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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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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委屈,同娘娘一样,太后也疼惠娘娘,每日都遣人来瞧呢。”
原来是寿康宫暗许的私刑,可见太后对林平广告发穆敬梓一事的愤恨,都借机会撒到惠妃身上了。容萧了然,目光转向抿唇跪在殿中的惠妃,浅笑道:“惠妃原来就懂规矩,月余不见,愈发进宜了。”
“贤嫔发至三清庵起,我便料定会有今日。”惠妃低着头,灰白的唇勾起讥讽的弧度,“成王败寇,是我不如人,娘娘要杀要剐,还望给臣妾个痛快。”
“你的生死,自由皇帝太后来定夺,与本宫可没什么关系。”容萧瞟了她一眼,对两个掖庭婆子道,“本宫与惠妃还有几句私话要说,你们去外面候着。”
两婆子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立在容萧身后的冯喜刘平,方屈膝退下。
门一关上,殿内光线霎时暗了许多,惠妃跪在地上,斜着眼看容萧,冷笑道:“我从不知道,自己与贵妃娘娘有什么深厚情谊,值得说私话儿呢。”
“本没有情谊,但想过不了多久,宫中就没你这么个人了,怎么能不道个别。”容萧不以为忤,看着她笑道,“惠妃,那日你穿这身浅色衣衫,就是为了将轻棉絮藏于袖中罢。”
“娘娘既然知道,还问什么。只可恨我晚了一步,被贞妃那个贱人瞧见,否则宸王怎么还能有命过满月酒。”惠妃恨恨道。
想起锦宜流光对自己描述的当日情景,容萧缓缓起身,走到惠妃身前,轻声道:“你既想加害本宫,便不应带贞妃进来,更不应在人多的时候动手。”
“贞妃像个跟屁虫一样,我走到哪里都有她。况且当时其余宫妃都到后殿为你们母子祈福,只剩我和贞妃二人在殿中。”惠妃冷笑,接着道,“至于下手时候,人也不算很多,彼时贞妃吵着抱公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谁能看见我?只消将露着棉絮的袖口在你儿子脸上缓缓一拂,让那乖宝贝儿吸上一口,吸到鼻腔心肺里,便成一辈子的痨病鬼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掴响起,惠妃一个后仰跌倒在地,清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深红掌印,颊边有两道划伤,隐隐冒着血珠。
容萧目光落在她讽刺勾起的嘴角上,咬牙道:“新仇旧恨,惠妃,本宫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冷宫一夜,竟没给你逼疯,真是造化。”方才两掌容萧卯足了力气,惠妃脸颊不多时便肿得老高,说话也不似方才利落,大口喘息道,“只怪那侍卫太废物,不然,你早一根绫子赐死,焉有命在此自称本宫!”她话音未落,高昂的声音骤断,是被容萧一脚踹在心窝上,在地上打了两滚,挣扎着爬不起来,只散着发髻,嘴角渗出血迹来,喉咙犹自一阵嗬嗬怪笑。
“来人!请惠妃娘娘回宫。”左右有寿康宫的私刑顶着,不打白不打,容萧实在没必要憋着气怄自己。款款落座后,才扬声命人进来。
果然,进来的两个掖庭婆子见惠妃摊在地上,神色丝毫未变,搀拽起她,对容萧笑道:“贵妃娘娘,奴才们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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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皇帝照旧来清宁宫用膳,容萧让奶娘将微媞和尔璟带到正殿,过了满月,两个孩子都长开许多,各穿蓝粉两色小衣,配上粉雕玉琢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心中喜爱。
皇帝伸出一根手指逗微媞玩儿,问容萧道:“听说今天你把惠妃叫来了?”
容萧从奶娘手中将尔璟接过来,正了正他头上护囟门的锦帽,点头道:“虽说当日虚惊一场,但我总觉着不对劲,要说惠妃举家没有一个行医的,她怎么会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吸入棉絮会染上痨病?况且,她前一阵一直不声不响,为何会临时起意,若说图谋已久,分明又略显仓促大胆。”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说的,朕也疑惑。况且。。。。”
容萧挥手命奶娘退下,敛眉道:“再仓促大胆,惠妃也必然小心,当时屋内这么多人,郭嬷嬷看不到,离惠妃最近的两个稳婆看不到,怎么偏偏被贞妃瞧个正着?”
