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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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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她很喜欢尹钧白,像是一个姐姐对年幼的弟弟一般。尹钧白单纯,天真得像个孩子,同时也执拗得让人慨叹,尤其是他对青莲王的情深意重,尽管青莲王不是什么好人,这份情谊仍旧让言离忧为之感动。
如果没有遇到青莲王就好了,也许尹钧白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甚至可以成为温墨情、沐酒歌那样武艺高强的侠士,游走在江湖中,寻一个红颜知己幸福一生。
轻轻拉住慌乱无措的尹钧白,言离忧刻意严肃起语气:“钧白,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青莲王,这件事你心里很清楚。”
“不……钧白不清楚,只知道王爷就是王爷,不会是别的什么人。”尹钧白脸色微青,固执地连连摇头。
“我不是,你明明知道的。仔细去想,去想你说过什么、见过什么,想想为什么要认定我就是青莲王。那些记忆你该找回来,而不是永远逃避现实,这样我们都会很辛苦你知不知道?”言离忧有些焦躁。
昨天尹钧白昏倒之前曾说过许多话,其中明显透露出他是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的,问题是,他所指的有多少,又有多深?如果他早就发现言离忧并非真正的青莲王,那么这发现可能是在言离忧重生之后,亦可能在这具身体死亡又被她附身之前;倘若是后者,那么换种说法不妨理解为,尹钧白知道这具身体并不是青莲王本尊,也可以作为人证来证明,她言离忧不是背负着无数罪孽的青莲王。
一闪而过的灵光让言离忧失去耐心,当她发现也许有人能证明自己的无辜时,一直被压抑着的愿望忽然变得迫切冲动,胜过了对尹钧白脆弱的保护。
“不知道,我不知道,王爷就是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言离忧的逼问让尹钧白难以承受,明亮眼中渐渐出现昨天那般癫狂混乱,拼尽一切力量抗拒着言离忧,或者说抗拒着刻意被封印的记忆。
吵闹声惊动了温墨情,猛地推开房门,神色冷肃地看了眼抱着头痛苦喘息的尹钧白,而后视线移向言离忧:“怎么回事?”
言离忧闭着眼冷静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先送钧白回去休息吧,他的伤还没好。”
细细碎碎不知嘟囔着什么的尹钧白看起来神志恍惚,温墨情沉吟少顷点了点头,半拖半拽把尹钧白带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转言离忧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自己说,别等我一句句问。”
言离忧看了温墨情一眼,知道他这会儿情绪不好,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三分:“钧白失忆了——不是所有,仅仅是关于青莲王姐妹那部分。刚才我问他那小室的事情,他很惊讶,表示根本就不知道青莲王还有个容貌酷似的妹妹,连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些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你就逼他想起来?为什么,钧白的这段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你别像审问犯人一样,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也想知道,总这么怀疑我很有意思吗?”终于受不住温墨情冰冷态度,言离忧一肚子火气勃然而起,“被人追杀的是我,满腹委屈背着许多莫名其妙血债的也是我,没有人比我更想揭开青莲王的秘密,凭什么我还要接受你不停猜疑?在怀疑我之前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究竟你揣着多少秘密不敢见人!”
