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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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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你的契机就在于芸妃与你的冲突,那时我就感到奇怪,为什么芸妃要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府侍女过不去?然而那时有慈郡王和永鄯王两方面阻碍,我没办法得知太多消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刚才钧白说到连嵩也来自青岳国时我忽然想到,这两个青岳国人都与你有所关联,那么,你对他们又是何种态度关系?”

言离忧半天没吭声,河面微风中站了半天才轻着口气压低声音:“我根本不认识连嵩,否则也不会被他带走。至于芸妃……”话说一半,言离忧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她与蓝芷蓉的关系很难解释,对温墨情该如何说明?如果不说,那么就是欺骗他,于二人关系有百害而无一利。

好不容易能把关系缓和到这种地步,言离忧实在不希望再因为欺骗或者误会跟温墨情发生矛盾争执,可是要如何说、什么时候说,这些她还没有考虑好,突兀抛出与蓝芷蓉的关系,温墨情绝对无法接受。

“直说吧,不管有多奇怪我都能接受。”似是看出言离忧的担心,温墨情侧过身看向她,“你说你不是青莲王我都信了,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相信容易,要接受就不容易了。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身体到底是谁,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认识芸妃,很早之前就认识,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反复思忖后,言离忧还是没有把灵魂重生这种事告诉温墨情,但她也不算欺骗,至少在与蓝芷蓉相识这件事上她一五一十毫无隐瞒。

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自然教温墨情无法理解,皱着眉看了言离忧半天,认真眼眸里倒映不出任何谎言色彩更令他不知该反驳或是如何,想要相信,却又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在青莲宫醒来之前的回忆,却知道与芸妃的过往恩怨?”试着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温墨情试探问道。

言离忧用力点头,面色总算露出一丝轻松:“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担心你理解不了呢!”

“能听明白,但不等于可以理解。”温墨情脸色颇为冷肃,言语间带着威胁意味,“我希望你没有骗我,这是我的底线,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言离忧笑笑,不置可否,神情暗藏寥落。

他选择了相信他,这点她很开心,但她也知道总有一天要给出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她是青莲王还是谁,不可能永远如此时一般模糊下去,成为解不开的谜团。

“对了,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们就直接去青莲宫吗?你不需要向皇上请示?”

“皇上只交付给我任务,要怎么完成我有很大自由,只要不给他惹麻烦就没关系。”温墨情顿了顿,视线投向城中最高的酒楼,“明天我要去见茗湮,问清楚金钰和她们背后势力的一些情况。碧箫会替我保护你,想去上街逛逛或者到哪里散心都可以,但是切记不可引人注目,说不定连嵩一伙人还在安州城内没有离开。”

轻笑着点了点头,言离忧粉白面颊上闪过一丝狡黠:“果然你还是放不下赫连茗湮,原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不懂感情呢。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还是祝你马到成功,毕竟能配得上你的人不多,她算是目前我所见到的人中唯一一个。”

温墨情挑眉,眼中并无笑意:“你认为我是想让她回来?”

“不是么?”言离忧反问,却又不等温墨情回答连连摆手,“算了,你们的事我不想过问,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本就不该要求你时时刻刻围着我转,不知道还以为我多喜欢你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言离忧只是开句玩笑,却不料把温墨情震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是有多想报复我?”

翻了个白眼沿着河岸往回走,言离忧轻松许多,嘴角漫上一抹自己也未注意到的清浅笑容。

她并不排斥温墨情的性格,尽管他有些喜怒无常,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尊重她的意愿,看似冰冷的表情下藏着一颗勉强算是温柔的心。温墨情的温柔与温墨疏不同,如果用和风细雨来形容温墨疏,那么温墨情就是酷暑严寒,有些霸道,却更叫人安心。