“贞妃身上的巧合,委实多了些。可若说卫邪王在朝中的内鬼是她,也未免儿戏。”微媞哼哼着与父皇玩得正高兴,头上也出了汗,皇帝拿一边摇床上的棉巾为她擦了擦,嘀咕道,“这么热的天,作什么给孩子带帽子。”
“诶,别摘,孩子小,囟门还软,不能见风呢。”容萧嗔怪一句,伸手将微媞帽子拉正,惹得她不满的哼唧两声。
“穆泽在北凉染上沉疴,估计是不成了。”皇帝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容萧手一顿,诧异道:“不是有官兵跟着么?北凉如今并不是极寒时节,穆泽自小习武,怎么会受不得颠簸?”提起穆泽,容萧倒想起一件事来,对皇帝道,“昨儿孙家女儿进宫来了,太后照旧没见,便到我这儿来坐着。听她说,穆衡这两天脾气一直不好,兵部也好几日未去,皇上可知道?”
皇帝点头,面色如常,淡淡道:“兵部郎中,这是气朕没许他高位。”
“平日听着还稳重,此刻倒性急起来。他还年轻,好好干两年,还怕不得升迁么。”因着德嫔一事,容萧对穆衡没什么好印象,但她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故听皇帝所言,只随意附会一句。
“倒不是因这个。”皇帝面色有些发冷,缓缓道,“你当穆泽的沉疴,是如何染上?”
皇帝这样问,再联系他们方才说的话,容萧略作思索便明白过来,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忍不住看向皇帝,喃喃:“这。。。。下手也未免。。。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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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处**同日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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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转眼便是九月重阳,宫中照理举行了两日宴会,邀请各公侯府的爵爷夫人入宫同宴,在短短几个月中,长久无孕的五王妃终于在八月初的时候被诊出怀胎三月,而礼亲王也在解除思过准备再领差事之际,接到宫中太后发出的懿旨,指婚礼部尚书陆作谦之女,择吉日完婚。
皇帝很喜欢龙凤胎儿女,几乎得空便逗两个孩子玩儿,原先大多是晌午或晚上来,自从有了孩子后,皇帝有时下朝便要来清宁宫一趟。相比于尔璟,微媞更会讨父皇欢心,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每次见到皇帝,总会咧着粉嫩的牙床,张着小肉手要父皇抱,穿一身掐芽绿的软锦衣,圆滚滚的样子就像年华中的娃娃。故而皇帝虽更看重皇子,对女儿,同样也是放在心尖儿上的疼爱。
“真没想到,朕说多少次都不成的事,你去一趟太后就应了。”皇帝今日心情不错,抱着微媞在殿内转了两圈,美得小丫头喔喔直叫,才将她交予奶娘带下去喂奶。
“太后是做娘亲的,臣妾也是做娘亲的,虽然差着辈分岁数,但说起话来,终归比皇上方便些。”皇子公主被抱下去,宫人便麻利有序排上晚膳,容萧亲手为皇帝端上一碗粳米饭,又布上两筷他平素爱吃的小菜,温声道,“何况太后一向对礼亲王心存芥蒂,臣妾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穆泽的消息先别告诉太后。”月余前,北凉的信报传到京中,信中言穆泽因不堪沉疴,苦熬半月后丧了命。皇帝听闻此事,只降旨好生安葬,并派人去果毅公府报了信,却并没有通报寿康宫。皇帝夹了筷爆盐西芹,轻叹道,“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
容萧道:“都说女生外向。但后。宫中的女人,大多还是与母家亲近,因为相比皇宫,母家可以给她们更强烈的依存感,让她们觉得更踏实,更不会被抛弃,如此想来,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她所能倚仗的权势与荣耀都来自于天家,终其一生要最终维护的也只能是天家,太后举目只有皇上一个亲人。想必过不了几日。也会体谅皇上难处。”
太后的心思被容萧说出来。倒有几分后宫女子皆如此的意思,虽然皇帝对这些也心知肚明,但当下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瘪了瘪嘴。问了句很没深度的话:“那你也是这么想的?”
