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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伯爵夫人-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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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的女儿死在她住的那座塔楼前,她从楼顶露台坠落,而当时在场的,只有佩恩斯伯爵夫人一人——关于这点,有十多个在塔楼工作的侍女、仆从们可以证明。老公主百口莫辩,无论她如何辩白,如何声称自己到场时那个疯女孩儿已经从露台边开始坠下,也不过换来人们的一句“谎言”而已。
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贵族们反复争论谁才是王位合法继承人的时刻,在满城都疯传腓力被害论的时候,要说佩恩斯夫人心里没盼着那姑娘早点儿死,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要路易的女儿死了,毫无疑问,她就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正因为如此,疯公主反而更加不能死,佩恩斯夫人脑袋上已隐隐约约扣上了谋杀前国王的帽子,她不会傻到再披上害死王位继承人的外衣,把自己篡位者的罪名牢牢坐实。佩恩斯夫人明白这个道理,贵族老爷们大都明白这个道理,甚至月光城内不少平民,都想得通这个道理。但道理依旧只是道理,在“事实”跟舆论面前,佩恩斯夫人毫无意外的被打上了凶手的标签。
这事儿说白了,依旧是较量谁的势力大,谁的布局深。老公主虽然对王位觊觎已久、筹谋已久,可她却过早的暴露,让自己所有的野心毫无保留的展露在众人面前。一个还不是国王的女人处处以主人自居,即便不引起反感,也绝不会产生什么好感,更何况她的对手是如此的沉着、狡猾、深藏不露。
谁都想不透,奥斯布达女公爵到底想要什么。斯卡提不是乌拉诺斯,更不是吉尔尼斯,它从未信奉过旧神,更加不会保留或者重新兴起所谓的贵族选举制度。无论如何,斯卡提的王位都必须由杜布瓦的直系或旁系血亲继承。几百年来如此,几百年后依旧如此。贵族们争论的,只是该把王冠戴在谁的头顶上,但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是奥斯布达女公爵,不会是伊莱恩本人。
那她到底是,为的什么?
“为什么?”同样的答案,莉亚也在追问:“如果单纯是为理查德复仇,腓力、路易甚至凯瑟琳母子都已经死了,这足够消除你心中的仇恨,我不认为你是个丧心病狂的、连女童他都不放过的人。”
“你刚才才说过,你并不认识全部的我,”伊莱恩走到窗前,背对着伯爵夫人,“你得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连佩恩斯那蠢货都知道,狼崽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母狼的,即便她是头疯了的。”
“不,这不是答案。告诉我,陛下,伯母,伊莱恩,”莉亚在她身后高声呼喊:“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伯爵夫人没能从她伯母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奥丁军队的行程却因此而耽搁下来。当斯卡提的贵族代表们找到伯爵夫妇的时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十几个杜布瓦家族成员公开宣布放弃王位,如果佩恩斯夫人的罪名落实,整个佩恩斯家族都将失去继承资格,而阿梅莉亚·杜布瓦,将成为毫无悬念的,斯卡提女王。
“天知道她筹谋了这一切有多久,或许从上一次离开奥丁开始,或许比那还早,或许……”
“或许,王位的继承人本来不是你,”诺丁汉伯爵为妻子说出了可能的猜测:“如果腓力当初没能阴谋除掉理查德,伊莱恩的儿子此刻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奥丁跟斯卡提的双王。”或许计划会略有变动,步骤会截然不同,但为了儿子的利益除掉一直虎视眈眈的邻居兼君主,这对奥斯布达女公爵来说不是什么不可能的原因。而现在,他妻子却捡到了这个便宜。
“我不知道,”莉亚无法理解的摆着头,“这太不可思议,我是说,理查德已经死了,她为什么对斯卡提的王位还有这么大的执念?”无论如何,她的儿子都没可能戴上王冠了啊!
