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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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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雁一直深藏不露,自信就算单独出手,张玉也远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他给张玉一个选择,他喜欢高高在上的掌控别人的命运。

他已经为张玉做出了选择。

张玉也笑了,笑容如同皎洁的明月,“你错了,我是蠢人。”他话一落,身形一纵,一刀已向李禹亨劈去。

反抗投降生死之间。

张玉选择了出刀,义无反顾。

明知必死也要出刀,张玉就是这个脾气。他可以承受死,但受不了背叛,因此他向李禹亨出刀。

必杀李禹亨!

生死之痛,比不过背叛。

张玉眼中有痛,可出刀绝不留情。“刷刷刷”连环三刀,刀刀狠辣。李禹亨急闪,一闪身就到了上官雁的身边,嘶声道:“救我!你要救我!”

李禹亨胆小,胆小之人的武功再好,一遇到拼命的时候,气势就弱了几分。更何况,李禹亨武技本逊张玉。

胡斫已准备要出手。

他一直不满自己只是个副指挥,他希望借这次机会翻身。当然,他这次后,是要去党项人那里任职。他知道上官雁是党项人中的高手,因此他一直唯上官雁马首是瞻。

张玉拔刀,上官雁没有动,胡斫也就有分犹豫。

转瞬之间,李禹亨已狼狈不堪。胡斫才要拔刀,“呛”的一声响,上官雁已拔剑。

一剑光寒,从李禹亨身侧刺过,刺在张玉的左肩。

上官雁出剑的机会极佳,已看出张玉追杀李禹亨凭的是一腔悲愤,但刀法有破绽。上官雁就瞄准这破绽出手,一剑得手。

胡斫立即守在门口,提防张玉负伤逃命,他看出战局已定,张玉绝非上官雁的对手。

上官雁才要拔回剑来。

“嗤”、“嚓”两声后,胡斫脸色巨变。

有一刀已刺入了上官雁的小腹,有一刀砍在李禹亨的肩胛上。

上官雁大叫声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怒吼声中,一肘击在了李禹亨的胸口,“咯”的声响,李禹亨胸骨已折。上官雁长剑陡转,反手一剑,刺入了李禹亨的右胸。

上官雁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李禹亨,竟然刺了他一刀。这个李禹亨,难道真的疯了?

上官雁怒急,搏命反击。

李禹亨胸口塌陷,闷哼声中,鲜血喷出,可长剑入胸那刻,也不闪避,合身扑过去,抱住了上官雁,一口咬在了他的咽喉上。

张玉已呆住,他一刀得手,砍在了李禹亨的肩胛上,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磨骨的那种牙酸和快意。

但所有的感觉,随即被痛入心扉所取代。

李禹亨重创了上官雁,但却挨了他张玉一刀?李禹亨是诈降?他张玉错怪了兄弟?

念头闪电般击过脑海,张玉手已颤抖。

就在这时,上官雁爆吼声中,李禹亨五官溢血,已仰天倒了下去。上官雁喉间有血,小腹被洞穿,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挣脱李禹亨后,脑海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不等清醒,脖颈一凉,上官雁的表情蓦地变得异常古怪,身躯晃了晃,已软到在地。

他临死前还不信,他竟败在了张玉和李禹亨的手下。

张玉一刀砍在上官雁的脖子上,大喊道:“禹亨。”他伸手扶住了李禹亨要倒的身躯,心中针扎般的痛楚,声若狼嚎。

胡斫转身就逃,片刻后不见了踪影。他已胆寒,他实在不敢再和这样的人动手。

张玉根本没有留意胡斫,只是紧紧抱着李禹亨,双眸红赤,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感觉到手上还染着李禹亨的血,记得李禹亨肩胛流出的血,还是他砍的。张玉心中大悔,挥刀就向自己手臂砍去,李禹亨已微弱道:“别……”

