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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伯爵夫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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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是男女共处一室,诺丁汉又在昏迷中,还是避避嫌的好。莉亚吩咐管家,把露比跟乔伊斯叫了来当电灯泡。至于朱利安,因为年纪太小又要照顾不能回窝的史努比,被留在了自己的房间内。而苏西坚持要来,却被管家断然拒绝了。
就这样,一个十分古怪的守夜队伍就这么在伯爵的卧室内迅速结成。莉亚测试脉搏,露比为伯爵擦拭额上汗,沉默男人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而乔伊斯站在床前,在看清躺在床上的伯爵时,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那部电视剧就是N年前的一部穿越剧叫森马森马的爱恋……这种灌糖水盐水有木有效贫尼也不清楚,不过反正女主也是试试,有效没效都是歪打正着。贫尼上小学时候就跟卫生课(或者别的课,课程我记不清了)老师学了把脉,上课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煞有介事的自己测心跳,现在想想真是好似一群呆逼OTL~~近心端跟远心端好像是初中学的,学校里还开过几堂急救课程,当时还拿了个绷带劲劲儿的操作了,现在早忘了个屁的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女主跟女主她妈贫尼一样,都是正经八百的废柴一枚!/(ㄒoㄒ)/~~
第 6 章
高夫男爵勾结海盗袭击维达镇,并在伯爵巡视的路上派人偷袭重创了他,这个消息像野草疯长一样迅速传遍整个诺丁郡。而伯爵的侍从——高夫男爵的独子威尔·高夫的失踪,似乎也从侧面落实了这个传闻。
诺丁汉领土上的大小封臣们,陆陆续续的赶到诺丁堡来。向伯爵表示关心慰问并且坚定忠诚的立场,这既是他们的权利,也是他们的义务。
但到达最早的却不是离诺丁堡最近的布鲁克家族,而是维达镇的管理者——坎贝尔男爵。
“我一早就觉得不对劲,”坎贝尔男爵拉着管家大人,称得上是声泪俱下的向对方诉说:“那天早上起来我的心口就狂跳,我就知道有厄运要发生。真的,自从海滩上出了事儿,自从海盗再次袭击了咱们,我就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果然……唉,让我说什么好,老高夫实在是……我一听到消息立马赶来了,你知道,我离他最近。要是我早点提防他该有多好,要是提前出发去迎接伯爵,也不会,唉……”
在场的很多人都为他的诉说所动容,他们大部分都世代效忠诺丁汉家族,甚至超过几百年的历史。尽管诺丁汉与他的父亲一样,以凶狠和残暴出名,在整个奥丁王国可谓家喻户晓恶名昭著。但作为他的封臣,诺丁郡的诸位男爵、骑士们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凶狠一些才能守住诺丁郡这大片土地,残暴一些才能对敌人毫不留情。诺丁郡,这个紧邻另外两大王国,并且常年被海盗、盗匪所骚扰的地方,如果没有诺丁汉坐镇,众封臣前程堪忧。
不论是道义也好、还是私心也罢,他们大多数确实是不希望诺丁汉出事的。当然,不是全部。
莉亚站在她卧室的窗前,掀开窗帘一角,看着主堡前广场上拥挤熙攘形形色|色的人,开始感到恐惧。
清晨时分,诺丁汉开始发起高烧。对于一个受了严重外伤的人这情况很正常,但在这时代的医疗条件下,重伤发烧就等于宣布一只脚已踏进了地狱。莉亚吩咐他的侍从不停的为他用酒水擦身,期望能够起到降温的作用。效果是有的,但没那么显著。诺丁汉偶尔清醒,可昏迷的时候依旧占大多数。好在他还没开始说胡话,这起码让莉亚还能保持冷静。可她不能保证她的丈夫每次昏迷过后都能再次醒过来,更不能够保证他能够在短时期内康复。