突兀而起的吵嚷后是漫长沉默死寂,温墨情静静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言离忧,脸上没有歉意也没有怒意,麻木得仿佛一樽石雕。
触到他的霉头了吧?似乎在他真正动怒时总会这样不动声色,看不出感情,看不出任何令人类软弱、体现优缺点的东西。言离忧忍不住去揣测此时温墨情的心情,想着想着愈发委屈憋闷,胸口一阵阵微痛。
她想相信温墨情,也想得到他信任,两个人都努力试着彼此包容,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不做敌人,到最后,却还是逃不过相互猜疑的结局。
她没有秘密偏被认为深藏秘密。
他藏着秘密却不肯透露秘密。
许久。
“名册已经找到,什么时候可以送我回宫?”淡淡开口,言离忧学着他的冷漠麻木。
“玉玺还不知下落,至少要等到整个地宫搜遍。”
“明天开始继续搜吧。我累了,想睡会儿,请你出去。”
温墨情短暂沉默,随后面容平静地离开言离忧房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做不成朋友的人再怎么努力磨合都白费,到任务完成分别之前,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只能这样了吧?言离忧疲惫地倒在床榻上,手背覆在微凉唇瓣上。
从没有哪刻如此时一般想念温墨疏,想他的温柔他的浅笑,想他怀中温暖,想让他的存在驱赶走温墨情带来的冰冷酸楚。
第119章 雪夜试探
“查出来了,那些人都是秀峰山清和门的弟子,受雇于朝中某位重臣。值得惊讶的是,他们索要的报酬很廉价,仅仅一个铜板,唯一要求是事成之后带走青莲王人头,据说是想放在清和门前任掌门坟前祭奠。”
仍是那间不起眼的小酒楼内,君无念指间夹着一封信晃了晃,桌对面温墨峥长出口气,略显青涩的脸上仍有一丝愤慨:“他们跟青莲王有仇,埋伏啊、暗袭啊什么的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把二哥也牵扯进去?简直是粗暴野蛮、不可理喻!”
“谁让殿下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人呢?”楚辞仍是一派气定神闲,摇着酒杯朝君无念抬了抬手,“君老板,这可是你的店,就没有些好酒可以畅饮吗?听人说君老板大方慷慨,应该不至于连杯好酒都不肯请吧?”
君无念耸肩:“酒是有,不过是为两位师兄准备的。楚公子真想喝可以花钱买,十万两一杯,如何?”
“昨天才被你师兄强行索走千两银票,君老板当所有人都是奸商,整日枕着黄金白银睡觉么?”
被楚辞故意抱怨,君无念不气不恼,目光掠过低头沉思的温墨疏:“楚公子与沐师兄的买卖关我什么事?你花千两酬谢他救人,又是心甘情愿掏钱的,怎么就不肯花银子买杯酒喝?反正楚公子家大业大有的是钱,何必吝啬于此呢?”
“钱要花在刀刃上。昨天我那千两银票砸下去连个声响都未听到,总觉不值,今天自然要悭吝些。”
这四人的对话听起来有些玄妙,实则简单明了——昨天楚辞捱不过温墨疏恳求去找楼浅寒喝酒,为的是牵引住楼浅寒视线为幽会的二人提供安全条件。虽说楚辞点头答应并且照做了,但是在楼浅寒面前,楚辞表现出许多不该有的拘谨破绽,毫不意外令得楼浅寒起疑。楼浅寒暗中叫沐酒歌跟踪温墨疏,于是就出现了温墨疏与言离忧被人围攻之际沐酒歌神兵天降的“巧事”,为着这份救命之恩,楚辞在君无念大谈特谈生意经后无可奈何地掏出一千两银票,权当是对沐酒歌的感谢。
整件事看起来有惊无险还颇为可笑,其中却又暗藏疑点。
为什么楼浅寒会看出楚辞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楚辞表现得十分紧张,全然不像与人喝酒闲聊的意思。
为什么楚辞会露出马脚?一个从来做事周详、擅于掩藏心事的人会被人一眼看穿?因为他是故意的,想要楼浅寒发觉他主动登门实际是为转移注意力、调虎离山。
那么,为什么楚辞要这么做?
这正是此刻温墨疏凝神思考的问题。
确切些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难以解答的问题,温墨疏很清楚楚辞对言离忧的态度。作为最强的辅佐者,楚辞早就坦白表示反对温墨疏和言离忧在一起,为此不惜亲赴安州警告言离忧,猜到温墨疏要和言离忧私下见面,他不能直接捣乱却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便借楼浅寒的细致眼力,希望能由乱雪阁从中作梗。
意料之外的是,楼浅寒竟没有亲自去捣乱,仅仅是让沐酒歌探查情况,而另一伙人很不巧跑来刺杀,一来二去,反倒让楚辞欠了楼浅寒一个人情。
“君老板昨天睡得如何?是身心疲惫,还是开心入眠?”楚辞目光雪亮掠夺君无念平淡笑颜,语气意味深长。
“平日里算计多了,并不觉得如何辛苦;赚了些小钱却又不是我的,也不能说是开心,左右不过与平常一样罢了。”君无念顺着楚辞的话答道,如出一辙的隐晦犀利,“我倒是想知道楚公子心情怎样,毕竟自家主子遭人埋伏,且又是为做些不太明朗的事,传到别人耳中难免觉着尴尬。”
要尴尬也是温墨疏尴尬,领跑了别人家姑娘不说,关键时刻还被非敌非友的人救助,一番纷争下来心里能好受么?