容萧手下一顿,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么一句,毕竟二人孩子都生了两个,现在感情也很稳定,再问这些,岂不矫情?她心中这么想着,笑道:“有了微媞与尔璟,看着两个孩子,多少忧心都没有了。难不成。皇上这么问,是有朝一日会让妾身不安,弃了我们母子去?”她说着,低回眼波,睨了皇帝一眼。这一眼带着少妇独有媚色,甘润如琼浆蜜糖,羞愠嗔道,“妾身还不及双十,皇上就嫌人家是昨日黄花了?”
皇帝哈哈大笑,揽上她的肩,笑着在她耳际低语几句,惹得容萧双颊愈酡,轻锤了他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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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后的第一天早朝,工部尚书林平广当庭呈了请求皇帝册立贵妃为后的奏疏,使文武百官纷纷侧目。
彼时惠妃戕害皇嗣一案还没有传播道人尽皆知,大多数人只知道林尚书的女儿因犯了规矩被太后勒令在景仪宫禁足,故对林平广这个国丈有力竞争者的行为十分不解。只是禁足而已,放出来依然是一宫之主,即便贵妃已孕育两子,惠妃娘娘年轻,也不是全无赶超可能,林尚书为何要请旨要皇帝立贵妃为后?
对于林平广举动同样不解的,还有他的大儿子林言铮,听闻林平广上书请立容氏为后,当即从翰林院告假,火急火燎的回了府,“父亲,您向皇上请立容氏了?”
“恩。”林平广面无表情的喂鱼,瞟一眼满头大汗的林言铮,斥道,“你不在翰林院编书,回来做什么?”
林言铮觉得父亲有些分不清主次,内廷的天都快变了,还编什么书,急道:“父亲,那妹妹怎么办?你叫她怎么甘心对容氏俯首称臣。”林言铮不是傻子,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妹妹错理亏,但身为一家,本能的想要为她辩解。
“别跟我提她!要不是为了她,你当老夫吃饱了撑的上折子!”林平广将鱼食一把撒下,引得池中锦鲤竞相争食,叹道,“你妹妹沉不住气啊,这样怎么能不败。不过也好,这样你和卿哥儿才能走得更稳。”
“父亲此言何意?”
林平广拍掉碎屑,负手问:“人臣百态,依你看,为父是哪一种?”林言铮一愣,说不出话。
“忠臣,为父肯定不是了。但弄臣,奸臣,权臣,佞臣,总有一个。”林平广似乎并不期待长子的回答,径直开了口,“弄臣,为父职供工部尚书,自然不在其列;奸臣,似乎也不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至于权臣,你观穆敬梓,容青政,便知道了。”林平广悠悠踱着步子,走在取水长廊上,自顾自道,“相比容青政,为父有三样不如,第一,我不如他四世三公的家世好;第二,我不如他心气高,意欲制帝。第三,我不如他生了一个沉得住气的女儿。容氏懂得何时忍,何时发,懂得如何抓住皇帝的心,可你妹妹不懂。因为第一条,为父只能做个佞臣才能入皇帝的眼;因为第二条,容青政远发边疆,为父幸而无忧;因为第三条,容青政或许能有回来的一天,而为父现在只能丢车保帅。”
林平广一席话让林言铮似懂非懂,因问道,“那父亲所言,容青政能否回京,竟然只因为他一个女儿?这未免太过儿戏。”
“是,容氏再得宠,也不能左右皇帝在朝局上的判断,但她却可以让皇帝举起剑的时刻,再做片刻思考。容青政懂得审时度势,并无反心,皇帝自然也没有必杀之意,这时,片刻犹豫,便足矣救了他的命和前程。”林平广叹了口气,“容家有容家正途,林家也有林家的法门,多年为官,为父口上不服,心中也知自己是个佞臣。但既然走到这个位置,就要做佞臣该做的事——做皇帝想做而不能做,言皇帝想言而不能言。咱们身子贱,背骂名没什么,但皇帝的声誉和地位,却半点不能玷污。”林平广苦涩一笑,自嘲道,“世人皆言为父是皇帝的一条狗,但做狗的难处,又有几人知道。”
林言铮从没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支吾着不知说些什么。林平广淡淡一笑,无谓道:“容青政离京,是为了将死棋走活;为父舍弃你妹妹,也是为了林氏满门前程啊。”
林平广上书奏请皇帝立后第三日,惠妃奉太后懿旨,前往京郊三清庵为大昌唱经祈福,至此终生,再无回朝。
