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凰图凤业-第7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上加封一等爵,再有就是四皇子立妃出宫,封号誉亲王,其他就不了解了。”

这些消息在回定远郡的路上温墨情已有耳闻,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仍是温敬元过度宠信奸妃佞臣、温墨峥极力逃离皇宫束缚的老套路,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隐隐有种不安感。

小酌几杯结束夜谈,温墨情本想去看看言离忧,见房间内灯火已熄只得放弃,第二天一早天将亮就把香甜睡梦中的言离忧叫醒。

“我有急事要去帝都一趟,你和九儿暂时住在府中,若是住得烦了先回谪仙山也可以,办完事我会尽快回去。”

帝都两个字在言离忧脑海里总与坏事相连,听说温墨情要去帝都,惺忪睡眼立刻瞪圆:“非去不可么?那我跟你一起。”

“九儿呢?”

“九儿没来过定远郡,正好让碧箫带她到处走走看看玩上几天,碧箫比我更会照顾人。”

言离忧执意要去,温墨情也没有阻拦的理由,询问过君无念不与他们一同上路后,两个人结束短暂探家,一人一马踏上去往帝都的驿路。

※※※

时节已是风中夹带寒气的深秋,一辆马车在密林中艰难前行,车轮碾压枯叶发出阵阵断裂声,驶到一片空地的精舍前方才停下,从车上跳下的一对儿童男童女异口同声大喊。

“好冷!好冷啊!”

“水鸳,水鸯,把风氅穿上,小心着凉。”紧随其后下车的燕北玄不停叮嘱,拿过风氅给两个孩子套上的人却是南凛,熟练动作像极了主妇。

那两件风氅又厚又沉,穿起来笨重不舒服,水鸳和水鸯嘟着嘴一脸不满:“渊国不好玩,太冷!”

“乖,再忍忍,过几天回狐丘就暖了。”燕北玄柔声哄劝,抬头看着南凛无奈苦笑,“亏得你准备齐全,连风氅都有带着,不然他们两个真要冻坏了。素闻霍斯都帝国天气炎热,四季不见落雪,他们怎么会挑选这样寒冷的地方见面?那位姑娘看着单薄娇弱,许是要冻病的。”

燕北玄话音甫落,旁侧林内传出一声轻笑:“习武之人寒暑不侵,多谢荣王关心。”

南凛气息一紧,眉头紧皱,横起手臂挡在燕北玄身前。

“没事,南凛。”燕北玄摇摇头推开南凛手臂,朝婀娜人影走来的方向轻施一礼,“小王不知贵使也是习武之人,妄自猜测,还请贵使勿怪。”

“荣王体贴,感谢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既是第二次见面,也算不得陌生之人了,称呼上荣王也不必客气,我曾随父亲旅居中州多年,为行走方便,父亲给我取了姓赫连、字茗湮的中州名字,荣王随便称呼就好——光顾着说了,险些忘记正事,外边天冷,别冻坏了两位小仙童,里面请吧。”

赫连茗湮有着霍斯都族与生俱来的高挑身材和白皙皮肤,容貌又生得精致漂亮,玲珑有致的身姿配上一身牙白色梅红镶边劲装,愈发显得高雅干练。燕北玄跟在赫连茗湮身后走进精舍,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的确如此,总感觉身为七尺男儿的自己竟比赫连茗湮要矮上三分。

精舍内并无他人,便是只有赫连茗湮与燕北玄一行人的局面,燕北玄不禁暗暗咂舌,为赫连茗湮的胆色赞叹——一介女流与两个大男人独处,且是商议两国大事,这般胆量勇气不是寻常女子都能有的。

红泥小炉上清水已然沸腾,赫连茗湮纤指轻提倒茶满杯,亲手为燕北玄和南凛奉上,又从小竹篮里掬一捧红色浆果放到水鸳水鸯手中:“乡野粗茶,二位勿怪。这是霍斯都特产的野果都麻果,多汁甘甜,最受稚童喜爱,两位小仙童不妨尝尝。”