楚辞明白君无念是在旁敲侧击说给温墨疏听,偏头看了看仍然沉浸思虑中的病弱二皇子,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时不禁羡慕君老板,明事理、愿听话的主子实在难得。”
言外之意,温墨疏正是那不听话的一个。
在楚辞怨念抱怨中,温墨疏终于从沉思中解脱出来,定定地睁大眼睛:“青莲山上可有人守卫?既然有人敢在百姓眼皮底下行凶,难保不会跑到青莲宫作恶,必须让定远王世子有个提防才行。”
君无念和楚辞齐齐叹息。
“楚公子辛苦了。”
“多谢君老板体谅。”
楚辞和君无念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隐晦不明,为情所困四个字对尚且年轻的温墨峥来说还太遥远,听得单纯的温墨峥一愣又一愣,扭头看看心绪不安的二哥温墨疏,脸上迷茫越来越深刻。
,他想不通也看不懂,只知道一向温柔的二哥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看起来并不如意,好像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姑娘反倒是件很令人烦扰痛苦的事情。
“墨峥,年关之后到正月十五前镇上都会很冷清,要不要一起去青莲宫暂住?”温墨疏忽然把目标对准温墨峥。
“啊?去青莲宫住吗?这不太好吧?定远王世子似乎不太喜欢和外人亲近的样子……”想起温墨情冷淡疏离的眼神,温墨峥不禁打了个寒战,一脸苦相,“二哥不怕世子?在世子面前我都不敢多说话,生怕不小心惹他生气拔剑砍人,再加上那位冷冰冰的楼阁主,他们都是有些凶相的人啊!”
“殿下这些话是不是该避着我说?”作为“凶神恶煞们”的同门,君无念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故意严肃起脸色,“楼师兄的坏话不要说,他背着不知多少人命债,生起气来是要杀人的。墨情的话也不可以说,沐师兄与他关系好着呢,得罪中州第一豪侠比得罪楼师兄更可怕。”
君无念的话似是漫不经心说出,楚辞却有心细听,唇边卷起一抹淡笑:“原来沐大侠肯出面是因为世子。君老板应该早点说出才对,也免得我左思右想一直在纠结其中缘由。”
“君子楼弟子做事光明磊落,从不遮遮掩掩,沐师兄为什么要救言姑娘总该教楚公子和二皇子知道个大概,否则楚公子胡乱猜测出其他意思再做些小动作就不好了。”君无念和声朗朗,虽是在说楚辞有可能背后捣鬼,因着那份坦率,听起来却不让人反感厌烦。
楼浅寒想杀言离忧,沐酒歌却碍于与温墨情的交情出手相救,君子楼内这些师兄师弟的关系未免忒乱了些。温墨峥暗暗咋舌,依着来之前君无念吩咐有话都咽到肚子里,只拿揣测目光打量旁人,努力想要看出些什么。
一个是气质温雅、体弱却聪慧的二皇子,一个是雄心壮志、颇得百姓颂赞的四皇子,在皇帝无后、皇储未立的时候,两方各带最信赖的参谋门客在一起闲聊,这番光景下潜藏的揣摩试探难以数清。
温墨峥一时间还难以适应这种气氛,温墨疏心思又不在此,四个人聊了不长时间就各回房间,及至温墨疏悄悄从房间里出来,楚辞正坐在楼下慢悠悠品茶,斜过目光笑意浅淡。
“路上凶险,还是我陪殿下一起去青莲宫吧。”
这日正是腊月二十七,微雪却冷得吓人。往年这个时候温墨疏都是缩在多加火盆的暖房里,也就只有今年例外,不但主动跑出皇宫还在下雪时外出,被楚辞说是找死并不为过。
温墨情看到笑吟吟的楚辞和略带歉意的温墨疏出现在眼前时,微挑眸中不着痕迹闪过一丝厌烦,尽管没有直接下逐客令,带搭不理的表情足以看出对二人相当之不欢迎。温墨疏简单寒暄几句,言语中并未提到言离忧,只是不停四处搜寻的目光早就明明白白告诉旁人他来此的目的,无奈温墨情就是不肯开口,不肯当一次好人主动提出让二人相见。