明说要出去走走的两个人很快回到客栈,碧笙哀怨地看着言离忧与温墨情并肩行走,瘪了瘪嘴,大概是怕被温墨情厌烦,最终也没说些什么。尹钧白承了温墨情的命令不在客栈,第二日保护言离忧的任务便全部落到碧箫肩上,碧箫倒乐得能与言离忧多些时间相处,因着知道碧笙与言离忧交恶,是而遣了碧笙第二天与温墨情一起,以避免两个任性的丫头再吵起来。

第二天言离忧起得特别早,碧箫也在前一晚幸运地于悦君客栈等到一间空房,义结金兰却一直没机会长谈的二人从起床到早饭再到准备去逛集市,始终形影不离,言离忧那一身男装则让许多客人为之侧目惊叹,纷纷感慨一对儿金童玉女似的人物。

“穿着男装有种很舒坦的感觉,不必言行举止拘谨有礼,就算大声说笑也没关系,比当个安安稳稳的大家闺秀自在多了。”

走在集市上,碧箫与言离忧拉着手,听她不无骄傲地称赞自己男子装扮时,轻笑着推了她一下:“你也不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子了,不然别人能看不出吗?等这一遭乱事结束我得好好给你补补,便是那二皇子不心疼,我也要心疼你这金兰姐妹呢。”

“好啊,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正好跟你学两手。”言离忧也不客气,笑吟吟与碧箫开着玩笑,眸子里闪着从未有过的神采光泽。

碧箫看她心情大好,自己也跟着开心许多,平素笑容不多的脸上一直挂着温雅弧度:“其实这趟来安州我最欣喜的是你和师兄关系有所改善,那次你从客栈出走,师兄他急得跟什么似的,因为找不找你还黑着脸狠狠捶了自己一拳。”

“算是我错怪他了吧,以前任性惯了,有时候说话做事不经大脑,那次也是一样。”言离忧没有半点怪罪温墨情的意思,握紧碧箫的手,忽而眨了眨眼睛,“碧箫,我发现温墨情他也不算是个坏人,很多时候他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脸上冷得像个冰块,心里却总对人留情三分。不过那时在青莲宫他的确把我吓坏了,凶神恶煞的,还说不管青莲王复活几次都要亲手杀死。还好现在他相信我,不然我都不够他那把破剑砍的。”

碧箫微惊,拉住言离忧停在人潮中:“你还真是……真是迟钝。离忧,你就没发现吗?师兄他并非对谁都留情,这些年他经历得险恶太多,行动处事愈发偏激冷漠,唯有对你算是例外。我虽不能确定是为了什么,但离忧你身上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只要看着你的眼睛就会想要相信你,想来师兄也是如此吧。”

“他?他才不是。”言离忧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挽住碧箫手臂凑近耳畔,“他说,我和赫连茗湮有相像的地方,所以那时他没有杀我。”长出口气伸了个懒腰,言离忧笑容明媚:“管他呢,我希望和他的关系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管是因为我像赫连茗湮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我不愿与他为敌,毕竟他救过我,再说我对他也讨厌不起来。”

“讨厌不起来那便是喜欢喽?如果拿师兄和你那位心上人比,你觉得谁更适合你?”

碧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询问着言离忧,看样子打算把二人撮合到一起的心思还没有彻底断绝。言离忧无奈笑了一声,刚想更加“义正言辞”地给出答复,却听得碧箫陡然一声低呼,脸色瞬间涨红。

“放肆!光天化日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登徒子!”碧箫怒然转身,羞怒交加的目光袭向身后几个纨绔子弟,涨红的脸颊几欲滴血。

第085章 市集遇袭

“呦,脾气倒不小,不过是无心碰了一下,姑娘的反应是不是太嚣张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几个纨绔子弟口中发出,如蛇一般令人浑身难受的湿漉漉目光黏在碧箫身上,肆意地上下游动。

好死不死,逛个市集还要遇到流氓吗?