“赫连姑娘真是体贴心细。”

燕北玄不动声色与南凛快速对视一眼,感觉不再像之前那般自然。

水鸳水鸯是燕北玄以侍从名义收养的龙凤兄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跟在他身边,但无论是拜见渊皇还是上一次与霍斯都使者见面,这两个孩子都被他留在住处没有带去,赫连茗湮怎会考虑到他们而事先准备好野果招待?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霍斯都帝国,或者说赫连茗湮,一直在紧盯他们一举一动。

赫连茗湮似乎并没有在意燕北玄复杂神色,从容落座举重若轻,唇角淡笑优雅,风华自现。

“时隔数月再见荣王,希望我能听到贵国愿与我霍斯都结盟交好的明智决定。”

第220章 残忍表象

“定远郡蝗灾刚过,清源郡又报泠河决堤淹毁农田万顷,加上两个月前辰州水灾严重致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向朝廷申请赈灾的奏折已经堆积成山却无一批奏。此外北征军也上报军饷告急,请饷书和赈灾的折子一样,都放着没动。”

这一年渊国天灾连连、人祸不断,诸多灾难自老将云九重口中说出时,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味道。

房内光线有些昏暗,半卧榻上的温墨疏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手边一碗汤药喝了小半,剩下的渐渐变凉。沉默少顷,温墨疏一声叹息:“先前变卖青莲宫珍宝还剩下一些银子,我再去向朝臣们讨一些,尽可能筹措到北征军的军饷;至于赈灾银两和物资,没有父皇批准是决计发不下去的。父皇这一休朝,所有国事都推给连丞相处理,连丞相坚持说赈灾物资发放要慎重核查一拖再拖,纵是民怨载道也置若罔闻,这样下去,百姓们是要兴乱的。”

“若能闹两场也不算坏事,或许皇上一着急就把事情解决了也说不定。”见温墨疏脸色发白一阵轻咳,云九重连忙宽慰道。

温敬元偏听偏信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凡是上奏请求物资粮饷的,连嵩一派便说是有人想要半路克扣、从中渔利;若有人直接参奏连嵩和芸贵妃,那么就会有朝臣涕泪交流为二人叫冤,打着佞臣嫉妒忠良妄图陷害的名号倒打一耙。温敬元从不私访民间,所有认知全部来源于朝臣之口,而今忠言逆耳被屏蔽,只剩连嵩一派高呼盛世太平的言论,即便到了大渊百姓身处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地步,他仍旧认为在自己的统治下大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长此以往,注定是要亡国的。

温墨疏越想越揪心,胸口寒气不停涌动,翻来覆去惹得咳声连连。

三声轻响,房门被推开,楚辞略显疲倦的精致面庞上挂着浅浅笑意:“殿下,有稀客。”

温墨疏微愣:“谁?”

楚辞似乎不打算直接说明,特地卖了个关子:“定远郡来的,只有一位。”

定远郡的无非就是定远王或者温墨情,如果是定远王来访,楚辞绝对不会用“稀客”二字称呼。考虑到与温墨情在一起的言离忧应该不会单独前来,温墨疏大致有了定论:“世子吗?也不知有什么事找我。云将军,回去路上小心,最近宫内的眼线越来越多,不是要紧事找陈娘传话便可。”

云九重与温墨疏的关系尚属秘密,早知温墨情是个耳聪目明的人,自然不愿与之碰面引起怀疑,应承一声匆匆离开。

温墨疏缠病多日,心里乱事杂多也没精力收拾自己,又怕耽搁太久怠慢客人,索性让楚辞直接把“稀客”请入卧房。楚辞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离开片刻便带着“稀客”进门,温墨疏撩起眼皮无精打采望了一眼,登时心口一滞,险些忘了怎么呼吸。

他怎么也想不到,来的竟是他朝思暮想,却觉得最不可能出现的人。

“离忧……怎么是你?”