那声音虽弱,响在张玉的耳边,有如雷霆轰鸣。

李禹亨还没有死。

张玉急道:“禹亨,你挺住,我找人……救你。”他见李禹亨突然咳了声,一口口鲜血涌出来,忍不住泪盈眼眶,他已看出来,李禹亨不行了。

李禹亨涩然的笑,轻声道:“不……用……了……张玉,上官雁……是……是……夜叉。”

张玉顾不得惊凛,见止不住李禹亨流血,悲声道:“我已杀了他。”

李禹亨嘴角有丝淡淡的笑,“他……厉害……”

张玉脑海中电光闪过,嘶声道:“你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肯定要拼命,知道我打不过他,所以你诈降骗取他的信任,然后帮我杀了他?我真蠢,你一心为我,我还砍了你一刀。”

他那一刻,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一直觉得李禹亨不够义气,一直误解着李禹亨。他心如刀绞,他后悔莫及,也痛恨自己,若他真的当李禹亨是兄弟,绝不会砍下那么一刀!

“不怪……你。”李禹亨眼中神采渐散,喃喃道:“我都不相信……自己……还有勇气,何况你呢?金明寨完了……”他突然紧握了张玉的手,振作道:“张玉,答应……我!”

“你让我做什么,你说。”张玉泣下。

“去延州……报信。找狄青……为我报仇!”李禹亨自语道:“你要做到。”

张玉已明白过来,李禹亨实在太了解他。李禹亨只怕他心中有愧,甚至会一死了之,这才让他做些事情。

见李禹亨呼吸越来越微弱,张玉泪流满面,只是道:“禹亨,我会做到,你信我!你……坚持住……”他蓦地发现自己很虚伪,可他这时候,还能说什么?

李禹亨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们……我们……”他声音实在太低,张玉把耳朵贴过去叫道:“你还要说什么?”张玉只以为李禹亨还有什么心事未了,早立下决心要为他做到。

李禹亨低低的声音道:“我们……一直是……兄弟……对吗?”

“对,是!”张玉不迭地回答,完全没有留意到大火熊熊,已卷到了身边。陡然觉得臂弯一沉,张玉一颗心冷了下去。

李禹亨的头已无力的垂下去,但嘴角还带着笑。

兄弟,我们一直是兄弟!

他笑着死的,是不是认为临死前,得到了这个承认,就已无悔无怨?

张玉泪泣如雨。

他想嘶吼,想忏悔,想对李禹亨说句对不起,但他已没有机会。

那纷纷的泪,落在满是血迹的脸上,混在一起,伤心如雪,满是寂寂。

陡然间,房顶已塌陷,一团火砸了下来,已将张玉团团围住。不知何时,金明寨已陷入火海。

火光愈发的亮,燃了天空的雪。雪在烧,随风而泣,倾洒下一地伤心的泪水。

火蛇狂舞,融泪吞血。

金明寨厮杀声震天,张玉却已冲出了金明寨。

他负伤十来处,但还没死,到处都是喧嚣、屠戮,那本是铜墙铁壁一般的金明寨,已变得千疮百孔。

李怀宝死了,李士彬一直没有出现。

夏守贇、夏随二人也没有出来指挥,金明寨三十六分寨,群龙无首,乱做一团。

金明寨完了。

张玉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后,抢了一匹马,一路冲向南方。他都不知道怎么赶到的延州,也不知道怎么见到的范雍。

见到范雍的那一刻,张玉悲怆道:“范知州,金明寨失陷了,延州有险。”

范雍大惊,一时间乱了分寸。党项人再攻西北,让范老夫子着实吃了一惊。但去年西北被攻,在夏守贇的布防下,终于退了党项军。今年得知党项军出兵,范雍第一时间就找了夏守贇。

夏守贇又是好一番安排,命刘平、石元孙带兵急速赶赴土门救援,防止党项人从那里攻入,又命郭遵严防西线、命青涧城出兵援助塞门、平远一线。夏守贇怕金明寨有事,还特意和夏随一起前往金明寨,镇守延州北疆。

范雍见夏守贇如此卖力,心中感动。本以为此次万无一失,正在知州府安心的欣赏歌舞,不想金明寨竟被攻破了?

