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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作者:为伊憔悴(晋江金推vip2014-06-04正文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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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簇拥着方妃回芷兰宫。
方妃斜倚贵妃榻上,宫女跪在榻上给她捶腿,方妃头脑里还想着那两个出色的秀女,沈绾珠和萧文绣,沈绾珠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意,有的是大胆和张扬,只怕不是个安分的,萧秀女看似心机颇深,一旦入宫,极易俘获男人的心,这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处处处心积虑的女子,决计是不能留的。
方妃闭眼,思谋使其落选,又不让人起疑,若落选,遣送出宫,太监宫女不是瞎子,万一保不齐,那个多嘴的,说出去,皇上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是大打折扣,若自己安分守己,皇上即便不像原来有宠,可也坏不到那里去,方妃犹豫不决,转过头一想,自己尚无子嗣,若真被这些女人夺了宠,想诞下皇子,就全没指望了。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崔长海看方妃蹙眉,半晌无语,上前一步,躬身,离方妃很近,试探着道:“皇后娘娘意思是给三殿下挑几个看上眼的姬妾,送安王府,三殿下素来心高,不知这些秀女里面有没有中意的。”
一句话,提醒方妃,方妃睁开眼,瞅一眼,近旁的崔长海,崔长海一脸谄笑。
詹少庭被沈绾贞当众下脸,气得暴跳如雷,看着堆满炕的衣物,恨不得抓住这女人的脖子,捏死她。
一怒之下,就要去上房找沈氏,给她点颜色瞧瞧,被英姨娘拉住,英姨娘低声软语,劝道:“爷,今儿天晚了,爷还是别去了,若去夫妻闹开,彼此都没脸,让下人们笑话,等明儿一早,在过去,爷的东西,婢妾先给爷收着,等少夫人何时回心转意,在来取回去。”
“这妇人越来越放肆,简直不把夫君放在眼里,受这妇人鸟气,怎能忍下。”詹少庭犹自怒气不消,英姨娘见状,吩咐春晓道:“你去上房看看少夫人歇下没有。”
心想,这么晚,沈绾贞多半是歇下了,为哄詹少庭,白让春晓跑一趟,她猜想沈绾贞是一时置气,心里巴望着詹少庭回去,故此,出此下策逼迫詹少庭回上房,她把沈绾贞想成小心眼,妇人的妒忌。
春晓得了英姨娘暗示,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只盏茶功夫的路,却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上房,沈绾贞已关了院门,春晓趴着门缝往里看,整个上房都熄了火烛,鸦雀无声,这才放心回去。
春晓进屋,詹少庭正等着,不等她回,便开口问:“那妇人可曾睡下?”
春晓蹲了蹲身,“回爷,连院门都关了,婢妾没敢叫门,趴着门缝看,里面都黑灯了。”
“婢妾就说,早睡下了,爷明早在说吧。”英姨娘赶紧示意春晓侍候爷洗漱歇下。
詹少庭被英姨娘劝动,就暂且忍耐一晚,英姨娘侧卧,手放在詹少庭胸前,娇声低语,“爷不来这些日子,婢妾想爷想得心慌,睡不着觉,就起来看爷当初给奴的信物。”说吧,从肚兜扯出一根红线系着的半块玉佩,攥在手掌里,贴在胸口上,跟宝物似的,生怕有人抢夺。
詹少庭气消了点,英姨娘温柔多情,沈氏与她一比,薄情尖刻,就翻身搂住她,“没想到你还随身戴着,我没给你名分,你没一点怨言,愿意跟着我,真是世间难得的痴情女子,你放心,待你生子,沈氏就不得不答应上族谱的事,给你名正言顺的姨娘位分。”
英姨娘一听姨娘位分,心里失望,听詹少庭的话音,不想休沈绾贞,那日怕是一时气愤,没过脑子,男人的话真不可信。
看英姨娘不说话,詹少庭又道:“我不会亏待你和孩子,你放心,在我心里你和巧慧、红笺几个不一样,她们不过是个摆设,没什么真感情,只有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的。”
詹少庭话里却没提沈绾贞,英姨娘想那自己和沈绾贞比,看样子是不是沈绾贞更重一些?
