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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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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镇,统领吴凤岭(现由王遇甲代理),下辖第七协(协统陈光远)、第八协(协统王遇甲)及马队第四标、炮队第四标;
第三混成协,协统王占元;
第十一混成协,协统李纯。
都是清一色的北洋老六镇部队,也是北洋陆军中的精锐。这批军队被临时编为第一军,由荫昌指挥,火速南下平乱。并命令海军提督萨镇冰率领舰队溯江而上,由水路夹攻。
此外,原先开赴永平准备参加秋操的部队在接到命令后,也立即停止前进,准备向南开拔。命军谘使冯国璋迅速编成第二军,听候调遣。第二军下辖:
第五镇,统领靳云鹏,下辖步队第九协(协统马良)、第十协(协统贾宾卿)及马队第五标、炮队第五标;
第三镇第五协,协统卢永祥;
第三十九混成协(现驻陕西西安),协统刘鸿恩;
等这些命令正式发布,时间已经是10月12日。虽然荫昌在德国留学学过陆军,回国后也一直在军界担任高级职务,但他却从来没有直接带过兵,更没有经过战阵,严重缺乏指挥军队的经验和能力。突然把一镇又两混成协共计2万多人的队伍交到他手里,荫昌顿时慌乱起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况且,这两万多人都是袁世凯的北洋旧部,陈光远、王遇甲、王占元、李纯等更是袁世凯的心腹。从统领到士兵,心目中从来只知有“袁宫保”,不知有大清朝,荫昌又如何能指挥的动?所以,尽管朝廷不断高喊“火速”“火速”,第一军的行动依然非常缓慢。
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复出已经是势在必然了。
辛亥革命像一声春雷,震得天下芸芸众生都开始萌动起来。那么这个时候,孙元起在干什么呢?
孙元起没有袁世凯密布天下的暗探,可他却是远东广播集团第二大股东——如果把莉莉丝也算上的话,那就是最大的股东了——远东广播集团的记者遍布中国、日本、东南亚,触角广泛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各个角落。在孙元起出任学部尚书后,托尼便发挥了犹太民族以经济控制政治的本性,开始向孙元起及其幕僚提供各种新闻资讯,整个远东广播集团成为孙元起的私人情报局。这个情报局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传递速度甚至不比清政府密电慢多少。
辛亥革命爆发之后没几个小时,孙元起就得到了密报,之后各种消息便流水价地涌过来。晨光熹微中,后海孙宅的会议室里灯火灿烂,孙元起披衣坐在沙发上阅读一份份情报,杨度则坐在一片的太师椅上,不时和其他幕僚讨论商议。
在孙元起看来,做尚书、入阁的最大坏处是每日各种事务不断,耽误了自己不少正事。杨度也是叫苦连天:“百熙,我在你这儿实在干不下去了!”
孙元起一惊:如今手头的杂事,倒有一大半是杨度处理的。他要是辞职,自己估计就得忙得脚不着地。当下连忙询问:“皙子,为何这么说?难道薪酬不满意?还是什么原因?”
杨度没好气地说道:“我大清一个穷知县还有七八个幕僚帮忙呢,你个堂堂内阁大臣,居然只有我、行严(章士钊)、申叔(刘师培)和畏庐(林纾)四个出力干活!你说说,你这儿还能干得下去么?”
“呃……”孙元起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理亏,搓着手陪笑道:“那我这就去给你们找几个帮手。”
“去哪儿找?”杨度问道。
“学校啊,文学院、国学院很多学生都很有学问的!”孙元起对学校的学生很有信心。
杨度以手扶额:“你这是添乱的吧?”