金明寨一失,延州北方门户大开。

延州城内,还不到千余的守军,若党项军攻过来,延州怎么守得住?

夏守贇、李士彬到底在做什么?这么多的党项军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范雍也顾不得多想,立即传令,“急召刘平、石元孙等部回返救援延州。”范雍不是都部署,但夏守贇不在,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做起都部署的事情。

他已顾不上土门、保安军如何,眼下死保延州,才是西北的第一要义!

张玉听着范雍调兵遣将,神色木然,心中只是想,“禹亨让我报信延州,再找狄青。可狄青现在……在哪里?”

狄青正在平远寨。

才送走张玉,狄青就接到消息,党项人再次兵出贺兰原,马踏横山,寇兵宋境。

保安军告急、土门告急!西北再起烽烟,军情紧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战不同。

狄青这次没有前往保安军支援,而是接到要支援土门周边寨堡的任务。因为青涧城离土门更近。

当然了,这个近是相对而言。青涧城到土门,有三百里的路程。不过青涧城到保安军,只比三百里的路程更远。

就在得到范雍军令的当天,狄青已留廖峰、鲁大海协同种世衡等人守在青涧城,自己带葛振远、司马不群两人,还有数百兵士前往平远寨救援平远寨依山而立,和塞门寨共为土门的屏障,扼住党项人入寇宋境的要道。

狄青赶到平远的时候,天色已黑。众人一路进发,有惊无险,竟然不经一仗就到了平远寨东。

狄青心中诧异,暗想根据军情所言,党项人从横山杀出,企图从土门涌入。不言而喻,土门所属重寨的平远、塞门两地肯定都被攻得紧。但眼下平远寨沉凝若死,并没有大军来攻的迹象,难道说党项军来袭,不过是虚张声势?

寨门紧闭,雪夜下满是萧杀之气。狄青心中困惑,寨前高喝道:“青涧城指挥使狄青,奉命前来支援,请见王都监。”

平远寨守将叫做王继元,本是延州兵马都监,若论官职,还在狄青之上。

狄青喊过后,寨内沉寂。

不知为何,狄青心中有了不安之意。葛振远大嗓门又喊了一次,这次寨门内的高台上,有人高喊道:“可有凭信吗?”

狄青马上道:“有范知州的军令为凭!”他见对方谨慎,倒觉得理所当然。眼下贼兵犯境,小心些总是好的。

高台处用绳子降下个竹筐,那人喊道:“请把军令放入筐内,待验证真伪,再放你们入寨。”

狄青将军令放入竹筐,葛振远有些不满道:“我们不辞辛苦的赶到这里,他们竟然防贼一样的防我们!”

狄青微皱眉头,道:“平远为紧要之地,他们谨慎些总是好的。”

再过片刻,寨中人验过了军令,扬声道:“果然是狄指挥,快开了寨门,迎指挥使进来。”

寨门“嘎吱吱”的打开,五六个兵士迎了出来。为首那人抱拳道:“狄指挥,在下左丘,久仰狄指挥的大名,倒没想到今日有幸能见到你。在下也是个指挥使,不过我这指挥使比起狄指挥可大大不如了。”说罢哈哈大笑,神情颇为亲近。

狄青微笑道:“左指挥过谦了。不知道王都监现在何处呢?”

左丘笑道:“军情紧急,王都监一直在寨西巡视。寨东总算比较安宁,就交给我这不成材的指挥使来看守了。”转头对身边的士兵道:“都愣着做什么,过来见过狄指挥。”

那几人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冷淡,闻言纷纷道:“狄指挥……”

狄青微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呢?对了,最近敌情如何?”心中却想,“这里的戒备,没有我想的那么森严。”

左丘皱眉道:“他奶奶的,前几天党项那帮贼人打得凶,不过我们打得更凶,几次击退了他们来袭。这几天……党项人没有了动静,多半已被打怕了,不敢再来了。”

狄青目光闪动,突然道:“我来这之前,已先派了个手下通禀王大人,要有紧要军情禀告,请立即见王都监。不知王都监向左指挥说了没有?”

