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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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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萧强撑着笑,脸上却一片雪白,她问道:“流光,你告诉我,流珠与采桃在哪儿?”
流光低了低头,艰难道:“娘娘,采桃她。。。。。”还未说完,便感到覆在自己臂上的手一抖。流光刚要开口,便听到容萧低低黯哑的声音,“你不用安慰我,那日见她如此模样,便知已无活路了。只是,她本有大好前程,却因还我一个当初没有几分真心的人情,便生生断送了一条命去。早知如此,我何必。。。。。”接下去的话没有说下去,容萧沉默半晌,才颤声道,“流珠。。。。她是不是也。。。。”
“流珠。。。。”流光猛地一哽,“奴婢不知道,奴婢只听皇上命人将她带到掖庭宫去了。”流光终是忍不住,放声哭道,“掖庭宫是什么地方,多少健壮的婆子进去都没能出来,流珠一个婢子,怎么挨得过。还不如直接痛快死了好过。”
正哭着,只听外面一阵奚落的脚步声,流光一惊,胡乱擦了泪,向容萧道:“娘娘且等着,奴婢先去看看。”
容萧见她眉宇露出些许坚毅,忙伸手拉住她:“我同你一道去。”说着从那动辄便吱呀作响的木床上起身。
不由流光分说,容萧也下了榻。此地不过她们二人,便是有什么险情,怕也是躲不过的。流光没有再劝,只是不顾尊卑的走在容萧前面,挡住她大半身子。
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院枯败之景,破败狭小得连宫外赤贫之家都要不如。主子从小锦衣玉食,何尝受过这等委曲,流光心下涩然。
几步远处走来一个青衣嬷嬷,身后跟着两个布衣太监。那几人走到院中便将身上放的两个筐箩重重蹲在地上。
来人面色不善,流光护在容萧身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穷吠个什么!”那两个太监不耐烦的踢踢脚下竹筐,露出里面破烂的衣物来,其中一个目光轻蔑瞟过院中的容萧,尖利冷笑,“还当自己是主子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用不着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婆子蹙了蹙眉,掏出帕子遮住口鼻,似是受不了院中潮热尘霾的空气,冷冷道,“这是惠妃娘娘体谅淑人,命咱们送来的。”她挑眉道,“淑人也别嫌不好,毕竟什么样的身份配什么用度,不能逾矩了。”
原来已经褫夺封号了,双手渐渐在袖中握紧,容萧低下头,缓缓屈膝道:“谢惠妃娘娘恩典,有劳几位了。”
三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其中一个太监还对身边之人嘀咕着:“你说这叫什么事,大热天的来这么个鬼地方,送这样的丧气东西。”他声音不小,像是丝毫也不怕被旁人听到。
流光狠狠瞪了那几人一眼,蹲下身将那筐放倒,里面全是些极粗的麻布衣衫,和几床飞了絮的破烂被褥。面对惠妃赤裸裸的落井下石,流光心里气不过,却也怕容萧伤心,低低唤道:“主子。”她自然是知道容萧已经不是贵妃,但若按宫中被废入冷宫的妃嫔,称呼容萧为‘淑人’,又怕她听了伤心。
“看来连冬天的都帮我备下了。真是难为她从这金堆玉砌宫中,寻到这些东西。”容萧微微一笑,蹲身拾起地上泛着霉味的薄被,入手一片潮湿冰冷,饶是炎炎夏日,都让人从心里打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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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贵妃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的消息实在太过突然,群龙无首,本就暗潮涌动的**此刻更是如同一锅沸水,水汽般相互倾轧个不停。
自贵妃被废,皇上便没有来过**,一连几天都阴沉着脸,任谁也不敢凑前相劝;而太后也像是被贵妃伤透了心,对后。宫的事也不甚过问,似是要全权交到暂理**的庄妃与宁妃手中。