孙元起只好试探着问:“那麻烦皙子您亲自出马?薪金什么的,都是你说了算。”
杨度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过了段日子,杨度真帮孙元起找来好几个幕僚,一个名叫杨永泰,字畅卿,三十出头,广东人;一个名叫沈翔云,字虬斋,才二十来岁,浙江人;还有一个叫陈训恩,字彦及,也是浙江人,更年轻,才二十岁。尽管孙元起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不过他们的到来,确实让众人肩上胆子轻了不少。
但在杨度看来,这些还远远不够,依照他的设想,内阁大臣总也该有十多二十位幕僚吧?孙元起除了无语之外,只能任由他去折腾:反正咱有银行,不差钱!难道十多二十个人的薪水还付不起?
此刻,孙元起一边看情报,一边眉头深锁。作为众人心中的幕僚长,杨度问道:“百熙,有什么问题?”
孙元起忧心忡忡,抖了抖手中的电报纸:“根据消息,湖北高等工业学堂、两湖师范学堂很多学生参与了这次起义。鏖战一夜,也不知有没有多少学生伤亡!”
杨度摇着折扇:“沙场无情,枪炮无眼,打仗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即便有了伤亡,又能怪谁?”
孙元起道:“那我们总该做些什么吧?”
杨度摆摆手:“如今武昌局势已经暂时平静,下一步要看朝廷怎么走。至少未来十天内湖北不会发生大规模战斗。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等?”孙元起有些疑惑。
杨永泰在边上搭话道:“不错,就是等!等着看看朝廷会派哪些军队南下平乱,又会派谁出京督师。如果是抽调江苏的第九镇、第十三混成协、第二十三混成协以及河南的第二十九混成协、安徽的第三十一混成协,编调成军至少也要十多天时间。如果是抽调北洋新军,只怕涛贝勒、朗贝勒、荫午楼指挥不动,那时候便是袁项城出山的良机,少不了又是一番争权夺利。总之,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既然大家的意思都是等,孙元起也只有等下去,反正他也没有什么锦囊妙计。
刚过了一天,便获悉朝廷要抽调北洋新军南下的消息,按照杨永泰的说法,袁世凯快跳出来了。如此一来,历史似乎没有任何偏差。
就在这天傍晚时分,孙宅里来了一位稀客:美国驻华代办,卫理(Williams)先生。
二五二、龙子龙孙尽麻稾
自康格先生于1905年去职后,美国驻华公使已经换了两任,但无论是之前的柔克义,还是现在的嘉乐恒,都与孙元起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逢年过节经常走动,连带着对这位卫理先生也不陌生。
孙元起听说他来访,急忙迎出来:“哟,卫理先生,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如今工作不该很忙吗?”
前些日子,驻华公使嘉乐恒回国述职,所有事务都暂时交由卫理负责。所谓大使馆,其实就是驻在他国的公开情报局。时下正值辛亥革命爆发,各种情报纷至沓来,作为负责人的卫理应该很忙才对。
卫理笑道:“来拜访孙先生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啊。当然,如果能有幸聆听到您对微观世界的精彩描述,以后我会花更多时间前来拜访的。”
孙元起之前已经大约猜到卫理的来意,进屋奉茶后,便直接问道:“威廉,美国政府对于中国湖北发生的军事冲突有什么行动?”
卫理耸耸肩:“扬克,你是知道的,只要不损害美国公民的利益,联邦政府无意干涉别国内政。”
孙元起心道:见鬼去吧!什么叫无意干涉?无意干涉的前提是没有足够的利益。嘴里头却说:“那威廉你的个人看法呢?”