第四日,皇帝下旨,擢翰林院编修林言铮礼部郎中,主理仪制清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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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过惠妃的事后,德嫔沈团儿便到寿康宫去,向容萧请求,能不能让自己生母入宫。
对于沈团儿合情合理的请求,容萧自然是准了,笑道:“本该升为诰命就让你母亲来的,可事一多也耽误了,你心里若是惦记,便让夫人递牌子进来,只是要记着跟我说。”
沈团儿很是感谢,抿唇笑道:“臣妾生母性情温怯,许是思量不到年节,才不敢贸然递牌子入宫。”
“你怎么样,我都是知道的,没有这么些规矩。”容萧浅笑,“放心吧,本宫早让人准备下去,好接你娘亲入宫。”
消息传得很快,沈团儿的生母张氏在十日后便入了宫,那一日早晨,沈团儿特地起了个大早,也没到寿康宫为太后请安,而是梳洗打扮,穿上新衣,珠翠粉黛映衬下格外精神,还吩咐采韵拿了贵妃前些日刚送来的好茶来,只等着宫人传张氏前来。
果然,不到晌午,张氏便由管事太监带着到了淑仁宫,母女二人相见,欢喜洒泪自不言说,待安顿下来,屏退左右,沈团儿方为母亲亲手奉茶,含泪拜道:“如今女儿终于能再唤您一声母亲,为您奉茶了。”
张氏穿着五品诰命霞帔,亦是心情激动,接过女儿的茶,拭泪叹道:“若是你生父在此,瞧见你如今模样,不知要有多欢心。”
沈团儿三岁随母入穆府,早就忘了生父是什么模样,只记得他是曾是先帝朝的太医,后因太医院判失手下错药剂,致宫妃惨死,罪责连坐,举家男丁斩首,女眷为奴。沈团儿对生父的了解大多来自于母亲一复一日的描述,因而也没什么感情,大喜的日子,她更多愿于母亲亲近,缓解在宫中艰辛,因笑道:“母亲,喝口茶润润喉罢,听说您来,这是贵妃娘娘昨日叫人送来的上好水丹青,是宫里的新喝法儿,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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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强作玉璧空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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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接过女儿奉茶,浅浅呷了一口,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听说贵妃娘娘马上就要封后了?”
冷不防听母亲问出这句来,沈团儿不觉一愣,下意识道:“您这是听谁说的?皇上可没说过这些。”
张氏虽不是穆敬梓正妻,但也有门路在深宅大院中知晓外面的事,当下道:“你在宫中做妃子,怎么消息还没我知道得多?前两日朝中那么多人上书请皇上立后,风声这样大,你伴君身侧,会不知道?”
沈团儿迟疑道:“前朝的事,哪里轮的上后妃参议,皇上在内廷,也很少说这些。”
“那是你不得圣心,皇上才不说与你听。咱们娘俩都一样,拴不住男人的心啊。”张氏想起嫁与前夫时独守空房的日子,轻轻叹气。
“娘。”沈团儿低低唤了一声劝道,“过去的事,您还想什么呢。如今女儿为您挣了诰命来,府中的夫人也不敢欺辱您了,往后便都是和乐日子。”
张氏缓缓放下手中香茶,沉下脸道:“团儿,我说的话,你早就忘了,是也不是?”眼见女儿脸上的笑意发僵,张氏嘴角一垂,声音也发冷,“何氏当年惨遭横祸,我带着你颠沛流离,屈居在穆府,究竟是为什么?你到了皇宫这金丝窝,便忘了生父冤屈么?”
沈团儿听母亲旧事重提斥责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委屈道:“娘,您既然心念不忘父亲的冤屈,便当知这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当初您暗地向夫人示好,提出将我送入宫中做穆家内线时,可曾想过我在这地方会受多少罪!”