言离忧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眼前状况不是那么美妙,两只拳头紧攥,灵秀眉梢斜挑——碧箫容貌秀丽清雅,出来逛市集又不曾佩剑,竟然被这群纨绔子弟臭流氓当成了可欺负调戏的对象。

“好大胆子,众目睽睽下就敢行为不端吗?”言离忧仗着自己女扮男装,挺起胸口挡在碧箫面前,一双凤眸斜睨着那几个纨绔子弟,“识相就快滚,惹错了人,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们。”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干预,那几个纨绔子弟一时怔住,你看我我看你纳闷半天,而后当中穿着最为华贵却也最为痞气的一个摇摇摆摆上前两步,执着折扇抵在言离忧肩上:“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安州城爷要做什么事有你插手的份儿吗?可别想着当英雄救美,闹不好缺胳膊短腿儿还落下笑柄,下辈子你就窝在老鼠洞里过日子吧!”

本不好笑的笑话让那几人笑得前仰后合,亦让言离忧眼神愈发冷冽,扬手一挥,狠狠拍开那纨绔子折扇:“最后说一遍,识相的话就快滚,别给脸不要,自找苦吃。”

敢在安州城横行霸道的少爷们基本都是富商大贾之子,仗着有钱的爹娘欺市霸户、无恶不做,虽然偶尔会遇到反抗的人,但言离忧这样一眼望去弱不禁风却敢出言不逊的,恐怕还是第一个。

“安二少,这废材摆明是不给您面子,这口气您能忍,哥儿几个可忍不下。您在这儿陪小娘子先聊着,我们和这小废材谈谈,问问到底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哥儿几个的拳头硬!”

跟在为首的纨绔子弟后面有个魁梧青年,见那安姓子弟根本不被言离忧放在眼中,怪腔怪调嘲讽几句,还不等话音落地突然挥拳冲向言离忧,呼呼拳风毫不犹豫直照言离忧面上击去。

那青年显然会些拳脚功夫,这一拳若是打在普通百姓身上多少要算重伤,不过言离忧并不畏惧,于她看来,那青年的速度实在太慢,远远不及当初笑风月训练她时的一半速度。

利落侧身躲过汹涌而来的拳头,言离忧以掌为刀,稳准地切在那青年臂弯处,一声痛呼未完,又横过手肘重重击打那青年面门,登时惨叫冲天,难听有如宰猪。抬脚踢开捂着脸不停哀嚎的青年,言离忧冷笑着拍拍手掌:“就这身手也敢跳出来丢人现眼?不怕你们爹娘知道了扇你们耳光?一个个人模人样却不干人事,粮食吃进你们这些废物肚里简直是浪费。”

言离忧制服那青年只在一招之间,不过眨眼的功夫,还不待其他纨绔子弟反应过来,周围人群已经爆出一阵喝彩。

这些百姓平日里没少挨欺负,难得有人敢出手教训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们,自然都乐得喊上两声好,也不吝于嘲讽几声给那几个被浇灭气焰的富贵流氓。碧箫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看言离忧威风凛凛玩得高兴,她也就没开口说些什么,一双美眸时刻注意周围人群,生怕有谁突然出手帮那些纨绔子弟出头。

碧箫的担忧半错半对,错在那几个纨绔子弟都是虚胆儿,被言离忧教训一番又伤了个同伴,立刻一脸苦相四散奔逃;对在她的小心谨慎并无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确实有一道冰冷视线留意着言离忧举动,并在言离忧受到百姓喝彩大意失防的刹那,扬起一道寒光直奔言离忧袭去。

昔日笑风月教授言离忧的仅是一些速成的外家功夫,因此言离忧对察觉气息等并不擅长,及至被碧箫猛地推开、耳畔一道破空之响呼啸掠过方才发觉,自己竟险些遭人暗袭。

“什么人?!”千钧一发之时出手推开言离忧的碧箫横身挡在言离忧面前,黛眉紧蹙,迅速伸手从言离忧靴中摸出煌承剑,纤长手臂直指拥挤人群。刚才还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见事主亮出凶器立刻惊呼哄散,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唯有一人不逃反进,大大的斗笠遮住面容,只留握刀的手臂牵扯身影之外。