“离忧身子有些不适,这会儿大概还在休息,二皇子不妨改日再过来。”碧箫态度比温墨情和缓许多,虽说对温墨疏这类比较陌生的人还是有些淡漠,但看在他与言离忧的关系,至少还肯和颜悦色说上几句话。
身体不适这种托辞都快被用烂了,温墨疏自然不信,再看温墨情面色不善,多少猜到七八分情况,起身想温墨情拱了拱手:“昨天是我一意孤行请言姑娘出去的,还请世子不要责怪言姑娘。”
“你觉得能保护好她的话,想什么时候带她出去都随你,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现在情势混乱,盯着她的人太多,不得不拜托世子辛苦些保护她。”温墨疏并不在意温墨情的冷淡态度,顿了顿,放轻声道,“如今名册有了下落,想来其他需要寻找的东西也不远了,即便世子不能遵守当初约定给言姑娘自由,至少请保证她回到皇宫之前是安全的。”
温墨疏的话并无不妥,温墨情却冷笑不止:“回宫之后呢?你又打算如何?”
眼角余光打量着楚辞没有表情的脸,温墨疏微微沉吟半晌,而后目光重新回到温墨情身上,与那双漆黑更胜深夜的眼眸认真对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洗清身份——就算洗不清也无所谓,只要她一回宫,我就向皇上请求赐婚。”
赐婚?碧箫惊得倒吸口气,根本没想到言离忧和温墨疏之间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心里四分是喜,六分是忧。
以言离忧谜一样的身份,皇上会答应温墨疏的请求应允他们婚事吗?
“碧箫,送客。”沉着脸忽而下出逐客令,温墨情毫无征兆地结束了本该还有内容的交谈。
温墨疏此行除了探看言离忧外,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温墨情了解自己态度,想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后也没打算多做停留,当下客客气气拱手告辞。
沉默着出了青莲宫主殿,温墨疏淡淡叹口气:“抱歉,我又没有与你商量任性妄为了。”
“所以我才羡慕君老板有个懂事的好主子。”楚辞没有如温墨疏预料般恼火,言谈举止仍清淡安闲,一派雍容。边走边把玩腰间长笛,数步后,楚辞忽然停下,露出饶有兴致的清浅笑容:“殿下也发现了吧,所以才会刻意邀言姑娘出去,又特地跑来与世子说那番话。”
“嗯。”低低回应几不可闻,温墨疏空洞地望着前方,唇角笑容微苦,“他对言姑娘的心意……也许世子本人还未察觉,可是总有一天他会发现。”
第120章 白色幽灵
年前偷跑出去被伏击的事过去后,言离忧发现温墨情不怎么愿意理她了,但看管越来越严,就连碧箫也无可奈何地成了紧盯她的眼线,不过有那一晚与温墨疏相处的点滴回忆,禁足青莲宫的枯燥生活倒也不觉心烦,每每想起,反而有丝甜蜜。
正月初七就是定远王大寿,作为承袭封号的次子,温墨情对寿宴没有丝毫用心,白天多数时间用来继续搜索地宫,夜里则抄录名册直至深夜,话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凝重,仿佛寿宴是一道坎,要费尽心思考虑如何越过。
各人都在忙碌着,谁也没注意到二皇子温墨疏和四皇子温墨峥悄悄搬入青莲宫暂住,就连言离忧也是如此,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青莲宫内低头行走时总有人在角落里默默望着她,唇边带着温柔笑意。
