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凰图凤业-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034章 被迫交手

好钢用在刀刃上,在北方边陲常年因缺乏军饷导致士气低迷、百姓苦不堪言的情况下,派出夜皓川这种名声响亮的将军又拨给一大批军饷,渊皇这一打算实在高妙。

不过对言离忧来说,再怎么高妙、再怎么贤明,她对渊皇的好感始终建立不起来——且不说第一次见面就利用她的行为令人不齿,只凭现在言离忧受的待遇,要对渊皇感激涕零未免可笑。

拥有充足军饷的军队衣食无忧,但那只限于出征将士们,跟在后面面的流放犯人却过着极其悲惨的生活。

与言离忧一同流放的人中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包括一个因杀人获罪的三口之家。那三口本是富贵人家,男人因酒后与人争执无意中杀了人,畏罪潜逃后被妻子藏匿,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俘后男人懊悔不迭,终是人情不能胜过法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没有其他亲人的小两口带上年幼的儿子随军去流放地,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煞是可爱,流放的犯人们时常偷偷塞给他一些吃的,然而即便如此,过少的粮食还是让那孩子终日因饥饿而啼哭不止。

事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

记不清是离开帝都后第几个傍晚,大军在一片荒原上驻扎歇息,言离忧从看守囚犯的士兵那里领了一块小得可怜的干粮后悄悄藏起,偷偷送到了那家妇人手中。

孩子病了,因为挨不住饥饿与寒冷而病倒,可怜模样让多少人忍不住落泪。

平日里时常省下粮食给孩子的几个好心人都围在孩子周围,枯槁脸色上深深刻印着担忧,言离忧知道,他们也已经几顿滴水未进,都不约而同把攒下的干粮偷偷送给那孩子,即便如此,孩子仍没有半点好转迹象。

篝火上悬挂的铁碗里传出陈米味道,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清粥稀薄,却是几个人拼命省下的口粮。

孩子的父亲颤抖着把粥捧到孩子面前,小男孩儿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嚅嗫一声,闭上眼又沉沉睡去。孩子的母亲茫然地望着众人,无神目光仿若心死,看得人心凉。言离忧深吸口气,轻轻握起孩子小手,闭着眼轻探脉象。

“很虚弱,已经不止是风寒的问题,必须给他吃些含盐的东西,再拖下去怕是……”剩下的话言离忧说不出口,她眼睁睁看着孩子的母亲两大滴眼泪滑下,哀伤而绝望。

“已经跟军爷们说过好几次了,没用,什么都不肯给,盐巴那么贵,更不可能给了。”有人小声道。

盐分是人体不可缺少的元素之一,尤其在孩子成长发育时,盐分摄入过少就会造成四肢无力、眩晕等症状。言离忧不知道那孩子之前的生活状况如何,但行军这么多天来,只有干粮充饥却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咬着嘴唇沉默半晌,言离忧忽然起身,头也不回朝主将营帐方向跑去。

盐巴再贵也不如人命贵重,同样是人,难道犯人的就轻贱吗?她不想做出头之鸟引人注意,但情势所逼她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放任事情发展下去,那个可怜的孩子必死无疑。

作为大军主将,一个军队的灵魂人物,夜将军夜皓川所住营帐外自然有很多士兵看守看,还不等言离忧靠近,早有四五个手执长矛的士兵冷着脸冲上来,齐齐拦住她的去路。

“我要夜见将军,有重要事情对他说。”言离忧停下脚步,沉着面色低道。

“想要见将军的人多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其中一个士兵趾高气扬地大呼小叫,横过长矛重重推搡言离忧。

言离忧眉头一皱,脚步转动,翻身绕过长矛继续向营帐奔去,身后被她突然行动惊呆的士兵过了少顷方才反应过来,怒喝一声,端起长矛就朝言离忧刺去。

这些人才不管会不会闹出人命,在大渊,犯人是最低贱的一群人,就算死了也没人理会,更不会有人为此去追究谁的责任。因着这种完全不公平的律法,刺向言离忧的那个士兵狠毒地瞄准她后心位置,其他人则站在原地等待,等待言离忧惨叫、痛苦扭动,等待漫长征程上难得的乐趣。