卫理斟酌片刻才答道:“这次武装冲突显得很有组织和领导,尽管爆发的很突然,但就目前的情报来看,在此之前,他们曾进行了长期的准备和周密的筹划。就我个人的观点来说,是中国政府面临的自太平天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叛乱,因为此次叛乱不仅有大量训练有素的军人参与,而且得到了江南各省士绅的某种支持和默许。政府的平叛行动则受到各种因素掣肘,缓慢而低效,这也会助长叛乱的规模。”
“那你认为外国干涉的可能性有多大?”孙元起问。
“迄今为止,滞留在武昌的各国公民侨属均受到悉心尊重。而且他们成立的‘湖北军政府’曾给各国领事馆发来照会,表示如果他们掌握政权的话,所有清国之前与各国缔结的条约依然继续有效;赔款、外债照旧承当,仍由各省按期如数摊还;居留在军政府占领区的各国人民财产,也一律加以保护。从这个角度来说,各国似乎没有干涉的理由。”卫理摆出一副新闻发言人的模样。
孙元起冷笑道:“有没有理由,还不是看你们需不需要?再说,理由对于你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卫理耸耸肩:“尽管不重要,但我们有时候需要用它来说服政府和议会。”
犹豫片刻,他又低声说道:“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公开表明,如果中国政府请一位强有力的人物出面,并同意立宪派的一些改革,则叛乱会因为失去矛头而被轻易粉碎。袁世凯先生在训练新军方面做出重要贡献,看起来他便是制止叛乱浪潮、争取不忠诚军队、与叛乱首领达成协议的唯一人物。”
孙元起道:“朱尔典先生对袁项城有好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如此公开表态,未免也太露骨了吧?”
卫理没有回答,接着说道:“四国银行团的代表也要求中国政府能有一个像袁世凯先生那样的人出面,来保证政局的稳定。”
所谓“四国银行团”,成立于1910年11月,由英国汇丰、美国花旗、德国德华、法国东方汇理等四家银行组成,主要是向闹财政赤字的清政府提供借款。还是那句老话:“有钱的是大爷,借钱的是孙子。”所以四国银行团在中国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见孙元起沉默不语,卫理问:“扬克,你对袁先生的复职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
卫理笑道:“没意见也是一种意见,不是么?”
孙元起也笑了。
刚到大清宝地的时候,孙元起对袁世凯的印象全部来自历史课本,戊戌告密、二十一条、洪宪复辟,分别代表着背叛、卖国、专制,三条罪状足以让袁世凯身败名裂,孙元起对他又怎么可能有好感?如今在官场混迹那么久,终于能明白袁世凯的几分苦衷,而且清朝最后谢幕是要靠他施展手段,所以对袁世凯的出山孙元起并不排斥。
卫理突然问道:“扬克,如果袁先生出面组建新内阁的话,你想不想换个职务?比如,外务部大臣或民政部大臣?”
虽然都是内阁大臣,但明显权力有大有小、差事有肥有瘦,学务大臣就是典型的清汤寡水。相比之下,外务部、民政部、度支部简直就是大肥羊。
孙元起一愣:“这是你个人建议,还是公使馆的意见?”
在二十世纪初,美国是唯一一个没有觊觎中国领土的列强。对领土没有非分之想,不代表他们会放弃对这个远东帝国的渗透与控制。作为GDP位居全球首位、四国银行团之一的强国,他们也能够在改组中国政坛时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他们想在中国扶持几个代理人。
代理人,在后世被视为帝国主义帮凶、走狗、买办、汉奸、狗奴才……总之,一切污言秽语就可以泼在他们身上。孙元起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列强找上门,让自己成为他们的代理人。
卫理微微一笑:“你可以把它当成你我私人谈话的内容。”
孙元起道:“我只是个侥幸的科研人员和不成功的教师,能够担任学务大臣、进入内阁,已经是邀天之幸。至于其他,实在不敢妄想!”
“为何不尝试一下?要知道,牛顿爵士不仅担任剑桥大学卢卡斯数学教授席位、英国皇家学会会长,同样也做过国会议员和皇家铸币厂厂长。”卫理举例道。
孙元起摇摇头:“那我也没听说牛顿爵士入阁做财政大臣啊!”
“牛顿爵士没有做过,不代表你不能做。众所周知,你创立的量子力学体系是对经典力学的重大突破。”卫理反驳道。
孙元起反唇相讥:“同样道理,牛顿爵士做过的,不代表我也要做。众所周知,牛顿晚年提出了‘神的第一推动力’理论,但对此我并不赞同。”
话说到这个份上,卫理作为外交官自然知道如何避免尴尬,很圆润地转换了话题:“正因为不赞同牛顿爵士的‘神的第一推动力’理论,所以你提出了宇宙大爆炸理论?这个理论如今可是美国科学界的讨论热点,你对此有没有什么最新成果?”