时间就在这样有人清楚、有人糊涂的状况下飞逝而过,正月初七,热热闹闹的寿宴在青莲宫主殿如期举办。
这日来的客人远超言离忧预料,单是朝中数得上名号的重臣便多达百人,先帝时随便赐封的亲王、郡王、侯爷、夫人以及皇亲国戚更是多如牛毛,大得有些吓人的青莲宫主殿第一次被填满,终于不再显得那么空旷冷寂。
不情愿归不情愿,温墨情终归要穿得体体面面在外面接待贺寿来客,早两日才到的寿宴主角定远王则在主殿忙活。碧箫面对外人时性格冷淡,也极不愿意去那些人多热闹的场合,索性就在远离喧闹的房中安心抄名册,对面坐着言离忧,旁侧站着拘束的尹钧白。
“天未亮时就见楼师兄过来了,想必人手都已经安排好,到时候有些什么响动不用理会,这里很安全。”
听了碧箫的安慰,言离忧仍不觉得安心——楼浅寒公开说要亲手杀她,寿宴期间不正是好机会么?最近温墨情很少在她眼前出现,都是碧箫寸步不离保护,尽管碧箫也是高手,言离忧还是觉得没有温墨情在时放心。
咚咚敲门声让尹钧白一阵紧张,迟疑少顷才去看门,稍稍嵌了条缝隙,一道人影堪堪挤进来。
“公孙大哥?”见来人是楼浅寒手下公孙彦玉,碧箫略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公孙彦玉看了眼言离忧,神神秘秘附到碧箫耳畔说了几句话,深吸口气等待碧箫回答。碧箫微露难色,迟疑不决:“这……师兄不开口我也做不了主,外面若是起了乱子,我一个人毕竟不能照顾周全。”
“温少主已经同意了,不信的话碧箫少主可以去问问,大局为重,总不能只顾她一人安危啊!”公孙彦玉有些着急,频频看向门外,“不如这样好了,碧箫少主带着她和我一起去找温少主,见了面就知真假。”
尽管公孙彦玉对碧箫说的话没有听到,言离忧还是敏感地猜到大致内容——公孙彦玉或是领了楼浅寒的命令,或是受温墨情所托来带她到外面去。想想这决定也不算意外,在青莲宫为定远王贺寿,又提前放出风声说名册在这里,摆明了是场鸿门宴,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不敢来却又不能不来,自然要为自己的安全做其他打算。
温敬元能够想到花重金聘请乱雪阁击杀罪臣,那么聪明的人也不会想不到,可以聘请江湖上的高手保护自己又或者搅乱温敬元可能设下的埋伏,最好结果是能毁掉名册、消灭证据,最次也是保护自己安危。为了把潜藏暗处的人马引出来先行排除干扰,尚存人间的青莲王和名册自然是最佳诱饵。
“碧箫,出去走走吧,在这里枯坐也是烦闷,小心些就是。”言离忧主动接受公孙彦玉的要求,换来古古怪怪目光打量,她倒也不在意,起身拍平衣衫褶皱,先众人一步走到门口。
门外暗流汹涌,门内画地为牢,哪里都不是她想要的,倒不如四处走走逛逛,若是凑巧遇上温墨疏的话心里多少还能安稳些。
言离忧本人都已经开口,碧箫再无拒绝之理,微微叹口气点头,才想走在前面,尹钧白已经抢先一步:“我走前面,王爷跟着我吧。”
言离忧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尹钧白的问题她还来不及与温墨情细致讨论,忘掉所有不愿记住的事情后,尹钧白又恢复成为那个忠心痴情、有些腼腆怯懦的侍从,无论什么事都先以她的安全做考虑。言离忧希望自己能狠下心逼迫尹钧白想起,依靠他自主抹消的记忆来证明自己清白身份,然而现在不是好时机,至少要等寿宴结束再说。
公孙彦玉指引着几人路线,并没有往人多的主殿行去,而是从小道绕去青莲宫门口。言离忧老远就看见一身华贵锦袍的温墨情长身而立,一群庸碌的访客间唯有他气度翩然,接人待客淡漠了些,却多少有些高门子弟的做派模样。