不由泛酸,又不好直接问,就拐着弯地道:“奴等都是做妾的,那能比得了少夫人,少夫人是正妻,谁人能越过她去。”
一提沈绾贞,黑暗中詹少庭脸沉下去,“可是她却不这么想,伯府少夫人,当家主母的位置她不稀罕。”英姨娘听詹少庭话里似乎对沈绾贞很不甘心,心想,他果然被沈氏迷惑,也许自己还不知道,想来他是放不下沈绾贞,所以才不答应和离,看来自己做得在多,也抵不过什么都不做的沈绾贞,这就是给人做小的悲哀,英姨娘心凉,二人各怀心事,一宿无话。
天一放亮,詹少庭就起身,英姨娘料也拦不住,就由着他去,暗中派春晓打听信,詹少庭的东西放在她屋里,她心里还有几分踏实。
沈绾贞今儿起的迟,不是去上房给婆母请安的日子,她赖在炕上,多躺了一会。
刚抻了个赖腰,想要爬起来,“二爷,二爷,少夫人还没起身。”门外传来绣菊惊慌之声,“奴婢侍候爷先洗漱,爷稍等片刻,奴婢叫醒少夫人。”巧珊急急的声儿,也是给里间的沈绾贞听的。
沈绾贞坡上衣裳,趿拉绣鞋下地,才站起身,詹少庭便闯进来,手指着她,“你是何意?把我东西搬去妾氏房中?”
“爷早”沈绾贞刚睡起,头未梳脸未洗,一股懒懒得娇慵。
沈绾贞说着,又打了个哈气,绵软的口气道:“爷这大清早的,不陪英姑娘用早饭,是来妾身屋里用膳吗?妾身以为爷不过来,没让下人准备,妾身去吩咐一声,告诉大厨房把爷的分例,送到上房。”
沈绾贞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詹少庭震怒,她不能硬碰硬,自讨苦吃,适时退步,也是一种智慧,况这厮可不是好脾气的,这厮自尊心强,她把他的东西扔出去,他焉能不恼,目的达到,她也就无所谓大度一点。
这时,绣菊和巧珊跟在后面进来,看爷来时手握成拳头,吓得怕主子吃亏,担心若动手,好护住主子。
“你爷还未洗漱,绣菊、巧珊快侍候你家爷。”两个丫鬟是机灵的,忙上前,赶着詹少庭侍候。
詹少庭看沈绾贞一反常态,温声软语,浅笑盈盈,心底火气下去大半。
摆饭上来,夫妻对坐,詹少庭仍气哼哼地。
沈绾贞指着一碟子菜,“这个给你爷拿过去。”绣菊忙殷勤地端过去。
詹少庭还夹了一口,沈绾贞适时地道:“英姑娘腹中怀着胎儿,想让爷陪着,爷若愿意,就先住她屋里一阵子,等生产,爷在搬回来,爷看可好?”让詹少庭搬出上房,沈绾贞权宜之计只好软硬兼施,
詹少庭没说话,沈绾贞大度让他陪要生产的小妾,明显把他往外推,又说得冠冕堂皇,令他无法驳。
“昨儿妾身把爷的东西送过去,做得有些急,欠考虑,是妾身一番好意,爷别误会了。”沈绾贞温言好语,倒让詹少庭无话可说,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既搬都搬了,沈绾贞若不撒口,他哪有脸自己搬回来。
吃过早饭,詹少庭呆着无趣,就回西偏院,英姨娘让春晓打探,春晓说上房没什么动静,不像吵架,英姨娘失望,看着炕上詹少庭的衣物,怕一会来人搬回去,詹少庭就回来了。
去时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回来面色平和,恨意全消。
“找夹袍子我换上,要出门。”詹少庭吩咐道。
英姨娘一喜,这是不搬,忙忙找出件灰青的夹袍子侍候他换上。
坤宁宫
“方妃娘娘求见。”
李皇后虽不插手选秀之事,可对秀女了如指掌,猜到方妃来干什么,说好听,尊重她这个皇后,后宫之主,凡事不肯自作主张,说不好听,就无非是推脱责任,让她顶缸。
“请方妃进来。”太监一声,方妃不疾不徐款款走入。
一落座,李皇后便道:“妹妹这几日辛苦了。”