唯一得意的只有惠妃林悠月,扳倒贵妃后,她的风头一时无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终于带着曾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贤嫔,如愿以偿入主景仪宫。
景仪宫原先的奴才均被遣散到宫中各处了,就连总领太监刘平也使了些银子,自请到敬嫔跟前伺候。
敬嫔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刘平,久久不语,半晌,她淡淡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
刘平的头低了低。
敬嫔目光投向景仪宫的方向,幽幽道:“景仪宫地方大,贤嫔已经跟着攀高枝儿去了。现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但往后,或许是还要来人一同住的。你既决心跟着我,往后。。。。”
刘平磕了个头:“奴才定一心一意侍奉主子。”
“你很能干,这就够了。她若是有一天能出来,你想走,我不会拘着你。”敬嫔心中叹了口气,贵妃虽被贤嫔背叛至此,但好歹还有几个忠心为她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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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被打入冷宫了。。。。我要说,我是亲妈。。。她会出来的。
第六十九章 幽闭
冷宫院内的门扉紧闭,零零落落的几间矮房接连靠在一起,颓圮着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容萧所住正是最东的一间矮屋,边上便是高高的永巷宫墙,将这幽闭荒僻的地方与繁华好似永远不会凋败的皇城,一墙隔开。
二人在屋内转了一圈,也找到了类似铜盆、粗瓷茶碗之类的日常用品,上面覆着厚厚灰尘,有的茶盏已经破了缺口,似是很久以前有人用过。容萧摸了摸那粗噶的杯口,问道:“流光,你说,原先是什么人住在这地方?”
流光扯了两块看不出本色的破布,准备当做桌帕子,看到容萧手中拿着个缺口破杯,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原先听说这里本是浣衣局的地方,年久失修,各处木椽都被虫蛀鼠磕得不成样子,便索性废了。”
听到流光说虫蛀鼠磕,容萧有些害怕,她自小便畏惧爬蚁行蛇,这屋子只有一扇小窗,黑漆漆的,让她脊背格外发凉。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透过那扇小窗往外面看去:“不知这里还有没有旁人在。”
流光没有说话,她在宫中的时间,毕竟比容萧要长,从冷宫拖出去的死尸也见过几次,此时此刻,他们主仆二人虽然已经走投无路,但流光却不愿说出来,让主子这样轻易生出了断的念头。
容萧见她咬着唇不吭声,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轻声道:“她们都死了,是不是。”
“主子。。。。”容萧神情自若,反而叫流光害怕,忍不住出声唤她,却不知道下一句说些什么安慰。
有阳光透过小窗照在容萧的眼睑上,她眯了眯眼,道:“不知为何,我反倒不怕了。横竖都是要死的。”
没有看到流光慌乱骇然的神色,容萧出神片刻,兀自苦涩一笑:“但蝼蚁尚且偷生,我虽不怕,心里却不愿就这么死去。”她伸出手,抹掉窗框上的厚厚灰尘,“我还不到十八岁,宫外还有家人,宫内还有你。即便那么多人都熬不住,可是流光,我还不想死。”
流光从未听到容萧与她说过这等心里话,感动之余也忙点头道:“主子说的是,天下事什么都难,唯有死了容易。可若是一死了之,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奴婢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那害人之人,早晚不得善终,咱们好好活着,非要看到那一天不可。”
“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容萧脸上闪过一丝坚毅,“我虽是女子,胸无大志,但天既生我,便必有生我的道理。即便没落到这个地方,也不能辜负此生,就这么不明不白去做乱坟岗上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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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刚来的时候,二人的心志此刻都已渐渐坚定,将身上仅有的首饰钱财尽数收好,容萧也学着流光,用一块还算干净布条将头发缚起来,在一旁帮着收拾没有多少的杂物。