许久不见,尽管心结已解,言离忧仍是有些拘谨尴尬:“听说殿下病重,正巧墨情要来帝都办事,我便跟着过来看看。”

温墨疏气息一僵。

言离忧的意思只是顺便来看看他,这还不算最让他难过的,真正让温墨疏心里发堵的是言离忧对温墨情称呼的改变,少了一个字而已,却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发亲近。

而对他,她仍如以前那般客客气气地称“殿下”。

“坐吧,不知是你来了,也没来得及收拾,见笑了。”短暂失神后,温墨疏淡淡苦笑,目光移向倚着门板的楚辞,“楚辞,窗子打开换换空气,这屋子里太过憋闷。”

“闷的是殿下的心才对。”半是玩笑地感概一声,楚辞打开窗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言离忧一眼,自觉离开房间。

楚辞的离去令得气氛更加尴尬,仿佛连明亮光线都被凝滞,言离忧坐在榻边不远处的凳子上低头不语,温墨疏捧起药碗又放下,机械地重复毫无意义的动作。

“你最近过得好吗?”

“殿下的病可有起色?”

相对沉默到都觉不忍时,又是突兀的异口同声,对视呆愣片刻,温墨疏和言离忧齐齐苦笑。

无可否认,他们两人之间也有着某种默契。

“王爷说殿下的病愈发严重,这样的话,我之前开的药方许是没有效果了,还得重新定药才行。”言离忧撩过鬓角碎发,低着头避开温墨疏目光。

温墨疏敲了敲药碗,一声轻叹:“早就不用你开的药了,现在天天被楚辞逼着喝这汤药,苦到心里不说,忌口也太多些。”

“良药苦口,若是能治好病忌口也是值得的。”言离忧仔细嗅嗅,空气中隐约夹带着那碗残药的味道,的确是苦涩至极。迟疑半晌,言离忧靠近榻边,接过药碗更加仔细闻了闻,皱起的眉间几分困惑:“好像有蛇辛草,可是这药本身性寒且药性极烈,虽能一时半刻以毒攻毒抑制寒症症状,于寒症却是有害无益,哪个大夫这么大胆,竟敢用它入药?”

温墨疏微微发楞,旋即一抹敷衍苦笑:“是楚辞请某位神医配的药,大概自有他的道理吧。不管怎么说,服了这药多少有些起色,不然许是现在根本没力气像这般与你说话。”

楚辞请的人没理由信不过,言离忧自觉比不上神医是而不再追问,房中忽地再度陷入安静。

横在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不解决,这种尴尬状况永远不可能消散吧?言离忧很想直率地说出心中想法决定,垂下的眼眸余光看见温墨疏苍白手掌后,怎么也不忍心开口。

最终,还是温墨疏更加主动。

“原想把铅华宫你住过的房间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搬回来的,翻来翻去也不知道哪些是你想留下的,索性暂时放着没动。这两日没什么事让楚辞送你过去一趟,该留的东西都拿回这边,免得以后需要时——”

“我已经去见过君子楼秋楼主,还有定远王。”不等温墨疏把话说完,言离忧匆匆打断。

无需去看,言离忧知道,那一瞬温墨疏的脸色定然僵硬惨白。

在感情上,他们都不是直白且强势的人,所以温墨疏只会隐晦地表示天阙殿的房间还为她留着,他仍在盼她回来;所以言离忧不能开口说自己已经决定和温墨情在一起,只说去见过秋逝水和定远王。

师父与父王都见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是确定了吧?