卡郎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噗地一声闷响,片刻前还笑着指指点点的士兵们呆若木鸡,望向前面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神情——就在长矛即将刺入言离忧血肉的瞬间,言离忧猛地转身将长矛拨向一旁,不等那士兵反应,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连人带矛一同被甩向地面,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在醉风雪月楼学的功夫,终于有了派上用场的一日。

谁有没有功夫、身手高低,稍微懂得的人一看便知深浅,其他几个士兵见言离忧轻轻松松就把比她壮实许多的大男人摔倒在地,立刻提高警惕,不敢再对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掉以轻心。

“我要见夜将军。”言离忧开口,仍是那句话。

这一次那几个士兵不敢继续狂妄,互相看了一眼,猛咽口水:“见夜将军须得通报,这会儿夜将军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你再来问吧!”

“急事,等不到明天。”

言离忧不是没看见他们互相使眼色并悄悄散开,看样子是想从几面同时偷袭,不过在这么平坦的空地上,要擒住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假装没有注意到那几人动向,言离忧转身继续往营帐方向快步走去,耳朵与眼角余光却打起万分警惕。

果不其然,在她彻底转身背对那些士兵的瞬间,三个人从不同方向猛然扑来。

迸起的火花在夜色里格外刺眼,用来束缚流放犯人行动的铁镣此时变成言离忧防御武器,一边格挡突刺而来的长矛,一边挥舞着将敌人逼退。

言离忧警惕倒退,一步步向营帐逼近,前面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的士兵只能紧紧跟随,不敢贸然上前。然而情况并不乐观,几人短暂打斗引起来其他士兵注意,渐渐地,向言离忧包围靠拢的士兵越来越多。

“一个个的不好好站岗,都在那边胡闹什么?”一声厉喝传来,包围言离忧的士兵身子一颤、脸色一变,僵着身子苦兮兮地望向营帐方向。

言离忧不敢回头放松戒备,但惊讶与好奇却是阻挡不住的——

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似乎没听说大渊有什么女将军,又或者招募过女子从军。

站在言离忧正前面的士兵紧张地转了转手中长矛,喉咙里咕咚一声轻响:“姑、姑奶奶,有囚犯要闯夜将军营帐!”

姑奶奶?言离忧一楞,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刚才说话那女人听声音应该很年轻才对,怎么成了姑奶奶?随着心里疑惑扩大,先睹为快的冲动痒痒地挠着言离忧的心,却不得不目光警惕全神戒备。

“一个囚犯罢了,看把你们吓的。让开,我来!”

清脆话音落地,一抹身影闯入言离忧视线,竟是个穿着男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眉目秀美,肤如素雪,一双眼睛大而有神,身上带着一种凌人气势,宽大男装根本掩藏不住她的活力,更遮不住那份俏丽青春。

“你要闯夜将军营帐?干什么?”那女子打量着言离忧,眼里满是怀疑。

见士兵们退开,言离忧也放下铁镣,与那女子对视:“我有要事找夜将军——我不想闹事,只想见他一面。”

“夜将军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那女子给了言离忧一丝希望,顿了顿,却又把话题扭向一边,“不过说之前你得先跟我打一场,不然我什么都不听!”

言离忧瞠目结舌。

不过是想见一见夜将军罢了,难道还要过五关斩六将,打上大半天擂台才行?再说两个女人在军营里众目睽睽下打架算什么事,要撕头发、挠脸扭打成一团给人看吗?

带着尴尬面色,言离忧摇了摇头:“我不跟你打,我只想见夜将军。人命关天,没时间再耽搁了!”

“既然人命关天,那就别磨蹭!”