左丘微愕,眼珠转了下,立即道:“说了,当然说了。王都监还说,只要狄指挥一来,立即告诉他,他会前来见你。不过天黑夜冷的,狄指挥请先休息片刻,我派人去找王都监。”

“那有劳了。”狄青感谢道。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左丘又是笑,随即吩咐一名手下去找王都监,又要安排狄青的手下暂且休息。

狄青对司马不群道:“你和振远带兄弟们听从左指挥的吩咐,我见过王都监后,会很快找你们。”

司马不群一直沉默无言,见状本待说什么,突然望向了雪地,点头道:“属下知道了。”狄青跺跺脚,哈气道:“这个冬天,真的有点冷。我在山西的时候,可从未遇到过这么冷的天。”

左丘应和道:“是呀,这里更冷些了。狄指挥这边请。”他当先行去,和几个手下带着狄青到了一处大房间内。

延边堡寨多是简陋,那房间虽大,但不过是木板搭建,粗陋不堪。好在房中早有火炉点燃,给冰冷的夜带来分暖意。左丘命手下人都在房外候着,自己和狄青对面坐下,吩咐道:“快上些好茶来。”

狄青才待客气,茶水早就端了上来,左丘亲自满了两杯茶,狄青突然双眉一展,说道:“咦,可是王都监来了?”

左丘微有吃惊,扭头望过去,只见到冬夜凄清,屋内的火光穿出去,破不了冰封的黑暗。雪花慢飘,无声的落在地上,给人一种冷冷的静。

无人前来。

左丘缓缓的扭过头来,微笑道:“都说狄指挥极为机警,可好像没有人来呀?”

狄青似乎也为自己的误断有些尴尬,说道:“那……可能是野猫从外边走过吧?”

左丘大笑道:“狄指挥竟然连猫儿走动的声音都听得见,果真不简单。”他没有出外查看,似乎已信了狄青的话,端起面前的茶杯道:“狄指挥,请用茶。王大人很快就到。”

狄青端起茶杯,嗅了下就道:“这是荆湖一带的先春茶,味道虽淡,但余味悠长,就如早春暖树般,颇有韵味。”

他的茶道之学,是和杨念恩所学,随口一说,忍不住又想到了杨羽裳,心中微带怅然。

左丘眼中有分讶然,“不想狄指挥对茶道竟有这般认识。我倒是个老粗,不懂这些。来……先干为敬。”说罢将茶水一饮而尽,狄青笑着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咽下去道:“这茶……要细细的品味才好。”

左丘放下茶杯,突然道:“狄指挥,不知你要找王都监商议何事呢?”见狄青沉默无语,左丘给了自己一个爆栗,摇头道:“在下实在鲁莽了,要知道王都监和狄指挥商议的事情,当然事关重大,岂是我一个局外人能够参详呢?”

狄青笑笑,说道:“其实我先前并没有派人来,也没什么军情要向王都监说的。”

左丘脸色微变,“那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狄青目光中掠过分寒芒,反问道:“其实这句话……本该我问左指挥的。既然我说的事情子虚乌有,那方才左指挥若有其事的说王都监已知道此事,又做何解释呢?”

左丘霍然站起,退后两步。狄青还是若无其事的坐着,面含微笑的望着他。

左丘见狄青镇静非常,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别人说狄指挥有些小聪明,今日一见,倒真让我大开眼界。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了?”

狄青道:“按理说……军情紧急,既然有援军赶到,你应该立即带我去见王都监的。再说王都监这么忙,本不必亲自来见个指挥使的。你太客气了……客气的让我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左丘轻嘘一口气,态度转冷道:“你果然很心细。可你再谨慎,你手下却没有防备。你留在外边的几百手下只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狄青平静道:“我既然都已防备了,如何不会让他们防范呢?”