尽管言离忧极尽委婉之能,答案于温墨疏而言还是太过残酷。

“是吗……定远王是个开明的人,应该不会为难……”说不清的复杂表情被病色包裹,温墨疏近乎呢喃嚅嗫两句,陡然爆发一阵剧咳。

他的病最怕情绪波动,言离忧看着心疼又无计可施,慌乱中为他抚背、递水,末了却看见雪白绢帕从温墨疏唇边移开,而后被死死攥住。即便如此,绢帕上那抹暗红近黑的颜色还是露了出来。

血色可粗略判断一个病况,像是寒症这种,若是寒毒侵入五脏六腑,咳出的血便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黑红色。

她从不知道,温墨疏的病竟到了如此严重地步。

“药……药在哪里?应该有用来镇咳的药次对……”言离忧惊慌失色,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撞翻了凳子又打碎药碗,满房间胡乱翻找。

温墨疏忽然伸手拉住靠近榻边的言离忧,仰头时,苍白如纸的面上说不清是绝望还是痛苦,那抹勉强挤出的苍凉笑容让言离忧痛彻心扉:“我真的……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吗?”

言离忧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不该说不知道,来帝都的路上她已经准备千百遍要说的话,只不过见到温墨疏,见到他那样失望表情,她还能说些什么?

应该弥补对方的人,是她啊!

“殿下?”许是听见温墨疏咳声加重,楚辞等不及敲门直接闯入,见温墨疏仍在咳着,立刻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递去。

来自神医的灵丹妙药虽不能彻底根治寒症,却能让温墨疏在短时间内迅速止咳平息,病色恹恹地重新躺回榻上。这一番折腾几乎耗尽温墨疏所有气力,眼皮沉重、头脑发昏,无可抗拒地陷入沉睡。

楚辞客客气气把言离忧“请”出房间,那瓶奇药也细心收回袖中,这让言离忧眉头微皱:“既是化解发病的药,应该让殿下随身带着才对。”

“随身带着的话,他能在三天内把一个月的药量都吃掉。”楚辞淡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殿下的病情,言姑娘并不清楚。”

“在离开帝都之前,殿下的药都是由我在下方子,我怎会不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病重如斯罢了。”

温墨疏一直由楚辞照顾,如今虚弱得连床榻都下不了,言离忧的话里多少有几分指责之意。楚辞不怒不恼也不生气,神色平静如常,随手打开温墨疏书房的小暗柜,摆满整个暗柜密密麻麻的药瓶惊现言离忧眼前。

“殿下都是靠这些药才能活到现在,言姑娘开的药只能提供温补之效而已。若是不信我的话,言姑娘可以在殿下没有服药的情况下再次诊脉,我想,那会让言姑娘明白很多事情。”

第221章 痛的极端

温墨情为打探君无念行为举止异常的原因回到帝都,原本就不打算进宫再惹麻烦,加上心知言离忧与温墨疏需要在外人不会打扰的环境下把一些事情说个明白,是而没有选择与言离忧同行去往天阙殿,而是独自一人来到温墨峥居住的王府。

王府的格局占地都是帝都内宅邸中最好的,只是温墨峥没有温墨疏那般闲情雅致,绕过影壁走进宽敞院落,入眼的除了几盆孤零零枯木外再无花草,给人一种萧瑟凋敝之感。

“不知道是世子造访,未能及时恭迎,失礼了。”唐锦意接到下人通报急忙出门迎接,略显臃肿的身侧有婢女小心搀扶着,隆起的小腹已经十分明显。

温墨情拱手一揖:“王妃不必客气。”

因着害喜的关系,早上才呕过一阵的唐锦意脸色不是太好,笑容也有些勉强:“世子找王爷有事吗?王爷一早就去兵部了,许是要傍晚才能回来,世子不妨暂在府中休息等待。”

“也不是非要询问王爷才行。”温墨情语焉不详,迟疑少顷又道,“王妃对无念是否熟悉?我只想打探一些有关无念的事罢了。”

提到君无念的名字时,唐锦意明显有些紧张,压低声音将温墨情请入内堂,随后将周围下人全部摒退。

“刚才世子进门我就想,会不会世子是为君老板而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君老板的事,想必世子都已经知道了。”

温墨情眉梢一动:“王妃不妨再叙述一遍。”

唐锦意并不确定温墨情到底知不知情,只好点点头轻声道:“皇贵妃的案子和巾帼军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王爷十分烦躁,前几日在询问吏部几位涉事官员时又碰了钉子,回府后闷闷不乐连饭都不肯吃。君老板也是出于好心,建议王爷先把案子放一放专心于正事,也不知王爷是气急了还是口不择言,竟与君老板吵了起来,话说得也不是太中听。之后王爷又与君老板大大小小争执过数回,记不得哪天开始,君老板就不再来王府了。”

温墨峥对君无念一向言听计从,争吵一事听起来倍感荒唐,可是依君无念如今举动看,二人之间的确是有矛盾发生。

问题是,君无念引以为豪的听话主子,怎么突然之间一反常态?