是连嵩的人么?还是金钰他们?一瞬间言离忧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见那人杀意浓烈后却又都一一排除。

为了寻找一些东西,为了报仇,又或者为了某些暗藏的阴谋,无论是金钰还是连嵩抑或是蓝芷蓉,他们都没有要她性命的打算,而这人出手狠毒分明是为取她性命而来,定然属于其他势力。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下此杀手?”想不到,言离忧便采取最直接获取答案的方式,质问。

那人扶了扶斗笠微微抬头,一双寒光与杀意磅礴的眼冷冷直视。让人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个中年女子,皮肤略显黝黑,身材健壮偏瘦,说话带着一股凶悍腔调:“少废话!媚惑君心企图亡我大渊的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碧箫余光看了眼女扮男装的言离忧,深吸口气缓缓道:“这位大姐是不是认错人了?天下皆知青莲王已被随军流放,我这位妹妹不过是长得与青莲王有几分相似——”

“呵,你蒙鬼呢?”那中年女子冷笑,言语粗俗无礼,“我只说她是妖女,是你自己把青莲王这名字提出来的,若不是心虚怎会想到那里?别以为穿一身男装就能避人耳目,不要脸的妖女,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看对方这架势摆明不讲理只要打,言离忧深知青莲王身上聚拢的仇恨有多深,只凭几句辩解绝对无法让人相信,不得已只好无声低叹,默默站到碧箫身边。

“趁我拖住她的功夫你赶紧回客栈。”碧箫目不旁视低声嘱咐,手中煌承剑挽个剑花流利反转,不等言离忧回答便直冲那中年女子刺去。

碧箫的功夫路线以轻巧灵动、四两拨千斤的高超技法为主,身姿飘逸不失迅捷犀利,一看便知颇具实力。然而对方并没有被吓住,一把集市上常见的砍刀唰唰挥舞、运斤成风,看似毫无章法却耍得滴水不漏,碧箫一时间竟也找不出破绽不得硬攻。

言离忧看得着急,纵是知道碧箫不会轻易吃亏仍放心不下,随手从旁边摊子上抽来一样东西,踩着笑风月教她的围困步法也加入战局。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何况那中年女子功夫本就不如碧箫,被一左一右夹击后很快显出颓势,踉跄脚步连连后退。碧箫一招一式光明正大,言离忧这个三脚猫则不然,鱼龙混杂之地出身的笑风月教她的许多功夫都带着无赖招数,就譬如言离忧突然之间伸手朝那中年女子肩头抓去的举动,突兀得无从防备,全然不按套路。

哧啦一道裂帛声响,那中年女子肩上衣袖硬生生被扯坏大半,露出里面略显发旧的夹袄,夹袄上还绣着深色图案。

言离忧微愣,才一走神的功夫,那中年女子意识到再不脱身自己可能要被擒住,一招虚式朝言离忧喉咙抓去。碧箫眼疾手快自然不会让其得逞,阻拦的瞬息却失了对对方的控制,那中年女子一声长啸,身形急速后退,飞快钻入旁侧小巷中逃去。

碧箫不知言离忧是否受伤,加上本就不打算与那人纠缠,是而脱战后也没想着追击,收了剑拉住言离忧淡淡摇头:“由她去吧,还不知暗处有没有敌人,莫要张扬。”

“嗯。”言离忧点点头,眸子里困惑神色一闪而过,趁着周围没人注意与碧箫一起从小道离开,悄悄返回悦君客栈。

回到客栈后言离忧一直皱着眉似是在苦思冥想些什么,碧箫好奇问了一句,言离忧的表情愈发纠结迷茫:“刚才看那人衣上图纹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心里乱乱的。也不知怎么,见过那图纹后就有种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的感觉,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这脑子越来越没用,倒不如丢掉!”