直到天色全黑,才尽数收拾妥当,凑合吃了些守门太监送来的寡盐少油的饭菜,流光摸黑点着两根白蜡,低声道:“主子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奴婢给主子守夜。”
这院子的照明全靠这蜡烛的光亮,容萧知道流光是舍不得,想等自己睡下再吹熄,心下恻然。好在床板够宽,容萧向里侧了侧,挪出半张空地来,向她道:“这屋里就一张床,地上湿冷,你上来一同歇着吧。”
流光刚要拒绝,容萧笑道:“还有什么主仆之分,在现在这个地方,你还与我讲那么多规矩么?你长我半岁,按理我还是要唤你姐姐。”
“奴婢不敢。”流光有些惶恐,却被容萧拉上床来,“这地方怪阴森的,这时节窗外都呜呜响凤,你睡在这里,我也不怕了。快将烛火熄了吧,省得浪费。”
流光推诿不过,也和衣躺下,二人忙了一天,都是浑身疲乏,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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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找什么呢?”采韵见沈团儿在床上不停的摸索翻找。
“我。。。。”沈团儿有些慌乱,穆衡给她的扳指她明明就放在枕下,怎么陪太后诵了两天经回来便找不到了。她又往枕下摸了摸,“没什么,你忙你的去吧。”
“宁妃娘娘叫您一道去寿康宫请安呢。”采韵道,“娘娘那边已命人备轿了,主子还是快些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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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在寿康宫听了教诲,有饶有兴致的陪太后到佛堂诵了段经才出来。沈团儿后在寿康宫外,神色有些焦急。
“等得急了?”宁妃托了托斜插在发间的汉玉凤尾珊瑚步摇,颇为玩味的瞧着她,缓缓道,“回去到本宫殿中来,有好东西给你瞧。”尾音被挑得高高的,明明是淡淡一句吩咐,听起来,却话中有话。
莫非是太后给了什么赏赐,又或者有什么话要说给自己,恐此处人多嘴杂,才托委它词?沈团儿压下心中揣测与不安,福身应了,恭敬跟着宁妃回淑仁宫去。
虽同是淑仁宫中的殿宇,但与沈团儿所住的侧殿比起来,宁妃的主殿要宽敞舒适得多,光是一阵阵从游廊吹过的穿堂风,便足以削减酷暑炎炎。
宁妃给沈团儿赐坐看茶,又命人端上碗冰镇蜜枣雪蛤,微笑道:“天气热得很,你先用些祛祛暑气。”
沈团儿起身谢了,才坐下端起那郎红芙蓉盏。蜜枣雪蛤在冰水中浸过,时候正好,此刻放入口中,着实让人从心里觉得舒坦沁凉,但再可口的东西沈团儿都不敢多食,细细舀了两勺便放到宫人手中。
宁妃的重点似乎也不是一碗冷饮,她抬了抬手,边上伺候的奴才便都无声无息的退下。
这样的举动虽让人心生警惕,但沈团儿心里急着去找穆衡送她的扳指,于是才大着胆子问道:“娘娘方才说有东西给奴婢瞧,不知是什么样的好物事?”
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宁妃淡淡哂笑:“没想到你如此在意。”
“娘娘。。。”沈团儿不知何意,刚想抬头询问,却在看到宁妃手上把玩的东西时,猛地一震,几乎要从绣墩上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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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女主进冷宫,但只有这样再有后来的重头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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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要挟
宁妃看到沈团儿脸上的骇然神色,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来:“怎么,你识得这东西?”