如果诺丁汉长时期的卧床昏迷,那么眼前这些在广场上喧哗、叫嚷甚至激愤的男人们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她没法指望城堡内的侍卫们能对他们进行有效的防卫,她甚至都不敢指望进出卧室的她丈夫的亲信们。没错,或许他们曾经忠于她的丈夫,可他们首先更忠于自己的家族。骑士和侍从,本来就出自贵族家庭。广场上围绕的这些男人,有可能是他们兄弟,有可能是他们的父亲,甚至祖父。
而一旦诺丁汉真的死亡,或者在混乱中被死亡,莉亚可能会有的下场,凄惨到她都不敢想象。在这个武力决定一切的时代,所有野蛮暴力的恐怖事件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她这副身体的记忆力,也曾听说过很多贵族寡妇们被逼迫,委身下嫁甚至更加凄惨的真实故事。这可不是什么浪漫小说,骑士们也未必个个都坚持着真正的骑士精神。而她不仅是伯爵的遗孀,还是国王的堂妹,而且还很年轻,长得又绝对算不上丑,这简直就是一块肥嫩多汁的鲜肉,诱惑所有人都想咬一口。
失去丈夫和地位被赶回娘家已经不是值得她担忧的了,她所恐惧的情况远比这要可怕的多。
“你应该放他们进来。”
“什么?”莉亚转过身,是那个曾经协助她并跟她一起守夜的男人。他站在莉亚身后,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的头顶上。莉亚方才发觉,这男人竟如此之高,仿佛并不亚于那个铁塔般的守门人。但他身材匀称,肌肉没那么夸张,显得更加修长挺拔。“你要我放他们进来?”她不确定的问,显然并不赞同这个建议。
男人点点头,越过莉亚身边,也掀起窗帘的一角。他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广场,“否则,他们总有沉不住气的一刻。”
这个尚武的年代,这些从小就接受战斗训练的男人们,可不是太有耐性的。莉亚皱了眉,“但是……”
“让随从们都留在广场,城堡的侍卫们把守着箭楼,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把男爵跟骑士们带到一楼大厅,管家引导,你出面,他们不会拒绝。”确切的说,更不会怀疑。
“然后呢?”莉亚抬头盯着他问:“我该怎么做?”
男人笑了笑。他下巴上胡茬满布,脸颊上也还沾着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但忽略这些,莉亚发觉这男人或许比他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起码要年轻五岁。而且,他笑起来竟十分英俊。他说:“你是诺丁郡的女主人,现在,诺丁堡的最高权利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
莉亚怔了怔。这人说的话一点不错,就算前景堪忧,就算她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可现在,她还是伯爵夫人,国王的堂妹,一个杜布瓦。不论出身还是地位,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高贵。
她挺起胸膛,深吸口气,决定去会会这群已经等得焦躁的贵族们。亲爱的男爵跟骑士老爷,我丈夫,你们的领主,还没死呢!
她昂首阔步向门外走,又在临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身,问正注视着她的男人:“那么,你也是我丈夫的骑士吗?”
男人没有回答,莉亚当他默认。她接着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乔治”或许是一路奔波令他疲惫,他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比昨晚的低沉沙哑清朗许多,但仍旧很有磁性,带着某种莉亚描述不出的魅力。
乔治?她记下这个名字,然后转身离开卧室。
“必须尽快对老高夫做出制裁,我们不能在这里坐等他的下一步动作。这次的偷袭事件绝不是偶然,他肯定是有计划的。他们的目标未必只是伯爵,或许还有我们。我们大家不能坐视不管,就算是为伯爵报仇,也尽快将老高夫抓住。不,不必抓捕,直接砍掉他的脑袋,以血还血,献给伯爵大人!”