那女子根本不给言离忧说话的机会,扬手一道白光闪过,直奔着言离忧冲来。因为速度太快,言离忧没看清那女子手中拿的是什么兵器,见对方气势汹汹且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匆忙间只能举起铁镣格挡。

铿——

金铁交撞迸出几点火星,而后言离忧感觉双手一坠,竟是铁镣被从中斩断!

那女子在斩断铁镣后动作稍停,一柄长剑利落收入鞘中:“好了,现在没了束缚,好好跟我打一场——是用武器还是空手?”

看样子那女子是非打一场不可了。言离忧不想花太多时间纠缠,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空手吧,我不习惯拿武器。”

“好。”

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斗在怪异情况下突兀开始,言离忧使劲浑身解数与那女子周旋,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处于劣势——笑风月教她的功夫以凶猛攻击为主,可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当那女子一招一式步步紧逼时,她脆弱的防御就变得不堪一击。

奄奄一息的孩子还在等着她救命,没时间在这里消磨,几经犹豫后言离忧终于狠下决心变守为攻,虚晃身子躲过一记正面攻击,猛地贴近那女子身前,以掌为刀凶狠劈下。

那一掌凝力万钧,劈下去,定是要伤人的。

眼见对方猝不及防花容失色,言离忧后悔之余却收不住手,正慌乱想着要怎么改变方向错开这一掌,忽而有人捉住她手腕,将一场伤人危机消弭于无形。

第035章 夜家兄妹

那女子望着言离忧身后,深吸口气,面带喜色:“哥!”

“好不容易能睡会儿,你们就不能消停消停吗?”不满嘟囔来自言离忧身后,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攥住她手腕的人。

“将军,这女人不听劝阻,非要闯到营中找你,我们拦她反倒被她打伤,所以姑奶奶才出手教训她的。”那女子还没有说些什么,倒是那几个士兵先开口告状,还刻意装出一脸挨欺负的可怜样。

“胡说什么!分明是你们先动手打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出乎言离忧意料,那女子没有帮腔告状,反而站在她这边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认认真真地向她抱了抱拳,“是我输了,多谢手下留情。”

言离忧有些哭笑不得,这一番经历实在莫名其妙。先是莫名其妙被人逼着打架,然后又莫名其妙被人拦住,现在莫名其妙地被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人感谢……

她怎么就找不到一点主动权呢?

被攥住的手腕忽而一松,站在言离忧身后的男人上前两步,一个弹指敲在那女子额头上:“凌郗,又是你逼着人打架的吧?”说完,男人转身,歉意地向言离忧苦笑:“抱歉抱歉,我妹妹就这毛病,看到功夫好的人就想切磋比试,说她多少次了也不听。”

言离忧摆了摆手,眸中带着一点疑惑:“无妨……你就是夜将军?”

“嗯,你找我有事?”男人点头。

虽然颇费了一番力气,不过总算找到正主了。言离忧长出口气,面上忧色泛起:“我是随军流放的犯人之一,现在那里有个孩子因为缺水少粮又没有盐巴,眼看就剩一口气了,我是来求将军讨一些干粮和盐巴的,并非故意捣乱。”

“盐?”夜皓川呆愣地挠了挠头,“没有盐也会生病吗?干粮的话好像准备了很多啊,怎么会不够呢?”

周围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唯有那女子皱皱眉头,颇为不屑地斜了士兵们一眼:“那还用问?肯定是管粮盐的家伙私自扣押了。哥,我早告诉你找个可信的人掌管辎重,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盐巴开采不易十分昂贵,纵是握着大笔军饷,征军所带仍十分有限。言离忧看得出夜皓川兄妹二人并不知道流放犯人口粮短缺的事,那么必然是相关之人为谋私利暗中给吞了,以权谋私这种事,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杜绝。