方妃从不僭越,礼数周到,令人挑不出错,忙欠身恭谨地道:“为皇后娘娘分忧,何谈辛苦,要说辛苦,皇后娘娘打理六宫之事,才是真辛苦。”
“等这事完了,本宫奏请皇上嘉奖妹妹。”李皇后送个空头支票,方妃暗道,她不在皇上面前拐着弯地给自己下话,都算高抬贵手。
“臣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方妃带着一成不便得体的笑容,欠身道。
“妹妹今儿过来,是有事?”李皇后主动问。
“皇后娘娘交代臣妾,为安阳王选几个姬妾,臣妾倒看好两个,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如何?”方妃恨不得拔去眼中钉,这两个秀女,尤其是姓萧的女子,假作清高,孤傲,看似无心争宠,可处处处心积虑,整个就是个狐媚子,专伺勾引男人的祸根。
“妹妹看中哪个,不妨说来听听。”皇后想听听她看谁不顺眼,是否有必要借她的手除掉。
“沈绾珠沈秀女和萧文绣,萧秀女。”秀女里虽有重名,可这两人却没有重名的,方妃一说,皇后就知道是那两个。
她早已听总理选秀的太监详细介绍过,情况具已熟悉和掌握,心想,自己派方妃主持选秀看来这招棋走对了,方妃鬼心眼多,做事圆通,利用她的手除去绝色的秀女,又不会出大纰漏。
虽装作不知情,可自己总理后宫,方妃又来请示,不过问,显然说不过去,这事还是把自身摘清,想想,就道:“安阳王随侍姬妾,没有封号,按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可满意?”
这是一竿子推给太后,皇上若知道此事,皇后可全身而退,方妃心里冷笑,这就是贤良淑德,敦厚温婉的一国之母。
一出三月,天气转暖,眨眼就快近四月,柳枝发芽,到处是春的气息。
御花园,太后坐在高高凉亭之上,手指不远处,问身旁太监,“那可是新近入宫的秀女?”
慈宁宫大太监冯德盛,朝御花园走过一对对秀女看了看,弯腰道:“是太后娘娘。”
“这次选秀女,宫中好像是方妃管这事。”太后加意朝秀女看过去。
“是,太后娘娘。”
“打头的两个秀女,不错。”太后虽上了几岁年纪,可才四十出头,耳不聋,眼不花,看得真切。
冯德盛顺着太后的目光看过去,打头的两个秀女姿容绝世,盖过了后面的一群秀女。
冯德盛暗暗记下,冯德盛侍候宫中主子多年,有时,不消明说,主子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含意颇深,他每每能领会太后那不便说明的心思。
待过两日,皇上来芷兰宫,方妃把太后娘娘在御花园夸赞两名秀女的事,隐晦地略提了提。
“这两个秀女姓什么?”皇帝赵世贤面无表情,但方妃侍候圣上多年,仍能细微观察出皇上五官表情有点僵硬。
“沈绾珠,沈秀女,萧文绣,萧秀女”皇上好像轻轻舒口气,方妃了解皇上,皇上虽爱美人但更爱江山,只要不是兵部尚书之女,皇上就放心了,至于其她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女子,还不是任皇上挑选,不信就没好的。
方妃看着皇上脸部肌肉松弛下来,低头扬起唇角。
阮妈妈奉了詹夫人命去二房看巧慧姑娘和英姨娘,问问要什么吃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进巧慧的院子,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走动,一个小丫鬟坐在明间门口的台阶上,看阮婆子进来,忙站起身,笑着道:“妈妈来了。”
阮妈妈朝里指指,“你主子在屋里?”