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来,沈团儿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屋内冰盆踏风传出的丝丝凉意,让她觉得同此刻的手心一样潮冷湿腻。她下意识回道:“不,奴婢…。不认得。”
“哦”宁妃淡淡应了一声,说着右手轻轻一掷,象牙扳指便脱手而出,桄榔一声,砸在一边檀木桌上。
那扳指是情郎所赠,在沈团儿心中比什么都要宝贝,现下被宁妃这么毫不爱惜的随意抛掷。她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撞的生疼,下意识要伸手去接,却抬头对上宁妃似笑非笑的眼。
“你很宝贝它?”扳指滚了两滚便停下,宁妃翘手拿起来,又细细打量,笑道,“也不是极好的成色啊。”
沈团儿堪堪收回手,饶是努力半晌,苍白的脸上也没能挤出笑来,只低头道:“奴婢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不如娘娘会品鉴。只是觉得娘娘用的东西,都是好的。”
还是那么嘴硬,宁妃心中微恼,脸上却悠悠一笑:“这不是本宫的。是下人们捡的。”她提了提音调,“让小全子进来。”
沈团儿品位低,身边统共没几个奴才,故而大概都记得。这小全子采韵对自己说过,是前几天调到主殿暖间伺候的,当时正逢蜀中暴乱,穆泽被绑,她陪着忧心伤神的太后诵了两天经,也就没留心采韵的话。但现在想起来,小全子走后,那扳指也不翼而飞,可不就是教他摸了去。
沈团儿死死咬着牙根,利目看向躬身进殿的小全子。不想那刁奴对她恍若无视,几步跪倒殿中,对宁妃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没规矩的东西。”宁妃斥了一句,又道,“上选侍身边跪着去。”
小全子谄笑的脸一僵,但还是领命跪在沈团儿身边。宁妃这才满意,闲闲笑道:“给选侍说说,这扳指怎么来的。”
小全子跪着转身面对沈团儿,尖着嗓子道:“奴才是在选侍枕下捡着的。”
私通外臣,那是千刀万剐的罪,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三族。沈团儿袖中拳头握得死紧,一股恐惧的麻意从脚跟窜到头顶,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微微抖动着。她本以为自己生来就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从来没有价值。如此逆来顺受的由人摆布,曾让她觉得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对自己毫无意义。可就在现在,真的站在濒死的境地,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畏惧死亡,一颗心在胸膛砰砰跳着,对生的渴望,远比她想象要贪婪。
沈团儿抬起眼来,强迫自己与宁妃对视,不解道:“娘娘,奴婢真不识得。小全子一个刁奴,为了往上爬什么编不出来,他说的能当得什么真。难道娘娘要为一个奴才捕风捉影的话,指怪奴婢?”
沈团儿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凄楚可怜,若不是宁妃那日真的窥见她与穆衡私会,倒还真有可能被她蒙混过去。但宁妃既然今天召她前来,便是有办法对付沈团儿的死不承认。
“不是你的就好。”宁妃点点头,举起扳指看了看,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道,“哎呀,你看,这里面还有个字呢。”
看着沈团儿发白的嘴唇,宁妃了然一笑:“是个‘衡’字。”
“既然不是你的,本宫便放心了。”宁妃收了笑,没等沈团儿张口,便道,“这不是宫里的东西,是外面男子的物什,后。宫断不能有。现在本宫管着后。宫,若出了私通外臣这样的腌臜事就不好了。不如把它呈给太后和皇上,也好决断。你说怎么样?”
“娘娘…。”沈团儿欲言又止,却说不出话来。
“本宫知道你担心什么。”宁妃颇为理解的看她一眼,道,“是啊,皇上现在心情不好。可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法子不是。好在这扳指上刻着字呢,大理寺的人有的是手段,不出几日便能找出来。到时皇上的雷霆之怒,便是将那奸夫碎尸万段了,也怪不到你我头上。是不是?”