莉亚认得出这个慷慨陈词的老头儿是坎贝尔男爵,她丈夫的封臣之一。尽管管家概括的介绍没令她把眼前这些贵族老爷们记住多少,有得记住名字对不上脸,有得记住脸却忘了名字。但坎贝尔男爵是个例外,他时而愤慨时而沉痛的表情,令莉亚印象深刻。
“那么,其他人怎么看?”莉亚并不是不紧张,她的手交叉着放在双腿上,微微发着抖。但她的表情却要始终保持镇定,她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露出一丝的慌乱,面前这些闻名全奥丁的凶悍男人就不会再乖乖的坐在长桌两侧,任由她发问。
“高夫的问题是一定要追究,但眼下最要紧的始终是大人的伤势,”出乎莉亚预料,率先回答的竟是在场最年轻的男人。他坐在长桌的最末尾,一头金发,面容十分英俊。“但是夫人,坎贝尔男爵的话也不无道理。袭击伯爵的人或许还有下一步动作,我们要做好防御的准备。”
莉亚注意到,他说的是“袭击伯爵的人”,而不是特指高夫。也就是说,在座并非所有人都相信高夫偷袭了诺丁汉的传闻。或许他们只是跟高夫男爵交好,但或许他们真的相信男爵的人品而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令莉亚感到郁闷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偷袭了诺丁汉。昨晚事态紧急,今早又被这群贵族堵在了家门口令她烦躁,她根本没顾上去问诺丁汉重伤的原因跟内|幕。或许下意识的,她认为即使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人肯告诉她。不,应该有个人。她想,她大概可以去问乔治。
长桌旁的这群贵族,因这位年轻男人的发言而起了争执。他们大部分人赞同坎贝尔的提议,不管是活捉也好还是捕杀也好,都应该主动出击先去对付高夫。而另一部分人,尤其坐在莉亚左手边、一位看上去年近五十的老男爵却支持年轻人,认为伯爵的安危以及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组织有效防御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威望似乎很高,自他表态后,很多支持进攻的贵族也开始默不作声。
但坎贝尔男爵并没有就此放弃,在看到无人再发言后,他站起来提出:“主教大人呢?我们要听听主教大人的意见。”
哦,主教!
莉亚经他提及,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自昨晚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主教大人了。她不相信主教会在这种时刻突然离去,弃诺丁汉于不顾。尽管教会并不是领主的封臣,他们是独立的超然的存在,甚至在民众中比领主有着更高的声望。但不可否认,在领地中他们依然得受到领主的庇护。或许换个人来领导诺丁汉郡对拉尔夫主教来说无可无不可,但一动不如一静,诺丁汉家族已经统治这个区域几百年,还是能不换就不换的好。
主教大人关键时刻的突然归隐,令莉亚感到疑惑。
“管家?”她回过头,示意管家给她答复。
管家则躬身走上前,低头到莉亚耳边,给她的不是答复,而是——“伯爵病情恶化。”
莉亚紧咬下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在脸上表露出来,然后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起身。“各位,坎贝尔男爵说得对。关于这件事情,主教大人也有绝对的发言权。他现在正在伯爵的身边,为他做最虔诚的祷告。我现在就去请主教大人,请他为大家提供他的意见。”
说完,莉亚转身,佯作从容的缓步走出大厅。
来到走廊上,她提起裙子开始快速奔跑起来。
“夫人!”管家在她身后低声呼唤,被她置若罔闻。但跑到楼梯口时,她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一把拉到走廊一侧。
“你干什么!”莉亚挣扎着却抽不回手腕,她怒瞪着眼前拉着她的男人,是乔治。
“他没事,”乔治说:“管家只是找个借口让你想办法出来。”
借口?这种借口是能随便找的吗?她的心脏吓得都快停了好吗!“为什么?”她问,期待对方能给自己个满意的答复。
“主教不能出席,”乔治停顿一下,然后接着道:“他的意见一定是赞同讨伐高夫的提议,以亚美诸神的名义发起所谓的正义之战。而教会则在战后得到最大的好处,贵族们供奉的大量金币以及高夫被瓜分后的大片土地。”
“这么简单?”莉亚轻笑一声,眼露讥讽,“不是主教不能出席而是你们不希望他出席。你们不想开战,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担心我丈夫的安危以及防备高夫的下一个阴谋?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而光男爵刚才大厅里就坐着十几个。你们不管是战还是不战,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说教会会得到最大的好处,那你们自己呢?不是为了好处你们会聚集在我跟我丈夫的城堡里?你想要避免战争和坎贝尔一心发起战争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巩固和发展自己的利益!我说的对吗,骑士?”
