来造点银元、铜币也不在话下。”
在座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杨度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孙逸仙的第三个致命缺点,则是没有良好的外交关系。他这些年在海外环游,虽然到过不少国家,但和各国政府并没有太大关系,像光绪二十二年(1896)在伦敦被捕,像此次回国前想要拜会美、英、法等国高官而不可得,都证明了这一点。相比之下,袁慰亭历任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内阁总理,和各国公使都很熟悉,尤其英国公使朱尔典,更是亲如手足。像我们大人,即使没有可以经营这种关系,至少和西方科学界交往颇多,而且与美国公使过从甚密,也远胜孙逸仙多多!”
“怎么又是我?”孙元起觉得自己今天悲催了,无论站着、坐着、跪着、躺着都会中枪。
沈翔云大奇道:“皙子先生,既然我们大人在军事、财政、外交上都仅次于袁慰亭,远胜过孙逸仙,为何还要留袁世凯一条性命?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在西部自己成立一个政府嘛!为何要雌伏在此,甘心向他人俯首称臣?”
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完)
众人心中同时一震:是啊!大丈夫宁为鸡口不为牛后,为什么我们要甘为人臣雌伏在此?想当年,编草鞋、贩红枣、卖猪肉的三个个体户占了四川都能建国称帝,三分天下有其一,为什么我们不行?何况我们除了四川,还有陕西、甘肃两省之地!
而且自古至今在四川称王称帝的霸主就不绝如缕,上古的蚕丛、鱼凫且不说,汉代以来就有刘邦、公孙述、刘备、李雄、王建、孟知祥、明玉珍、张献忠等人。
——当然,这些霸主大多比较悲催,除了刘邦能够打出四川统一天下外,其他人都是割据称王不超过两代,就被外来大军无情殄灭!
之前讨论全国形势,第四十六混成协协统蒋志清带着薛仰岳、刘明昭等将领一直在边上旁听,此时也发言道:“先生,学生觉得虬斋说得极是!现在形势好比刘玄德初定益州,天下三分之势已现。宣统皇帝如汉献帝,有名而无实。袁慰庭这个内阁总理相当于丞相曹操,兵多将广,实力最强。孙逸仙像孙权,领有江南各郡。我们则是刘皇叔,占据巴蜀形胜。
“但是,袁慰庭没有曹孟德的地盘;孙逸仙没有孙仲谋的万众一心;唯独我们,在地盘和实力上都略胜刘玄德。如果我们效法诸葛孔明旧智,东联孙逸仙,从江南、西北两路共伐袁慰庭,等剪除强敌之后再讨论天下归属,必定可以早日统一中国,实行富强民主。”
孙元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志清,有空多看点有益身心的书好不好?别老捧着一本《三国演义》在那里穷琢磨!你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当个营长都有些勉强,就别老想着做诸葛武侯了。”
杨度笑道:“你还别说,志清用三国来比附当前形势,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以后我们和袁慰庭、孙逸仙打交道,少不得要用上三国时那些合纵连横的法子。”
孙元起却摇摇头:“在我看来,现在形势和三国时期大不相同,原因就在于周边环境迥异!三国时期,中原虽然也会面临乌桓、匈奴、山越、南蛮等少数民族的侵袭,但都是疥癣之疾,各国君主都可以击败外族而无伤大雅。即便如此,也给后世造成了很大麻烦,晋朝统一全国没多久就发生了五胡乱华,贻祸华夏数百年。
“如今我们却面临列强环伺,尤其是俄罗斯和日本两国,一个位于高纬度的严寒地带,一个是地震频发的弹丸岛国,由于自身条件恶劣,对我大好河山垂涎已久,时刻想要蚕食鲸吞。清政府即便举全国之力,也无法抵御两国入侵,最终不得不割地赔款。如果国家再一分为三,只怕鼎足之势未成,就得被迫和列强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了。国土日渐沦陷,主权日益丧失,将来又何谈国家一统、富强民主?”
历史上虽然没有出现三足鼎立的现象,但在民国的前十五年,却真实出现了北洋军阀和南方革命党相互对峙的局面。为了打倒对方,各自都向背后的列强伸出了双手,签下一系列借款条约,其中最臭名昭彰的自然数袁世凯与日本签署的《二十一条》。此外,袁世凯的事迹还有四国银行团借款、善后借款等。
当然,孙中山也未能免俗。为了争取列强对中国革命的支持,他曾一口允诺新成立的中华民国政府会承认之前清政府与任何其他国家缔结的所有条约,支付之前由清政府引入的任何外国贷款或由其招致的任何国家赔款,尊重之前由清政府批准生效的所有外国在华租界!在南京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他还曾向华俄道胜银行借款100万英镑,以上海至枫泾间铁路向日本大仓洋行借款300万日元,以广东铁路抵押借款等。要不是英国和袁世凯强烈反对,孙中山甚至想把满洲以2000万日元的价格租让给日本!!
或许有人会问:同样是借款,为什么袁世凯身败名裂,孙中山却能独善其身呢?
原因很简单,袁世凯是失败者,是复辟帝制的反革命分子;而孙中山则是胜利者,是中国近代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如斯大林所言: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孙中山无钱可借,袁世凯则是信誉良好的银行客户!
孙中山一生中大多数时间处于无权无势的状态,尽管他时时刻刻想借钱,可没有谁愿意在他身上投资。废话!资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谁愿意做赔本买卖?袁世凯就不同了,二十三岁就以“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身份驻藩属国朝鲜,除了少数几年被迫在河南彰德休养之外,大半辈子都是手握重权。手中有权,自然就有利益可以出卖,自然资本家也就愿意出钱。
最后,孙元起总结道:“现今之计,就是尽快改变南北对峙局面,组建统一的全国政府,行使国家权力,避免外国列强干涉,防止国内宵小乘机浑水摸鱼。所以为国家计,为民族计,我们不仅不能让袁慰亭死掉,而且也不能自立政府与他对抗,还得帮他登上大总统宝座!”
在民国成立前后,国内上下一片混乱,给了很多人以可乘之机。
比如1912年前后,东北官员利欲熏心,竟然以白银500万两的价格,将奉天行宫中的珍宝私售给德国。
再比如1912年初,京奉铁路山海关141号铁路桥被炸,致使火车出轨,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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