“别看师兄对谁都不亲近,他可是相当受欢迎的,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争先恐后想要在师兄面前一展风姿,只可惜谁都不曾博师兄多看一眼。”碧箫仿若无意自言自语,“小时候师父常开玩笑,说师兄和君师兄长相清俊,以后要放在君子楼门口当招牌,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吓到了他们两个,长大之后竟成了最早离开君子楼的。尤其君师兄,自从七年前离开后就再没有回去过,师父想他却碍着面子不肯说。我和其他师兄师弟私底下也劝过几次,无奈君师兄每每谈到这话题就沉默,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君无念是言离忧所见之人中和气文雅仅次于温墨疏的,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远离恩师连面都不愿见?言离忧有些好奇,但在四处弥漫的紧张气氛下也没时间多想,才微微发呆瞬息,温墨情已经走到几人身前。
“谁让你出来的?”温墨情皱眉,压低声音呵斥,显然并非公孙彦玉说的那样曾允许言离忧出房间。
碧箫立刻想明白是公孙彦玉在说谎,猛然回头,然而身后早没了公孙彦玉身影,只剩茫然的尹钧白随在言离忧身旁。后悔地重重一跺脚,碧箫难得显出几分小女子似的懊恼:“被公孙大哥骗了,他说是师兄你让我带离忧出来的!”
温墨情深吸口气,面带责备之色却没有直说出口,眉头皱得更紧:“楼浅寒想闹什么,还嫌不够乱吗?马上带她回房间,等下被人发现就不好办了。”
在殿前接待贺寿客人的温墨情要与来客逐一道谢,言离忧在他身边站着难免会被认识青莲王的人发现,那些以为青莲王仍是囚徒的人会怎么想?碧箫身不在朝廷,对这些细节疏于考虑,温墨情却不然,大概猜到公孙彦玉是奉了楼浅寒的命令说谎把言离忧骗出来的,基本上也就推测出楼浅寒打算借青莲王引蛇出洞的馊主意。
碧箫对温墨情向来言听计从,加上知道论算计自己比不过温、楼两位师兄,急忙点点头要带言离忧回去,不料还没等走出三步,主殿旁侧被阴影遮盖的角落便传来一声怪响。
“我去看看。”温墨情要接待客人离不开,碧箫把言离忧推给尹钧白后飞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尹钧白把言离忧护在身侧,言离忧却无意识地偏向温墨情身边,一边将大氅的帽子拉起,一边极力低头不让人看见自己面容。温墨情看了言离忧一眼,表情似是有些无奈,稍微侧了侧身子将她挡在身后,一双眼中警惕更多加几分。
碧箫去了半天也未曾回来,倒是公孙彦玉又腆着脸出现,指了指主殿旁边小声道:“温少主,那边有些麻烦,碧箫少主正处理着,一时半会儿还脱不开身。”
“楼浅寒人呢?”温墨情冷冷侧目。
“阁主还在小镇上啊,晌午时沐少主说吃坏了肚子,非让阁主陪他四处求医,今晚八成是不会来了。”
温墨情无从推断沐酒歌是真的吃坏肚子还是故意装的,反正楼浅寒不来他就少了份担心。无声舒口气,温墨情不由分说拉过公孙彦玉推到门前:“你替我顶一会儿。”
就算温墨情不说其他人也知道,他是打算亲自送言离忧回房,毕竟公孙彦玉是楼浅寒的人,让他代劳相送,莫不如让他充分利用那张擅于演戏的脸接待客人。拉过言离忧的手腕紧攥,温墨情头也不回匆匆往殿内赶,被拖来拖去的言离忧又气又无奈,却也只能脚步相随。
来时碧箫特地选了人少小路,这会儿温墨情急着让言离忧回房,走的是更近便但人稍多的路,好在言离忧带着大氅帽子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走了大半路竟没有任何人发现。距离房间还有一小段路时,温墨情忽然停住脚步,令得言离忧心脏高悬。