乔治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你很聪明,”他说。他低头直视着莉亚的眼睛,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现在,放手,我要去见我的丈夫。”莉亚低下头不再去看她,冷冷道:“不管你们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与我无关。我想,既然你们把他从遇袭的地方冒死带回来,就应该都是希望他活下去的。我只关心这个,其他的我都不管。”
乔治缓缓松了手,再次退入走廊一侧的昏暗中。
莉亚不再理他,也没回头看始终在不远处为他们的谈话把风的管家。她提起裙子,快步走上二楼。推开卧室的房门,诺丁汉安然入睡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大人的烧退了,”露比拿着毛巾,欣喜的对她说。
莉亚点点头,总算还是有好消息的。然后她走到床边,俯视她丈夫满是胡茬的苍白的脸,再抬头,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乔伊斯?”她问,盯着床的另一侧,同样跟她注视着诺丁汉的男孩,“你怎么了?”
男孩闻声抬头,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他支支吾吾,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不知该怎么说。
“告诉我,”莉亚柔声道。她凭直觉感到,乔伊斯隐瞒的事情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必须得知道。“告诉我好吗,乔伊斯,你发现了什么?”
乔伊斯攥着双拳,紧抿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然后他指着床上的男人,对莉亚说:“夫人,他不是伯爵大人!”
“什么?”莉亚吓了一大跳。她迅速跑到乔伊斯身边,紧张的看着男孩,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不是伯爵大人?不不,你可能认错了,你甚至都没见过他。”
“夫人,我小的时候跟我父亲来诺丁堡,是见过伯爵大人的,”乔伊斯很认真的说。然后再次看向床上的男人,坚定的告诉莉亚:“而且,我或许会认错伯爵,但绝不会认错躺着的这个男人。”
莉亚觉得喉咙发干,直觉告诉她乔伊斯说的是真话
。“那么,他,他是谁?”
乔伊斯双眼盯着她,回答:“我的舅舅,威尔·高夫!”
第 7 章
莉亚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景象:大厅长桌上不是何时被摆了一张巨大的羊毛毯,白色的毯面上用粗黑的墨水画满了弯弯曲曲的线段,最外围却是一个不规则的闭合圆圈。她抬头扫视众人,在某几个染着墨迹的手指上锁定了作图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不解的问。
“哦,夫人,”坎贝尔男爵迎了上来,他既不好奇莉亚去找的主教何在,也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一只手放在胸前,看似有礼却目光灼灼的盯着莉亚道:“关于高夫家族的罪行,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判决。现在请您带路,我将向伯爵大人转达我们的结论,如果他还能清醒地听见的话。”
紧接着他呵呵一笑,露出一排参差的黄牙。
莉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张羊毛毯上的黑色圆圈,一定就是高夫男爵的领地,而上边画满了的弯弯曲曲的线段,则是在场所有贵族对他领地的瓜分。他们已经对他遭受的指控做出了判断,结果是有罪。
莉亚知道这在奥丁是一种传统,一个贵族是否有罪,可以由与他同级的贵族们来判决并且行使处罚的权利。这种行为只要不损害王室的利益,国王一般都不会干涉。而背叛领主,只能有一种刑罚,那就是死亡。
高夫,跟整个高夫家族,都将被剿灭,他的土地将被鲸吞。在国王还未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周边的其他领主就已经将他遗留的领地蚕食干净了。对此,王室也无可奈何。一切全凭各自的本事、各自的武装力量。而远在东北部边境的诺丁汉郡,王室几乎也插不进手。很显然,与高夫男爵领地紧邻的坎贝尔男爵,将分得最大的一块蛋糕。
但他的目的,好像还并非如此。
“夫人,请带路吧,”坎贝尔再次提醒出神的莉亚。
“什,什么?”