“理查德虽然死了,奥丁却还在,”诺丁汉把妻子拉倒身边,慢慢给她讲解自己理出的头绪:“你该知道,从你的伯父亨利戴上王冠的那一刻起,奥丁跟斯卡提之间的竞争就从未间断过。亨利,一方面是奥丁的君主,另一方面作为杜布瓦家族后裔,理论上又是斯卡提国王的封臣。这是一种矛盾又别扭的关系,使得两个国家几十年来摩擦不断。斯卡提的国王,无论哪一个,都有令奥丁王室重归麾下、俯首称臣的企图。而亨利,我想,作为杜布瓦家族一员,他恐怕也不可能没有过登上斯卡提宝座、将两大强国都握入掌中的野心。”换句话说,这也许就是这位奥丁国王毕生的追求以及遗愿。
“你的意思是,伊莱恩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遵循伯父的意愿?”莉亚不可置信地问。这可能吗?因政治而结合的丈夫,跟儿媳妇通|奸的丈夫,在其有生之年再未踏上奥丁一步的丈夫!
“不敢说完全是,但,有这种可能,”诺丁汉肯定的回答。
莉亚咬着下唇,“可不管怎么说,我无法接受这种手段。”阴谋诡计她都承受的起,唯独杀害幼童一条,她永远都无法接受。
诺丁汉把妻子揽入怀中,下巴枕着她的额头,“我说过,她在用她的方式补偿你。”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佩恩斯家族不会束手待毙,不论是面对各种不利谣言跟指控,还是面对强势的奥斯布达骑兵。没有哪一条通往王位的道路上不是遍布着荆棘,佩恩斯伯爵夫人也早就有这种觉悟。伊莱恩误导了人民,操纵了舆论,甚至控制住大半斯卡提贵族,而佩恩斯家族,也有自己的手段跟反击方式。
烧死大主教的是腓力,不是佩恩斯;与教宗交恶的是诺丁汉家族,更不是佩恩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天然的盟友,佩恩斯夫人显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在月光城乃至整个斯卡提的形势都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时候,银发的妇人向远在避暑胜地的教宗发出了呼救。
在佩恩斯家族的密使抵达教宗住处的前三天,一伙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悄悄潜入,并在内线接应之下,迅速攻入了这座宫殿。满脸皱纹几近谢顶的傲慢老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便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教宗打死都不相信,竟然真的有人敢绑架教宗。“我是宗教领袖,我是神灵在世间最高的仆人,我是你们的教宗!”他拼命地呼喊。
来人把兜帽一摘,不屑地冷笑道:“闭嘴吧,你这个无耻的贼。”偷面包的是贼,偷领袖宝座的,当然也是贼。
教宗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们,即刻哑口无言。当初被他迫害的家族、被他连根拔起的那座城池里,竟然还有活下来的人——前任教宗的族人。
从诺丁汉公开宣布要审判教宗的那天起,这群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生活在阴影下的人便仿佛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出庭作证还不够,在伯爵大人的资助下,他们还渡过奥斯海峡,跟远在教宗领的朋友们取得了联系——即便清除前任势力,教会内部也不可能没留下一个跟前任有交情的人,更何况有时候未必需要多大的交情,只要同样看现任不顺眼,那就足够了。
如果不用大动干戈、兵戎相见,而只是在内部瓦解敌人的势力,显然是一笔更加划算的买卖。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在佩恩斯夫人还没来得及朝教宗求援之际,诺丁汉伯爵的盟友就拿铁链把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老人牵了出来。
他们倒还记得伯爵大人的嘱托,不管多么怨恨都不能伤其性命——既然是审判,就得有被告出席。诺丁汉没敢笃定这群人能够真的得手,但无论如何,宗教领袖也别死在他手里最好。
死罪虽免,活罪却难逃,当初教宗给他们家族带来的灭顶之灾,无时无刻不烙印在这伙人心中。因此,这一路上几乎未有片刻消停,人身伤害虽然不能有,冷嘲热讽、羞辱嘲笑却是源源不绝的,把教宗几乎气得半死。