卫理到访后的第二天,内阁召开全体紧急会议。
会议开始之初,内阁总理大臣奕劻向摄政王载沣和全体内阁成员通报了武汉最新情报:临阵脱逃的湖广总督瑞澂和第八镇统制张彪在朝廷的严令下,向武昌义军发起攻击,结果大败而归;而南下平乱的第一军至今还没有动身,估计等他们挪到湖北,宣统三年都过完了。
载沣脸色阴沉:“诸位,时局如此,尔等可有良策?”
按照惯例,此候应该内阁总理大臣搭腔。既然奕劻不说话,那大家也都闭上嘴当哑巴。
载沣见会场鸦雀无声,只好点将:“庆王,你怎么看?”
奕劻咳嗽几声,喝了口茶水,才慢悠悠地说道:“袁项城以莫须有之罪去职,天下有识之士皆以为冤屈,但他忠贞不二,在彰德以耕读自娱。如今国家有事,岂能舍此干城?而且此种非常局面,也必须非常之人。李文忠公临终遗疏曾云:‘环顾宇内,人才无出袁项城右者。’本人亦以为如此。所以朝廷当起用袁项城,以替代瑞心如(瑞澂),负责督办湖北剿抚事宜,必定可以早日奏功。”
孙元起在一旁暗暗腹诽:也不知袁世凯使了多少银子,居然能让奕劻在恨之入骨的载沣面前荐举自己,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载沣脸色更加阴沉,几乎滴出水来:虽然平时两人不对付,可毕竟都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在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识好歹呢?当下只好转过脸问协理大臣那桐和徐世昌:“琴轩、菊人,你们有何高见?”
那桐、徐世昌都和袁世凯穿一条裤子,那还能唱反调?当然是大敲边鼓、热烈附和了:“臣等以为,庆王爷所见极是!”
载沣觉得问了等于白问,只好耐着性子,接下去问外务大臣梁敦彦:“崧生,你的看法呢?”
殊不知梁敦彦也是袁世凯的心腹死党,答案能有什么新花样?果然,梁敦彦恭恭敬敬地答道:“对于庆王爷和两位协理大人的意见,臣附议。”
载沣顿时拍案大怒:“袁世凯鸱视狼顾,心术不正,悖逆之心路人皆知。你们居然举荐他,究竟是何等居心?大清养士三百年,恩泽不断,难道你们就是这样报国的吗?”
说罢,拂袖而去。
内阁众人面面相觑,呆了片刻,仍不见载沣折返。奕劻慢腾腾站起身:“大家伙都散了吧!”
在载沣心里,大清毕竟还是自己的家产,如今正被革命党一寸寸脔割,简直痛彻心扉;内阁究竟是外人,当然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万般无奈之下,载沣只好又把内阁的人请回来重新计议。
载沣折了面子,还要摆低姿态:“如今前线军情紧急,必须立即处理,还望庆王等拿个章程。”
奕劻早就捏准了载沣秉性懦弱、毫无主见的性子,所以胸有成竹:“本人已经年老,这种局面绝对不能负荷。袁项城有气魄,北洋军队都是他一首编练的,如果派他去湖北督剿,必定稳操胜算。如果指望荫午楼,畏葸迁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东交民巷也盛传如今局面,非袁项城不能收拾。所以,本人才冒昧推荐袁项城,倒不是故意与摄政王为难。”
载沣又问其他人:“琴轩、菊人、崧生、百熙,你们的意见呢?”
前三个是袁世凯的好友加亲信,孙元起也不会故意跳出来反对,结果是一片“臣附议”之声。
载沣依旧不放心:“庆王,您能担保不出别的问题?”
奕劻回道:“我也是爱新觉罗子孙,这个自然是不消说的!”