张氏见女儿质问自己,神色更加难看,因道:“难道我向老爷说,将你配给穆衡便是为你着想?你瞧瞧他大义灭亲。断了名声才爬到兵部郎中,郁郁不得志,如今成日只知买醉,要等到何时才能手握实权,为你生父洗冤?!女人这一辈子没哪条路是好走的,你埋怨宫中险恶,深宅之中同样人心无举。你嫁了皇帝,得不了宠,怀不上子嗣,我可埋怨过你半句?眼下你能攀上贵妃。也是上辈子的福气。那为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向她提出你生父冤情。为他昭雪?莫不是你十几年来唤穆敬梓那老贼父亲唤得便宜,不想改口了?”
张氏的话句句戳心,到最后一句直逼得沈团儿眼眶都红了起来,伤感道:“女儿与贵妃之间。也不过是贵妃娘娘慈悲,愿意提携着罢了,实在论不上交情,贵妃正值如日中天之时,怎么会愿意趟陈年的浑水,况且当年父亲一案牵连众多,时隔多年,冤屈与否,知情的人都不在了。且先帝圣旨犹在,难道还因您一厢情愿的冤屈改了不成,凡此种种,叫女儿如何开口。至于什么唤老爷父亲便宜的话,娘亲所言。更是好没道理。”
“这便是你心中所想了,没想到几年不见,我女儿将在深宫学到的巧言善辩尽数都用到了生母身上。”张氏气得落下泪来,小声哭道,“可怜我每晚都要梦到你的父亲,他总拉着我问为何不帮他沉冤,让他死了都不能再投胎做人。”
沈团儿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母亲会长久沉湎于并不宠她的亡夫,更疲惫与从小背负这位毫无印象生父的冤屈。但在宫中日久,再也不是那个会被母亲眼泪吓得手足无措的小丫头,故反驳道:“娘应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父亲在世时,来过咱们正房几次,只怕做鬼都不再记得咱们母女是谁。”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纵有万般不好,但终究是你的生父,没有他,你焉有命坐在这里大放忤逆之词?没有他留下的那医用香经,你如何学会调香制香?这些,你都忘了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忤逆的女儿!”
“要是能再选一次,我情愿不来世上活这一遭,更不用学劳什子制香!娘亲既然后悔生我,为何不在当年将我直接掐死,怎样都好过女儿活着受罪!”听母亲冷彻肺腑的质问,沈团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眼泪一颗颗砸在手心,“从到淑仁宫,过了个把时辰,母亲句句都是为父亲沉冤,可曾问女儿一声冷热,半句哀喜?咱们母女熬出头,本满心盼着入宫团聚,说两句体己话相慰,可您却尽捡着狠话来说。不是戳我的心么!”
张氏还想再说,却听门外传来轻叩声,沈团儿忙取帕子勉强将脸上的泪拭净,才扬声唤人。进来的是采韵,身后跟着两个内监,手中均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各色绸缎,金玉首饰,采韵笑着捧上来给张氏看了,笑道:“贵妃娘娘听说您来,特意派人送来赏赐,您看这些绸缎首饰,便是宫中也少有的好样子。”
张氏大半辈子只心念为亡夫昭雪,对这些黄白之物并不感兴趣,只端着笑点了头,说择日再专程到清宁宫谢恩。
采韵见自家主子坐在一旁,脸上虽笑,但眼圈却红肿着,只当她是不舍得张氏,劝慰道:“主子宽心,虽眼下时辰到了,夫人要离宫去。但想来同住京城,从府中入宫来去也不远,往后还没有见面机会么?切莫因此伤心了。”
张氏看一眼门外候着的内监,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因回头看一眼低头不语的沈团儿,嘱咐道:“能得贵妃娘娘器重,实在是德主子的福气,还望德主子好好珍惜,不要糟蹋了。”
张氏走后,沈团儿隔天便到清宁宫谢恩,彼时正在午后,容萧正靠在南窗下罗汉榻上,拿拨楞鼓陪微媞、尔璟玩,两个孩子每天睡睡醒醒没什么准时辰,眼下正精神着,趴在软垫上咿咿呀呀的翻身。
锦宜端了冰镇甜瓜进来,蹲福道:“娘娘,德嫔来了。”
“让她进来罢,再端份凉瓜。”
没过多时,德嫔便进来了,进门见在榻上玩得正高兴的微媞、尔璟,笑道:“几日不见,宸王和端阳公主瞧着又长了不少,原先瞧着总一个模样,眼下却各有各的可人之处了,宸王模样生得像娘娘,但性子沉稳,倒更像皇上呢。”
“尔璟要是能将这沉稳分给微媞一半,我也就知足了。”容萧抱过在床上滚得满头汗的女儿,嗔道,“真不知是随了谁的脾性,这样不老实。”用棉巾为微媞擦了汗,容萧转向沈团儿,关心道,“昨日你母亲入宫,可好生叙了旧?”