“怎么才说两句话又恼了?你这脾气,难怪总会与师兄闹别扭。”碧箫叹了一声,拉着言离忧坐到桌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早晚会有想起来的一天。最近你经历的太多,吃不好、睡不好,哪还有那么多精力管这管那?其他事就先放下吧,等这边的事情都解决后我陪你到处走一走散散心,届时你想回帝都与二皇子团聚也好,想去找笑老板叙旧也罢,大不了我向师父求几日闲暇随你一起。”

回笑风月那里去看看吗?也好,离开这么久从没去过信儿,那位风风火火、重情重义的老板娘许是要怪她不念旧了吧?还有醉风雪月楼中那些至情至性的姐妹们,陈姑姑,九儿……

言离忧嘴角刚露出柔和浅笑,脑海里忽而灵光一闪,神色陡然僵住,腾地从凳子上跳起,瞪着眼失声惊呼:“碧箫!是九儿,是九儿啊!那图案与九儿他娘留下的东西上面雕花一模一样!”

第086章 似别非别

晨光稀薄,河面朦胧,画舫烟中慢游,舟公一蓑轻雪。

这个时辰泛舟湖面的人少之又少,烟气中也就这么一条画舫漫无目的荡漾着,舫中男女皆是单衣薄袖,不计岸边冰霜雪色的话,倒给人一种满眼春意的错觉。

“金钰是我部下,总不能交给你由你们君子楼处置,欠下这几条命债且算我头上好了,你要动手,我绝不躲闪。”赫连茗湮烹着茶,语气淡若流水,唇边浅笑优雅轻柔,“那年不也是这样么?你莽莽撞撞跑来算账,逼得我与你交手,到最后却成了你指点我掌法,后来你被师父骂了灰头土脸又来找我。那时我便觉得,你这人实在好欺负得很。”

多年前的往事虽温馨,却不能让温墨情有一丝动容,即便与赫连茗湮面对面坐着,眸子里的颜色依旧是冷的。

“过去的温墨情与赫连茗湮都已经不复存在,回忆有何用?如今你我敌对,该有的只是较量。”

“是啊,覆水难收,我做过的不可能抹消,亦不打算抹消。你就当我薄情好了,明明喜欢却要负你,算不得真心相待。”赫连茗湮为温墨情倒满茶,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正是温墨情以前最爱的玉狐雪。素白纤指端着茶杯轻轻啜饮,半杯茶下肚后,赫连茗湮细声道:“我知道这一世与你再无可能了,你不恨我已是天大的恩赐,再贪不得你眷恋如何,可有句话放在心里不吐不快,哪怕你厌烦我也要说——你对那女子过于用心,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总不是好事,毕竟她身份神秘又太多心计,不会长久依赖于你。”

温墨情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她不是心计多,而是行事作风与寻常女子不同,旁人难以看透。”

“但你对她倾注了更多关心是真的,这点你总不该否认。”

“如果那也算关心,我无话可说。”温墨情把玩着茶杯圆盖发出噌噌响声,清脆,有些刺耳,“至今为止我对她的了解还不算多,只是单凭感觉相信她并未对我说谎,而她遇事的种种反应也能说明她真的对青莲王一无所知,并非表明我已不怀疑她的身份。我虽不在乎为诛杀青莲王牵连旁人,可她是个例外,倘若能证明她是干干净净的,或许我会把她带入君子楼。”

赫连茗湮手上一顿,略略有些吃惊:“你想让她成为君子楼的人?可是,君子楼的入门条件没那么简单吧?”