“王爷在查案期间是否与什么特别之人接触?”

唐锦意凝眉想想,无奈摇头:“前朝的事王爷从不对我说,查案的事也一样。我只知道王爷最近似乎得到什么能人帮助,以前十分难办的事情如今方便许多,去找君老板的次数也就慢慢减少了。”

“除了这些呢?还有其他异样么?”

“此外没什么了,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唐锦意面上泛着慈祥之色,忽而黯然低叹,“君老板是个好人,全心全意为王爷出谋划策,这些我都是亲眼看着的。我想王爷与君老板争吵也是一时糊涂,慢慢就会想明白,谁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如今我最担心的不是王爷如何,而是君老板——我明白,人的心一旦伤了便很难修补,尤其是君老板那般忠正的人。世子若是见到君老板,还请世子为王爷说几句好话,让他千万不要和王爷计较,王爷还是小孩子心性,绝不是有意惹君老板生气的。”

“我尽力。”

谁辅佐谁,谁忠于谁,谁又背叛谁,这些麻烦人情是温墨情最不愿沾染的,如果不是看在唐锦意聪颖贤惠又十分信任君无念,且她当初在铅华宫时对言离忧十分照顾的份上,温墨情才懒得应承这种无聊差事。

打听到还算是有用的消息后,温墨情决定立刻离开,虽说唐锦意不是拘泥小节的人,与王妃孤男寡女相处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前脚还没迈出房门,唐锦意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把温墨情叫住:“世子留步,还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世子。”

温墨情停下脚步,半身微侧。

“先前负责看守平贵妃的天牢牢头曾私下找过我,说是平贵妃让他转告我一句话,那句话说得隐晦莫名,我实在猜不透其中含义。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王爷,他本想有机会请教君老板的,谁知有些事耽搁了没来得及,现在他们两个又……”

“平贵妃说了什么?”温墨情眉头浅皱。

唐锦意面色凝重,复述时,仍带着不解疑惑:“那句话是‘明珠非珠,蛇吞鸟雀’。”

“明珠非珠,蛇吞鸟雀……”温墨情自言自语重复一遍,同样猜不透这八个字内深藏含义,因心里还想着君无念和温墨峥的事,草草应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早上分别时,言离忧和温墨情约好各自行动,未时三刻到东衢大街杜家老店碰头,然而等到酉时日头偏西,言离忧仍然没有出现。

“饭菜先备着,关门前若是我还没有回来,杜老板随便处理掉就是。”晚霞铺满天际时,温墨情终于等得不耐烦,提着剑起身。

杜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见温墨请要走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小跑过来,代表有客的木牌放在桌上:“温少侠且去,饭菜桌台都给您留着,什么时候忙完就过来,今儿我晚些关门。”

小本生意本就薄利,闲置一张桌子要少赚不少钱,温墨情并不愿如此牵累杜老板,可说他不担心言离忧那是假话,朝杜老板点头道谢后便往皇宫方向寻去。

东衢大街距离皇宫不算远,碰巧这天风大天冷,路上行人商贩不多,因此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街口大榕树下的言离忧显得十分惹眼。温墨情站在远处静静观察片刻,见言离忧神情恍惚一动不动,眼眶隐隐发红,不由攥紧手掌,眉头拧成一团。

“出了什么事?”