“蒙娘娘恩典,派人迎臣妾母亲入宫不说,还赐了那些绸缎首饰来。”沈团儿微笑道,“昨日时间仓促,又恐扰了娘娘,家母便说改日特地入宫向娘娘谢恩。”她穿一身烟霞银罗花绡长衣,头上插两把玉梳并圆珠做饰,脸色却不甚好看,眼底透出淡淡青色来。
两人正说着话,趴在容萧怀中的微媞却咿呀叫着,将小手伸向沈团儿。微媞虽然小,但除了清宁宫的人,平日甚少对谁产生这样大的兴趣,这样的情况让二人俱是一愣,容萧抱着微媞掂了掂,笑道:“看来她是喜欢你呢。”说着将微媞递到一同坐在罗汉榻上的沈团儿怀中。
沈团儿此前也抱过微媞、尔璟几次,故也是轻车熟路,兼之身边有两个奶娘跟着,并无不妥。微媞一到沈团儿怀中便将小手伸向她腰间玉佩,咧嘴拽着不撒手,咯咯笑得很开心,俨然一个小守财奴的模样。
容萧扑哧一笑,笑道:“瞧瞧,我就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兴奋,原是瞧见你腰间这块玉了。”
“看来女孩生来爱美,喜欢首饰玉石之类的玩意儿。”沈团儿跟着打趣一句,笑着解下腰间玉佩,递到微媞手中方便她握着。
微媞咧着小嘴甜甜一笑,翻身蹭到尔璟身边,叽叽咕咕一通,两个小脑袋便凑在一处,将那玉佩滚着玩儿。
眼见那玉佩几次将要落在地上,容萧忙让奶娘去拿了一块不值钱的杂青玉牌来,换了沈团儿那块,笑道:“两个小家伙没轻没重的,我这殿中东西不知叫他们弄坏多少,妹妹这玉牌瞧着颜色也是好了,可别给打了。”
沈团儿柔柔一笑,细声道:“一个玉牌,原不值得什么,送给皇子公主玩也使得,只是这块是家母所传,才不好相赠。”
“既然如此,可要收好了才是。”容萧微微一笑,将玉牌从奶娘手中接过来,无意却发现那玉璧触手生温,上面还刻着蟠螭纹,仔细看来,竟是与流光在冷宫拾得过的一块玉璧极其相似,几乎相差无二!
冷宫中的那块玉璧,她曾经也暗中派刘平查过原来住在那件屋子的人,据悉是先帝的宠妃董贵妃,在董家谋逆后获罪,居住在该地,此外再无二人。由此说来,那冷宫玉璧的主人,应该是董贵妃没错,但为何沈团儿的母亲,会有一块与董妃极为相似的玉璧?