左丘冷笑道:“你莫要大言欺人,我一直盯着你,你始终未曾吩咐过手下。”

狄青轻轻的跺脚,“你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脚,我在雪地上写了”小心“两个字,然后抱怨天冷跺脚的时候,抹去了那两个字。你没有看到,但我手下看到了。”

左丘心中一惊,回忆当初的情形,才发现的确如此。他本来想要乱狄青的心境,不想狄青还是稳如泰山。心思飞转,陡然长笑一声,掷杯在地,发出声清脆的响。

屋外的几人霍然冲入,守在门前。左丘故作叹息道:“狄青,你的确聪明。可再聪明的你,只怕也想不到一件事。这茶水中,本是有毒的。”

狄青脸色微变,“我只喝了一口。”

“一口茶就已足够。”左丘得意非常。

狄青突然笑了,笑的很是讥诮,“那一杯茶不是更会要了人的老命?”

左丘本是洋洋自得,蓦地脸色巨变,伸手扼住了喉咙,嗄声道:“你……你?”他脸色铁青,已察觉有些不对,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狄青没事,自己却中了毒。

狄青缓缓拔刀道:“你很奇怪为何中毒的是你吧?那我告诉你,方才我故意说王都监前来,趁你回头的时候,已换了茶杯。茶若无毒,也不妨事,可茶若有毒,那只能怨你不幸了。”

长刀胜雪,耀亮了狄青的双眸,狄青一字字道:“现在……你还想问什么呢?”

狄青拔刀在手,虽掌控了局面,但心中很是不安。

平远寨波涛暗涌,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静。

王都监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左丘究竟控制了平远寨的多少力量?如果平远寨早被奸细渗透,那为何现在还很安静?

党项人不取平远,目的何在?

左丘额头已冒汗,才要伸手去怀中摸索什么,不想狄青电闪窜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左秋的手下见头领被擒,均想上前营救。

狄青单刀一横,架在左丘的脖颈之上,喝道:“你若想活,先让他们乖乖的听话。”

有一人叫道,“你以为你是谁……”话未说完,光亮一闪,那人胸口已中了一刀,鲜血飙出,仰天而倒。

那些人才要并肩而上,见狄青刀出如电,不由都是骇退了一步狄青冷笑道:“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他手如铁箍,控制住了左丘。左丘脸色已有些发黑,嗄声道:“快给我解药!”

狄青冷笑不语,左丘终于抗不住,叫道:“王继元被我们……用药物控制住了,我们没有杀他……眼下对外说他卧病在床。”

狄青问道:“他在哪里?”

左丘叫道:“就在左近,你放开我的手……”狄青见左丘已脸色发紫,也不想就这样毒死他,手一松,才待从他怀中取出药瓶,陡然间心生警觉,闪到一旁。

一道疾风遽然闪过,狄青毫不犹豫出刀反击,已削掉偷袭那人的脑袋。可那人去势不停,竟然一刀捅到了左丘的胸口。左丘惨叫一声,已和那人滚翻在地。

狄青斜睨过去,知道那人正是左丘的手下。想必那人是偷袭自己不成,反倒将左丘杀死。见余众蠢蠢欲动,尚有六人之多。狄青当机立断,单刀展动,劈削砍刺,转瞬已杀了四人。

剩余两人吓得扭头就跑,狄青飞身上前,为求活口,刀柄击昏一人。

最后一人是个胖子,见狄青如此神勇,骇得兵刃落地,浑身上下的肥肉颤抖个不停,突然跪下来求道:“你别杀我,我知道王继元在哪里。”

狄青心中微喜,低喝道:“好,你若带我找到王继元,我就饶你不死。你别想耍什么花样,你莫要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人可以带路的。”

那人颤声道:“小人不敢耍花样。其实……小人是受他们胁迫……”

“废话少说。”狄青道:“前面带路,记得我的刀在你后面。”

二人正待举步,门外脚步声响起,有人高喊道:“狄指挥……兄弟们都来了。”

狄青听出是司马不群的声音,喜道:“你们没事吧?”