“想要拜入君子楼自然不易,不过能同时得碧箫和夜将军青睐的人,绝非常人。”一抹笃信光芒闪过眼眸,温墨情不觉露出笑意,对尚为敌对身份的赫连茗湮没有丝毫隐瞒,“言离忧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她聪明,大胆,心思细密,许多主张见解令人惊叹,可惜的是她目光被局限住,总把自己定位为普通凡人想过闲云野鹤般生活,若是能让她那死脑筋开窍,必然是不逊于碧箫的出色女子。”

听得温墨情解释,赫连茗湮释然,浅叹轻笑:“想不到你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我还以为你是被她惑住动了凡心呢——那种聪明的女子最容易牵引你目光,我提醒你也是因为她与众不同,难免担心。”

温墨情没有再回应赫连茗湮所谓的担忧,坐在舫中喝了几杯茶,目光始终落在画舫外迷蒙景致里,直至那壶茶彻底空了才突然开口:“这里是大渊王土,我不希望再看见你的族人跑来为祸。”

“金钰她们会随月中的商队回国,我还有些私事处理多留几天,之后大概也不会再踏入中州半步了。”将杯中残茶倒入河里,赫连茗湮眸色微暗,语气忽而犹豫起来,“墨情,你……可以多陪我几天吗?我已经错过太多,不想再留遗憾。”

画舫轻轻震了一下,舟公回头朝舫内摆摆手,示意已经靠岸。

沉郁的墨色衣衫抚过小桌桌面,卷起一阵微凉寒风,沉默离去的身影携带着数不清的留恋不舍,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只留容颜气质仿若仙子般的赫连茗湮寂然空笑,品尝着温墨情留下的那句过于凉薄的话。

“你我之间的情谊,早在那年你不辞而别时就已断绝,今日一别便作结局吧,但愿此生此世,再无瓜葛。”

此生此世,再无瓜葛。

空落落的画舫中,赫连茗湮望向舫外,朱唇轻动,一遍遍重复这令人心痛的八个字,渐渐眼圈微红。

“郡主……郡主在哭么?为那种男人,实在不值。”由外面进入舫中的金钰见赫连茗湮擦着眼角,不由幽幽一声短叹,挥舞着广袖似要将温墨情的痕迹都抹去。赫连茗湮牵强而笑,轻轻摇头,惹得金钰更加不悦:“郡主想了他五年、念了他五年,重回中州也不过是为见他一面,可他薄情寡义不理郡主一片痴情,反去与个仇人眉来眼去出双入对,这种男人要他做什么?金钰不明白郡主的心,觉得郡主这是在糟蹋自己。”

赫连茗湮的目光仍凝望着温墨情离去方向,淡淡笑容凄婉柔美:“当初是我负他在先,他恨、他怨,置身处地想想,不是理所应当吗?五年,金钰,整整五年啊,我听人说他在河边捱着雨雪日夜等候时,我的心都快碎了……”抬手拭去滚落泪珠,赫连茗湮深吸口气,仍强撑着笑容:“我从不期望求他原谅,只要他过得好,我这辈子就算安心了。”

金钰表情哀戚,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也好,以后就彻底忘了他再不相见,他愿意对谁好也与郡主无关,免得郡主心里总要挂着他茶饭不思。”

“我也不希望再与他相见,可宿命一事,谁又能掌握?”赫连茗湮伏在船沿边上,俯下身掬起一捧河水。那河水冷得刺骨,在她手中显出澄净碧透之状,如她眼眸里一泓波光:“金钰,我现在真的有些迷茫了,难道那女子当真不是离忧?如果不是,那她究竟是谁?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国,如今看来,许是不久之后我还要再出现在墨情面前。”

温墨情带着不算太好的心情回到悦君客栈,才一进大堂就看见碧箫和言离忧聚在角落里的桌边不知谈些什么,神色凝重严肃。

“她又惹祸了么?”几乎是下意识地,温墨情在言离忧头上敲了个爆栗。

“不,不是离忧惹祸,是别人惹了她。”碧箫掩口轻笑,“刚才在市集上有登徒子出言不逊,离忧‘英雄救美’几招就把人打得落花流水,大出风头,威武豪气丝毫不逊于师兄。”