载沣毕竟还不到三十岁,此时两眼含泪:“你们既然这样主张,姑且照你们说的办,但是出了什么纰漏,你们可不能卸责!”
起用袁世凯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二五三、输他覆雨翻云手
内阁无秘密。
孙元起等人散会还没半个时辰,起复袁世凯的消息已经传遍北京城。王公大臣、八旗子弟听说之后,都禁不住开始埋怨载沣糊涂:三年前,已不该放虎归山;三年后,更不该引狼入室!
一堆人埋怨归埋怨,可真敢去载沣面前打报告的却没几个。载沣或许治不了奕劻,也治不了袁世凯,但给这些红带子、黄带子上眼药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便载沣不给他们吃挂落,让奕劻知道,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谁愿意干?反正大清江山也不是咱家的!
别人不愿意干,不代表没人愿意干,在这节骨眼上还真有人进宫向载沣进谏。谁?小恭王溥伟。
溥伟是第一代恭亲王奕訢的嫡孙,1880年出生,1898年承袭王爵。因为光绪皇帝一直没有子嗣,而且戊戌变法之后废帝之声不绝于耳,很多皇族近支血脉都蠢蠢欲动,呼声最高就是溥伦、溥儁以及这位小恭王,当时有“三太子”之称。
先说溥伦。
溥伦是道光皇帝长子奕纬的孙子,但不是亲孙子。话说奕纬年青时跟着老师读书,皇族子弟自然是桀骜不驯,不认真听课。老师倒也认真负责,便好言相劝道:“大阿哥,只有好好读书,将来才能继承大统做皇上。”
奕纬憨不愣登,直接回敬了一句:“做皇上?我要是做了皇上,第一个就先宰了你!”
气得老师差点没背过气去,回去后就向道光皇帝打了小报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辱骂师长是誖乱纲常的大罪,道光皇帝勃然大怒,马上派人把奕纬叫来。奕纬还不知道惹了大祸,刚准备跪下来请安,道光皇帝一记断子绝孙腿就踹了过去。
以往道光皇帝使出这功夫,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一成,偏偏那天小宇宙爆发,十成威力倒被用出了十二成,正中下部,奕纬没几天就死了!奕纬是道光皇帝的儿子,因为年轻,还没有子嗣。道光这一脚,真真是让他自己断子绝孙。
事情发生后,道光皇帝也懊悔不已,便追封奕纬为隐志郡王,还把自己堂兄弟绵懿的孙子载治过继给了奕纬,总算没让奕纬这一支绝了后。
载治的儿子就是溥伦。1875年同治皇帝载淳崩,溥伦曾有望入继大宝,结果为慈禧太后所阻,功亏一篑。到了光绪末年,溥伦上位的呼声又日益高涨。不过有识之士都知道溥伦不太可能:之前慈禧太后已经与溥伦结下梁子,如今怎么可能还让他做皇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再说溥儁。
他是道光皇帝五子奕誴的孙子,但从他老爹载漪开始,就被过继给了咸丰皇帝的堂兄弟瑞敏郡王奕志一系。因为溥儁母亲是慈禧太后的侄女,溥儁在戊戌变法前后很得慈禧太后的欢心。在光绪二十五年腊月二十四日,慈禧召集王公大臣商议,决定立溥儁为“大阿哥”(皇储),预定明年元旦光绪帝退位,由溥儁继位,改元“保庆”。因为此举招致国内外各方势力的强烈反对,才被迫停止废立计划。从此之后,载漪、溥儁父子便霉运缠身。
先是义和团闹事,偏偏载漪笃信义和团,认为义和团是“义民”,不是“乱民”。事件平息,慈禧便认定载漪是庚子国变的祸首,不仅剥夺爵位,而且发配新疆。后来,又以载漪纵容义和团,获罪祖宗,儿子溥儁因父亲获罪,不宜再做“皇储”,便宣布废除“大阿哥”名号,也流放新疆。父子俩随后一起逃到了蒙古,住在阿拉善旗的妻舅家,潦倒终老。
三位太子候选人中已有两个与皇位绝缘,硕果仅存的溥伟可谓心花怒放。光绪末年,在慈禧太后捧出溥仪之前,内外王公大臣普遍认为当前国危臣疑,应该挑选一个年长的继承人以安定局面。出生于1880年的溥伟,在血缘关系上与光绪皇帝较近,年纪也合适,也就最为大家所看重。
谁知慈禧太后最终却选定3岁的溥仪做了皇帝。小皇帝的父亲载沣对原先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防范有加,只给他空头的正红旗满洲都统、禁烟大臣,不让他进入中枢、参与机要。溥伟为此忿忿不已。
愤恨在心,日久难免生疾,只好四下求医问药。宗室亲贵私底下笑话他:“小恭王得的病是热中,恐怕非得石膏一斤、知母八两不可。”
所谓“热中”,其实是一语双关。清末和现在普通话差不多,把急切盼望得到某种利益叫做“热中”。同时“热中”又是中医病症名,指内热。石膏、知母都是中药里治疗内热的药材。要用石膏一斤、知母八两,足见溥伟的“热中”有多厉害!