走到言离忧身边时,蹙起的眉头化作温和询问。

言离忧目光呆滞,看起来没有哭过的痕迹,轻咬的唇瓣更像是在勉强忍耐。听得身后熟悉声音,言离忧仍没有动弹,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不去赴约的打算,头一歪,轻轻靠在温墨情怀里。

“我以为那只是个借口,却不知道,他真的时日无多了……”

温墨情揽住瘦削肩头,淡淡垂眸:“二皇子么?谁告诉你的?”

“亲眼所见。”

言离忧懂得医术,温墨疏的病情自然瞒不住她,温墨情也不会怀疑她诊断有误。事实上早在狐丘国提出退婚时他就有所猜测,或许温墨疏病重的消息并非虚假,却如绝大多数熟悉温墨疏的人一般,没想到那寒症已至病入膏肓的地步。

腰间传来细细颤抖,温墨情抱紧言离忧紧贴怀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不是不明白温墨疏在言离忧心里的地位,尽管最终她选择了他,那个曾给她温柔让她懵懂心动的皇子却是无人可以取代的,那是言离忧生命里无法忘却的重要回忆之一,也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割舍的人。

无论温墨疏是生,还是死。

“先去店里吃些东西,好不好?”小心翼翼扶起浑身无力的言离忧,温墨情的语气仿佛在哄着孩子一般,轻柔,带着担心。

这种软绵绵的话他总是羞于启齿,但为了言离忧,说说也无妨。

杜老板见温墨情带言离忧一起回来,急忙吩咐后厨温酒炒菜;又见言离忧神情悲戚失魂落魄的,悄悄叫来妻子换了座位,直接把温墨情二人带到由帘帐隔开、简陋却干净的小雅间,体贴地送上温水柔巾,暖心热茶。

“先喝口水。”

温墨情一手扶着言离忧坐下,一手倒茶递过;言离忧去接,冰冷双手却握不住滚烫茶杯,手腕一抖,茶杯落地,热水溅了满身。

“烫到了么?”温墨情倒吸口气,急急忙忙弯下腰拍掉言离忧身上的热水。

“感觉不到……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言离忧呢喃自语,缓缓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不冷,不热,不痛,不痒,就好像那双手已经脱离身体不再属于她一般,还有双臂,双腿,双脚……四肢百骸毫无知觉,如同被人掠去。

痛苦害怕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失去知觉,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温墨情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他只知道言离忧现在痛苦到极点,而他无法消除这份痛苦的根源,只能看着她却无能为力。

直起身,温墨情忽然紧紧抱住言离忧——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此刻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给她温暖和安慰。

她心疼着温墨疏,而他心疼着她。

“离忧,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下颌轻抵白皙脖颈与细密乌发,温墨情尽可能放缓语气,“早几年太医就说过,二皇子的病难捱到而立年岁,这些年若不是靠大量温补之药维持,二皇子是熬不到现在的。我不知道楚辞用了什么办法让二皇子坚持这么久,不过现在看来楚辞也是束手无策了,但这并不代表二皇子无药可救只能等死。”

被伤痛浸染麻木的心猛地一震,言离忧仓皇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温墨情双眸:“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救墨疏?”

那样急切语气与目光落在温墨情眼中,心里说不清是何种复杂滋味,定了定,齿间挤出几个字。

“漠南妖山。”

第222章 别离之夜

漠南妖山。

这四个字勾起言离忧模糊回忆,耗费多时苦思冥想,在记忆的角落里终于搜索到与之有关的一段——先前敬懿皇后送给含有水魂草的药给温墨疏,害温墨疏病情加重,当时高医官曾经提起有一样药草或许可以根治温墨疏的寒症,就是生长在漠南妖山的鬼蟒株。

言离忧还记得当时二人谈话被尹钧白怒气冲冲打断,指责高医官是在害她,彼时她本想继续追问,无奈高医官从那之后再不提鬼蟒株的事。如今想来,那漠南妖山大概十分有名气,且真有灵丹妙药可救温墨疏一命,否则不会这么多人都知晓。