尽管最终,审判并没有如约举行。出于平衡以及其他原因的考虑,诺丁汉还是要求盟友们把他给放了,失去不择手段得来的地位跟宝座,似乎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但教宗还是受到了审判,来自生命的审判。没有了教宗的身份,仿佛灵魂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老头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过了两个多月,终于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每年都去避暑的故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没能得到援助的佩恩斯夫人,则不得不面对跟奥斯布达女公爵的正面对抗的局面。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佩恩斯家族彻底的退出了斯卡提的历史舞台。
在大贵族们的默认中,中小贵族们的拥护以及骑士团跟商人们的支持下,诺丁汉伯爵夫人,被正式确认为斯卡提的王位继承人。
莉亚握着手中信件,沉默无言。信不是用新纸写的,而是泛黄的羊皮卷,纸上的纹路清晰可见,纸上的字迹也重新浮现在她眼前。
“那女孩不是我杀的,”伊莱恩只留给她这样一张字条,便带领奥斯布达骑兵撤出了月光城。来的时候大张旗鼓,走的时候悄然无声。
莉亚无法判断这话的真伪,或许那孩子真的只是失足落下,被佩恩斯夫人碰巧赶上,又被伊莱恩借机利用;又或许,她伯母临走前的这句话,只是对她的一种安慰甚至哄骗罢了,封锁了她的退路,隔绝了一切她可以用来拒绝的理由。
真相到底如何,伯爵夫人再无可能知晓,正如她再没机会向伊莱恩追问,做这一切,是否真的是为了怀念,怀念那看似毫无感情的丈夫。
“我们不会跟他们一样,”诺丁汉在身前贴上妻子的背脊,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是的,我们不会。莉亚倚靠着丈夫,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坦然,安心。
第 129 章
露比最后一次清点着即将送上货车的行李;衣服、首饰、日用品……
“别忘了陛下最爱的零食,”巴尔克在一旁提醒着妻子;他如今已是高岩城的侍卫官;掌管着安全及一切突发事宜。“还有阳伞;还有扑克牌,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香水。另外还有……”
“嘿嘿嘿,”露比打断了丈夫的唠叨,“要知道,我可是从她出生就在照顾她;我是她的保姆、她的侍女、她的首席女官。亲爱的;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水准吗!?”
面对双手掐腰怒目而视的妻子;侍卫官无奈的摸摸鼻子,“呃,那我去看看外面准备好了没有。”他转身准备离开,又扭回头来拍在露比的屁股上。“我说,可要记得天天想我!”在妻子笑骂声中,巴尔克快步走出主堡的橡木大门。
广场上,即将启程的队伍已整装待发。
侍卫官朝站在最前方的伯爵打了个招呼,“需要我帮忙吗,大人?”
“不了,谢谢,”盖文希尔伯爵回答:“护卫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事实上大批主力早已从诺丁湾起航,提前抵达伊登了。老高夫会负责整个奥斯海峡的警戒跟守卫,陛下逗留伊登期间,不会有闲杂船只在海面上出现。”如此万无一失的布置,他作为奥丁第一统帅,其实是完全没必要同行的。不过他的领主临行前做了嘱托,所以,希尔无论如何都会亦步亦趋的护卫这位陛下的周全。“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我的妻子,看她那里情况如何,是否还有其他需要,”伯爵提议说。
侍卫官点点头,朝队伍的中间走去。
凯利韦斯利,或者说,凯利希尔坐在马车中,向站在车窗前的巴尔克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关心,我们这里也不缺什么。”她手臂向后伸展,绕过车内一周,“瞧,一切按陛下出行时的标准配备,连她最近正在阅读的书籍都带了两套。”
“还有布娃娃,”伊莎贝尔小姐在伯爵夫人身后钻了出来,扬起手中的毛绒玩具,“我们的布娃娃。”自打索菲过世,她的贴身侍女又相继出嫁后,伯爵小姐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几乎形影不离。这是希尔期盼的,也是凯利真心乐意去做的,她总是觉得愧疚,所以想要尽一切可能的替父亲补偿对方。十年前,贝尔像是她妹妹,十年后的今天,她几乎是像对待女儿一样的宠爱跟保护她。
“是的,还有你的布娃娃,”希尔夫人轻拍着姐姐的脸颊笑道,接着回头继续面对侍卫官,“仔细想想,倒真还缺着一样。”
“是什么?”巴尔克的表情跃跃欲试,为了这次出行他务求完美,似乎对方说出的一切他都能办到。
“陛下,”凯利笑道:“从清晨吃过早饭后,我就再没见到她,启程在即,缺了主角可怎么行?”