坎贝尔嘿笑两声,转头看了看他身后紧随的几个人,然后接着对莉亚道:“我们要去探望伯爵,现在,马上!”
伯爵……
莉亚紧咬牙关,强忍住怒骂的冲动。可是……次奥,我比你更想见他好吗?!!
她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诺丁汉自己的安排,还是他被什么阴谋算计消失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了。她只知道从头到尾整个事件中,她是彻头彻尾最无辜的那一个!而现在,她还要被二十几条大汉包围,被一个满口黄牙的老头要求带路去见她的丈夫。这不仅仅是坑爹,连大姨妈都坑了好吗?
但是……
“伯爵他尚在昏迷中,无法面见诸位,”莉亚攥紧拳头,冷静地回答。
她必须冷静,她不知道这种状况应该求助谁,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在座这些人知道卧室里躺着的不是诺丁汉,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但一无所知的只是她,管家,包括跟“诺丁汉”一起回来的骑士们,他们肯定知道内|幕。莉亚把视线投到大厅入口处,用眼神示意管家。
管家欠了欠身,正准备踏前一步解释,一楼的侧门却忽然打开了。侍卫长巴尔克快速朝他走来,趴在肩膀对他耳语几句。
管家神色不变,只是语气却冷厉不少。他面向坎贝尔,缓缓道:“男爵大人的随从们在广场闹事,不知是什么用意?”
坎贝尔并不显惊慌,只是笑笑说:“大家伙儿都担心伯爵的伤势,想进来瞧瞧罢了。”
管家依旧镇静自若,但他执掌诺丁堡三十余年,轻声慢语,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阵势。“是探病,还是趁机作乱?”
莉亚眉头一跳,很显然,坎贝尔是别有用心,有备而来。
正在此刻,主堡大门外传来骚乱之声。广场上有诸家贵族带来的随从接近二百余人,同时喧哗起来不可谓声势不浩大。箭楼上的侍卫们肯定都拉弓满弦严阵以待,但同样,谁都不想率先挑起战事,双方怕是只能僵持。但若真乱起来,最吃亏的始终是诺丁堡的人。
坎贝尔突然弯下腰,将手探进右脚上靴子的内侧,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在进入大厅前所有人都会被要求卸下武器,但他却借机偷运了进来。在他之后,紧接着又有六七个贵族将身上私藏的兵器亮了出来,显然是同一拨人马。
“要么死,要么带我们去见伯爵!”坎贝尔明晃晃的匕首摆在莉亚面前,她只能顺从的选择后一项。
她转过身,在坎贝尔紧跟胁迫下,缓缓走出大厅,走向二楼的卧房。管家也受到了跟她同样的待遇,侍卫长巴尔克被坎贝尔带来的两名骑士压在地下,走廊上的侍女跟仆从们纷纷蹲到墙角里。
莉亚想到跟坎贝尔持不同意见并且在贵族中颇有声望的那位老年男爵,在上楼梯的时候,她假装一个趔跌,弯腰朝后查看,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位男爵的身影,连最早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也不知了去向。
与坎贝尔并非事先同谋的贵族们,小部分瞬间倒戈相向,而绝大部分却并未屈从,被坎贝尔的人用刀架着,绑缚了双手监|禁在大厅。
“推开门!”走到卧室门口,坎贝尔吩咐道。
莉亚依言照做,门开了。
露比跟乔伊斯已不在室内,不知他们听到喧哗躲了起来,还是暂时离开。房间内依旧是莉亚离开时的样子,光线昏暗,正中间一张四柱大床上羊毛毯下,躺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隐约看到他杂乱的胡茬。
“进去!”坎贝尔推着莉亚,两人往室内走。
莉亚手心里全是汗,她不知道当坎贝尔发觉这里躺着的并不是她丈夫后,会怎么处置他们。没有了诺丁汉,他肯定再也没有顾忌,诺丁堡将瞬间易主。也许整个诺丁汉郡不可能全部臣服,而国王也不会任由他一次性吃下这么大块肥肉。这些他肯定都考量过,而看他笃定的样子,想必另有计算。
坎贝尔也很紧张,他筹谋的、实施的计划马上就要收到最大的成效。只要床上这个男人死了,整个广阔的诺丁汉郡都将落入他的手中。而最重要的是,维达镇交易市场上每年成箱成车的金币,再也不用大老远的送到诺丁堡来了。还有海岸对面,他的盟友……只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只剩最后一个步骤,而他离他只剩四米,三米,两米……
“啊!”忽然一声惨叫自两人身后传来,坎贝尔猛然穿过身,却见他的同伙们从楼梯口一直延伸至屋外,不知何时全都倒在了地上。门口甚至有一个染着血的人头,咕噜噜的滚来滚去。
莉亚恶心的闭上眼,听到咣当一声像是匕首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听说,你想见我?”