心底有了盼头后,言离忧的慌乱慢慢落定,四肢也逐渐恢复知觉。

“漠南妖山在哪里?现在墨疏的病情极重,必须尽快拿到鬼蟒株才行。”揉了揉泪水险些涌出的通红眼眶,言离忧不好意思地离开温墨情怀抱。

温墨情沉默少顷,脸色反而比之前更沉郁:“自然在漠南,大渊与铎国、青岳国接壤处,便是纵良马狂奔,距此少说也要十余日的路程。”

“那更不能耽搁了。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去漠南——你应该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吧?”言离忧自作主张决定行程后才想起该问问温墨情意见,却也只是那么一问而已,她并不认为温墨情会弃温墨疏生死于不顾。

然而事实没能顺从言离忧的判断,温墨情意料之外摇头拒绝。

“我不会去,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徒劳无功?”言离忧心急,语气不由加重,“我不只听一个人说过漠南妖山,如果没有根据哪来这么多传言?高医官也曾直接指明能根治墨疏寒症的药草叫鬼蟒株,可见传言非虚,没有理由放弃尝试啊!”

温墨疏仍是摇头:“妖山不是传言,它确实存在,当年邪医舟不渡归隐是震惊江湖的大事,多少江湖史籍都有记载,也没人会怀疑妖山奇药仙草遍地的说法。你一心想要得到鬼蟒株,怎么就不去想想,倘若那妖山谁都能去得,何至于到今天都是个神秘之地?”

“神秘不神秘我不知道,这世间太多东西是我毫无认知的,我唯一知道的是,想要救墨疏就得去妖山,就得得到鬼蟒株。”言离忧的偏执上泛,面对温墨情亦是丝毫不让,眸中神采坚定顽固,“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漠南一趟,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去。”

女人固执起来是很难说服的,温墨情不愿与言离忧争执,默默倒了杯酒饮下,落杯时,一声疲惫叹息。

“我没办法陪你同行,无念、碧箫也不可能,所以,我会去请楚辞和你一起去漠南——别说不可以,没有这个前提,我不会放你离开。”

温墨情的坚持让言离忧意外又不解,枯坐想了半晌,心底的问题还是憋不住提出。

“你说过想要助墨疏上位,那为什么你不去妖山取药?以你的功夫和君子楼的名望实力,天下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去不了的地方吧?”

似是早就料到言离忧会提出这问题,温墨情薄唇轻抿,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似有似无:“君子楼不是掌控人生死的神殿,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仙人,有人怕我惧我,亦会有人厌我烦我,就如妖山那些神秘的隐者一般。你切记,到了妖山千万不要提起你与君子楼任何人有关系,否则非但得不到鬼蟒株,就连自己性命也会葬送。”

“妖山上的人与君子楼有仇?”言离忧颇感诧异,却也明白了温墨情不肯帮她的原因——这件事他再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本身就是会招来失败的因素,离她越近,失败的可能就越大。

许多极其重要的事情往往在不经意的时间、地点定下,当漠南之行敲定后,言离忧已然恢复冷静常态,更有种隐隐的冲动期望在体内作祟,恨不得立刻就启程赶往漠南,寻找那种生长在传说之中,能够带给温墨疏生之希望的神秘药草。

为了这目标,她必须积攒充沛体力,拥有足够坚定的心和无比勇气才行。

在杜家老店饱食后,言离忧在温墨情的陪伴下再一次进入皇宫来到天阙殿。是时夜色初起,仆从较少的天阙殿已经进入一天安静时刻的开始,下人房间三三两两亮着灯,温墨疏的书房、卧房全都是漆黑一片,待小太监引二人走进正殿明间时,楚辞正坐于方桌边独自品茶。

“言姑娘和世子都下定决心了吗?妖山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等二人开口,楚辞似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简单直白地表明早知二人来意。

“若是不了解离忧的性格,你也不会故意让她知道二皇子病情。”温墨情不冷不热答道。

楚辞优雅浅笑:“这怪不得我,世子做不到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