容萧一时理不出思路,只能将手中玉璧的纹路记在心中,交还沈团儿手中,笑道:“既是你母亲传下,应极珍贵,快拿去妥善保管。”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六翮飘飖私自怜
有微媞尔璟相伴,时间也过得格外迅疾,一年之中的深秋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年节下,微媞尔璟如今已会简单发音,正是牙牙学语,惹人喜爱的时候,容萧有时便有意抱着他们往寿康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享受天伦日久,一直沉郁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时不时也会召出外荣养的延亲王生母荣太妃入宫,在一起说话解闷。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政坛上的事情也大多渐渐走向正轨,至少在朝堂表面上,大多官员都兢业办差,中规中矩做着该做的事。虽然皇帝对果毅公穆敬梓本人处理态度十分温和,但无奈穆敬梓大势已去,在门人被悉数按舞弊同党清理后更是愈加凋零,手中实权半点也无,每每只等果毅公爵位的月俸和皇帝太后赏赐度日,在天威之下苟且偷生。
相比于穆家的全线凋敝,算来也只有兵部郎中穆衡和德嫔沈团儿未曾遭受牵连,在这几月间,沈团儿的生母张氏更是两次递牌子入宫来探望女儿,不禁让后。宫诸妃都纷纷侧目。就连容萧也对张氏的频繁到来感到疑惑,虽说宫中逢年过节都允许宫外来家人探望,但却没有谁同张氏一般,若说她疼爱女儿,容萧也不全相信,毕竟看每次沈团儿来谢恩的神情,并不像是与母亲相谈甚欢的样子,甚至整个人一日接着一日的瘦弱下去。
再过十几天就是除夕了,这天白日又下了大雪,纷纷扬扬将清宁宫覆上一层银白,容萧与敬妃、沈团儿在殿内说话,沈团儿近日愈发沉静温润,一身碧水色毛领长衣,犹如窗外青竹白露般清冽,容萧见她打扮素净得紧,隐隐有避世之意,不知她缘何至此。因建议道:“年节下了,内务府这两日打了许多首饰花样来,我看了一遍,左右与去年那些样子相差无几,戴着也是无趣,不若咱们亲自描了自己心仪的样子,让工匠们打造出来,这样人人不同,岂不得趣。”
沈团儿素白的面上浅浅一笑,似冰雪上划过一道细小花影。她取过桌上柑橘来拨。笑道:“娘娘心思活泛。总能想出些有趣儿的事来做。”她说着,手中已将橘瓣上的筋脉撕下,分递到容萧敬妃手中,碧色织锦袖口下的皓腕却显得不盈一握。
敬妃目光从她手腕上移过。微讶道:“几日功夫,怎么又瘦了这些?”
容萧闻言,亦关心问道:“前几日我指了王太医去,他开的药,你可都喝了?若是不行,便再让旁人来诊。”
沈团儿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微笑,点头道:“王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是顶好的,许是入冬的缘故。吃什么都没胃口。”
敬妃轻拍着她的手:“都听说苦夏,却还没畏寒不食一说呢。你可是有什么事放在心里不痛快?若真有,说出来,咱们便出不了对策,但总比一个人闷着强。”
“宫里样样都好。哪有不快。”沈团儿简单解释一句,配上瘦怯模样,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你没事就放心了,说起来这冬日也是恼人,雪下起来没个停的日子。”敬妃透过窗棂通风小缝瞧着外头将晚天光,起身笑道,“和宜宫离这儿远,我得先走了,回去描了首饰花样,明日来给你们瞧。”
敬妃走后,室内便只剩容萧与沈团儿二人,捡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容萧看一眼沈团儿局促神情,淡淡问道:“想说什么,可是你娘亲的事?”
沈团儿猛一抬头,触及贵妃洞悉的目光却又低回去,缓缓跪在地上,艰涩道:“臣妾此事,实在难以启齿,请娘娘。。。。”
“是为你生父之事来的吧。”见沈团儿额头隐隐冒出冷汗,容萧轻笑,声音中多了一丝温度,“起来说话罢。”
沈团儿存了满心疑惑,惴惴起身,却始终不敢将眼皮抬起。
“瞧瞧,这两句给你唬住,倒像我料事如神似的。”容萧示意锦宜为沈团儿添茶,笑道,“每次夫人入宫后你来谢恩,脸上一点欢喜也无,还凭空瘦了许多,若我再瞧不出有事,便是睁眼瞎子了。至于想到是你的生父,倒真是胡乱一蒙,教我猜中了。”说来也是沈团儿生母张氏沉不住气,暗地中想要托人去寻亡夫被冤枉的证据,正好让刘平在京中暗线碰到,消息也就自然传进容萧耳中。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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