那小丫头悄声道:“在屋里,正睡着,主子这阵子开春犯困,没事就迷瞪一会。”
那小丫头边说边往西耳房让,“妈妈走累了,进屋喝口水。”
阮妈妈摆手,“不了,我还要到英姑娘屋里,夫人让我问问,怎么样?你主子月份越来越大,怀孕的人就是爱睡觉,不打扰她了,我去西偏院。”
“妈妈去找英姑娘吗?”小丫头眨着眼睛问。
“是,我这就过那院去,顺路就先来你这院里。”说吧,阮妈妈就往出走。
前脚刚走出院子,就听,“是谁在外面?”西间屋里传来巧慧慵懒之声。
那丫头答应一声,忙进去,“是谁来了,怎么不进屋?”巧慧刚迷一觉醒来,坐起,伸伸懒腰,那丫头忙拿过靠垫给她倚在背后,“是夫人跟前的阮妈妈,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姑娘好不好。”
“去那院了。”巧慧抬下颚,朝西院点了点,“是,是去看英姑娘了。”那小丫头爬上炕,给巧慧揉有些浮肿的腿。
“姑娘没听说,那院可热闹了,少夫人把爷的衣物都搬到英姑娘房里,放下话,说以后让爷歇在她屋里,不用去上房。”小丫头手不停,一边学说听来的。
“怎么,爷搬到她屋里了,我说昨儿看见她,趾高气扬的,挺着肚子。”巧慧有点心里不是滋味,自打自己有身孕,爷就没过来几回,看过她几次还都是从英姨娘屋里出来,顺路,只略坐坐的应卯就走了,自那老乞婆说自己肚子里是女,爷就一次没来过,就是夫人也没信了,今儿大概是要看英姑娘顺路做个人请。
突然想起,“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事,英姨娘月份不小,快有四个月了,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奇怪了。”巧慧摸摸自己肚子,微微隆起。
“别是没有了吧?奴婢看着怎么不像姑娘显怀。”小丫头顺口说了一句,巧慧也没深想。
阮妈妈往西偏院走,仰头碰上红笺的丫头玉儿,“看见西屋的英姑娘在屋里吗?”阮妈妈问,心想没在屋,自己就折回去,反正来了,跟夫人也好说,她对这英姨娘没多少好感。
玉儿笑得有点暗昧,撇撇嘴,“能不在屋吗?正高兴着呢,妈妈快去看看。”说吧,就走开了。
“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不是东西。”阮妈妈笑骂了一句,觉得玉儿有点反常。
就加快脚步往西厢房,没进门,就听见屋里英姨娘嬉笑声,还有男人声儿,听着像是二爷,阮妈妈有点纳闷,二爷和二少夫人刚刚圆房,就跑到小妾房中,若真是那样,就做过了。
忙推门进去,里间屋门帘撂下,传来几个人说笑声,阮妈妈脚步一滞,心道,还真是二爷,就咳了声,里间笑声止住,春晓走出来,见她,忙赶着道:“妈妈来了,快进屋里。”
“姑娘在屋里?”阮妈妈故意问,怕贸然进去,看见不该看的,闹眼睛。
“是阮妈妈吗?春晓,快请进来。”
阮妈妈这才迈步进去,就见二爷和英姨娘并肩坐在炕上,炕桌上摆着花生、瓜子等干果。
瓜子皮子磕了一桌子,英姨娘边磕着边往詹少庭跟前放,二爷还握着英姨娘的手,阮妈妈忙闪开眼,眼睛低下,不敢瞅,瞧着别处,“夫人让老奴来问姑娘好。”
英姨娘忙站起身,下地,恭敬地听了,“妈妈回夫人,说婢妾谢夫人惦记,婢妾身子很好。”
阮妈妈道:“老奴就放心了,回去回夫人,也好卸了差事。”
“春晓,快送妈妈。”英姨娘边招呼春晓,没等阮妈妈出屋,就上炕和詹少庭笑闹起来。
百般讨好詹少庭,詹少庭脸上笑着,心里怎么别扭,不时,脑子里闪过沈绾贞流血的伤口,和那凄绝的笑。
阮妈妈刚走出西偏院,看见秋霜站在院门口,犹豫,二爷搬出,去英姨娘屋里,秋霜是二爷的丫头,是留下,还是去英姨娘屋里侍候二爷,正拿不定主意,若去了英姨娘屋里,怕惹恼少夫人,在说怎好去个通房屋里侍候,她是爷的贴身大丫头,比别的丫头有体面。
阮妈妈走过去,拉她过一旁,悄悄问:“二爷和少夫人吵嘴了,怎么搬出去了?”