宛如一柄利剑当头插入,沈团儿眼前一瞬间看不到视线中的任何东西,方才对死的恐惧已被更剧烈的疼痛取代,如行针走线般狠狠刺痛绷紧着每一处神经,痛得只能任由眼中泛出泪来。她一下跌跪在地上,喊道:“娘娘,求您别告诉皇上。”
她找不到任何说辞,本能的只脱口而出这一句话,跪在地上,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恐惧与绝望碾成粉末,她双手撑地,满脑念头只有一个:他不能死,穆衡不能出事。他隐忍多年,人生不过刚刚平铺舒展,她要他平平稳稳的走下去。
宁妃对沈团儿的举动意料之中,她早就知道沈团儿再抵死不认,也会在情郎受到威胁时全盘崩散。即便隔得远,可那日沈团儿于那男子之间举手投足间的爱意骗不了人。
嫉妒的细刺在宁妃心中轻轻扎了一下,她也愿意这样与那个人爱意缱绻,可她心中的檀郎不爱她,她的檀郎谁也不爱。
宁妃勾起的嘴角有些苦涩,她又一次告诉自己,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本来就是没有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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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很忙,管不了那么多事。”宁妃看着沈团儿的眼睛,笑容带着引领的蛊惑,“其实,只要你干你该干的,又有谁知道呢。”
听懂宁妃的弦外之音,沈团儿手上一脱力,几乎摔在地上,忙爬起来恭敬道:“单凭娘娘差遣。”
“这样多好。”宁妃将扳指收到手中,笑道,“这东西先放在本宫这里,反正只有你知我知。”说罢,她转过头来看向跪在脚下的小全子,目光森森,“本宫告诉过你,卖主求荣没有好下场。来人,这奴才偷了本宫首饰,拉下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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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剿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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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泥泞的官道上渐渐响起马蹄溅起水花的声音,渠县城门前站着的灰衣戍卫听到声音,抻着脖子去看,只见是一队军兵,月色中,身穿铠甲的将军正打马而来。
见到这些人,戍卫眼睛一亮,忙打着灯笼跑到官道边,喊道:“前面可是从京城来?”
“宣武将军在此,奉御旨剿寇。”穆衡身边副将隔远喝了一句,又道“速开城门!”
“开城门,开城门。”灰衣戍卫提着灯笼,另一只手示意其余戍卫注意,扯着嗓子道,“点起火把,给将军照路。”
几根火把逐一点起,城门徐徐打开,穆衡催马到那戍卫跟前,问道:“林平广林大人可在城内?”或明或暗的火光中,他的五官隐藏在盔帽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在,大人正在衙门等着将军。”那戍卫略一抱拳,向穆衡道,“属下已备好马车,将军一路劳顿,请移步就车吧。”
“不必了,我直接去见大人。”穆衡扬鞭指指身后的几百行军,淡淡道,“这些军士的住处可安稳好了?”
“都备下了。”戍卫脸上有些为难,“城边的屯兵地都给淹了,现还没修缮好,只能委屈将士们住在城中几个驿馆中。只是分散了些…。”
穆衡眉头一皱,对身边副将道:“在此寻处空地扎寨,也不必来衙门寻我。弟兄们走那么远,都累了,明日听我传令再整军。”说罢拨正马头,由一戍卫带路,去向渠县衙门。
林平广见到穆衡自是将情况介绍一番不提,二人坐定后,便命人奉茶。
“此地遭灾得厉害,也没什么好茶叶。”林平广笑着做个请的手势,笑道,“委屈少将军了。”
穆衡一个武将,吃穿上向来不讲究,况且他正年轻,还没同穆敬畏梓一样,沾染上贵族刁钻的风雅,自然对茶的好坏没什么要求。他一路快马,此时正是口渴,端起一气灌下半盏茶,方笑道:“大人言重,末将到这儿来是助大人剿寇的,只盼能助一臂之力。”
林平广现在是四川抚台,赈灾的诸多事宜都要他来拿主意,早忙得焦头烂额,此刻也没工夫客套,顺势笑道:“好,待咱们凯旋之日,老夫再请将军过府,品一杯好茶。”随即示意左右将取来地图,与穆衡细细交待起流寇形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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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林平广刚见过京城随军而来的太医,还不等转回,留在衙门的下属就跑来报信:“大人,穆将军已经整军去开县了。”
“嗯?不是说下午启程么?”林平广一愣,“什么时候走的?”