夜皓川沉吟少顷,认真地向言离忧点点头:“这是我妹妹,夜凌郗,麻烦姑娘多跑一趟,带她去看看生病的孩子。其他事情我会立刻处理,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犯人粮食被扣这种事,还请姑娘代我向大家道个歉。”

堂堂将军向流放犯人道歉,这倒是件稀奇事,不过也能由此看出夜皓川不是个坏人,至少在他眼中,那些流放犯与他们的命没有差别。

言离忧担心孩子的状况,来不及与夜皓川多说什么,带着夜凌郗和一大包干粮、盐巴、青菜、药草直奔大军后部,折腾了大半夜,孩子的病总算有些起色,喝了些青菜粥后在母亲怀里安静睡去。

“平时我和哥哥都在前面走,很少来这边,没想到你们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这群畜生,平日一个个人模狗样,背地里竟然做出这等无良之事,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哥哥的名声都要被他们毁了。”坐在营边休息时,夜凌郗气哼哼低骂。

“哪里都是一样,尤其战乱时,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言离忧长长叹息,“幸亏夜将军是个好人,我还以为讨要粮食盐巴会很难,没想到夜将军这么慷慨直接就给了,不然那孩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夜凌郗托腮看着月亮,忽而有些伤感:“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一路乞讨为生,最明白饿肚子是什么感觉。刚才看那孩子,我倒觉得他很幸福,至少身边还有父母和你们这种尽心尽力帮他们的人在……哎,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言离忧迟疑少顷,生硬笑笑,“叫我红莲吧,以前我在青楼时他们都这么叫我。”

夜凌郗转头,惊讶地看着言离忧:“你在青楼待过?难怪啊,你这么好看,我还在想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会充军发配呢,因为做暗娼才获罪吗?”顿了顿,夜凌郗爽朗而笑:“没关系,在这里你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你功夫好,人漂亮又善良,我挺喜欢你的。”

言离忧回以浅笑,心中感慨万千。

夜皓川和夜凌郗这对儿兄妹是真性情之人,简简单单的喜恶,干干脆脆的性格,与她连真实姓名都不敢报相比,实在光明磊落太多。

当然,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隐藏身份,毕竟青莲王于渊国是个特别的存在,大概除了先帝外没有人愿意看她安心活着。言离忧不想因为与自己无关的身份自寻烦恼,在没有被人发现之前,她就做青楼来的“红莲”好了。

“喂,你的功夫是谁教的?刚才吓了我一跳,突然就从守势转为攻势,我都来不及反应。”说了几句话后,夜凌郗又把话题转向刚才的较量。

“是青楼的老板娘教我的,防身用。其实刚才我是破釜沉舟,撤掉所有防御去打你,如果那一击被你挡下,输的人就是我了。”言离忧谦虚答道,突然又想起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些士兵为什么叫你姑奶奶?军队里怎么有这种辈分?”

听了言离忧的问话,夜凌郗噗地笑出声:“哪里是什么辈分,他们是被我逼的。我时常抓他们来比武,他们赢的话我给他们洗衣服,输了的话,他们就得乖乖叫我姑奶奶。军中除了我哥外就只有六个人不用管我叫姑奶奶,现在算上你,总共有八个了,我得加把力练功才行。”

言离忧一头黑线。

看来夜凌郗是个不输笑风月的硬派女子,难怪夜皓川上战场都带她一起,这对兄妹除了长相外,连那份勇武也极其酷似,当真叫人羡慕。

“红莲,以后你来前军陪我吧,平时能切磋切磋解解闷,顺道还能……”话说一半,夜凌郗似又有些犹豫,脸色渐渐转为凝重,“和我一起,保护我哥。”

“保护夜将军?怎么,他有危险?”环视周围森严军营,言离忧颇感不解。

夜凌郗默默点头,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扬手丢出,也不知道那石子落到了何处。遥望石子消失方向,夜凌郗面色严肃道:“这军营看似森严实则不然,别有用心的人想要进来易如反掌,光是上一次出征,哥哥就在军营里遭到两次行刺。我之所以到处逼着那些士兵比武,就是想从中挑选出功夫较好的人贴身保护哥哥,这样我才能稍稍放心。”

有谁会想要加害一个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善良将军?