莉亚闻声睁眼,看到她身旁捂着手腕脸色惨白的坎贝尔,也看清了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的脸庞。
乔……治?
诺丁郡位于奥丁王国的东北部,与邻国斯卡提隔海相望,最近的地方坐快船只需一个小时便能到达彼岸。
奥丁跟斯卡提之间的这条海峡,被当地居民称之为奥斯海峡。海峡连接南北两大片海域,而据说北部海域最尽头的地方,有一座名叫恶龙岛的海岛,被称为海盗之乡。也许是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也许只是因为人天性的贪婪,恶龙岛的居民以外出劫掠为生。几乎整个亚美大陆的沿海领地都常年遭受他们的袭击,以离它最近的三个王国:奥丁、斯卡提以及乌拉诺斯为最甚。
而整个奥丁王国甚至亚美大陆,近十年来从未遭受海盗侵袭的沿海领土,只有诺丁郡。人们传言,诺丁汉伯爵与海盗之间签订了不为人知的秘密合约。尽管对于这份合约的具体内容大家都讳莫如深,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诺丁汉确实跟海盗有贸易往来。
维达镇称得上是全诺丁郡最富有的一个小镇,伯爵下令在这里设立了全奥丁最大的市集。诺丁人出售奥丁王国盛产的羊毛、皮革、葡萄酒跟一些其他的土产,从海盗们手中购得从东边城市乃至更遥远的东方大陆抢来的丝绸、香料跟各种新奇玩意儿。这些稀有的事物被转手倒卖进王国内陆,所产生的巨额利润甚至连王室都眼红。而害红眼病最甚的,莫过于经伯爵授权、负责市集贸易的维达管理者——坎贝尔男爵。
此时的一楼大厅,依旧是人头攒动。所不同的是,拿着武器的不再是坎贝尔伯爵的同伙儿,而是诺丁汉伯爵的骑士、侍从以及,莉亚扫视一圈,看到了先前消失的年长男爵跟那个年轻人。看样子,他们都是诺丁汉的心腹。
而乔治,不,确切的说是诺丁汉本人,正坐在大厅上首的一张椅子上,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已被绑缚的坎贝尔等人。按照惯例,他们同样要接受贵族们的审判。
“大人,”坎贝尔心里虽忐忑不安,却仍佯作镇定,望着他的领主道:“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对夫人,颇有,颇有不敬。但那正是因为对您身体的殷切关心。您却悄无声息的,杀掉我的骑士跟侍从,您,您这是……”
诺丁汉盯着他,眉头都没皱,“你不明白?”他现在的语气与跟莉亚说话时候截然不同,让听的人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直涌上心头。
“我,我确实不明白,”坎贝尔额冒冷汗,却仍嘴硬。
“哦,那我来提醒提醒你,关于我被偷袭这件事……”
“是高夫!”坎贝尔仰着脖子,大声道:“我们对这件事已经做出判决,是高夫,是高夫派人干的!”