秋霜就把二爷如何让英姨娘叫去,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阮婆子心里有数了,看来是没吵嘴,这就好办,二少夫人就是生点子闲气,回头夫人让二爷陪个不是,小俩口就没事了。
正午,沈绾贞吃过晌饭,就只有凤儿在跟前,命凤儿磨墨,想练练字,看凤儿低头研磨,一缕发丝垂落,更显俊俏,便试探着问:“你看我娘家沈府如何?”
凤儿想起那日看见的,便道:“奴婢说句不怕伯府主子恼的话,奴婢看着比伯府不差什么,好像姨娘通房住的比我们府上都好,想必吃穿用度也是上等。”
沈绾贞心一动,难道这凤儿有意思,不然嫡母吴氏怎么生突然就提起要的话,又进一步试探,“如要你过去,可愿意?”
凤儿吃了一惊,抬起头,研磨的手停住,不知主子何意,想是主子试探自己忠心,忙道:“奴婢方才说沈府好,没别的意思,奴婢愿一辈子侍奉主子。”
沈绾贞想话还是问清楚,愿不愿意,她自己决定,看她多半有心思,就道:“要你过去做通房你可愿意。”
凤儿瞪大眼睛,有点意外,半天,含羞低头,不说话。
这情形,多半是愿意的,沈绾贞道:“你若愿意就点个头,不愿意就做罢,不过我话说在头里,姨娘通房不是容易当的,你想清楚在回答我。”
凤儿抬起头,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沈绾贞,确定主子说的是真的,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沈绾贞心里有点失望,没想到这丫头心高,竟愿意给人做小。
突然,一转念,凤儿过沈府,若换回闫嬷嬷岂不是好,自己多个助力。
詹夫人听阮妈妈回来隐晦地说了二爷在英姨娘屋里,越听眉头渐渐拧成疙瘩,“这么大事,怎么没听二儿媳说呀。”
“这二媳妇也是闷嘴的葫芦,少庭上小妾房中歇着,怎么不来告诉我,这才同房二日,少庭这孩子真是胡闹。”詹夫人想起二儿子深为头痛,这事可不能让老爷知道。
阮妈妈看着夫人的脸,又半吞半吐地道:“好像小俩口为此红脸,少夫人把二爷的东西都送去英姑娘房中。”
瞅瞅夫人脸色渐黑,下面的话没敢说出口,心道,这二少夫人平常看着和气,生起气来也不是善茬,这回在夫人这,可是没法交代。
第七十九回
次日;沈绾贞去上房给詹夫人请安,詹夫人见了她不似往日亲近;沈绾贞行礼时,詹夫人冷着脸,也没说话,侍候婆母用过早膳;詹夫人才开口道:“你们下去吧!”
待沈绾贞和大少夫人赵氏和三少夫人曹氏要退下时,詹夫人这才瞥了沈绾贞一眼,“三媳妇你留下;我有话说。”
赵氏瞅瞅她,躬身退下,曹氏也望了她一眼,随着赵氏下去。
詹夫人挥退了左右,才望着她道:“听说你丈夫去看小妾,你吃醋拈酸,把丈夫的东西送到小妾屋里,可有这事?”詹夫人明显的不高兴,方才当着另外两个媳妇的面,她给沈绾贞留脸面,此刻,屋里没外人,詹夫人才说出她的不满。
沈绾贞听婆母出口责备,站起身,分辩道:“夫君爱重小妾,媳妇留人留不住心,夫妻同床异梦,不如放他自由,也免得夫妻互相生怨,自古强扭的瓜不甜,媳妇不想勉强夫君,那样夫君不高兴,媳妇也难受。”沈绾贞只能捡上得了台面的话说,毕竟这是古时候,女子行为应符合当时标准。
詹夫人听她一番话,气稍消,原以为她把自家男人往外撵,是使性子,吃醋含酸,这就有违妇德,但听话头不是,是为男人着想,可事做得过分,做婆婆的不能放纵媳妇的性子,把自家男人不当一回事,就板脸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当众下你男人的脸,小妾有了身孕,少庭过去看看,人之常情,你即便心里不乐意,也该替夫君着想,你是一房主母,不该由着性子来,擅自把夫君的东西搬去小妾房中,是想打我伯府的脸吗?”