侍卫官为难了,这,他好像也没有看到。
“我知道她在哪儿,”伊莎贝尔用得意的语气说:“后花园,大清早,我就看到她拉着亚力克去了那儿。”
让姑妈说了个正着,国王陛下跟他的妹妹,此刻正坐在花园里的紫衫树下。
亚历山大望着面前的婷婷少女,似乎昨天她还是个流着鼻涕泡紧跟在自己身后喊“亚亚”的跟屁虫,现如今却已如抽芽吐绿的树苗般,长成了大姑娘的模样,而且,啧啧,就快要统治一个国家啦。
“哦,我真不想去,”塞西莉亚苦着一张脸,对哥哥抱怨道:“为什么一定要去斯卡提呢,留在奥丁不是一样挺好的嘛,反正从伊登出发只有三天的航程,比起从南边跟北边过来朝见你的奥丁领主们,这距离实在近便多啦。”她真后悔在母亲迁都之际没有提议,干脆把斯卡提的王城也搬到诺丁来得了,伊登郡,隔着奥斯海峡,还是有点儿远啊。
“你快知足吧,”国王陛下没好气儿的揉着妹妹的额头,只有三天航程,她还嫌远。而且,“你向母亲保证过,每年至少有三个月要住在伊登。”是啊,作为一国之主,老是呆在别的国家算怎么回事儿。即使是当初的理查德国王,至少也要偶尔的回国看看嘛。再者说,母亲也一定希望,她这个女王能够当得称职的。
塞西莉亚委屈的倒在兄长的肩头,“哦,如果继承王位的是你就好了。”
想当初,斯卡提的贵族们终于达成了一致,拥护杜布瓦家族的阿梅莉亚继承斯卡提的王位。但同时,他们也限制了一定的条件,在继承人的选择上,莉亚必须做出让步。贵族们的要求就是,王位的继承人,只能出自杜布瓦家族。
亚历山大第一个被排除在外,作为诺丁汉伯爵的长子,奥丁现任的国王,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冠上其他的姓氏。在诺丁汉夫妇商议过后,他们的长女,塞西莉亚被她的母亲确定为王储,并且在其宣布退位后,理所当然的成为斯卡提的新任女王,塞西莉亚杜布瓦。
今年正是她执政的第一年,而她才刚满十四岁。
“说真的,”亚历山大掰过妹妹的肩膀,绿色双眸凝视着她,“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去伊登呢,茜茜?往年你也经常陪妈妈住在那儿,为什么今年特别不想去?”是谁欺负她了?还是什么事情让她不好受啦?奥丁国王在心里暗自决定,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会彻底消除,他承诺过,要做妹妹永远的守护者。
但斯卡提女王的回答却让兄长哭笑不得。“我害怕呀,亚亚,”她拽着对方的衣袖,满脸焦急慌张的说:“要是我的人民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是我的封臣们不听话怎么办?要是,要是亚美教又来找麻烦怎么办?!”
一个好的国王,并不需要所有人民都喜欢,这是在位十六年的亚历山大早就明白的道理;至于封臣,哼,母亲继位之后一直鼓励农耕跟商贸、限制军队的发展,斯卡提并没有形成奥丁这样的职业军制,而在奥丁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领主们敢反抗不服才怪,更何况他们从未受到苛待。再说亚美教……
“哦,拜托!”亚历山大无力的扶额,“你认为老拉尔夫真的会搞不清楚自己依仗的到底是什么?”