“你们?”诺丁汉冷哼一声,“可惜,有人不同意这个判决。”
“是谁?”坎贝尔问。
“是我!”一个声音自门口处传来,一个人沿着长廊缓缓的走进主堡,走进大厅。
外面的喧哗声早就停止了,莉亚想坎贝尔带来的人怕是早被侍卫们甚至是其他贵族的随从们拿下。在诺丁汉重伤昏迷的时候,人心或许还略有浮动,连诺丁堡的侍卫们也不敢贸然下手。但现在,伯爵好好的坐在大厅内,不管是表忠心也好,还是早就明确立场也罢,怕是只用一眨眼的功夫,坎贝尔的人便被全部放倒了。几十人的队伍,在弓箭手们的瞄准下无一能逃。
而现在,莉亚望着这个从门外走进来的高大男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一头乱蓬蓬的棕色头发。他的步伐稳健、腿脚有力,每一步,像是都正好踏在坎贝尔的心头。莉亚发现,男爵大人的冷汗流下来了。
“我不同意!”那男人站立大厅之中,鞠躬向诺丁汉示意,然后仰头傲然盯着坎贝尔。
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轻声喊出:“老高夫!”
没错,来人正是高夫男爵,传说中在自己领地偷袭了伯爵的人。
坎贝尔神色闪烁,却咬紧牙关,“你,你凭什么?”
“凭什么?”高夫不屑的冷笑,“凭我有证据!”
“什么?”
“一个人,一个,斯卡提国王的信使!”
诺丁汉在高夫境内遇袭,但他却选择相信高夫男爵。他在途中与闻讯赶来高夫秘密会合,派后者趁坎贝尔离开时潜入维达镇调查真相。这并不是源于他本身对坎贝尔的不信任,若真如此他便不会将维达这块肥肉交到对方手中了。但他明白人心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而这世界上唯有一件事情却永远不会变,那就是——海盗绝不可能袭击诺丁郡。
真相十分简单,坎贝尔监守自盗,他想独吞维达市集每年交易的巨大利润。而海对岸斯卡提王国抛来的橄榄枝也让他心动不已,对方承诺只要能拿下整个诺丁郡,他们就将其纳入斯卡提王国的版图,并扶持他坐稳诺丁郡郡长的宝座。
坎贝尔为眼前的利益所诱,派手下佯装海盗袭击了维达市集,并且当场抓捕了几个正在做生意的真海盗,嫁祸罪名将人吊死在海滩上。而在获悉伯爵返回诺丁堡后,他又派心腹在高夫境内安排偷袭,企图杀了诺丁汉而嫁祸给老高夫。
可惜伯爵原订的婚礼并没有如期举行,从这点来说或许诺丁汉还应该感谢他的妻子。因为莉亚的逃婚,使他一气之下取消了婚礼,在主教的鉴证下草草的宣誓了事。而在新婚第二天,他就提前出发向东巡视。坎贝尔周密的袭击计划没来得及全部布置妥当便冒然出手,诺丁汉成功突围,却做出受重伤的假象,让侍从威尔·高夫代替他以迷惑敌人。
坎贝尔果然上当,在大肆宣传高夫是凶手的同时,马不停蹄的赶到诺丁郡。他带着近五十人的随从以及伙同其他几个小贵族,企图趁诺丁汉重病且其他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夺权。与此同时,斯卡提的军队也将在海对岸集结,随时准备接应并接收整个诺丁郡。
可惜,结果却是被人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诺丁汉望着这一圈或惊恐的站着或躺在地上永远都不会再起来的背叛者,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而且,“斯卡提的军队短时间内怕是离不开他们的海岸了。”
“什,什么意思?”坎贝尔已
将仅剩的希望寄托在背后支持者身上了,闻听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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