司马不群和葛振远并肩走进来,见遍地死人,也是骇然。葛振远见狄青无恙,欣然道:“那几个龟儿子要暗算我们,倒茶给我们喝,没想到我们更热情,把茶给他们硬灌进去,他们喝了茶,就都断了气。我和司马不放心狄指挥,先过来看看。”

司马不群更是心细,说道:“狄指挥,我看左丘只是小股作乱,还没有掌控平远寨,不然也不会只派几个人来对付我们。”

狄青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方才左丘就说,他们用药控制了王都监,多半还没有发动,我们先救出王都监再说。”转头向那胖子问道:“你们可有人在看管王都监?”

胖子忙道:“房外有两个人看守。此外再没有别人了。”不等狄青吩咐,胖子主动道:“狄爷,我带你去救王都监,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好吧?”

狄青见那胖子可怜巴巴,只怕迟则生变,立即道:“没有问题。”

胖子大喜,当先行去。平远寨依山靠水,地势崎岖,胖子带着狄青上了个土丘,那里木屋几间,颇为简陋。狄青见周围安静非常,不解问道:“这里的护卫呢?”

胖子赔笑道:“狄爷,左丘被党项人收买,又拉拢了几个死党跟从……小人可不是他的死党,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狄青不耐道:“你长话短说。”

胖子尴尬道:“眼下王都监被灌了药,整日昏昏沉沉,动弹不得。左丘怕别人知晓此事,借故将周围的护卫都撤了,说王都监让众人不用管他,全力守寨,所以这里除了左丘的两个手下外,再无别人了。”

正低语间,木屋里走出两人,一人低喝道:“蒲胖子,来这里做什么?跟着你的是谁?”

胖子看似要讨好狄青,竟主动为狄青掩饰道:“是左爷又收的手下,这次来……是要带走王继元。”

那人叱道:“左指挥不来,谁也不能带走王继元。”

狄青上前一步,笑道:“那你可说错了,左指挥不来,我也能带走王都监的。”那人大怒,才待拔刀,就见眼前寒光一闪,喉间已溅出鲜血。另外一人见状不好,反身就要奔回房间,狄青单刀飞出,刺入了那人的背心。那人倒在门前,挣扎两下,再也不动。

蒲胖子忍不住的哆嗦,又惊又畏的望着狄青,伸手指向屋中,颤声道:“王都监就在里面。”

狄青从尸身上拔回单刀,还刀入鞘,大踏步进了木屋。只见到屋中寒陋,墙壁上挂着一柄长枪。

靠床榻的木桌上,放着一碗煎好的草药,味道浓厚,还散着热气,已喝了大半。

床榻上卧着一人,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背向墙壁。

狄青快步上前,低声道:“王都监,我是新寨的狄青!你现在怎么样?”

王继元好像还有知觉,勉强要转过身来,低声道:“我……紧要……的事……”他说的时断时续,狄青听不明白,才要俯过身去问,“你……”可不等低头,心中陡然觉察到了不对。

药喝了大半碗,但王继元口中和被上,没有丝毫药味。

如果蒲胖子、左丘说的是真话,这几日来,王继元的被上、身上不应该如此干净。

狄青察觉异常之际,惊变陡生!

本是病怏怏的王继元,倏然暴起,合被扑来。屋内烛火为之一暗,紧接着“嗤”的声响,被未至,一刀已透被而出,劲刺狄青的胸膛。

变生肘腋,狄青爆退。他生平经历过惊险无数,但以这次为甚。那人出刀之快、变化之急、偷袭之诡,甚至让狄青来不及拔刀。

这是个圈套?

对方这般奇诡深沉,竟然算到狄青要来救王继元,因此早早的埋伏。

狄青思绪电闪,却还能闪过那致命的一刀。他已拔刀,才待斩出,突然身后疾风爆至,狄青躲闪不及,已被一拳重重的击在了后背!

身后有高手?是谁偷袭?