言离忧再度四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开始觉得天明前的军营有些许阴森。

“朝堂那些事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帮我保护我哥就是了,到了流放地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夜凌郗故作神秘眨了眨眼,却又忍不住把令她得意的小“秘密”急急透露给言离忧,“每次有随军流放的囚犯,哥哥都会尽可能给那些可怜的人找条好出路,这在其他军中可是从没有过的待遇。”

言离忧哑然失笑:“这样做就不怕皇上处罚?”

“有什么可担心的?皇上要依赖我哥为他守土封疆,那些犯人死活于朝廷又无关痛痒,只要没闹出事,哪一个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先帝宠信妖女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还有心思去管那些可怜人的,也就我哥这样的傻瓜了。”

尽管言语间满是对夜皓川的抱怨,可夜凌郗脸上骄傲神情赫然,可见对夜皓川的举动十分支持。

言离忧对夜凌郗的话一笑置之,倒不是因为不感兴趣或是什么,只因那句有关青莲王的评断,多少让她心里有些茫然——如果她现在使用的身体真的属于青莲王,那么这些咒骂怨恨与无数令人发指的罪责,她到底该不该承担?再假如夜凌郗知道她的名字身份后,还会像这样与她贴心交谈吗?

责任与担当,她从不愿考虑这些令人烦恼的复杂东西。

作为对夜皓川兄妹的报答,言离忧在小男孩儿病好后就搬到夜凌郗所住帐内,每天穿梭于大军之中巡逻,傍晚陪夜凌郗切磋,日子倒也过得安宁,夜凌郗所说的刺客却是从未见过。半月后,大军逐渐接近北疆地域,战争的味道悄然弥漫,并且伴着紧张情绪一点点扩散蔓延。

烽烟将至的气氛中,一卷卷书信接连传回帝都,凤落城。

入夜,仍是佳人软语,温香横陈,只是行乐之处换成了更加奢华温暖的地方,皇帝寝殿。

以惊人速度从无名宫嫔晋升为正五品妃的青岳国长芸公主已是寝殿常客,宫中从嫔妃到宫女太监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容貌平常的女人能够如此得温敬元宠爱,但现实摆在眼前,自从长芸公主加封为芸妃有入寝殿侍寝的资格后,温敬元再未临幸过其他任何一位嫔妃。

“皇上可是倦了?”两度翻云覆雨后,芸妃枕在温敬元臂弯里,喘息着轻问。

“确实累了,白日里忙得焦头烂额。”温敬元翻个身面对芸妃,手指勾住稍显圆润的白皙下颌,眼神中似是有些不情愿,“已是三更时分,你还要回去?朕怎么做才能留你在此过夜?”

第036章 深宫云雨

芸妃娇笑:“皇上想的话只需下道圣旨便是,何必管我如何?无非是被其他嫔妃骂作骚狐狸,又或者被前朝那些大臣指责媚惑君心。”

“那些大臣……小题大做罢了。”温敬元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表情有些无奈,“你倒是为朕着想得细致,只是苦了你每夜都要折腾来去,明日朕让赵公公选些补品给你送去,顺便再做件氅子,免得夜里行走着凉。”

“谢皇上赏赐,那么,贱妾先退下了。”

芸妃穿好衣衫又仔仔细细为温敬元掖好被角,而后才轻手轻脚离开寝殿,在赵公公护送下匆匆走到寝殿外稍远处,蓦地停住脚步。

“赵总管……看我这记性,以后该顺着皇上习惯叫你赵公公才是。赵公公,人给我找好了吗?”