从诺丁郡的主教到奥丁大主教,再到亚美教的教宗,教会的最高领袖,出身中等贵族家庭的拉尔夫完全清楚自己能够平步青云的真正原因。别的且不说,为了能让他顺利登上教宗的宝座,诺丁汉就花了至少能买下整个教宗领这么大片土地的金币。老人家没上年纪的时候尚且不敢过河拆桥,何况现如今这把岁数。而诺丁汉最看重他的就是这点,听话,本分。从他上任之后,下令将教宗宫殿从教宗领迁至月光城就可见一斑。从未接触旧神的斯卡提人,即使信奉的依旧是亚美教,诺丁汉也有办法令他们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女王陛下瘪瘪嘴,“好吧好吧,就算,就算半点儿都没有找我麻烦的想法,可他毕竟一把年纪了啊,万一哪天他也去见亚美神了,他的继任者,可不保证不会兴起独立自主的念头哦。”
“你说丹尼尔?”亚历山大斜了妹妹一眼,“得了吧,你从小到大头疼脑热几乎都是他给看的,他甚至还给你换过尿布!”要说这位醉心于医学的修士哪天偷着解剖两具尸体闹出个大丑闻来,国王陛下是相信的,但要说他有背叛诺丁汉家族之心,亚历山大还真不敢苟同。再说,没有丹尼尔还有其他人呢,自拉尔夫上位后,一手提拔了六七位大主教,一水儿的全部出身诺丁。长了不敢说,至少一百年内,亚美教都休想翻出诺丁汉家族的手掌心去。至于一百年后,国王陛下笑笑,连他都还没想那么遥远呢。
所有借口都细数一遍过后,塞西莉亚只能认命的低头。亚历山大连哄带拖的把她送上了马车,“好了好了,我的苹果泥女王,三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没你想象中那么漫长。”而且以她的年龄,坐镇斯卡提也不过就是按照母亲的想法去摆摆样子,提前学习学习,真正打理政务的早就另有安排。“替我向爱迪舅舅问好,告诉他我有多想念他,请他有空时务必回诺丁堡看看我。”骑士团几乎遍布了斯卡提的各个城池,作为大团长的外甥女,妹妹想被人欺负都很难。
女王陛下一手揽着姑妈的腰、一手挎着凯利的胳膊,用力点点头。
“还有,抽时间去探望下伊莱恩祖母,她的年纪大啦,妈妈临走前叮嘱要记得照顾好她。”
塞西莉亚继续点头。
“另外……”
“哦哦,你的临别赠言可真多!”妹妹不满地撅起嘴来,尽管这些事情都是她愿意去做的,可兄长总把她当幼童的反复叮嘱令她心烦。“我说,要不要我再派人去问候一下你的未婚妻?”塞西莉亚揶揄地说。
亚历山大的脸上难得的泛起了红晕,他轻咳两声,似乎想找回些威严,但是却徒然。
“哦对了,等再过几个月你的皇帝加冕仪式上,咱们就又能见到这位美丽的格拉斯公主殿下啦。她那奶白的肌肤,她那卷曲的秀发,她那红润精致的脸蛋儿,亚亚,你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吧?!”
“没错,就是这样,”最初的羞涩过后,国王陛下反而镇定下来。瞧,那是他的未婚妻,思恋自己的未婚妻,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兄长恢复了常态,塞西莉亚亦觉继续玩笑无趣,她拉着亚历山大的手,一脸期盼的哀求他:“你可要经常给我写信啊。”
“当然,”国王做出承诺,“你也要乖乖听希尔伯爵跟夫人的话,不要让我担心。”
妹妹郑重保证,转而又叹了口气,“唉,要是妈妈能来送我就好了。”
亚历山大同样感慨,是啊,要是爸爸在这儿就好了。
可雏鸟终究得学会长大,早早的放手,并不是什么坏事。
被兄妹两人惦记着的母亲,此刻正坐在随风浪起伏的甲板上。“看呐,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她低头盯着被称为“罗盘针”的东西,抬手指着他们正前进的方向,南方。海风在她发间吹拂,新鲜、潮湿、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
“哦乔治,”莉亚转过身扑倒丈夫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谢谢你。”尽管不清楚治理国家和四处游历之中诺丁汉更喜欢哪一个,但毫无疑问的,莉亚享受死了自由自在的现在,从没完没了的政务、没完没了的农事、商贸跟没完没了的算计、筹划中解脱出来。“我爱大海,我爱死这片大海了!”她动情地说。
诺丁汉拉起她的双手亲吻她的手指,继而低下头亲吻她的面颊跟嘴唇,“我爱你。”
丈夫难得表白,莉亚鼓励式的给予回应,但这个愈渐热烈的吻却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
“报告船长,航行一切顺利,海面未发现任何异常,请指示!”布兰登完全没发觉自己成了父母的电灯泡,他像个真正的水手那样,腰杆笔直、态度恭敬的向长官汇报着现况。
诺丁汉瞪了后知后觉的儿子一眼,没好气儿道:“继续观察。”
“是!”“小水手”行了个礼,三两步蹭蹭蹭爬回原来呆着的桅杆之上,继续他热衷的瞭望事业。