詹夫人说到这,声儿提高,有点尖利。
沈绾贞低头,恭顺地道:“是媳妇的不是,媳妇好心,没想那么多,请婆婆息怒。”
阮妈妈偷着瞅瞅沈绾贞,詹夫人发火,说出的话没留情面,怕她脸上下不来,阮妈妈看见二爷和小妾,小妾没一点规矩,就有点同情她,赔笑对詹夫人道:“二少夫人年轻,虑事不周,一时冲动,夫人看二少夫人平日孝顺,温柔贤淑,就原谅二少夫人这一回,小夫妻闹别扭,指不定那日不用人劝,自己就和好了,害得爹娘还干着急一场,自己倒像是没事人似的了。”
沈绾贞知道阮妈妈替她说话,不管怎么说,詹夫人是没让俩人重新搬到一处,这就行了。
沈绾贞不能跟詹府决裂,不管是出妻还是和离,须得詹少庭答应,若詹少庭不愿意,此事就不能成,出妻乃是下下策,七出之条,就其每一条,都是女子德行有污,不为世人所容,即便是无子、有恶疾,无子为其绝后,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都成了女子一重罪。和离则需由丈夫签“放妻书”。
“你出去吧。”詹夫人心里不痛快,也不愿意看见儿媳。
沈绾贞前脚刚走,詹夫人对阮婆子道:“走,随我去二房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小贱人又捣什么鬼。”
阮婆子赶紧上前扶住夫人,詹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往二房来,也不去沈绾贞上房,直接奔西偏院,詹夫人进屋时,詹少庭和英姨娘刚起身,炕上被褥凌乱,英姨娘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副慵懒模样。
詹夫人一看英姨娘穿戴不雅,青天白日,缠住爷们做那败德之事,顿时,火冒三丈,几步上前,照准英姨娘含春粉面,劈手就是一巴掌,英姨娘脸颊顿时通红,留下清晰的五个指印。
詹少庭傻了,没想到母亲突然过来,看母亲震怒,嗫嚅不能言,
詹夫人一腔火气都发到英姨娘身上,手指着她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留爷在你屋里,也不害臊。”
英姨娘被打,吓得哭都不敢,跪在地上,低声分辨道:“是少夫人把二爷的东西送来,不是婢妾硬留二爷。”
詹夫人看她这时还把责任往沈绾贞身上推,怒喝道:“住口,若不是你勾搭,他夫妻会有今日吗?你还想让他在宠妾灭妻吗?”
说吧,朝地“呸”啐了口,“我看不惯你这狐媚样。”
又骂儿子,“放着父母给你娶的好的不要,偏要这小家子出身,见天只知道勾搭爷们,丢人败兴的贱妇。”
朝地上跪着的英姨娘骂道:“让他抛妻弃了父母,守着你个贱人过吗?”
英姨娘被詹夫人羞辱,掩面哭泣,却不敢大声,抽抽搭搭,强辩道:“是少夫人不稀罕,赶爷出来,实在不是婢妾强拉了二爷来的。”
“你不去寻他,他怎会到你这里来,我好好的儿子都给你带坏了,还带累他坏了名声。”詹夫人怒气不息,朝儿子道:“你马上给我搬出去,你媳妇生气,不搭理你,你先搬回外书房住,等你媳妇气消了,在搬回去,住在小妾这里,像话吗?”