与碧箫相识多年,被有眼无珠的流氓找茬这种事也不是没遇到过,温墨情不担心碧箫是否吃亏,倒是挑着眉梢怀疑地看向言离忧:“我还以为你只会些吓唬人的花拳绣腿,看来我低估笑老板了,至少你比流氓街痞地头蛇还强上那么一些。”

言离忧当然听得出温墨情似褒实贬,从牙缝里挤出不屑一声哧响,仍旧把视线放在碧箫身上:“来,继续说,现在没心思理无聊的人。”

忽然变成“无聊之人”的温墨情也确实感觉无聊,索性翻过茶杯倒满,坐在一旁有意无意地听她们二人交谈,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你交给我保管的东西自然很重要,上次去定远王府时我寄存在了那里,现在一时间也取不回来。不过说起那上面的花纹我倒有印象,当时觉着那东西像簪子又不像,是而多看了几眼,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察,两个图纹果真有极大相似之处。”碧箫凝着眉沉思,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看错。可是九儿他娘的东西怎么能与偷袭那人有关?莫非那人就是九儿他娘?看年纪有可能,可是,既然活着为什么她不回家乡找九儿和九儿爹爹呢?”

砰,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巨大响声,惊得言离忧和碧箫齐齐回头。

“偷袭是怎么回事?刚才有人偷袭你们?”

九儿是谁温墨情不知道,言离忧和碧箫口中像簪子又不是的某种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偷袭”二字他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意识到就在自己去见赫连茗湮这么极短的时间里,又有什么不好的状况出现了。

碧箫摆摆手,努力表示二人并没有受伤:“是个莫名其妙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像个村妇,出手却十分凌厉刚硬。事实上我和离忧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人上来就骂离忧是妖女,出手毫不留情,幸亏她功夫一般敌不过我们,很快就逃走了。”

“早该猜到让你带她出去不安全。”温墨情没什么味道地叹了一声,倒不是责怪碧箫,只是有些担心。

言离忧没直接对温墨情说所见图案的事,看他分明心事重重却故作轻松,想了想,托着腮轻轻敲了敲桌面:“世子大人,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世子大人可否应允。”

“说。”

不出意外,温墨情仍是这四个简单利落的字作答。

言离忧微挑唇瓣,眼神一亮:“回青莲宫之前,我想去趟定远王府。”

第087章 要命的药

“……胡闹什么?”温墨情盯着言离忧看了半天才吐了一句,微皱眉头看向碧箫,竟是有了责怪语气,“你就由着她白日做梦?”

碧箫看看言离忧再看看温墨情,摇摇头向后靠,示意温墨情自己并不知情,眸中暗藏的期许却没能逃过温墨情锐利目光。

“我曾托付一样东西交给碧箫保管,那东西现在在你家,也就是定远王府,恰好我要取那东西确定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登门拜访叨扰几天。另外我也想看看你兄长的病况,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我也希望能尽微末之力,多多少少补偿一些青莲王欠下的血债。”言离忧早准备好充足理由,回应起来底气十足。

温墨情仍是不肯,表情渐渐染上一丝不耐烦:“我说过绝不会让你踏入王府半步,别妄想了。”

温墨情的兄长被青莲王害得一身残废,母亲也无辜惨死,这份仇恨因为言离忧身份不明被暂时压下;可其他人未必如温墨情一般有如此肚量及眼光,温墨情不肯让言离忧去定远王府的原因也早就明示过,为了不刺激兄长,不再给温墨鸿本就黑暗无光的生活再添伤口。

“你放心好了,我考虑过你兄长的问题,自然有解决之法。”言离忧摆正颜色深吸口气,声音不觉低了几分,“你们君子楼神通广大,找个人帮我易容应该不难,至于你怕你兄长听出我的声音,这个更好办——自我踏入定远王府就会‘变成’哑巴大夫,看病等等都用纸笔交谈,大可不必担心被你哥哥听出来。”

温墨鸿双目失明看不到人,定远王又未必在府中,其他下人不熟悉青莲王,被认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倘若言离忧真能做到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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