赵公公面上堆笑,连忙点头:“找好了,是奴才的远亲,绝对可靠。”转身向不远处角落招了招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太监小跑着赶来,赵公公拉着那小太监朝芸妃行了个礼:“娘娘唤他小亭子就好。这孩子爹娘没得早,八岁就净了身入宫跟在奴才身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知晓得很。娘娘有什么重要事尽管差遣他去办,定不会有什么差错。”

“可靠就好。小亭子是么?今晚你就随我一道去玉仙宫吧,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差人去办。”

慵懒挥手屏退赵公公,芸妃领着小亭子一路走到新赐的独居宫殿玉仙宫,才进院子,正房里便透出几点灯火,照亮漆黑夜路。

芸妃指了指门口,附到小亭子耳边轻道:“去外面守着,有人来就咳一声。还有,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把嘴闭严实,这屋里发生过的事你心里知道就好,过了今夜,就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亭子怯生生点头,遵着芸妃吩咐老老实实站到门口,不过片刻就听得房中传出不该有的声音——某个男人的说话声。

微黄烛光衬得芸妃皮肤愈发白皙,关上房门走入内间,里面早有身影背对着站立等候。芸妃并不意外,挑起妩媚笑容蹑手蹑脚凑到那男人身后,在那男人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末将见过芸妃娘娘!”那男人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觉察到身后有人猛地转身,看见芸妃时不禁脸色一红,急忙低头行礼。

“装什么正经?那日你陪皇上在御花园闲谈时不是还望着我失神么?这会儿又成正八经的将军了?”芸妃抬起手轻轻抚过男人脸颊,如若无骨般软倒在那人怀里,一双眼妖娆流转,“戚将军,我可是豁出一切把你叫来的,你觉得,我值不值得你付出一些代价呢?”

满是诱惑语气的娇声令戚将军呼吸急促,然而他明白,芸妃愿给他某些东西,那么必然要有对等的交换条件。

“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末将尽力去办。”眼看诱人身姿在面前撩骚摆动,戚将军终是欲念难耐,猛地揽住芸妃纤细腰肢,粗重喘息打在磁白如练的雪颈上。

芸妃摆动身子尽可能逢迎戚将军动作,眼中一丝阴狠闪过,声音,却是媚得人骨酥。

“我知道戚将军曾带领北征大军多年,与那里的将士十分熟稔,所以想拜托戚将军一件事……”

灯火摇曳,细语呢喃,无声阴谋在欢浪中悄悄铺开,伸向遥远的渊国北疆。

夜皓川率领三万兵马赶往北疆的行程并不顺利,在处理了几个私扣流放犯口粮的百夫长后,流放犯与将士之间个别人出现对立情绪,如果没有言离忧和夜凌郗两面压着,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除此之外,到达距离预定扎营处不足百里的小村落时,夜皓川碰到了更加严重的麻烦。

那小村落小到没有名字,行军图上亦不曾标注,通常都是行军途中一走一过的不起眼地方。夜皓川带着大军行至此处时恰是傍晚,为着让将士们投入紧张防守任务前能好好休息休息,夜皓川便下令在这小村落过夜,谁知这一夜间便生出灾祸。

事实上那天傍晚言离忧和夜凌郗就隐约觉察出不对劲儿,村子里的村民很少,偶尔在门前屋后见到几个,却是各各面容枯槁、神情恍惚,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诡异的青灰色,似乎是病了。夜凌郗本打算叫随军大夫给村民瞧瞧,谁知嗜酒的大夫早抱着空酒坛沉沉睡去,别说看病,就是让他睁开眼睛看人都难。当时言离忧也有过冲动想要代替随军大夫替村民诊察,转念一想自己身份特殊不该太过惹眼,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吭声。

于是第二日,言离忧肠子差点悔青。

早晨时有村民袭击了巡逻守卫,抢夺战马不成后突然倒地七窍流血、不停抽搐,凄厉模样十分吓人,就连赶去的随军大夫也吓了一跳。言离忧被夜凌郗叫过去时那村民已经气若游丝,不到一个时辰便咽了气,而死因尚未查明。