边上人却反驳道:“哪里、哪里!想治小恭王的病也简单,只需皇帝一个、江山一座就足够了!”
一时间京城传为笑谈。
尽管溥伟与皇帝宝座失之交臂,但心底还认为大清江山是他自家的。听说要起用袁世凯,顿时急眼了,顾不上有病在身,立马进宫面见载沣:“叔父,听坊间传言,朝廷要起用袁四?”
袁世凯共兄弟姐妹八人,他排行第四,所以溥伟不客气地叫他“袁四”。
载沣刚刚哭完,心里还很懊悔,嘴上却说道:“袁世凯有将才,名望也好,所以命他南下督师,平定湖北叛乱。”
溥伟道:“袁世凯鹰视狼顾,久蓄逆谋,景月汀(景星)认为他是‘仲达(司马懿)第二’,可谓一语中的。当初把他开缺回籍,朝野上下拍手称快。为何现在又要引虎自卫?”
载沣默然良久,才嚅嚅说道:“庆王和那琴轩都再三力保,认为袁世凯还是可用的。而且内阁已经通过这个议案,怕是难以收回成命。”
溥伟只好退而求其次:“纵是难以收回成命,可否用忠贞智勇之臣,来箝制瓜分袁四的势力?”
载沣问道:“那能派谁去?”
溥伟顿时气结:“叔父你担任监国三年,群臣臧否,自在洞鉴。小侄儿这些年一直在家养病,不在政界,怎么知道该派谁去?”
话里面既有撇清自己的意思,也要抱怨、叫屈的成分,顿时哽住了载沣,半天才说道:“朝中上下都是他们的人,我何曾有爪牙心腹?”
“叔父居然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溥伟有¨。w。é。n。 。r。é。n。 。s。h。ū。 。w。ū。。¨些鄙夷地看着载沣。
载沣突然眼睛一亮:“你看孙百熙如何?”
溥伟皱皱眉头:“孙元起?那个教书先生?我只听说他泰西学问做得好,洋人和青年学生都很服他,别的就不知道了。”
载沣有些兴奋:“那你有没有听说,他在官场上和谁走得比较近?”
溥伟想了想,答道:“似乎没有吧?之前他一直是躲在孙文正公(孙家鼐)的羽翼之下,尽管曾在张文达公(张百熙)、张文襄公(张之洞)手下做过事,不过这三个人都已先后作古。后来他便是一个人,没听说和谁走得比较近。”
“那和革命党呢?”
溥伟道:“之前倒是有传言,说他和革命党有些瓜葛。但他在日本东京时被革命党扔过鸡蛋,这是千真万确的。如此说来,传言应该是人故意造谣毁谤吧?”