那一拳如铁锤巨斧,击在了狄青的身上,只打的狄青心脏几乎爆裂。可生死关头,狄青还能倒卷一刀。

刀光一闪即逝,如流星经天,横行天涯。天涯有残阳,残阳如血!

偷袭之人挡不住横行一刀,倏然而退。

可后方偷袭才去,前方单刀又至,堪堪砍在狄青的胸口。

狄青浑身乏力,只来得及扭动下身躯,刀如毒蛇,噬中狄青的手臂。狄青身后偷袭那人身形一闪,已到了墙壁旁,伸手一招,挂在墙壁上的长枪已握在手上,再次向狄青刺去。

一枪劲刺,快若寒星,却如烟如幻。

那人身法奇快,一来一回,竟然不输于王继元的快刀。

狄青避无可避,突然手腕一翻,那被子蓦然倒卷,竟将床榻扑来那王继元裹在其中。

王继元大惊,不想那被子竟然也会反噬。厉喝声中,单刀翻飞,棉花四起,有如柳絮蒙蒙。

破被刹那,王继元只觉得腰间一凉,不由惊天的发出一声吼。

狄青一刀深深刺入了王继元的腰间,顺势一旋,已倚在王继元的身后。他已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只希望能拖住片刻,再喘一口气。

那一拳太过凶悍威猛,打得狄青几乎丧失了活动的能力,狄青从未想到过,还有人一拳能打出千斤铁锤的力道。

长枪惊艳,毫不停留地刺入了王继元的胸口。“波”的一声响,几无阻碍的又钻入了狄青的胸膛!

狄青吸气,用尽全身的气力退后,那长枪潋滟,“嗖”的一声,又从狄青的胸口拔出,带出泉喷一样的血。

狄青脸色惨白,手捂胸口,已摇摇欲坠。

变生肘腋,让司马不群和葛振远甚至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王继元已死,狄青被重创,而出枪那人正立在灯旁,飘逸出尘。

他肩头有血,枪尖滴血。

他嘴角终于浮出了一丝笑意,他虽被狄青一刀伤了手臂,还折损了个同伴,但毕竟重创了狄青。

只要能杀了狄青,所有付出的代价,当然都值得。

颤巍巍的灯光下,那胖胖的身躯不再臃肿,反倒有种脱俗出尘之意。谁都想不到,这人能刺出如此惊艳的一枪!

蒲胖子拎着滴血的长枪,浑身上下再没有什么卑微之意,望着狄青微笑道:“狄青,你完了!”

狄青脸色惨白,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也想不到蒲胖子竟有这种身手!

司马不群和葛振远这才惊醒,奔过去叫道:“狄指挥!”司马不群撕下衣襟,想要为狄青包扎伤口……

可那血哪里止得住?

蒲胖子并没有阻拦,嘴角甚至带着分讥诮的笑。伤口可以包扎,但伤势只能更重,他已掌控大局,更不把司马和葛振远放在眼中。

“你……是……谁?”狄青低声问,又一次的感觉死亡离得如此之近。

蒲胖子微微一笑道:“我是菩提!”见狄青满是不解,蒲胖子又补充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偈语你想必听过,我用的是无尘枪,我就是菩提,西北八部中的龙部菩提王!”

龙部九王,八部至强。菩提无树,无尘之枪。

都说九王中菩提王的无尘一枪,已不带半分人间烟火,一枪刺出来,神鬼难挡。狄青也知晓,却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会与菩提王在这种情形下遇到。

无尘枪没有尘埃,却有血。狄青的血滴滴嗒嗒的落地,虽是轻微,但惊心动魄。

菩提王看出了狄青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微笑道:“我来这里,就是要杀你。因为帝释天已觉得你是个威胁,如不除去,只怕后患无穷。”

狄青一颗心已越跳越慢,但听到“帝释天”三字的时候,眼中寒光又现。他想不到元昊竟然知道他,而且要杀他!

“只要有人威胁到我们的扩张,就一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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