“今日父王寿宴,来者是客,不过客有客道,偷鸡摸狗不敢见人的最好识趣些自行离去。”
温墨情语气萧索,寒凉得如隆冬冰雪,言辞更是毫无敬意充满威胁味道,目光定定朝向安静无声的擎顶石柱。
少顷,一抹白得有些刺眼的身影从石柱后走出,从头到脚纤尘不染,像是撕破黑暗的光,更像是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的白色幽灵。
“久仰世子大名,特地借王爷大寿的机会来看看,却不想世子如此冷淡,还未见面就要逐人。”一片纯白中,不起眼的翠绿色扳指转了一圈,抬起的秀白手掌撩拨着雪色发丝,毫无血色的脸上牵扯起莫名笑意,“在下有幸与定远王同朝为官,今日是以丞相身份来此替皇上献上贺礼的,若是有什么举止不当之处,还请世子忍耐。”
该求包涵见谅的行为却要人忍耐,摆明欺负人的态度,然而无论是温墨情还是言离忧、尹钧白,谁也没有出言挑这些礼节上的毛病——对他们而言,这人的出现,实在意外。
突然出现在渊国朝中,拥有极高身份权力却被温敬元特准不用上朝,从来历身份到面容都是团迷的人,亦是曾经劫走言离忧,温墨情不得不加以防备的人。
渊国左丞相,连嵩。
第121章 明确态度
从不在朝上露面的连嵩跑到青莲宫做什么?就算温敬元不亲自来贺寿,那也没必要让连嵩代替吧?
想起在安州时连嵩所作所为,言离忧不禁一阵战栗,虽说那时连嵩并没有伤害她,但是他眼中那种深不见底又无法揣测的阴冷森寒,总让言离忧在回想起来时浑身发冷。
言离忧没有勇气也没机会与连嵩对视,在连嵩目光悠悠望来时,颀长坚定的背影遮在言离忧面前,彻彻底底断绝让她直面危险的可能。
“寿宴在主殿。”温墨情的语气更加冷绝。
“在安州时我曾与青莲王有一面之缘,这次有机会见面,不来看看实在失礼。”连嵩仿若听不出温墨情驱赶之意,挑着苍白的唇露出无情笑意,“对了,来之前芸妃娘娘托我向王爷问好——哦,错了,现在该叫言姑娘才是。娘娘得知言姑娘和世子完成皇上委托甚是欣喜,十分期待二位进宫复命那日,尤其是对言姑娘,娘娘简直迫不及待相见,想要一叙旧情呢。”
什么旧情,都是些陈年积怨吧?倘若这时蓝芷蓉在场,言离忧很可能要破口开骂的,她实在无法理解蓝芷蓉的想法,前一世的爱恨纠葛有必要带到这一世纠缠不休吗?何况前世是蓝芷蓉毁了他们两个的人生,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想要活下去很不容易,可那个女人不但前世断了她性命,就连这一世也阴魂不散地死死盯着,简直就是疯子、变态!
言离忧正愤懑着,忽而见温墨情回头看她,淡淡的一眼,复杂深邃。
差点儿忘了,他并不知道她与蓝芷蓉前世的恩恩怨怨。
言离忧不清楚连嵩此时出现的目的何在,但是很明显,连嵩绝不是为了促进她和温墨情关系而来,在温墨情饱含深意那一眼瞥过后,连嵩竟然火上浇油:“世子可知道言姑娘与芸妃娘娘交情匪浅?这次定远王大寿,娘娘除了为定远王准备了贺寿厚礼外,也给言姑娘准备了一份礼物,至于是什么,稍后就会知道了。”
“她又耍什么诡计?”言离忧头皮一麻,险些失声道。
连嵩并未回答,流水不惊的目光掠过,竟而转身欲行:“该转达的话都转达过了,二位继续忙碌吧,寿礼已经送到,宫里还有许多事情,我得尽快回去才行。”
温墨情眉峰微扬,身形陡动,迅疾速度令得衣袂无风卷动,猎猎生响。
因着要接待来客,温墨情并没有佩剑,袭向连嵩时只是以掌为刀,不过以他腕力,那一掌下去只怕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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