詹少庭垂头不敢不允,詹夫人又对阮婆子道:“你看着二爷即刻搬出去,迟一日,看我告不告诉你父亲。”
说吧,带人走了,詹夫人走远,阮婆子看着地上跪着的英姨娘,心底不屑,“姑娘起来吧,那些是爷的东西,姑娘快些料理出来,迟了老奴也担待不起。”
英姨娘被春晓扶起来,哭哭啼啼地,和春晓把詹少庭的衣物打点清楚,眼看着詹少庭让阮婆子押着搬出去了。
坤宁宫
李皇后和皇上赵世贤隔着炕桌坐着,闲话,一个宫女端着一个朱漆鎏金云龙托盘,上面摆着一个松石绿釉色缠枝花纹碗,摆在炕桌上,李皇后往皇上跟前推了推,“这是臣妾命御膳房专门给皇上做的杏仁豆腐羹,是新法做的,皇上尝尝。”
赵世贤看碗中洁白如脂,中间几点红,略尝了两口,“不错。”
“安王府的侍妾送去了?”皇上撂下银勺,抬起头看着皇后问。
“送去了,只是不知三弟可否满意?”李皇后一想到那两个狐媚子送去安王府,打心眼里想笑。
“朕幼年丧母,太后娘娘对朕视如己出,在父皇面前护朕周全,这份恩情朕无以为报。”赵世贤眼神有些发飘,大概想起多年前,皇子生活。
李皇后心想,皇上执意于徐姑娘,有愧太后,于心不安,庆幸选秀自己没出头,不管怎么说,方妃都难辞其咎。
“安王的姬妾多选送几个。”赵世贤想起幼年好些事,兄友弟恭,兄弟同于太后身边教养。
李皇后正中下怀,告诉方妃把狐媚子多送几个去安王府。
伯府
“少夫人,听说,五姑娘选安阳王侍妾,奴婢看安阳王人不错,五姑娘也算有个好归宿。”绣菊一边缝补沈绾贞的衣衫,一边道,沈绾贞的春衫开线了,就几针的活,也懒得送针线房。
沈绾贞眼前闪过那高大耀眼英俊的男子,和那温和宽厚的笑容,想沈绾珠虽为安王姬妾,可比留宫中强,毕竟王府是非少。
“四姑娘也要嫁了,沈府又冷清了,就剩下八姑娘。”绣菊挑起银针,打了个结,用银白的牙齿咬断,收起针线,去五斗橱内找烫斗,熨衣衫。
“该回去看看,四妹妹和五妹妹都要离家,日后想见面就不容易了。”沈绾贞想虽姊妹不亲近,可一块住好几年,不回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伯府的马车上,纱帘飘动,卷起一角,沈绾贞看街道两旁银杏树透着新绿,离开伯府,心情好起来。
到了沈府,先去上房拜见父母,正好沈老爷今儿休沐,看她过来,问了一句,“亲家可好?”
沈绾贞恭敬地道:“好,代问爹娘问好?”
“你小夫妻可好?”沈老爷问,大概沈绾贞没有身孕觉得奇怪,成婚大半年,沈绾玉当月便有了,又不方便问出口。
“还好。”沈绾贞不想说,即便说了,这个父亲也不会管女儿死活,更兼吴氏是打死都不愿意她和离的,若有被出妻的女儿,娘家颜面尽失不说,名声也不好,影响她嫡出的女儿,庶女本来她就没打算让她们好过。
“去看看你五妹妹,选了安王侍妾。”吴氏脸上没看出喜色,倒是沈老爷一团高兴,不管怎么说,朝中不少官员之女被撂了牌子,这总比送出宫,来得体面,何况安阳王是太后亲生,五丫头若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封个侧妃也不是不能。
沈绾贞往五姑娘沈绾珠院子里走,看绣菊几个跟着,就对绣菊和巧珊道:“你二人去玩吧,凤儿跟着我就行。”
凤儿脸红,知道姑娘的意思,她不好乱走,将来是沈府的姨娘,没确立位分就四处溜达,让人看轻。
凤儿边走边看,沈府新修缮,宅子大而规整,新油的廊柱红艳艳的,琉璃瓦顶闪着水样亮光。
心想,不愧祖上做过太傅,祖宅看外面门首,普普通通,可看里面就不一样了,设计精巧,花园假山湖石,名花贵草,小桥流水,临水高阁开八扇窗,园中隐约穿红着绿的侍女,往来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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