“是吧?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载沣激动地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总的来说,孙百熙这个人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实力,关键还在于他不属于朝中任何一党,对于大清还算忠心。比如上次东北鼠疫,别人都是百计推脱、畏葸不前,唯有他奉命即行,没有半句怨言,任劳任怨,克奏肤功。”
“叔父提他干什么?”溥伟奇怪地问道。
载沣也奇怪地望着他:“你不是让我用忠贞智勇之臣来箝制瓜分袁世凯的势力么?”
溥伟瞪大眼睛:“那你就准备用孙元起?”
“是啊!”载沣回答得理所当然。
“啊?”溥伟当时就震惊了,“据我所知,孙元起从来没有主理过军政和民政吧?他如何是袁四的对手?还不得被袁四玩弄于股掌之间!”
载沣得意地笑了笑:“孙百熙虽然在朝中并无多少势力,但在民间却声誉极高,尤其是在青年学生之间,乃至被赞为‘西学夫子’、‘当世圣人’。他曾在湖北担任提学使近三年,湖北一大半以上的学校是他亲手创建,青年学生也都读他的著述长大,他对湖北士绅可谓有半师之谊。如果他督抚湖广,众人安敢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溥伟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内阁不是让袁四出任湖广总督么?”
载沣大喇喇地往太师椅上一坐:“没错,袁世凯是出任湖广总督。可如今四川总督赵尔丰因为劣绅闹事,已被开去四川总督一职。本来准备调岑春煊接任,谁知岑春煊抵达湖北之后便开始称病,拒不赴川,还奏请开去差使。当此国家有事之时,尚且搪塞迁延、要挟朝廷,实在罪无可绾。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依他所请,让他开缺回籍!四川总督一职暂时由孙元起署理,所有川省水陆各军、及各省所排赴川援军一并归他暂行节制调遣,然后顺江而下,会同袁世凯等剿抚湖广叛乱。
“当然,川军只是虚张声势,分散叛军兵力,真正剿抚的主力还是袁世凯所辖的北洋新军。如果失败,正好有理由除掉袁世凯,川军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成功,则由孙元起担任湖广总督,袁世凯回京接任孙元起去后空出的学务大臣一职。”
溥伟核桃大的脑袋,哪能思考那么复杂的国家大事,听罢只觉得痛快无比,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高!叔父腾笼换鸟的招数实在是高!”
听了政敌的夸奖,载沣也有些晕乎,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不由哈哈大笑。
1911年10月14日,朝廷下旨:“谕内阁:湖广总督著袁世凯补授,并督办剿抚事宜,毋庸来京陛见。四川总督著孙元起暂署,并督办剿抚事宜。均著迅速赴任。钦此!”
二五四、辅国安民新试阁
尽管袁世凯、孙元起两人的任命是在同一时间发布的,但很明显,袁世凯老早就得到了线报。给袁世凯的电报,除了这封“迅速赴任”“毋庸来京陛见”的任命书外,还有额外的一封:
“又谕:袁世凯现简授湖广总督,所有该省军队暨各路援军,均归该督节制调遣。荫昌、萨镇冰所带水陆各军,并著袁世凯会同调遣。迅赴事机,以期早日戡定。”
意思是说,湖北军队和各路援军,袁世凯可以随意调动;但荫昌手里的北洋军和萨镇冰手里的水师,袁世凯要想调遣,只能跟荫昌、萨镇冰商量着办。归根到底,北洋军还要掌握在荫昌手里,袁世凯只能充当荫昌的副手。如此一来,袁世凯如果接任湖广总督,手里头能有多少队伍呢?
在掰手指之前,先要闹明白清末的军队编制。清末新军单位从小到大依次是:
棚,一棚12人,类似后世的班。
排,一排三棚。
队,一队三排,类似后世的连。
营,一营四队。
标,一标三营,类似后世的团。
协,一协二标,类似后世的旅。
镇,一镇二协,类似后世的师。
军,一军二镇。
步、炮、工程、辎重四个兵种都是这种编制,其中只有马军例外,是一连两排、一排两棚。
在实际编成中,一个混成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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