夜皓川反复询问随军大夫多遍,得到的结果全都是战战兢兢、磕磕巴巴又毫无用处的回答,无奈之下,一直在帮流放犯人看些小毛病的言离忧被推到前面,直接面对满身血污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冰冷尸首。

“我也瞧不出是什么毛病,从没见过。”言离忧皱着眉头,脑海里飞速搜索自己读过那些医书,然而没有一样能与死去的村民症状吻合。正在困惑之际,言离忧忽然发现那村民手中似乎攥着什么,让人掰开来看竟是一块生肉,再联想起前一晚见到的村民怪异模样,登时倒吸口气:“得去看看其他村民有没有事——有种疫病会让人非常饥饿,必须不停吃生肉维持,发作起来相当之快。如果是这种病的话,恐怕我们要有麻烦了。”

夜凌郗和夜皓川对视一眼,不敢有半丝怠慢,急忙派人去村中查看,而得回的消息让在场将士齐齐陷入恐慌。

“将军!姑奶奶!村子里……村子里的人都疯了!他们都疯了!”狼狈逃回的士兵带着哭腔,噗通软倒在夜皓川脚下,“那些村民把村子里的家畜都、都生吃了,还有些死掉的村民也被他们……都疯了,村子里已经没有正常人!我们快走吧!将军!”

夜皓川并没有像其他将士那般惊慌失措,沉吟少顷后看向言离忧:“红莲姑娘既然知道这是疫病,那么也应该知道治疗的药方吧?这里距离宣城不算太远,需要什么药材我可以派人去买。”

“没有,我并不知道治疗这疫病的药方。”言离忧烦恼摇头,“这种疫病我也只在书上看过,死了很多人,最终把可能感染疫病的人全部隔离才避免了扩散。”

“会传染?不可以碰他们吗?”夜凌郗刚想要伸手去翻动尸体,听言离忧这么一说,顿时手臂一僵,停在半空不敢向前。

复杂情况让言离忧有些头疼,眉头越皱越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现在形势只怕不乐观,如果这村子大部分村民都受到感染,也就说明传染力还是很强的。昨天有人去村子里走动了吧?若是与村民接触过,很有可能已经染上疫病。”

言离忧的话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心惶惶,别说去村子里查看情况,就是连出帐篷都不愿。

夜皓川看上去冷静却想不出解决办法,想要救染病村民怕连累大军,想要率兵离开却又舍不下那些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村民,犹犹豫豫思忖大半天,最终还是由妹妹夜凌郗一锤定音。

“得救救那些村民才行,再说军中也可能有人通过接触感染疫病了,逃不是个办法。”

“凡是疫病都得有个源头,找到最初感染者可能还有一线希望。”言离忧毕竟不是专业大夫,对能否找到解药救人根本没有把握,能做的也只能是一步步尝试,从最根本的源头出发。

见夜凌郗意志坚决,而言离忧又有跃跃欲试的打算,随军大夫也慢慢镇定下来,扶着半长不长的胡须煞有介事点头:“万物相生相克,疫病也是一样,有疫病就定然有解药。老夫从医多年见过草药无数,仔细找上几天也许会有所发现,只不过大军要在此耽搁一阵行程了。”

三万人的大军要是爆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言离忧深知事关重大,主动承担起帮随军大夫寻找源头与解药的重任,在临时驻扎的军营中开始一场忙碌而又危险的工作。

往日喧闹的军队忽然变得安静,看似平稳状况下危机暗伏,其中凶险艰难,知道的人并不多。

第一日,村民中近三成疫病爆发;

第二日,军中开始出现感染者;

第三日,四匹战马被感染者生吃;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七日后,感染疫病的村民已有大半死亡,军中被感染者达到百人,死亡人数也飙升至十几人,而不眠不休整整三日夜的言离忧和随军大夫依然没有找到阻止瘟疫蔓延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