“您走后不久将军就命人备马了。说是趁着天儿早走,没那么热,晌午热起来的时候,正好到沿路驿馆扎寨,晚间再行一夜,后日晌午就能到开县了。”
林平广点点头,挥手令来人下去。
当时穆泽迁徙流民时正是晌午顶着太阳出发,与此时的穆衡相比,所思所虑,均有不及。
“怎么,还有事?”林平广提笔在一封文书上写了两笔,问道。
那下属几步过去将内室门掩好,回身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呈到林平广案前:“大人过目。”
林平广拿起信封,并不急着打开,而是捏捏薄厚,淡淡道:“都在这了?”
“只是梓州一处,益州、利州和夔州那边的人还在查。”来人一向稳重的脸上浮现些许光彩,即便是声音刻意压低也能听出其中兴奋的意味,“大人,这次应当能捉条大鱼。”
林平广将取出的信件又扫了一遍,笑道:“不错,让他们接着查。”
“是”那人躬一躬身,又道,“卑职多嘴问一句,大人为何不在昨日暗示给少将军?他们府中貌合神离,之间有不少过节,此时若是窝里斗起来,岂不是省了咱们磨刀。”
“咱们的证据还不足,况且,穆衡也不够火候。你看他行事谨慎速迫,就是想立功入皇上的眼。”喝了口茶,林平广想了想,不紧不慢道,“你去,派人去开县,跟咱们的人说,待穆将军到了,一切听从安排,务必协助救出穆泽。但打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许给我抢功。”
“大人…。”来人面露难色,“卑职不明白,为何要助他们,若是穆泽死了,不是才能给京里的那位(穆敬梓)重创。若是这次穆将军得胜,功劳不还是要记在穆家头上?再说横竖是立功,为何不让咱们将士削削穆家气焰?”这下属跟了林平广多年,却越来越看不透上司行事。
“唱戏就要唱大。”林平广抚须淡笑,眼中神色却有些森然,“他的宝贝儿子给咱喝了这么一壶好茶,我怎么能不回他一份厚礼?”说着他提笔写了封短信,封好交给下属,“给府中大少爷送去,教他按信上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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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容夫人床前,容廷禹端着药,低声劝道:“娘,您多少喝一口吧,这样熬着,身子禁不住啊。”
容夫人只坐在床上拿帕子抹泪,姣柔的脸上没几分血色。也不看他,只道:“你妹妹在宫中受罪,不知什么光景,我却在宫外这样璧室华屋的住着。”说及此,容夫人又是悲从中来,啜泣道,“在那种地方,她若是病了,都没人问一句。她受着苦楚,我一个当娘的,却陪她不得。谁知…。往后还有没有相见的一日。”
看着娘亲哭成这样,想起妹妹的境地,容廷禹有些嗓子发紧,一咬牙忍了过去,想劝上两句,却也不知从何开口。
母子二人正难受着,门外丫头来禀:“夫人,老爷回来了。”
容夫人脸色一冷,只是垂泪,并不起身相迎。
容廷禹放下药碗,到门前躬身请安:“儿子见过父亲。”
看了眼侧头哭泣的容夫人,又看看跟前眼眶微红的儿子,容青政叹了口气,疲惫道:“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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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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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都退下了,容青政才端起桌上药碗,坐到容夫人床边,低声劝道:“多少喝些吧,你这样成日熬着,若是萧儿知道,也要怪我没照顾好她娘。”
容夫人双眼红肿,哭道:“你不要与我提萧儿,你还有什么资格当父亲,自己闺女进了那地方,你却连句话也不为她说。”
“我怎么说,难道叫我去求皇上开恩么?你以为皇上还像当初一样?我若是去了,才真是将咱们闺女往死路上逼。”容青政心头一阵绞痛,叹道,“只怕皇上从来就没中意过萧儿。”
容夫人怔了怔:“旁人我不知道,但我的女儿绝不会做出巫蛊害人的事来,其中必有隐情,定是有人陷害她。”
容青政苦笑一声:“这后。庭的事,同前朝无甚分别,浮浮沉沉,不过都是那个人的一念之间。”
“当初要不是你卷到那档子事里头去,咱们萧儿早就有了好归宿,何苦入宫?”眼泪渐渐将帕子殷透,容夫人抹泪道,“皆因你一个人的抱负,为何要我的女儿去陪葬!”