莉亚无奈的摇头,对于次子,曾几何时她也是有过担心的。布兰登说话迟、走路迟,各方面都表现的比同龄人慢半拍,如果不是他一双黑眼珠看起来乌黑灵动,莉亚甚至都要怀疑儿子是否智商有问题。但现实总是极具转折性,就像梦境总是反的一样,这个小时候安静、迟缓的近乎可怕的孩子,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变得活泼好动了起来,就像是突然被装上了发条,所有孩子的顽皮劲儿几乎全部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体现。他酷爱冒险,酷爱运动,酷爱一切户外的游戏。对于航海探索也不例外,这位原本的吉尔尼斯王位继承人甚至宁愿放弃王位,也要跟随父母一起出海。
好吧,那其实也没什么。在诺丁汉的操作之下,吉尔尼斯跟乌拉诺斯两个曾经主权独立的国家基本上已名存实亡,现如今,它们都属于奥丁帝国。是的,奥丁帝国。而她的儿子亚历山大再过几个月后,即将加冕成为帝国的第一位皇帝,也是亚美大陆出现的第一位皇帝。吉尔尼斯跟乌拉诺斯的两位亲王,一个刚刚跃上桅杆,一个正把她拥在怀中。
莉亚叹了口气,“他越来越坐不住了。”
诺丁汉却笑了笑,“他越来越像是个诺丁汉了。”一个真正的诺丁汉,千百年来从不乏冒险跟探索精神的诺丁汉。
莉亚佯装瞪他一眼。“哦好吧,你继续留下来跟儿子玩什么船长与水手的游戏,我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嘿嘿嘿嘿,”诺丁汉把作势抬脚的妻子重新拉回怀里,“我说,刚才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伯爵大人进一步引诱:“或许,我们可以回船舱继续。”
讨厌,你这坏人!莉亚笑着在丈夫肩头轻咬一口,下一秒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但在诺丁汉刚刚跨进船舱,还没关上房门的时候,三个犹如三重唱似的童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爸爸!”
“妈妈!”
“爸爸!”
“……”
三个小萝卜丁齐刷刷的转头盯着最小的那一个,老么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的望着哥哥姐姐们。
“你得说妈妈。”
“我们是怎么教你的?”
“一人一句的嘛。”
啪啪啪啪,母亲拍掌示意,孩子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莉亚已从丈夫怀里落地,掐腰望着四人,“我是怎么吩咐的?没有侍女跟侍卫跟从,不许自己从房间里跑出来更不许上甲板。”
“有侍卫跟侍女。”
“没进来。”
“在门外。”
小不点儿奥罗拉再次接收到兄姐们目光洗礼,然后冲着母亲狠狠地点了点头,“嗯!”算是为四重唱画上句点。
哦得了,莉亚为儿女们的恶趣味哭笑不得,他们是从合唱团毕业的吗?!
康丝坦斯排行第四,弗兰茨跟埃里克是双生子,奥罗拉则是他们最小的女儿,才三岁。要知道这次旅程,夫妻两人本没想过要带上四个小家伙,尤其是诺丁汉,但四个粘人精完全不想放过他。
“妈妈快来。”
“海面上有发现。”
“我们一起去看看。”
伯爵大人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孩子们七手八脚的拽出了船舱,他打算温存片刻的计划再次泡汤。可反过来说,如果不是那么多次亲热,又哪来这么一堆粘人精呢。诺丁汉感慨一叹,有种作茧自缚的抑郁。好在小女儿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抱住他,甜嚅嚅的声音说了句:“爸爸,看!”
还有人没忘记我啊!伯爵大人吐了口气,抱着女儿重新返回了甲板。
“那儿,就是那儿!”布兰登正兴奋的朝前方指着,“陆地,对吗,是陆地吧?我发现的,是我先发现的!”
莉亚眯起了双眼,遥远处天海交接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片朦胧的黑色。她转过头,看到丈夫神色郑重的说:“升满船帆,全速前进。”
那么,必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南方大陆无疑了。一个亚美人从未踏足过的大陆,一个西行船队自泰坦返回时,无意中发现的新大陆。
三十几艘海船之上,帆布被绷得紧紧,无数条爪牙锋利的黑龙跃然于海面,仿佛乘风飞翔。像千年以前登陆诺丁一样,诺丁汉家族,再次翻开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以上三个字绝对是开文以来码得最爽的三个字啊,哈哈哈。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陪伴,经历考试、停更、搬家,这篇对于水来说真正意义上的长篇终于写完啦,全赖大家的支持啊~~再次鞠躬,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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