容夫人一个内宅妇人,自然不懂夺嫡之中对国家会造成多大命运,她虽有些见识,却也在心里觉得其中都是些朋党之争,殊不知曾经的储君三皇子生来便得老皇帝青睐,从小到大周围人都极尽呵护,提出的要求从未有不满足,说出一句什么话来都是百千人迎合。他是嫡子,又得上皇疼宠,久而久之便养成一副纨绔性子,虽有头脑,但骄奢任性,荒弥无情。
若大昌正逢盛世,这样一个皇嗣即位,加上忠臣良将尽心辅佐,也并非难以为继;但彼时举国刚经历几场大战,实在经不起再多动荡了,这时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勤勉谨慎的掌舵者,方能带着大昌恢复元气,从百废待兴中走出来。只有爱惜才会谨慎,只有来之不易才会爱惜。具备这些素质的,唯六皇子齐衍。他自小在宫中最不堪的境遇中谋求生存,从一无所有到在一干皇子中脱颖而出,每一步都走得艰辛,但正因如此,也每一次得到都显得弥足珍贵。他珍惜这个皇位,多年隐忍下埋藏的,是用皇位证明自己的欲望。只有这样的皇帝,才是国家与百姓所需要的。
看着容青政不说话,容夫人泪流更急,抓着他的袖子哭道:“老爷,咱们退吧。别争了,君王的猜忌咱们承受不起,妾身这么多年对你从来言听计从,未有忤逆,今日只求你这一次。向皇上请辞吧。已经搭进去一个女儿,若哪一日禹哥儿再有好歹,便是要妾身的命啊。”
听着妻子的哀哀哭泣,容青政心里苦涩莫名,鼻子一酸,微微仰了仰头。
容夫人见了,缓缓伸手敷上他床边紧握的拳头,低声道:“原先我总觉得是公爹逼你,可现在,你何尝不是在自己与自己较劲。我知道,你心里也是苦的。”
容青政闭了闭眼,有两行泪滑下来,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却说不出一句应允的话来。
因为在所有为国为民,信义忠诚的背后,容青政也有自己强烈的政治渴望。从踏上仕途那一天起,他便知道了自己的理想,那目标远远不是忠臣良将那么简单。家族荣耀的浸染既是滋养也是负累。容青政渴望超越,渴望突破,年轻时他锋芒毕露,却始终活在父亲与祖父的光环下,唯有干出比先祖更大的事业来,才能再次光耀门楣。容青政想要造福百姓,但更想位极人臣,几十年为官,他见惯浮沉,也看到了这个王朝腐朽凋敝的一面,而对这个国家,他却有着自己独立的设想。容青政虽心怀抱负,却从未想要谋反,也正是这个原因,指引他投诚齐衍,因为在不篡位的前提下,寻找一个明君效忠是最好的选择。如同穆敬梓渴望通过皇上的手让自己的家族世代显赫,容青政却希望通过一个明君实现自己的经纬之才、盛世之愿!当面对先帝留下的战乱过后的国家时,容青政心中忍不住泛起丝丝莫名的兴奋,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来大展拳脚、名留青史,这是他等了五十年的机会。
当今皇帝身上凝聚了容青政的所有抱负,他怎么能够放手?所有的理想不过刚开【wWw。WRsHu。cOm】了一个头,他怎么能甘心?
可正如那句‘当局者迷’一般,容青政早就陷入了自己也不自知的漩涡当中。他只看到了齐衍勤勉谋断的一面,却忘了这个年轻帝王心中有比他更大的抱负,他也忘了,每一个明君心中都存在一个盛世,而这个盛世,从来不假人手。
在齐衍心中的青史中,写在第一页的,永远不会是他容青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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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
开县衙门小院内,几个丫鬟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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